双城自嘲的笑,“我突然觉得,我倒不如退出,成全了他二人,皇上如今对她是心心念念,旧人终究不如新人,我若走了,兴许,冯素珍因着皇上终于可以待她一心一意而放下仇恨,也能全部真心对待皇上。她父亲谋逆本就该死,怪不得皇上。”

白虎眼圈一红,更是着急,“阿萝姑娘,你处处为主上着想,甚至愿意为属下说项,你才是最爱主上的人,你断不可轻生离意,否则,你不在了,主上岂不痛苦,不行,我要告诉他!”

“不可,”双城沉声制止,“你不能跟他说上一字一句,否则,我再不把你当朋友看待。我此时不能再给他添任何乱,他若爱我,我说什么也不走,但若我真到非走不可的地

步,也只会悄悄的走,绝不让他为难。”

“姑娘你这是何苦……”

“我心中苦闷,这深宫又无可倾吐之人,今儿的话不免多了。好了,你回去吧,我便不送了,你的事,我一定会抓紧。梅儿,送白虎姑娘出去。”

双城说罢,便即转身回到内间卧室,白虎急得直搓手。

“梅儿,你一定要劝劝阿萝主子,昨夜……昨夜……主上只是一时受李怀素迷惑方才……”

梅儿也是红了眼圈,“白虎姑娘宽心,奴婢必定好好劝我家主子,主子也说了,她还欠双城小姐的命,她自己是没有能力替她报仇了,只能指望皇上,即使她真被皇上伤透了心,不到迫不得已,她还是会留下来的,她还说过几天等她身体好些便出去拜祭双城小姐呢。”

白虎听着,又看了双城牌位一眼,低低说道:“和阿萝姑娘相比,李怀素又能有多苦?却总是冷着一张脸,倒似我们几个有多对她不住似的,虽然我们确有私心,可……”

“梅儿,好姑娘,阿萝姑娘这边有什么动静,你一定要通知我,知道吗?”临走前,她郑而重之对梅儿交代道。

梅儿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似乎有什么想说。

白虎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

梅儿支支吾吾了片刻,白虎怒急,“你家主子既把我当朋友,你这姑娘倒还有些什么不能说的?”

“小姐不愿做这些屑小之事,可我想,若皇上又见那李提刑,能不能请白虎姑娘通知一下?我们小姐若什么也不知道,委实太吃亏了。”梅儿咬咬牙,终于说出口来。

“不错,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你放心,我一定通知你。”

梅儿千恩万谢,把她送出了院子,方才折回。

卧室内,双城脱了外袍,正坐在床上,低头看书。

梅儿轻声道:“小姐,事情办妥,送她出去了。你也先别费神了,睡一下,皇上估摸下朝以后便会过来探你。”

双城没答,又看了会书,问了梅儿时辰,方才勾勾唇角,道:“我睡不着,方才还没给双城奉香呢,正好出去把事情做完。”

她把手上的《六韬》放下,也没披外袍,便下榻出去。

“皇上驾到。”

奉香之际,门外宫人声音凛凛入室,她也没有外出迎接,而是低头默念什么,又拜了三拜,将香香炉中。

“在拜祭双城?”

背后声音清湛沉稳,掠过她耳侧。

她连忙回身,对着一身朝服的男子笑了笑,“你来了?嗯,是在拜祭妹妹。”

连玉点点头,见她单衣轻薄,他责怪道:“今秋适逢天灾,多地雨涝,昨儿上京亦是整晚的雨花,不久便入冬,你又是大伤未愈,怎能如此大意,不多穿一件衣裳?”

他说着扫了眼梅儿,目光颇为严厉。

“你也是跟随你家主子多年的老人了,怎么一点嘘寒问暖之心也没有,这若把人弄病了,朕定要你小命。”

梅儿满脸惶恐,当即跪下,“皇上恕罪,奴婢……”

“你就别怪我的婢女了,我方才一直在床上看书,想起奉香的事便急急下床出来,她想侍候我穿衣也来不及啊,这不你就来了吗?”

双城连忙解释道。

连玉面色稍霁,却仍转向后头的明炎初道:“你亲自到内务府一趟,让那边派几个机灵的女官和丫头过来服侍,这人怜惜她的婢女,朕要罚也不易,若他人犯错,朕是怎么整治都行。”

“是,奴才回头立刻办去,保管皇上和阿萝姑娘满意。”明炎初立刻笑回。

双城闻言,心里既疼且恨,心道:连玉,这宠爱,你可也曾给过那冯素珍?

她缓缓他怀中依偎过去,“你就是我的衣裳。”

连玉似顿了下,并没有立刻伸手抱住她,双城仍是笑了笑,却止了动作,轻声道:“是我冒犯了,我进去把袍子穿上,你稍等一下。”

“阿萝,”连玉眉头一皱,立刻上前,梅儿却已哭着跪倒在他面前,“皇上,即便您要处死奴婢,奴婢还是要说,您不能这般对待我家小姐,小姐担心您身体,

今儿一早便冒着大雨到您寝宫探看,结果呢,却只看到李提刑从您殿中出来……我要去找您,小姐却不允,说不想让您为难,只当作不知,如今,您却是连抱一抱她都不行了吗?”

连玉狠狠阖了阖眼,也不打话,绕过她快步进了里间。

卧室里,双城坐在床边,见连玉进来,没有恸哭,甚至没有太多悲伤,只是扬了扬近乎苍白的唇,道:“连玉,多少年没这般唤你,我都快记不起来了,想来以后也是不可能了,从前的阿萝是绝不可能容下第二个女人的,可是,双城死了,我好不容易回来了,失而复得,当初敢爱敢恨的阿萝也变得委曲求全了。明知你把她看的那么重,为她甘冒大险,我即便拼了性命救你又如何?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若有一天,你和她都不容下我,我只求你一件事,帮我找出杀害双城的凶手。”

“当年,她虽背着我去见你,负我在先,但我总欠着她一条命。”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终于簌簌而下。

玄武把素珍送回提刑府的时候,府中各人都还没起来。他们对素珍半夜进宫都已见怪不怪了,是以不像第一次那样等她门。

玄武离去后,素珍没有进屋补眠,而是站到院中树下,抬头静思。

雨水在路上方才打住,此时又淅淅沥沥落下来。

她似乎忘了打伞,也似乎懒得打伞。

雨水很快把她打得浑身湿透。

这两场雨水,仿佛把她淋醒。

连她自己都已经忘记了随手丢在哪里的东西,没想到他还记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她那里拿了去,那东西,其实不是他的,甚至不是她的,她也不知道他留在身边做什么。

明炎初的话再次在脑里一一回放而过。

好伶俐的明公公。其实,他很清楚,那些当说,那些不当说,但他都说了。

她懂他的意思。

其实,即便他什么也不说,在见了连玉以后,她也懂得。

雨越下越大,寒冷刺骨透心而来,她的笑意却更大了。

两手用力握住,放;放,再狠狠握住。

如是五遍过后,她终于做了个决定。

“李怀素,你杵在这里发什么疯?”

背后有人劈口骂道,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一柄油纸伞罩到她头上。

“小周,你帮我做一件事。”她转身,在雨水嘈杂中冲对方说道。

雨水把她的头发打得一绺一绺贴在额上、颊边,把她的眼睛刷得微微眯起,但她还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

不知为何,小周觉得她这笑很是刺目,她心里有些难受,有些不痛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即便要使唤我办事,也不必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模样,只要有俸禄,我肯定帮你办的。说,什么麻烦事儿?”

“好,谢谢,你帮我进宫一趟,求见连玉,就说我想和他出门玩一天,我……很想他,明天,我在放莲花灯的地方等他。风雨不改,不见不散。”

“我真服了你,今儿才见过,明儿又要见,这宫中美人可是多的很,你这般黏缠,仔细皇上烦了。”小周双手抱胸,一副“老子就是情圣”的样子。

但见素珍还是一脸拜托的看着她,她哼了一声,把伞塞给素珍,嘀咕着回屋,未几,又撑着另一把伞出来,也不理她,径自出门去了。

素珍看她远走,一股腥甜涌上喉,没能忍住,一股子血沫子喷了出来。

素珍没想到,翌日旭日暖阳,竟是个晴天。

天刚亮,她便穿戴整齐,手提食篮,来到当日七夕夜二人争吵欢笑的地方,一边观看四周商贩开始忙碌,一边静静等待。

331.333

“李怀素。”

不远的地儿,两个小贩为争一处摊位在互相问候各自家小,素珍抱着篮子,看得有些可乐,摇头晃脑的笑出声来,不防背后声音突如其来。

她身体不易觉察的僵了下,旋即转过身来,却也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细细打量着前面的人殓。

约莫三四步开外,男子着一件湖蓝缎袍,内衬是玄纹青竹襟边,腰间系一只白玦,足蹬暗金丝镶乌靴,越发显得容色毓秀,清贵逼人戏。

他目光亦十分幽深,也在细细端详着她。

“下朝了?刺客的事儿可有进展,地方上的水患才将将处理完,又连降大雨,会产生新灾情吗?你烧都退了吧?这暗中保护的人手可有带够?明公公他们都在附近吧?”

他瞧她的神色,好似最初认识的时候,目光看似平缓如水却深沉城府,素珍被瞧得难受,总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话语出口,问了许多问题。

连玉轻声道:“今儿你我不谈国事,我没让明炎初他们随行,只带了玄武,人手绝对足够,都在暗中伏着,你即管放心。”

“好,难得出来玩,谈事确实扫兴,人手带够就好,”素珍笑着点点头来,“瞧,我给你带了好吃。”

她献宝似的朝他晃晃手中的食篮,突又想起什么,“你用过膳了吧?”

连玉很快答她,“没有。”

他三两步上前,接过她的篮子,微微笑问,“给我买了什么?”

倒是终于笑了,素珍希望,就像这样,直到今天完毕。

听他问买了什么,她没有立刻回答,连玉见她神色有些古怪,拉着她在河边坐下,径自揭开盖子。

“这是如今京中时兴的菜品?”看着篮中物事,连玉瞳孔微微放大,颇有兴致的问道:“这黑的是……炸过的黑米粥?”

“不,不是黑米,是后来焦了……”

“噢,那这碗肯定是肉汤煮面皮儿?”

“这是馄饨!只是馅和皮分离,不在一块了而已。”

“噢,那……这一块块的扁白色的粉团是米糕、年糕?似乎都不是,是什么糕来着?”

“是荷叶汤丸,那白色的是汤丸,不知道怎么竟然糊了……”

“噢,没事,至少荷叶还是完整的。”

“……”

“那这碟子黑褐色的炭,我猜它们原来是肉,对不对?”

“……”

“你在哪买的?”连玉默默浏览完篮中的所有东西,侧身问道。

“不是买的。”

连玉又问:“你府上那个管家老头平素就给你们弄这些作吃?”

“是啊,那老头就这水平,平素我们都吃外卖为多,”素珍把盖子重重一盖,“你不吃了吧,其实我也没想让你吃来着,不过是拿老头的东西出来跟你开个玩笑。”

“嗯,走,到那边买点吃的,我也饿了。”连玉拉她起来。

河道两旁便是热闹的大街,素珍来时天色尚早,商贩还稀稀疏疏的,现下已渐渐热闹起来,连玉和素珍走过,看二人穿着光鲜,而连玉一看便是贵客,商贩们都不断招揽生意。

连玉想了想,走到一个摊寮子前,买了好些锅贴,又让老板加肉做了碗大馄饨,一起带走。

“公子,小娘子,不在这里面吃吗?哎,公子……”老板娘拂打着桌子,连声追问。

“谢谢,不了。”连玉婉拒。

他生来贵气,对方也不敢多问,他只握着素珍的手,仍走回方才的地儿。

虽也有不少衣饰华美的公子哥儿走过,但连玉模样气度委实出众,此前是素珍打量别人,此时反是被人有意无意都的打量,尤以年轻姑娘为甚。

素珍一肚子气,晃动着食篮,眼神犀利,“玄武呢?叫他出来,我提刑府的好肉好菜就赏他了。”

前方一道可疑人影往他们方向瞟了瞟,旋即走远。

想跑?素珍嘿嘿一笑,正要起来,连玉把她按了回去,拿过她手中食篮,把买的东西塞回她手里,“吃吧,别都凉了。”

Lp>

素珍顿时怔住,“不是你要吃的吗?”

“我吃这个,”连玉笑,打开食篮,“这些东西哪能让玄武那厮吃,他就牛嚼牡丹。”

他说着从篮中拿出双箸子,真个吃了起来。

素珍定定看着他,一口一口把那些她亲手做出来却也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东西吃下去,她心忖,他意思意思下便停下,不料他优优雅雅斯斯文文,速度却不慢,不久便扫掉一半,过程中,眉头也没皱一下。

若非知道他是皇宫来的,她真以为他是丐帮弟子。

她突然觉得手中馄饨的热气炙眼,吃了两口便缓缓停了下来。

“怎么,要不要尝尝我这个?”连玉嘴角微勾,夹了筷子自己碗中的馄饨皮儿凑到她嘴边,素珍忙不迭避开,恶狠狠道:“你自己吃便成,我也是牛嚼牡丹的货,千万别客气。”

连玉眼中笑意更大,改夹了块黑里透红的兔肉去闹她,素珍尖叫着躲避,几乎没栽进河里去。

亏得连玉手疾眼快,把她扯回来。

酒足饭饱,素珍提议到市集逛一逛。

两人携手,逛了好些铺子,乐坊、茶居、书斋……其中不免遇到些行家,两人却也是识货人,拳打专家,脚踏行尊,到得一家酒楼,遇说书人议政,改革利弊云云,百姓围观,连玉几句,将说书人唬得一惊一乍。

两人相视而笑,扬长而去。

时间一晃到了下午,二人谈笑走着,素珍突然停下脚步,拍拍自己腰间荷包,笑道:“你今儿表现不错,爷赏你个礼物,你喜欢什么自己挑。”

连玉瞥了眼她那瘪瘪的钱袋,“走,你喜欢什么,我给你买去。”

素珍却拉着他在身旁的玉饰摊子停了下来。

“我知道你看不上这些,你身上那块玉玦就能买下整座酒楼,但是……”她也没说但是什么,只敦促道:“你挑一个,我用俸银给你买。不过我这月的俸银不多了,你别买太贵。”

连玉盯着她顿了好一下,方才道:“我不需要,银子你留着。”

“你就买一个。”素珍坚持。

“公子,您瞧瞧看,小的此处有上好玉件,品种样式也多,样式虽比不上京中官家的时兴款儿,但因是在乡中采的矿,赔本赚吆喝,望在京中闯出些许名号来,低价沽售。”那摊上后生一脸堆笑,对着连玉道。

连玉并无理会,甚至面对着素珍,他也态度坚决,“我真不需要,我们去买你的东西罢。”

素珍也不再勉强,笑笑点头。

连玉突然一把握过她的手,拉着她就走。

素珍一惊:“你这是做什么,我痛,你放开。”

连玉没有回答,更没有放手,一路拖行,路人都吃惊地看着二人。

直走到之前的河畔,连玉才放手。

四周商贩依然忙碌,午间阳光却乍然收起,天空变得乌黑阴霾,眼看又是一场大雨。

素珍站定,没有理会辣辣的痛的手腕,只是看着连玉,“怎么了?”

“怎么了,”连玉重复着她的话,眸中早已没了笑意,只有如潭暗色和幽沉。

“你的礼物,我不能要,李怀素。有些话,本想陪你好好过完这一天再说,可我委实无法再继续下去。我已做了决定,这辈子,我是要负你了。我……放不下她。我若将你封妃,结果对谁都痛苦,所以,我注定要对一个人残忍。”

“今生,只要是不触及国法,不涉情爱,你想我替你办什么,只要是我连玉力所能及的,我必定为你办到。还有,我答应你的时间一到,让你翻案,也决不反悔,只要你到时真能拿出确凿证据来。”

他说着,从怀中缓缓掏出一物,递还给她。

素珍没有接。

她只是安静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安静得好似她并没有存在于这个天地间一样。她右手本能地紧紧捂住左手袖子,那里,放了一封信。

本来,打算和他过完这一天便给他,里面也没有太多的话,只是几句诀别之辞,并非从此生离或是死别,她还是他的臣,他也还是她的君,只是,从此,再无其他。

她决定,放手成

全他的情义。这世上最让人痛苦的,有时往往不是爱,也不是恨,而是疚,她先放的手,他就不必选,就少些遗憾。

如今,结局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为何从他口中说出来,她却难受得几乎站不稳,就好似有人在她自己捅进去的伤口里,再狠狠补上一刀?

334

她仍是安静站着,没有去接他递来的笛子。那只笛子不是她的,也不是他的,所以,他既做了决定,便不再留下。

怪不得,她要给他的礼物,他不要婪。

这就是连玉。

看似温柔,决断起来毫不含糊,比谁都狠心,他只对自己的女人好。

“谢你没有让我把今天过完才告诉我。如此甚好。日后若有什么需要陛下援手的地方李怀素必定开口,其他的,必定不会让陛下徒添烦恼,如今便有一件事想向陛下提出来,翻案的的事以外,微臣贱命一条,今后无论是好是坏、是生是死,微臣的事,今后也请陛下莫管。”

素珍没有去接他递来的东西,只是静静答道黻。

连玉紧紧盯着她看,目光变幻,末了,他淡吸口气,将笛子放在地上。

并道:“朕让玄武送你回去。”

“不必了,还有,两件事,一是你安插在我府邸四周的人手可以收回去了,如今,我威胁不到你什么,我这只棋子没用了,刺客应不会再打我主意。你知道我喜欢自由。”素珍想了想,说道。

“如你所愿。”连玉颔首。

“第二,”素珍说到此处,顿了好一顿,方才找到声音,“你我前夜……你没有赐药,那晚我自己也诸多想法,也忘了,虽说不一定会有什么,但是,若果真如此好笑……你的孩子我要不起。如今,服药的时间已过,你打算怎么办?”

素珍两只手都是凉的,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镇定、如常,但从连玉异样的眼光中,她知道,自己脸色必定惨白异常。

她挺直腰背,问这个并非要挟,更不想撒泼要死要活,只是想要一个解决方法,也许,还想看看他到底怎么做。

“你不必顾虑。方才你说,让朕把保护你的人撤走,你知道,这些人有些埋伏在府外,有些直接伪装成你府中厨子、小厮。那天让玄武送你回去之前,朕便吩咐过玄武,让他找到你埋伏在提刑府四周的侍卫头领,通知你府中的‘厨子’,把药放进你的饭菜里。不会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