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珍袖中手快捏碎!

权非同仿佛感知,再次伸手握住她手,紧紧包在掌心。

那掌心的热力,还有他强大无比的目光,让素珍慢慢平复下来,她如他样子,缓缓弯腰,“民女见过皇上。失礼之处,还请皇上多多包涵。”

连玉目光一暗,眉额紧紧绷住,仿佛没听到她说什么,仍旧紧盯着她,目光凌厉骇人,暗沉不见底。

素珍仿佛没有听到,说罢,只是微微垂首,目中一片清冷。

连玉前后,严鞑等人都惊诧异常,谁都没想到再见素珍,会是这么一个场合,而她竟默认为权非同的妻作为新身份?

连琴双眸大瞪,仿佛不可置信到极点,一双眼珠子几没瞪得掉出来。

素珍看到连欣使来的眼色,似乎还朝她比划了一个胜利的姿势,不觉微微抬唇,哪怕仍是满心荒凉意味。

还有两个人在打量着她。都是她非常不愿意看到的人。

阿萝,还有李兆廷。

阿萝突然轻声道:“皇上,臣妾有些不适,怕还是要回宫一歇。”

连玉似乎一惊,低头查看。

素珍但笑。

权非同当即面向连玉道:“臣先行告退。”

他说罢,立刻携她走进人群深处。

他带着她走得极快,素珍耳鼻中只闻到他身上淡淡香气和微重的呼息声。

直到走到下一个街口,他方才停下脚步,拐进一家乐器店,从腰中摘下钱袋,便扔到柜台上,“租你这儿半天,银两随便拿。”

店老板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他撩起内堂和店面的帘帐,闯了进去。

这不变的土豪作风,素珍有些怀念,笑出声来。

半晌,那老板也没进来。

不仅是被钱买的,这人一身气派,京中又有多少人压得住?

说是内堂,里面却别有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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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方不大不小的庭院,庭院后有门,想是店家住处。已是严冬,院中花树不尽开,疏斜几株,枝上数点红,倒是别有一番嶙峋奇朴滋味。

“奸相,谢谢。”素珍空出的手拍拍他肩,“要不要去喝一盅再分道扬镳?”

权非同一手仍握着她手,闻言,本四处警惕张望的目光,缓缓落到她身上没,眸色沉了下去,唇角也高高抿起。

“你认为我方才的话是说笑?”他问。

“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方便分别?”他语气不悦,甚至带着冷笑,素珍倒是好脾气的回。

“来这里是暂避一下,连玉若派人寻过来,我的人会设法阻扰他,我们等一会再走,回到相府,守卫森严,他想要人就没那么容易。”他声音已是冷了下来。

“你真打算把我带回相府?”素珍有丝怔忡。

权非同伸手捏住她下颌,将她脸抬起,“你真还认为我是开玩笑,还是只是替你解个围便算?”

“可是,李怀素,若非喜欢你,我为何要你替解这个围?我既然喜欢你,为何不能把你带回去?”

他目光酷厉,一副恨不得掐死她的模样。素珍心头一震,只见他似换了个人,脸上哪还见平素一分言晏笑之意?

“我……”她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却听得他轻声道:“我知道你要辞官,但你冯家案子未毕,你那个性,总要卷土重来的,也不急着找你,想等你找我。可等了十天,鬼影也不见一个。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李兆廷,后来,只有连玉,没有我半分。”

“行,山不就本相,本相就山便是,哪知,再到提刑府,已空无一人。”

“我才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我所能掌握的,就似你这个人突然便出现在上京,走进我的眼里。”

“我到处寻你。”他手上力道更大一些,目光逼人,“可是,我那么大的势力,竟也着找不到你。”

“我住在花楼里。这些日子来,我一直住在花楼里。”听着他的话,素珍心中涌起难言的滋味,轻轻开口,眼眶四周都是酸的。

权非同本狠狠捏住她下颚,闻言,目光一变,竟缓缓放开她,改握住她双肩。

“你为何住在那种地方,倒是滑头,怪不得我一直找不到你。你一个女孩儿家,再胡闹,我也不会想到你竟敢住进那种地方去。”

“那看来你不怎么好se。”素珍笑了笑。

“你不想任何人找到你,为什么?你提刑府的朋友呢?告诉我,为什么?”权非同却无心这玩笑,只是缓缓问她,眼中疼色微现。手上力道也不觉大了。

“你当初告诉我,我不信,后来我终于知道,是连玉杀了我全家,我想报仇,我不想连累他们,想办法让他们离开了。”

“可是,我没用,找到了接近连玉的机会,却下不了手。他杀了我全家,可他救过我,一次又一次,在他的立场,冯家救了晋王遗孤,是逆贼,该死,他明知我是冯家孤女,还救我,如果我杀了他,你和霭妃,还有晋王旧党,一定趁机出来夺位,会打仗。”

“我爹爹说,这天下谁当皇帝都不要紧,但绝不能轻易打仗,一旦战乱,死伤无数,可怜的是百姓,大周会乱,邻国会觊觎……我原想,他救过我,我杀了他,还他一条性命就是,可是这天下人、无数人的安稳,我赔不起!”

“这些,你说我可以告诉你吗?”

“可以吗?”

“权非同,从到上京开始,我每一步都走得太辛苦,怎么做都不对……”

“我不知跟谁说,如今,我竟只能和你说,和一个我常常与之作对的人说,奸相,我累了,我真的累了,我不想活了,可我又还不能死……”

她大声说着,大声哭着,她整个人从他掌中缓缓滑落,如此嘶声裂肺,如此狼狈,浓浓的脂粉顺着泪水刷下,哪还看得到当初半点意气风发少年游的模样?

权非同仿佛被什么击中,很久很久都没动,直到她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他方才如梦初醒,走上前去,把她紧紧抱进怀里。

“我们成亲吧,李怀素,我是真喜欢你,比我自己认为的还要多很多。我的立场和你无关,你的仇我替你报,你从此负责开心就好,此间事一了,我便带你离开,就像你父母当年,好不好?”

383

店面里,掌柜听得内里阵阵嘶喊声,哭声传出,胆战心惊的,也不知道里间发生什么事了,似是小两口闹别扭?他也不敢过问,这两人的身份不会简单,单是那男子的衣着模样,便见一斑,何况,他方才大着胆子把钱袋打开,天老爷,里面最小面值的张银票都足以盘小他这家店里了,剩下的就是明晃晃的金锞子了。

这副情形让他拿,他也不敢拿。

正惴惴不安之际,那帘子被撩起,那白衣男子走了出来,轻声问道:“掌柜的,我买把琴。潼”

掌柜有些疑惑,但生意上门怎会拒绝,这次倒是能名正言收点钱了,当即道:“小的给公子介绍介绍。”

他话口未毕,只见他已走到店中乐器之前,看似随意的拿起一只。掌柜一惊,知道遇上行家了,这人随手一拿,拿走的却是店中材质音色最上乘的古琴桎。

看来这钱只怕难赚了,那厢,男子目光锐利地落到柜面钱袋上,把琴放下,过去把钱袋拿起,抽出一张银票,递到他手中,“你卖我买,倒有什么不敢的。”

他也没有多话,将钱袋挂回腰间,便抱琴又折了进去。

里面静悄悄的,那小娘子也不知怎样了,倒是悄无声息好会儿,这是吵完,送琴赔礼?掌柜欢天喜地地捏着银票,又越发好奇。未几,一阵琴声涤荡而起,如淙淙流水,清幽动人,他对乐曲也颇为精通,知道这是《凤求凰》。不禁一笑,却又按捺不住,悄悄掀开帘子。

但见院中,男子只着单衣,青丝如墨披洒半肩盘膝而坐,低头弹奏,已是严冬,他穿得单薄,唇上冻得微紫,但他仿佛不知,姿态恣扬,目光却幽深如碧甃,微拢在身侧树下一团东西上面。

他突然想起那句诗,满座衣冠似雪,哪怕此间没有多少人,只得一个听众。

还是个不称职到听众。

那姑娘倚在大树下,身上披着这男子的貂毛镶襟袍,蜷缩成一团,倒是暖和,两眼闭合,竟睡了过去。

他想取件袍子给这男子,思虑再三,却到底不敢打扰,赶紧放下帘子。

不知过了多久,曲子一首一首转换,都是宁谧舒心之调,曲艺精妙,不成想有人被琴声所引,进来看琴,最后竟给他带来了好几桩生意。

更有人想进去看看弹奏者,他连忙止住。

傍晚时分,家中妹子来送饭,他倒已不再害怕,反是十分钦佩,甚至心忖是否进去问问对方可需些膳食,正犹豫间,帘帐再次被撩起,男子探头出来,淡淡说道:“烦劳掌柜的替鄙人叫辆轿子,我们也差不多是时候回去了。”

他连忙颔首,吩咐妹子办去,那姑娘看着这俊美如斯的陌生男子,脸都红了,闻言急急走出去。

不久,轿子到,他隔着帐子低唤了两声,未几,只见男子抱着女子走出来,那小娘子脸面半埋在他怀中,居然居然还在睡!牛嚼牡丹,白费了这许多好曲子。

作为看客,他都不免有些愤愤不平,眼见男子便要抱着女子进轿,他想起什么,忙不迭吩咐妹子,“快进去把公子的琴拿出来。”

又道:“公子留步,您把琴忘了。”

男子摇头笑笑,“我多年不动这个,心思不在上面,技艺早已生疏,就是近日内子噩梦难眠,想哄她好好睡一觉,才献的丑。”

他说着把怀中女子轻轻放进轿里,自己方才蹑手蹑脚坐进去,把她搂进怀里。掌柜半天还回不过神来,只不断猜测二人身份。

那阵摇摇晃晃的感觉,让素珍胃部有些难受,慢慢从混沌中睁开眼来。

“这是在哪里?”她还有丝不清醒,迷蒙地开口。

“回府路上。你睡了小半天,也差不多了,回府吃点东西,再好好歇觉不晚。”旁边,男人抚抚她的发,语声缓柔。

素珍脸上一热,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权非同怀里,他一手环着她身子,让她靠在他身上,一手捏着她搁在膝上的左手。

断指的地方被他摩挲得微微发烫,她脸上一热,想把手抽回,他却用力压住不放,目光也侧过来,“方才那提议你想想看,要你短期间内答应也不可能,这样罢,考虑两天,若两天后你拿捏不出主意,或是做出了不像样的决定,便索性由本相帮你做个计较。你不说话,是觉得可以达成共识对不对,行,那就这样决定罢。”

“我比你虚长好几岁,听我的总不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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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珍愣了好久,方才哈哈笑倒在他肩上。

她笑了好阵子,方才止住,抬头看他,“你倒不如说,你老人家全做决定便成,哪还有我什么事?”

“咦,既然你也赞同由我来做决定,那我便直接着手准备吧。”

“你,”素珍睨着他,“比我长几岁又怎样,我口上叫你一声木兄,可从来没把你当兄长看待过。”

“那就对了,我也没把你当作妹妹过。”

权非同看着她,唇角愉快地抬起,但目光却是微微深了,变得灼热。

素珍觉得腕上他的手一紧,她心中一乱,呼吸骤急,他已吻了下来。

轿子狭窄,顿时一片兵荒马乱。

素珍使劲挣扎,权非同却不容她退却,她身体已大不如前,今日一番折腾,早倦怠若疲,哪挣得开,很快便被他深入进去。

她推打着他肩胸,他伸手强行扣住她双手。

唇舌一味和她交缠,素珍无力挣扎,渐渐地也不动,她确是累了。

权非同这个人,扪心自问,她真不讨厌,和他一起,她是自在的。他是敌人,也是很亲密的一个人。而且……

权非同见她没有挣扎,目光更炙几分,呼息也微微粗重起来——他手拉开素珍领子,又旋即拢上,头压进她肩膀,“糟糕,倒像个毛头小子了。”

素珍将他推开,“好沉,你别太过份。”

权非同哈哈一笑,把她搂住,让她靠到他肩上。

素珍想起来,却被他手用力按住肩膀,他声音也淡淡从头顶传来。

“我猜猜你想说什么。你想告诉我,你还没对我上心,我也许不该对你好,你想劝我,我的付出未必得到回报。”

“我入仕十载,你看似是我遇到过的人中最荒诞大咧的一个,实际上却是最固执不化的一个。自顾不暇,何必还去虑别的人的喜怒哀乐?我待你好,我自己也痛快的很,否则,我何必自寻烦恼,哪怕你如今还没能给我回应,我会因此烦心,但到底比不上这份痛快。你,不欠我我。懂吗?”

“你只要这样想便足够,将来如何,谁都不知道。”

“还有,我不信,李兆廷、连玉能打动你,我权非同便不行。如果我最终能打动你,我现下待你好,不过是提前待我的女人好,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素珍竟找不到可回的话语,心砰砰的跳。

她抬头,很快又落进他深邃的眸色中,权非同是个手段阴狠又偏生爱笑的人,几次不怎么笑的时间,便是和她说这种事。

她正想开口,外面轿夫喊到,他携她出轿,门房看到素珍,有些惊奇,但自然不敢问些什么,开门让二人进去。

进门后,不必素珍开口,权非同好似知道她想什么,停下脚步,“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你这样的人,看上我什么。”

“那你看上李兆廷和连玉什么,我也不觉得他们有什么好,两个毛头小子。”权非同微微挑眉。

素珍怔了下,终于忍不住再次笑出声来。

权非同深深看着她,突然把她拦腰抱起,素珍一惊,随即掐他手臂,“快放我下来,你府中的人看到……”

“这是我的府邸!”权非同冷哼,吓唬的抱着她转了几圈。

他虽不习武,身材却是高大,双臂也十分有力,并不停歇,素珍被他转得头目都微微晕眩,惊笑连连,然而,就是那晕眩的感觉,仿佛把时间都停止下来。没有痛苦,没有负担。

“也许是,那时也没遇着别人,就遇上你了。突然就出现在我眼前,和我作对。”在满园冬木,浮光掠影中,他凑到她耳畔回答。

这似曾相识的话猛然敲到素珍心上,她眼眶一酸,赶紧闭上眼睛。

“若你愿娶,我愿嫁。不是冯素珍,也再没有李怀素,只是黄天霸府中的丫鬟朱儿。若你觉得这决定不像样,我也可以考虑听听你的。”

半晌,在权非同放下她,拧着眉脸色紧绷地去察看她微红的眼睛时,她睁眼说道。

“爷,宫中那位一下午派人来了三趟,说是让你回来立刻进宫,那些内侍侍卫平素倒还

算恭敬,今日脸色有些不善,看来上面那位是来意不善。”

映入眼帘是男子仿佛咄咄逼人的精亮双眸,他唇角方动,管家从里间匆匆步出禀报道。

384

权非同亮起的眸迅速暗下,他伸手过去握住素珍的手,极快的转问管家,“谁过的来?除了让我进宫,还说了些什么没有?”

“他两个近卫,最后是明炎初亲自跑了一趟。”管家方才上赶着禀报,此时方才注意到素珍,眸中露出惊色,但他是权非同心腹,自然不多话,续道:“他好似知道……知道姑娘会来似的,说把姑娘也带上,道,皇上说相爷是大周重臣,这的亲事不能马虎。辊”

他见过素珍出入,是知道这位李提刑的,是以,审度了一下,方才用上姑娘这用语,但又分明不知来人话里所指亲事,一语既罢,有些惊疑地看着素珍。

“行,我知道了。”权非同冷冷道:“不急,反正,权相未归,他们也是知道的,就明日上朝再去。”

他说着,挥挥手,让管家退下鹿。

他握着素珍手,走到院子当中一张石椅坐下,又伸手一搂,将她抱坐到自己膝上。面对着面,她的腿不得不分开而坐,姿势十分暧昧。

素珍耳根发烫。

“好大的架势,可总不能抢了我一个又一个未婚妻。”他把素珍手握紧,目光露出一丝鸷色。

“抢?”素珍笑了笑,很是淡漠,“他没这个立场,把我弄进去,阿萝不高兴,他爱阿萝,舍不得的。也就见不得你安生折腾一番而已。”

“你吃醋了?”权非同斜睨着她,语气里有几分酸意。

素珍摇头,“没有,方才那场鬼哭神嚎已经把我心里剩下的东西都彻底掏没了。”

“噢,你也知道不好意思?很好,等我帮你把东西再一点一点塞回去。”权非同拉下她的脑袋,咬了下她鼻子。

素珍脸上热透,像他说的,她现在不可能就真正接受他,但男女之间亲密接触,她不可能没有感知,何况是这样一个人。

“这你也能下得去嘴?一脸胭脂水粉,你要喜欢吃,让人买去,反正你也不差钱。”她说着从他身上起来。

权非同挑着眉,把她扯回来,“你脸上那些鬼画符早在你睡得不省人事的时候便被我擦净了,别找借口走开,连玉把我好端端的兴致坏了,你来赔!”

“我和他有什么干系,你别——”

她话口未完,他霍地站起,将她抱住,“让我抱抱,你方才的话,我是真高兴。我也想你用朱儿的身份,从此,就以这个身份生活在我身边。”

他声音从她背后传来,带着极度的愉悦,气息一圈一圈缭绕上她的颈脖。

素珍被他抱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不禁笑斥道:“我怎么觉得不可信,说得你活像讨不到老婆似的?”

“讨不到老婆?”他自得的轻笑一声,“本相若要讨老婆,这全国任我遴选的美人,绝不比连玉少。我是没有成家的念头,一直没有。”

“为什么?”这话倨傲无比,但素珍知道是事实。

“不为什么,就是没看上,没有这个想法。”

他是故意的,把她说得重要,存心要她亏欠。

素珍想着,他似在等她说话,也没出声,半晌,见她还垂着头想着什么,他微微咪眸,突然把她抱坐到石桌上,又低头往她唇上吻去。

素珍心头重重一跳,像他之前对她那样捏住他下颚,将他隔开,“那红颜知己总有吧,倒像几年没碰过女人,连丑女也凑合。”

“什么女人我没见过,没碰过,不过这几年你还真说对了,确实没有,就像弹琴,玩过的太多,心思早已不在上面。”权非同淡淡盯着她,反手擒住她手。

“那日后你心思又来了,又在其他人身上,我怎么办?”

“心里不高兴?”权非同看她又微微垂下眸,唇角反而浮起丝莫名笑意。

“我先去洗个澡换身衣裳,你不是说见你老师吗,我身上又酒又尘的你能忍受,长辈面前可不能失礼。”她从桌上下来,笑笑往里走。

权非同轻叹一声,答应婚事已是她目前能迈出的最大一步,还得谢谢连玉和顾惜萝把她逼到旮旯,但欲速则不达,他立刻上前,仍是拉住她手,“我吩咐下人做些吃食,你先到我屋中歇歇。”

素珍心中感激,点点头,随他进屋。

他摸摸她头,让她坐下,自己到柜中拿了件外袍套上,

L素珍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白袍,摸着襟上貂毛,心里有丝内疚,他一直在外面冻着,自己却不察,是不是果已没了心肺?

权非同吩咐下去,权府下人手脚自然利索,没多会便送来膳食,琳琅满目的,十分丰富。每人都悄悄打量着素珍,仿佛十分好奇,这位相爷带回的女子。素珍饿了,也不管这些,只管埋头吃,期间,权非同不断给她布菜。

用过膳,权非同把她带到他卧室的后院,开门进去,里面是一个大浴池。顶上纱帐缠绕,池旁四角是四颗硕大无比的夜明珠。池中看去下人俨然已仔细打理过,清汤红花,袅袅轻烟,芳香沁人。

池边搁一长条檀桌,桌上尽是时令果蔬糕点,还有瓶子酒。

未几,管家亲自领着十多名婢女,送来数十套崭新女服鞋袜和配饰,色调素淡,雅致异常。

这排场,比起跟在连玉身边的排场,一点不逊色。

权非同让人把东西放到旁边榻上,便领人出了去。

“我在书房等你。叫了婢女,就在门外,你若有需要便叫她们进屋服侍。若不喜打扰,也别让她们走,我怕你身子虚弱,她们守着,随时听你动静,我比较安心。还有,你得给我戒酒,那酒你别馋,只能喝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