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非同为人眼界极高,魏无瑕难得被夸,十分喜欢,将宫中见闻说了一遍。

“她说,是受连欣所邀?”权非同聚在眼中的光迅速散开,声音也微微冷了下来。

魏无瑕本邀功似的笑说,为他阴鸷的语气所慑,一时噎住。

李兆廷心笑,他知道权非同在想什么!

权非同不见得多喜欢她,多是与连玉为敌为乐,但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妻子为敌人解围说项?!

幸好,他与她始终没有交集!

他不喜她,她便向连玉示意,顾惜萝回来,连玉舍她,她便窖中哺血,想与他重修于好,他说考虑,并无立即答应,她便转向权非同投诚。

他知道她爱他,否则窖中不会用命来搏,可再爱他又怎样,他不愿回应,她便又从他人身上换取感情,她若像顾惜萝对连玉那般自重,说不定,那次宫中相问,他当场答应她也未知。

一路走来,她曾让他刮目相看,枉费他还夸赞过她聪明,他已向她哥哥说明,若他大事能成,她虽作不了正室,他也会给她一个名份,兴许还会给她一儿半女,但她竟先自等不及。

他负手静静看着权非同眼中冷笑,也不多言,晁晃夫妇也是不敢多语,就在这时,却见管家匆匆奔来,走到权非同面前站定,神色古怪,又莫名透着一丝兴奋。

权非同眼皮也没抬,“怎么?”

“爷,宫中有信过来。”

“我们的眼线?”

“不,是公主手下女卫,说是受夫人之托,送上信函。”

“她的信?”权非同几乎立时跳来。

管家连忙将信函从怀中掏出,恭敬地送到他手中。

李兆廷心中一凛,晁晃和魏无瑕也吃了一惊,这冯素珍竟使的动公主为她办事?!

权非同走到一边,迅速把折叠的纸宣翻拆开来。

上面寥寥数行,潦草无比,却亦字字洒脱,夺人眼目。

奸相:

见信如晤。明日请人晁晃亲自带高手到霍府,将我被囚的提刑府同伴救出来。如此,我在宫中便可不再受那人掣肘。这两天里,不必眼线,不必探子,你自然会听到我在宫中的消息,我会设法办到此项。届时,请进宫接我,把我带回。从此,我会永远安静的陪伴在你身边!只要你不嫌,不……怕。

妻,珍。

众人在后头,但见他肩膀微微颤耸,越发惊疑,冯素珍这信里到底讲了什么?!他这是愤怒,震惊、还是……什么?

“师哥,这信——”李兆廷心中疑虑越大,不禁开口相询,却见权非同缓缓转过身来,眸中粲然如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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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又下起雪来。

此时时辰还早,公主寝殿,连玉却难得的撩起纱帐,她还是困的紧,但心里头惦记着素珍,想过去她那里走走,又琢磨着要不要出宫一趟把素珍的情况告诉无情。

随即又想起,这素珍的信已遣人送到权府,无情也是在的,权非同想会知会一声,她再去说倒是多此一举螺。

但这是和无情见面的好借口,她嘿嘿笑了两声,终于一本正经的决定,不能重色轻友,先去看看素珍,然后……再出宫好了陆!

她素日里贪睡,这冬日里是万万起不来的,此时却蹭的一声,一个肥猪打滚弹起身来。

梳妆打扮完毕,正要出门,她家女官却送上一封信,笑道:“公主,正好你起了,否则,奴婢还要冒大不韪叫早。这是夏公公手下女官送来的,说是公主贵客的信函,请立时拆看。”

贵客?连欣不由得有些奇怪,恶狠狠道:“哪门子的客人,本宫哪里来的贵……哎吆。”

她突然叫了一声,似想起什么,将信夺过来,一抖抖开。

连欣:连玉限制我行动,请务必帮我一个忙。告诉顾惜萝我所在,让她过来找我,你莫要跟跟来,且到你母后处暂歇,在我找你前,切莫离开。请一定按我所言去做。

没有署名,但连欣一看便知是谁。

信中内容有些奇怪,但如说怪在哪处,又说不上来。她料想素珍有话要跟顾惜萝说,但是要避开连玉,只好让她转达。

是了,此时,朝会未歇,若想与顾惜萝见面,此时最好!

她二话不说,领着女官宫女一行洋洋洒洒出了门。

霍府别院。

老仆一如往日,拿着剪子在院中修剪枯树枝叶,只是,今日他有些心绪不宁,不时蹙着眉头,往屋内方向看去。

“老爷子,这院中第三进屋子,暂为皇上所用,活你照干便是,其他的莫要多问。可以办到吗?”

两个人从屋门走出,一是天子身边青龙使,他认得,另一个紫衫蒙面,却是不识,开口的便是这位,想也是天子身边重要差使。

他点点头,继续打扫。

那紫衫青年正是朱雀,朝他微微一笑,便和青龙离开。

老仆瞟了眼内里,来时十数人,带着三个带着黑色头套的男子,看身形去是两青一老,约莫是被点了哑穴和身体武功大穴,虽能行走,行动却有些颓萎,走时却只有两个,看来是要看守些什么武功厉害的人了。

只是,说来也怪,这囚人竟囚到霍府来了!

不过,公子临走前交代,万岁爷和李提刑永远是这座庄子最尊贵的客人。

他正想着,却闻府外一阵沉厚的脚步声,他微微皱眉,捏紧扫帚,但见七八个人从屋檐一跃而下,为首两个人也并不陌生,一个是那李提刑身边的是护卫无情,另一个却是早些年在霍家打点的时候见过的兵马大将军晁晃。

“无情护卫,这是……“他知道,晁晃是连玉政敌之一,疑问开口。

无情低头一揖,“老人家,打扰了。我们前来……救人。”

“救人?”他大惊,难道方才押进去的便是他们要救的人?一边是李提刑身边的人要救人,一边是天子的人要囚人,这该当如何?

“老人家,请让一让,里面被囚的是提刑府的侍卫,是无情的兄弟,李提刑的朋友,老人家也认识的,当年我们曾在此处借住过些时日。”无情上前一步,动之以情。

“李提刑的朋友……”老仆似在回忆些什么,他七十多岁的年纪,有些老了,脑袋看去并不太灵光。

“什么人?竟敢擅闯囚地?!”一声沉喝,从屋中传来,随即十多名黑衣男子相继而出,这批大内高手并未蒙面,看去眉眼锐敏,皆非泛泛之辈。

其中一人认出晁晃,脸上凝重,“来人是晁大将军?”

众人都吃了一惊,脸上同时现出警戒之色。

“就凭你们,也配与我打?”晁晃一声嗤笑,分明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晁晃,无情,你们怎么来了?”又是一声从门外传来,青龙惊疑地看着二人,旁边朱雀目光也沉了下来,“这囚犯身负高明武功,幸好我不放

L心,折返交代众卫务必要严加看守。否则,倒教你们捡了大便宜去。”

“噢?这位是……”晁晃尚未回应,无情凝目看来,眼中勾起一抹嘲弄笑意,“只是,你是谁又怎地?加上你们两人,便能扭转形势?”

“天子座下朱雀,请六扇门副统赐教!”朱雀猛一挑眉,冷笑一声,踢跃而起,首先挑上无情。

青龙也大喝一声,“谁敢强闯,格杀勿论!”

晁晃身形略动,也如鹏鹰般落到青龙面前。

老仆被无情轻轻一掌送到墙角,转眼之间,两边数十人战到一处!

府中奴仆被声响惊出,齐奔出来相看,很快,又搀着老仆退到檐下,将整个院子让出。

“晁将军,不可下杀手,此地不是战场,也不是朝堂。李怀素不会愿意有人因她救人而死!李怀素所愿,想必也是权相所愿。”

激战中,无情拦下朱雀一记杀招,高声喊道。

晁晃此时一手与青龙格斗,一手正要掐断一内卫的脖颈,他心中不喜无情,甚至厌恨,但无情祭出权非同,他目光微暗,终是一掌挥出,只将人打成重伤。

天子辖下,大内高手武功高强,人数上亦更有优势,然而,晁晃、无情二人武功霸道之极,在与天子两名近卫交手的同时,也同时与其他内卫战上,以一敌三四,形势很快便被晁晃一方控制。

“怎么办?”青龙吃了一掌,心中暗惊,急使眼色,看向朱雀。

朱雀眸色此时好不到哪里去,它眼珠一转,定定看着无情,突然抚住心口从半空掉下,无情攻击本凌厉而来,见状,竟缓了一缓,不知是为了不伤人命,还是其他。

便是这当口,朱雀突然脚尖一滑,趁势排开屋门前众人,飞身入屋。

无情正要追去,青龙仿佛悟出什么,厉声道:“众卫听令,死守,直到朱雀出来为止!”

“是!”

众黑衣男子闻言,精神一擞,欺身而上,竟尽都是不要命的打法。

晁晃狠狠看无情一眼,出手再不容情,无情脸色一变,竟纵身过来,出手制止他杀人。

“你疯了!”晁晃猛啐一口,勃然大怒,再不打话,返身一掌往无情头顶拍落。

他武功刚猛,全力一击下,天底下大概只有霍长安能接,无情也不是对手,见状一惊,险险避开。

无情自嘲一笑,正邪无间,他早抛弃善恶,视生命如芥,可此时此刻,救人情况特殊,冯素珍作为李怀素一直苦苦坚持的东西,提刑府所坚持的东西,他不能不维护!

青龙惨遭抛弃,反为愣住。两边的人也惊而滞战,两人掌力凶猛,转眼拆了十多招。

就在这时,一紫一白两道身影飞身而出,那白影如同朱雀一样,一张布巾蒙住头脸,仅留一双眼睛,年岁难测。

它身形如电,硬生生晁、无二人之间,向晁晃攻去,那掌风凛冽,如虎逼人,晁晃如此武功,竟也被逼退一步。

“这里交给我,朱雀你和青龙将里面的人带走!”白衣人冷冷出言,它声音竟也如同朱雀一样,雌雄莫辨。

晁晃和无情大惊,再次联手,然而,此人加入,竟讨不到一点好去。无情心中疑惑,这屋中还有高人守着,只是为何须朱雀进内召唤方才出现?

“你到底是何人?”晁晃怒问。

白衣人也不答话,只是微微冷笑,眼见朱雀和青龙便要抢进府内,将人带走,这时,霍府那老仆慢慢挡到二人前面。

“李提刑和今上都是霍府的朋友,听我家侯爷说,天子之功,利在春秋,老汉不懂政治,但平日里喜到街头巷尾听个评书,听过李提刑审案的好些故事,如今,新科状元诞,新任提刑生,市井间已没多少人谈及旧人旧事,但李提刑这人,老汉心里总还是记得,今日便是冲着提刑府护卫一句不能杀人,老汉也要替有教养的李提刑做些事。”

“这位大人,霍府奴才不才,向您讨教一二。”

他缓缓说道,朝白衣人轻轻一笑,放下手中驽钝的大剪子。

阿萝领着一众女官婢女去到素珍屋中的时候,素珍正在眺首远望,宫墙外的天空。

“很好,你不找我,我也想找你,倒是苦于一

个避开连玉的借口。”阿萝盯着她一身男装,心中冷笑,“莫以为借口公主的客人,便能长住宫中,迷惑天子!”

“这身衣裳,不男不女,是想提醒谁旧日时光嗯?李兆廷还是连玉?”她眼眸微眯,个中尽是嘲弄。

素珍侧身看来,微微一笑,并无回应,只道:“小民一生好酒,娘娘昨天说请的酒,还算话吗?请我去喝一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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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打赏,破费了。考虑到剧情的连贯性,大家阅读起来也更顺畅,如果明天大家看不到更,那么后天也不会有,歌会将这两天的剧情集中到一起,放到周一或周二来个长更。关窖下毒,彻底惹怒圣颜,众路人马闯宫,当众杖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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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扬眉便笑,“你敢去,我便敢——”

“请。”她说着甚至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素珍笑谢,迈步便行靥。

她屋前几名女官却是大惊,昨日无须其后明炎初的耳提面命,她们也知道,不能让这朱儿和顾妃碰面仿。

可朱儿面上是“公主的客人”,顾妃面前也不能说是皇上所留,动用门外看守的禁军阻止,只好眼睁睁看着二人走远,方才出外报禀。

此时,天子尚在上朝期间,这内宫与金銮殿相隔着一段路程,几人心中有事,脚步飞快,才要踏入御花园,却被数人在门口堵住。

“几位姑姑这是要到哪里去?”其中一人淡淡问话。

几人一惊,抬眼看去,却是公主女卫。

两人一前一后,并不说话,阿萝走在后面,揣测素珍意思,行走间,突然压低声音对侍婢梅儿道:“你到金銮殿去,等朝会结束,报与皇上,便说李怀素通过公主找我,有意挑衅。”

“是,娘娘。”梅儿警醒地小声应答,正准备退走,却又被阿萝唤住,“等等,且先莫动。我先弄清她到底想干什么,否则通过皇上来解决,反显得是我小气了。”

“可这是治她的好方法,是她主动挑衅在前……”梅儿焦急,阿萝却淡淡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打三寸,怎么都没用。”

这位主子主意既决,梅儿知道多说无用,便住了口,只步步留心。

很快,到得冰窖,管窖内监恭恭敬敬给阿萝见礼,阿萝望住素珍,“权夫人,不,我还是更习惯唤你李提刑,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就还是李提刑罢。”

“怀素已非大周提刑官,娘娘才是,这称呼似乎也不妥帖,”素珍顿了顿,“不过称呼到底只是一句,娘娘随意便好。”

“皇上是个体贴的,我日子过得慵懒,不思进取,李提刑若不说,阿萝倒忘记了自己如今身份,”阿萝悠悠回了句。

见素珍似不以为意,忖她有备而来,也不急进,接着问道:“想喝些什么酒?本宫让奴才取去。”

“此间酒是皇上所赐,李提刑真是心心念念,只是既已嫁作人妻,不管对方真心还是假情,也该恪守妇道,是吗李提刑?”

她说着往当日和连玉稍息的地方走,素珍仿佛听不到心心念念的讽刺,突道:“娘娘且慢。酒,是要自己挑的才好,你我进窖挑上一挑可好?”

阿萝并未拒绝,淡淡说了声“好”。对方眼中的氤氲不明,她都看在眼里,这酒窖怕便是导火索!

这人很可能在酒窖中发作,把酒都砸了,但这无什么不好的,正好让连玉看看!倒省了她主动出手。

“请。”素珍欠身,让阿萝和她身旁的梅儿先进,自己跟在后面。

后面内监、女官和宫女陆续过来,其中为首的内监嘴里还讨好地笑着,“娘娘何必亲自进去,要取什么告诉小的,奴才进去替您拿出来便是。娘娘万金之体,若教万岁爷知道,指不定怎么责奴才们办事不力——”

他话口未完,阿萝唇上也还微微扬起抹弧度,却见前面那权夫人目光微动,上前一步,将顾妃侍女梅儿一拉一推,一掌打到她身上,那梅儿惊叫一声,往后便倒,他被狠狠一撞,连带砸到后面人身上,转瞬之间,所有人如散架的牙牌,全部跌到地上。

而权夫人往门内机关一按,到众人反应站起,那厚达十多尺的石门已砰然落下,将内外隔断!

为首内监连忙去按开关,然而他很快脸色煞白。

这门能在里间反锁!

冰窖如此设计,是为让宫人在内作业时,外人不至于乱入,泄了里间寒气。

众人大惊,梅儿颤着声音问了一句“主子可还无恙”,内监们吓傻了眼,有人连滚带爬便去金銮殿方向跑去,女官则去找不远处的禁军。

“谁也别动!本宫和权夫人只是在窖中聊一场。”

“梅儿,不到万不得已,不许去报皇!”

窖内,阿萝声音沉沉传来,因是连玉最宠爱的女子,声息之间,威严自在。

一时人人心中惊骇惊疑,却都停住了脚步。

窖内。

L

素珍看着阿萝,“娘娘好胆魄。”

阿萝负手看着她,目光如霜,但唇角笑意不减少,“被皇上惯出来的。连玉就在这宫中,我有什么可怕的?”

“被连玉惯的?”素珍重复着这几个字,突然笑道:“那是因为你觉得我不会对你怎样。”

“难道你还要杀了我不成?”阿萝眼带怜悯的看着她,笑得恣意,“不,你不会的,我死了,连玉只会恨你,连原来那丝歉疚也荡然无存,杀死对手是最傻的做法。”

“你如今已嫁与我权师哥为妻,即使,我度,他娶你,不过是因为与连玉作对,毕竟连玉如今对你还有几分旧情。”

可便算如此,也是你福分,你何不好好珍惜,权夫人之位不是谁想坐便能坐的,也许,终有一天,你能把这个手握重权的优秀男人打动也未可知?”

“可你却要拿我置气,要引起连玉的注意,这又是何苦?我不想一再提醒你,只是,你当真没有发现,连玉当初为何会喜欢你?因为你和当年的我真的很像,敢做敢说,得罪一切也在所不惜。”

“可惜,时光最是容易改变人,我早非当日模样,连你也是。”阿萝长声一笑,眼中不无讽刺,“我曾对你有敬佩之情,你做了很多别的女子甚至是男子都不敢做的事。”

“可你最终却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我也瞧你不起。”

那些话根根都是针,刺进血肉里,素珍放任它来,等她终于停下,才缓缓出声,“我担不起顾妃娘娘任何一句赞美。”

“但顾惜萝,也请别把脏水泼在我身上。我和连玉好的时候,你已经‘死’了,无论是他还是我,我们都没有负过你。”

“后来,你回来,若他娶你也娶我,那末,你我都是他的妻嫔,就和慕容缻和这宫中他任何一个妃嫔一样,你敢说慕容缻破坏了你和连玉?”

“但这是我们三个都不愿意的,于是,在他做了决断后,我便和他彻底断了,这以后我曾找过他一次,求证一事,那是我惟一一次主动找他,除此,逾规的事我没有做。”

“哪怕我知道讨了他欢心,我能做很多事。但我没有,这点我可以向我冯家列祖列宗发誓。我今日与你说这些,非是要澄清什么,而是想告诉你。

“我不会背对着你和他做什么,但不代表我不会动你,我嫉妒他对你好,就是要动你,清清楚楚的动你,怎样?”阿萝本平静的脸色开始慢慢龟裂,她皱起双眉,紧紧盯着她。

看她嘴角翘起丝邪气的笑。

“还有,在我还是李兆廷未婚妻的时候,你既心有他,为何不明明白白断掉李兆廷的情思,反为让他心系于你?若按你的说法,这到底是谁抢了谁的?”

“第三、宫闱之远,你又为何非要夺我庙堂之高,争我提刑之位?”

“第四、如你所说,权非同也不爱我,我又还有什么可留恋?就凭这几点,我便有足够理由置你死地。”

阿萝猛然怔住。

窖中都是美酒,红纸、墨字,黑埕,一坛一坛排列过去,但见她堵住门口的方向,突然挑起一小坛子桂花酿,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来。

将里面粉末倒进酒坛里。

阿萝美眸变色,一步步后退,厉声喊道:“梅儿,立刻禀报皇上,她要对我不利!”

她紧接着又道:“冯素珍,不管是连玉还是李兆廷,我死了,他们都会怨你一生!连玉更会杀了你替我报仇,你不想替冯家翻案了吗?”

“嗯,翻案,我就是为了翻案来到上京的……”素珍舔舔唇角酒滴,显得有些为难,似在认真思考她说的话,然而,阿萝紧绷着的精神稍松之际,她却一个箭步上前,眼中闪耀着杀气,出手如电,在她身上拍了几下。

阿萝穴道被封,顿时无法动弹。

她狠狠瞪着素珍,她不怕死,也怕死,她和连玉的幸福日子才刚开始,她怎能就这样死在这个人的手上!

她心中说着最狠毒的话,诅咒眼前的人不得好死——却见她笑的越发邪气,骤然间下颚一痛,却是被她狠狠捏开,自从回到连玉身边,连玉待之如宝,何尝受到一点苦,恐惧和疼痛让她潸然泪下。

对面的人“啧啧”两声,“如此娇艳的美人,我见犹怜,怪不得李兆廷和连玉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