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到底在生什么气?”没想到,这场“架”似乎打不起来,素珍笑笑走过去,挽住他手臂,一脸温软。

连玉一声冷哼,把她手挥开,众人一看势色不对,很快消失了个干净。

“就这样办,挺好的。”

见四周没人,素珍也不抓他手臂了,走到一株树下,和他对峙起来。

连玉挑眉,这货变脸还变得挺快的!

“不陛下了?”

“你弟弟手下面前,我当然要给你点脸面啊,现下自然是据理力争。”

连玉看她一副“看我都为你着想”的样子,一时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几步过去把她手擒住沉着声音道:“其他事情我都可以依你,唯独此事不行!你是必须进宫的,在宫里没有位份,别人会怎样想?会怎样说?那些言语你不在乎,我在乎!没有这个身份加持,你也镇不住母后她们。只要我稍一走开,她们发起难来,你就会吃大亏。”

“万一你怀上龙嗣,子凭母贵,这也是为你我骨血太子之路作铺垫!”

素珍脸上一下红了,连孩子的事他都想到了……她倒是从没想过他们也会有孩子,若是像他,能让她欺负欺负,也是好玩,她想想有些羞涩,心中又一阵柔软。

连玉见她又在晃神,当真想把她掐死算了,他咬牙,“李、怀、素!”

“嗯……”

她突然抬头,往他唇上亲去,连玉身子顿时一颤……

林子外头,众人靠在马车边上,都是屏息静气,满腹的紧张。

“我六哥真是,凶都凶死了,还不是为他着想!他们会不会打起来?我方才该给素素留件兵器的。”连欣嘀咕道。

“公主,你想多了,要真打起来,也是连玉被揍成猪头。”玄武啧啧两声,一脸“你穷担心个什么劲”的笃定。

连琴、明炎初和青龙同时道:“这话要敢当你主子面前说,我们就服你。”

玄武:“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他才说完,连捷突然一声“出来了”,众人看去,但见连玉脸上还是绷着,素珍双手圈在他臂上,叽叽喳喳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基本都是在她在说,他也不怎么搭理。

突然,他甩开她手,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青龙玄武怕他迁怒,远远尾随保护。

这就是没谈成了!众人气馁,连欣连忙充当和事佬,叫道:“六哥,不是出发了吗,你去哪?”

“借锅。”

连玉声音如霜传来。

众人一听傻眼,朱雀生怕素珍不开心,走过去趴在她耳边道:“别郁闷,你看他虽没答应你的要求,到底还是惦记着你的口粮。”

素珍摊摊手,“谁说他没答应,就是答应了才不高兴的。”

众人愣了半晌,相继高呼起来。

……

一个时辰后,马车继续行走,踏上官道,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素珍趴在连玉怀中睡得香甜。

连玉撩起帐子,月色清冷,照映在她脸上,他轻轻抚着她脸颊,她的吻她的话仿佛尤在耳畔。

L“你放心,我会跟你进宫的,若我住在外头,你少不得为我的安危分神担心,我不想也绝不会成为你的负累。而你若想我开心,就别做难为自己的事情,待天下大定,你就把欠我的一一还回来。”

她不知道,当他听到她说愿做他妻子一瞬的心情,那是当年登上太子之位时才有过的感觉。那种看到权力巅峰在望的澎湃,只觉得为之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可当听到她说她不需昭告天下,不需凤冠加冕时,他转瞬震怒,因为难受。

太难受。

他把她抱紧,抬头瞭望夜空,月盘仿佛变成了另一张脸。

阿萝。

他最初注意她,是因为,她像阿萝,但窑洞相处的数月里,他知道,她们不像。在以后好些年里,他不曾再爱上谁,为死去的阿萝在心里留一个位置。可是她来了,一切都有了不同。

这场仗,他绝不能输!

李兆廷这时已回到上京。

书房里,司岚风搀扶李兆廷坐下,没有立刻离去,问道:“公子,可需属下追查黑衣人的底蕴?”

李兆廷闻言,眼皮一抬,“岚风,你手上的事还少吗?这是冯素珍的事,与你何干?”

司岚风一惊,连忙道:“他们伤了公子该死——”

“他们本来也无意伤我杀我,一切不过是因冯素珍而起,”李兆廷扯扯嘴角,眸中划过一抹讽意,“这是谁的烫手山芋,便该谁管。”

“是,属下明白。”

司岚风不敢再多说什么,他明白,李兆廷在暗讽连玉。实话说,他一点也不讨厌冯素珍,但也还没到为她说话的地步。他心中隐隐明白,将来若公子大事可成,这女子的下场只怕会很惨。

“走吧,近日我会找你和老师,只待东风一好。”李兆廷挥挥手。

他颔首告辞,脚踏出门口刹那,李兆廷提起魏成辉,倒让他想起一件事来。

临离京前,魏成辉曾找过他议事,当时,他无意出口,说是到淮县去找冯素珍……他不确定魏成辉听到没有,因为对方当时问了一句,他即搪塞过去。魏成辉也没有再问,似并未为意。

随后,李兆廷找到他,让他不必远行,自己将走一趟,但他担心李兆廷安危,仍请求随行。

这批黑衣人倒不知和魏老师有没有关系?若有,那真是阴差阳错,自己人打自己人!但看魏成辉当日情形,又委实不似!话到嘴边,他很快吞了回去。既然李兆廷对冯素珍已从顾念旧恩,到全然绝情,魏老师有没有做这件事也不再重要,否则,若公子问起详细,自己左右不是人,反引火烧身。

魏成辉此时正在府中书房,再次找次子无均密议。

无均道:“孩儿有什么能为爹分忧,上次淮县的事孩儿没能办好,孩儿——”

“这与你无关,只是成事在人,谋事在天罢。”魏成辉淡淡打断他,又拍拍他肩,“已经办得不错!”

他让无均先通知镇南王妃,本想借她手把那孽障除掉,没想到半路倒杀出两次程咬金,让他的人不得不出手!

其中,那神秘的白衣人,他猜忖是司岚风,若教对方看出什么,报于李兆廷,则很是棘手,毕竟,在李兆廷心中,对冯少卿的恩情还有一鳞半爪的惦念。爱屋及乌,对冯素珍也是还有点感情的。

魏无均大喜,略略一顿,又听得父亲问道:“当时那个白衣人,你再给为父说说。”

“武功极高,判断精准,这人不简单。”魏无均寻思了一会,如是说道。

见魏成辉沉默不语,他又道:“父亲还怀疑是司岚风?只怪孩儿当时没有多想,差点伤他性命。”

“嗯,他武功不错,又是受命过去,时间上也对。”他点点头,心里却又觉得,这人的感觉,比司岚风不凡……他心中一沉,想到一个人去,但这些天,连玉对外称巡察京郊兵营,并无上朝,这人也不必上朝,是否在京中是不得而知。

也罢,他这二儿子行事还是相当谨慎的,应并无泄露什么,这次,先留冯素珍一条命。谁教他并未想到连玉这变数,万万没想到,这小子竟对冯少卿的女儿钟情如此,生死以搏!

他想了想,研墨写了封信,交到魏无均手上,“为父听无瑕说,顾妃出宫静养,去,派人把这封

信暗中交到她手上,千万莫泄了你我身份。“

433

午,京中一处宅子。

院中冬树下,一个女子在弹琴,但她分明意不在此,才拨弄了几下瑶琴,这弦便断了两根,她神色一冷,索性罢了手,喝了盏茶,脸色渐见缓和。

这是一场硬仗,她必须得沉住气。她想。

这时,她的丫鬟急匆匆的从前院走进来,语气带着奇怪,“小姐,奴.婢在门缝下面发现了这个。摹”

被唤作小姐的人正是阿萝,看着梅儿递来的信函,她眸里也浮出一层疑色。

那上面干干净净就“顾惜萝”三个字。

“什么时候发现的?”她问。

“就是方才,你的奴婢想出门买点东西,就在院中门内的位置发现了。”

“问过门房没有?”

“问了,说是根本没发现有人来过。”

“他们一直在门外值夜竟然都没发现?”阿萝眼皮一敛,“送信的人不简单。”

她也不再询问,直接拆开信。

才将将一眼,那信便从她手上掉了下来。

梅儿一惊,“小姐,怎么了?”

阿萝目光一片空茫,随即一点一点笑出声来,“她没死,冯素珍竟然没死。”

她说着话,浑身都颤抖起来,一双眸子发红,犹如困兽,憎恨、狂怒、凶狠……所有尖锐的情绪仿佛一瞬交集在一起,她大叫一声,突然又蹲下身去,抱住自己。

梅儿惊疑地弯腰把信捡起,但见那信上只有一行字,笔锋凌厉。

——冯氏未殇,为帝所藏。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问道,俯身想去扶阿萝。

“这信是谁写的,也许不是真的,小姐你……而且小姐如今也有了李公子,管那小贝戋.人怎地——”

她话还没说完,却教阿萝一把推开,摔到地上,“小姐……”

阿萝浑身发抖,双目红透,竟是又哭又笑。

“我还在等他回心转意,”她睁大眼睛,“可已经晚了……

“我真傻,你知道我为何要死死守着和孝安的诺言吗,不仅因为我母亲,还因为,我怕,怕孝安猜到双城的事,把事情告诉他。”

“我这样做是为什么,我只希望在他心中永远记住那个善良阳光的阿萝,那个让他温暖开心的阿萝!”

梅儿哽咽道:“小姐,奴婢明白,小姐是希望,在皇上心中,永远都看到小姐最好的一面。希望他永远爱着小姐,因为小姐是那样的爱他。”

阿萝笑,“可是,到今天,我才发现我错了,双城本来就该死,我为何要赔上自己的幸福?”

“从小我住在她家,她天真无邪,我却必须步步小心,因为顾南光是她亲爹,而不是我的,我事事让她,待她掏心掏肺,连走也告诉她,可她……她明知我和连玉两情相悦,却跑去通知那老妖婆,跟我说什么即使姐姐你们走了也非长远之计,太后不会放过你们的,说得那么动听,还不是心里暗暗喜欢连玉?我让她顶替我,让她付出代价,我真有错吗?我是疯了才会认为连玉会因我动了恶念而不喜我。”

“连欣说得对,善良的人守不住幸福。”

她说到这里,眼中迸出一股浓浓的恨意,那当中之激.烈与森冷,让梅儿也微微打了个颤,但她道:“小姐,奴婢一定会帮你。”

因连玉一行在数天后到达上京,马车没有立刻进宫,而是去了京郊连玉的宅子。进京前,内卫已暗中奉连玉之命,到六扇门通知无情等人。

下得马车,铁手和追命都已等在宅子门口,素珍看到他们眼圈都红了,两人也是异常激动,追命把素珍抱起来,转了好几圈,若非看到连玉在旁,眼皮微微撩过来,他都不肯放人了。

美中不足的是,无情不在。二人说,无情前天离京,执行门中一个紧急要务去了,据说是江湖上一件颇为棘手的案子。

但她的事之前权非同是通知过了,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上面。

素珍也是特别高兴,连连朝连玉使了几个“回头好好回馈你”的眼色,但她很快明白连玉没那么好心,他旋即宣布了他们婚事,定在五天后置办,就在这宅子里头。

这五天是给准备各种东西的,否则,看样子,他连这五天也想省了。

素珍希望等无情回来,连玉知她重视这个朋友,多通融了五天。当然,十天里,无情若还没赶回来,那便没办法了。

素珍一脸悲愤,铁手和追命本来因素珍的事恨极连玉,此时却十分赞同,素珍暂居宫中,虽不昭告,但他们自是希望她有个名份才好。越快越好。

二人又把素珍拉到一旁,问起当日婚宴随素珍失踪的小周,素珍微微蹙眉,随即笑答,在宫中养尊处优着呢,爱屋及乌,连玉自然没把这人质怎样,后来便把人给放了。

二人松了口气,追命恨恨道,这人也是个吊儿郎当的,既然出来了也不找找老大。老大嘴里不说,心里肯定怪想的。

素珍一时语塞,竟不知回什么好。

事情既定,便约定了十天后山庄再见。

临走的时候,依依不舍的反倒不是素珍,而是连欣,她拖拖拉拉、期期艾艾的走在最后,拉过追命咬耳朵。追命有些无奈,但禁不住她合掌再合掌,一脸哀求,终还是答应了。

朱雀瞥了眼,但没说什么。

马车朝皇城而去。

素珍仍是和连玉单独共乘,连玉嘴角含笑,看得出心情极好,素珍却笑不出来,一拉他手臂,“告诉我,当日和我一起被弄进宫中的小周哪里去了?”

连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朕的媳妇儿聪明伶俐,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何必再问朕?”

素珍没想到他如此回答,微微失声道:“真是朱雀?”

“不是我聪明伶俐,该感谢陛下默许,肯让她与我多亲近,当时在权府也不惜用了这个好棋,否则,朱雀使那鬼脑子,我有时也不一定能玩过她。”她本窝在他怀中,心中越想越气,伸手便去扭他耳朵,“混蛋,你一直把人放我身边那么久,还让她玩无间道,将无情指为坏人,两个一直跟我玩你画我猜!”

连玉不置可否,一手把她淘气的手圈进掌心,又伸手捏捏她脸颊,柔声道:“还不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才怪,最初就是为了监视我这个新科状元!”她把他手打下来,斜眼睨着他。

“媳妇儿,你问题重点弄反了吧,你该关心欣儿和小周的事。”连玉把她手放到嘴边一吻,墨黑双眸,隐隐透着丝佞魅之色。

素珍果然没了脾气,不无担忧道:“他们三个人,你说现下该怎么办?一个是你妹子,一个是你忠心的下属,你就不担心?”

“我再担心又能折腾出个什么结果?”连玉笑,“若我真要管,我便棒打鸳鸯,不管欣儿还是朱雀,都不许她们和你那无情在一起。”

素珍顿怔,“这话怎说?”

“能哄朕的下属把他的腿都治好了,这样的人能简单?能借母后之手要下六扇门副统之位,这样的人能简单?”连玉眸光微深,“但看在他待你确然很好、那感情是自然流露的份上,朕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暂时没把这权力要回。”

“而他们几个的事,管也管不了,缘分天定。”

素珍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理,却又低吁口气,“但无论无情和谁在一起,对另一个的伤害都深,看的出都是用了真感情的,两个都好姑娘,就像我的姊妹一样,谁受伤了我都难受。”

“只要不是你再受伤害就行。”他把她揽进怀里,轻声道。

“你这个当哥的当主子的真狠心。”素珍心中惆怅又甜蜜,但还是忍不住瞪他一眼。

“不是朕狠心,而是除你之外,这世上人的男.欢女爱的幸福,不在我负责的范围之内。”把她抱紧,又撩起帐子,“到了,这里是我的家,从今以后,也是你的家了,素素——”

他顺着他妹子的唤她的名字,一唤之下,她觉得新鲜,目光晶亮,猛地抬头,他看去也是喜爱,深深看着她,亲自把她抱下马车,快步走进寝宫。

两人都没有说话。

入夜的皇宫,有种惊心夺目的美,也有惊心夺魄的恐怖。

画地为牢。素珍心中轻轻想,但这是她选择的路,选择和他风雨共度,后面的路,无论怎样,纵使是跪着,她也要把它走完。

把舟车劳顿的她安置好,看她小狗似的卷着他的被褥睡去,连

玉眼眶微微一热,只想抱住她入睡,但最后只是轻轻替她盖好被子,回到桌前,坐得笔直,批改此前留下的奏折,又把先前绘下的一副羊皮卷拿在手中仔细研看,若有所思。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一声细响,他怕把她吵醒,自己开门出去,听来人禀报。

“什么事?”他沉声问。

“皇上……外面来报,说……阿萝姑娘自尽了。”明炎初苦笑一声,低低说道。

——

昨天临时有事在评论区请假停更,不看评论区的朋友可能不知道,在这里补说一声,如给大家带来不便,非常抱歉。

434

“情况如何?”连玉脸色一变,立刻问道。

明炎初忙答:“幸亏婢女发现得快,及时救下,但伤口划得颇重,伤势不轻。”

连玉闻言,眉宇见松了下来,瞥了眼将亮的天色,“立刻备马车,朕出宫一趟。”

“是!”明炎初应道,想起什么,又连忙问道:“李提刑醒来那里如何交代?摹”

“便说朕处理公务,她不是闹腾的人。”他想了想,紧接着道:“让朱雀好生看顾着,朕的寝殿四周可已布置好?”

这个布置,却原来是,二人既决定私下举行婚事,为素珍安全计,这段时间里,她索性打扮成一个小内侍,尽量不出现于人前。

天子寝殿方圆一定范围内,实行暗中封锁,数丈一暗岗,太后、缻妃若来,提前通知,素珍随时避进偏殿,臣工一律到御书房等候议事。

四侍很快在各屋中被宣起,朱雀留下,其余随驾出宫。

才走出院门,连玉突然回头,众人不解,“主上……”

连玉快步进了寝殿。

素珍睡得正香,她伤在愈合中,这些天的车马也把她累得够呛,迷迷糊糊中有人靠过来,她本能依偎过去,含糊不清地嘟囔,“连玉。”

“媳妇儿,起来。”对方话很是温柔,动作却是截然相反,把她整个捞起,替她穿衣、套袜,很快,把她弄了起来。

“这是做什么?”素珍起.床气正浓,眼睛还睁不开,恼怒地小声叫。

“阿萝自尽,我要去看看她,你,跟我一起去。”对方顿了一顿,缓缓说道。

素珍心头一跳,彻底醒了。

一路上,连玉没有怎么说话,素珍也没有,她心里有些堵闷,却又很清楚明白,连玉的心思用意。

下了马车,她并未随连玉进内,只和四侍留在院子里。连玉本脚步如风,见状停下,望住她。

“去吧。”素珍低声道:“这么多年的情份,这是应当的。我在,你们说话也不方便。我相信你,就是这样。”

连玉深深看她一眼,也不多话,带着明炎初进了去。

厢房的门随之被他打开半片,明炎初站到廊下。素珍站的地方,大约能看到里面的情景。

屋中飘涤着浓浓药味,甘香又苦涩。

太医先行,早在屋中,见连玉来,连忙迎上前见礼,连玉低声问了几句情况,一旁梅儿抹着眼泪,乍看连玉,却又是两眼一红,眸中怒恨四.溅,冷笑道:“皇上可算来了,奴婢主子若是好端端,怕是此生都盼不着这一面。”

“上次朕看在你主子份上,没要你这奴.才的命,你既然如此不怕死,朕也不要你的命,但你总还有家人吧,嗯?”

连玉看也没看她,鼻中一声轻嗤,径自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