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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方铮神清气爽的出了大门。

昨晚被长平踢了出去后,方铮敲遍各个厢房的门,却没一个老婆肯收留他,万不得已,方铮只好偷偷摸摸的发挥了溜门撬锁的特长,将嫣然的厢房内门闩弄开,嫣然无奈之下,只好任方铮在她身上胡作非为,梅开不知几度,春光无限,呻吟直至达旦…

方铮面带淫荡的笑容,回味着昨晚嫣然身上的销魂滋味,忽又遗憾的咂摸咂摸嘴,如果四个老婆躺在一张床上,大家脱得光溜溜的一起玩游戏,那滋味想必更销魂吧?哎呀!不知何年何月得偿所望…

见方铮出门,早早守在门口的影子下属们围了上来,温森朝方铮施礼笑道:“大人,今日是不是该提审叛乱主犯潘逆了?”

“提审不用急吧?本官对抄家比较感兴趣…”方铮摸着下巴沉思道。

“大人,皇上吩咐要尽快拿到潘逆的口供,然后将其罪状公布天下,此事甚急啊!”温森小心的提醒道。

方铮迟疑道:“可是…抄家怎么办?本官最近很缺钱用啊…咳咳,错了,是朝廷的国库如今很缺钱用…”

“大人请放心,龙武军的冯将军已经派了心腹手下,将潘府围得密不透风,确保万无一失…”说着温森朝方铮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脸:“…而且属下也派了两百名影子在潘府外日夜监视,潘府的东西都在,一根针都不会少…”

方铮大悦,拍着温森的肩膀笑道:“不错不错,有前途,本官决定升你的官儿,正好朝中新设了都察院,你便来给我当副手吧,以前影子的老伙计们都升为都统,月俸再涨五成,负责训练新招募的影子成员,记住给本官抓紧点儿,三个月后,本官要看到成绩!”

温森和影子下属们闻言大喜,纷纷单膝跪下,向方铮表示谢意。

“走吧,去刑部大堂,提审潘逆!老东西,看少爷我怎么整他!”少年得志,意气风发的方大少爷,带着昨夜被踢出洞房的不爽,大力的挥着手,众影子下属们前呼后拥的簇拥着他,一行人杀气腾腾的往刑部大堂走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提审(上)

潘尚书坐在牢房中,怔怔的望着头顶一扇一尺见方都不到的小天窗出神。

外面的天气很好,他从这扇小窗中便能看见,只是不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也许自己再次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之时,便是上法场的那一天了吧?

是非成败转头空,他从没想过谋反对还是不对,他只知道成王败寇,历史上多少天纵英才的圣明君主,开国皇帝,他们本来不就是造反起来的么?只是史书的渲染,掩盖了他们谋朝篡位的野心,如果自己这次谋反成功了,史书上想必也会将他这位推翻暴君的新朝开国皇帝吹嘘得妙笔生花吧?

“呵呵,只是败了,如此而已。”潘尚书在牢中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喃喃的自言自语了一句。

守在牢外的影子下属见潘尚书喃喃有声,不由支起耳朵,想听听这位失败的谋反者嘴里会说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结果他失望了,潘尚书喃喃自语了一句后,又闭上眼睛,开始养神,天牢内昏暗的火把照射下,潘尚书的身影显得愈加苍老凄凉。

“潘文远,出来!大人要提审你!”一名影子下属恶声恶气的朝牢内呼喝道。

潘尚书眼睛骤然睁开,眼中泛起几分清冷。

“不知哪位大人要提审老夫?”潘尚书仍坐在牢房内唯一的小床上,气定神闲的问道。

“问那么多做什么?赶紧出来!”影子丝毫没给他面子,毫不客气的将潘尚书拽出了大牢。

刑部在华朝负责审定各种律法,复核各地的刑名案件,以及会同九卿审理死刑案件。

不过由于潘逆起兵谋反一案太过重大,所以潘尚书打入天牢重囚之后,刑部官员上到尚书,下到司仆,没有一个人敢提审他,而且影子下属按方铮的命令,十二个时辰轮番派人守在潘尚书的牢房外,任何人不得接近探视。

潘尚书来到刑部大堂,见坐在正堂两侧的官员们正冷冷的看着他,潘尚书哂然一笑。

三公六部九卿全都到齐了,提审潘尚书是件大事,尽管皇上吩咐三法司和刑部不得干预方铮问案,可他们仍然来旁听了。他们想听一听,华朝第一权臣在他生命中最后的一次演出,会说出什么谢幕的台词。

刑部尚书名叫楚玮松,五十多岁的年纪,由于不畏强权,断案铁面无私,在朝为官颇为低调,与潘党素无瓜葛,所以尽管这次的清洗,他的刑部左右侍郎都被抓了,但他本人却安然无恙,反而因不惧权贵,被皇上褒奖,加封了一级爵位。

论理,本应由他来提审潘尚书,无奈皇上下了圣旨,此案交由方铮独审,楚尚书只好委屈一回,坐在了正堂大案之侧。

刑部捕快衙役分列两边,手执风火棍,并没有像以前那般大呼小叫的唱喝着“威武”,而是面色迟疑的离潘尚书隔开好几步,左右互视,个个都是一副畏缩不敢上前的模样。

虎死威犹在,潘尚书就算垮台了,但他平日积威甚深,以至于潘尚书如今乃待罪之身,却也没有人敢接近他。

“呵呵,各位同僚都来了,怎么?都来看看老夫是个怎样的下场,然后拍手称快,弹冠相庆?都说墙倒众人推,此言不虚啊,呵呵。”潘尚书毫不在意的捋着胡子笑道,一如他在朝堂上一般跋扈。

“潘文远!你太放肆了!死到临头还如此猖狂,你难道不知过完堂后,便是你被千刀万剐之时?”楚玮松咬着牙阴森森的道。

“哈哈哈哈,过堂?不知哪位大人来审我啊?便请在堂上正坐吧,天下官员,半数出自老夫门下,说老夫乃半壁江山之主也不过分!老夫倒想看看,何人有资格审我!”潘尚书大笑道,鹰眼扫过堂侧就坐的众官员,见他们纷纷面露尴尬之色,潘尚书的神情不由更加讥诮了。

“你们这群满肚子男盗女娼之人,以为穿上官衣,戴上官帽便是人上人了么?哼!在皇帝的眼中,你们只不过一条尚有利用价值的狗而已,一旦这条狗老了,不能帮他咬人了,皇帝便会杀了这条狗,做成桌上的菜,将你们一口口吞进肚里!”

“审我?你们谁有资格审我?你们这群懦夫!若非差之毫厘,老夫今日便已是九五万乘之尊,你们在坐的一个都跑不了,全都得被老夫满门抄斩!”

众官员纷纷大怒,却又捏紧了拳头,不敢出声相驳,盖因潘尚书积威实在太深,独霸朝堂三十年,呼风唤雨,一手遮天。虽然在坐的这些官员并非潘党中人,但平日里总秉着惹不起,躲得起的做官原则,久而久之,多年下来,他们在心理上对潘尚书也形成了一种潜在的惧怕心理。所以潘尚书此刻站在刑部大堂之上,指着众官员的鼻子呵斥怒骂,满堂官员竟没一个敢张口,于是形成了一幅非常诡异的罪犯骂官的景象。

“啪!”

潘尚书正站在刑部大堂内,睥睨群臣,飞扬跋扈之时,一只缎面方头布鞋不偏不倚的砸中了潘尚书的后脑勺儿。

堂内的众官员被这只突如其来的惊艳布鞋给吓楞住了,谁这么猛啊?太…太解恨了!

“谁?是谁暗算老夫?”潘尚书勃然大怒,飞快转身,寻找着使阴招儿的凶手。

“那谁,老温啊,去帮我把鞋捡回来。妈的!这老小子太让我生气了,下回再嚣张,老子扔板砖侍侯!都他妈快死的人了,得意个球啊!”数丈之外,一个年轻的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潘尚书定睛一看,见偷袭他的人正是方铮,不由大怒道:“原来是你这小痞子!”

这回换方铮勃然大怒了,在影子下属们的簇拥下,方铮几个箭步冲上前去,一脚狠狠踹在潘尚书的屁股上,直踹得潘尚书“哎呀”惨叫一声,往前趔趄了一下。

方铮还不解恨,冲上去便待继续施暴,温森赶紧上前拦住了他,口中劝解道:“大人,大人,未审之前,不宜动刑,大人,还是先开始审问吧…”

方铮不管不顾的上前猛踹,边踹边道:“…敢骂老子是痞子!摸着良心说,你见过如此英俊的痞子吗?老温你别拦着我,你去帮我审他,我踹我的,你别管…”

自打方铮出现,潘尚书便不复方才嚣张的模样,连潘尚书他自己都知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潘尚书的谋反行动,其实是被眼前这个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打败的。

被方铮踹过几脚之后,潘尚书便彻底的放弃了以气势力压主审官的策略,他知道,在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轻人面前,气势对他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于是潘尚书只好惨叫着满堂绕着圈子四处乱跑,口中不停的大叫着救命,这会儿别说睥睨群雄的气势了,简直跟抓进衙门的小蟊贼没什么两样。

方铮见他到处乱跑,害自己几招姿势漂亮至极的佛山无影脚无端落了空,不由更是大怒,追着潘尚书身后满堂跑,边跑还边大喝道:“你个老装逼犯!站住!有胆跟我单挑…”

一时间,一个人抱着脑袋在刑部大堂满世界狼狈逃窜,一个在后面张牙舞爪大呼小叫,不时还亮出两脚如同神来之笔的凌空小飞腿。

特意过来旁听审案的三公九卿六部官员们,就这样傻眼望着大堂内一片鸡飞狗跳,乌烟瘴气的景象,人人都处于石化状态…

直到最后,两人都跑累了,潘尚书捂着腰,不停的咳嗽,口中直唤“哎哟哎哟”,而方铮也斜斜的靠在大堂正中的书案上,大口喘着粗气。

众官员仍在石化中…

“你…你个老东西,练…练过御女心经吧?跑起来够快的啊…”方铮浑身无力,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

“你…你个小痞子也…不错啊,就是耐力差了点,还得多锻炼…”潘尚书不甘示弱道。

官员们醒过神来,在底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方大人玩的哪一出啊?没过一会儿,两人又惺惺相惜上了?

喘了会儿气,方铮渐渐恢复了精神,回头一扫,见众官员都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瞧着他,看得他颇有些不好意思,故作端庄的咳了咳,绕身走到大堂的书案后,举起案上搁着的惊堂木,用尽全力的拍了下去…

“啪!”

堂内众人皆被吓了一跳,然后俱都盯着方铮,等待下文。

方铮却楞住不发一语,拍了惊堂木之后,接下来应该说什么?他全都不知道。

“大人,您应该说‘升堂’…”忠心耿耿的温森凑在方铮耳边轻声提醒道。

“对!升堂!”意犹未尽的方铮又抓起惊堂木狠狠拍了一下。

“威——武——”站在堂内两侧的刑部衙役们有气无力的喊了两声。

“都快死了吗?一点儿精气神都没有!重来!”方铮不满的大喝道。

“威——武——”这回声音大了点。

方铮还是不满意:“卡!卡!不行!要有底气!底气明白吗?就是一身正气!你们是衙役,是官兵,不是蟊贼!邪不胜正,要喊出你们的气势来!再来一次!”

“…”

“…”

调教衙役花了一柱香的时间,这会儿衙役们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走路都带风,可坐在下面旁听的官员们又打起了呵欠,见方铮面色不善的看着他们,似乎大有将他们也调教一番的意思,众官员急忙挺直腰板,正襟危坐。

潘尚书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大叫道:“小痞子,要审便快审!罗嗦什么!”

方铮从怀里摸出几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随意的瞅了一眼,一拍惊堂木,喝道:“潘文远,我问你,十月十五,神武军叛乱一事,可是你发起的?”

潘尚书冷笑道:“不错,老夫敢作敢当,正是老夫主谋。”

“好,书记官,一字不漏的记上!”方铮咬着牙道。

“潘文远,我再问你,主谋之中,除了已被诛杀的赵虎之外,还有什么人?老实交代!”

“哼!没有了!”

“没有?死到临头还不老实,你的幕僚林青山难道不是主谋吗?莫非你老糊涂了,记性不好?”

“…”

“…”

接下来的审讯似乎进入了僵持阶段,潘尚书只是不停的冷笑,无论方铮问什么,他都不开口了。

“有人举报你逛青楼叫粉头嫖完不给钱,哇!你的人品很低劣啊!有这事儿吗?”局面打不开,方铮也改变了策略,杜撰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让他开口。

“…”

“你不说我就当你默认了啊。书记官,记上,潘逆对此罪状供认不讳。”

潘尚书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连嘴角的冷笑也没那么自然了。

“还有人举报你在街上摸一个六十多岁老太婆的屁股,靠!禽兽!有这事儿吗?”

“…”

“有人举报你伙同潘党中人,在大街上偷别人的钱袋,简直太无耻了!有这事儿吗?”

“…”

时间渐渐过去,不管潘尚书如何闭嘴不言,方铮却已将二十条大罪,五十条小罪,甚至有关道德范畴的罪名,比如跟儿媳偷情,偷看隔壁宋寡妇洗澡,上早朝时不穿内裤等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罪名,全都硬安在了潘尚书头上。

潘尚书老脸已气得通红,站在堂中,拳头握得紧紧的,咬着腮帮子,两眼冒着仇恨的火花,大有冲上前跟方铮拼命的架势。

“你别这样看着我,怪吓人的。以为不承认我就拿你没办法?哼哼,我有人证物证,书记官,记上,潘逆默认所有的罪状!再加一条,提审之时,潘逆恐吓主审官,被英勇无畏的主审官痛斥,潘逆慑于主审官的凛然正气,当场痛哭流涕,悔恨得以头抢地…哇哈哈哈哈。”

旁听的官员冷汗淋漓,这位方大人也太不要脸了吧?这份口供除了潘逆亲口承认自己谋反外,其他的根本都是栽赃陷害,冤狱,赤裸裸的冤狱啊!

“哼,方铮小儿,你以为随便罗织这些罪名诬陷老夫就没事了?老夫数十年为官,自问行得正,站得直,纵然犯了谋反大罪,那也是堂堂正正的起兵,士可杀不可辱,岂能容你这黄口小儿肆意构陷?”潘尚书直挺挺的站在堂上,凛然道。

方铮闻言,难得正经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说,当着朝中众位大人的面,我也跟你说句实话,什么罪名并不重要,光你谋反这一条,就足够将你九族凌迟了,所谓提审,只是走个过场而已,你承不承认都没关系…”

潘尚书打断了方铮:“老夫自知已无幸理,但你们也别高兴得太早了,老夫在朝中经营数十年,你们以为抓几十个人就万事大吉了?老夫门生遍布天下,依附老夫的大小官员何止上千?再加上军中将领,民间世家,你们抓得到吗?皇上昏庸无道,宠信奸佞,华朝之衰败,已然深入骨髓,病入膏肓了,老夫不是第一个谋反之人,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等着吧,数年之后,老夫之潘党又将东山再起,为老夫报仇!”

第一百九十章 提审(下)

潘尚书一番掷地有声的话,震得满堂官员面色齐变。

这哪是提审啊,分明是给他提供了一个宣扬谋反的场所啊。

刑部大堂内先是死一般的寂静,接着满堂官员炸开了锅,怒斥者有之,议论者有之,面对着官员们不善的目光,潘尚书冷冷一笑,毫不在意的闭上了眼。

“肃静!肃静!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方铮懒洋洋的拍了拍惊堂木,难得一次教训朝中大臣。

众官员在方铮的约束下终于暂时安静了下来。

“老东西,我一见你那得意洋洋的模样就来气…”方铮哼了哼。

“方铮小儿,莫以为皇帝宠你,你就能得意一辈子,你一手破坏了老夫的大事,可知得罪了天下多少人?你现在是深受圣眷,可如果哪天皇帝不再宠信你了,你可知天下有多少人等着杀你吗?你杀了老夫,几年以后别人再来杀你,这就叫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哈哈哈哈!”潘尚书仰头大笑道。

“哼哼,不爽,本官现在确实很不爽!”方铮龇牙笑了笑:“我就想不通了,你一死到临头的老贼,凭什么这么猖狂?你所依仗的,无非就是那些漏网的同党而已,指望他们以后给你报仇,再次造反是吧?你真以为我查不出你的那些同党?我今儿不狠狠打击一下你嚣张的气焰,你就看不出本官的英明神武之处!哇哈哈哈哈…”

说完方铮得意至极的伸手往怀中掏去…

潘尚书看着方铮一脸笃定的模样,终于变了脸色,此小儿十拿九稳的模样,莫非他真掌握了老夫秘密培养的势力名单?若真如此,老夫大势去矣…

众官员也一脸兴奋的望着方铮,如今最让他们忌惮的,便是潘尚书隐藏在官场和军队中的漏网同党,只要他们一天没被揪出来,潘党就随时有死灰复燃的一天,若方铮果真掌握了潘党名单,那就再好不过了。

在众人惊恐或期待的眼神注视下,方铮得意洋洋的在怀中…继续掏。

左掏,右掏…

方铮得意的笑脸已然不复存在,额头也微微冒出了汗…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

方铮他仍在…锲而不舍的掏。

暗囊,衣袖,钱袋,甚至靴子都脱下来找过了,那份该死的名单却怎么也找不着。

仔细回忆了一下,气急败坏的方铮一把扯过旁边的温森,咬着牙低声道:“快!派个人去我家,名单在嫣然房里…叫赵凤儿去,我老婆的房间不准别的男人进去。”

温森也吓得满头大汗,闻言赶紧吩咐了下去。

“哈哈哈哈,方铮小儿,你以为这番故弄玄虚老夫便会怕了吗?真是无聊,幼稚!”潘尚书见方铮忙活了半晌,原来唱的只是一出空城计,这会儿换他开始得意了。

“噶噶,今日天气真不错啊,万里无云的天空,点缀着朵朵白云…”方铮干笑着顾左右而言他,心中却尴尬万分,自己做事粗心大意,当着这么多朝中大臣的面,又摆了一次乌龙,郁闷之情,难以言表。

“是啊是啊,天是那么的白,云是那么的蓝…”铁杆狗腿温森赶紧在旁附和。

“是啊是啊…”众官员擦着汗陪笑道。

※※※

刑部大堂一片和谐之声,众官员为了给方铮台阶下,纷纷开始了闲聊,温森也扯着神情尴尬的方铮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一场好好的提审,在方大人的主持下,终于变成了同僚情谊联欢会,会议气氛一度达到高潮,方铮心想反正搞成了这样,干脆便叫人给旁听的官员们端上了茶水点心瓜子儿,于是众官员们喜气洋洋的欢聚一堂,你家闺女多大了?我家小子太皮了,老夫前日又纳了一房小妾,下官最近迷上了一种西洋打击乐器…

看着喧嚣吵闹的刑部大堂,和脸色铁青站在大堂正中的潘尚书,方铮扶着额头,无力的叹了一口气…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呀!

“老潘,要不你也喝口茶,润润嗓子先?”方铮关心的道。

“…”

两柱香时间过去,赵凤儿满载众人的期待,不负众望的出现在大家面前。

一见她手中拿着的厚厚一叠纸,潘尚书的脸色便变得惨白。

方铮一扫颓势,精神大振,拍了拍手中的名单,冷笑着望向潘尚书。

“老潘啊,我真不想打击你啊…可是你刚才太嚣张了,不打击一下你,本官心里不好受啊,最见不得比我还嚣张的人了…”

说着方铮缓缓展开名单,一字一字的念道:“…信阳知府,岳中水,泰州知府,梁浩,淮安县令,樊峰如,兴庆府驻军,管正将军所部副将,贺维,幽州边军千户统领,左文…”

方铮一口气念了几十个名字,都是潘党隐藏在华朝各地官场和军中的同党份子,随着方铮名字越念越多,潘尚书的脸色也越来越白,直至一片灰败,如同死人一般。

而旁听的官员们神色却越来越喜悦,如果没错的话,这份名单上大概已将潘党内所有人的名字都列上了,明日大家就联名上奏,请皇上将这些乱党满门诛灭,斩草除根。

“…哎呀,太多了,我懒得念了,嘿嘿,潘文远,再送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不出意外的话,这份名单上罗列的八百余人,现在正在被押解往京城的路上,嗯,半个月以后,他们会与你共赴法场,这么多人陪着你上路,呵呵,够热闹的啊…”

“不…不可能!你,你怎会知道…”潘尚书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睁着空洞无神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方铮,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

“我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对吧?”方铮得意的一挺胸:“全是我查出来的!”

这话不但潘尚书不信,连旁听的官员们都是一副不相信的神色。这小子一贯贪财好色,贪生怕死,胆小如鼠,贪图享受,他有这本事?八百多人的乱党啊,你以为随便派几个手下打探一下就能查得出来?牛皮吹得也太没谱儿了。

“…好吧,我错了,是别人帮我拿到的。”方铮见众人纷纷用鄙视的目光看着他,立即识时务的承认了错误。

“谁…谁帮你拿到的?”潘尚书浑身哆嗦着问道。

方铮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道:“老潘啊…你有个好儿子啊…”

潘尚书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你起兵造反之前我就知道你有这份名单,一直藏在你书房的密室之中,十月十五日早上,你带着全家从密道逃出京城,把这份名单也带走了,起初藏在神武军的帅帐之中,后来你还是觉得不放心,又将它取出,将其藏在附近一个村子的山神庙后面,接着便领着叛军进了城,哼哼,你以为你做得隐秘别人就不知道了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潘文远,你输了,彻彻底底输了!任何翻盘的希望都没有了!”

方铮的话如刀子剜心一般,毫不留情的在潘尚书的伤口重重撒上了一把盐。

“这份名单,是老夫的儿子…献给你的?潘陶还是潘武?”潘尚书舔了舔干枯的嘴唇,艰难的问道。

“是潘陶。”

“潘陶…他为何要这样做?他为何要出卖自己的父亲?”潘尚书嘶声道。

“很简单,因为他交友不慎,因为他怕死。你刚才不是跟我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吗?呵呵,我现在再将这句话送还给你。”

方铮同情的叹了口气,这位潘尚书够坎坷的,造反没造起来就被灭了,亲生儿子又背叛了他,简直是事业家庭双重失败,老潘现在居然没被打击得昏过去,看来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潘大公子几个月前认识了一位好朋友,那位朋友姓吴,不好意思得很,那位姓吴的公子是我派去的。本来只是想让他接近潘陶,然后拿捏个什么把柄,狠狠阴你一次,或者敲你一笔银子而已,没想到正好赶上了你要造反,于是我就只好顺水推舟,乘着你造反的东风,在你家里兴风作浪一把了…吴公子也挺争气,真没让我失望,呵呵,没隔多久便控制住了你家的大公子,话说,你家的公子意志也太不坚定了,我还没来得及派人对他使美人计呢,他就向我投降了,真为他可惜啊…”

“你…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你…你用了什么方法控制了潘陶?”潘尚书气得直哆嗦。

“嘿嘿,这么高级的秘密,我怎能告诉你?”方铮得意洋洋,像只骄傲的孔雀:“本来你犯的是谋反的大逆之罪,按律九族都得被凌迟,不过我已经答应了你儿子,将他的凌迟之刑改为自缢,赏他一具全尸,下辈子投个好胎。”

接着方铮脸色变得肃穆,狠狠一拍惊堂木,大声道:“潘逆文远,谋反事实成立,证据确凿,另犯有结党营私,残害忠良,欺君罔上等二十款大罪,五十款小罪,本官奉圣谕,判潘文远及其九族凌迟之刑,家产充公,其同党八百余人,尽皆诛杀,以正我华朝律法之公正,以儆天下图谋不轨者之效尤!”

“啪!”

“将人犯押入天牢重囚,严加看管!退堂!”

“方大人,求您告诉属下吧,那位吴公子到底是如何控制潘逆的大公子的?方法如果好用的话,属下想将它在影子训练中推广,以后咱们无论探听情报还是肃敌,都有大用啊…”回府的路上,温森恬着脸苦苦哀求道。

“这个,你还是别指望了,吴公子用的是一种药,它产自一个叫‘杂沼都沼布照’的小国家…靠!连名字都完全抄袭,真是一点脑子都不动啊,简直无耻之极!”方铮恨恨的念叨了几句,在温森满头雾水的目光中,摇头晃脑的回府去了。

※※※

深夜。

天牢之中无分时辰,潘尚书心如死灰的躺在简陋的小床上,静静的仰头看着小天窗外,一方小小的夜空,眼中一片绝望之色。

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亲生儿子居然会出卖他,他费尽数十年辛苦,撒播在华朝各地的潘党种子,一夕之间便被斩草除根,若说此时在这世上他最恨谁,那么排名第一的已不是皇上,而是他那养育了二十余年的儿子。连亲生儿子都背叛了他,这世间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

还有方铮,那个该死一千次一万次的无赖之徒!低贱的商贾之身,胆小怕死,贪财好色,完全就是一个皇帝身边的弄臣角色,自己的谋反大业怎会毁在这种人手里?天不助我,天不公啊!

潘尚书恨恨的捶了几下坚硬的床板,痛苦的闭上眼睛,两行浑浊的老泪从眼角流下,湿了床褥。

“喀拉”一声,重重大锁的牢门被打开了,牢头的声音远远传来。

“潘文远,太子殿下亲自来探望你了。”

牢房内光线一暗,太子温文尔雅的面容便出现在潘尚书面前。

潘尚书一楞,接着便马上起身,跪拜道:“老臣,不,罪臣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伸手扶起了潘尚书,仔细端详了半晌,然后深深的叹息道:“老师,你瘦了…”

潘尚书半垂着头,不发一语。

“人生聚散无常,三十年的朝中首辅,孤还指望即位后仍靠你来辅佐孤…老师,何至于斯啊!”太子语气甚是沉重,不知是叹息潘尚书,还是叹息他自己。

“罪臣不能善始善终,见不到太子殿下即位的那一天了,罪臣万死!”潘尚书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太子转过头,对他的随从道:“你们都到外面守着,任何人不准入内,孤要与老师说几句体己话。”

随从恭声应命,小小的监牢内只剩下太子和潘尚书二人。太子这才转过来看着潘尚书,目光中已是一片阴冷。

“为什么要谋反?皇位是孤的,你为何要与孤来抢它?你置孤于何地?”太子的质问声越来越严厉。

潘尚书垂着头,老脸满是惭愧之色,重重的叹了一声,道:“殿下,罪臣对不起你啊,可罪臣已无退路了,皇上已视我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而殿下您又保不住我,我在朝为官数十载,皇上若要我死,我敢不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