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传奇纨绔少爷/穿越之纨绔少爷上一章:第 99 章
  • 传奇纨绔少爷/穿越之纨绔少爷下一章:第 101 章

方铮愕然,看不出冯仇刀这个平素以冷硬铁血闻名的家伙,居然如此蔫儿坏,想必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难缠的主儿…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到徐州府城外时,天色已晚,冯仇刀传令全军就地扎营,待天明再行军。

徐州知府宋浩闻讯亲自出城迎接,当然,主要是拍方侯爷和公主殿下的马屁,并殷勤的请求公主殿下和驸马爷入城歇息,被方铮拒绝。宋知府拗不过方铮的坚持,只好随他去了,不过宋知府为官多年,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见方铮和公主不肯入城,又命民夫抬来美酒肉食犒军,然后全城大小官员出动,朝着方铮大拍特拍马屁。

许久不曾享受过被人拍马屁滋味的方铮乐得眉开眼笑,连连夸赞徐州知府懂事,有前途,于是在一片互相吹捧声中,方铮笑眯眯却又不动声色的收下了不少官员送上的贿赂,直恨得一旁的长平牙痒痒,官员们走后,长平便冲上去朝着方铮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拳打脚踢,直揍得方铮哀叫连连,一想到今晚不大不小发了笔小财,方铮又觉得便是受了这顿拳脚也值,这叫什么?痛,并快乐着…

第二日官兵开拔的时候,宋知府出来送行,并连声道歉,说前些日子不知被哪里来的贼人挖断了徐州府附近新修的官道,弄得要去京城还得绕一大圈路,宋知府表示会抓紧时间征调民夫抢修官道。

方铮面色赧赧,随即板着脸吩咐宋知府,不必劳民伤财,官道断便断了,反正有别的路走,绕个圈子而已,有多大关系。

宋知府满头雾水,又不便询问原由,只得连声答应下来。

※※※

回到京城时已是入夜时分,冯仇刀命五千龙武军回军营驻扎,又调了数百名士兵护送方铮和长平入城。

刚到城门口时,便有士兵来报,城门处有人在迎接他们一行。

方铮赶紧急走几步,却见黑乎乎的城墙吊桥下,一群人静静的站着不动,为首之人身材肥胖,个人微矮。方铮凝目望去,不由大喜,冲上前去大叫道:“胖子!”

迎接方铮一行的正是福王胖子,听见方铮的声音,胖子顿时一个激灵,随即像只巨大的肉球一般,朝方铮滚了过来。

两人在吊桥下见了面,胖子见方铮安然无恙,不由小泪纵横,哭得那个委屈劲儿,直叫方铮心中也揪了一把辛酸泪。

“呜呜…方兄,你可算平安回来了!呜呜…”胖子毫不讲究的用他造价昂贵的王袍衣袖擦着满脸的鼻涕眼泪。

“你若再不回来,我可就没了指望了呀!呜呜…”

方铮奇怪地笑道:“我离开京城也没几天呀,你表现得这么热情,至于么?”

胖子一边流眼泪一边拍着大腿叹道:“你是不知道,你失踪之后,朝堂上简直是地龙翻身,鸡犬不宁呀…”

长平在一边不满的插嘴道:“你们非得站在城门楼子下叙旧么?哥哥,天色已晚,你让我们回家先喘口气儿行吗?公公婆婆可还惦记着他呢。”

胖子一窒,忙道:“那是应该,方兄,赶紧回家给伯父伯母报个平安,你这一遭可吓坏我们了…不管怎么说,平安就好,平安是福啊,呵呵,咱们的事儿明日再说也一样。”

这时胖子身后的一群人见机窜了出来,热情如火的朝方铮和长平施礼,方铮一看,却见这些人都是朝中同僚,听说方侯爷平安回京,特来城门口迎接侯爷和公主大驾。

方铮一边客气的跟众人打招呼,一边朝城门走去,却发现一名脸色黝黑,面容沉毅的年轻将军站在欢迎他的人群中,见方铮正奇怪的打量着他,这名将军面无表情的朝方铮拱手抱拳,凛然道:“末将秦重,见过方将军!”

方铮一听有人称他为将军,顿时乐了,虚荣心大大满足,不由笑道:“哎,秦将军认识我?”

胖子在一旁愕然道:“…你不认识他?”

方铮挠了挠头,始终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一位将军,而且他干嘛称自己为将军呢?满朝官员,不是称方大人,便是称方侯爷,被人称方将军倒是头一回。

胖子见方铮茫然的神色,不禁叹息着摇头道:“悲哀呀!连你自己的属下都不认识,咱们这京城的城防可真够悬的…”

“秦将军是我的属下?”方铮愕然问道。

胖子仍在叹气:“秦将军乃京城守备副将,而你,方将军,是父皇任命的京城守备将军,秦将军可不正是你的属下嘛…”

方铮恍然的一拍额头,嘿!自从接过守备将军的职务以来,自己根本没上过心,所谓守备,更是连京城城防军的营地都没去过,一个手下的将士都不认识,老子这将军当得可真够马虎的。

再仔细打量了几眼秦重,方铮发现他对自己态度虽说够恭敬,可脸上表现出来的神色,却颇有些不以为然,眼中不时闪过的几分不屑,甚至还有一丝仇视的意味。

方铮一楞,暗忖道,我没得罪过他吧?这个叫秦重的家伙干嘛这副德性?莫非我无意中调戏过他老婆?不能够呀!本少爷很久没调戏过妇女了…

接着方铮脑中灵光一闪,哎哟!秦重,他不是太子的心腹将领吗?潘尚书在天牢里给自己提供过一份太子军中势力的名单,其中好象就有秦重的名字。嘿,这倒巧了,他竟鬼使神差成了我的属下…

人数众多,方铮不及细想,眼神古怪的看了秦重一眼后,方铮便又跟下一位官员热情的打起了招呼。

一行人互相打了个招呼便待进城,忽然一辆马车驶出城来,在他们面前停住,方铮和胖子一楞,接着便看见宫里的曹公公皱着眉,揉着腰,哎哟叫唤着从马车里爬了出来。

方铮愕然道:“哟,这不是曹公公吗?多日不见,您这身子骨儿可愈见硬朗了呀。”

胖子和众官员也赶紧笑着向曹公公打招呼。

曹公公恭敬的朝胖子行了礼,这才向方铮笑道:“硬朗什么呀!坐个马车都差点儿把咱家这身老骨头给颠散架喽…”

随即曹公公一脸喜色的道:“恭喜方侯爷,贺喜方侯爷,侯爷平安无事,实乃我华朝之福呀!日后侯爷必能加官晋爵,此乃福报也。”

方铮哈哈大笑,接着不动声色的塞了一张银票给他,低声道:“不知公公出宫是为了…”

曹公公接过银票,老脸笑得像一朵绽放的菊花,对方铮更是客气了几分,闻言笑道:“奉皇上口谕,方侯爷进京之后,即刻入宫面圣,不得怠慢。”

方铮一楞,为难的看了长平一眼,讷讷道:“可是…我还没回家呢,总得先拜望一下老父老母再进宫吧…”

长平在旁边一嘟嘴道:“就是,父皇一点都不体谅人家,都还没入城呢,就急着宣他进宫,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不行吗?”

曹公公陪笑道:“这个…咱家也是奉的皇上旨意,侯爷就别让咱家为难了,您还没进城便蒙万岁爷宠召,这可是别的大臣求都求之不得的恩典呐,进宫面圣其实也就一会儿的事,用不了多久便出来了…”

方铮叹了口气道:“得了,进宫吧,谁叫他是我老丈人呢…”

于是方铮辞别了众位来迎接他的官员,又让长平和胖子先行回府,方铮便上了曹公公的马车入了京城。

掀开马车的车帘,看着京城内熟悉的大街小巷,方铮禁不住热泪盈眶。

老子终于活着回来了!自从上次被罗月娘那小娘们儿敲了闷棍被带出城,不知不觉已有半月,虽说只有半月,如今再踏京城,方铮竟有恍如隔世之感。此刻感慨良多,一时唏嘘不已。

曹公公也坐在马车里,笑眯眯的对方铮道:“侯爷这次失踪,可谓历经艰险,不过好在好人自有福报,来日侯爷必将更受皇上恩宠,有的大臣在朝堂之中熬了一辈子,头发胡子都白了,也未必能有侯爷今日之荣耀,侯爷入朝还不到一年,已然是国之柱臣,很是难得呀,正所谓‘沙滩一躺才半载,今日浪打我翻身’,侯爷端的官运亨通呀…”

方铮喜滋滋的听着曹公公的奉承,乐得眉开眼笑,闻言惊奇道:“哟,看不出曹公公是个文化人呀,居然懂作诗?”

曹公公矜持的笑了笑:“略懂。”

方铮咂摸了一会儿,忽然面色一沉,道:“哎,曹公公,不对呀,…你不觉得这句诗是形容王八的吗?”

“…”

第二百二十八章 易储之意

太子府内。

时已入夜,太子在府内前殿宴请几位朝中大臣。

皇上自从下旨命太子监国之后,不少大臣都已看出,皇上这是有意交棒了。而太子现在也可以堂而皇之的与朝中大臣公开来往了,毕竟他是一国储君,并且身负监国之责,历来太子监国之时与大臣们过从甚密,从帝王的立场上来说,也是说得过去的,因为两代权力交接之时,上至庙堂,下至平民,都希望能有一个平稳的和平的交接过程,所以太子结交大臣,给自己的即位打下基础,本是无可厚非,包括皇帝都不会说什么。只要别太过份,把握住分寸就好。

思思的一手琵琶仍然弹得出神入化,急如骤雨,乱如金戈的琵琶声中,前殿正中数名正在舞动着娇躯的妖艳舞姬们,情绪也似乎失控起来,被压抑许久后释放而出的呻吟,声声勾动着大臣们的心神。

她们的纤手不断的抚摩着自己的酥胸,细腰,身躯乱无规则的扭动,仿佛迷失了本性一般,眼角包含着无限的春情与魅惑,整个前殿气氛豪奢而淫靡,直令在座的几位大臣目瞪口呆,向来沉稳的面容,也开始不自觉的浮现几分不可抑制的情欲之色。

“哐!”

一名大臣精神太过集中于殿中的舞姬身上,终于不小心失手打翻了案几上的酒盏。

就在这时,思思的琵琶声也嘎然而止,一曲已毕,众人这才惊觉,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施礼而退的妖艳舞姬和思思姑娘。

太子坐在殿中首位,见到各位大臣的神态,面上不由微微一笑,然后举起酒盏,淡声道:“各位大人,请酒。”

大臣们忙恭敬的举起酒盏,齐声言道为太子寿。

太子浅饮一口,搁下酒盏,微笑道:“孤监国多日,幸得父皇不时指点,各位大人倾力相助,朝中大小事物,倒也处置得无甚过错,孤今日特意向各位大人表示谢意,还望各位大人不弃,以后更需不吝赐教指点才是。”

众大臣闻言齐声连道不敢。

户部新任右侍郎郭任良立马跳将出来,谄媚地笑道:“太子殿下言重了,辅佐太子监国,既是皇上的旨意,也是咱们做臣子的本份,怎敢当太子一个‘谢’字?微臣等日后必将为殿下肝脑涂地,效犬马之劳…”

郭任良本是一名不起眼的小官,潘逆造反被镇压后,朝堂经历了一次大清洗,皇上杀了一大批四品以上的潘党官员,郭任良这才捡了狗屎运,破格提拔为户部右侍郎。

众臣闻言暗里皱了皱眉,虽说大家都站好了队,铁定跟太子站到了一起,可你用得着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吗?拍马屁也拍得太过急躁了吧?连一个官员最起码的体统和脸面都丢尽了,简直恶心肉麻之极!

太子却不置可否的笑笑:“不管怎么说,孤身负监国之责,若非有各位相助,恐怕孤如今早已举步维艰,孤最该感谢的,便是你们了。”

郭任良见太子感谢之言说得甚为诚恳,心中愈发高兴,忙讨好地笑道:“太子殿下何必客气,若说如今在朝中举步维艰的,是入主吏部的福王,他可抵不得太子殿下之万一,方铮一失踪,他就没人壮胆儿了,真是可笑,哈哈…”

一直保持微笑表情的太子闻言,脸色忽然沉了下来,死死盯着郭任良半晌,沉声道:“郭侍郎,是否不胜酒力,故而失言了?”

郭任良被太子冰冷的目光盯得手足无措,浑身冷汗直冒,听到太子这么一说,他也搞不清自己刚才哪里说错话了,不由吓得手脚冰冷,下意识的脱口道:“没…没有啊…”

太子英眉一挑,声音略带怒意道:“没有?福王乃孤之四皇弟,孤与他自小感情甚笃,他入主吏部也是父皇的英明决定,郭大人方才所言,莫非在对福王幸灾乐祸?如此,孤岂能容你任意冒犯我天家威严,辱我皇族兄弟?”

说到最后,太子已然声色俱厉。

郭任良吓得两腿一软,顾不得在众多大臣面前丢面子,跪在地上手脚并用爬到前殿中间,面色苍白的惶然道:“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微臣方才确实酒后失言,微臣万死!”

太子叹道:“同殿为臣,都是缘分,你我都是父皇的忠心臣子,本该同心协力,团结一致,为父皇分忧,为百姓谋福才是,何必为那小小的权力之争,而闹得势如水火,令父皇更添烦愁,令天下愈加纷乱呢?都是读过圣贤书的,君子慎言慎行,不必孤来教你们了吧?郭大人,以后切莫再失言了,有些话,可不是随便乱说的,大人当以此为戒才是。”

郭任良满头大汗的重重磕了几个头,退回了席位上。

众大臣这时活跃了起来,纷纷交口称赞太子仁心仁德,兄友弟恭,国有如此仁德储君,华朝兴盛指日可待。

太子微微一笑,随即拍了拍手,方才退下去的舞姬们换了一套更加露骨妖艳的蛮装,步履轻盈的走上殿来,然后每人陪坐在一名大臣旁边,为大臣们斟酒布菜,偶尔貌似不经意的做一些挑逗勾引的小动作,大臣们高兴得红光满面,一时间低吟浅唱,前殿内又是一片粉艳淫靡。

这时范瑞在太子身后的屏风后低声咳了两声。太子面色不改的告了声罪,随即起身走到了屏风之后。

二人走到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范瑞笑道:“这些大臣们倒也有趣…”

太子摇头道:“先生何必说得如此含蓄?这些人简直是蠢笨如猪!明知孤还未与福王撕破脸,他竟当着孤的面对福王说三道四,真不知他这官儿是怎么当上来的…”

范瑞笑道:“太子心里明白就成,今日正好趁着训斥郭大人的机会,为殿下赢得个好口碑。”

随即范瑞面容一肃,低声禀道:“殿下,方铮…回京了。”

太子一皱眉,沉声道:“什么时候的事?”

“今晚入夜进的京,还没回府便被皇上宣入了禁宫。”

太子脸上忽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他活着回来就好,朝堂和民间有谣言说是孤暗中害死了方铮,现在谣言不攻自破,孤做事也不必缚手缚脚了。”

范瑞忙道:“殿下也不可大意,方铮回京,对殿下也是利弊参半的事,他一回来,殿下于朝堂之上便多了一个敌人与您抗衡,如今虽说朝中半数大臣与您站到了一起,可皇上肯定不愿意看到这种一面倒的局势,方铮回来,皇上必将对朝局还会另作调整,在您正式即位以前,皇上不会让您在朝中的势力太过膨胀的。”

太子闻言,阴柔的俊脸闪过浓浓的恨意,嘴张了张,终于忍住,什么都没说。

范瑞将太子的神态看在眼中,小心的道:“殿下,如今的局势比以前复杂了,方铮掌督察百官之权,福王入主吏部,这倒罢了,最头疼的是,寿王和英王两位王爷也回了京城,明显是想在这皇位交接之时分一杯羹,殿下的储君之位太过显眼,觊觎它的人太多,殿下不可不防啊!”

太子脸色更加阴沉了,怒声道:“孤乃嫡长子,正宫所出,太子之位是父皇十年前便定下了,这个位子本来就是我的!他们凭什么跟我争!这帮无耻卑鄙之人!”

范瑞叹了口气道:“可问题是,如今皇上的态度也很不明朗啊!寿王和英王未奉诏命便私自入京,按我朝律令来说,藩王私自入京以谋反论处,可他们对外却说什么回京养病,皇上知道后只是斥责了一番,并未命他们回藩地,皇上这是有深意啊!恐怕外面的传言不虚,皇上也许…真有易储之心也未定。殿下别忘了,潘逆造反那晚,您深夜入神策军营,强自弹压刘长生按兵不动,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皇上虽说没抓到您的证据,可这事儿也成了皇上心中的一根毒刺,若不拔除,日夜难安呀…”

太子闻言脸色变得惨白,手脚霎时变得冰凉无比,是啊,最是无情帝王家,自古帝王家父子兄弟相残的事还少吗?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太子暗中捅刀子,哪个皇帝能接受得了?哪怕皇帝手中没有足够的证据,可只需心中一直存在着怀疑,他这个太子就算当到头了,皇帝是绝不可能让这么一个心肠歹毒的人来接自己的皇位的。

镇压潘逆叛乱之后,福王入吏部,方铮掌大权,寿王和英王未奉诏便私自入京,皇上也是睁一眼闭一眼,这些迹象加起来,足以说明皇上对他已心生嫌隙,恐怕真有易储之意了。

怎么办?失去了太子这道耀眼的光环,他还是他么?金钱,名利,权势,美女…这些他现在所拥有的东西,一样样的离他而去,习惯了象牙塔中豪奢风光的生活,失去一切后,他还怎么活下去?他还有什么信念活下去?

伺机像潘文远一样仓促起事?还是忍住一口气,谋定而后动?

喧嚣笑闹的前殿屏风后,太子和范瑞陷入了沉思。

※※※

西宫门的禁卫仍如往常一般森严。

方铮下了马车,望着两扇高大厚实的实铁打造的宫门,叹了口气,喃喃道:“上次进宫后出来,莫名其妙被绑了票,这回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想想还是不放心,方铮赶紧拉住曹公公的手,又塞给他一张银票,笑道:“烦劳公公派个人去我府上一趟,请长平公主把我家的杀手哥哥给我派过来等在这里,我是国之重器呀,可不能再被人绑了,再绑我就再没面子活下去了…”

曹公公毫不客气的收下银票,露出菊花般满是褶子的笑容,殷勤道:“侯爷不必挂怀,皇上有旨,已给您调派了十几名禁中高手,还有三百名禁军精锐,随时贴身保护侯爷的安全,这还不止呢,长平公主殿下也调拨了二百名女侍卫,即刻便到宫门外等您,侯爷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您在京城内的安全,从此万无一失了。”

方铮闻言大喜,这下威风了,身边五百来号人,以后可以拎着鸟笼子在京城的地面上横冲直撞了,谁敢有意见,痛扁之!几百号人簇拥着他,在大街上调戏良家妇女,想必妇女同胞们应该不敢反抗吧?要她们摆什么姿势,她们就得摆什么姿势,姿势不标准的,我还不调戏了,直接叫下一位…

见曹公公正将他送的银票往袖中收去,方铮不觉有些肉疼,回了几句话就得了一百两,这老家伙捞银子也太不要脸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向廉洁如豆腐的我多学学呢?

曹公公说完朝方铮拱手笑道:“方侯爷,宫门已到,您认识路,咱家就不带您进去了,哎哟,刚才坐马车可把咱家这身老骨头颠散喽,咱家得去号房躺一会儿,怠慢了,咱家先告退。”

方铮笑着点点头,连道公公辛苦。然后便独自朝宫门走去,走了几步忽然醒过味儿来,一拍大腿,急忙回头大喊道:“哎,曹公公,那三百禁军,还有那大内高手,谁给他们发工资啊?要我发我可不干啊!我情愿再被人绑一次…”

曹公公早已没了踪影。方铮悻悻的回过头,靠!又被人算计了!随便掐掐手指,每个月就得多开支上千两银子,我家就算是华朝首富,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呀,看来以后得想想法子捞钱,上了一趟土匪山下来,不知不觉自己好象又变穷了,赚钱一事已迫在眉睫。

进了皇宫外城的宫门,望着眼前林立的大小宫殿,在夜色下仍显得威严肃穆,巍峨之中又带着一股让人从心底产生敬畏的皇家贵气,方铮心中难捺激动之情,这天下权势财富最为集中的地方,老子终于又回来了!一别半月,恍如隔世,乍入繁华,怎能不教人如进天堂?

方铮脸上笑得乐开了花,心情也忽然变得好极了。抓紧时间跟皇上打完招呼,随便哈拉几句,赶紧回家去,爹娘,大小老婆们都在家等着自己呢。

想到这里,方铮像只快乐的小鸟一般,独自飞快的朝御书房狂奔而去,口中还轻快的大叫道:“皇上老爷子,微臣小婿我回来啦!我来看您啦…”

喜悦而奔放的声音在灯火通亮的皇宫广场上回荡不绝,几只栖落宫殿顶上的寒鸦被惊得扑扇着翅膀冲天而起,惊惶飞向不知名的远方。

御书房内,皇上神情颇有些激动的打量着方铮,满是皱纹的老脸如被春风吹拂过一般,舒展开来。

方铮这个平素毫无正经,刁钻油滑的年轻人,他的失踪却牵动了太多人的心,甚至包括这位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

方铮目光激动的望着皇上,未语人先哭,恸然悲怆道:“皇上…呜呜,您可算活着见到微臣了…”

“嗯?”皇上闻言面色不善。

“啊!微臣说错了,微臣可算活着见到您了…呜呜…”

“呵呵,平安回来就好,平安就好!”皇上轻捋长须,开怀大笑。

方铮见皇上如此开心,赶紧不失时机的哭嚎道:“皇上,微臣这次可是九死一生,九死一生呐!——朝廷是不是该给微臣点儿补助?十万八万都行…”

皇上开怀的笑声像被人掐住脖子似的,顿时止住了,龙颜涨成猪肝色,气得呛咳不已,捂着胸口指着方铮直哆嗦。

方铮一脸担心道:“皇上…您没事吧?您别激动呀…”

皇上闻言只觉三尸神暴跳,乍见方铮的喜悦早已荡然无存,现在只恨不得将这家伙拉出去重责一百廷杖才好,刚一见面就要银子,臣子做到他这地步,也算光宗耀祖了。

皇上平复了呼吸,没接他话茬儿,将脸一板,狠狠瞪了他一眼,不阴不阳的道:“你可舍得回京了?朕听说你在青龙山混得可谓是风生水起,很是威风呀,这么早回来干嘛?”

方铮听皇上语气不善,心中暗叫糟糕,我这才刚进城,皇上不会就打算跟我算后帐吧?朝廷命官改行当土匪,这说出去不大不小也是桩…罪名?

小心翼翼的瞧了瞧皇上的脸色,见他面色沉静,嘴角却噙着几分耐人寻味的笑意,方铮不由心下更迷茫了,老爷子这啥意思呢?

方铮陪着笑道:“皇上,微臣这土匪是当着好玩的,微臣被绑上山,怕被土匪们虐待,所以才虚与委蛇,横竖在山上无聊得紧,凑合着打发下日子,顺便做点儿当官时不方便做的事…”

皇上这下奇怪了:“你当了官还有什么不方便做的事吗?”

方铮拍着大腿道:“不方便做的事太多了!我理想中的生活完全跟这不一样…”

“哦?那你理想中的生活是什么?”皇上的语气阴恻恻的,颇有几分不善。

方铮浑然未觉,闻言兴奋的舔了舔嘴唇,仰着脑袋作憧憬状,两眼散发出向往的光芒:“我理想中的生活,就是每天挑一担大粪上街,看谁不顺眼就迎面给他泼一瓢…”

“…”

皇上大怒:“你这是什么混帐理想?”

方铮一惊,忙低眉顺目道:“微臣错了…”

皇上叹口气道:“你这次失踪,大家都很担心,以后你当凡事小心谨慎,莫再着了别人的道才是,且不说朝廷和百姓需要你效力的大话,说话做事之前,你多想想朕的宓儿,这些日子,真苦了她了,你可得好生待她才是…”

方铮老老实实恭声应是。

“绑你的那人,听说你已找到了,押回京城了吗?”

“估计快了,微臣已交代了温森,暗中将他弄出匪窝,押送京城。”

皇上眼中闪过几分逼人的精光,语气阴森道:“押回京城后,你与影子务必将其严加看管,当心他被人灭口,抓紧时间日夜审讯,查出谁是此事的幕后主使,朕必将他严惩!”

第二百二十九章 侯爷回府

通过在青龙山与赵俊的几日相处,方铮多少对他有了点了解,他知道,要想撬开赵俊的嘴,实在是很容易的一件事,自己当时没撬开,主要是担心罗月娘的反应,毕竟在她眼皮子底下审赵俊,有点说不过去。打狗也得看主人嘛,更何况是她的未婚夫?

不过赵俊若进了影子的营地,那就由不得他不张嘴了,方铮听温森介绍过,影子成员的训练课程中,有一门必修课,那就是审讯和反审讯。在不把人弄死的前提下,从犯人口中获得想要的情报,这一点,想必影子上下颇有心得。

至于罗月娘发现她的未婚夫失踪后会有什么表现,那就没办法顾及了,方铮不可能为了照顾她的情绪,而傻得放过挖出幕后主使的机会,赵俊既已卷入了这个漩涡,能不能脱身就由不得他自己了。

“方铮,你被人绑票一事,从头到尾你最清楚,你觉得…何人最有嫌疑?”皇上见方铮默然不语,开口问道。

方铮笑道:“皇上,您这不是难为微臣嘛,这事儿任栽到谁头上,都是泼天大祸,微臣可不敢乱说,若然冤枉了好人,微臣的罪过可就大了。”

皇上见方铮说话如此沉稳,不由欣慰的点点头,喟叹道:“到底经一事,长一智啊!朕很欣慰,你比以前沉稳多了,还知道不连累无辜,很好!”

方铮被皇上夸得眉开眼笑,有点找不着北,闻言得意的道:“那是,微臣多精明的人呐,万一冤枉了别人,别人一不高兴找我赔钱,我岂不赔死了?亏本儿的买卖我可不干…”

“你…你这个…”皇上闻言气得胡须乱抖,指着方铮的鼻子怒道:“朕刚才说错了,你仍跟以前一样混帐透顶,没救了!”

方铮赶紧又是一副低眉顺目的可怜模样。天威难测,天威难测呀!我又哪儿说错话了?

好在皇上早已习惯方铮不着调的说话方式,没跟他太过计较,瞪了他一眼后,继续道:“朕问你,你与寿王是否相识?”

“兽王?”方铮大愕,啥意思?皇上也是穿越士人?而且还是网游穿?

皇上见方铮眼珠骨碌直转,就知道他不知想到什么地方去了,不由深深叹了口气,无力的道:“寿王,长寿的寿!朕的第二皇子…你那脑子到底怎么长的?”

方铮恍然,赶紧笑道:“不认识,微臣入朝时间虽说有半年,可皇上的皇子,微臣只认识太子,福王和泰王。”

皇上点了点头,道:“朕想你也不认识,寿王乃后宫淑妃所出,自小喜武厌文,故而朕待他成年后,命他去兴庆府监军,并将兴庆府划为他的藩地。不过他只有监军之责,并无领军之权…”

方铮离京日久,现在都快深夜了,还没回家,这会儿皇上却跟他扯起了寿王,方铮不由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插嘴道:“皇上…您说的这些,跟微臣有何关系?”

有何关系?关系大着呢!皇上斜睨了他一眼,见他一副心神不属的模样,分明是急着回家了。皇上摇摇头,失笑道:“倒是朕疏忽了,罢了,你先回去,改日朕再与你细说,你刚回京,这几日就在家歇息吧,暂时不必上朝。多陪陪宓儿,莫委屈了她,否则朕必不饶你。”

方铮闻言大喜,忙不迭的向皇上磕头告退。

举步欲退时,皇上忽然道:“方铮,…虽然朕一直不愿服老,但朕不得不承认,朕真的老了。近来朕的身子愈加不适,怕是来日无多,而宫闱之中,夺嫡争位之斗,也将愈演愈烈,朕希望你在这场争斗中能把持住自己,小心谨慎,莫要将你方家,无病还有宓儿带进了绝路。朕有五子三女,都是朕的骨血,这些话只能对你说一次,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方铮闻言心中一惊,错愕之下猛然抬头,却见皇上坐在御书房的椅子上闭目不语,他的头发胡子已经变得苍白,满是皱纹和老人斑的面容充满了疲惫和心力交瘁,整个人尽显老态龙钟之相,像一只负重爬坡的老牛,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却怎么也爬不上那道陡坡,只得无力的趴在坡中,拼命的喘息着为数不多的空气。

方铮见状心中不由一酸,眼眶渐渐红了。

眼前这位皇上,也许在大多数人眼中是个昏庸的皇帝,是个老糊涂,是个冷血的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但无可否认,他对方铮实在可称得上皇恩浩荡了,可能方铮的脾气与他投缘,也可能他从方铮这里享受到了从不曾有过的儿女亲情,总之,他待方铮的好,甚至超过了对他任何一个皇子,尽管方铮经常在他面前没大没小,肆意玩闹,还时常闯点小祸,可皇上从未重责过他,就像看着一个恶作剧的小孩子似的,口头责骂几句后就不再追究。

在方铮眼里,他其实并非高高在上的皇帝,天下共主,他只是一个可怜的,孤独的老人而已,这位老人过于威严,吓得他的子女都不敢太过接近他,也只有方铮这种任嘛事不懂的毛头小子才敢在他面前笑笑闹闹。现在这位老人已到了风烛残年,他只能像现在这样,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御书房里,一天天倒数着死亡来临的日子…

想到这里,方铮心中更加酸楚,生平第一次,他恭恭敬敬的跪在御书房的红地毯上,以无比的诚心朝皇上磕了三个头,哽咽着道:“皇上,不,岳父,您多保重身子,我和宓儿没事会常来宫里看您,陪您喝喝小酒,下下棋…”

皇上睁开眼,笑了笑,没有说话,随意挥了挥手,然后满脸疲惫的闭上了眼。

走出御书房,方铮心中仍然沉重无比。皇上的身子眼看一日不如一日了,而朝中的乱局继潘尚书之后,又开始渐渐抬头,宫闱之中又是一番龙争虎斗,自己在朝堂的位置可以说是举足轻重,可以想象,他既是各方争相拉拢的对象,也是各方针对排挤的目标。权力这东西是一块巨大的诱人的蛋糕,为了让自己多吃一口,上至太子,下至不入流的臣工,谁都会不择手段,届时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临走时皇上说的那番话,寓意颇为深刻,似在警告他什么,又像在鼓励他什么,何去何从,怎么站队,这是个大问题,站错了,整个方家的身家性命可就全完了。

仰望夜空,方铮重重叹了口气。如果一直待在青龙山该多好,每天喝酒吃肉,顺便打打劫,这是神仙日子呀!现在刚回京城,回家的喜悦之情还没到高潮呢,进一趟宫出来,心情便开始低落了。

耷拉着脑袋,方铮走到了西宫门,由于他是禁宫常客,禁军士兵全都认识他,见方侯爷出来,士兵们连腰牌都没查,忙殷勤的打开了宫门,毕恭毕敬的将方铮送出了宫门外。随即“砰”的一声,沉重厚实的宫门又重新关上了。

方铮心不在焉的抬头,一看吓一跳,只见西宫门外宽阔的广场上,数百条人影,排着整齐的队列,顶着广场上凛冽的寒风,一言不发的站立不动。眼睛都不眨的齐齐望着方铮。

方铮吓得嗖的朝后急退几步,背靠着宫门,大惊道:“打…打劫?我…我可没钱啊,住这皇宫里面的主儿可能有,我帮你们问问…”

说完方铮一转身,便待叫开宫门躲进去。

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脆声道:“驸马爷,什么打劫?您在说什么呢?”

方铮一楞,凝目望去,原来是长平身边的女侍卫统领,方铮不由松了一口气,接着有点恼羞成怒:“我说你们倒是早点出声儿呀!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把我活活吓死了谁管?”

女统领没搭他话茬儿,走上前几步抱拳道:“奉皇上和公主殿下之命,属下一共男女侍卫五百名,调拨驸马爷身边,贴身护卫驸马爷的安全。另外还有禁中高手十二名,负责暗中保护驸马爷。”

方铮闻言乐得哈哈一笑,五百名手下,十几名大内高手,以后岂不是可以在大街上像只螃蟹似的横着走了?

想到这里,方侯爷不禁意气风发,牵过长平给他准备好的高头大马,一偏身骑了上去,威风凛凛的一挥手,大喝道:“目标,方府,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