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5.21〔jinjiang〕

林雪霜最先反应过来,她望着端木夜,挺直腰板,脸上分毫不示弱,然而在回答之前,她瞥了海棠一眼,才悠然道:“你丫鬟迷了路,我便邀她进来小坐,既然你寻了来,你便将她带走吧。”

海棠回神,感激地看了眼林雪霜,却见端木夜面色阴沉,她忙快步走到端木夜身边道:“爷,奴婢没找着回来的路,这才跟着林老板进来了。”

端木夜冷冷淡淡地瞥她一眼,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

海棠现在才意识到他是因为她这个属于他的丫鬟竟然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这才生气了。其实这事很简单,只要她说出林雪霜是女的,端木夜就不会怀疑自己。可她不能说,也不能解释什么,她还指望着端木夜看林雪霜不顺眼,离她越远越好呢。

“那如此便多谢林老板了,晚上我必登门道谢。”端木夜道。

“小事一桩罢了。”林雪霜挑眉道,然而她并没有拒绝,刚才跟海棠的话还没有说完,总要找机会说完的。

海棠跟林雪霜有着同样的想法,因此听到端木夜的话,心里一喜,努力垂着脑袋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异样。晚上端木夜要是去了临川酒楼,她就又能找到机会跟林雪霜说话了。

“海棠毕竟是我宠爱的丫鬟,不算小事。”端木夜勾唇一笑。

林雪霜表情有些诧异,看向海棠。这话可跟刚才海棠跟她说的不一样。海棠说自己只是个小丫鬟,不能帮她朋友,可如果眼前之人十分宠爱她,想来会满足她提出的要求的吧。

海棠低着头不说话,她可以感觉到林雪霜的审视目光,可现在她完全无法解释。只有等到再单独跟林雪霜在一起时,她再好好解释了。

“告辞。”端木夜没有多待,转身离去。

海棠赶紧抬头对林雪霜做了个苦笑的表情,然后才跟上端木夜。

林雪霜望着这奇怪的一主一仆离去,若有所思。

端木夜似乎并没有看到身后跟着的海棠似的,一路前行,却不是回厢房。

李长顺有些忧伤地看了看海棠,表情似乎在说:瞧你干的好事。

海棠心里郁闷,她还嫌端木夜破坏了她和林雪霜的会面呢。

端木夜一路出了寺庙,四人就这么下了山。

等到了马车上,海棠战战兢兢地跟上车,等着承受端木夜的怒火,谁知全程他都在闭目养神,面上似乎冷气环绕。

她也不敢主动开口触霉头,只能也紧闭了嘴,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很快到了齐王府,李长顺在外头道:“爷,咱们到了。”

端木夜忽然睁开眼,冷冷地对海棠说:“你下去。”

海棠一怔,见他双眼微眯,眼眸中的冷意仿佛箭一般向她射来,她也不敢多问,手忙脚乱地爬下马车。

端木夜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进去。”

海棠明白端木夜这是要把自己丢下再去临川酒楼了,心中着急得不得了,忙道:“世子,奴婢…”

“进去!”端木夜根本就没有给海棠解释的机会。

听出端木夜声音中的冰冷怒气,海棠只得转身向府内走去,她想,自己现在还真像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府里两边的守门侍卫都好像在偷偷看她。

她悄悄回头看一眼,马车还未离去,端木夜似乎在等着她彻底进去。

海棠郁闷地不再回头,加快脚步离去。再远些的时候,她隐隐听到马车离去的声音。

显然,端木夜是因为寺庙中的事情而生气了,因此这才直接把她赶回了府里。这回大概要算他好心,至少他没把她丢在玉皇山,让她自己回来。不,他或许会想,如果把她丢在玉皇山,她一定会去找林雪霜,所以他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不得不说,他的顾虑完全猜中了,假如他真把她丢在那儿,她还真的会去找林雪霜,确定林雪霜可信之后,她会将自己的事情全部告知,央求林雪霜帮帮她,给她一条活路。她也不介意顺便给告诉林雪霜端木夜的谋反企图,但她会努力劝说将来别牵连齐王府的其他人,毕竟林雪霜和她都是来自现代,对于“株连”这种事,总该是反对的吧。

回红叶苑的路上,海棠忽然看到了牡丹。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牡丹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至少行动无碍。只是身上留下的疤,就没那么容易去除了。

那次的事情之后,海棠不敢再去尚膳司,也不敢再见牡丹。此刻远远地看到,她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牡丹并没有看到她,她正提着食盒,跟身旁的丫鬟说笑着向远处走去。

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海棠感到欣喜。她喜欢看到牡丹那样的笑容,牡丹过得好就好,即便两人不能再见面,她也是高兴的。

直到牡丹消失在走廊之后,海棠才继续迈步向红叶苑行去。

她的脚步显得稍稍轻快了些,看到牡丹无恙,她再次充满了干劲。

看到海棠一个人回来,茉莉还很奇怪,不过海棠不主动说,她也不会主动探听。因为就这么被赶回来了,她连午饭都没吃,让茉莉帮忙去弄了点吃的,吃完后她就在自己房间思考对策。

她不知道今天端木夜会玩得多晚才回来,她只希望在临川酒楼不要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让端木夜升起了对林雪霜的兴趣。而端木夜回来之后,会不会来找她算账呢?之前端木夜只是纯粹觉得她有趣逗弄她的时候,就对二皇子对她伸出援手这事大发雷霆,现在他有了强烈的要睡她的心思,却撞见她跟别的“男人”单独待在一个房间里,又该气成什么样?以他那种唯我独尊的性格,肯定无法接受自己的丫鬟有一丝一毫背叛他的可能。

她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端木夜竟然没有直接提剑干掉她,似乎都是个奇迹了。想想看当初得知二皇子想要买她的时候,端木夜的那种杀意,她只能苦笑着想,毕竟还没睡到她,想来他也舍不得就这么杀了她。

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海棠都无所事事的。当端木夜不在红叶苑的时候,这儿就很安静,大家各司其职,也没有很多事要海棠这个大丫鬟拿主意。

海棠一直等着端木夜回来,等到昏昏欲睡,都快子时了也没见他回来,她不禁胡思乱想起来,想到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端木夜和林雪霜之间的来往,她就觉得心中一阵担忧——万一他们真的发展出什么来可怎么办?

然而她被困在齐王府中,即便再担忧也无计可施,睡意实在太浓烈,海棠只好躺床上睡去了。

海棠这一觉没能睡到天亮,她是一阵敲门声弄醒的。听到门上那有些急促的声音,她迷迷糊糊地披衣起床,快步向门口跑去,然而在她双手搭在房门上时,却听外头传来端木夜的声音:“海棠,开门!”

海棠脚步一顿,脑中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此刻端木夜的声音中似乎带着冷意,都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

海棠沉默着没有应声,不知道她如果假装没被吵醒会怎样?

“海棠,不要让我说第二遍!”门外端木夜却不为所动,声音再度透过脆弱的门板传来。

他的声音里更多了些压抑的怒气,话语中的冷意足够吓得海棠一个哆嗦。可海棠依然不敢开门,深夜端木夜盛怒而来,外头似乎就只有他一个人,她这要是一开门,后果不堪设想,她怎么也无法挪动脚步跑去开门。

海棠奢望着不开门端木夜就会离去,可端木夜又岂是不达目的就罢手的人?门外沉默了几秒,忽然砰的一声,房门被踹开了。

海棠看着外头带着一身怒气而来的男人,瞪大了双眼。房间里没点灯,外头月亮却又圆又大,在莹白的月辉之下,他周身像是缠了一层光。

端木夜反手将门阖上,门栓是坏了,但不妨碍关门阻隔旁人的视线。这边这么大的动静,谁都知道里头的人是他,就算门栓坏了,也没人敢在没得到他命令的情况下进来。

“海棠,你以为一扇门,挡得住我?”端木夜一步步向海棠走去。

海棠猛地退后一步,然后她生生止住了自己想要退却的双腿,直直地跪了下去:“奴婢、奴婢刚醒过来,正想替爷开门…”不这么说她还能怎么说?说她就是想把他关在门外?他能生吃了她!

端木夜一直走到海棠跟前才停下脚步,低头望着她漆黑的头顶,不耐地皱眉道:“站起来。”

海棠不敢违抗,忙站起身。

因两人距离的拉近,一阵浓烈的酒气涌进了海棠的鼻腔,她眉头一皱,他这是喝酒了,还喝多了?

见海棠很乖巧,端木夜有些满意地勾了勾唇,又道:“抬头。”

海棠咬了咬唇,依着他的命令抬起头。

房间里很暗,两人要离得极近才能看到彼此。海棠看到端木夜的脸颊有很淡的红晕,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似乎蒙上了一阵雾气,更让她看不透他此刻的所思所想——他应该确实是喝多了吧。

“海棠,今日你跟那姓林的说了些什么?”端木夜盯着海棠问道。

虽说心里猜端木夜是喝多了,不过海棠也不敢放肆,柔声道:“爷您进来的时候,奴婢也才刚跟林老板进去不久,还未来得及说上什么。”

“是么。”端木夜忽然抓着海棠的下巴,低头用力吻了上去。

海棠嘴里立刻充满了浓烈的酒精味道,酒气熏得她难受,她下意识想躲,才有了一个后退的趋势,端木夜的眼神便冷了下来,他单手揽着海棠的腰,让她的身体紧贴着自己,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不给她逃脱的机会。

海棠立刻便多了种窒息的感觉,她心中恐慌,呼吸变得急促。

过了好一会儿端木夜才松开海棠,他抵着她的额头,紧紧地盯着她的双眼,出口的声音暗哑而性感,话里的内容却充满了威胁:“海棠,你是我的丫鬟,你若是敢背叛我,我绝不放过你!”

“爷您多虑了,奴婢绝不会背叛您的,奴婢对您忠心耿耿!”海棠忙回道,她尽量想说得义正词严,然而刚被那样吻过,她气息不稳,声音不自觉地变得低沉。

端木夜眼神一暗,他低头,先吻在了她的唇角,再移到她的耳垂,低声道:“记住你的话。”

“奴婢定不会忘记。”海棠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爷,此刻天色不早,不如您先回房歇息吧…”

没等海棠说完,端木夜忽然弯下腰,手伸入海棠的膝弯将她抱了起来。他边向床边走去边道:“我今日便歇在你这儿。”

海棠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好在此刻房内昏暗,想来端木夜也看不到她现在那惊恐的表情,否则必定会更愤怒。

有那么一瞬间,海棠的脑中一片空白,几乎想不到该怎么应对,然而当端木夜将她放在床上时,她忽然用力抓住了端木夜的手臂,颤声道:“爷,爷,您请等等,奴婢的月事还在,不干净…”

端木夜反手将海棠的手抓着,往她头顶一压,身体也随之覆了上去,垂头在她耳边道:“不妨事。”

他说完便略显急切地吻住了海棠的双唇,另一只手也毫无章法地在她身上游移起来。

海棠双唇被堵,连呼吸都被夺去,说不出话来,也无法反抗,身上的这具身体年轻有力,似乎只用几分力气就能将她牢牢地压在床铺上动弹不得。

有什么办法,还有什么办法能逃过一劫?

海棠脑中乱乱的,想从纷乱的思绪中找出条明晰的线,却越弄越乱,端木夜在她身上的举动让她无法专注地思考,她徒劳地挣扎着,可在酒后不知轻重的端木夜看来,她这力气比蚊子还小。

所有的恐惧似乎在一瞬间爆发出来,海棠也曾想过,真到了这一天,她没办法抵抗的话,也只能妥协了。就当被狗咬了一口,也就那样了。可真到了这种时刻,她发现自己根本还是无法接受,半点都不能接受,当端木夜松开她的唇向下移动时,她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世子爷,求您不要这样…求您放过我…”

端木夜动作稍顿,他微微抬起身,一片晦暗之中,他能清晰地看到她脸上那代表不情愿和痛苦的泪水。

他定定地看着她,忽然勾唇冷笑一声:“海棠,到头来,你还是不乐意。是为了那个姓林的?”

泪水弄湿了海棠的眼睫毛,她的眼前有些模糊,只能看到端木夜高高在上的模糊影子,他保持着紧紧压制着她的动作,她看不到他说这话的表情,可他话中的怒意和戾气却分明。

海棠心中一颤,极力保持着话语的流畅,却控制不住因哭泣而导致的断断续续:“奴、奴婢只是还未…还未做好准备…跟林老板无关的。”

端木夜看着海棠许久,忽然慢慢压下身体,让海棠看到了他脸上的冷意:“海棠,记住你的身份。我要你,你便该欢喜地接受。取悦了我,我能给你任何人都欣羡的荣宠,反之,杀了你不过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海棠怔怔地看着端木夜,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就像是等着她做出选择一般。

“我宁愿死”这四个字就在海棠嘴边,却迟迟说不出来。她挣扎到今天,对端木夜各种讨好奉承,连自己的人格都踩在脚下,只不过是为了活着,可到了这一刻,这一层膜竟然比她求生的意志还强烈么?不,不是这样的。她害怕的,是同化,是当她成为端木夜的女人之后意志被磨灭,是当她在后宅浸.淫许久,连她自己都记不起自己是谁的恐慌。

她是海棠,姓海,名棠,跟这个以花卉命名的丫鬟是不一样的。她是现代人,她不想被这个时代磨去了所有棱角和底线,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古代人,只要一想到那种可能性,她就恐惧得眼前发黑。她不想泯然于这个时代,她想保有一些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附庸,成为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所以,就算端木夜再英俊,权势再大,她有再多的为了齐王府为了她自己的理由必须讨好端木夜,她也不愿意委身于他。她要恨他,就算他对她再好,她也要恨他,她不能让他破开她的最后一道防线,她不要真正地沉沦下去。

海棠死死地望着端木夜,眼眶更红了一些,眼泪顺着眼角流入鬓发,只留下些许痕迹。她好希望,当她死后,能穿回自己的时代去。

海棠嘴唇张开,她要说出自己的决定,然而在她发出第一个音节之前,端木夜却忽然低头堵住了她的双唇,不让她说出一个字来。

海棠面色大变,用力挣扎起来,端木夜却紧紧压着她,不肯放过她。他不会让她说出那句话的,他不会让她有机会告诉他,她宁愿死也不愿委身于他!

衣带被扯落在地,挣扎间,衣襟散开,露出大片嫩.白肌肤。端木夜全方位地压制着海棠,她的抵抗在他看来不值一提,他的双眼染上浓重的情.欲,什么都不能让他停下。

当端木夜终于松开海棠的双唇时,他的嘴里已经多了些血腥味,那是她咬的,他却不怎么在意,嘴唇向下挪去。挣扎间,海棠已经没了力气,她就那么躺在那儿,像是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端木夜见状也稍稍放松他的钳制,直起身去扯自己的衣带,然而就在这时,海棠忽然一个用力将他推开,翻身下床,不顾衣衫的凌乱向外跑去。

但她才跑了几步,就被端木夜从后拦腰抱住。她用力挣扎,两人纠缠间,他将她往前一推,让她弯腰趴在房内的圆桌上,从她身后压着她的背,不让她起身。桌上的茶壶茶杯在两人的争斗间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知道他是想用这个姿势办了她,海棠忽然说道:“爷…方才是奴婢不对,咱们回床上去吧…求求您。”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柔弱无依,惹人怜爱。

端木夜动作微顿,他压着海棠的手劲不见放松,倒是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

海棠颤抖着又道:“爷,奴婢不该忤逆您,奴婢知道错了。这是奴婢的第一次,还求爷能怜惜奴婢,别让奴婢记着如此可怕的初次…奴婢再也不敢了,您就饶恕奴婢吧!”

端木夜望着海棠半晌,他的手下是她颤抖的身躯,耳中满是她恐慌的声音,他忽然就忘了她方才的反抗挣扎,心中一片柔软。这是他难得看上的丫鬟,他说过要宠她的,他不该让她如此恐惧。

松开她之前,端木夜说道:“海棠,我要了你,便会对你好,将来没有人敢看轻你。你不该如此惊恐。”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不愿意?真是为了那个姓林的?她是他的丫鬟,怎么可能去跟了别人?

“奴婢知错了,奴婢不会再犯错的!”海棠哭着保证道。

端木夜终于松手,将海棠扶了起来,他抚上她满是泪痕的脸颊,温声道:“海棠,除了我,你不会有别的男人。你要记着,你整个人都是我的。”

“奴婢记住了。”海棠低头轻声回道。

端木夜满意勾唇,他低头作势要去吻她的唇,谁知海棠忽然身体向后一仰,右手抓起桌上的陶瓷茶壶,用力地往端木夜额头砸去。

端木夜未料海棠竟如此阳奉阴违,额头被砸了个正着,他踉跄了一下,伸手要去抓海棠,海棠见一击未奏效,也找不到机会打出第二下,转头向外跑去,端木夜脑中模糊一片,趁着最后的清明向前一扑,海棠被他扑倒,两人双双摔在地上,她的额头用力撞了地,本就体力不支的她没多挣扎就昏了过去。而她背上的端木夜,早就先她一步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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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睁开眼,她觉得头晕得厉害,身上也像压着什么东西,弄得她浑身无力。好一会儿,她才回想起昏迷前的事,顿时脸色大变。与此同时,身上压着她的东西,也动了起来。

海棠往前爬了两步,拢好衣服,这才转身看向端木夜。他撑着额头起身,脸上同样带着一丝迷茫。

此刻天色已渐渐亮了,房间里也因此亮堂起来,昨日的混乱,对海棠来说就如同一场迷梦,梦醒了,她不禁吃惊于自己的胆大妄为。

可她知道,如果时间倒回去,她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海棠还跪坐在地上,不声不响地低着头。不管端木夜是不是直接将她拖出去打死,都无所谓了,只要他不睡她,怎样都好。

端木夜的脑袋有些疼,他已经很久没有喝那么多酒了。白日里将海棠赶回齐王府之后,他后来果真去了临川酒楼,等到傍晚那姓林的才出现,一番交谈下来,他发现对方实非庸人,心中对于玉皇山上海棠跟对方的独处便更为在意,没料到最后竟多喝了几杯。

他环视一圈,看到了房内一片狼藉,视线一转,落在海棠身上时,他看到了她衣衫鬓发都是一片凌乱。

“海棠…昨日怎么了?”端木夜的声音里难得混了些许迷茫。

海棠心中微讶,端木夜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故意这么问,好让她自己主动将那些罪说出口么?还是说…她忽然想起昨天他来时身上的酒气,莫非他喝醉了,根本记不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海棠已经心如止水的心湖中立刻便起了涟漪。如果端木夜不知道昨天她的反抗,那么就意味着,她还能再拖一拖。虽说也拖不了多久,可能拖多久是多久,在那之前,她还想好好地活着。

海棠立刻改变了坐姿,端端正正地跪了,诚惶诚恐地说:“奴婢昨日…昨日没能照料好您,求爷饶恕奴婢!”

宿醉的可怕端木夜已经很久没体会到了,他一回想昨夜的一切便头疼得厉害,竟是半分也想不起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也懒得去想了,看着海棠问道:“海棠,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一五一十道来。”

“是。”海棠心中一喜,脑中飞快地组织好了语言道,“昨夜您来的时候奴婢已歇下,还没等奴婢来开门,您便将门踹开了。奴婢看您喝醉了,想扶您回卧房歇息,谁知奴婢气力不济,非但没能将您扶过去,反而还摔了您。求世子爷饶恕奴婢!”

端木夜面无表情地听着海棠的话,他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在海棠的身上,看到她那凌乱的衣衫,他直觉她的话不可全信,然而昨夜的事他终究想不起来了,便也只能罢了。

两人沉默的时候,海棠忽然捂着鼻子,小小地打了个喷嚏。虽然近日天气热了起来,但她作为人肉垫子在地上躺了一夜,端木夜是没事,她却着了凉。

端木夜本还想让她今早伺候自己更衣,照旧陪着自己出去,可一见她这样,他便道:“今日你在府里歇着。”他顿了顿,又道,“记着找个大夫瞧瞧。”

“是。”海棠低声柔柔地应道。

等端木夜离开,海棠才起身,捡起地上的衣带,回床上坐着。她刚才很担心端木夜会问她为什么衣衫不整的,怕他对发生的一切还有印象,好在他没有问。她希望他永远也记不起来昨晚上的事,也希望自己之后能想到办法摆脱目前的困境。

端木夜走之后,海棠又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午饭过后,她的鼻子更难受了,她也不想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便让茉莉帮忙去找大夫。茉莉领了命令出去,但几乎是刚出去就回来了。

海棠奇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茉莉道:“海棠姐姐,外头有个叫刘三的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