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穿越八十年代逆袭上一章:第 3 章
  • 穿越八十年代逆袭下一章:第 5 章

刘大鹏更干脆,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拿起啤酒瓶对瓶吹。

自从转业后,刘大鹏干脆连新单位都没报到,直接溜了。

几年来一路在楚亦锋的“指导”下当上了一手大倒爷,手里过的钱在他心里海了去了,本就打小不差钱的家庭,此时的他更是流行什么穿什么,怎么败家怎么折腾。

微胖的身材,粗犷野性的气质,刘大鹏却穿着一条时下魔都最流行的裤脚窄、越往上越宽松的提桶裤,喇叭裤早被他弃了。上身再穿着一件真丝红花衬衫,如果不是他那双眸子里时不时透出犀利的寒光,谁都想不到他曾经是一名尚算优秀的军人。

呵呵,刘大鹏大掌抹了抹嘴边儿的啤酒沫子,痞气十足的冷笑了一声。

原谅?不再作闹?他能穿回那身军装上战场?

他连军校都没念,只想当一名普普通通的士兵干点儿有血性男人该干的事儿!

他天天听着保家卫国的宣传标语,从小立志,结果可倒好,他老子居然在关键时刻送他大哥上战场,还老泪纵横的对他说“得留下一条命根子”!

谁问问他本人的意见了?说特么个摘愣回家就给转业了,他成了最后一个知道的人!他现在啊,生活里的那点儿乐趣就剩和他老子互相折磨了!

“等我倒完手里这批木材的,再去拜访大姐,琢磨块地皮弄个加工厂。”

刘大鹏不想在今天说那些糟心事儿,干脆对楚亦锋的后几句没正面回答,他又忽然歪了歪嘴笑着示意楚亦锋看向院子,打了声口哨:“你尖果儿来了嘿!她这指定是看到你车、嗅到你味儿了啊?!”

尖果儿,京都人老话形容漂亮女孩儿、还有那么点儿女粉丝的意思。

刘大鹏话音儿刚落,空军大院儿后勤部部长的女儿沈碧青,顶着一脑袋蓬松烫发推门而入。

“我说刘大鹏,你什么时候换小弟了啊?开门那人谁啊?”

“别提了,原来那小崽子老嚷嚷他是炮院儿的,我以为二炮的呢,你们猜怎么着?搞半天儿特么是灯泡厂家属院的!咱这圈子让他混、那不是背叛阶级?哥们让他滚丫的了!”

沈碧青扬起下巴傲气地笑了笑,再低头看向楚亦锋时,抿了抿粉唇,穿着蝙蝠衫的女孩儿娇气样儿十足,她眨着杏仁大眼坐在楚亦锋身侧:“锋哥,最近忙什么呢?小青可好久没见着你人影了。”

嘴角上翘,楚亦锋不动声色的侧了下身翘起二郎腿,离一身脂粉香味儿的沈碧青远了点儿,人帅、手美、声音更是磁性低沉:“瞎忙,你去玩。”

在“甜蜜蜜”的音乐声中,楚亦锋冷眼旁观男男女女搂搂抱抱跳着交际舞,刘大鹏再次凑到他身边打了声响亮的口哨:“你蜜妞儿也来了嘿!”

夏海蓝,家住传说中的帽儿胡同,那胡同里有外交部家属院儿、空军家属院儿、煤炭部家属院等等吧,形形色色诸多家属院儿。

父亲是煤炭部的一个领导,母亲是歌舞团的副团长,夏海蓝身高172,比起沈碧青对楚亦锋的无脑追求方式、比起沈碧青长相身材,虽家世差了那么一米米,但她也属于真正的根正苗红、盘靓条顺,况且她玩音乐、组乐队,时不时写点儿散文会发表,她的身上有文艺女青年特有的魅力。

就更不用说她继承其母的情商,她懂男人心,她也一直在摸索楚亦锋心理的那条路上奋斗着。

沈碧青挤开在她身边晃悠跳舞的两对儿男女,她每次一看见夏海蓝就跟斗眼鸡一般来势汹汹。

因为她见不得楚亦锋对夏海蓝的笑容,正如此刻,温润如玉的楚亦锋主动和夏海蓝打了一句招呼!

在这个交友是看身份、吃饭要讲座位的“大院圈儿子”,青年男女们在迪斯科和霹雳舞中,情感流动爱恨情仇。

流光溢彩、夜色迷离…

京都师大的某个女生宿舍,此时此刻却是鸦雀无声,尴尬、继续尴尬。

毕月觉得自己的脸都跟着热了,她这个原主平时是有多内向才能导致现在的场面啊?!

她不就是在室友们聊天时,跟着打屁了两句套套亲密,又问了两句吗?

当她不想洗完裤子后马上睡觉?她都快被折腾散架子了!

可她想知道现在的物价消息,想知道二十五块钱的市场价值。

坐在毕月上铺的梁笑笑拿着木梳继续梳头发,她低头间笑了。

这样的毕月好像陌生人,少有的一晚上说了十句话以上、还是连贯性的。

探头看向下铺,梁笑笑第一个带动气氛:

“毕月,听我妈说豆油是八毛八,你们那不是这价吗?你问这些干嘛?”

“啊,我村儿里的哪吃的上豆油,瞎唠嗑呗,闲着也是闲着。”毕月打哈哈。

付晓琳放下手上的书、摘下眼镜靠在床头接话道:“可不是,农村吃荤油都吃不起。别说吃了,就是生孩子,她们都不去医院。我妈经常回家说哪个村儿、哪个屯的女人在家自己生,就为了省下住院钱,到头来大出血,有的到了县医院都没救了。”

毕月眨了下眼睛,顺着话题唠:“那生孩子多少钱?”

“一百块钱那样吧。”

袁丽莎傲娇的哼了一声:“真穷!我妈一个月的工资就一百块,农村居然生孩子都生不起!”

“你妈干什么的?”

“作家啊。”

毕月两手枕在脑后,她眼神涣散地盯着上铺的床板。

八十年代中期,普通工人工资六十几块,大闸蟹一斤五元,电影一块钱,扇牌肥皂三毛一块,寄放自行车一个月两元,租一个五十平方两室独立厨卫的单元房才八块五…

她这二十五块钱,也许真能干点儿啥…

第二天一大早,不顾小肚子有些坠痛感的毕月,凌晨三点就离开了宿舍…

第八章

毕月以为自己算是能起大早的了,可她放眼望去,校园的小树林、花坛边儿、白杨树下席地而坐,零零散散各个角落里都有抱着书本的学生。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也是,这个月份了,现在的时间读书,总比晚上抱着手电筒啃书要强上许多。

心里有一瞬是松散的,全身是松弛状态,似有气无力的。

后世的大学生可没有现在认学,还有就是…

她宁可过在书本里徜徉的平淡日子,也不愿意去接触从未涉及的行业。

给自己鼓劲,别泄气!

宣武门西南角街头公园附近,有一名穿着深蓝色老式西服的女孩儿正跟着几位老大娘的后面走着。

没啥衣裳,一年四季只有几件,包括这件老样式的西服。

这季节穿,布料厚、有点儿热,她的里面只能穿一件贴身的白色纯棉带蓝色小花的跨栏背心,连件兜住发育良好胸部的内衣都不趁。

她在找附近最大的早市市场,毕竟时光变迁,有很多建筑物都有了太大的变化,她一时有点儿糊里糊涂。

毕月看见有驴车从身边经过,她放心了。

小时候依稀听奶奶提起过,一般这时间从大钟寺蔬菜批发市场的小商小贩们,他们会赶着驴车奔早市当二道贩子。卖煎饼面条的小铺面熬汤的熬汤,擦桌子椅子的也该出来摆摊了。

就是这样一个瘦弱的、一米七身高的姑娘,她站在街口瞧着、学着、忍着馋、闻着香味儿,试探着用主动帮忙的方式和卖煎饼的大姐攀谈着。

八十年代中期的早市,在毕月的眼中,杂乱里流转出的都是生活的芬芳。

板车经过喊让一让的声音,途径一个又一个生锈的门牌号;街头理发师身穿褂子,抖落着手中的围裙,擦拭着他最宝贝的家伙什;街口奶站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随着清晨曙光的慢慢消逝,远处自行车的叮铃铃声越来越多。

上班人流会用铝制饭盒装上他们需要的早餐,网兜子装着饭盒绕在车把上,再拨下车铃离开。

就在居民们穿梭在嘈乱的街头巷尾买着生活必需品时,那个女孩儿瘦弱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早市。

毕月带小跑跟紧送货的板车,离开了早市,“大叔,等一等!你是卖荤油的吧?”

很突兀的一句话,换来中年汉子警惕的眼神。

发际线偏低,标准圆脸上带着笑容的姑娘,看起来甜腻萌乖、清纯无害。

“大叔,你看我这打扮,穷人家的孩子!穷人家的孩子也早当家,我跟您直说吧,我想买点儿豆油和荤油,也在早市摆个摊子,勤工俭学。”

“你?”中年汉子两脚支地、支住板车来回晃悠的车轱辘:“你是高中生?”

“大学生,喏,就是那边儿的大学。您看咱能不能靠边儿细聊两句。”

“婶子,我打听一下,咱这房头的小仓房租不?”

毕月又返回早市摊子,这回和卖煎饼的大姐实话实说了,老一套勤工俭学的说法,“大姐,不用粮票的话,去哪买白面?”

这个清晨,毕月敲定了很多事情,昨晚心里模糊的想法,而现在已经有一半计划付诸行动了。

脸上是急匆匆赶回学校的表情,可毕月满脑子里转悠的都是:上哪整个废油桶呢?!

毕月猫着腰低头耷脑的从教室的后门溜了进去,她溜进去之前先侦察了一番熟人的位置。

女孩子嘛,上课、吃饭、逛街都希望有个人陪,这是思维中的一种习惯。

梁笑笑侧头瞧了眼呼哧带喘的毕月,她惊讶极了,难道早起不是去自习室?书呢?怎么书和笔都没有?

梁笑笑把书往两人中间挪了挪,毕月毫无知觉的目视黑板,心里在算着数分配她那宝贝的二十五块钱。

得,刚变好四十八小时,这人又开始恢复如常、游魂状态了。

“毕月,看我的书吧。”

“啊,不用客气,你随意。”

梁笑笑…

人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更不用说见自己个儿的亲弟弟了。

可毕月的脚步却是踌躇的,也可以这样说,她自从穿越而来,满脑门“官司”。

她的穿越之旅,真可谓一步一个砍儿,她一直是赶场一般的速度,人更是发懵的状态。

还没有停下脚步,还没有倒出时间,感慨一番。

毕月脸色微红,她有点儿紧张,还有些不知名的愧疚在心头流转。

你说人家要知道姐姐换了芯子了…

同样十八岁,和毕月出生仅相差十三分钟的孪生弟弟,就读于京都交通大学,当年和毕月一样,都是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首都的高校,考上了交大的重点专业交通运输…

毕月掖了下耳边的碎发,低着头看着原主亲弟弟的小腿处,干巴巴地说了句:“毕成啊。”

“嘿嘿,我没啥事儿,就是来看看你。”说着话,一米八身高的大小伙子,先是用衣服袖子抹了下额头的汗珠儿,随后掏兜:“姐,给你。”

毕月抬眸。

她忽然嗓子眼发干,酸涩瞬间涌向眼眶。

大半根儿麻花映入眼帘,被毕成像献宝一般递到嘴边儿。

“我宿舍的好兄弟塘津人,他妈来京都出差给带了几根麻花,他给了我一根,那啥,姐,我尝了点儿。你快吃,别放干吧了!”

毕月接过麻花,动作略显僵硬:“你大中午的特意跑一趟,就是为了送它?”眼中的毕成,虽和她五官没有完全相同,却同样有着白皮肤,看起来长相清秀、干净。而他此刻满头大汗。

“走!”毕月忽然抓起毕成紧着擦汗的胳膊,小跑了起来。

学校的大门口。

“大娘,给我来瓶汽水。”

毕成反手改抓住毕月的胳膊,他急了:“姐,咱哪能喝那个?”

嘎嘣溜脆的声音:“咱咋就不能喝?!”

北冰洋汽水,玻璃瓶上还带着水珠儿,憨态可掬的北极熊。

“嘭”的一声起瓶后,绵绵不断的气泡,桔香味儿、冰冰凉,甜滋滋。

毕月、毕成面对面的看着手中的汽水,他们同样的表情,笑的像个孩子,只是买了瓶汽水,心里却有着像偷摸干了啥了不得坏事儿的满足。

“姐,你先喝!”

“大弟,等姐挣到钱了,咱家也一箱一箱的买。”

“咋挣钱?我省点儿花,到时候我给姐买。”

“不行,开源节流,光节约哪行,你后天早上三点多能不能来我这一趟?”

“嗳?瓶子给我啊?!”老板娘冲着的姐弟俩的背影大喊一嗓子。

山炮进城,腰扎麻绳;

看场电影,不知啥名;

喝瓶汽水,不知退瓶。

这是霭萱小时候常挂在嘴边的儿歌。

如今的霭萱变成了毕月,她才真正明白,这世间没有“山炮”二字,只有穷与富的差距,穷到大弟都没了见识的勇气。

毕月加快了脚步,没时间感慨,她还得赶去上家教课。

第九章

毕月走进楚家门时,正好和出院儿倒垃圾的刘婶儿走了个顶头碰。

她刚要打招呼,就听见房檐下一个温柔女声,和她率先说道:“这就是小毕吧?”

毕月闻声望去,一位面相上看,也就是四十五六岁的年纪,气质上端庄秀丽的女人正在对她浅笑。

“阿姨你好,我是毕月。”

梁吟秋,京都市妇女联合会党组副书记,副厅级干部。

她今年已经五十三岁了,育有一儿一女,大女儿刚过完三十岁的生日,她也正是楚亦锋的母亲。

毕月觉得,她一时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面前的成熟女性。

最近两天,大学里的女老师也好,大街上看到的也罢,中年女性里,无论是后世还是穿越到这个世界,眼前的女人,都是少有的带“风度”二字。

这种风度,毕月只在“上辈子”采访个别女企业家时感受到。

之所以个别,是因为大多数的女人,在摸爬滚打中变的比男人还凌厉、干脆。

只有极个别的成功女性能平衡好身份,能够做到工作中很精明、有韧劲,生活里又能因女性天生的细腻,使她们待人接物更加体贴周到。

气度、风度,要想全有,为人妻母、为人上司,两种人生历练都要成功扮演,才能散发不给旁人压力的那种恰当的自信。

“进屋吧,小慈的英语就要拜托你了,当然了,一切也要以不耽误你的学业为前提。”

烫发后又盘起发鬓,可见梁吟秋的头发有些薄,蓬松的发鬓能显得头发更多。

梁吟秋在家只穿休闲装,让她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大方且又不失活力。

她穿着白网鞋,米色亚麻面料的宽松裤子,上身只着一件简单的女士收腰白衬衣,手上还拿着一块白毛巾正擦拭着窗檐下君子兰的叶子。

不过在和毕月说话时,她倒是停下了动作,眼神柔和且正式。

毕月对梁吟秋的第一印象非常好,漂亮的中年女性,又表情温和,难得极了。

刚见面有些拘谨的笑容,此刻倒是随着梁吟秋的语气,笑起来更自然好看,行为动作也看起来落落大方。

“阿姨,谢谢您能提前支付家教费,这对我来讲很重要。我会竭尽所能教好小慈的英语,我先上楼了。”

梁吟秋在毕月上楼时,微点了点头,可见她对这个初次谋面的小老师还算满意。

只一眼,行为上,穿着上,毕月刚才的感谢话,梁吟秋不用多问,就已经大概清楚毕月的自身情况了。

况且,毕月在她眼中,只是暂时充当楚慈的家教老师,她没有多余的心思用在毕月身上。

望向天空,梁吟秋微皱了下秀眉,这天儿有雨啊,小锋没准点儿回家,怎么连个电话都没有?

每天两个小时的家教课,头一个小时的教习中,毕月采用的事寓教于乐的方式教习。

她以讲故事的形式,用英语讲音乐、楚慈感兴趣的体育、包括杂闻轶事。

说一句翻译一句,边说边把所涉及的英语单词、句子,单独抄写出来,再从这些词汇中的音标开始讲解。

后一个小时才是真正的家教式一对一辅导,半小时时间教课本上的知识,剩下的时间试着让楚慈用英语大声朗读,偶尔毕月会忽然冒出几句,让楚慈和她对话。

在毕月的眼中,楚慈相当聪明。

她嘴上没说,心里已然把楚慈当做她曾经的某个同学了,那男同学只负责上课认真听讲,回了家也不怎么复习,考试轻轻松松前几名。

就是有这么一类人学霸型的大脑,让人不服气都不行。

可今天楚慈有点儿开小差。

“想什么吶?!”毕月拉下小脸训人。

楚慈往窗外瞅了又瞅,拳头打在手掌上:

“你听不着吗?雷声又闪电的,都打到窗边儿了,你待会儿怎么回学校啊?我送你?要不你在我家住吧,对,就这么办!”

毕月抬手像是要打楚慈的动作,继续当严师:“你还怪操心的呢!给我低头看书,学习!”

“你怎么不知道好赖呢!”小少年替毕月犯愁。

楼下的梁吟秋也坐不住了,抱着电话筒找儿子。然而电话根本就没人接,她不知道啊,此刻她偏宠的老儿子正在训练场上“挑刺”。

京都军区,某个基层连空降了一位新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