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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你手上没准头,我和面。”

“唉!咱原来是收破烂的,怎么可能做好吃食。老婆子、别上火,没卖出去,我吃,我和萱萱吃,不行咱还是去收废品吧。”

“不行,萱萱长大了,要上学了,我不能让别的小朋友瞧不起她!”

研究了一遍又一遍,和面时该放多少红糖、白糖,炸油条的面怎么弄才能更出数,还得显得酥脆又量大。

这对儿老人走街串巷,对着面盆发呆过,卖不出去闹心过,甚至一度质疑的看着一双粗糙的手纳闷过。

收废品还算挣钱,但为何非要摆个早点摊?

“霭萱收破烂,专收易拉罐,还收塑料袋!”十几个小孩子喊着顺口溜蹦蹦跳跳跑过。

四岁的霭萱两手扭在一起,梳着两个麻花辫的小姑娘站在霭家的大门口哭了。她不是收破烂的,她想和那些小孩子玩。

那对儿老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给四岁的霭萱扇着扇子;另一位老人,对熟睡中还因白天大哭此刻直抽搭的孩子说道:“奶奶不收破烂了。”

一根又一根的麻花、油条在滚烫的油锅里翻滚,一块又一块的零钱揣进怀。

别的孩子穿的戴的,霭萱都有,小时候学琴,长成十八岁的大姑娘时、读名校。

以前,毕月做这些,是在大年三十那天。

今天,毕月选择干这个迈出第一步,是为了把爱传递下去。

有一种爱,真的重来了。

“姐,你猜挣了多少?!”兴奋到像是忘了忙碌几个小时的辛苦,毕成又自问自答神秘兮兮道:“你指定猜不到,十五块八,十五块八!”

“嗯,你赶紧喝粥,喝完都收拾了,搬仓房,咱俩抓紧时间回学校。”

毕月声音平静的回答完,拎起只剩个桶底儿的粥往二大碗里倒,直奔煎饼摊。

“大姐,你瞅瞅我…那什么,这粥还热乎着,小米粥养胃,嘿嘿。”毕月憨憨的一笑,说完趁着煎饼大姐还没拽住她时赶紧跑走。

“你这丫头!碗!碗你也不要了?”

毕月对着性情爽朗的大姐摆了摆手,大声回道:“放您那吧,谢谢您!”

谢谢萍水相逢能帮她出主意,能跟附近老邻居作担保租房给她,点点滴滴的帮助听起来渺小,可对于她毕月来说真的很重要。

“姐!咱才第一天,就那么点儿白面,十五块八!”

毕月这回笑了,昨天他大弟还看着白面发愁,现在居然说就那么点儿白面。

“是!我们再加把劲!”对着毕成挥了挥拳头。

大小伙子又挠了挠脑袋,这次是莫名的不好意思,可他挠着挠着,和他姐姐面对面的憋不住笑了。

连续几天时间,毕月的身上都带着浓浓的油烟味儿坐在教室。

她习惯和宿舍同学坐在一排的位置,可自从听到“大小姐”袁丽莎捏鼻子嫌弃:“你这身上什么味儿啊?”

毕月再赶回教室上早课时,她会选择坐在最后一排。

记不得是哪天了,梁笑笑拿着书本坐在了毕月的身边,也是从那天开始,两个花季少女坐在教室的角落会小声说两句。

梁笑笑过生日的当天,仍旧是凌晨三点多钟,她在毕月关上宿舍门时睁开了双眸。

侧过身,伸手,一个大号的馒头被揉成了寿桃形状,寿桃尖是用水果染成的粉红色,可见用心程度。

梁笑笑咬了一口。

她家住政府大院儿,馒头之于她只是粮食的一种,但之于毕月,她懂。

收到毕月“礼物”的何止是梁笑笑,介绍家教工作的李永远老师,她也收到了两根油条。

毕月没隐瞒,她站在办公室里微低着头说自身情况。

“这么折腾可不行。你一个大姑娘,早上那么早,晚上又晚归,不安全,秋天黑的早怎么办?再说身体也受不了,影响学习!”

毕月急摆手:“您现在给我出考卷,满分不敢说,真的没有耽误学习,而且我中午休息来着,老师!您千万帮我保守秘密。”两手又变成了合十状。

训完了毕月,教导毕月外语的李永远叹了口气:“你弟弟在哪所学校?租的那个地方能住人吗?”她想的是,男孩子,最起码安全能保证,和面力气也大,宁可让那大小伙子折腾。

毕月晕晕乎乎的拿着一张字条走出李老师的办公室。

毕成高高兴兴的向毕月保证,成绩不会落下,他马上“搬家”。

毕月忧心,给弟弟的行李铺好放在炕上:“每周放假,姐过来陪你,要记得看书,别只顾着揉面,那玩意儿醒着就行。”

李永远老师回了家翻箱倒柜,在图书馆工作的丈夫王齐打开房门,愣了一瞬:“在干嘛?”

“找几件我穿不了的夏装。”

“怎么个意思?”

“唉,我教的学生,那丫头穿的比我这个中年妇女还差,连个裙子都没有。老王,那丫头还折腾着卖油条帮家里。”

李老师的丈夫皱了皱眉:“你不是最讨厌小商小贩?大学生卖早餐?我看你这个学生不知道轻重!”

“家是农村的,爷爷得了尿毒症,没钱治、估计也治不好,每个月都得买挺贵的止疼药邮走,学校发的那点儿补贴,姐弟俩全搭进去了。”

这些天,毕月给楚慈上家教课,从来没碰到过楚亦锋,自然,她也一直不认识他,以至于后来她拼命在心里吐槽“陌生人”。

楚亦锋被叶伯煊指使的团团转,天天加班做统计报表,也可以说,全军上下都挺忙,世称:百万大裁军。

第十三章

一九八四年十一月一日,领导人在这一天,下了一个令世界震惊的战略决心:全军裁减员额一百万!

长达两年之久,直至八七年实施完成,世称:百万大裁军。

如果说八四年是决心、是战略,那么一九八五年六月四日是向全军上下通报、宣布。

京都军区…

叶伯煊的眼神落在了楚亦锋等几位军官身上。

从这天起,楚亦锋开始了长达两个月加班至深夜时分。

叶伯煊又撩下两句:“像是团职保密员、营级打字员,类似这种的,整理出来。这样的现象,军区已经不需要。”

上司动动嘴,下属跑断腿。

楚亦锋的手边堆满了四大摞个人资料,埋头做起了报表。

在他心里,“保密员”也好,“打字员”也罢,如果曾经真的是为军队做出了极大的贡献,他们有资格留下。

也正是因为他有这样的观念,以至于楚亦锋的工作量相当大。

凡是经他手的表格,偶尔会出现某个人资料栏目的下方,有特别标注。

叶伯煊食指上下轻搓着高挺的鼻子,他看着手里的报表,欣赏油然而生。

再开会时,他拿着楚亦锋做好的表格扔在了会议桌上:“这是范本,你们传阅学学。”变相的夸奖了楚亦锋。

楚亦锋嘴角上翘,对列席的各位同僚笑了笑,坦然受之。

他站在军区的白杨树下看向远方。

将来的军区会是什么样?

会不会和其他的政府机关差不多了。

他只能靠想象、想炮火连天的战场;

想象叔叔楚鸿迟在硝烟滚滚中勇往直前、最后被炸飞却无悔;羡慕他的领导叶伯煊;

无数先烈们,无名英雄们,他们真的被记录在时代的缩影中。

激情燃烧的岁月里,他不曾有机会参与,他向往。

“百万大裁军”,这意味着什么,真的没仗可打了。

那他还穿这身军装是为了什么?楚亦锋一时迷茫,似乎没什么努力的方向了。

“姐,那大娘咋老上咱这瞅啊瞅?”

毕成脖子上挂着一件黑色油布面料的围裙,说着话的功夫还不忘拿个大勺子搅合锅里的粥,怕粘底儿糊了。

毕月看着老大娘急走几步的背影,翘脚探头又瞧了瞧,发现老大娘拿着根铅笔在写写画画?

她皱了皱眉头:“不知道。”随后又补充了句:“咱卖咱的油条,她卖她的包子,瞅就瞅吧,不犯说道。”

姐弟俩就像以往的清晨一般,陷入了忙乱中。

一个炸,一个卖,毕成还得负责收碗刷碗擦桌子,招呼客人。

为了让来小摊吃饭的人放心,毕成自从搬过来了,直接从小仓房里扯出根水管子,当着吃饭人的面前刷碗。

老话说,破家值万贯。

小仓房的临时出租屋里,碗筷、客人吃饭的桌子凳子,毕月又给毕成买了个二手书桌、台灯,零零碎碎所有家伙什加在一起,姐弟俩这些天虽然没少赚钱,看起来挣钱挣的热火朝天,其实没攒下多少。

一毛、五分的,毕月数了又数,全部置办个差不多时,手头也就剩下不足五十元。

就这五十块钱,她在毕成的提醒下,又跑到人民医院买处方药,止疼药不是瞎卖的,毕月灰头土脸的找到毕成一打听,才真的明白为啥以前的姐弟俩、钱总是不够用。

这该算是一种“缘分”?

曾经毕成蹲在医院门口犯愁,碰到了个“好医生”,月月高价在他手里买。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毕月下定决心,她要在这次暑假里抽出时间,必须回一趟老家。

去看看小山村里那些帮助“她”的村民,她占了原身,回家更该认爹娘,带爷爷去趟医院好好瞧瞧,不能再这么稀里糊涂的吃药。

窘迫的环境、急切赚钱的心理,姐弟俩每天早上从最初的十来斤面粉,到现在要卖二十五斤的面粉。

累的不行,身体是疲乏的,精神上却是从没有过的充实。一心一意暑假时回村要大包小包、“提前过年”。

一阵高峰期过后,毕月坐在板凳上敲着腿,嘴里还叼着半根麻花,抬头听着煎饼摊大姐在教她。

“我就说你们俩个半大孩子不行,怎么没个心眼儿?!那徐老太是来偷着学手艺,你们以后和面都在屋里弄,别让她学了去!”小声说到这,煎饼大姐又不放心的补充了句:“小月,你得留点儿心眼!你岁数小,阅历浅,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是好心眼,看你眼红背后坏你的,有的是!”

毕月疑惑:“刘姐,她家不是卖包子?”因为爷爷奶奶,她本能的对老头老太太印象好。更何况,毕月从没打算长期卖油条。

最近这段日子,大弟吃的是比往常好,至少能吃上煎蛋,可还是瘦的吓人,熬夜熬的。她也是,脸色没有因为肚子里油水变多而红润,倒有点儿蜡黄蜡黄的,掉头发掉的厉害。

挣完起步资金,她得暑假干点儿别的,她不怕别人学去,但说心里话,她不喜欢徐老太不声不响地站旁边瞅,感觉就像被人盯上了似的,连句客套话都没有,她挺服气老奶奶那股劲!

刘大姐抿了抿头发,眼角处的笑纹很明显,可见平日里性格爽朗爱说爱笑,可此时却心虚般左右瞅瞅,凑近毕月道:“你没发现咱早市卖包子的就她一家?还是老两口?”

“他们没儿女?”

刘大姐点点头:“前些年下乡当知青,没回来。徐老太才性格这么古怪。别的手艺不会,老两口就靠着卖包子吃饭。但前两年咱这片儿出了件大事儿。”下巴扬了扬,示意毕月看路口:“你说那老两口就会包包子,别的啥也不会,种地还没地,都不如农民,咱京都可是吃根大葱不是单位分就得花钱买…看见道口那没?那地儿原来卖包子,卖的可火了,现在大家伙都不敢买了!你猜怎么着?肉馅是人肉的。公审大会给枪毙了!”

毕月翘起的二郎腿秃噜一下滑了下去,两条小细胳膊上密密麻麻泛起鸡皮疙瘩。

一声像低音炮的醇厚男声吓了她一大跳。

“给我来几根油条,来四碗粥,有没有小菜?”

毕月回眸。

乔延带着他刚下火车的乡下妻子和三岁的女儿坐在桌子边儿,而楚亦锋正站在毕月的身后,习惯性颐指气使的用手指指向毕月吩咐人。

俩人对视时都愣了一瞬。

毕月微皱眉看了一眼指向自己的手指头:人帅、手美、低音炮…可这人没礼貌!

楚亦锋:这!怎么是她?她、她这是?

真是无处不在、让人意外!

第十四章

毕成从院子里跑出,蹲在水龙头下用碱洗着手,不忘招呼客人:“都吃点儿啥?有粥,现在还剩下油炸饼。”

楚亦锋半眯了下双眸,认真地审视了一眼毕成,声音颇冷淡,眉宇间没有笑容:“油条。”

他坐在夏日清晨的小圆桌边儿,乔延起身听老婆话去车上给孩子翻找小围嘴。

“油条,卖没了吧?姐?现在还能炸油条吗?”

毕月用炉钩子捅了捅已经压下去的火苗:“大弟,你先给他们舀四碗粥。”又抻脖子探头询问“低音炮”:“一斤够不?就剩一斤多点儿了。”

“嗯。”言简意赅,但眼神却先扫了几眼快要塌了的小仓房,又瞧了一眼油锅,随后才抬头和拿着筷子碗的毕成对视。

楚亦锋挑了挑眉,亲姐弟?心里那点儿不舒服消失不见。

翘起二郎腿,大手掸了掸裤脚上的灰,装作不经意间看裤脚的功夫、看向毕月那张小圆脸。

毕月心里嘀咕着:这人真有钱,道边儿居然停着小轿车!

还是有点儿吃惊的,这可不是后世满大街上插着五星红旗的日系车时代,又怕挨砸、又想表达爱国、又想省油。

现在是八十年代,一九八五年吖!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这个没礼貌的家伙,上辈子一定干了什么大善事儿,不像她和毕成,眼瞅着就要到上课时间了,为了挣三块两块钱,还得继续撸胳膊挽袖子忙活。

总不能撵人吧?

毕月用胳膊蹭了蹭挠她脸的碎发,手上的白面挂在了脸蛋上。

楚亦锋挑了挑眉,她是钱串子吗?

早上当小贩,晚上当家教,中午呢?别告诉他中午也忙着挣钱。

谁家大学生是她这幅样子?!

不知道会被人瞧不起?

即便有的小商小贩赚钱比工人家庭过的要富足,可她一个大姑娘家,为了那仨瓜俩枣,面子里子都跟着扔,不丢人?!

楚亦锋的心情又晴转多云了,有一种无奈萦绕心间。

毕月不知道啊!不知道眼前这人是楚慈他哥,还认识她!

更不知道她在楚亦锋的心里成了“钱串子”,要是知道了,她恐怕张嘴就来,关你屁事儿?!

乔延三岁的女儿小名叫小花儿,别看是和她妈妈刚从乡下来京都,可小丫头特别有礼貌,她咽了下口水,没有伸手直接抓油条,而是先对毕月点头说:“谢谢大姐姐。”

小丫头长的特别乖巧,黑眼仁又比照其他小孩子要多点儿,显得机灵极了。

毕月高兴的笑笑:“不谢,你们慢吃。”觉得小丫头很有眼力,居然看出她是漂亮姐姐,而不是把她和她妈看成同辈儿,可见自己得长的多水灵。

楚亦锋撩下了二郎腿看向毕月,被毕月的真心笑容晃了一瞬心神。

就这样,还姐姐呢?

戴个大白帽子,梳着两条傻妮大辫子,破劳动布裤子,真不愧是城乡结合部走出来的,不像十八岁的姑娘,倒像哪家特困户的小娘子!

想到这,楚亦锋自己愣神,他从来不注意、不在意大姑娘家的穿着,怎么到了她这就变的挑剔?

太惨的事儿?

“小花儿,叔叔告诉你,她是阿姨。”

毕月回身的脚步一顿。

“小楚,真是麻烦你了。你看大早上又接我们下火车,又这…”乔延的妻子脸色发红,有点儿不好意思的客套道。

楚亦锋嘴角翘了翘:

“嫂子,你这就太见外了,我这是手头工作太多,要不然一定张罗张罗撩个锅底儿,热闹热闹。您可别客气。”

乔延憨憨地一笑:“对,玉芬,亦锋那是自己人。”再侧头一瞧,乔延脸色变了,他赶紧端起粥碗喂小花儿:“闺女,快,快喝口稀粥压压!”两口子一时都扔下筷子照顾孩子。

楚亦锋看着这样的小闺女,心口一阵酸涩。

那小丫头大概是好久没吃过好的了…

也是,乔延家很困难,一大家子人,爷爷辈儿到父辈儿、两口子头上顶着六位身体不怎么健康的老人,经济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可想而知,三岁的娃,得多久没吃过带荤腥的吃食,一时急、饿、馋,吃噎住、卡到了。

乔延两口子都有点儿尴尬,也许越是“真穷”的人,才会越想保住仅有的自尊心。

当楚亦锋听到嫂子拍着孩子的后背骂道“你是饿死鬼托生的啊”,他刚要摆手制止,一个装着金灿灿胖乎乎小饼的白色盘子,放在了桌子上。

“大姐,咱小时候也都这样,她刚多大点儿,我看已经很乖了。”毕月蹲在了小丫头的旁边:“这小饼、阿姨送你的,你可以带回家慢慢吃,甜甜的。吃饭不能着急,尝不出味儿。”

“可不行,大妹子,这多不好意思。”

乔延也在一边儿附和:“一会儿妹子把这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