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从楚亦锋上初中开始,楚亦清都是对弟弟的这些女性朋友,持不冷不热只客气的态度。

在她看来,认识是认识,可一旦她这个当姐姐的和某个姑娘处成黏黏糊糊的关系,那是麻烦!

将来无法和真正的弟媳处理好关系,只有进她楚家门的,才是可以走得近的。

虽然她现在就对弟弟真正看上的、那个她只瞟过一眼的寒酸丫头不满极了!

楚亦清站在病床前,看着楚亦锋正在身后够翻倒的轮椅车,她拧了宁秀眉,欲言又止。

真心想说:有上赶子的你都不要,偏偏找了个什么乡下丫头!别人问都不能问一句!还你的事情少管,跟母亲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再一个,楚亦清对毕月最不满的是,她弟弟住院这么长时间了,除了第一天,她见到那丫头的那一次,之后听她母亲和她丈夫王建安都说了,一次都没来过!

哪个心里有你的,能一次都不来!女孩子再脸面窄吧,那感情的事儿是能控制的住的?如果真是什么可笑的脸面问题才没露面,那更是…小家子气,上不来台面!

不知道楚亦锋和毕月相处到什么程度的楚亦清,靠着她自己的经验分析,越分析、越对不认识的毕月不满极了。

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楚亦清认为她憋着没和弟弟就事论事讨论一番,没有和弟弟好好给那个女孩儿上眼药,完全都是因为弟弟本就是憋了巴屈的原因入院,不想再给楚亦锋添堵,要不然她早说:“趁早拉倒!”几个字了。

上赶子的不是买卖!退一万步来说,就不是夏海蓝那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孩儿,她的弟媳也不该是冷心冷情小家子气的农村女!

看着他姐姐几次脸色转变,冷着一张脸,楚亦锋态度也是颇为冷淡,他更是没什么心情:“奶奶怎么样了?”

楚亦清呼出一口浊气:“摔到腰了。不过我觉得不严重,要不然也不能只躺在床上哼哼,说什么也不来医院。说是去后园子地窖拽东西,走路脚底打滑闪了一下腰才摔倒的。”

楚亦清脱了大衣、摘下围脖,蹲在楚亦锋的病床前,拽起轮椅,她没说的是,奶奶又开始折腾妈了,但妈妈这次真变了。

梁吟秋这次真没惯着老太太,正常吃喝伺候上厕所是应该做的,那都没问题,但要耍脾气,边儿去!

梁吟秋忙着呢,她手里有工作,又不是什么家庭妇女成天守着那一亩三分地,还有她儿子也在医院呢,哪有功夫听老太太闲的不行磨牙。

今晚楚亦清本是不放心,也在大院儿呆半天儿观察,就怕她奶奶事儿多,继续折腾她妈。

她爸妈都多大岁数了,这要是离了婚,丢不丢人?大院儿里谁家要是冒出个离婚的不孝子不孝女,都能让人笑掉大牙,更不用说她爸妈那个地位、主要是那么大岁数了闹离婚!

她嘴上一直说支持她妈的选择,实际上,哪个亲生儿女盼着父母分道扬镳的?

她是想鼓励她妈厉害起来,拿离婚吓唬她爸来着。那都几十年的性子了,她不配合、不演的跟真事儿似的,她爸爸能改变?都赖她奶,不如再去姨奶奶家作威作福去了,花多少钱、惹了多少麻烦,不用她爸妈出现,她楚亦清都愿意出面给收拾!

不是她不孝心奶奶啊,是她爸妈那婚姻啊,扛不起再折腾了!

等一二年后,舅舅吵着盼着要回大陆,再一落地、一打听…再加上她父亲对舅舅的态度,别看她现在还没经历呢,她都能想象出来到时候会乱了套。

楚亦锋伸胳膊要求道:

“姐,扶我一把,我坐轮椅上。爸还忙着呢?”

“嗯,这不前线正打着呢嘛,再加上咱大军区从前线撤回来换其他军区了,很多事儿!爸给妈打电话了,说是让妈多顾着你和奶那头。”

楚亦清把楚亦锋都扶到轮椅上了,才想起,他弟弟这是要上厕所?

“我给你拿便盆呗?你瞎折腾什么呀?”心里骂她家王建安,又应酬,应酬也就算了,这档口喝多了。真是关键时刻,发现人不够用啊!

楚亦锋心里叹了口气,淡然道:“不是,推我出去打个电话。”

毕月推开了家门,走时气势汹汹、自信要命的命令吴玉喜:“等她回来再说买不买票的事儿”…

而她现在推开家门,看着小叔那屋客厅里坐着的吴玉喜和梁笑笑,她第一句话就是:“吴叔,买票去吧。不行的话,你这面要是走不开,你去老店叫毕成回家,他在那面忙着搬店儿!搬迁找谁都行的事儿,让他回东北,我明天去学校给他请假。”

吴玉喜一派愁容地撵灭烟头,梁笑笑担心地看着站在门口的毕月。

直到屋里只剩下梁笑笑和毕月了,笑笑才开口问道:“你去军区医院求谁啊?那人住院了?”

“楚慈他哥。”毕月两脚蹬掉鞋,直接仰躺在沙发上,手搭在额头上,没打算瞒着笑笑,从前没说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说。

“啊?”这也是求不着的人啊?!比求她舅舅还不靠谱,梁笑笑吃惊。

毕月哼笑出声:“呵呵,惊讶吧?那时候我也挺惊讶。我以前一直拿他当楚大哥看…”

梁笑笑急速地眨动眼睛,打断毕月:“他对你有意思,追求你?”随后点点头,自言自语认可自己道:“也是!那时候你和毕成住他那,我就觉得特不可思议。嗳?你这样…他拒绝帮你啦?”

梁笑笑有一肚子话要说,可她能找到重点,那仓库、还有俩人逮进去呢!感情的事儿,可以慢慢说。

毕月闭着眼睛,实话实说道:

“不算是拒绝我,就是态度不好。”说完又不自信的否认掉:“唉,应该是不会帮的。我跑了,我装不下去了,这年头真是…登天难、求人更难。

我和他…笑笑,我俩简直不能沟通,三句半,一准儿说不明白话。你知道吗?之前说的,他那表现马上就要帮忙的样儿,把我感动的!”

毕月腾地坐了起来,情绪激动:

“我都在他面前感动哭了,这个丢人劲!瞎特么感动!我一下子就觉得他还是那个楚大哥,虽然我知道他亲完我,我整这一出是利用他,可那一刻给我暖的啊!

唉!你不知道,我先去政府大院找张秘书,那个死看门的老大爷,跟神经病一样,他明明知道我找的是谁,就是不放行!气的、急的我…

想找到一个能跟上面说的上话的人都难,这就是小老百姓的悲哀。大雪天,我磨半拉钟头都不放行,又推搡我、又被大爷警告找警察的!

唉!当我站在楚亦锋面前,刚简单说了几句情况,他就说让我写地址什么的,我那心啊!”

梁笑笑嗯嗯地点着头,她拍了拍毕月的手,眼中还有少女自然而然带出的童话般的期待:“感动得不行,换我我也会,尤其大雪天吃完闭门羹。可我没听懂?怎么就吵起来了?”

毕月失落地猫着腰,眼神落在墙上的山水画上:“我说我能做主,捞出来人、解了仓库,把利润都给他,别让他白忙活,他要是管这事儿吧,我指定不那么说。

你说他一个军人,他指定得求人啊,地方上的事儿,谁凭啥白帮你忙?不给钱还有人情呢吧?

总之,我寻思他转圈儿找人,或者求到谁,我把利润给出去,总不能让他牵线搭桥忙活一场搭人情,还得给咱家搭点儿钱吧!就是钱都咱们出,那人情也大了去了,我不寻思钱是钱、情是情嘛,钱的事儿得先许诺好!”

梁笑笑懂了,迷糊道:“那你说了、他怎么回的啊?你俩就能吵起来?不是,这有什么好吵的呢?”

毕月摆摆手,她都不想提这事儿了。

“说说吧。你看你这样,说出来能好受点儿。反正咱俩也得等吴叔的信儿,唉!”

毕月憋了三分钟,直到她自己憋不住了,觉得不说心口堵的慌,她用着小拳头捶了捶胸口:“他熬地一嗓子,让我闭嘴!我都不知道那脸儿该放哪了,当时要是有个地缝我都想钻进去!

啊?你说帮就帮,不帮就不帮,我要是但得有办法,能豁出去被他亲完后、装没事儿人厚脸皮上门吗?!

我都够表现的自然了,谁让我求人呢!我都被他喊傻了,当时难堪到再没有脸提帮忙的事儿,也热脸贴不上去解释。

我啊,幼稚!我还寻思不能转头就走,就像我这个求人的怎么回事儿似的,缓一缓再,可…算了算了!”

梁笑笑看着毕月坐在那眼泪巴差的,还能扯着脖子喊“算了算了”,她的心被揪了一下。

这要是她那么难,吃完闭门羹,豁出去脸上门求一个亲他的男人…都不用大山哥,就是毕成对她喊闭嘴,她都得尴尬难堪,再见面都缓不过来劲。

那楚慈他哥有毛病啊?真是!帮就好好帮,不知道女孩子脸皮薄啊?!

梁笑笑的心,自自然然地站在倾诉者这一边儿,谁让心是长歪的呢!还好,女人之间彼此倾诉,要的就是认同感。

毕月两手攥拳揉眼睛,想给自己揉清醒了,别老沉浸在负面情绪中,颓废地嘟囔道:“这一晚上,真是丢脸!那柱子叔和壮叔能不能抗住小叔回来啊,唉!”

梁笑笑吐槽楚亦锋归吐槽,她瞟了一眼毕月,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去脸盆架那投毛巾,心里有保留意见没说:她怎么觉得该解决还会解决呢?也许一会儿就都迎刃而解了。

毕月和梁笑笑回了自己屋,都是和衣而眠,买了凌晨三点火车票的吴玉喜也在客厅打着盹。

就在三个人刚迷迷糊糊要睡着时,毕铁林家的大门被人哐哐哐敲响。

京都的冬天,早上四点多钟是蒙蒙亮的,路灯也未熄灭,皮鞋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打车根本打不着。

毕月弃了羊绒大衣,裹着毕成的棉袄,跟着三位叔叔的身后,正在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解封的东库走去,她就感觉小北风嗖嗖地往棉袄里面钻,带着棉闷子手套,手都得在棉闷子里攥成拳,这样才能暖和点儿。

据说被放出来的两位叔叔受了寒,被审讯人员折腾的精神疲惫,已经去了其中一位叔叔家睡觉了。

在毕小叔不在的情况下,毕月能做的,无非就是让原地在家瘸着脚的梁笑笑,多熬点儿肉粥,一会儿看完库房,再让几个叔叔给带回去。

仓库的大铁门上,人走近了,说着话的功夫,马上就能浮上一层暖霜。

毕月看着被撕掉的封条,望着那让人打个寒颤的大锁头,一宿未睡混浆浆的脑袋,终于清醒了点儿。

如果再经历一把这事儿,小叔要是不在家,她真得…

吴玉喜打开了锁头,两个叔叔合力抬起仓库的大铁门,随后昏黄的小灯泡亮了。

毕月眯着眼睛站在仓库里,看清了货架子上摆的,她忽然惊愕睁大眼,心里惊叫“哎呀妈呀”。

这叫就倒点儿货?就倒点儿?以后小叔说话,她得乘以十倍去听,仅是一个库房、仅看烟的种类吧…

大中华大中华,红塔山下住着阿诗玛,骑着骆驼追飞马。

穿过大前门,越过八达岭,走香山、过石林,爬上了凤凰坡。

红牡丹,玉兰花,白金龙点云烟放礼花,玉溪泉边开满红山茶。

贴上个红双喜,九月九五朵金花,起了一个名字叫恒大。

毕月的手里,还攥着一条随手拿起山东牌子的“大鸡”烟,她傻眼了。货源都这样了,居然还能被说“小打小闹”!

她听着吴玉喜吴叔说:

“咱得抓紧,这东库货少,得去看看西库那,别贴封条的时候,谁再特么坏心眼给咱酒砸喽,擦,那损失得老鼻子了!”

毕月僵硬地、硬塞的形式,把“大鸡烟”塞进密密麻麻都快要放不下的货架子上,这一刻的心理…她也想爆粗口,真特么复杂!

所谓西库,真得很往西,没啥人家的地方,还好走啊走,真碰到了一台出租车,毕月瞧了瞧时间,还成,唉!她现在感受很复杂。

西库里,除了各地的烟、品种齐全,多了一些酒,一进库就能闻到一股味儿。

因为这个库是暖库,毕小叔不惜花钱给安装上了暖气,毕月伸手摸了摸,停了一天,就一宿时间没人烧炉子,这暖气都冰的拔手。

蹲下一一翻开木头箱子查看,有两厢酒估计是被人大力踹过,所以木箱的底部有五六瓶是碎的,地上也有酒渍。

短盖剑南春,瓦罐泸州老窖,就是连八五年新出的古井贡酒都有…这可是刚生产的啊!

毕月站在库房里,心里再次叹气。这一早上,她都叹了多少遍气了!

这把小叔能耐的!

今天才算是近距离观察了解。你说不弄他、弄谁啊?这招眼招的,不定招红了多少人的眼!这玩意利润大,他还是大批发商…

毕家再没背景,再没人脉,最关键还没啥底蕴没啥钱,就敢把生意折腾成这样!

毕月都不知道她是该赞一句、还是该做好准备以后经常遇见这种被突击的事儿啊?!

回去的路上,毕月时不时向吴玉喜等三位叔叔打听一下上火源,还有一般批发给谁…

说实话,她了解的越多,此刻想起楚亦锋,心情越沉重。

这哪是光钱的事儿?!

人情也不是递一句话两句话的事儿啊?!

以前她总觉得小叔和她一样,只是跑的勤,弄的小买卖,可今早发现不是那样。

就这次,如果不是楚亦锋,如果没有楚亦锋,小叔还有翻身的可能吗?这得损失多少?!

唉!楚亦锋也一准儿知道她小叔是大倒爷的事儿了!

这么多钱的事儿,这属于数额巨大、情节特别恶劣…

以至于,毕月坐在教室时,都是魂不守舍的状态。

梁笑笑看着一会儿拄下巴、一会儿趴桌子叹气的毕月,很忧愁…

她就说吧?她都猜到了,那男的一准儿得出手帮忙。

可这帮完了,月月咋一点儿没高兴,倒更加多愁善感了呢?梁笑笑不懂了。

第一二九章 二合一大章

无论毕月找的是谁,毕铁林手下的这几个兄弟也不关心她找的是谁。

但是能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东库、西库同时解封,柱子和大壮能迅速被释放,就跟从未发生过这场“意外”一样…

毕铁林的这几个兄弟在稍作休息,清醒了,有了时间捋顺一切后,彼此对视了一眼。

他们反应过来了,哪是毕铁林一个人神秘兮兮啊,这老毕家牛气啊!

大侄女都能捞人、解封库房,那可是在他们眼里无法够到的“官家”啊!

普通的老百姓、哪怕就是像他们一样都能拿出几大千的有钱人,想求人都找不到大门,然而…

吴玉喜叼着烟、眯着眼,看向前方,感叹道:“咱哥几个能在那里面认识上铁林,说实话,我咋感觉是福气吶!”

另外几个人都跟着点头。

一般刑满释放放出来的人,过的是啥日子,他们几个又不是不知道。对比一下,那跟他们真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上。

大侄女都有能耐,更不用说带着他们吃喝玩乐的铁林了,就感觉更好的日子就跟眼么前儿招手似的。

当然了,即便有一天啥都没有了,那就等于回到原点呗,怕啥!

至少昨天被抓进去的柱子和大壮就那么寻思的,他们打算死扛到底来着,甚至相信即便又进去了,毕铁林也一准儿不会扔了他们,好吃好喝的能送进去,等再出来,又是一条好汉!

被几个叔叔心下暗自嘀咕再不可小觑的大侄女毕月,此刻正在教室里一派忧愁状…

梁笑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说,你身上长虱子了?可别来回蹭桌子了,老师都直瞪咱们这!”

毕月叹气,她昨天晚上从医院跑回来,搁心里发誓赌咒再也不搭理楚亦锋了,就连楚慈都尽量躲开楚家人见面,但是他真给力…

女孩儿迷茫地看着黑板,碎碎念道:

“人,最不能忘记的,是在你困难时拉你一把的。最不能抛弃的人,是和你共患难的人。最不能、不该搭理的,也是不看重你人格的人!”

“啥意思?”梁笑笑凑近,皱着两道秀眉道:“你这是要当哲学家?”

毕月苦恼极了:“楚亦锋都占了!他要没吼我,恐怕我现在得对他感恩戴德。”

梁笑笑眨了眨大眼睛。感恩戴德?人家要吗?人家备不住要的是你以身相许。

这毕月怎么现在变的这么歪?不对,她是只对那个姓楚的歪!

她也不想想,不尊重她人格会帮她?这明明就是喜欢她、在和她因为不分你我而闹别扭嘛!

梁笑笑真心想劝毕月:“你也去喜欢他好不好?正好大山哥让给我,咱俩当一辈子比亲姐妹还亲的姐妹…”

梁笑笑为自己心里的这几句腹稿,脸红了。

不过嘛,在她看来,不是没有可能的。毕月是谁?那一直在她心里属于嘎嘣溜脆的人,做事儿更是敢想敢干,却唯独对那个姓楚的…啧啧,有点儿不一样。性子变肉乎了,说话一会儿一秃噜!

既然发现了苗头,她作为好友,那得推一把啊!最起码得劝着她多和那个姓楚的接触接触。更何况…

梁笑笑轻咳了两声,头挨着头和毕月小声建议道:“就事论事!这事儿你得感谢人家,不能装相缩回去。怎么的?人家给你家解决这么大的大事儿,你不该去说谢谢吗?不该给人家点儿好脸吗?这是最起码的吧!

如果你苦恼露不露面,毕月啊,我可瞧不上你了!你凭的是什么可以跟人家装傻?换成是我舅舅帮你这么大忙,你该如何?对不对?不能因为他那个啥你,你就理所当然。

再说说话算话,不信你听我的,你这次去、再提一提给他分了利润的事儿,这回他可知道利润多少了,你看他动不动心?”

毕月狐疑地侧头看梁笑笑,这小妞是不是在害她?还提?然后被人直接骂滚出去?嫌她难堪的不彻底?

“哼!”

梁笑笑摸了摸鼻头,她好像出了个馊主意:“呃,或者其他都放一放,去医院说几句客套话,这跟你当时丢不丢脸、被没被他大吼大叫没关系!”

毕月使劲抓了抓短发:

“我知道。只是不知道要咋感谢,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那性格啊,万一一道谢没道明白,再被吼出去,碍于帮完了,不能说跑就跑,说实话、打怵…以前我觉得他可比我见过的其他男的成熟多了,现在嘛…算了,不说那些没用的了!”

两个小姐妹,一节大课讲的是什么,谁也没有听进去,翻来覆去就这点儿该不该去感谢的事儿,墨迹来墨迹去的!

就在梁笑笑觉得毕月中午放学一准儿得去了吧,毕月告诉她:“你今天跟学校食堂吃饭吧。我让付晓琳扶着你去食堂。我得去趟老店看看搬的怎么样了。就这样哈,我走了!待会儿我骑大山哥自行车来,晚上放学拉你回去。”

得,梁笑笑知道,毕月有点儿躲的心理了。

说一千道一万,她这个旁观者清。如果把楚换成她舅舅,毕月一准儿急不可耐的上门感谢了。为啥那么纠结?嘿嘿,大山哥真有可能会是她的了!

苹果脸的女孩儿,做起了美梦。

在她看来,能过日子、挣钱都交家,不多言不多语还有文化,一看大山哥那样将来指定偏心媳妇的,这样的好男人,值得她去争取!

毕月推开老店的门,葛玉凤正在扫屋子,抬头发现是毕月,她还大嗓门道:“不是上课?你来干哈来啦?!”

“大娘,这不是我小叔回老家了嘛,我寻思过来帮帮忙。你这是扫啥呢?呦,屋里搬的差不多了啊!”

毕月发现连炕桌都不见了,收钱的破桌子也被搬走了,厨房里一大堆家伙什、只剩一口大黑锅摆在门口,里面还放着几根大葱啥的。

“一天竟整些用的。我跟你赵大爷在这,用得着你们吗?不好好学习,你娘就指着你们出息呢!早上我还特意告诉大成,中午不用回来。

你大爷和大山去取货还取什么碳去了。这不嘛,咱不租是不租了,给人家归拢归拢!要不人寻思咱多埋汰呢!”

毕月笑了笑,没言语,看在葛玉凤眼里,还是那个不太爱吱声的丫头,但是她也品出来了,都说蔫吧人、辣萝卜芯,关键就在于那个“芯”呢!

丫头可是个有心眼的。要不说人家为啥考上大学呢?!

两人简单规整了一下,一老一少锁上了出租屋的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