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九章 玉兔颠(二更)

先是他姐,又是他妈,这又毕成,不怕大事,就怕说不清的家庭琐事,只一天下来,楚亦锋就有点儿扛不住了。

顺手抓起毕月的左手,两只手叠加,一起放在车档上。

他身边这姑娘,这些天是不是都没有过过消停日子?

侧头看过去,毕月一脸坦荡荡地看着前方。

这样一副表情,看的楚亦锋心里一疼。

看毕成刚才那副德行,就猜都能猜到争吵当天。

没人替他的毕月说一句话,她就只能靠牙尖嘴利说狠话替自己出头。

楚亦锋拧眉看着车窗外,心情有点儿糟糕。

等红绿灯的功夫,望着街上那些匆匆行走的人群,他想象着身边这丫头拿着个皮包,比他回家呆半个月的行李包还小。

就拎着那么一个小包,听着她娘骂咋不死了被赶出家门,自己拿着包走在街上,开他的房门,屋里空荡荡的,他还不在身边。

即便这样,看起来挺聪明挺厉害的丫头,却在哭诉时哭糊涂了。

跟他哭诉说百货大楼那段,她还能用手背擦泪说她娘捡大骨棒的一幕。

能听出来她特别难过,就跟一根刺儿当时扎了她的心一般,她现在表现的越是看不上她姐,就说明她当时越心疼她娘。

想到这…

“月月,我跟你说过吗?”

“嗯?”毕月心里一松。

上车以来,她俩就没说话,不吭声的气氛下,她感觉无所适从。

楚亦锋莞尔一笑:“我啊,在那面想起你,心里叫的都是月亮。”说完赶紧装作看倒车镜,给毕月个侧脸。

“不能,我哪是月亮,我备不住是颗星星。”

“呵呵,不爱当月亮啊,那是哪颗星?”

毕月回眸望过去,望着楚亦锋笑呵呵的侧脸,她一本正经自黑道:“扫把星呗。”

楚亦锋无语转头,给了毕月正脸,很认真道:“胡说。”

随后执起毕月的手放在唇边儿,又换了笑模样商量毕月:“晚上想吃啥?我给你露一手。一堆心堵的人,咱俩自个儿吃好喝好。下午上课牙疼了没?”

“没,随便。”

“你们是不是快实习了?有想去的地方吗?

呵呵,找个管的不严的地儿,到时候咱月亮当老师了,我也去旁听。

要是哪个学生不听话,咱一起抽他。”

…毕月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楚亦锋。

她心里明白,楚亦锋是在哄她,哄她能心情好点儿。

越哄,她越觉得脸热。

她此刻除了挺起胸膛,还能怎样?没面子也要装作若无其事。

哪个姑娘不想在恋爱对象眼中是个美好形象?

她形象惨点儿罢了,不对,是一直就没好过。

早餐摊卖油条,电影院门口淋的跟落汤鸡似的卖榛子,至于后面,后面更是不敢想。

她也想在楚亦锋面前表现各方面都是好的,也想让楚亦锋高看她一眼。

家里很温馨,要啥有啥,她这个人优秀的不得了,父母疼爱,弟弟们对她好还听话,全都护着她。

男朋友高大上,她跟公主一般配他。

毕月和楚亦锋聊天的空挡,头靠车窗,鸟悄地叹了口气。

楚亦锋真是想不开,怎么就看上她了呢?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麻烦。

毕成被梁笑笑最后那种失望的眼神刺激的,失魂落魄地骑车往饭店去,闯了个红绿灯都没意识到。

到了饭店门口,还没等推门进去呢,里面人声鼎沸就传了出来。

隔着玻璃窗望进去,里面的大厅都要坐满了,估计包房也是爆满的状态。

大山哥扶着戴寒菲从厕所正好出来,戴寒菲那脸又跟菜叶子色似的,一准儿吐了,饭店再忙也没招,他大山哥又要提早扶着未婚妻离开了。

弟弟狗蛋儿就在收银台那写作业。

他爹走路又有点儿瘸了,这是累的。他爹正拿着本子赔着笑脸在听顾客点菜。

他娘穿着个跟服务员一模一样的工作服,也是满脸堆笑。

边喊来了来了,3号桌鱼香肉丝,边带小跑的上菜,还比比划划指挥其他服务员。

毕成心累地想,他爹他娘要是听到他姐又没回来,还能对他这么笑就好了。

脚步踌躇,想了想,毕成转身推着自行车又走了。

他不想看见他娘捂着心口掉眼泪吓唬他,也不想听他爹大嗓门骂他。

谁行谁去叫去!

晚上七点,毕铁刚频频开门关门的,他跑街上望了好几遍了。

这大成,说是放学找大妮儿去了,这怎么去一个还搭一个是咋地?

气的毕铁刚嘟囔骂道:“没一个省心的。也没个电话号,唉!”

毕成往嘴里扔了个花生米,仰脖一口喝进去一两白酒,辣的他捂嘴直咳嗽,心里却觉得这酒真甜。

对他对面的哥们罗麻花儿,大着舌头扯嗓门喊道:“麻花儿,就你这外号都是我姐起的!

她这么叫你,我就跟着叫。我姐对我够意思,她咋不想想?我对她也够意思啊。她凭什么那么说我?”

罗麻花儿无语瞪眼:“你姐这么能耐?搞了半天,你家钱都是你姐挣得,不是你爹你叔啊?”

毕成酒劲上头,听到这句话瞬间怒了,青筋暴露冲罗麻花儿喊道:“我、我姐,我俩一起!”

晚上八点,也有一个人饮酒醉,醉了后欲火焚身。

屋里只开着一盏台灯,和外面的霓虹灯遥相呼应着。

女人惹火的身材,上面的花衬衣敞开衣襟,内衣包裹住酥、胸半裸半露,下身是光溜溜的,她正趴扶在玻璃窗前。

美足蹬高跟,酥、胸玉兔颠。

唇红齿白的嘴里,随着身后男人越顶越用力,她不自禁地发出猫叫一般连续嗯嗯嗯的声音。

男人越干越解气,一个挺深,却忽然停下动作,掐住女人的下巴迫使她转过头来,一脸邪气,喷着浓重的酒气笑问:“听到楚亦锋回来了,你身体僵个什么劲儿?”

“我,我没。”夏海蓝还尚在意识不清中。

刘大鹏想起安排王建安他们吃饭时,跟王建安提楚亦锋,结果这女人跟了他还惦记呢,坐他旁边后脊梁骨居然一僵。

就听一个名字就受不住了?他是不是太惯着夏海蓝了?

随后,昏黄的屋里响起了女人差点儿叫岔气的嗯嗯声。

“干你只能关灯。谁规定的?

我告诉你,从今儿开始,小爷不惯你这臭毛病。你要闭灯想谁?嫌我胖,我减肥,你还关灯!

你惦记我兄弟,在我胯下叫唤的别特么这么欢实啊。你给我睁眼看着干你!

夏海蓝,我告诉你,楚亦锋能倾尽所有给他女朋友投钱。

现在他也许跟我一样,不过他在床上当的可是三孙子哄着人,你啊,重新托生,他都不会这么对你!”(。)

第三九零章 晚上汉子难(三更,为雾夜幻影和氏璧+2)

刘大鹏刚抽出去,夏海蓝立刻瘫软在地。

她跪坐在窗户边儿,眼睛始终看着外面的霓虹点点。

练舞十几年,女人即便跪坐在那,也是挺直着脊背。

昏黄的灯亮照在她光滑的背上,白皙的皮肤更显白嫩。

夏海蓝拉上滑落掉的红色暗花衬衣,拽了拽已经到胸口上方的内、衣。将它拉回原位,又哆嗦着手指,从最上面开始,一颗接一颗地系着衣扣,系的严严实实,似像是想包住所有的难堪。

刘大鹏仰靠在床头边儿的椅子上,手中的白毛巾胡乱地擦着他的那块“犄角旮旯”,擦完甩手将毛巾扔在了床上。

借着拿烟点烟的功夫,他抬眼看了一眼上身穿戴整齐,下身却不记得穿裤子的夏海蓝。

心里叹了口气。

那女人就跟傻了一般。

是,他承认这次他过分了,借着酒劲发泄了。他也是第一次这么对她。

以前捧的她如珠如宝对待,可就是因为他这么惯着,惯的她不知道自己个儿是谁了!

刘大鹏透过烟圈儿看着跪坐在那的背影,眼中很复杂。

犹记得他俩第一次滚上床,事后夏海蓝居然指着他的鼻子告诉他,他是捡个漏,她喜欢的是楚亦锋。

这臭娘们任性吧?喜欢别的男人都喊着通知他,不听都不行。

行,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就知道,认了。

想着就是块石头,早晚也能慢慢捂热。

夏家的大事小情,他跟亲儿子似的给张罗,给夏海蓝洗脚洗袜子,喝汤都恨不得给吹吹晾凉,伺候祖宗也无非这样了。

紧接着在一起一个多月,他和小六子说对账的事儿让她听到了,没听明白呢嘿,居然就指着他鼻子,警告他:“这世间除了你爸妈,没几个楚亦锋实心眼带你,你给我好自为之。要是因为我生分了,咱俩就拉倒!”

刘大鹏单手搓了搓脸。

今个儿又是,半年了,不是三天五天啊,这怎么楚亦锋一回来,她又…又是听到楚亦锋的名字一愣神的,又是拿筷子往汤碗里杵的。

他就不明白了,都是他的人了,那心眼儿就不能消停地围着他转吗?

明明到手的是黄花大闺女,他却总觉得吧,时时刻刻顶着一脑袋绿。

再嫉妒也心疼了。

刘大鹏掐灭了烟头,扑落扑落他那蔫了吧唧的小弟弟,走了几步,弯腰捡起夏海蓝的裤子递了过去:“穿上,你说你光个腚,傻坐那干嘛?跟我示威啊?”

夏海蓝冷着声音,连头都没回说道:

“刘大鹏,楚亦锋在别的女人床上装不装孙子,不用你告诉我!”

火气嗖地上头,刘大鹏将手中的衣物一甩:

“怎么着?想着我哥们在别的女人那受不住了?尼玛的!”

刘大鹏边走边系裤子扎腰带,他怕他再跟夏海蓝呛呛几句忍不住再欺负她一顿。

扬手拽掉西服往身上一披,转身大步离去。

“姐夫,跳舞啊?坐这干嘛?”

王建安顶着喝红的一张脸,赶紧往后躲,对着刘大鹏紧着摆手道:“不了不了,不习惯,你们玩。”

抬手腕看时间,心话了,身边坐着的这小姑娘,抹的什么破玩意儿啊?齁香的,再沾他衣服上。

楚亦清可有洁癖,那鼻子也特好使。闻着了,回去不得让他跪厕所里啊?

灯红酒绿中,刘大鹏抱着小姑娘就开始跳舞,慢三慢四的舞曲,跳的是一首接一首。

他甚至都没看清怀里姑娘的模样,更无心和他请客的这些官场人说些办点儿啥事儿的话,满心满眼都是夏海蓝,以及楚亦锋。

刘大鹏觉得也就是他吧,换个人,也早特么和楚亦锋掰了。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走后,夏海蓝拿起电话告诉家里人,她要出国。

她倚靠在窗前,两条腿还打着颤,却神情恍惚自言自语道:人啊,真特么贱。刘胖子是,楚…呵呵,楚亦锋你要在别的女人那当三孙子,你比胖子还贱。我也是。

毕月脑袋上搭着鹅黄色的大毛巾,刚洗完头发洗完脸。

脸若银盘、唇不点而红,侧头看了看客厅的石英钟,皱着小眉头,问沙发上的那位:“这都九点了,你还不回家啊?”

楚亦锋装傻:“我这不在家呢嘛。”说完站起身,边趿拉着拖鞋往卫生间走,边说道:“你洗完了?那我冲个澡。”

毕月眼急手快,一把拽住楚亦锋的胳膊:

“你冲什么澡啊?你爸都给你打电话了。”

楚亦锋两手插裤兜不吭声。

“昨天是特殊情况,不回就不回了。今天你不回,你爸要是找上门要抽你,碰到我可怎么办呀?赶紧走。”

楚亦锋无奈地深吸气,微弯着身子点着毕月的鼻头,开始讲道理:“月亮同志,你这样可不好哈。

昨天搂着我腰哭一宿,今晚又吃完我做的四菜一汤,菜叶子还在牙上沾着呢。你吃溜干净抹抹嘴就撵人?”

毕月食指放在门牙上,以为说的是真事儿呢,楚亦锋抿嘴憋着笑:“我就是冲个澡,集训惯了,一天两三次,从海里上来怕有股盐粒子味儿,你至不至于像防狼似的盯着我?”

毕月脸一红,想让自己表现的很纯洁,绝对没往多了想,顶嘴道:“我困了,昨天前天都没好好睡觉,上课跟大脑缺氧似的。”

楚亦锋胳膊一伸,搂住毕月的脖子,毕月整个人在他的腋下被夹着走。

他对着毕月的头发闻了闻:“香。”又亲了一口毕月的脑门:“你睡你的,我洗完呆一会儿就走。看看电视,多长时间没看了。”

这话能信吗?这不胡扯吗?大院儿没有电视啊?

毕月坐在床边儿,听着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流水声,心口跳的有点儿快。

她也不知道自个儿是咋想的,擦脸的油,平时她只抠黄豆粒儿大小抹脸,此刻正在往胳膊、肚子、腿上抹。

抹的喷香喷香的,又穿的严严实实,低头检查了好几遍衣服裤子,才钻进了被窝。

拿起床头课本开始看,字都认识,甚至嘟囔出声,就是一句没往心里去。

楚亦锋光着膀子,长腿裤子,那黝黑的肌肤,结实的胸肌…

毕月赶紧拿书挡脸。

“你不是困了?”

“还行,看会儿书。”

楚亦锋头发茬还带着水珠,站在床边儿,那个他一直觉得很娘气的酒窝时隐时现,伸长胳膊拽掉书,和回眸警惕看他的毕月挑了下眉,笑道:“那咱聊天吧,比看书有意思。”说完就扑了上去。

第三九一章 亲爱的人,兴奋的时分(一更)

毕月两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红霞。

她侧头看一边,睫毛被吓的紧着扇动着,被上面这人压的,有点儿喘不过气。

喘不过气儿也憋着,和楚亦锋脸挨脸呼吸可闻的距离,却屏住呼吸。两只胳膊交叉挡在脖子处。

毕月躺在那往后缩缩着脖子,就像是害怕身上的人挠她痒痒似的,又退无可退了,脸色艳红一片,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毕月是本能反应,她也不知道她这幅欲拒还迎,太勾人啊?

梳着小短发、浑身擦的喷儿香的毕月,勾的楚亦锋眼里心里只有一句话: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双眼秋波闪,美艳若貂蝉。

楚亦锋修长的大拇手指,来回搓蹭着毕月的脸蛋儿,那眼神意味深长。

毕月不瞅他,他看毕月的眼神却很认真。

神采飞扬的剑眉下,是一双深如幽潭的双眸,那双眼,如夜的海。

深情的男人本就有魅力,此刻浑身上下极具霸道野性的气息,帅的一塌糊涂。

毕月越是闪躲的神情中带着羞涩,楚亦锋越是对着毕月的脸喘粗气。

楚亦锋满脑子里,都是上回在医院病床上的那一幕,以及那些手感,他留恋且想得狠。

他在特训的日子里,就靠那些想了八百遍的镜头支撑来着。

出浴室前,他还怕凑近毕月躺在一张床上吓到毕月,毕竟刚才这丫头可是一脸警惕啊。

他甚至还很很傻了吧唧地想好了到时如何找台阶下,想好了台词:“月,我洗的香不香?你闻闻?”

结果这一刻,他早就忘后脑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