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你跟我在一起真的很倒霉,受了不少委屈,还跟着丢人。”

“楚亦锋,就因为你姓楚,这个姓没给你什么。你也很倒霉。”

楚亦锋松开了毕月,两人对视着。

倒是毕月笑的比哭还难看:“我们明明很好的。”

楚亦锋受不住这句,他赶紧搂住毕月的脑袋,让毕月埋在他的胸膛。

毕月眼圈儿红红,心里吐槽自己:瞧瞧他一句相信你感动的;瞧瞧怀孕这感情充沛的;瞧瞧都给楚亦锋整不会了。

“你出门是有什么急事儿吧?”

被这一提醒,楚亦锋赶紧压抑翻涌的情绪,他把着毕月的两肩,告知道:“姐夫跑铁路公安局去找汪海洋去了,对打呢,左涛制不住了。”

汪海洋?楚亦清当时叫的海洋哥。

“啊?”毕月惊慌的瞪大眼:“左涛都制不住了?你快去拉仗。别打出什么事儿,姐夫那人真的,别再坑人家了!”

楚亦锋点点头。

毕月站在大门口看着车影。

瞧,倒霉体质,被扣一脑袋屎,还得给擦屁股去。

楚亦锋风驰电掣地驶入铁路公安局院里时,左涛正扯住王建安的胳膊,看起来像是在搀扶,也像是在絮絮叨叨的劝着。

这是打完了?

可楚亦锋却不干了。

“哐”的一声甩上车门,站在王建安的面前,上下看了眼,震怒地问衣服凌乱的左涛:“汪海洋在哪?”

“亦锋?你给我回来!”左涛急的直跺脚。

鼻青脸肿的王建安一闭眼,没有比他还窝囊的。

而同一时间,毕月听到大门响,有点儿小心翼翼的问谁啊?

家就她一个,万一那失心疯又来了呢?她一孕妇。

打开门一看,梁吟秋大包小包一脸温和的笑意。

毕月真想脱口而出:你还笑呢,你心咋那么大呢。

不过随之又一挑眉。

这屎盆子她可不担。

梁吟秋,你也少欺负楚亦锋一个。她必须得好好告诉告诉都发生了什么。

第五六四章 给您药(一更)

客厅的茶几上堆着很多袋子,袋子里装的是五花八门。

红豆、黑米、腌制的鹅蛋,话梅和葡萄干,水果就更是样式齐全,甚至还有一大瓶子苹果醋。

可以说从粮食到蔬果,基本能淘弄到的,茶几上都有,堆了半面儿。

有贵的,也有居家过日子常用的。这还是只给毕家或者说是毕月的。

再加上楚亦锋的皮鞋、凉皮鞋和两个塞满满当当装衣服的兜子,梁吟秋都坐在沙发上缓了好一会儿了,手指骨节还肋的生疼发紫。

梁吟秋侧头看向在厨房烧水泡茶的毕月。

这毕家,谁都不在,就她娘俩。

这又是那天晕过去后第一次登门。

要是按照常理,人越少越好,免得难堪,尤其是毕月那个母亲,她不在省了不少口舌。

可梁吟秋就是觉得此时来的不是时候。不如等毕家人多了,至少该等儿子到家嘛。

你一句我一句的茬话题,总比单独面对毕月要强。

想到这,梁吟秋忽然露出无奈的笑容,笑自己一把年纪了,经了那么多事儿,怎么还能对个小丫头打怵呢?

瞧瞧人家毕月看到她,非常从容的帮忙从出租车里往下拿东西,又拎进客厅,接着就能什么都没叫出去泡茶。

唉,这丫头啊,也不知是脸皮厚还是心理素质太强。

而此时在厨房泡完茶的毕月,都端着茶壶准备要进客厅了,又忽然放在操作台上。

她左右瞅了瞅,拿起擀面杖蹲下身,对着要跳出洗衣盆里的大鲤鱼一顿削。

噼哩噗噜的,瞅瞅嘣的满地水,都嘣她丝袜上了。咋蹦跶还能上天吶?

梁吟秋听到动静了,后仰了下身体探头望了望,看一眼就心堵的厉害。

这是敲给她看?

心里堵得慌还得劝自己:别挑歪理。那丫头见她一点儿也不紧张,也许没其他意思,顺手的事儿。

得亏梁吟秋这么想了,要是敢露一丝不高兴的样儿,就冲毕月一肚子火气,能借着楚亦清的事儿给她气升天。

不过话说回来,毕月还确实是顺手砸鲤鱼,也确实很淡定。

她无论是在大门口见到梁吟秋那一刻,还是现在,她都是该怎么着怎么着。

毕月觉得有谁腰杆不硬也没她啥事儿啊?

她有什么可腰杆挺不直溜的?

就是未婚先孕咋了,没楚家教育出的儿子,她自个儿一人能怀上啊?老大不说老二。

巴巴的来她老毕家,当时损她娘,现在想想都堵心。就差跟楚亦清一个德行明说了。

她娘过后跟她学,听了差点儿没气死。楚亦清那个失心疯就不提了,就她梁吟秋教明白儿子了?

更何况,哼,这回热闹了,事实说明,可见她梁吟秋真是只会生不会教,瞧瞧那楚亦清。

毕月削完鲤鱼了,端茶壶往屋里走,心里还挺不痛快。

全是楚家的烂事儿,好好的生日过不了,要不这个时间,她应该正在剁鱼头。

毕月坐下了,梁吟秋赶紧指着袋子说道:

“这些水果市面上不太常见,孕妇都能吃,你多吃孩子长得水灵。过几天我再托人从山东往回带点儿大樱桃。毕月啊,最近身体怎么样?”

瞧瞧,这资本家做派。一个水果得从外地运。

可毕月瞟了眼梁吟秋不自禁搓动涨紫色的手指节,又心里叹口气,提醒自己,别挑歪理,一码是一码。

“还行,比以前强很多。”

“那我就放心了。对了,那还有燕窝。过去怀孕产前啊都吃这个。你不用省着用。我跟人说好了一直订到后年呢,只要有人从香港回来就给咱带。到时候等孩子六个月,用这燕窝水调迷糊是最好的。”

真是资本金的女儿啊。

过去?是指在家当大小姐时听说的吧?

毕月怕自个儿会一直吐槽外加小家子气仇富,她点了点头,赶紧岔开话题,语气很不错的说正事儿道:“您带心脏病药了吗?”

梁吟秋疑惑的瞪大眼,随后心里咯噔了一下:“毕月,其实我对你第一印象挺好的。要说这中间发生的事儿,我只想告诉你,等你将来当了母亲,到了孩子成家择偶时自然就会懂了。一辈儿一辈儿的,唉。咱们不能意气用事。”

毕月无语。又以为她要堕胎。

现在谁敢碰她宝宝一根汗毛,她豁出命干。这都后悔了,等孩子出来了要问她怎么说呀?

“不是。我要说的是失、楚亦清的事儿,我怕您有个三长两短,带药了是吧?”

梁吟秋不搓手指节了,改紧紧攥起两手。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怎么好像跟她发现那事儿有关呢?可不能让儿媳知道女儿那什么啊。

但是,怕什么来什么。

“…总之,因为姐夫帮我跑关系,我去了饭店。正找包房号呢,有一个包厢门被人突然拽开。

然后就是您女儿嘴里叫着海洋哥海洋哥的,还拽人胳膊,又跺脚又哭,就差跪下了,哭求那个什么海洋哥别走。相当失态。”

毕月说到这一顿,看到梁吟秋真开始捂着心口了,她抿了抿唇。好吧,不能学太仔细,免得恶心到自个儿。

“反正挺大动静。换谁谁路过不得瞅一眼?”

梁吟秋脸和耳朵通红。有个地缝她都想钻进去,又不能钻。

因为感觉丢人的同时还后怕。

女儿和汪海洋见面,姑爷就在同一楼层的包房?

梁吟秋赶紧端茶杯喝了一口。心里转动怎么帮女儿开脱。即便借口牵强,她也得掩耳盗铃。这是儿媳看到了,她丢不起这个人!

“那个月月啊…”

瞧,毕月变月月了。

毕月心话:您甭着急,这只是个开头。找借口就省了吧。

“服务员估计怕看到啥太臊得慌都躲开了,我也是倒霉,当时走廊里确实就我一人。可我真的没说。楚亦锋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他知道那也不是我说的。”

嗯?之后还有事儿?

梁吟秋心口跳的厉害。端着茶杯斜拧着身子回望毕月。

毕月点点头:“姐夫今天就知道了,谁告诉的不知道,总之不是我。”

咔嚓一声,茶杯磕了下茶几,又滚动着掉在了大理石地面上,顷刻炸裂。

毕月冷静的拿过梁吟秋的包开始掏药瓶,都没瞅梁吟秋,继续道:“后院着火殃及池鱼,你女儿认定是我说的,就在刚刚您没到之前,我们家胡同口上演一出大戏。”

梁吟秋其他都听不进去了,无非就是找茬。误会可以过后说。

女婿知道了?女婿知道!

梁吟秋震惊完赶紧站起身。

“没说完吶。你女儿开车要撞死我和孩子,您还燕窝水果呢,我俩还有命吃吗?

没撞到,那是我躲开了。

结果我躲开还不行,她像疯子似的,又要对我这个孕妇抡巴掌。

你儿子恰巧出现看到了,我这才有命坐这跟你说话。

还有,您儿子心都被伤的透透的了,他还得卯足马力奔铁路公安局,我姐夫在那打架斗殴呢。

给您药?先吃上。”

第五六五章 火力全开(二更)

梁吟秋站在沙发边,震怒、震惊的半仰着下巴,像是脖子承担不住脑袋的重量,在耷拉着后仰。

她的眼神落在毕家客厅挂的水墨画上。

人是恍惚的,大脑是空白的,随着毕月话音儿一落,只感觉天旋地转,两腿不听使唤腿一软…

毕月速度极快,两个健步冲上前,一把扶住,又托着架着让梁吟秋重新坐在沙发上。

“啧。”毕月不是在感叹梁吟秋咋被刺激成这样了,倒是这幅样子才在情理之中。

而是着急接住梁吟秋时,膝盖撞茶几上了,疼的她半蹲紧着搓膝盖,还得问:“您没事儿吧,要不要去医院?您要再倒下,楚亦清就得上天入地,不是进局子就是进精神病院。”

毕月这话不好听,可这话很神奇,确实起到了提醒梁吟秋的作用。

梁吟秋闭着眼睛仰靠在沙发上缓着。

毕月一看梁吟秋那张脸都不是好颜色了,整个人的状态也有了老相,不知为何,她一下子就想起去年当家教,她第一次见到梁吟秋的样子。

那时候的梁阿姨,说实话,得承认很有气质。

无须穿金戴银给自个儿端着,就温和的往那一坐,中年女人如兰花般沉淀下来的淡雅气质,穿什么都不会让人小看。

再看现在…所以说人不可貌相。

毕月抿了下唇,转身去厨房把早就准备好的凉白开端了进来。

梁吟秋也在同一时刻睁眼,睁眼就看到坐在她旁边的毕月正捧着杯子要递给她。

梁吟秋像是再也直不起腰似的,微驮着背,手心向上等着,毕月赶紧将药盖里的药都倒在她手心上。

梁吟秋颤着手将药一股脑往嘴里塞,刚抿紧嘴,“噗”的一声又呛住了。

这一刻,毕月看的有点儿动容了。

她垂下了眼睑,不再盯着瞧,给梁吟秋留下余地把药好好吃完。

心里想着:

楚亦锋他妈就这么哭了。

你瞅她那样真是愁人。

想要维持支离破碎的婆婆形象,只能忍着。但那心吶,确实稀碎稀碎的。

呛到了估计是不想当她面儿哭,又没忍住。还着急要吃药、不敢倒下。

失心疯就是杀人犯,那也是她亲女儿,惦记那失心疯吧。

梁吟秋嘴里含着药片,说话自然是咕哝着,只是她态度很认真,侧头看毕月盯着毕月的眼睛问:“为什么没说?”

毕月语气很差,拧着眉头回道:

“别说那破事儿我没稀得说,就是你家楚亦清刚才要拿车撞我,我都没跟你儿子说!

楚亦锋只看到了他姐要挥胳膊打我这个孕妇。我这孩子怀的,我孩子…”

毕月没说完,赶紧扭头看向另一侧。

梁吟秋却像是在执着找答案,又问了遍:“为什么也没说?”

毕月嗖的转过头直视梁吟秋,突然飚高音愤怒道:“为什么为什么,这还用问吗?

楚亦锋现在心就得跟筛子似的被伤透了!

他帮楚亦清起步造势,从大学没毕业一直到刚参加工作,本该爬坡的阶段,耽误着自己,让楚亦清有了今天。

结果他姐有钱有势了,却反过来用钱威胁羞辱他在乎的人。

楚亦清不是拿钱再踩我恐吓我,我从来没怕过她。她是一次次在踩她亲弟弟。

她楚亦清到我家破口大骂,楚亦锋下了火车就剩下跪着道歉这一条路了,他什么时候跪过谁?因为他不知道他还能怎么办。

他是人,你们谁在意过他?到底是瞧不上我,还是你们在拿他不识数!

刚刚,她楚亦清又不问青红皂白要扇我,她扇的是我吗?

你儿子亲眼看见他姐要动手打他的女人和孩子。

我现在才怀几个月,他能心细的怕我吃错东西写半个本子,你说他会不会后怕我被扇倒有什么闪失?

可他还得忍着,因为他姐是闯祸大王不检点,他怕出事儿,他还得去找王建安给处理烂事儿!”

毕月腾的站起身,不说还好,一说情绪激动的不行,尤其是看到梁吟秋在捂着脸哭,心堵的厉害:“我还说什么?

对他说你姐不是要扇我,是为了出口气要拿车撞死我?

说根本就没想过你这个亲弟弟的孩子在我肚子里?

我当时忍了,是为他。

我现在跟你在这说说说也是为了他。你们能不能差不多点儿?讲个道理!”

“毕月?”梁吟秋一脸的泪,她仰头看着毕月。

这一刻,认可了。

“妈给你道歉,我没教好你姐。我管她,指定给你个说法,让她必须得给你道歉。对,我得去找她,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梁吟秋站起身就咳嗽开了。

而客厅门口也传来了咳嗽声。

毕铁刚一脸愁容地看毕月。

钢极易折,闺女这是干哈啊?咋又吵吵把火跟婆婆干起来了?真不打算进楚家门是咋的。

毕月一边递给梁吟秋卫生纸,一边迎上前,也咽下楚亦清道歉免了吧:“爹,回来了。”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