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配合了四天调查的楚亦清,她和王建安齐心合力劝大家,却什么消息都不敢露。

楚老太太很敏感,质问楚亦清:“你啥时候跟毕月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了?啊?”

两口子灰溜溜赶紧离开。

楚亦清面对一桌子文件,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儿,从早忙到晚,办公室的灯经常开到后半夜。

王建安陪着,王昕童也陪着,孩子困了就去里间休息室睡觉,他们都很担心楚亦清的身体。

在接到毕月电话说合同签成那天,电话里,楚亦清没对毕月说什么,但有一瞬是沉默的,她们之间也一直靠电话指示。

而挂掉时她却跟王建安说:“感觉对不起毕月,对不起小锋,对不起…”最后一句哽咽出声:“我侄子侄女还那么小。”

再次忽然露出脆弱一面儿的楚亦清,让王建安还有点儿不知所措了,搂着妻子安慰,听到楚亦清跟他说:“毕月做的很好,我亲自去也就那样了。我都做好了给人回扣费八十万的准备,只要能拿下。可毕月最终谈成只给了二十万好处费。

节省的钱…

建安,说实话,那么大工程只要一动工就会将公司账上清空,没钱了,药厂那面还急需投入,她帮我了大忙。至少给我留了跑贷款的余地,能缓一阵。”

王建安无比感慨道:“到了关键时刻还得是一家人。”

楚沅溪和楚栖梧,在很多人的牵肠挂肚下回来了。

他们跟着粗枝大叶的妈妈,跑出一千七百多公里,稀里糊涂的就从四个多月大的小人儿,长成了五个月。

小溪长了第一颗牙,咬的她妈妈对她直瞪眼。

小龙人本该到了认生的时候,却因为见识、一路见了那么多生人麻木了,见谁都嘿嘿傻乐呵。

他们在下火车的时候,也从头戴绒绒帽变成了纯棉布遮凉帽。

姑姑楚亦清因为有紧急会议要召开,人未到,却先往娘家打电话告诉等着吧,一个小时后小溪和小龙人回来了,又派出三台黑色轿车停在出站口。

四海集团一名副总在挥手:“毕总,余副总。”

毕月觉得怎么像是在迎接凯旋队伍似的,回头看了眼七人团队都挺兴奋,有的也在招手示意。

毕总,她这个毕总可不属于四海,该卸任了,得让楚亦清出个解聘书,这算怎么一回事儿嘛。

就连出站口的检票员都喊话道:“让一让让一让,让那俩抱孩子的先过。”

毕铁刚和刘雅芳给俩儿子背回来几瓶麻辣酱和一小袋子辣椒,以及抱着俩宝拍的几张照片。

楚老太太和梁吟秋站在毕家大门口,都没注意咋楚亦清的车去接的这种细节,大张旗鼓抢孩子。

俩人面对似是忽然间长大的萌娃们,眼圈儿发红一齐道:“让我们抱回去两天吧?啊?”

刘雅芳这次很大方:“抱吧抱吧。”她可得好好歇歇了,瞅瞅这手腕都出筋包了。

毕月和刘雅芳去了澡堂子,又搓澡又拍背。

再看俩宝,公主少爷啥样,他俩啥样。

大大的浴盆里堆满了五颜六色的小皮球,耳边听着音乐,俩娃被梁吟秋扶着亲着洗着,他们啪啪啪拍水玩,拍的动静越大,楚老太太笑的越欢畅。

到了晚上,楚鸿天那大嗓门的笑声传到了大门口。

引得隔壁刘大鹏的妈又开始给儿子打电话催婚。

不过半夜时分,即便毕月也来楚家住了,那俩宝也不干了。

俩小人儿终于反应过来了,人家宝宝们有良心着呢,姥姥姥爷呢?

“哇!”

硬生生大半夜嚎的上气不接下气,给毕铁刚和刘雅芳嚎到了楚家。

嚎的梁吟秋嫉妒的眼圈儿红了。陪着玩一天了,累的腰都要直不起来,有什么用啊?明明是她楚家的孩子,这是怎么了?

一周后,毕月才见到领着王昕童楚亦清。王昕童一口一句:“弟弟?妹妹?”

毕月很喜欢王昕童,摸着有点儿瘦了的王昕童问楚亦清:“你那就算彻底没事儿了吧?”

楚亦清本来逗孩子还一脸笑容,等被问到这事儿,她又微扬着下巴道:“放心吧,我前脚被接受调查,后脚有的是人怕我有事儿,比我自个儿还担心。”

毕月贼膈应楚亦清这态度,什么人呢,起身就走。

是,全是家里人跟你糟心。装啥啊?谁不知道谁啊?就你那账上快空了吧?

六月份,梁笑笑在毕业前去了趟山西看毕铁林。

等她回来时,毕月和梁笑笑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望着柳树成荫,听着笑笑在感叹道:“一年前,月月,我还在这劝你一定要结婚生孩子呢,你可真棒,什么都没耽误。”

毕月心想:是啊,她可真强大。不过谁苦谁知道。

看了眼梁笑笑那冒光的小脸,她再看看自己这形象,唉,还奶孩子呢,难道就这五大三粗的形象迎接大学毕业?

两个人围着池塘散步。毕月茬了好几回话题都没茬开梁笑笑秀幸福。

什么毕铁林带她去打野味儿,那么忙还陪她玩。

什么毕铁林带她放风筝,风筝上写着梁笑笑。

梁笑笑夸张到给毕铁林洗衣服都能感觉到幸福,这事儿也能拿出来分享。还跟毕月握拳发誓,她要学织毛衣了,没课的时候给毕铁林要织一套。

最后神秘兮兮地给毕月拿出一张存折:“毕铁林给我的,让我买房子。”

毕月抿抿唇没吭声:好哇小叔,工程款一推再推,说要有大动作开大矿。看来爱情真的很美妙。

毕业季来了,梁笑笑留在她实习的学校。她跟毕月勾肩搭背了这么久,但很奇怪的是,她还是老师同学眼中的好学生。

毕月呢,让很多人感受很复杂。

坐在师大的礼堂里,望着校领导讲话,看到班长何卓尔作为毕业生代表宣誓,她哑言一笑。

她都没注意到周边很多同学在偷着议论她,说她从瘦巴巴变成膀大腰圆的形象。

梁笑笑每每听到也不再争辩,她笑眯眯看着舞台:亦如这些同学也不会知道毕月是毕总了,他们的身边坐着“总”,三年五年后见。

离开学校前,当毕月见到见到对她有很大帮助的李永远老师时,倒是有了一丝感伤:“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虽然你大一大二没考过第一,我却觉得你是好学生,特别好的学生。

自从你兴冲冲、偷偷摸摸塞给我麻花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

打架,无故旷课,上课不专心,搞特殊开车上学,穿奇装异服,你还说考第一就考第一了。

听说你实习的学校对你的反馈也是表现优异。

但毕月啊,我怎么都觉得你跟优异的学生不搭边儿。”

李老师说到这停顿了下,拍了拍毕月的肩膀,忽然握拳鼓劲道:“我希望从你迈出校园开始,优秀沾在你的身上。”

“老师,月亮湾大酒店是我开的。再一年,一年后你一定能在报纸上看到。”

李永远当即愣住原地。

毕月就在李老师的愣神表情中倒退着走路,一脸笑容边走边双手挥动:“我会回母校看您的。”

李永远望着离去的车影,她好像还能听到毕月和梁笑笑的笑声,终于换了表情。

这孩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她好像有预感:今天的毕月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毕业生,或许等再回来那天,真的能成为她的骄傲。

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六十周年这天,楚沅溪和楚栖梧六个月了,六个月没见过爸爸一面。

毕月特意去了邮局,买了四套当天发行的邮票。

一套送给公公楚鸿天,梁吟秋将这四枚邮票和军功章放在一起。

两套留给孩子们。

还有一套,毕月抚摸着那标识军魂、陆军战士、海军战士、空军战士的邮票,打算送给她望眼欲穿的爱人。

大概是在八一建军节这特殊的日子里,火车上发生的感人的一幕。

老百姓中也不知是谁带头的,车厢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这掌声献给这些身穿夏季常服,家在京都的军人。

而这其中,就有楚亦锋和乔延。

一个个晒的通红的大男人,面对什么残酷的景象都能面不改色,倒是面对这掌声有些不好意思了。

老百姓们喊话:“感谢人民子弟兵!”

乔延只会朴实的回句:“应该的应该的。”他和楚亦锋下火车时有点儿结伴儿落荒而逃的意思。

出站口,乔延一露面,扎着两个小吊辫儿的小女孩儿就奔跑了起来:“爸爸爸爸。”

乔延一把抱起女儿,狠狠的连亲了几口就不顾形象让女儿飞起来,眼睛却瞅着妻子,赔笑脸憨憨道:“辛苦了。”

乔延妻子笑着瞪了丈夫一眼,然后对楚亦锋说:“小花上学多亏了弟妹。”

“嫂子,应该的,改天一起吃饭,那我先走了哈。”

说完,楚亦锋就开始拎兜子狂奔。

不看见小花还好点儿,他闺女儿子长什么样儿了?

第六三八章 从小两口变四口(大章)

楚沅溪和楚栖梧过了六个月后,在他们麻麻眼里就像要作上天样.就是不能打,憋的毕月那小暴脾气几次暴走离家。

他们从会翻身就再没有乖乖平躺过,满床打滚,求知欲很强烈,逮什么抓什么。

不仅如此,脾气还随他们爸妈。要脸儿,不准人说。

姥姥要是敢拦着抓东西限制他们的自由,他们会嫌弃地翻个身轱辘到边,还会讨厌姥姥会儿。

怎么表达不满呢?在姥姥喂辅食的时候,巴掌将饭碗打翻。

小龙人有时候还会看点儿眼色。

对比弟弟,姐姐小溪就不行了,那简直是欺人太甚。她不仅记仇,她拍翻了还会咯咯笑且大叫,回回都气的刘雅芳边捶腰边骂道:“你个小东西,跟你妈样样的,你要累死姥姥啊!”

总之,他们成长飞。不但新增了很多技能,而且精力旺盛。

再也不是从前那两个乖乖睡十五六个小时的好宝宝。白天哄睡只眯瞪半小时,然后就醒。那是睡觉吗?那是打盹。

到了晚上更难哄。

赵大山家宝宝是晚上十点就差不多睡熟了,宿没啥事儿。

毕月家这俩,大半夜揪过两个舅舅头,揪过姥爷的耳朵。

到了奶奶家更没出息,比爷爷睡的晚也就算了,姐弟俩还起左右开弓,啪啪啪拍过爷爷几个大嘴巴子。

所以半夜时分这个时间段,毕月在娘家在婆家都疯过。气的她面红耳赤多少次呵斥过:十点了,楚沅溪,楚栖梧!

结果俩宝扭头瞅瞅,然后就跟没听着似的继续玩。

毕月也挺服气,睡多晚不打紧,俩宝早上睁眼可准时,就跟签到似的,六点钟要是敢让他们喝不到奶奶,哇!哇!二重唱开始。

要说养孩子都是烦恼吗?怎么会。

这俩娃的长相就是男女老少通吃的必杀技。两个白白胖胖的小宝贝,让人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小溪眉眼长的像姑姑,小嘴长的像妈妈。

小龙人就是楚亦锋小时候的翻版。

引得梁吟秋多少次感叹让刘雅芳都不避讳的翻白眼:我们楚家孩子,长的最漂亮。

他们胖的啊,抓不到脚趾,七月二十六号这天,还被他们妈妈给剃成了秃老亮。

楚亦锋放轻动作推大门,放轻脚步迈进院子。院子的长杆上搭着他剪的那些尿布。

看到这尿布跟五彩旗似的飘扬,心砰砰乱跳。

进院子就听到丈母娘在骂他孩儿。

刘雅芳抱着小溪蹲在地上给洗屁屁:“脏不脏?你闻闻臭不臭?啥你都抓,我就错眼的功夫啊。你这么淘随你爸吧?啊?你个小丫头片子,那是粑粑。”

“麻麻麻麻麻。”小溪咯咯笑,还扭头看她姥姥的嘴型,想要认真复制对话,但叫不出,急坏了,大喊大叫道:“哒哒哒!”

“不是哒哒,是粑粑。”

小龙人光个腚,副大爷样靠在婴儿床沿那坐着。他比姐姐强,没拉屎也没用手指抠,因为人家还没到点儿呢。

不过坐着也不老实,小龙人又试图想吃自个儿的脚趾,身体团个团儿,听到姥姥骂姐姐,他接话道:“babababa。”

门口传来兜子掉地的声。

那喊叫声这是儿子?儿子会叫爸爸了?毕月,毕月…

刘雅芳还跟外孙女唠呢,根本没听着。背个身蹲在那:“小丫头咋没弟弟学话快呢?嗯?小溪?哎呦,姥姥闻闻香不香?嗯,不臭了,我大宝贝最香了…”

小龙人耳朵好使啊,他听着了。

瞪着和楚亦锋极其相似的眉眼,歪头看门口,提醒姥姥来人了,别是坏人啊,喊道:“粑粑!”

刚进门就被叫爸爸,叫的楚亦锋心口紧热,表情瞬间僵硬。

“小龙人也要拉粑粑啊?啊?龙龙?”

小龙人坐直身体了,不玩脚了。他靠住床沿,急了,姥姥咋听不懂话呢。冲楚亦锋喊道:“啊?啊!”脸你谁啊的表情。

“妈,我回来了。”

男人低沉的声妈,吓的刘雅芳屁股坐在地上,差点儿又将香喷喷的小溪扔水盆里:“哎呀妈呀你咋回来了呢?啥时候回来的啊?走道咋没个动静呢?”

“妈,我刚到。”

楚亦锋说完就迫不及待几大步上前,他站在婴儿床边和小龙人对视,小心翼翼唤道:“我是爸爸,儿子?儿子,小龙人,楚栖梧?”

这话说完眼圈儿就红了。

这给小龙人吓的。他是叫楚栖梧,可这人咋见到他就哭呢?谁啊?

吓的小胖孩儿没坐住,身子歪就撂倒了。楚亦锋顾不上激动,赶紧要伸手扶。

刘雅芳吸了吸鼻子,抱着外孙女爬起身,强咽下难受,替闺女委屈啊。

这啥丈夫啊?六个月才回来:

“不用扶他,骨碌就好了,现在可淘了。不像刚生那阵儿啥啥不会,那时候毕月那罪遭的呢!”

楚亦锋脸色通红:“妈,对不起,也对不起…”抿紧唇角说不出话了。

“唉,算了,啥对不对得起的?家人,都你俩孩子。就是谁吃的辛苦多点儿,过去了。回来就好。”

刘雅芳说完赶紧将小溪也放在床里,出去给楚亦锋舀水洗手。

小溪问楚亦锋:“呀呀呀呀!”

“妈妈给改成了小溪是不是?楚沅溪,我是爸爸,能让爸爸抱抱吗?”

楚亦锋都不敢直接碰孩子,就怕哪块给这对儿胖娃娃碰坏了。

小溪仔细看了看楚亦锋,忽然就变的很烦躁。低头和弟弟说了堆外星语。

小龙人歪头看眼姐姐,又和他爸爸再次对视了两眼,随后不敢兴趣了,歪头也冲小溪哇啦叽咕的说了堆外星语。

最后姐弟俩不愧是龙凤胎,那人爱谁谁。

个拿起红色小象,个抓住黄色小鸭子,俩宝给玩具起捏的嘎嘎叫。

楚亦锋有些拘谨的看着面前俩娃。

他觉得简直太神奇了,刚才儿子闺女是在对话?

等刘雅芳端着脸盆进来,看到楚亦锋那傻样后,脸骄傲道:“大妮儿伺候孩子还成,养的他俩皮实着呢。咱娃认人但不认生。咱娃也比别人家孩子强,吃着母乳还用奶瓶喝水,从不大点儿就开始训练,不像人家那孩子似的,吃母乳不喜欢用奶瓶。”

楚亦锋从看到孩子们,眼睛就没离开过。提着心就怕他们把着扶手掉下来,包括洗手也在时刻观察。

再次强调道:“妈,太谢谢了,真的。毕月那么好,两个孩子您照顾的也好。”

刘雅芳就等着这句呢。她不在意姑爷领不领她的情,她在意姑爷得知道她闺女好,要好好待毕月。

不过家人,听这口句谢谢啥的别扭。

缓过心里不平衡和激动劲儿,刘雅芳这时候再认真瞧瞧女婿,这看不要紧,咋又黑又瘦呢:“你洗完抱孩子吧,没事儿,硬抱也不哭。

我赶紧打电话,让毕月和毕成回来。他俩大学毕业了现在全天泡在工地那。让你爹也抓紧回来。

你瞅你瘦的,想吃点儿啥啊?”

坐在沙上摸起电话,刘雅芳还继续问道:“你爸妈知道你回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