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她是因为楚慈才认识的楚亦锋,因为楚慈挣到的摆摊钱。

第次倒货,当时这小少年还背着书包钱要给她拿去花,吵着嚷着要“包养”她。

现在想想,得亏她不是骗孩子钱花的坏女人,要不然这小子得被她欺负死。

那时候苦中作乐,她第次出去吃吃喝喝玩玩也是叫楚慈陪着。

有那么阵儿,毕成都得靠边站。

因为以上种种,所以在毕月心中,她和楚慈之间,也不像其他嫂子小叔子那种。

有些像亲弟弟,还像朋友,很亲的家人。跟楚家其他人那种还不样。

从早上游戏厅营业开始,狗蛋儿真是开了眼界,有点儿陌生他姐还有这面儿。

要知道看他姐那样,比他好像玩游戏还有瘾似的,拍着游戏机经常命令他买币子去。

到了旱冰场,他姐换上鞋就适应了三五分钟,然后就满场嗖嗖的滑开了,他和楚慈要扶着还被嫌弃了。

等中午时,他姐又捂的跟棉猴似的,站在路边和他们起吃羊肉串。

握着把羊肉串,撸的比谁都欢,吃的比谁都多,还不停评价:“真香啊,就是这个味道,太香了。”

还跟他们去录像厅了呢。

还欺负楚慈哥请吃羊肉锅子灌他们啤酒了呢。

还听说他们那帮有个小兄弟正在后海挨欺负,他姐还跟着去了趟看热闹呢。

最关键的幕是:狗蛋儿尴尬,楚慈嘿嘿笑了。

在冷饮厅的时候,有俩个女孩儿都对毕晟有意思,上前打招呼,想让毕晟买饮料送她们。能看出来那俩姑娘不是差饮料钱,是差毕晟送给谁,还剜了毕月眼。

结果毕月没正行,不但不让毕晟叫她姐,她还挖着冰淇淋看的挺起劲儿呢。

整天时间玩下来,等毕月他们到大院儿时,俩宝正在脾气呢。

哎呦,毕月心里叹气。任由俩孩子伸着胖手指埋怨她,她也埋怨的看刘雅芳:娘啊娘,你来我婆家接孩子,提我干啥?

俩宝因为姥姥和奶奶唠嗑,听到她们说:“这毕月点儿没正溜,大哥大扔家充电,找她的电话都打家里来了,她带楚慈和狗蛋儿出门玩了。”

好哇,妈妈居然敢不带他们。

妈妈之前骗他们过段日子就去看爸爸,可爸爸在哪呢?那时候俩宝就很伤心,被爸爸劝的赏个面子原谅妈妈了,这怎么还得寸进尺呢,关键是撒谎去开会。

俩宝不停地拧着身子又哭又嚎的闹,毕月哄:“妈妈错了,妈妈下次带你们起出门玩。不下次,就明天,好吧?原谅我吧,妈妈不该撒谎。你看姥姥都打我后背了,我好疼啊。”

正哭着的俩宝,眼泪还在眼圈儿挂着呢,却立刻去推刘雅芳。妈妈再不好也是他们的妈妈,不许任何人打。

屋子人瞧着哭笑不得。

毕月承认错误却承认的心花怒放,这就是养孩子很欣慰的幸福吧。

不过她能让俩个小大人这么深爱着,方面是她这个妈妈当的很够格,另面也确实是对俩宝好的让人咂舌,比如此刻…

月亮湾十五楼,只属于毕月这个管理者的区域,她正领着家人在挨屋欣赏。

她的办公室书柜中间镶嵌山水画作为背景墙、水晶灯、四米长办公桌,以及隔间欧式装修休息间,切的切看起来既简单明亮又富丽堂皇,自不必多说。

单说孩子们的玩乐室,毕月用心至极,所有设计到最后陈列摆设全部出于她的手笔。

屋里搭假树,看起来绿意盎然。

室内有秋千、有跷跷板、滑梯、给俩宝投掷球的区域、还有两块米多高的黑板,各种颜色的粉笔可以随意画画。

刘雅芳指着淡紫色的操作台:“这是啥?咋这么多瓶瓶罐罐?”

“噢,那是给咱家俩宝弄的模拟儿童厨房。过家家用的。”

楚老太太屁股坐在儿童床上:“他俩这床就搁地上啊?”

“奶奶,这叫榻榻米。你看,那学习用的小桌子和玩偶坐垫可爱不?”

“嗯,有意思,我都爱在这呆着。这是拿钱堆的啊。”

毕月眼里都是笑意,不置可否,确实花了不少银子,主要费心思,很多东西这时代都没有。

毕铁刚在外面溜达圈儿进屋又问道:“那水池子?”

“爹,那是我给俩宝准备的室内游泳池。”

楚老太太、毕铁刚、刘雅芳齐齐无语:这得花多少钱?

再逛影音室,茶室,休息间,总之,切的切看的刘雅芳边逛边咧嘴,看的楚老太太直“啧啧”,虽然有个休息间是她的,还有按摩的。

比起心情复杂的长辈们,俩宝表现的直接多了。

小龙人搂住毕月的脖子:“妈妈我爱你。”

小溪趴在毕月背上,压的毕月当即屁股坐地毯上:“妈妈我也爱你。”

“妈妈更爱你们,要爱你们整整辈子。”

童言童语围绕着毕月:“辈子是多少?”

“看见姥姥那模样了没?长那么老了也爱。”

“我不要,妈妈不要老。”

刘雅芳翻白眼,还不自觉的摸摸脸:她老了吗?咋这么受人嫌弃呢。最近擦闺女给的化妆品,她觉得这皮肤还行啊。

这个正月里,俩宝三岁了,他们沉浸在妈妈给搭设的童话世界里,每天跟着毕月起上下班,和姥姥姥爷还有太奶奶大包小裹的天天去月亮湾报到。

他们每天夹着小书包催促,给刚怀孕的梁笑笑看的眼馋到不行,稀罕的不得了。

给预备要当爸爸的毕铁林看的,他也会在紧张的同时,望着小龙人和小溪期待他儿子女儿的模样。私下里还和他哥毕铁刚唏嘘道:“得亏月月成家了,生下他们了。”

在毕月正月里忙开业给月亮湾打广告时,俩宝最近个比个喜欢自言自语,非常沉浸在这种自个儿嘟囔自个儿唠嗑的语言快乐中。

毕月即便再忙,也会通过观察现她孩子们点滴的变化。

比如他们已经不知不觉能像大人样会静静地思考了。

她儿子口头禅慢慢变成了:“妈妈我想想的。”

女儿的口头禅仰着小脑袋瓜傲娇告诉你:“妈妈我考虑考虑。”

俩孩子现在捏橡皮泥、拆小飞机、拼七巧板,背儿歌唐诗,零星往外蹦英语单词,就连姥爷看电视中间会出现的广告词也能说的顺溜。

小溪那小丫头更是能给太奶奶讲小故事了,还居然能编会造,瞎胡扯的功力胜过他们小两口好几倍。

毕月觉得,他儿子目前的理想估计是修理整个地球。因为小龙人动手能力特别强,虽然修理不好,但挡不住小家伙有颗执着的心。

而她女儿楚沅溪,这小胖丫越长越像她和大姑姐楚亦清的组合,是破坏东西的流高手。

瞧瞧,丫头拆,儿子组装,多么默契的对儿龙凤胎。如果不弄的四处乱套让姥姥收拾就更好了。

第七百章 错过就不在

王晴天家…

晴天妈边喝粥,边偷着瞧了王晴天眼。

她心里急啊,转眼女儿二十四了,这个年纪再不确定下来,等以后想找好对象也没法挑了:“这个小张比年前介绍的那个强点儿吧?街头你刘大妈还等着你回信儿呢,说那小张挺相中你的,想跟你进步多了解了解。”

王晴天想要夹菜的动作顿。

晴天妈看女儿这样,急了:

“你倒是给我个痛快话啊?哪有相看眼就放下的,你是在应付我?

唉!以前你这样我不说你,咱那时候岁数小、不着急。

可你看看,这又是年了。女人过了二十五可就不好挑了。

这小张我比较满意,比你大三岁,岁数相当。戴个眼镜瞧挺有学问,干的是会计工作,风不睡着雨淋不着,人家还是大专生。

至于他家那面儿,你刘大妈不也介绍的挺详细?

你想想,他父母是工厂中层领导,家里虽然有个姐姐个妹妹,但就他个小子,姐姐嫁了,妹妹个女孩儿也不是家庭负担。

最难得的是能让你们出来单过,等将来人家父母不跟你们起。

你刘大妈说是跟咱家门当户对,那是人家会说话。要我说啊,咱家可配不上人家,因为你有我这个寡‘妇妈,这就是负担。

晴天啊,小张有正经工作有房子,你还想找什么样条件的啊?咱又不是七仙女。”

王晴天很烦她母亲这样。催催催,找这样的除了踏实再没其他了,怎么相处?

条件?开玩笑吗?有毕成那样的在前面摆着,有毕成在前被比对着,谁的条件能有毕成好?

她犹豫踌躇的根本就不是条件不条件。感觉,懂不懂?

可她妈还真不懂,就知道催。

“我要是对付找,单过也不行,必须找个能来咱家起过日子的。”

“你这是啥话?谁让你对付找了?”晴天妈生气了,摔了筷子掰扯,知女莫若母,语猜中道:“有那不用你对付的,毕成那小伙子要啥有啥,就是岁数比你小,你不是自卑吗?

你不是觉得配不上人家不敢迈那步吗?

你说你,有那个意思,人家对你有那个情分,要么就大胆的往前走。

没等怎么样的,你自己先被条件吓着了,谁还能永远在后面推你把?

人家毕成哪辈子缺女的还得直死皮赖脸找你啊?”

王晴天也腾的站起身,不知怎的,她情绪激动的眼圈儿红喊道:“妈,你能别说了吗?!

自从我爸突然没了,我们受了多少白眼,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像浮萍任人欺负。我很不喜欢那种感觉。

这样的经历,你让我怎么可能能做到大胆往前走?你以为我不羡慕那些很有勇气的女孩子?

我要的是踏实,是踏实。

我试着改命,不是没改过,可我们有改命的能力吗?有能接受切动荡的能力吗?如果不是爸爸那块地,我们现在还吃糠咽菜被大伯家欺负。

我要是接受毕成,他家现在什么地位?我们又是依附。有天我离开他,或者他还比我岁数小,旦不定性变心,我还能不能活了?

我这生还能有什么?我怎么会不考虑不害怕?我怎么敢轻易下决心?”

晴天妈也满眼包泪,不停点头。

她无语于丈夫的突然离去,让女儿无论哪方面连试试的勇气都没有,小心翼翼,就怕有点儿什么变动似的。

她理解。但下不了决心不是托着不找对象的借口。再拖几年等女儿有勇气了,毕成不要了怎么整?别人也找不着了,黄瓜菜都得凉了:“行。你不是要踏实吗?那你就踏踏实实给我死心的实际点儿。

觉得跟毕成不可能,配不上天天够着男方累,自尊心受挫,你就去好好找对象。找男方够着你的,行不行!

别给我四六不沾,哪下都挨不上。祸害自己呢?年年又年的,女人就这么几年好日子。

晴天,你让我省省心吧,我也用不着你找倒插门来咱家的,那样的男人你瞧不上我也瞧不上。我死也不用你管,看见你心烦,赶紧给我嫁出去。”

王晴天受不了母亲的磨叨干脆下了饭桌,吃的不饱不饿的状态。她坐在沙上,心里其实也挺嫌弃自己的。嫌弃的主要方面倒不是找对象,是家里经济方面她也犯这种病。

比如卖地的万,买完住的房子家具等剩六万多。前两年她母亲开小卖店,得亏她觉得租房子不是长远之计,因为得上那些货,别哪天房主不租了再给撵出来,到时候货怎么办?源于这点才买的门市。

那时候去掉各方面费用,手里反正最后剩三万那样。

三万块,去年年初斜对面卖房子,她母亲建议要不买下来吧,她没同意。是买下来干嘛用啊?二还是不踏实这点,总觉得手头没钱心里慌。旦缺钱用,没地方借,谁也不行。

结果昨天她听说斜对门别人上赶子给四万,人家都不卖了。她好信儿去打听了圈儿房价,只年间,京都房子涨了番。现在想买也后悔莫及了。

王晴天捂着脸,她有种第六感,她继续为“踏实心安”栽跟头或者后悔的,可又克服不了、不敢。比如除了毕成和知根知底的毕家,她不会告诉任何人她家在几年前就有万多块,不会告诉她家有块地上现在有著名酒店月亮湾,哪怕是将来的丈夫。

电话恰巧响了。

王晴天看着电话也不接,听着响声有些愣:

这电话还是毕成给安的,说她母亲有抽疯病,家里没电话不行。

她去电话局问过:“怎么没人通知缴费?”答案很明了,从安装那天开始,毕成就包了费用。无论他人在京都还是深圳、南京,都没忘了交她家这份,她却装不知道。

“喂?你好,行。那就下午两点吧。”

晴天妈眼泪还没擦净问道:“是那小张吧?”

“约我看电影。”

“晴天啊?你得好好跟人聊,得跟人家?”

“妈,别说了,行吗?我这不是答应了吗?”

毕成频频看手表。

他今天特意按照小叔平时的模样打扮的,都没敢学姐夫楚亦锋那风流倜傥爱装大学生的样儿。

只希望衬衣、西裤、黑色呢子大衣,能让他看起来更能让人依靠。

他也心里明镜的。与其说王晴天嫌弃他比她小,不如说是嫌弃他不成熟。

以前,毕成现在理智回想:虽然比起同龄人他还行,毕竟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可要说跟姐夫他们那个年纪的比,相对幼稚些,他承认。

要知道年龄摆在那呢,再个女人呢本来又比男人心理年龄大。

总之,确实,他可能没给王晴天靠得住的印象。

这不要紧,他相信磨炼会让人变的。

所以他在两年多间,只是经常给王晴天打电话,说两句问问就挂,并没有厚着脸皮再次提要和王晴天处对象的事儿。

他希望自己的转变,能让晴天看到他的进步,相信他,他们的结合是水到渠成的。

毕成此刻也有那份自信。尤其是这年间,他完全脱离他姐,不再是被毕月带着那种“拔苗助长”式成长,而是他自己确实就能干的不错。

但毕成却万万没有想到,等他归来,等他真的成熟了,等他鼓起勇气想确立恋爱关系,想提出国前咱们订婚吧,迎接他的是这幕:王晴天的身边站着位戴眼镜的斯文男。

那男人二十六七的模样,那男人和她有说有笑的聊天,关系不言而喻了。

黑色的桑塔纳车窗降落,毕成眼含复杂地望着他们:她在拿他当啥?

他这两年间,难怪给她打电话,她总是冷冷淡淡的态度。

原来如此。

相亲对象小张惊讶的扭头看向愣在当场的王晴天,不明白她怎么不走了呢?

手把着自行车,手推了推眼镜,又扭头看向另边,正好和毕成对视:“认识人?”

王晴天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毕成,嗯了声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我跟他有话要说。就送到这吧。”

胡同口,毕成甩上车门,拢了下大衣,他像以往般先笑了下:“那是?”

“相亲对象。”

毕成装作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看起来不错。处多久了?”

王晴天心里酸。瞧,多亏没耽误自己,他好像在恭喜她。并没有回答处多久,而是问:“你南京那面处理完了?这回在京都了吧?”

看来确立关系了?处多久不好回答?他像个傻子还在外地学成熟呢。毕成两手插在大衣兜里,耸了下肩,像通知老朋友般:“可惜处理完了这回会走的更远。去美国哈佛读书。过段就走。”

“什、什么?”王晴天猛的抬头看向毕成的双眸:“定下来了?走多久?”

“三年。”

“那,那?”

到底“那什么”,直到毕成上车,王晴天也没说出来。

还是毕成探头道:“有什么事儿找我姐。”说到这乐:“我们好像从认识那天我就总说这句话。你倒真没找过我姐。”

“谢谢你。”

“谢什么?”

王晴天低头看着脚尖:“什么都谢。”

“也谢谢你当时把地卖给我姐。你家那么困难,能卖给天天国际更高的价格,你却相信我们,这才有了现在的月亮湾。晴天,保重。”

外面慢慢飘起了雪花。

王晴天感觉很冷。原来在爱情的模式中,还有种叫:不是非谁不可。

开车离开的毕成,他也似忽然懂了:有些东西不能强求,不能只靠那第眼的喜欢。或许他的那个正确的她,还在茫茫人海。

他告诉自己:没啥,真的没啥。做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