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青知道,要是寻常的事情,仇勇不会这么着急,稳住心神问道,“大将军早上见了什么人?又是跟谁去的哪里?你总要说清楚不是?”

仇勇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早上来了一个人,说是辽北那边的,要跟大将军出去说话,大将军想着到底在咱们军营里,对方也不敢如何,就跟着去了,结果这都好几个时辰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咱们去看看。”

余青到了军营的时候,看到了古擒虎,他气喘吁吁的,额头上都是因为跑动而涌出的汗水,把额前的头发都打湿了。

“夫人,我领着人把军营都找遍了,也没看到将军。”

“别急,肯定是能找到。”余青知道廖世善,寻常人根本就难以近身,更不要说还是在他们军营里,只是一旁的古擒虎说道,“夫人,我瞧着那脚步,大将军应该是出军营了,朝着后山而去。”

余青一行人到后山的时候,只看到了地上打斗的痕迹,还有一滩腥红的血。

一时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仇勇眼睛都红了,说道,“这肯定有内应,不然谁能打得过我们大将军?”

“要是大将军自己走出来,且没有喊人,那谁也没办法。”古擒虎知道这话有些伤人,但是这时候也不能不说。

余青一阵天旋地转,她想不明白,到底什么事可以让廖世善直接出了军营,甚至单独在这里想谈?而这一滩血又是谁的?

“找,这附近一寸一寸的都找一遍。”余青扶着一旁的树干,强迫自己不要倒下去,咬牙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我们男主再一次失踪了,咳咳,别打我,我已经暗示明示了很多次。

第144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三天了,廖世善毫无消息。

余青靠在屋内的椅背上,虽然面色如常,但是其实手脚都发凉,心里更是有种说出来的绝望,到底她还是没有扭过历史的进程吗?

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急促但是沉稳的脚步声,然后余青就听到了儿子廖秀章的声音,“娘,他们说你又一个晚上没睡?”

廖秀章把手放在了余青的额头上,就如同多年前廖秀章孩子的时候,余青看到他脸色不好就这样探查一般,如今却是反过来了。

“脸怎么这么红?娘你去歇着。”廖秀章感觉到余青并没有发烧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强制把余青拉了起来,说道,“娘,你又不像是我,几天不睡也没什么事。”

余青发现只要廖秀章稍微用力,就让她毫无反抗之力,这孩子力气太大了,手像是钳子一样紧紧的钳着她的手腕。

等着到了炕边,廖秀章才看到余青手上被抓出来的红手印。

“娘…”廖秀章很高了,已经快要一米八了,这会儿却是突然弯下腰来,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手足无措。

余青忙安慰道,“无碍,一会儿就没事了。”

为了不让廖秀章担心,余青还是脱了鞋上了炕,廖世善给她盖上被子,说道,“娘,你睡。”然后就静静坐在一旁看着余青。

余青觉得自己根本就睡不着,满心的后悔和自责,总想着要是自己早点提醒廖世善就好了,又或者直接全盘托出?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发生了?

廖秀章坐在一旁,天还没透亮,屋内有些暗沉,微弱的光线中廖秀章的面容被映衬的有些孤单,但是他神态沉稳,举止内敛,居然和其父有七八分的相似。

“我就是后悔。”余青没办法对两个小的说这些,廖凤珺才七岁,而廖秀明也才四岁,出事之后余青就把孩子们暂时托付给了顾芳,因着小时候他们时常去顾芳那边住,倒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孩子们也很乖,倒也没有吵闹。

廖秀章道,“娘,你已经尽力了。”

余青抬头去看廖秀章,总觉得这话有些不同,或许是因为余青的注视,廖秀章马上就低下头来,充满依恋的说道,“娘,你三翻四次的做梦,说感觉不对劲儿,不是跟爹爹说了好几次了?还让爹爹南征之前不要出军营了,但这次爹爹实在军营这边出事的,都是咱们自己人,可见有些事情是挡不住的。”

余青看着儿子因为冷静过于克制的声音,心如刀绞,廖秀章的武艺是廖世善手把手教出来的,有廖凤珺之前,廖世善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更是因为成长时期的缺失而对他极为关注。

廖秀章最为钦佩的人就是廖世善,父子感情深厚。

恐怕廖秀章也是最难受的,但现在廖秀章这般坚强,是因为要撑起这个家,就像是廖秀章好几次对廖世善保证过一般,说会好好照顾娘和妹妹弟弟。

只是作为廖秀章的母亲,余青更希望廖秀章能发泄出来,而不是这么憋着。

“娘,没事的,我会把爹爹找回来的。”廖秀章语气坚定,咬牙切齿的说道,“他们不是说辽地人把爹爹带出去了?那我就去辽地,踏平那边每一块地方,一寸寸的,杀对她们寸草不生,把爹找回来!”

余青就再也忍不住落泪,握着廖秀章的手说道,“家里没有爹爹,要是你也有个万一…,你不会让娘担心?章儿你是好孩子,不要冲动。”

廖秀章见余青哭了,也跟着红了眼圈,却忍住没哭,说道,“我没有,娘,既然是辽地的人弄出来的事情,我们肯定要好辽王问个清楚的,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会让娘担心。”

娘俩又说了一会儿话,或许是因为太过疲倦,又或许是因为有亲人陪着,余青就这样睡了过去。

但是睡着之前余青想起儿子话语来,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廖秀章好几次宽慰余青,都是特意说她已经尽力了,也提醒过廖世善了,就好像很确定余青之前的预感是正确的一般。

余青想起有一年,她睡迷糊了,对着身旁的人说了许多梦话,多半都是跟现代有关。

廖秀章从出门而来,看着渐渐升起的太阳,想着幸好把窗帘都拉上去了,只是想到刚才余青疑惑的目光,就忍不住想着,以后不能露出破绽了。

廖秀章从小就觉得自己的娘和旁人不同,到底怎么不同,具体他也说不清,总觉得她教导他的东西总是和旁人不同。

直到后来,他总是听余青说梦话,时而说一些他听不懂的吃食,时而就会喊人,没有母亲和爹,而是妈妈和爸爸。

渐渐的廖秀章就有了荒诞的猜测,而随着他的观察,越发觉得这个猜测应该是真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廖秀章决定为母亲保住一个秘密,不管她来自于哪里,到底是什么人?又或者是不是恶鬼夺舍?他都通通不管,第一次她在庙里抱起他,因为怕吓着他,而不敢大声说话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人就是她的娘,是她把他从那个地狱一般的地方带出来。

父亲的事情母亲已经尽力了,而现在应该让他撑起这个家。

以前是母亲护着他,父亲疼爱他,以后就要让他来护着母亲和妹妹和弟弟。

廖秀章想着这些,用袖子擦干了眼泪,大步流星的朝着外面而去,他们要出兵辽北,而且为了不惊动江南,需要尽快出兵,且速战速决。

余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顾芳坐在旁边做着针线,一阵一阵的缝着,很是认真仔细,余青和她认识了快十年了,知道顾芳每次遇到事情都会这样做针线活儿。

看到余青醒来,顾芳笑了笑,说道,“余先生知道你这里不方便,就过来把几个孩子都带过去了,正好余谨也在那边,几个孩子凑在一起玩,也就不会乱想了。”

余谨,顾寒,廖凤珺都是一起长大的,在加上一个小不点廖明秀,都玩的极为要好。

余青还曾经担心过余谨会长歪,结果余开都是亲自教导,刘春花或许也意识到了自己曾经的不对,虽然经常心疼的掉泪,但是也不敢去干涉余开教育孩子。

成效也是显而易见的,余谨汇聚了所有长辈喜欢的品质,礼貌,听话,乖巧而且在学业上也十分的刻苦有天分。

但是余青瞧着却是有些心疼,一个孩子怎么会没有想淘气的时候?这毕竟是孩子们的天性,总是这么听话,只能说明在委屈自己成全父母的期望而已。

只不过余谨也只是她的弟弟,还轮不到她去教导,就时常让廖凤珺去找余谨玩,廖凤珺从小就是个爱笑的孩子,果然很快就把余谨也带动了起来,就是偶尔顾寒会有些不高兴,觉得自己的小伙伴被抢走了。

只不过那也是暂时的,余谨总是很谦让别人还很听话,不久顾寒也喜欢上他。

“要不要喝点粥?”顾芳放下了针线,叫人端了饭菜进来,余青这会儿已经起来了,到了侧间漱洗了一番出来。

只觉得睡了一觉,终于精神一点。

一碗小米粥加上一碟酱菜,粥浓稠,酱菜清脆入味,余青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难得睡了一觉,吃起饭来也是格外香甜。

看着余青把粥都喝了,顾芳暗暗松了一口气,当初为了廖世善的事情,余青多么的担忧,她都看在眼里,只是有些话不能讲,只好忍着,这会儿看到余青终于能吃下饭就知道,她已经过了最难过的时候。

也是时候告诉她廖秀章的事情了,一边给他递了茶水漱口,一边说道,“秀章早上就走了,直奔辽北去的。”

余青知道这是早晚的事情,廖秀章是什么脾气?虽然这几年脾气养的好了一些,但本性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既然来人说是辽王的人,廖秀章就不会善罢甘休。

“谁跟着去的?”

余青知道拦不住,而且其实她的存在还是挡住了廖秀章的光芒,要是按照史记,这会儿廖秀章小小年纪,却已经是中原一等一的名将了。

“宋将军跟着去的,让我告诉您,但凡有他在,定会护着少主安全归来。”顾芳不急不缓的说道。

余青这才想起来,宋志武是她用几两金子买来的,因为时间过去太久了,她也早就忘记了这件事,只不过显然宋志武却一直记得,她一时百感交集不知道说些什么。

顾芳见余青发愣,脸上表情很是复杂,终归是忍不住,说道,“夫人,你放心,章儿不是个寻常的孩子,他身上自带…”

余青赶忙就捂住了顾芳的嘴,她后来才知道,有些话顾芳是不能说的。余青朝着顾芳摇头。

廖秀章比余青想象的还要能征善战,他比起廖世善更为的大胆,却每次都能火中取栗,不过二个月就已经拿下了辽北三座城池。

不过让余青安慰的是廖秀章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屠杀。

辽王显然也坐不住了,派遣了好几次的使者,显然想要谈和,但是廖秀章却是没有一点接受的意思,只说把父亲廖世善交出来就行。

这时候辽王才发现廖秀章的可怖,比起其父更为出众,只说因为廖世善在的原因,让他一直都没办法像现在大放异彩。

捷报一直都传了过来,余青却高兴不起来,她一遍担心江南这边做小动作,另一边却是想着,为什么廖秀章已经把辽北一半的领地都打下来了,但是辽王却不把廖世善送回来?

或者到底真的是辽王的手笔吗?如果不是辽王那么谁要加害廖世善?而廖世善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这一切都无从得知。

廖军势如破竹,但是却突然间停止了战火。

这一年的初夏,余青接儿子归来,看到他神色沮丧的跪在余青的前面,拿出了一个匣子,余青颤抖的打开,看到里面躺着一根手指头,还有一枚银戒,不用看余青也知道那戒子里面刻着她的名字。

就算是穿越了,余青还是保留了许多穿越前的习惯,比如婚后就要带个婚戒,这银戒还是她和廖世善一起做出来的。

余青看到这个就明白了,廖秀章撤军的原因,辽王是用廖世善性要挟廖秀章。今日可以砍下廖世善的一根手指头,明日呢?

逼急了说不定就对廖世善下手。

余青却激动的说道,“章儿,你不要难过,这说明你爹还活着!”

第145章

作者有话要说:我什么都不说,我先写去。。承诺太多了,嘤嘤嘤

第一百四十五章

廖秀章却道,“娘,我没能把爹找回来,还害他断了跟手指。”

余青看着廖秀章通红的眼睛,显然在克制自己落泪,他小时候就不爱哭,好像是他自己最后的倔强一样,余青看着很是心痛,上前揽住了儿子,让他窝在自己的怀里,其实说起来廖秀章如今身高已经多出余青一大截,但是在自己的母亲前面,无论多么大,也都是孩子。

“要不是你打赢了,我们又怎么知道你爹还活着?”余青宽慰道,“我听他们说你连胜,就是江南那边本来有点想法,这会儿都熄了,就是因为知道虽然你爹不在了,但还是有你,没有人可以动我们廖地。”

“你是娘的骄傲,你爹也肯定高兴。”

余青宽慰了廖秀章半天这才让他缓过来,等着他出门就看到两个小的跑过来,“哥哥!”廖秀章这才露出几分温和的神态来,带着妹妹弟弟去了外面。

知道廖世善活着,余青总算了松了一口气,史上可是说他战死了的,结果如今还好好的,说明这一劫算是躲过去了。

但是到底要怎么救廖世善?

辽王到底要做什么?

可惜魏珍派到辽王身边的内线都被他连根拔起来了,这会儿当真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知道廖世善还活着,余青就精神一震,好像是夜色中看到了曙光整个人都安稳了下来,其实不止是余青,就是顾芳等人也觉得这是好消息。

余青这会儿信心百倍了,想起顾芳那段话来,说她有逆天改命的本事。

廖秀章打下了大半的辽北,虽然因为被用父亲廖世善要挟,归还了几座,但是前期的却是如何不肯了,如此廖地的领地又向辽北扩了扩。

说起来如今的廖地已经不是以前的廖地了,在整个中原就是霸主的地位,江南也好,辽王也好,都不是敌手。

向来南北差异,特别是更北边的辽北,民风开放,对于男女大防就没有江南那边严谨,又加上跟廖地比邻而居,在辽北的人,多多少少的都在廖地有亲戚,也知道廖地做派,又加上廖秀章攻城的时候没有伤及百姓,让辽北的人很快适应了廖地管辖。

这让余青惊奇不已,她还想要跟安溪等地一样,费一番波折,只不过很快,余青就看到原本住在廖地的人去辽北找亲戚,又找回自己原本的土地,也就明白原委了。

廖地这边派了很多人去交涉,但是辽王却是死活不肯归还廖世善,顾芳倒出问题的要害,说道,“要真是放了大将军,少将军还能放过辽北?依照他的脾性,只恨不得血洗辽北,辽王以前或许是有自己的打算,但是这回儿却是如何不肯放了,毕竟这才是他手中最后的底牌。”

余青气的咬牙,说道,“那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顾芳狡黠的笑,说道,“也不是没有,夫人你再等等,我我已经派人去做了,待有了结果就来告知您。”

余青知道顾芳从来不做无用功,她向来很少自己出手,但是一旦她去做,那必然是会雷霆一击,其实主要是,他们还不知道到底辽王用什么控制了廖世善。

寻常的情况下,廖世善是不可能离开自己的家人,跟着去辽北的。

再后来,或许是迫于廖地的压力,辽王让人送了廖世善的亲笔信来,心中所写,他因为伤了身体需要静养,所以没办法赶回来,至于辽王,对他也是很好,叫大家不用担心,余青觉得这话多半是辽王拿着刀架在廖世善的脖子上行写的,辽王要真是对他好,怎么会闹成今天这步田地?

但是也知道这种信也只能这么写,总不能说,我被控着,你们不要管我之类的?虽然寥寥几笔但是也让大家放了心,虽然一直没办法相见,但是知道,人安好,也总有重逢的时候。

廖军也渐渐恢复了平静,只不过主帅从廖世善换成了廖秀章,但是到没有人不服他,廖秀章之前就有了不少战功,而且他也跟其父一般,打仗也都是身先士卒,让将领们也是心服口服。

比起廖世善来,廖秀章更为激进大胆,杀伐果决,不是在行军打仗的路上就是回来的路上,如鱼得水,非常的自在,虽然南征的时候因为廖世善的不在被耽搁了,但是廖秀章却是不死心,带着自己几万人的精锐,偷偷的把湖州给攻下来了。

余青知道的时候是因为江南的苏辅瑞送了战书过来,说廖秀章居然把湖州给搬空了,留了一座空城给江南,原本湖州就是商业高度发达的地方,著名的湖绸,棉布和棉花也都产自于此,是江南最富裕的城池之一,就是苏家也在湖州有产业。

江南为了一雪前耻要给廖地开战。

其实这半年来江南和廖地一直在打嘴仗,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廖地这边的主力军就是原本苏辅瑞的妻弟王景梵。

当然,余青都知道所谓的开战也不过是苏辅瑞说说而已,江南根本就不敢和廖地直接对抗,原本是指望辽北的,但是辽北现在也是自身难保,要不是手里抓着廖世善,早就被廖秀章一窝端了。

王景梵看到了战书,回了一封讽刺苏辅瑞的书信来,大意的意思是廖秀章这几年都在廖地,如何去江南?而且他是廖地的少主,以后要继承廖地人,不可能只带几万人去偷袭他们,想来是苏辅瑞平日里行止不端引来的不满人士的报复。

余青看着很是汗颜,这边廖秀章已经回到了廖地,后面几十车都是他抢来的物资,金银珠宝,武器弓箭,还有绸缎棉花之类的。

王景梵对余青也很是敬重,见余青有些赧然,很理所当然的解释道,“夫人,本道来了廖地之后所看到的都是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这是民心所向。”随即语气一转,恨恨的说道,“且看那苏辅瑞却是不同,据说去年加了一层关税,今年又要加,百姓苦不堪言,他却是为了给自己儿子庆祝满月宴花费了十几万两的银子。”

余含丹也是运气,年初就初夏的时候诞下了苏辅瑞的长子,这让苏辅瑞高兴的不行,只说自己有后了,完全忘记了自己早就是当祖父的人了,连孙子都有了。

有了后娘就有后老子,恐怕在苏辅瑞眼里,让自己苏家的血脉参上永始皇帝的血脉就比什么都重要,这是最为荣耀门楣的事情。

“少主自是难见的,骁勇善战,杀伐果决,无人能挡,但是湖州却向来都是要地,能这般轻易偷袭,也只能说明这是说明江南失去了人心。我这么写没有错。”

余青忽然就觉得这个王景梵也是妙人。

王景梵来了廖地,一开始只是为了报复苏辅瑞,他是受过重男轻女熏陶过的人,即使到现在也看不惯这边女人的做派,但是他发现廖地有个很好的地方,就是包容力,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又或者现在想什么,只要你不是奸细,只是想要老老实实生活,他们就都能容忍你。

廖秀章偷袭了湖州的事情轰动了整个中原,倒不用余青说,回去的时候就看到廖秀章直接跪在家里,一旁放着戒尺。

廖秀章见余青进来,说道,“娘,你打我。”他知道母亲最怕他冒进,但是这一次机会难得,他原本没有想动湖州,跟着舅舅刘义坚去采买,结果就看到湖州防守的漏洞,当时就给自己的亲兵发了信号,他手下有一只几万人的精锐,只听廖秀章的话,是他的死士。

后面就有了廖秀章偷袭湖州的这件事。

刘义坚也跟了过来,他这会儿还抱着胸口,只觉得紧张的不行,不过就是为了军中的将领们买过冬的棉花,谁知道廖秀章这个孩子直接把湖州都掏空了。

后面那拉来的棉花,估摸着可以用好几年。

余青去却没有生气,反而去把儿子扶了起来,说道,“以前娘说你,是觉得你太冒进了,但是现在不是,你是我们廖地的主帅了,要如何打,都是你的事情。”

廖秀章仔细的去看余青,见她神态平和并无怒意,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说这一次赢了,还打了江南措手不及,但他可还记得,上次去蜀地抓主帅,回来被余青痛骂了一顿。

他当然不怕余青骂他,他就是觉得如今父亲不在廖地,被扣押在辽北,母亲一个人够难过了,他不想惹余青不高兴。

这会儿见余青不生气了,还问他到底是怎么打的仗,就眉飞色舞的说起来,余青听的震惊的不行,觉得太大胆了,但是也无可奈何。

她不能在用所谓的担忧这个借口遮掩廖秀章的光芒了。

因着廖秀章这般出彩,廖地的人越发觉得骄傲,做事底气也十足了。

余青一个月就能收到廖世善一封信,倒也能让她安心,就在大家都差不多接受这件事之后,廖地忽然出了另外一件大事。

陈春妮成亲这一天算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陈大牛宴请了许多人,按照如今他的声望,要继承家业的长女成亲,可是一件大事。

光是来观礼的人就几百人,余青也特意送了一份贺礼过去。

只不过等着晚上也没有等到新娘子,陈氏夫妻来找余青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家儿子干了什么,居然在婚礼前就把陈春妮带走了。

余青不是没想过让陈春妮做儿媳妇,但是用这种方式也太过分了?

第146章

第一百四十六章

余青也好,陈氏夫妻也好,都是看着这些孩子们长大的,要说陈夫人没想过从几个孩子里找个女婿,那自是动过心思的,但是等着陈春妮长大,陈家的家业就要让她来继承,比起其他人,无父无母的大徒弟显然就更为合适,可以跟大女儿一起守住传承。

当时陈氏夫妻还问过大女儿可否愿意,如今是新时候了,更为提倡个人的欢喜,而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陈氏夫妻也不是思想陈旧的夫妻,当时陈春妮是有些心事重重,但是最后也是同意了的,不然他们怎么会办这婚事?

谁知道今日成亲的时候,廖秀章突然冒了出来,拉着穿喜服的陈春妮就往外跑,就这样把婚事给搅黄了。

婚事到还是次要的,主要是这算什么回事?

可是面对余青,陈氏夫妻又不知道如何发问,毕竟余青对她们有恩,而且他们能有今天,固然自己有本事,但也是因为依附了这个大靠山的缘故。

余青脸色铁青,气的快哆嗦了,说道,“这个混账,居然闯出这样的大祸来,你们去把大少爷找回来!”又对着陈氏夫妻说道,“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陈氏夫妻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想着别是太过火了,陈夫人道,“章儿并非胡来的孩子,想来是有什么缘故,夫人要是找到他,千万不可打骂,还是先问清楚才是。”

陈信石跟在陈氏夫妻后面,正是陈大牛的大徒弟,他不高,但是很结实,蜜色的肌肤,一看就是非常老实本分的人。

这会儿已经是红了眼圈,显然是哭过了,见陈氏夫妻就要走,道,“我不走,要在这里等着,等着师姐回来。”

余青看到陈信石就颇为愧疚,有几次陈大牛出门,还是让陈信石来给孩子们把平安脉,话虽然不多,但是性子沉稳,做事也个是细致的,是个非常良善的孩子,廖秀章这行为,显然是深深刺痛了他。

“你在这里能做什么?家里还有许多宾客,总要送回去才是。”陈大牛颇为头疼,说道,“陈信石,你眼里是不是就没有这个师父了?”

陈信石不敢违逆师父,起身往回走,但是那身影怎么看怎么落寞的不行。

余青叹气,想着廖秀章到底是要做什么?要是老早就透露出这个意思,那去年也不会让陈春妮和陈信石定了亲事,其实当时陈夫人也约莫提过一回,余青都是以孩子们还小搪塞过去了。

余青正在生气,屋内几个孩子却是被这新奇的事情吓到了。

几个孩子里,最为粘着廖世善的就是廖凤珺,这段时间因为父亲的事情也是受了影响,吃不下饭,倒是瘦了不少,把原本圆润的小脸瘦出瓜子脸来。

以前是觉得粉雕玉琢的非常可爱,这会儿却是生出几分秀丽的面容来。

廖凤珺道,“哥哥为什么要去抢春泥姐姐?”

余谨道,“因为不想春泥姐姐嫁给陈信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