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春妮哭着喝了药剂,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着再次醒来的时候,陈春妮觉得有了些精神,再去看四周,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床旁边的长几上还摆着一盆水仙花。

陈春妮知道要起效了。

正在这时候,门被推开,走进来那个熟悉的身影,陈信石看到陈春妮醒了过来,大喜过望,凑过来说道,“可是好些了?饿不饿?”

陈春妮见陈信石站在窗口,在璀璨的阳光下,如同度了一层金,整个人发着光,忍不住哽咽的说道,“师兄,我以为我要死了。”

陈信石手足无措,好一会儿才笨拙的去拍了拍陈春妮,说道,“没事,药起效了,慢慢的你就会好起来。”

渐渐的陈春泥的病情也好了起来,陈信石脸上也带出了笑容。

廖地南征的事情很快就被确定了下来,主帅为廖秀章,副帅为花祁,宋志武等人,李猛还是被留在原地驻守。

而余青难得要随军出征。

而廖地和江南之间的斗争却还没停止,苏辅瑞说余青才是假的,毕竟余青什么时候不承认,偏偏子这个时候,有点避嫌的意思,就是为了挣脱天罚之人的罪名而已。

两方口水不断,虽然江南已经处于劣势,但还是坚持着。

就在这时候,余青知道魏珍他们又策反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那就是苏家的苏羡崂,正是苏辅瑞左膀右臂一般的人物,他来到廖地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揭发苏辅瑞的罪行。

苏辅瑞原本就有逼死原配的罪名在,又加上指使下面的人传播鼠瘟,并且直接放弃了昆城几十万的百姓。

这罪状积累起来,别说廖地这边的人,头一个江南百姓就放不过苏辅瑞。

要是别人说出这话,倒也可以说是挑拨离间,但是由苏家人自己说呢?苏辅瑞的家里被人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丢鸡蛋的有,辱骂者有,更甚者有人抬了棺木来摆在门口,直说苏辅瑞逼死自己的家人。

不少人都在昆城有亲戚,嫁出去的女儿又或者走商的族兄,当时不知道情况就算了,如今知道这是苏辅瑞所为,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苏辅瑞倒也是个老练的,一口咬定是廖地人抓走了苏羡崂,逼着他说的,并非实情,他在世混蛋,也不至于让几十万的百姓活活病死。

倒也强行的圆了回去,又加上苏家的私兵,百姓们无奈的散了。

与此同时廖军的南征也正是开始了。

离开之前,廖秀章偷偷的出了门,上次他把蔚博揍了之后,余青就发了很大一通脾气,还亲自走上门给蔚博赔不是,弄得他很没面子,也保证过以后不会再去找乌有渝了,可是明日就要出征了,廖秀章觉得不能就这样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注意感冒,这次的流感太厉害了,亲们,晚安。

第154章

第一百五十四章

乌有渝知道自己不该回来,毕竟是是她惹出来的事情,余青虽然没有袒护廖秀章,还为此亲自给上门给蔚博赔不是,正是显示出她的不偏袒,但是更是因为余青这样,就越发让乌有渝愧疚,觉得要不是自己,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但是一想到这一次南征,不知道又有多少时日见到廖秀章,她就又有些犹豫了。

还是借口看望顾先生,就这样回到了穹山军营。

这里的一切还是和以往一样,乌有渝还记得当初她被花祁解救,然后被顾先生收为徒弟,然后就认识了廖秀章和陈春妮等人。

每个人都待她极好,她这才知道,原来日子还可以这样?

再后来呢?

乌有渝比廖秀章大上五岁,作为女子的她,自然是更为心智成熟,直到有一天…,乌有渝见到廖秀章身上系着的香囊,那是陈春妮给他做的,他倒也没说喜欢,却一直带在身上,十几岁的少年郎,行走做派却是全然像个大人,和她在一起,全无稚嫩之感。

这让乌有渝下意识的就忽略了廖秀章的年纪,直到那个香囊,乌有渝第一次尝到了嫉妒的滋味。

她比廖秀章大五岁,根本就不是良配,他是未来的少主,余青还是她的恩人,她觉得为了彼此好,还是要离开,就这样乌有渝直接去了青学堂。

后来,廖秀章还特意去青学堂找过她,问她为什么突然走了,她随意敷衍了几句,好像是感觉到了她的不耐烦,那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你走神了。”

乌有渝抬头,看到最近因为忙于和江南对峙而略显疲惫的蔚博,自从上次廖秀章打了他之后,两个人也是许久没有见面了。

说起来,乌有渝从来没有想过,廖秀章会为了她打人,蔚博也是冤枉的很,两个人其实并无男女之情,却是遭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

但是也同样燃起了乌有渝干枯的心火。

蔚博放下了笔,叹气,说道,“你鲜少回穹山军营的,说是来看望顾先生的,可是顾先生因为忙着南征的事情,根本没空和你说话。”

乌有渝被蔚博说的窘迫,说道,“我就是想来看看。”

“你还没放下廖秀章?”蔚博忍不住说道,那目光突然变得犀利而深邃,就像是一根针,扎入了乌有渝的胸口。

两个人当时在青学堂都极为出名,都是才貌双绝,又是年龄相当,他当时也对乌有渝有过念想,但是慢慢的发现,乌有渝却全无这样的心思。

再后来他也死心了,两个人倒是成了至交,只不过因为交往亲密,被外人误会是恋人。

等着时间久了,他就明白,不是乌有渝没有发现他的好,而是早就有个人藏在她心口,而且那个人那般出众,旁人鲜少能比肩。

“据说少主继承了大将军的天生神力,一拳打的我眼冒金星的。”蔚博想起廖秀章的凶狠就觉得很是惊惧,他一个文人,如何能和从小习武的廖秀章相比?更何况廖秀章一怒之下,带着兵士攻打辽北,几乎要把整个辽北都给打下来了,虽然年纪轻轻,但是虎父无犬子,甚至要比廖世善还要出众。

就是他被打的有些冤枉,因为他和乌有渝纯粹只是君子之交。

委屈肯定是委屈的,但是余青居然亲自带着廖秀章上门赔不是,这让他十分的动容,他原本就知道余青是个十分宽厚仁义的人,但是关系自己的亲儿子,也是这般雷厉风行,毫不客气,这会儿才真正体会为什么廖地会发展的这般迅猛,而且顾先生,郑春之等人也是对廖夫忠心耿耿。

就是因为有这样的明主,通透而聪慧,又那样宽厚仁义,大家自然发至内心的追随。

廖秀章年少气盛,桀骜不驯,但是唯独很听余青的话,认认真真的跟他道歉,却还是趁着余青不注意,对着他说道,既然他和乌有渝还不是夫妻,他也不会放弃。

当时蔚博有些坏心眼的没有告知廖秀章,他和乌有渝并没有任何的男女关系。

但是如今看来,这两个人其实根本就是郎情有妾有意。

廖秀章知道乌有渝既然来了穹山军营,就肯定会住在顾芳这边,他在门口徘徊了半天,真要进去又有些怯场。

乌有渝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廖秀章像是石柱一样站在门口,他显然是急匆匆的跑来的,军袍都没有换下,银白色虎头盔甲迎着月光,泛着白光,显得他体态颀长,额头有刘海落了下来,遮住了饱满的额头,还略显稚嫩的下巴,半截的身子隐藏在暮色中,有种道不明的深沉。

英挺的少年,飞扬而得志,恐怕说的就是眼前的廖秀章。

乌有渝仿佛听到了自己快速跳动的心跳。

廖秀章抬头,看到了乌有渝踏着月色而来,今日她穿着极为寻常的藕色的小袄,显出不盈一握的腰肢来,眼眸清澈如泉,荡着碎光,像是落入凡间的仙子。

他直勾勾盯着乌有渝,那目光太火热,弄得乌有渝不敢直视,她清了清声音,冷声道,“少主,深夜到访,不知何事?”

廖秀章几步上前,站在了乌有渝的前面,他个子很高,如今已经是一米八多了,而乌有渝也才一米六五的样子。

月光被遮住,一抬头,全是廖秀章的气息,他高大的身影笼住了乌有渝。

“我要娶你。”

乌有渝几乎要克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可是想到余青,想到顾芳对她的爱惜,心却冷了下来,两个人光是年龄就相差五岁,根本就不般配,余青可以对她慈爱宽厚,她却不能给脸不要脸,忘恩负义。

如此,乌有渝虽然心中澎湃,但是面上却不显示一分,反而显得格外冷淡,说道,“少主,可否让个路,我要回去歇息了。”

“我说我要娶你,非卿不娶!”廖秀章浓眉拧成了一股绳,一双眼睛却是透着股坚毅,带着势在必得的气势。

廖秀章突然就拔出了佩剑,动作迅捷而熟练,不过一瞬间,乌有渝就看到一柄白色的剑亮出剑身来,在夜色中格外的醒目。

“少主,你这是要作甚?”乌有渝不相信廖秀章会伤害她,两个人也是从小的一同长大,知道虽然廖秀章性情暴躁,很是桀骜不驯,但也不会伤及无辜。

她只是不解,廖秀章要做什么。

果然廖秀章说道,“我明日就要南征了,这一去要一年半载才能回来,刀剑无眼,也不知道能否安然回来。”

乌有渝听着就是揪着一颗心,看到廖秀章拿了剑身过来,就没有动,只觉得那语气中的萧索,让她恨不得用自己所有去抚平,廖秀章宽大的手掌压在她的发鬓上,轻轻的一拉,簪子就滑落下来,解开一头的乌黑的青丝,廖秀章轻轻的握住一撮,稍微用力,就割断了下来。

廖秀章爱惜的把发丝藏在自己的香囊里,说道,“等我得胜归来,就迎娶你,可好?”

少年目光炙热,让乌有渝难以对视,但是她却不能回应,狠下心肠,道,“少主自重。”那声音冷冽如风,让廖秀章一颗滚烫的心立时就熄灭了下来,他看到乌有渝无情的背影,笼在黑色中,慢慢的消失,如同他的心也蒙上阴影。

旧朝覆灭之后的第十三年,廖秀章为主帅,领着四十万大军的廖兵正式南征。

***

徽州最出名的就是徽墨,也是个历代出名流的地方,水清地灵,只是这一次的鼠瘟,到底也没躲过去,原本知道外面开始流传鼠瘟,城门大关,进出人等都是严格筛选过的,但是这病也不是马上发作的,如此倒也让人防不胜防。

千金堂是唯一能买到鼠瘟药剂的地方,一大早就有人排着对来买,但是同样更多的是买不起的,只是站在旁边,眼巴巴的瞧着,希望能有人大发善心,施舍一些。

那千金堂的伙计,嘴上带着面罩,怕是被传染,就是拿药,也都是客人先把钱放在柜台上,从来没有身体接触。

只是这药实在是昂贵,许多人吃着吃着就已经倾家荡产了,这会儿乱世,产业买不上价,粮食又死贵,就是万贯家产,如果家里有几个人病了,也都是支撑不起。

时常就能看到有人被轰了出来,都是银子不够,却想要赊账的。

“你这老狗,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居然想在这里抢药,不要命不是?快给我滚!”那伙计耀武扬威的,随着隔着面罩,但是语气神态傲慢至极。

被轰出来的是个中年男子,看起来原本日子应该过得不错,身上穿的还是得体杭绸的料子,只可惜满面的憔悴,想来这日子也是不好过。

“腌臜泼才!都是一群畜生!”中年男子显然绝望到了极点,气急了骂道,“现在谁不知道真鼠瘟就是你们江南世家惹出来的事情,自诩为正统,满口仁义道德,却是背地里做了多少坏事?廖军那边可是发放鼠瘟药剂,你们不是说他们是土匪?我瞧着比你们强一百倍!,呸,等着廖军打过来,你们这些人,都不得好死!”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哗然了,有个人问道,“廖地那边都白给药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每天都想更一万字,然后…,我不说话,我努力写。

第155章

第一百五十五章

徽州的守备虽然不是江南三大家族里的一员,但在江南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正是徽州有名的世家董家。

董铭正喊了几个人商议鼠瘟的事情,“不能就这样任由发展下去了,不然我们徽州就是下一个昆城。”

徽州要比昆城还大,大约五六十万的人口,是江南重要的一个地方。

说起昆城,在场的几个老爷们都会有些发憷,他们能坐在这里的人自然都是能吃得起药剂的人,而且千金堂是苏家开的,毕竟有交情,还会给他们送药过来。

但是他们也知道兔死狗烹的道理,就算是他们自己活下来了,整个徽州都没了,这不就是一个空城?平白守着产业也没有用。

“那怎么弄?”

冯知礼说道,“要不,我们也学廖地发放药剂?”

“这银子谁出?冯老爷,恐怕把你们家都卖了,也筹不出给全城百姓的药剂。”曲老爷讽刺的说道,“廖地那是兵强马壮,这几年就是自制的青绸都卖到我们微皱,富的流油了,这才敢这么做,我们谁有这样的财力?”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当年声势浩大的江南三大家族如今已经快到了穷途末路了,董铭怎么也想不明白,当初不是要和辽王一起围剿廖地的?那般雄心壮志的,好像一下子就可以统一中原,怎么不过几年,他们就变成现在这模样了?

“那现在有一条路。”其中有个老者,捋了捋胡须发言道,“就是投靠廖军,这样既能拿到的药剂,还能挽回如今这局势,起码咱们徽州不会变成昆城那样。”

董铭第一个摇头,说道,“王大人,廖地那帮乱了伦理人,已经坏了伦常,男女同校,更是自己定夺婚姻,污浊不堪,难道你们要徽州变成那个样子?想想你们的女儿,整天抛头露面的,过不了安稳的日子!”

又有人附和道,“就是,据说还让女子去当兵,那些可怜的女人,原本应该是在后宅里,绣花弹琴,安稳度日的,结果却像是男人一样,穿着厚重的铠甲,和人拼个你死我活,想想就是可怜。”

“还不止这些呢,据说生了孩子还可以随母姓。”

曲老爷最为生气,骂道,“荒诞!女人怎么能延续自己血脉?女子不纯,男人才能延续自己的血脉才是。”

“可不是,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他们说道这里,却是都沉默了下来,虽然廖地的做法让他们觉得荒诞可笑,也曾经跟苏辅瑞等世家人一样想过,这样可笑的廖地,肯定很快就乱了,毕竟他们可是推翻了几千年来人们的默认的伦理。

可是廖地并没有落败,反而是越来越红火,先不说人才辈出,就说他们的谍报组织,已经挖走了好几个,在江南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更不要说,更爆出那廖世善的夫人余青才是真正的公主。

曲老爷说道,“既然不能投靠廖地,那就只剩下一样了。”

“我说曲兄,到了这会儿,你就别藏着掖着了,直接说就是。”董铭说道。

“把鼠瘟的病人都集中在一起。”

“你是说…”董铭很快摇头,“不行,这不是让他们等死?”

曲老爷冷哼了一声,说道,“我是不可能投靠廖地那帮乱了伦理的人,既然你们都想当大善人,那就由我来当这个坏人好了,我去安排这件事,你们可有异议?”

众人没有人说话,算是默认了这件事。

很快百姓们就发现,那些兵士俺们挨家挨户的搜查,但凡染了鼠瘟的人,都直接送到了城东,那里集中了所有的鼠瘟伤患。

有个女子哭道,“我家小六没有得病,你们把他放出去呀!”

叫小六的是个才总角的孩子,不过七八岁的样子,却是生的白白胖胖的,戴着金项圈,显然家里日子过得不差。

抱着小六的男子喝道,“我乃冯家的人,你们胆敢抓我?”

那些兵士愣了下,还是一旁带头的人说道,“什么冯家的还是王家的,我跟你说,如今这鼠瘟遍地,得了病的人都要放一起救治,你也别想挣脱开,老老实实的跟我去就是。”真是冯家的人早就得了消息,这会儿已经转到城南去了,怎么会在这里?

女子哭道,“什么一起救治,又不给药,不过把人凑在一起等死罢了,我死了不要紧,我们家小六并没有患病,为什么要赶他?”

一旁有个妇人早就是满脸的麻木,她道,“谁管你得没得病,只要是你家里有人得了鼠瘟,就要跟着一起去,就是宁可错杀,也不要放过一个而已。”

冯生看到怀中小小的孩子,一脸的恐惧,一想到孩子也会被传染致死,就觉得心中满是悲愤喊道,“你们早晚会遭报应的!”

一家人,你扶着我,我搀扶着你踉踉跄跄的往前走,他们家人口也简单,虽然是冯家出身,但却是过了五服的旁系,早就没有干系,前几日老娘得了鼠瘟,倾尽家财也没有能救治,结果人走后就被那些兵士赶到了此处。

显然是要让他们自生自灭。

冯生一肚子的恨意,他这儿子虽然是排名第六,却是唯一的孩子,前头几个都夭折了,正是他的心头肉,如今却是因为被牵连要去送死,他如何甘心?

等着到了城东,哪里有什么房子,不过就是在路边搭了棚子,赶了人进去住着,左右皆是患鼠瘟的人,或者有人痛苦的嘶吼,又或者已经身体冰凉早就死透,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

家里得过病的人都知道,只要接触这鼠瘟的人都会传染,冯生这一家三口,显然进来就是死路一条了。

就算是如何强壮,也架不住这许多病患在此。

“老爷,咱们就这么等死吗?”

冯生咬牙,抱着儿子,说道,“听说廖地人发放药剂,倒是比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畜强上许多,我就是后悔没有及时带着你们去廖地。”

一旁有人听了这话,说道,“这位老爷,你可是有门路?我们全家也都愿意去廖地,就是在路上病死,也总好过这样。”

“我没有,但是我知道有个人有门路。”又对那说话的男子说道,“即使是死,你也愿意一试?”

那男子冷笑两声,恨意浓浓,说道,“在这里难道不是等死?拼一把,说不定还能给家里人争一条活路出来。”

都是想要活命的人,而投靠廖地是他们唯一的出路,顿时就聚在一起商量了起来,不过短短的时间内就聚集了上千人。

一开始还有人心存侥幸,想着不至于这么斩尽杀绝,肯定会送一些药过来,不过呆了几天就知道这不过是痴人说梦,也就偶尔进来几个兵士,送几筐子的馒头,饼子之类的,也就没有了,人多,食物又少,每次为了抢这些粮食,都会争的头破血流。

出又出不去,粮食又不够吃,显然就是等着他们死了收尸了。

那冯生也是个人才,居然就把人都召集了起来,不过几天就又扩增到了几千人,而这些人唯一的信念就是去廖地,那里有的药,曾经那个地方叫人闻风丧胆廖地,现在却是成了他们唯一的救赎。

要是真光患病的人进来倒也不一定这么心齐,但是大多数都是一家人,有患病的就有健康之人,谁都想为自己的亲人搏一搏,这种信念支撑着他们。

冯生的想法很简单,趁着守备不严的时候,冲出去,直接出城,然后去找廖军,这里有个男子,家里的亲眷在廖地,曾经说过好几次要让他过去,他却是没有去。

“你这话可信吗?”

贺峰说道,“我女儿在廖地都是大将军了,这话还能有假?”

“女儿是将军?”冯生还有些不适应,想了那么几息的功夫才明白贺峰的意思,道,“廖地可以让女子参军,也不怪有女将军,那你女儿可是了不起。”

曾经贺峰想起这个女儿就觉得心口疼,他倒也没有像旁人那般重男轻女,可是女儿的经历也是太凄惨了些,被夫家苛待,虽然最后让女儿离开,远走他乡,但是每次想起来都担心的不行,不知道孩子有没有一口热饭吃,也不知道徒弟廉央是不是后悔跟着女儿一起出走,过风餐露宿的日子。

再后来却是知道女儿和徒弟去了廖地参军,然后当了校尉,百夫长,再后来就是将军,这让他心里很是欣喜,想着只要两个人有好日子过了就行。

女儿总让他们去廖地享福,但是他觉得廖地那边实行男女平等,总是怪怪的,怕是不适应,如今想来为什么没早点去呢?

不然就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冯生拽过儿子小六,放到了贺峰前面,说道,“给你峰叔叔磕头。”

“你这是要做什么?”

“这一次十分的凶险,也不知道能不能有命活下来,我只求贺大叔能帮我带上我儿子,这是我唯一的骨血了。”

贺峰见孩子白白胖胖的,目光清澈,想来也是个捧在手心里养着的,谁知道居然会被赶到这里来,就算不会饿死,但是也抗不过这许多鼠瘟的人,早晚也是病死,太可怜了些。骂道,“一群畜生,他们早晚要遭天谴!”

“只要能找到廖军就好了!”

“对。”如今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我已经都安排好了,今天晚上就行动。”

几个人眼中露出破釜沉舟的决心来。

***

廖军的南征非常顺利,因为江南饱受鼠瘟的困扰,不是空城就是毫无战斗力,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已经攻下好几座城池。

只是一路上看来,简直惨不忍睹,余青看着那些衣衫褴褛的百姓们,又或者患病的人,许多地方尸体堆积如山,发出难闻的恶臭,简直如同人间炼狱,余青忍不住摇头,说道,“是不是为了所谓的大业,就可以不顾人的生死?”

这几年的来廖地十分的安稳,百姓们安居乐业,一切都是蒸蒸日上,余青都快忘记了,在别的地方还有这样的地方。

比起攻城,救治鼠瘟倒是成了头等大事。

他们重新定制了计划,叫人去廖地加运了药剂,每到一个地方都是先安置病患,做个隔离区,处置尸体,在发放粮食,衣服等生活用品,好在他们之前在廖地早就经历过,兵士们也是都是熟门熟路的。

这样一来速度就慢了下来,只不过余青觉得都很值得,顾芳也赞同,说道,“夫人宽厚仁慈,实在是百姓之幸。”又道,“成就大业不就是为了让百姓们安居乐业,让我们流芳百世?那得到人心,比攻城更为重要不是?”

江南百姓们对余青是很惧怕,既是觉得他们是个异类,毕竟推行了男女平等,又觉得可恨,要不是余青做的事情引来的天罚,又如何会有鼠瘟?可是后来余青证明的她公主的身份,又有传闻,说是苏家人故意传播的鼠瘟,这件事就变得扑所迷离了起来。

可是一切都比不上他们亲眼看到的。

一开始他们被赶到一个隔离区的时候,还以为会被活活的烧死或者掩埋,谁知道哪些戴着口罩的兵士们领着郎中过来,仔细的查看病情。

廖兵从来不随意的打骂百姓,还会给他们发放食物,药剂,新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