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靳拓低头推车绕过她而去,离开前丢下一句话:“恭喜了。”

赵茗茗愣在原地很久,不知为何,一股心酸从心尖往上窜。

结完账拎着袋子出门,赵茗茗看见远处的叶靳拓也上了车、曾经她喜欢玩一个游戏,悄悄地看他的背影,盯着看很久,并在心里猜他会不会转过头来与她的目光对视,这一刻她撇过头告诉自己不要看他。

她慢慢往前走,听到后面有车子的声音却不敢回头。

“茗茗。”

她顿了顿,然后回头,看见他摇下窗在喊他。

“什么时候?”

“嗯?”

“结婚日期具体是什么时候?”

“大概在三月。”

现在已经要一月了,三月,没多久了,没想到一段小误会彻底阻隔了他们,感情这东西果然不是在沉默里爆发就是在沉默里灭亡。他们的感情属于后者。

“你是真的考虑清楚了?他很适合你?”叶靳拓问。

赵茗茗想了想点头。

叶靳拓嘴角扯出一抹笑,笑容很浅:“你是绝对不会再给我一个机会了?”

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赵茗茗愣了愣,然后低头,沉默表示,不会有机会了。

“早知道…”叶靳拓脱口想说什么,硬生生断了回去。

哪有那么多早知道,早知道这个,早知道那个,那时乖运蹇四个字是哪里来的?很多时候,很多转折就是一个小小的刺,卡住了,然后拔不出来了。

“再见。”赵茗茗说完转头就走。

叶靳拓回家后呆呆坐在沙发上,小侄子叶展东跑过来说肚子饿要吃饭,叶靳拓摸摸他的脑袋,起身拿起那本菜谱做香草炸鸡排,小家伙在一边流着口水等着。

第一块鸡排黑了,第二块鸡排焦了,第三块也不行…直到第五块才勉强看上去像块鸡排。

“叔叔,这个鸡排好难看,和书上画得不一样。”

叶靳拓低头,好久后才说:“是吗?叔叔已经努力了。”

吃饭的时候叶展东一双大眼睛时不时瞟瞟对面的叔叔,他一口菜没动,低头看着白米饭,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段时间他的叔叔总是这个表情,这个样子,像是在难过。

“叔叔,你是不是在不开心?”小侄子弱弱地问。

叶靳拓不说话。

饭后,叶展东一个人兴致勃勃地坐在地毯上玩多米诺骨牌,他的小手轻轻碰一片小骨牌,后面成串地倒下,他开心地呵呵笑起来。

叶靳拓坐在沙发上,腿上摊着一本杂志,静静地看着那骨牌,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玩骨牌的时候,爸爸总会在一边教育道:这就是连锁效应,一日的荒废会造成终身的荒废,一个小错误会酿成一团大错误。

原来,感情也是这样,他错失了,在她拖着行李箱离开家的那刻他没有去拉住她,抱住她求她留下,在那时候他就错失了。

曾经他们在一起,那么多个日子里,那么多个可以求婚的时刻全部被他错失,结果让另一个男人趁虚而入。

感情没有先来后到,从来不等人。

他以前一点也不信婚姻,这一刻却感觉到婚姻的重要性,有了婚姻两字她就完完整整是他的,她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她就冠上他的姓,和他一辈子捆绑在一起。

“叔叔!”

“嗯?”

“你来和我一起玩。”叶展东像只小鸟一样跑过来牵他的手。

叶靳拓走过去,排好骨牌,然后指尖轻轻一触。

轰然倒下。

赵茗茗去见父亲的时候将自己和沈先生的婚事告诉他,赵正鹤惊喜之余有些小失望,他一直将叶靳拓当做准女婿,也觉得是自己一双手撮合了他们,没想到最终成不了,女儿还是找到其他合适的人选。

“沈弋泽?”赵正鹤摸摸下巴,“这个名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嗯?”

“爸爸记性不好,想不起来了,可一定要带给爸爸看看。”赵正鹤笑笑。

“嗯,他人挺好的。”赵茗茗笑笑。

沈先生回来那天,赵茗茗买了一堆的菜到他公寓,一见面,他便紧紧抱住她。

“我看看,是不是哪里瘦了?”他捏捏她的手臂。

“哪有,这几天我吃很多,都肥了好多。”

“我刚下飞机就赶来。”他温柔地笑,“急着想看看你。”

赵茗茗在厨房做菜,沈先生在浴室里洗澡。

将菜一盘一盘搬到桌子上,赵茗茗突然有了种家的感觉,她对沈先生刚下飞机公司都不去就赶回家和她吃饭这个举动很满足,满足之余又很感动,她曾经向往的生活就是这样,万家灯火,四菜一汤,对面坐着的是自己的爱人。

突然,手机响了声,短信来了,赵茗茗去桌子上抓手机,抓起的那刻才知道抓错了,不是她的手机,是沈先生的,他们的短信铃音设置成一种音乐。本能地要放下,打开的键已经按下去了,赵茗茗看见屏幕上赫然的几个字:

“我想你了,那晚你很棒。”

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到地上,赵茗茗浑身血液上冲,本能地看了看发信人,没有署名,是一串陌生号码。

应该是发错了,赵茗茗想了想放下手机,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这样的垃圾短信每个人都会收到。

沈先生洗完澡到卧室里换上整洁的居家服,一色的黑,很自在地在赵茗茗对面坐下。

“怎么做了这么多菜?”他笑。

“嗯。”赵茗茗点头,不知为何,脑子里一直是刚才那条短信。

沈先生咬了口牛排:“好香好嫩。”

赵茗茗笑笑。

手机又不合时宜地想起,沈先生随手拿起手机看了看,有一瞬间的蹙眉,然后飞快地按了按键。也就是那瞬间的表情被赵茗茗定格在心里,那种表情她不会陌生,是男人特有的一种小心虚。

刚才那条短信,应该是没有发错。赵茗茗顿时明白了真相,看着面前自己做的菜,一点胃口也没有。

“你怎么不吃?”

赵茗茗停下筷子,面色渐渐发白。

“怎么了?你不舒服?”他伸手过来,摸她的脸。

“弋泽,我有点不太舒服,想先回去。”

“好,我送你。”他起身。

“不用了,我自己坐公车。”

“那怎么行?我送你。”他起身去拿衣服。

“不用了!”她突然提声,说完轻轻地喘了喘气。

他一怔,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抱歉,我…我先回去,没事的,出门就有公车,我回去后给你电话。”赵茗茗逃一样地跑了出去。

沈先生蹙眉,半晌后回到餐桌前,拿起手机翻看。

一路上,赵茗茗脑子里一片混乱。她觉得自己太天真了,像沈弋泽这样相貌堂堂,有气质有风度的男人怎么可能一直没有女人而等着被她逮个正着?就算他不去拈花惹草,那些小花小草也会自动粘上来,风月场所,声色犬马,男人那抵挡得了美丽佳人的诱惑?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看见那条短信,她宁愿不看见,不知道,宁愿被蒙在鼓里,傻傻的,开开心心地和他结婚,做他的妻子,她相信他是个顾家的男人,绝不会因为外面的女人而不要家庭。

这个小插曲,为什么一定要被她发现,如果她没有发现,生活会很好。可偏偏上天戳破这个事实,告诉她幸福是可以的,只要你忍耐瑕疵。

忍耐这段插曲,赵茗茗突然头晕目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回家的时候看了看手机,六个未接电话,五个是沈先生的,一个是母亲的。赵茗茗想了想,回了母亲的电话。

“茗茗,你在哪儿呢?弋泽是不是今天回来,你和他在一起吗?”

“没有。”

“我做了酸角豆炒肉,你明天下班后过来拿一下,上次弋泽吃了不少,一个劲地说好吃呢,于是我这次做了一盆…。”

赵母在电话里的声音越来越远。

赵茗茗已经将手机扔在一边,她倒在沙发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算了,真相就是这样,有时候不要去管生活的真相,就这样继续和沈先生相处下去,他们马上要结婚了,她终于有了归宿,有了个对她温柔,呵护有佳的男人,有了个圆满的家庭,不应该贪心,要一个如沈先生那样优秀的男人一点风流韵事都没有,感情专一,眼里只有一个女人,是不可能的…可是为什么,她就是难受。

摸一摸眼角,全是眼泪。

一个晚上,沈先生打了二十多个电话给赵茗茗,她一个也没有接。聪明如他也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她肯定看见那条短信了。他叹了叹气,出差的第三天,投资方邀他去当地有名的夜总会喝酒放松,交际上的应酬不可能推却,他自然是去了,当时身边有三四个女孩时不时地挑逗他,他也没怎么看她们,后来他醉了,朦朦胧胧中被人送回了宾馆,记得那晚的确很放纵很肆意,毕竟已经长久没有碰过女人了,酒精刺激加燥热的身体,他完全如脱缰的野马,驰骋地惬意,一个晚上酣畅淋漓,隔日起来才发现那不是一场梦,边上的女孩正睡得甜。

那女孩二十岁都不到,他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问她要多少,她傻笑说:我很喜欢你呢,可不可以和你交给朋友。他摇头说绝对不可能,昨晚是醉了。

最后他给了那女孩一笔钱,那女孩却对他恋恋不舍,偷偷记了他的号码。

他真的也不想的,也不能全怪他,那些**是避不了的,醉酒后的行为是失控的,他不想要女人,女人却自动上了他的床。

他内疚过,觉得自己怎么能这么糊涂,都已经决定要结婚的人了,还犯了这样的错误,内疚之余觉得更要好好补偿赵茗茗,决定对她更温柔更体贴,连夜在各大商场买了一堆礼物带回来,可偏偏还是被她发现了。

他知道赵茗茗是个传统的女人,也许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点了一根烟,想了很久想出了对策。

小倩

赵茗茗中午接了母亲的电话,说是下班后到家里吃饭,母亲在电话里的声音透着不淡的喜悦。下班赶到母亲家才发现沈先生也在,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赵茗茗尴尬地看了他一眼。

“茗茗,弋泽来看我,给我带了好多吃的。”母亲笑着指指桌子上大包小包。

天香楼的白切肉,水晶肉和八宝饭,不知沈先生怎么会知道母亲喜欢吃这些东西。

吃饭的时候,沈先生和赵茗茗面对面坐着,他时不时帮她夹菜。

“茗茗,刚才…”母亲说着笑了笑,“算了,等会说,现在吃饭,先吃法。”

赵茗茗根本没心思听母亲说什么,只是低头吃饭,不敢看对面的沈先生,每每他伸筷子过来她就有些躲避似地微微挪一挪碗,可他还是执意不收手。

母亲完全沉浸在喜悦中没发现两人之间的异样。

吃完发,母亲在厨房里收拾,赵茗茗整理桌子,沈先生也卷起衬衣的袖子帮忙。

“茗茗,工作很累?”他问,“怎么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还行吧。”

“今天公司没什么事情,开车路过天香楼,想起你妈妈喜欢吃的东西就买了些回来。”他说话依旧温柔。

赵茗茗瞟了瞟那大包小包,勉强笑笑:“谢谢。”

“和我见外什么。”他笑,伸臂欲环住她的腰。

赵茗茗本能地往边上一挪,他见状手顿了顿倒也没觉得尴尬,很自然地收回手。

母亲端上水果,然后往沙发上笑眯眯地一座,一副准备公开喜事的姿态。

“妈,什么事?”赵茗茗觉得母亲快笑得眼睛都没了。

“还是弋泽说比较好。”母亲勉强含蓄了一下。

“哦,茗茗,我和阿姨说过了,我们的婚事提前。”沈先生微笑。

赵茗茗一怔,一时间不知道他们在高兴这件事情,看着母亲那张蜜糖融化的笑脸,慢慢地说:“怎么这么急,不是说好…”

“我最近手头工作不多,我想早一点,是我的意思。”沈弋泽说,说完又朝着赵母笑,“阿姨,您挑的哈密瓜特别甜。”

赵母立刻开心:“那我明天多买两只。”

赵茗茗突然起身,就那么突兀地站在那边,一言不发。

“茗茗,你干嘛突然站着?”母亲问。

“我有话和你说。”赵茗茗看着沈先生。

两人在楼下的花园里一前一后地走,赵茗茗走在前面,沈先生跟在后面。

“茗茗。”他轻轻拉住她的手臂,使她不得不转身对看他,“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赵茗茗反问。

“因为我做了不该做的事。”他主动坦承错误,“我想你应该知道了。”

赵茗茗深吸了口气:“我,我不想说这个事情,总之,我们是不可能了。”

“茗茗,我不是为自己辩解,生活中很多事情有时候不由自己控制,但我可以保证在以后的日子里不会出现这样的错误。”他慢慢地说,“再说,茗茗,你想要一个怎么样的男人或者怎么样的一个婚姻?我记得你说过希望在春天的时候在后院里种下大片大片月季花,养一只小猫,每天晚上可以和爱人一起面对面吃饭,这些,我都可以做到。”

赵茗茗愣了愣,她突然觉得奇怪,自己还可以看着他,心里没什么特别的别扭和疙瘩,所谓那种被背叛的痛苦,撕心裂肺,心如刀割,此刻却没有。

为什么会这样?她突然想明白了,道理很简单,她不是那么爱他。

如果换成是叶靳拓…她简直不敢想象。

既然她要的是一段婚姻关系,那么眼前这个男人应该算是优良以上的,抛开他的那些小瑕疵。

“茗茗…”

“你先别说什么,我再想想。”赵茗茗转身往回走。

赵母一直坐在客厅里等他们上来,门铃响了,上来的只有女儿,心里不禁紧张:“弋泽呢?”

“妈,我有事和你说。”

“什么?”

赵茗茗将沈先生出差时候发生的意外告诉母亲。

赵母听了后呆滞了很久,然后嘴里一直念叨:“怎么可能,肯定是弄错了,弋泽他…不可能的。”

“他自己都承认了,就在刚才。”赵茗茗苦笑,“妈,我不太想和他结婚,这个事情对我有影响。”

两人开始沉默,半晌后赵母开口:“茗茗,其实男人醉酒后的确会发生意外,我想弋泽也不是那种会乱来乱搞的男人,妈妈看人还是很准的,弋泽会是个顾家的好丈夫,以后也会是个对孩子很好的父亲,我们做女人的对有些事情不该总抓着把着,很多事情要放远看…”

母亲竟然当起了沈先生的说客,赵茗茗惊讶。

“说起来这也是结婚之前的事情。”赵母叹气,“其实要严格要求起来,哪个男人在结婚前没有玩过,男人结过婚就会好很多,茗茗,妈妈知道你对这个事情有点疙瘩,可是我们要看实际问题,你年纪也不小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这么好的,我们总不能因为一个错误将他全盘否定了是吧,男人大多是这样的,你要是强求什么的,这辈子也许适合你的就不会出现了。”

赵茗茗说不出什么反驳母亲,母亲的经验告诉她男人都是这样的,不能因为男人的一点错误而否定他的全部,男人心里装了太多东西,只要有个角落里有你,并将你安置地稳稳当当,就可以了。

结婚,一段婚姻关系,的确是要彼此忍让,找一个适合的合作伙伴比找一个爱的人要来得实际。

接下来几日,赵茗茗一直有些恍恍惚惚,叶展东那孩子还时不时来找她说话。

“赵阿姨,为什么你看起来很不开心呢?”叶展东问。

“是吗?阿姨脸上写着不开心三个字吗?”赵茗茗笑。

叶展东将大拇指吮在嘴里:“和叔叔一样,叔叔也是这样。”

一听到叶靳拓三个字,赵茗茗有点不自然,可还是忍不住问:“你说叔叔最近变勤快了?”

叶展东立刻点头:“叔叔会做饭给我吃,昨天还帮我洗了裤裤。”

“洗衣服?”赵茗茗这下还真惊讶。

叶展东嘻嘻地笑,笑完又神情认真地看赵茗茗。

“怎么小小年纪,表情这么凝重?”赵茗茗好笑地刮刮他鼻子。

“赵阿姨,你和叔叔吵架了,我知道的。”叶展东边说边点头,“叔叔让我不要来烦你。”

“是吗?”赵茗茗摸摸他的脑袋。

“是不会和好的吗?”叶展东撅起嘴巴,“我好想和赵阿姨住在一起。”

赵茗茗笑笑,将话题扯到其他地方。

这些日子,叶靳拓来接叶展东的时候都是动作迅速,他和赵茗茗像是彼此躲着彼此一般。

既然不可能了,何必还整日面对面,白白添难受?

母亲这几天一直来电话,话里话外都是在帮沈先生说好话,不知沈先生在她老人家那里下了什么药,她完全倒戈在他那边,赵茗茗听出母亲一堆琐碎中只有三个重点,1:沈先生是个好男人,会顾家的。2:沈先生犯的错误是可以原谅的,女人应该将目光放远。3:她赵茗茗年纪不小了,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想想其实母亲说得也许是有道理的。赵茗茗的耳根子慢慢软化了,何必再这么纠结,牵扯下去,结婚吧,结了婚,一切都安定了,她要求的不多。

对婚姻的期待的确会随着年龄越来越降低。

时间又恍恍惚惚过去一个多月,这一个月里沈先生表现积极,对赵茗茗关爱有加,赵茗茗也没有拒绝,想着就由他和母亲准备婚事算了,可就在这时候,她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是个男人的声音,喂了一声就挂掉,一开始以为打错了,可连着两三天,每天都有这个陌生男人的电话,都是喂了一声就挂掉,终于在第四天,那个男人又来电话,赵茗茗刚想骂,对方说:“是不是茗茗?”

茗茗?赵茗茗身子发冷,这是谁,肉肉麻麻地叫她茗茗,她又不认识他。

“是不是茗茗?”

“你是谁?!”

“哦,我是沈弋泽的亲戚。”男人的声音有些浓重的地方乡音,“有事找你。”

“我不认识你。”

“我知道他的一些秘密!”男人怕她挂电话,急着说,“你不想知道啊?”

赵茗茗心一悬。

“我不是坏人,茗茗,你不要怕,我们约个地方,就在市中心,最热闹的,那个天桥,**书店对面的麦当劳,明天中午一点,你可一定要来哦,我穿大红色的衣服,很好认的…我和你说哦…”

还没说完,赵茗茗便挂下电话。

这是什么事?恶作剧?不过他怎么知道她的号码?怎么叫她茗茗?怎么知道她认识沈弋泽的?

一大串疑问让赵茗茗一夜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