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啊,打嘴,该改口叫郡王妃了。晚了,这到底有些凉,要不您进里间躺躺?”青兰小心翼翼的看着梅影,低声说道。

郡王妃,梅影咧了下嘴。是的,皇上下旨了,陈瀚因北疆平乱有功,直接被封为定北郡王,如今和他爹同级别了。

当然梅影也沾了陈瀚的光,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定北郡王妃。那一盘子珠冠霞帔,就是郡王妃指定朝拜用的正装。

又因为陈治文采出众等等,被宣布立为醇郡王世子,其他的人多少都有些封赏,但是大头的就是这哥俩了。

有封就得有赏啊,地上那两个大箱子就是这次的赏赐,一箱子是黄金白银,珠宝玉石,一箱子是绸缎布匹。这是实物的赏赐,额外还赏了陈瀚郡王府邸,和两个庄子。也就是说,陈瀚因为封王,而有了自己的府邸。

折腾了半宿大半天的梅影,本就疲惫,当场就被这个结果干懵圈了。而陈瀚只来得及说了一句“回头,我和你解释。”就被没走的客人围住了。一直到现在,梅影还没见到他。

一道圣旨,让老王妃的生日宴会,又升上一个□。外院如何梅影不知道,就是回到后院,得知消息的女眷自然是纷纷道贺。

很多女眷在给老王妃和郡王妃道喜的同时,还不停的打听三少夫人是哪位。梅影摆着一张微笑的脸谱,嗯嗯啊啊的答应,回礼,一时都没时间去想事情发生的如此诡异。

“郡王妃,这些该怎么处理?”青兰看梅影沉默,不由的又问了一句。

“在府里,你还是叫少夫人吧。好,我也真是累了,把这些收起来吧,回头再说。”梅影指着桌子和地上的东西说道。

“那您先沐浴一下,还是简单的梳洗?”青兰心里真是一点也不敢大意,这位女主人,如今可是公子心尖尖上的人。

当然,梅影的回归,她们几个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当年的梅影还是很好相处的,如果真的再进门一个高门贵女,她们几个以后还真不知道会如何。

“沐浴吧。”梅影看了看四周,这两天折腾,一身的灰,昨晚又奔波一路。如今天气也热,一身汗,感觉身上粘腻腻的。

躺在大大的浴桶里,梅影望着蒸腾的水汽,不由又想起刚刚的圣旨,说她温良恭俭让,咧咧嘴,就她这脾气,这个评价也太不靠谱了。

她觉得这位皇帝大人,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下这样的圣旨。要知道陈瀚即使继承父位,那也是降一级。

如今看来,他父亲再活个三五十年没问题,陈瀚显然是先升了职加了薪。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就算他在北疆有战功,那是不是也那个啥了。不过降一级是什么,梅影还真是不清楚。

“青兰,如果三公子没被封王,那继承后该是什么?”

“回少夫人话,是国公。”青兰一边给梅影洗头发一边回道。

“你把你知道的和我说说。”梅影拨弄着漂浮在身边的花瓣说道。

“是,少夫人。不过奴婢知道的也不多,有不对的还请少夫人包涵。”

“没事,我也是闲着想听听。”梅影从没在这些个王位和官位上留心过,听青兰说了半天,梅影最后总结如下。

大陈国皇子分封制度是世袭五代,逐代递减,出了五代就和普通百姓差不多了。

新皇登基,皇帝的其他兄弟都封为王。王之子,承继者为王世子,承位后为郡王。其他子孙不嗣位可入仕为官,如果有非凡的表现和重大的贡献,方特封郡王。

郡王承继者为国公,其他不嗣位的子孙同上,依次类推。当然皇上可以加恩封国公为郡王。封郡王其他子为国公,这种情行在陈国不多,但还是有的。

至于女子,皇上的女儿为公主,王的女儿是郡主,到了郡王女儿这里,除了恩封,否则女儿是没有封号的。所以秀媛就是郡主,而秀丽和秀英就只是大家小姐而已。

陈留的父亲和皇上的父亲是兄弟,所以陈留承位后品级是郡王,而他几个弟弟都是读书入仕为官。到了陈瀚这一代,因为陈瀚为嫡长子,所以陈治,陈洺等都只能以读书科举入仕。

陈洺是庶子,就不提了。可陈治也是嫡子,却与国公位无缘,必须努力读书,才能谋得一席之地。这也是郡王妃柳氏耿耿于怀的原因。

“青兰,你刚刚说什么,四公子明年下场参考,他不是两年前大考吗”梅影有些讶异的问了一句。

要知道,陈治的座师乃当世大儒,曾扬言,“此子不可小觑,下场必中前三。”

“回少夫人,四公子没考好,这个是府里的禁忌了。没人知道为什么,不过我听说四公子和郡王妃大吵了一次,然后就那样了。”青兰低低的回道。

“真是可惜了。”

“如今那边可算是心想事成了,她从来都不喜欢让四公子参考。”青兰低低的声音几乎都听不清。

听完青兰的话,梅影觉得柳氏有些目光短浅。就算继承了爵位,做了国公。那也不过是个虚名,一年就那么些俸银禄米,不过是个穷国公而已。要是家里儿女小妾多了,连吃饭都不够。

陈留如今是总管宗人府,陈瀚如今是二品都指挥使,除了俸银还有其他收入的。如今陈治被立为世子,就是考了进士也没用了。

从现在开始,他只能按他爹的安排走了。一是到哪个部门当差,要不然,他只能学习管理府内外的庶务了。这么算来,还不如读书入仕,好歹没准最后做太师呢。

“不过二公子倒是考上了,中了两榜进士,呵呵,您还不知道吧,娇月如今是二公子的妾了。”青兰忽然又说了一句。

“什么?”梅影蹭的坐了起来,娇月,那个长相俏丽,却一心要做姨娘的女子,梅影印象太深刻了。

“具体奴婢也不清楚,因着二少夫人至今无喜信,也有个通房丫头,可是也没信。不知道怎么的,年初的时候,二夫人特意和老祖宗求的,说有个道士给算了,府里就娇月的八字相合。这些不知道真假,不过娇月现在已经身怀六甲了。”

梅影噗通又躺了回去,世事真是不可预料,她才不信什么道士,一定是那个丫头觉得等陈瀚无望了,才去引诱了陈海。

“她也算是求仁得仁吧。”

女人都是虚荣的吧,当听到被册封为郡王夫人,梅影还小小的惊喜一下。当然那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随后她就郁闷了。如果这样了,她还怎能摆脱这个地方啊。就算她回到自己郊外的院子,那这一生也甭想着再嫁人了。

想起这些,梅影也洗不下去了。起身草草的收拾了一下,就回到从前的卧房,正三间的那个房间,去睡了。

今晚的郡王府,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换了一身家常衣服的老王妃,把所有人都打发出去后,沉着脸看着下首坐着的大儿子。

本来呢,皇上这一天下旨,是为了给老王妃的生日添点喜气。老王妃拄着,皇上刚刚赏赐的金丝楠木龙头拐杖也很高兴。

不过对于陈治被立为世子的事情,她非常生气。 “老大,如果今天不是圣旨到了,我是不是得等治哥袭了位,你才能告诉我啊。”老王妃说道。

“母亲,我知道我请换世子,您生气。可是如今瀚哥立了功,都是我的儿子,一个已经是二品大员,一个还是秀才,皇上问到我,我才临时决定的,当然我当时也没有最后定,最后还是皇上拍板的。”陈留一脸愧色。

“你就不想想,你这样换来换去,让世人怎么想你?治哥我也喜欢,可是祖宗家法在那儿呢,如果皇上因此对你有了戒心,你这些年的韬光养晦都白费了。唉。” 想起皇上的性格,老王妃有些忧心。伴君如伴虎啊。

“母亲,都是儿子一时糊涂。不过这样皇上反倒放了心了,不然他也不会给瀚哥郡王位。只是可惜了瀚哥一身本事,以后再不能上战场了。”

陈留想起自己当年也是这样,一战成名,然后功成身退,不由的心下一暗。转眼二十年,可是当年与同袍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日子还恍然在目。

“不去也好,刀剑无眼,还是安分守时的过日子的好。我们家现在看着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可更是需要小心谨慎,要知道多少人家的眼睛盯着呢。如今皇子都成年了,你和你兄弟一定要注意立场问题。”忆起当年的争皇位的血流成河,老王妃不由的叹口气。

“儿子知道,已经和瀚哥说了这其中的关系厉害。三年,这孩子真的长大了,我一说他就懂了,早就上折子请辞都指挥使了。今个圣旨里只有爵位,没有职位也就是这个意思。”

“他这多疑的性子到老来,越发严重了。好歹皇上还念旧情,瀚哥有了爵位,治哥也确定了地位。这样的结果周全了所有人,等瀚哥的郡王府修建好了,也就离了你们夫妻的眼了。我就是死了也有脸见我那可怜的桐姐了。”

老王妃想起陈瀚的母亲,又想起柳氏,不由的烦躁,这个媳妇终归是差点。没有她整日的撺掇,一向精明冷静的大儿子,是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母亲这是说的哪里的话,都是儿子不孝。让你这么大岁数还跟着操心。”陈留不由的起身肃立。

“算了,这些天,你也累了,早些回去,明个还要进宫谢恩呢。”

老王妃疲惫的挥了挥手。

陈留起身应 “是”然后回房去了。陈留在夜色里,在草丛中蟋蟀的叫声中,他终于明白了前几天他进宫去,皇上说的话什么意思。

那天,皇上最后说道“老七,你放心,我终不会忘了当年你我兄弟的情分,你就这么两个儿子,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回头我下旨,你也就两全了。”

想起母亲的话,他也不由的出了一身的冷汗。尤其是瀚哥去了北疆的事情,毕竟他在军队里还是很有影响力的。要是皇上由此对他有了疑心,那他们这个家将是灭顶之灾。

今天的柳氏最是高兴了,自己的儿子终于有了爵位,以后她在娘家人面前,腰板挺的就更直了。

按理陈留今晚该到她这里留宿,不过等到了夜半,也没等来。“海丽,你去看看,怎么回事,郡王爷他还在老祖宗那里吗?”

三年后的柳氏,人有些发福,脸上的肉肉的,好在保养的还不错。不过和她院里这些小姑娘比,那是差远了。

“回禀郡王妃,郡王爷回来就去了飞雪轩了。”海丽怯怯的站在门口说道。

“这个狐狸精,如今胆子越发的大了,那年怎么就”柳氏咬牙低语,不过最后到底没说出口,毕竟那个孩子到底是没了。这几年,院里也再没消息传出来。 终于送走最后一波客人,陈瀚站在梧桐苑的门口,犹疑着,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梅影。

今天这样的结果他实在也是不知道,他原来是给梅影请过诰命,可是前几天他上了折子请辞都指挥使,他以为那个诰命也就没了。所以他才答应梅影,明天就送她走。可是现在这种状况,他怎么解释梅影能信,关键他自己都无法相信。

“爷,您进去吧,少夫人早睡了。”青竹出来探探,毕竟主子没回来,她们这些丫头是不能睡的,结果就发现陈瀚在这里站着。

“夫人回来情绪怎么样?”

“看不出来,不过我觉得还好。”青竹无法形容梅影,既不高兴,也没生气,就是沉默的时候多。

陈瀚站着正三间的门前,不由的想起中午他和着施南生的对话。

“陈将军,杜小姐她现在可好?”在路上,趁着三老爷被人叫走的功夫,施南生终于开口问道。

“好,挺好的。”陈瀚看了看脚下,有些不自然,毕竟这事情做的不地道。

“我能见她吗?我实在是担心她的情绪。”施南生直截了当的问道。

陈瀚一愣,他没想到施南生这样直接,有些愕然。虽然知道梅影与他亲厚,可真没想到施南生能直接提出来。

“明天我就送她回去,侯爷有什么,明天问吧,今天实在是不方便。”陈瀚看着人来人往的院子说道。

“你为何这样做?”施南生缓缓的问了一句,他知道陈瀚听得懂的。

“不是我的主意,都是广宣道长的一句话引起的。那天我喝酒醉了,醉的时间长了,结果家父去找国师,然后就派人去了。”陈瀚苦笑。他想起睡梦中和醒来后梅影的怒骂,不由得有些灰心。

“她那样的性格,你这样做法,只会让她恨你。”

施南生看着陈瀚有些颓然的样子,又看了眼藏在袖子里的伤手。估计梅影一点亏没吃,这位还吃了不少苦头。就那丫头的那张嘴,就够受的。

“这几年劳侯爷护持,陈某拜谢。”陈瀚郑重的行礼。

“这个和你不相干的,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施南生摆手回礼。

“当年是我酿下大错,如今想改过,却没想到她已经不稀罕了。”

“她说过一句话,我一直深以为然,覆水难收。”

“真的是覆水难收吗?”陈瀚收回想要推门的手,嘴里喃喃而语。

 

84、 谁来了

不知道是谁不停的叫着名字,梅影不耐烦的睁开眼睛。屋里的灯点着了,一个蓝色比甲的女子正轻轻的叫她呢。

“青兰,怎么是你?我这是在哪里?”梅影一时间空间时间错乱。

“少夫人,您醒了。奴婢服侍您梳洗,公子在外面等你呢。”青兰一边说,一边把手里捧着一叠衣物放到床头。

“噢,现在什么时候?”梅影有些不理解看看向还漆黑着的窗外,都夏天了天还没亮,想来不过三两点钟。

“丑时末了。”青兰迅速的把帐子挂好,然后帮梅影更换衣服。

梅影皱着眉头把衣服都穿上,看着身上的银白水绿。这颜色搭的,还真是不错,清爽干净。材质也好,丝滑水润。如今的梅影可不是三年前的那个了,也是能看出好坏的人了。

“这两天的衣服都是你准备的吧,青兰,谢谢费心了啊。”梅影微笑着说道。

“少夫人的谢,奴婢不敢当,这些衣服首饰都是公子在外面带回来的。”青兰赶紧的说道。

“呃,这样啊。”梅影瞬间无语。她想起当年的陈瀚给她张罗衣服的事情,这人总是在这些事情上下功夫。

“青兰,给我加点凉水。”由于这两天休息的不好,梅影有些困顿。青兰摸了摸水,没言声的给梅影加了凉水。梅影双手捧着凉水往脸上浇,在凉水刺激下,梅影脑袋终于清醒了。

她想陈瀚也许是想和她再谈谈吧,一想到这个,就想起昨天的圣旨,梅影感觉头疼。

梅影原来脸上冻疮的痕迹在去年就都褪尽了,她只是简单的摸了些膏脂,推开青兰打开的粉盒。

“我平时不用这个,这样就行了。走吧,别让你家公子等急了。”说着起身往外间走去。

“这么早找我,什么事情?”梅影看着那个沉默坐在堂屋的男子,掩着嘴打了个哈欠。

“我先送你出府,然后我还要去早朝。所以这么早叫你起来,回头你到了地方再补眠吧。”陈瀚温声说道。

他看着一脸慵懒神色的梅影,不由得又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她这一走,这样的她,自己还能再见着吗?

陈瀚抬手揉了一下额头,其时他一夜都没睡着。本就回来的晚,想着这些事情走了困,最后做了这个决定。

“好,那我们走吧。”梅影还以为自己要费很多口水,才会让陈瀚践诺呢,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放她走。

“少夫人,您能不走吗?”青兰噗通的跪了下来。

因着陈瀚的吩咐,屋里就她一个人伺候。青兰以为两夫妻要说什么,没想到是这样。一想到老王妃的怒火,她不由的有些埋怨梅影,如今都升为郡王妃了,还闹什么啊。

“好丫头,你起来。有些事情你不懂,这两天谢谢你和青竹的照顾。”梅影有些愕然,但还是起身去扶青兰。

“奴婢是不懂那些大道理,可是,您这么走了,我们公子该如何面对府里的人,该如何面对世人?”青兰有些愤然。

“青兰,还不住口,主子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来多嘴,还不给少夫人道歉。”

“三公子,奴婢知道是我簪越了,可是回头您怎么和老祖宗交代啊。”青兰眼睛红了,眼泪在眼里转来转去。

“不成体统,下去!”陈瀚冷声制止青兰的话语。

“你们公子可以面对世人,我却无法面对自己,放心,会有好的主母来让你们服侍的。”梅影淡然的说道。

对于青兰的无礼,她没任何感想。吃谁家向着谁家,这是一个忠仆的必有素质。

“请少夫人原谅,是奴婢无礼了。”青兰给梅影磕了头,然后退了出去。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难耐的沉默。梅影是真的不知道从和说起,陈瀚看着梅影没有表情的脸,叹口气。

“青兰她,跟了我多年,没有坏心,你不要理会她的话。”

“不会,她的意思我懂,只是我。”梅影有些说不下去。

“那些你都不用理会。走吧,车都在外面等了。”陈瀚不知道想起什么,率先起身。

一路上两人无话,陈瀚是不知道如何说,梅影是不知道说什么。要是陈瀚胡搅歪缠,梅影可以毫不留情的冤他损他。可是他现在这样生疏有礼,却实在是堵了梅影的嘴。

不过当陈瀚离去的时候,梅影叹口气说了一句“三公子,这次是我让你为难了,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可以隐姓埋名,你可以报我因病离世。这样也就两全了。”

“这些不用你考虑,你就好生过你的日子吧,那些我来应付。有时间,我回来看你的。”陈瀚看了看晨曦中的小女子,眼眯了眯,然后调转马头,一路扬尘而去。

梅影进了自己的房间,看着离开几天却一丝变化都没有的房间,不由的长出了一口气。

“妈妈,你们都没事吧,那天我离开的太匆忙,可是吓着你们了?” 梅影拉着张妈妈的手问道。

“小姐,只要你好好的,老婆子我就安心了。”张妈妈眼圈红红的说道。

“小姐,那天我们醒来不见了小姐,急的不得了,幸好小侯爷的侍卫施雨大人和我们说了小姐的去向,又带我们回了侯爷的别院。”水晶看张妈妈只顾上下左右的检查梅影,上前一步回答梅影的问话。

“既然这样,你们怎么又回到这里来了?”梅影有些奇怪。

“昨天侯爷派人送我们回来,说小姐这两天就到了,让我们先回了安排一下。没想到小姐真的就回来了,只是我怎么听他们管你叫郡王妃?” 张妈妈有些疑惑的看着梅影。

“这个,回头我再和妈妈说,施侯爷有没有说什么?”提到郡王妃这个称呼,梅影就头疼。

陈瀚是走了,可是他的人留下了。他这回不是背地派人,而是明着派人看着,名义上是保护,其实什么意思大家心知肚明。

“侯爷说了,他今天是大朝会,下朝就会过来。”张妈妈说道。

“小姐,早餐都摆好了,你过来吃点吧。”一身蓝白相间的琉璃走过来说道。

“唔,好香,我还真饿了,大家一起吃。”琉璃一提,梅影真的感觉到了饿了,这两天就没正经吃过东西。

快中午的时候,梅影被水晶叫了起来,“小姐,侯爷来了。”

梅影这一觉睡的很不踏实,忍着头痛坐了起来。“人呢,来了多久了?”

“刚到,小姐,你这衣服都揉皱了,得换换。”水晶拿过来翡翠手里的衣服,麻利的帮梅影换衣服。

“行了,行了,这样就行了,这几天头皮都揪的生疼。”梅影拒绝梳发髻,自行编了两只大辫子。

水晶一看,也知道小姐的牛脾气上来,谁说都没用,也就由她去了。毕竟施南生来的次数多,也不是没见过这个样子的梅影。

看着两条长长的辫子,素着一张小脸,一身白底蓝花纺绸衣裙的梅影,施南生不由的笑了笑。可是想起那件事,就有些笑不出来。

“梅影给大哥请安,都是小妹的不是,让大哥为我忧心。”梅影大步的走了进来,然后抱拳躬身,对着施南生深施一礼。

“看你都说的是什么,快坐下,看着精神不错。”施南生被梅影那抱拳行礼的样子逗的一乐。然后起身还了一礼,看着梅影的精神头还不错,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些。

“我心里忧愁啊,唉。”梅影愁眉不展。

“梅影,都是我大意了,不然你现在还在外面快活呢。”施南生一想起那天的事情就觉得窝囊。

“我是说笑的,大哥不要当真,你看我这不是挺好,陈瀚他到底没有毁诺,终究放我出来了。”梅影起身给施南生续水闲闲的说道。

“可是圣旨都下了,你就是住在这里,那也是陈瀚的妻子,如今的定北郡王妃,这都是宗人府登记在册的。”

“我只要不和那样的一家人在一起就好,我从来也没想过再嫁,是不是有什么打紧。”

“可是,我”施南生张了张嘴,心里却是很痛恨自己。

每次都想说,可是却犹豫到现在,现在如何能说。说了也是不可能了,只能怪自己三年都没明白自己的心意,明白的时候,又总是顾忌丝丝,如今却真是再没说出口的机会了。

“大哥,你想说什么?”梅影有些奇怪的看着一脸纠结表情的施南生。

“噢,看见你这样我就放心了,要是颜卿能有你一半的心胸,我也就放心了。”施南生改口提起妹妹。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嫁妆什么的都备好了吧。可惜一直无缘得见,不过我想妹妹一定是一个如娇花一样的女子。”梅影笑着说道。

施南生觉得梅影的比喻实在是太贴切了“唉,可不是娇花一样的,动不动就哭的我心乱。”

“看到你安好,我就放心了。我这就走了,家里有些事情要处理,改天我再来看你。有事让杜宇回去找我吧,我把他留给你。”提起妹妹,才想起明天是孙家下大定的日子,还得回去准备一下。

“大哥,你路上小心些。”梅影一路送施南生到大门外,然后看着他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