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她叫贝比·克林顿。

在我二十七岁的时候,经过一天一夜的阵痛生下了她,当时她那么小,看起来简直像个小肉球。我担心她根本长不大,每天都到婴儿室去看她,看她渐渐睁开眼睛,渐渐舞动手脚。每当我站在婴儿室的窗外时,她似乎能感觉到我的视线一样把头转过来看我,她会对着我甜甜的微笑,仿佛知道我是她的母亲一样。

她是我的小天使。

她是一个安静可爱的孩子,从不无故吵闹发脾气。每天晚上都睡得很好。我听身旁的妈妈们抱怨孩子晚上会吵闹不肯睡觉,一到晚上精神反而会特别好,搞得她们几乎快要精神衰弱时,我都会骄傲的说我的贝比从来没有这样过。

她是一个从小就会体贴人的好孩子。

到了上学的年纪,我看到隔壁家的女孩开始描眉涂口红和指甲油,明明只有七八岁已经知道爱漂亮了。可能这个世界真的变化的很快,小女孩已经知道追求美丽?但她们的眼光实在是一个大问题。

我看到隔壁的女孩在穿衣服时会故意露出肚脐眼,仿佛这就是漂亮。

我看到她们偷偷跑去穿环,脐环耳环甚至还想穿鼻环。

我看到她们在脚踝的隐蔽位置刺青,虽然后来知道是一种贴纸刺青,一洗就掉的,也吓出了我一身的冷汗。

年轻的姑娘们,她们不明白漂亮和性|感是有年龄的界限的,像她们这样如天使一般的年龄里,只需要像个小姑娘就已经是最漂亮的了,吊带裙黑色蕾丝等再过十年也不晚。

每到这时,我都万分庆幸我的贝比没有这样古怪的超前的嗜好。她穿普通的衣服,不会要求要穿性|感的蕾丝吊带。她不要求穿环,刺青扎耳洞。她不喜欢电视上那种酷的衣服和打扮,我永远不必担心推开门看到她的房间里摆着吸血鬼套装和印满骷髅人头骨的杂志。她对性不感兴趣,就算高年级的男生晚上约她出去她也不接受。我不用担心她会背着我偷吃避孕药,只是为了让脸上的青春痘下去。

我一边感叹现在这些姑娘还不到十岁,偏偏想法比我十八岁的时候还超前。一方面我又害怕她太不合群会受到排斥,鼓励她多跟朋友一起玩,参加她们的聚会。

结果贝比一脸苦恼的说:“……她们太幼稚了。”

我终于发现了贝比喜欢装大人!这让我一边松了口气,一边觉得好笑。我开始喜欢逗贝比说话,她一本正经的时候最有意思,如果我问她的意见,哪怕只是买个电锅她都会一条条把意见说出来。特别认真。

在她十岁时,我发现她的眼睛开始追着隔壁家的长子,一个帅气的棕色头发棕色眼睛的大学生。

但她的喜欢是埋藏在心底的,她不会在他站在院子里的时候故意走到他面前跟他说话,只会在路上偶遇时红着脸跟他打招呼。

我开始跟隔壁的女主人交朋友,常常带着贝比到她家去作客,只是为了能让她跟那个男生多一点相遇的机会。

我知道我的贝比不会做错事,而我会好好的看着她。

但在一个古怪的夜晚,发生了我一生都难以相信的事。直到现在,我都觉得那是一个不真实的夜晚。

两个穿着不整洁的脏污的古怪长袍的男人突然出现在我家的客厅里,他们告诉我,我的贝比是一个小巫师,还说她以后会到巫师学校去上学。

这真是天方夜谭。

我不相信。

但贝比却很轻易的接受了这件事,看着她的脸色从苍白变得平静,从不敢相信到专心的听那两个怪人的介绍,我再一次感觉到我的贝比是个聪明的小东西。

不过这一次,我宁愿她迟钝一点。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我曾经希望这是一个梦。因为贝比看起来跟外面疯跑的孩子没有两样。但事实渐渐打破了我的幻想。

贝比身旁的怪事越来越多。

有一次我忘了带厨房手套就去端锅,被烫到后失手将锅扔到地上,眼看着里面滚烫的洋葱汤就要泼到我身上时,贝比惊呼着扑过来,我看到那个汤锅像被一面无形的墙壁挡开似的,一滴汤都没有洒到我身上。

后来我收拾厨房时发现,汤锅里的汤已经变得冰凉了。

晚上我告诉她爸爸这件事,他沉重的拍着我的肩说:“孩子会有自己的路走,我们不能装作不知道。”

我开始接受这件事。我翻阅了大量的关于巫师的书,民族传说,童话,文献等,那上面无一例外都在说巫师是传说中的,不是真实的。

全都是谎言!我恼得把那堆买回来的权威文献全都卖了废纸。

童话里倒是巫师的描写,但似乎他们总是穿着肮脏的长袍,躲在阴暗的地窖里,用各种虫子尾巴蛇皮癞蛤蟆做古怪的魔药,然后陷害善良的主人公。

我看着图画书里老态龙钟,脸上长满脓疮,只会桀桀怪笑的巫婆气得浑身发抖,我的贝比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她会是一个最美丽的巫婆!比神仙教母都漂亮善良可爱一百倍!

贝比收到了巫师学校的通知书。她问我们她应该不应该去。

我想说不应该,她的爸爸却认为她应该去学习一下认识自己的力量。

这是对的,哪怕是为了她好,她也不能对自己的力量一无所知。

看着买回来的黑漆漆的学生袍,我的眼前浮现出了那个邪恶的巫袍,很有冲动写信给那个巫师学校,女生应该穿漂亮的颜色,为什么没有粉红色的女生袍呢?

我翻了翻她的课本,果然看见了癞蛤蟆的药方,也有一个比我最大的炖锅都大的坩锅,据说可以折叠。真古怪。

我给她准备了很多的洗面奶,害怕她真的会长出满面的顽固的青春痘。

她非常轻松的走了,甚至不要我们送她,她说她害怕自己会哭,那会在新同学面前丢脸。

看着她走出家门,我知道,哭的那个人会是我。

她每天都寄信回来,似乎那个学校看起来没有多糟,食物也很丰盛,寝室里人也不多,住得也算宽敞。

她写信回来说她学会将苹果浮起来了,学会让酒杯装满水了,学会把甲虫变成纽扣了。我每次看到那些信都会笑得合不上嘴。原来魔法就是魔术一样的东西。

圣诞节时她回来了,当她写信说要回来过圣诞节时,我激动的连着几天干什么都没心情,买了很多的东西几乎快堆满厨房,却没有心情做饭。那几天她的爸爸只好去吃快餐,因为我把时间都花在作巧克力、蛋糕、曲奇、果酱上面了。

我听到她站在门外掏钥匙的声音,打开门,这一次终于看到她站在门外,不是像之前那样门外什么人也没有。

我激动的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我的天使终于回到我身旁了。

她长大了一些,虽然只不过离家半年,我却觉得已经有两三年没有看到她了。

圣诞假期转眼就过去了,她却古怪的拒绝带着她爸爸给她买的圣诞礼物回学校。明明据她所说那间学校里像她一样来自普通家庭的学生很多很多啊。她开始是说那里用不了电脑,因为有魔力的干扰。可是她又不肯带我给她买的漂亮首饰,说是学校不允许学生过度打扮。接下来她不肯带我们一起给她买的故事书,说是怕沉。

这不是贝比的作风。我开始怀疑起来,慢慢在我的追问下,她无奈的说出了那间巫师学校的事。

巫师歧视非巫师出身的学生。

虽然她一脸轻松尽量说得十分很可笑很无所谓,但只要想起她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会遭遇到的那些轻蔑和歧视就让我忍不住浑身发寒。

我哭了,逃到卧室,平静下来之后又回到客厅。

我和她的爸爸坚持要送她去车站,不管会遇到什么,我们要她知道,我们是她坚强的后盾。

不明白她为什么坚持要回到那里去,坚持要读完这一个学期。或许只是赌气,或许是我们不知道的原因。看着她消失在车站的水泥柱中,我脚都站不稳,倒在她爸爸的怀里。我害怕、害怕她一去不回,好像那是一个张着大口的可怕世界,会把她吞下去再也不还给我。

在这之后,我常常作恶梦,深夜中从梦中惊醒,似乎看到她哭着叫我。

我怎么会把她送到一个我完全不了解的世界去?

如果她受伤生病,我甚至连一点消息都得不到,我甚至连她的学校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整夜整夜睡不着,无数恐怖的想像充斥我的脑海,仿佛那所像魔术学校的地方一夜之间变成了可怕的地狱。

我甚至能看到她游走在像是古老城堡一样阴森恐怖的地道中,周围没有一盏灯。她赤着双脚惊恐万分的走在那样的地方,不管我怎么喊,都无法接近她。

于这样的恶梦中醒来后,她的爸爸抱着我说,明年一定不让她再去那里上学了。那种魔力什么的鬼东西一点也不重要。

我开始为她选择学校,一所普通的学校,我想让她变成一个普通的孩子,把有关巫师的事忘干净。我甚至想过搬家,我害怕那些巫师会在她回家之后来接她去上学,就像那两个总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阴沉的巫师一样,他们可能会强制带走我的孩子让她去学习魔法。

我越来越不安,越来越紧张,似乎空气中飘浮着让人不安的东西一样。

如果我的孩子这一次回家,我绝对不会让她再离开我一步。

她突然回来了,没有任何通知,没有任何征兆。当我在超市接到她的电话时,有一瞬间以为我在做梦。我在梦里有过很多次这样的经验。有时我在车站,有时我在洗衣店,有时甚至我在学校考场上。我接到她回家的消息,放下一切赶回家,结果总是与她擦肩而过,她或者是假期结束已经回学校了。我听其他人告诉我她受了一些伤,说这次没有见到我很遗憾,她很想我之类的。我每次都觉得像世界末日一样绝望。

但这次不是梦,她真的回来了。挂掉她的电话,我交待她一定要好好留在家里哪里都别去。她爸爸紧接着打过来,也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语气。

“贝比有没有给你打电话,她现在好像在家。”电话那头的男人迷迷糊糊的说。

我跟他一起笑了起来,决定立刻回家。可是当我挂掉电话又想起来家里什么也没有,我看着购物车里那乏善可陈的几样蔬菜水果,这怎么可以让贝比吃呢,她已经半年没回来了。我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超市,买了很多东西,又回到收银台,越过汹涌的人海结完帐回家。回家的路上我收到了两张超速罚单,这有什么重要的?

她真的回来了,我站在门厅那里不安的叫她,她真的从楼上下来了,她笑着跑过来,她又长高了。

她说她被退学了,我松了一口气。退学就代表是那群巫师赶走了她,虽然她一定受了很多的委屈,但这样她就不会离开了。我很高兴。

她带回了一只浣熊,说是在学校的树林里抓的,原来她的学校在原始森林里面吗?怪不得从来没有人见过活的巫师,因为他们都躲在那种地方。

她的爸爸说这是一只雪貂,管它是什么,只要是贝比喜欢的,我就喜欢。我给它洗了澡,洒上香水,我害怕它身上有虫子会咬到贝比,又给它戴上除蚤项圈,这还是以前买来准备给贝比的猫用的。

贝比可能真的很喜欢它,晚上还偷偷溜到客厅把它抱回房间。

为了贝比,我愿意对这个奇怪的宠物好一点。不是说小孩子多接触大自然有好处吗?这只浣熊可能没那么坏,虽然它不像一般的宠物那样常见,但新奇的宠物也是目前小孩子的潮流。一只浣熊总比一条蜥蜴强得多。

好吧,是雪貂。

我分不清这里面的差别,反正都差不多。

贝比对巫师的学校没有留恋,虽然我第二天就迫不及待的带她到新学校去,她看起来也没有反对的意思。这个孩子还真的以为我是只用了一上午就选好了学校呢,哪会这么快。我足足花了半年的时间为她选择学校啊。

贝比也愿意搬家,本来我想过不搬家,反正她也已经退学了。但是那些巫师可以随时出现在我家客厅里的事仍然让我不安,结果贝比居然也愿意搬家,她说现在社会环境这么不好,搬到人多的地方更安全。

原本就是想好的事情办起来特别快,我和她的爸爸很快就商量好了搬家的细节。但在搬家的那一天,贝比的那只浣熊丢了。

雪貂。

贝比很伤心,她去找它的时候忘了告诉我们一声,结果在发现她不见的时候,我吓得坐到地上,以为她被巫师捉回学校了。我甚至连那所学校在哪里都不知道,我想过她可能是偷跑回来的,或许退学只是一个谎言,但就算谎言也没关系,只要她回家比什么都强。

找到她时,她站在路边一脸茫然无措,看到我们后回神,立刻泪流满面。

带着她回家后,她颤抖的告诉了我们让人吃惊的事。

原来巫师世界并不太平,一个可怕的人正在掀起一股消灭非巫师家庭出身的巫师的事,而且那伙人非常痛恨普通人。

就是我们。

我不敢想像贝比在过去的一年里都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她是如何发觉这一切又是如何小心翼翼的企图保护我们这个家?

她说她学习了一些可以保护我们的咒语,她对魔法世界的情况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在面对那些可怕的人时,不至于没有丝毫反抗能力。

她是有计划的将我们带出紫丁香小区的,因为她认为那些人来袭击的时候,周围的人越多对我们来说目标就越小。

她还拿出了一种叫门钥匙的古怪东西,据说这个可以在瞬间将我们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她什么都想到了,什么都计划好了。她只有十二岁大,却能做这么多事。我抱着她,她果然还是我那个懂事的贝比。

在她灰暗压抑的学校生活中,出现了一个会让她发笑的男生。一年巫师世界十六岁的大男孩。

我的贝比,总是喜欢上比她大得多的男孩。

那个男孩在她的口中傲慢、自大、一无是处,但只要说起他,贝比的眼中就会出现光彩,会不自觉的发笑,连他的鄙视和为难都变得甜蜜起来。

我的贝比,平静的述说着那个男孩的事,像在讲着别人的故事。就像她曾经喜欢过的那个大学生一样,她不会主动靠近,只会默默的喜欢着他。

是什么阻止了她的脚步?我为她难过。或许我知道,那个大学生是不会喜欢上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的,而那个出自巫师世界的傲慢的男生,就算他对贝比有好感,但是这段恋情也像风中的烛火一样脆弱。

贝比那么聪明,一定早就知道了。当她决定回家时,已经早就明白应该怎么选择了。

我抱着我的贝比,轻轻的吻着她稚嫩的额头,我可爱的姑娘,别担心,你一定会得到只属于你的幸福的。等你找到那份幸福时,妈妈会站在你的身后,支持你帮助你保护你。

不管你在哪里,只要回头,妈妈就站在你的后面,永远爱你。

第 42 章

第五街的圣斯蒂安中学,是一所学风较为开朗的新式学校。学校不要求学生穿校服,不在发型和服装上有硬性的规定,学生十分自由。

这所学校是妈妈为我找的,她说我可以轻松的度过我的中学时光,到高中时再认真学习也来得及。

这让我不由得摇头叹息,像妈妈这样的家长一定十分少见。

学习任务的确不重,在开学的第一个星期里,基本没有讲新课,教师忙着认识学生,帮助新生融入学校生活。

因为我的程度不好,老师刻意集合了几个学习小组,经过老师的分组后,有着相同兴趣的同学很快交上了朋友。有喜欢课外活动的,有喜欢表现自己的,有喜欢研究和读书的。还有,像我一样程度不好的。

我开始重新捡起以前的那些几何、数学、文学、生物,虽然只是一年没有学习这些东西,感觉却像隔了一百年那么遥远。

在繁重的学习之中,我渐渐淡忘了巫师世界的人和事。

那些真的发生过吗?

有时我会这么想。

脑海中那个穿着漆黑的巫师袍看起来高贵傲慢的金发男孩,就像我幻想出来的一样不真实。

但康提路仍然聪明的像能听懂我说的话,小斯利沃乖巧的根本不像一只猫头鹰。

还有留在我手边的两根魔杖,这两根都是他给我的。一根华丽,一根朴素。每次我都在想,这两根魔杖他是从哪里来的?偷的?反正他不可能跑出去买,也不可能是捡的。

想到这是他偷来的,我都忍不住发笑。好像在背地里偷偷讲他的坏话一样,有一种古怪的快意。

开学后一个月,我顺利通过了测试,正式成为圣斯蒂安中学的一名学生。生活渐渐迈入正轨,更显得以前巫师世界的一切遥远而不真实。

我已经渐渐远离那个世界了。

我是这样认为的。

周末,我所在的学习小组确定了下一个社会调查的项目,关于社会公益组织的调查与研究,包括它们的运行模式和弊端等等。

我们向敬老院和流浪者救助中心都递交了申请,但这两个地方都驳回了,说是无法配合我们的调查。最后退而求其次,我们向流浪动物救助中心递交了申请,在许诺可以帮助他们照顾流浪的猫狗时,申请通过了。

我和另外两个女生在这个周末要到流浪动物救助中心帮他们给猫洗澡和修剪指甲,一大早我们就在学校集合,然后来到救助中心。

救助中心的运营很大程度上依赖于自愿者的服务,一走进去,就看到很多家庭主妇在给流浪猫洗澡修指甲,还有很多大学生。看到我们走进来,一个穿着白衬衣上面印着自愿者服务字样的女生立刻迎了上来,问清我们的名字和学校之后发给我们名牌,接着就带我们走到一排看起来干净温驯的猫咪笼子前。

她微笑着说:“这些都是走失的猫咪,你们要帮它们登记项圈上的名字然后给它们洗澡,如果发现有受伤的就来告诉我。”

我们领了围裙、袖套和手套,准备好盆和宠物用香波,开始分工,一人负责登记猫咪的项圈并基本检查它有没有受伤,两人负责洗澡、擦干、修指甲。

这些陌生的猫咪可不像康提路那么听话,它们有的十分凶恶,幸好我们都戴着手套和套袖,不然被抓伤就惨了。

忙了一天,中午只是吃了救助站发的三明治和牛奶,下午三点我们筋疲力尽的离开救助站分手回家,想到回家还要写报告就让我头痛。虽然的确学到很多东西,对救助站的运营模式也有了一定的亲身了解。

转过街角,我走向大路,我的家现在搬到了紧靠着大道的一座高层公寓楼中。虽然紧临公路有些吵闹,但环境却不差。道路两旁什么时候都人潮涌动,两边的店铺有很多都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

我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妈妈,因为流浪动物救助站就在离我家五十米的同一条街上,所以妈妈没有跟着我一起出来。

我告诉她已经结束了,还有要不要带什么东西回去,省得她晚上再跑一趟。

她说可以买些黑麦面包,还有如果我想吃别的可以自己买一些。她的学习班也结束了,很快回家。

我买了一袋黑麦面包,一袋曲奇饼,从蛋糕店里出来,眼睛突然捕捉到一条奶白色的粗尾巴窜进路边的树丛里。

我的心一跳,顾不上多想就追了上去。

马尔福!那是他变成斯利沃时的尾巴!

那条尾巴一闪拐进了街心公园。

我追上去,看着公园里到处都是散步的老人,带着孩子来玩的母亲,双双对对的情侣。这么多人应该不会有事吧,我略一停顿就追了上去。

边跑边给妈妈发个短信,告诉她我到街心公园转一转后继续追下去。我并没有告诉父母关于斯利沃其实是个男孩的事,虽然我说巫师们可以变成动物,但这种事其实并不常见。

在街心公园里转到七点也没找到他,我几乎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妈妈打手机说就在公园门口等我。

跟妈妈回到家,她问我怎么在街心公园那么久,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爸爸到家后,妈妈跟他小声说了什么,结果吃完晚餐,爸爸拉着我坐到沙发上说:“贝比,你今天下午为什么到街心公园去?”

我低下头,他抬起我的下巴问:“贝比,诚实的回答我。”

我咬着嘴唇说:“……我看见了斯利沃。”

爸爸和妈妈都吃了一惊,距离我们搬家已经过去两个月了,曾经爸爸说过要到流浪动物救助站和动物园看看,但被我拒绝了。我不想让人知道家里曾经有一只雪貂。

爸爸松了口气,说:“我还以为你是看到巫师了,斯利沃吗?一会儿我和妈妈陪你到楼下去,在垃圾筒边上放点吃的,如果斯利沃再来找你,我们一定会找到它的。”

晚餐后妈妈和爸爸果然陪着我在楼下电线旁边的垃圾筒旁边放了一碟吃剩的鸡肉,但如果真的是马尔福,然后他又知道这鸡肉是给他准备的,只怕不会太高兴。

晚上写报告时我一直都心神不宁,躺到床上睡觉时翻来覆去也睡不着。我不停的想着他会不会突然出现呢?会不会突然出现在窗口,出现在房间里呢。

迷迷糊糊的睡着后,感觉没睡几个小时妈妈就来叫我起床了,慌乱中赶到学校,星期一上课真是一场灾难。

同一个学习小组的同学们都聚在一起讨论着社会调查报告的事,查对一下报告中有没有疏忽的地方。我走过去把报告拿出来一起讨论,但怎么都无法专心。

看着周围的同学,教室,课桌,却像行走在梦中一样不真实,我开始怀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社会课时,老师查看了我们这个小组的学习笔记和报告,点头微笑后要我们调查学校里所有的动物饲喂点。有一些地方是学校里大家都知道的喂养流浪动物的地方,甚至有一些猫狗已经被某些教室认养,固定时间进行除虫和注射疫苗,这是学校为了培养学生的社会责任感。

我们再次分组,划分校区。

我和另一个女生负责西边足球场后面的一条林荫小路,那里的树上有几个很大的鸟窝,每年都有鸟在那里生蛋。

准备好鸟食和笔记本,我们两个一前一后走进那条小路。这里较为隐蔽,有时会碰见一些情侣,但因为旁边就是足球场,那些队员也会在这里偷懒不上课,其实大家都不喜欢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