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不福思没有听到这句话,他去擦桌子了。

阿不思等了一会儿,见弟弟不来理自己,清了清嗓子友好的说:“阿不福思,我亲爱的弟弟,你能先把我松开吗?我觉得这些桌子够干净的了。”

阿不福思扔下抹布,不满的走过来说:“总是要别人帮你做一些你明明可以自己做的事,总是这样。难道你就那么忙?还是你只愿意去做那些所谓的大事?”

阿不思终于被放开了,他友好的看着自己的弟弟,露出一个善良的微笑说:“你知道,阿不福思,主要是因为我的双手被绑在背后了,不然我很愿意自己解开绳子的。你要继续去擦桌子吗?”

阿不福思愤怒道:“对你来说,我就只能解一解绳子对不对?还是说一条绳子就能难住伟大的邓不利多,梅林爵士团一级勋章获得者,威森加摩首席法师?哈!不会有人相信的!人们只会认为我在说谎!他们会说,阿不福思,你只是在嫉妒你的哥哥!”

阿不思挥着双手半天没能插上一句话,他无奈的听着自己的弟弟对自己的埋怨。

阿不福思愤怒的转身走开,又愤怒的回来,指着阿不思歪歪扭扭的鼻子说:“然后!在我辛苦半夜将你从伦敦扛回来后!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在半夜叫我去擦桌子?”他转了一圈找到刚才扔在地上的抹布,恶狠狠的扔到阿不思的脸上,说:“去自己擦你的桌子吧!伟大的阿不思!我要去睡觉了!”

伴随着他怒气冲冲的脚步声沿着楼梯向上慢慢消失,阿不思从脸上拿下抹布,不知曾经用来擦过什么,居然会粘在脸上。

他茫然的看着黑洞洞的酒馆,小心翼翼的叫道:“……那个,阿不福思,你可以带我进客房吗?你知道,我还没法动呢……”

一只鞋子响亮的扔到他头顶上的地板上,然后是另一只,接着是阿不福思愤怒的声音:“然后你还要我给你铺床!是吗?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个道理你五岁时就应该知道了!不要在我家摆你校长的架子!”

邓不利多委屈的不敢再吭声了,直到第二天阿不福思准备开门时才发现他在酒馆里坐了一夜。

吓了一大跳的阿不福思粗鲁的推醒了阿不思,奇怪的看着他问道:“……你怎么会在我家?!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阿不思的笑还没摆出来就被问愣了,他结巴道:“昨、昨天晚上你带我来的……”

阿不福思打断他的话,气哼哼的说:“我还要做生意呢!你什么时候也不管别人方便不方便,只顾着你的那些大事!”

阿不思快速的说:“听着,阿不福思,如果能给我一张床让我睡一觉,我将感激不尽。”

阿不福思凶恶的看着他,说:“我当然会给你一张床的,我还会好好藏着你,这是我答应你的朋友们的。”

阿不思立刻松了口气,惊喜道:“谢天谢地!你想起来了?”

阿不福思力大无穷的将干瘦的阿不思扛到二楼,推开间客房把他扔到床上,拉过张毯子兜头盖住他。

阿不思连忙把毯子拉到下巴免得呼吸不畅,他看到阿不福思已经走出去,连忙喊道:“阿不福思!请给我一碗汤!我从昨天就没吃饭了!”然后他听到门被锁上的声音,很明显阿不福思没听到他的话。

听着阿不福思的脚步声慢慢下楼,他无力的倒在枕上,怀疑在下一回阿不福思想起来自己以前,他会不会变成一具干尸。

回到楼下的阿不福思掏出一个小像框,里面有一个八九岁大的少女正在甜美的微笑着,在她的身后是一个慈祥的妇人。

阿不福思摸着画像,笑嘻嘻的说:“妈妈,阿利安娜,阿不思回来了,我会好好招待他的,你们也会喜欢吧?”

画像中的母女露出一模一样的微笑,好像正在赞同他的话。小女孩娇声道:“哥哥,不要放过他!谁让他胆敢离开家这么久呢?他都快忘了我们了!”

阿不福思看着小女孩疼爱的笑着说:“好,阿利安娜,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好不好?”

妇人苦笑道:“不要太过份,他到底是你们的哥哥。”

画像中的小女孩露出狡黠的笑,抱着妈妈说:“当然,我听妈妈的话。”然后背过身对着阿不福思竖起一根手指嘘了一声。

阿不福思看着妹妹,跟着她的手势嘘了一声,好像在陪她玩。

妇人无奈的笑着说:“好吧,要记得适可而止哦。”

第 119 章

钟表滴答滴答响,此时窗外已经是漆黑的深夜。偶尔能听到汽车开过的呼啸声,更显得房间中静得吓人。

我握着德拉科的手,努力镇定下来。邓不利多的死和黑魔王给德拉科的任务是我早就知道的事,不过现在听在耳中,倒是比想像中的更加吓人。

他垂着头,好像受到了打击,我不知道到底是被要求杀人给他的打击大,还是斯内普去替他杀人更让他接受不了。

时间缓缓滑过,我看着钟表上的指针从一点半滑到二点半,忍不住推推他,说:“去洗个澡,然后睡觉。”

他抬头看我,似乎没有听明白我的话。

我却已经站起来,叫托托去准备浴室。在我以前的世界中,我也曾经经历过家人的去世,当时全家的亲戚坐在一起商量丧事怎么办,只为了一百两百的小钱坐在一起闷头抽烟,抽上一整夜哪个也不肯先开口。

当时我不过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没有说话的权利,只能陪着坐在一旁,看着眼前这群曾经亲热和善的亲戚们只为了元宝蜡烛骨灰盒这样的钱扯一整夜的牛皮。

从那时起我就明白一个道理,什么叫人走茶凉。

邓不利多是死了,可是其他人该怎么活还怎么活,明天太阳照样升起来,德拉科并不会因为邓不利多的死就能放一天假,他最多只能在我这里停留一个晚上,明天天亮前,他必定会离开。

我也不会认为邓不利多的死亡会让伏地魔放慢脚步,事实上,情势只会变得更坏。

推着德拉科去洗澡,要他好好在热水里泡一泡,让托托准备给他替换的衣服,我的意思是要它出去偷一件或者买一件,结果它从我的行李箱中翻出来了一套纯棉男式睡衣。

德拉科冒着热气湿润鲜亮的从浴室中走出来,看着托托手中的男式睡衣好奇的发问:“这是什么衣服?是麻瓜的衣服?”洗完热水澡的他看起来轻松了些,脸上的线条都放松了。

我松了一口气,幸好他认不出普通人的男式衣服。这个可能是珀西放在金妮的行李箱中的,或许是他不小心放错的。

捧着衣服哄他换上,再拉着他到卧室,我的卧室里是一张双人大床,他看着床古怪的说:“……麻瓜的床倒是比巫师的大。”

我就不去想像这房子上一个主人是为什么买的这张床了,掀开被子请小少爷躺上去,我拿着睡衣准备到客户睡。

托托在门口看着我惊叫:“小姐要去哪里?”

我脚下一顿,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客房。”

托托眨着眼睛,奇怪的问:“这屋子这么小,只有一间卧室一间书房,没客房啊。”

我几乎要晕倒,隔壁那间客房托托居然整理成了书房?!

背后的床上传来闷笑,我愤怒回身,他斜倚在床头支着下巴看我,慢悠悠的说:“既然这样,我不介意收留你一晚。”

我介意,然后是我收留你一晚。我咬牙想,到底没把这个暧昧的话再扔回去,可是脚下却踌躇起来,除了这里的这张床,只剩下客厅的沙发可以躺下半个人,难道我要去冰冷的客厅睡沙发?

凶恶的视线瞄向已经好整以暇的躺在床上一副主人模样的他,要他现在下床把床让给我好像有些不现实,再说我的原意也是想让他好好休息一下,暂时忘记巫师界的事。

把他赶去睡沙发,本末倒置了。而且显得我有些矫情。难道我还跟一个小孩计较?

……我始终觉得他比我小。

托托还站在卧室门前看我,它是不是故意的?我眯细了眼睛仔细打量这只小精灵,很明显它不像波波那么纯良。

它正瞪着那双乒乓球样大小的眼睛泪汪汪的望着我。

我后知后觉的想起,客厅沙发是它的床。

转身回到床边,自然的掀起被角,抬腿卧倒再裹紧被子,一抬眼,他正得意的看着我,一边舒展手臂将我搂在怀里,凑到我脸前说:“这才听话。”

……原来他是故意的。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第二个想法是:托托果然是内奸。

不过这副已经尝过一次的胸膛果真好味道,我索性滚进去上下其手,从宽厚的背脊滑到劲瘦的腰,顺手就想撩起上衣下摆探到里面去摸摸他溜滑温热的皮肤。

他倒抽一口冷气,闪电般将我的手拉出来,一裹一卷将我翻过去,从背后抱上来,半压着我沙哑低声道:“老实点!是谁一天到晚说自己还小的?”

可我有一颗成熟的心。用背蹭着他起伏的胸膛,听着他粗重的喘息,我不由得好奇,一般十七岁的男孩会如此有自制力吗?到底是什么阻止了他?可是不一会儿我就明白了,他的跨下是软的,虽然他气息急促双手发烫,好像很激动的样子,可是事实上与我紧贴的他并没有真正站起来。

……看来他真的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或许比我想像的更大,因为对我来说这只是两个与我没有关系的人的死斗,但对他来说却是近在眼前的屠杀。

甚至他差一点成了刽子手。

……他在害怕吗?

我想转过来看他的脸,可是他却紧紧抱着我不让我转身,伏在我的肩头低哑的笑着:“还没学乖?”

调笑的话中却有掩饰不了的颤抖。

承认自己怕死,不敢杀人对他来说有些困难吧,因为他对自己的要求已经很高了。

他想代替他的爸爸支撑守护马尔福家族,那伴随着这个百年巫师贵族的血腥和黑暗也由他继承了。

德拉科并不是在真善美中长大的,他知道什么是黑暗。

我闭上眼睛,叹息着说:“睡吧。”

这大概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了,至少在我这里,他可以安心的睡一觉,明天太阳升起后再去面对那些事。

夜里几次朦胧醒来都依稀感觉到他的手臂和呼吸,好像他一整夜都没睡。早上睁眼时,窗外早已大亮,身畔空无一人,披衣起床问托托,说他早就离开了。

“马尔福少爷只睡了两个小时,四点多时就走了。”它苦着脸说。

我倒在沙发上,一时不知道应该想些什么。托托蹑手蹑脚的走到我身旁来:“……马尔福少爷把剩下的那个饺子拿走当早餐了。”

我猛得从沙发上坐起来:“他说什么了没有?”

托托苦着脸说:“马尔福少爷说,他下回来要我做给他吃……”

突然觉得一阵轻松,就算他需要面对的事凶险难测,不过相信他能保护好自己吧。

从那天起托托就认真学习怎么做饺子了,虽然它从来没有接触过中国菜,不过看它一板一眼的样子,倒是很快就做得似模似样。

我从保安那里得知,陈风冉在这附近的名声不太好,似乎以前他曾经跟一个有钱的中国女孩谈恋爱,但后来他们分手后,好多人都说他是图对方的钱。保安曾经见过陈风冉出入这幢楼,联想起我能轻松租下这里的套房,又见他特意在收摊后给我送晚餐,担心我受骗所以想提醒我一下。

这种事我听过就算,一方面也是因为陈风冉自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见过,本来他特意来送饺子给我,我也应该再去拜访他一下道声谢,听保安说过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生活在这里既简单又平静,我每天大约十点左右起床,吃过饭后到附近的街道上散散步,这里有些小摊上有很多在中国都难看到的手工艺品,我买到了很精致的虎头枕、年画、贴纸、甚至还有几条刺绣手帕。我还看到了黄历,厚厚一本,以前家里老人的房间里挂着的日历上有每天宜这个忌那个,这本黄历却大得多也厚得多。翻了半天也没舍得买下来,总觉得这是迷信。

圣诞节在这里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多数是些年轻人在乎,更多的大人是期待着春节和新年,年味这时才慢慢浓起来。我好像此时才回到了真正的家,立刻调整过来,每天跑到街上买腊肉屯年货,粉条海带白菜鸡鸭鱼一样样往家里搬,托托头都大了,因为我告诉它,这些全是过年要吃的东西,而它只是刚刚开始学着做。

有时托托也离开去巫师的地方买东西,其实我并不禁止它离开或者给什么人传话。我认为他会通过托托知道我这里的事。

托托带回的零星消息中包括小天狼星出现在魔法部的视线中,就在圣诞节过后一月一日邓不利多的葬礼上,他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好像攻击了魔法部长斯克林杰,一时引起一片混乱。

小天狼星的事情还没了结,救世主波特失踪,跟他一起失踪的还有麻瓜赫敏·格兰杰和巫师罗恩·韦斯理。魔法部宣称是食死徒小天狼星·布莱克掳走了波特和他的朋友,他们收押了狼人雷木思·卢平,因为他是小天狼星的旧友,同时被收押的还有罗恩·韦斯理的父亲,亚瑟·韦斯理,不过他很快就被释放了。预言家日报称这是因为他是魔法部的官员,有不知名人士滥用职权包庇了他。

总之巫师世界现在是一团乱麻,我反复询问托托有没有听说有巫师报告过我的失踪,托托摇头说:“小姐,他们是不会在乎的,你是麻瓜。他们只在乎巫师,托托没有听说他们在找你。”

托托是个旧式的家养小精灵,它的观念还停留在旧式的巫师界,我想在它的脑海中,巫师和普通人还是壁垒分明的。不过我这个学生的失踪应该不会就这样结束,如果凤凰社不能光明正大的找我的话,霍格沃兹开学后我的失踪就无法遮掩了。这样一算,我轻松的日子可能就快要结束了。他们如果大张旗鼓的找我,或许我就必须要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能出门了。

就在我放鞭炮过新年的时候,托托在一个隆冬深夜带回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魔法部长斯克林杰被暗杀,伏地魔已经成功接管了魔法部。

托托惊慌失措的说:“小、小姐!我们躲起来吧!!我们要藏起来!到深山里!藏起来!”它哆嗦着在房间里乱窜收拾东西,这个兜起来那个掉下去。

我一把抓住它喝道:“安静!‘

它颤抖的看着我,我说:“托托,我们已经藏起来了,我们不是藏在这里了吗?这里没有巫师,也没有人认识我们。”

托托半疯狂的晃着脑袋,好像还想继续说服我。

我说:“我的故乡有句话:藏叶于林。意思是说,要想把东西藏得不让人发现,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藏到与它相似的东西中间去。”

我抱着它,哄道:“托托,周围的人都跟我一样,没有人能从这里找出我来,我们很安全。”

我不知道托托有没有被我安抚住,不过它的确冷静下来了。

我靠在沙发上,心在狂跳。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不去更远一点的地方藏起来,像只地鼠躲在地洞里一样,安静的度过寒冬。

可是或许他会来,就像上一次一样,突然出现。我这里可能是他唯一的一个可以暂时逃避的地方。如果他再来,而我已经不见的话他怎么办?

而我在这里,如果他需要我,或许我也可以尽快赶过去。

我不想让他找不到我,我不想离他太远。

第 120 章

那天深夜发生在霍格默德的事让德拉科·马尔福对贝比·克林顿的来历产生了一点小小的怀疑,然后这份怀疑就如雪球般越滚越大,最后,连他也无法自欺欺人视而不见。

在德拉科过去十几年所见所识之中,麻瓜就像是家养小精灵一般低贱卑下的。家养小精灵丑陋而谦卑,虽然拥有自然赋予它们的强大魔力却自甘为奴,数千年来被巫师当成奴隶任用指使。而麻瓜,虽然也算是人,但他们却没有魔力。

德拉科相信,只有巫师才是强大的,而麻瓜是一定会在未来因为他们的弱小而灭亡的。如果麻瓜不肯灭亡,那么就应该由巫师来将他们的命运导回正轨。反正在他的认识中,麻瓜是不必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他们连呼吸都是一种浪费。

贝比·克林顿当然不是麻瓜,她有魔力,虽然她的出身和血统有些不那么尽如人意,但德拉科认为这并不是她的错,因为就连她也无法选择父母。如果她能出生在巫师家庭,那就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了。

当然,她比很多出身巫师家庭的女巫都要好。

德拉科从来不曾想过,或许贝比居然是愿意当麻瓜的。这就像是一个笑话,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很久以来有不少出身麻瓜的混血巫师,他们无一例外都留在了巫师这一边,而如果有人提起他们的出身,他们也是尽力遮掩这件不光彩的事的。

这当然很正常,巫师比麻瓜高等的多,而出身麻瓜是一件耻辱的事。如果有两个巫师的能力相当,在一个职位的选择上,通常出身巫师家族的更容易得到这份工作。这是毋庸置疑的。就算他们在能力上有些微的差别,血统和出身决定一切。

所以,在德拉科朦胧中发觉自己对贝比有那么些小念头的时候,他第一个意识到的就是如何给她更高的地位,最少,不要让她的出身成为太大的障碍。当这个念头跟他的野心结合在一起时,他一边想像着未来当贝比站在他身旁时那些斯莱特林们的脸色而痛快,另一边却好像亲手打造出一个全新的贝比·克林顿而热血沸腾。

当然,在贝比用一种隐晦的方式拒绝他之后,他有一段时间是无法相信的。在那个暑假,贝比被关在房间里,而他就在隔壁透过一幅画看她自在吃喝读书,自得其乐。

一天天过去,贝比在他的心中变得鲜明,而她的出身,也就是麻瓜也渐渐引起了他的注意。

麻瓜到底是什么?他们的知识、历史、文化,德拉科在训练的间隙开始阅读关于麻瓜的书籍,他先是阅读由巫师编写的关于麻瓜的书,然后从麻瓜的世界买来由麻瓜编写的书看。一开始的愤怒让他无数次将麻瓜的书扔进壁炉,他从来没有想过麻瓜居然是如此的自大狂妄无知。麻瓜将他们认为是这个宇宙中最智慧最强大的生物,而他们根本不知道巫师的存在,他们驳斥一切魔力存在的可能性,称其为“幻想”。

麻瓜是蠢货。德拉科在第一个星期这样想,第二个星期结束时,他已经阅读了超过一百本的麻瓜书籍,当然大多数是囫囵着看,一目十行不求甚解,但当他看到发生在1769年英国的一个工人詹姆斯·瓦特申请专利的蒸汽机后,他惊讶了,因为他知道霍格沃兹在诸所魔法学校中较为有名的就是它的那列霍格沃兹特快,那是整个英国唯一的穿越半个英国的火车。

这列魔法火车是由巫师建造的,但从一开始大家都知道的是,这列火车真正的技术却是来源于麻瓜,但很明显巫师给了它新的生命力,所有的巫师都这样认为,麻瓜制造出了一个东西,但经过巫师的手它变得更好了。

德拉科在此之前一直是这样认为的,但他没有想到的是,那列看起来很新很漂亮的霍格沃兹特快所使用的是麻瓜两百年前的技术。而就算他再怎么笨也知道,两百年能够发生的事有多少。果然他在接下去看的书中很快发现,麻瓜已经淘汰了蒸汽这门技术,能源由汽油到柴油。麻瓜也并不满足与用蒸汽来开火车或船,他们想飞上天,然后制造了飞机、飞船还有空间站,而麻瓜的脚步也并没有停在地球上,他们上了月亮,看到了漆黑的太空。

德拉科看到这里时,手脚无力,他的脑袋嗡嗡作响,恍如梦中。

他不懂什么是能源,汽油、柴油、石油还有核能。还有力、重量、空间、体积、空气、氧气,这么多的名词句子他不明白也看不懂,他不知道为什么说石油是埋在地下千万年由草木植物变成的,也不明白为什么石油可以分离出来汽油柴油天然气,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用火把铁做的船射到云彩的最上面后,它就会因为失重的缘故不掉下来,这不是魔力,魔瓜的解释是云彩的最上面是失重的,什么东西到了那里都会浮起来。

巫师最重要的智慧财富都在那些失传的古老书籍中,那些由大法师流传下来的魔法典籍才是整个巫师界的财富。

德拉科在以前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但在阅读麻瓜书籍的时候,他很明白的感觉到巫师和麻瓜的不同。

巫师没有创新,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听到哪位巫师做出了什么可以称为创新,能够改变巫师界的事。

麻瓜却一直在创新,他们像蟑螂像老鼠,不停的在开拓他们的生存空间。

是因为他们没有过去所以更愿意去看未来吗?德拉科觉得恐惧,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巫师的末路。因为哪怕是他这样一个普通巫师贵族的儿子都明白这样一个道理,一个家族如果只记得过去的光荣和辉煌,那么他们就永远无法进步,只能等着被时间淘汰。

一股焦躁笼罩了德拉科,他恨不能去抽打所有的巫师看一看这个已经陈旧腐朽的巫师界!跟巫师界所面临的危机比起来,那些关于血统派系的争斗显得短视而可笑。

可他也知道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不可能扭转现在的巫师界的,只能等着它慢慢衰弱,或许会在临灭亡前重新焕发生机和活力。

德拉科想起了贝比,她是怎么看这个巫师界的?又是怎么看他们这群只会自吹自擂的巫师的?魔力得益于先天的遗传,是天生的力量,而每一个巫师除了有这样的力量之外其实没有任何了不起的地方。

贝比也是这样看他的吗?她是不是认为他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德拉科不能接受自己在贝比的眼中只是一个自负的笨蛋,穿着华丽的傻瓜,满口吹嘘的蠢货。可是这偏偏就有可能是贝比真正的想法。

他有过想杀掉贝比的冲动,而随之而来是排山倒海般的羞恼和愤恨。他简直不敢去想像,在以前贝比每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到底是怎么看他的,她又是怎么想他的。

他好像走入了一个误区,但却无法自拔。不然如何解释贝比为什么一定要拒绝他?他是这么优秀,他的钟情难道不是一种应该让贝比欢呼雀跃的荣耀吗?

但是当他自以为的为贝比的拒绝找到一个理由时,他真的松了口气。

她是为了她的家人的安危拒绝他的。对,贝比不会看不起他的,她不是斯莱特林的那群人,她是一个迟钝的赫夫帕夫,她是一个单纯天真又善良的人。

他试探了,然后得到了证实。贝比虽然没有亲口承认,但是他能看出来,她真的是这么想的。当他从贝比脸上看到被揭穿时的羞恼时,他几乎无法抑制快要冲破胸口的快活。

贝比!贝比!

回到学校之后,他再一次见到了贝比,虽然格林格拉斯向他递出了橄榄枝,格林格拉斯家的两个女孩等待着他从中间选出一个当做未婚妻,可是这些巫师家庭的女孩怎么能够跟从麻瓜世界来的贝比相比?她们陈旧僵化的脑袋哪里有贝比灵活可爱?他快乐的重新认识贝比,与她接触,等着她的视线再次投注在他身上,看着她为他着急愤怒,他激动得连呼吸都要不稳了,贝比仍然是喜欢他的!

看着她化妆成那副鬼样子,穿过大雪纷飞的霍格默德跟在他身后,跟着他走进酒馆躲在隔壁的房间。他知道她在意格林格拉斯的事,而他要让她听到关于那个婚约的真相。她一定能明白的,她一定会知道他是绝对不会接受一个威胁他的家庭的。

她是那么聪明,能够从他的爸爸和妈妈的手中平安离开,她是绝对不会意气用事的。

在霍格默德的酒馆中,他确定自己重新得到了贝比,在那个飘着大雪的深夜,他相信贝比绝对不会再坚持要跟他分手了。

但之后发生在尖叫棚屋的事却让德拉科必须重新思考贝比的来历。她为什么能确定那是蛇怪?更重要的是,在之后从斯内普教授的口中他得知那其实是一只魂器后,贝比又把关于那个不能说出名字的人的最大的弱点全盘托出,她知道所有的魂器,甚至她和韦斯理家的女孩已经毁掉了大半。

她是从哪里知道的?

不管他怎么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凤凰社的人告诉她的,但这些解释显得那么的脆弱。

到现在他唯一能确信的是贝比是站在他这边的,她关心他,爱他。可是关于她的来历,却像那浓雾中的伦敦,让他看不清楚。

第 121 章

霍格沃兹城堡,从千年前起就矗立在这片不为人知的土地上,依山傍水。由霍格沃兹四位创始人建立起的这座城堡仿佛有属于它的生命和意志,默默的看着来到这里学习的巫师他们的成功和失败。

但对于在这片土地上的巫师来说,城堡就只是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