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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欢见她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害怕的神情,拉住她的手,心里十分愧疚:“冯丰,你不要害怕,我从没想过要杀你,也绝不会杀你!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会杀你!”

冯丰摇摇头,想起他在渭水边上将刀锋架到自己脖子上又掉下去的情景,低声道:“你当时在渭水边那么愤怒都没有杀我,现在,当然更不会杀我了......”

“你相信我!你相信我不会杀你!”他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紧紧拉住他的手,握得她的手都隐隐做疼。

她拼命抽出手来,白他一眼,却不对他说出“唐僧肉”的想法,又想起一个问题:“喂,李欢,出土文物怎么会在私人地下室?不该是在博物馆或者什么公众场合之类的吗?”

这次,轮到李欢白她一眼了,要轮到人情世故,冯丰真是差远了。要是事事都是理论和台面上的,就不会有那么多盗墓和文物走私的了。比如银行大案,大部分是银行职员所为

;文物走私的自然是有关方面的内行占先:其他普通人,很少有机会也很少有那个眼光,毕竟,堡垒是要从内部攻破才容易的。

祖母的老相好

她悄悄道:“叶霈那个考古学家朋友是个盗墓的?”她见李欢一副你问了个白痴问题的样子,又自言自语道,“唉,我想起来了,我曾在网上看过一个帖子,说某某家里收藏了

N件文物,被当地博物馆百般游说了放进去,没想到寄存博物馆不到二个月,就丟了一件最昂贵的,估计是监守自盗......唉,天下贪婪的人怎么那么多呀......对了,你怎么不把

那本书要出来?那样我也能看看呀......”

当时叶霈那么奇怪的目光,自己怎么敢公然要书惹他起疑?李欢摇摇头:“那本书是用一种极其特殊的文字写成的,就在我们的时代就已经失传了,你不认得的,拿了也没用。

叶霈他们看到书上有‘李欢’二字,虽然怀疑,却不敢断定是人名还是其他事物名称,我也只好说自己不认识那种文字......”

冯丰也有了和叶霈一样的怀疑:“如果碳14的鉴定没错,你该是南北朝的皇帝,那你怎么会姓李?”

李欢沉默了一下没有做声。

冯丰见他犹豫,捅他一下:“你怎么不说话?”

他这才抬起头,淡淡道:“我的名字自然不叫李欢,我祖母23岁就守寡......”冯丰心道,这跟他祖母守寡有啥关系?却听他继续说下去,“我父亲11岁就登基,他并非祖母亲

生。父亲太小,祖母就作为太后亲政,十分操劳。后来,我父亲逐渐长大,两人因为权利之争有了很大的分歧。祖母有一个宠信的臣子叫做李奕,经常秘密在宫廷出入,我父亲十

分生气,就借故将他杀了。祖母悲痛欲绝,后来,我出生后,就给我取了个小名李欢。那时,我的父亲早已去世了,周围的旧臣也被遣散得差不多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小名的由来

,直到长大了,知道了一些事情才隐隐猜出来的......”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宫廷传闻里,太后正是因为对此事怀恨在心,寻机会将自己的父亲悄悄鳩杀了。然后,是6岁的李欢登基。在他亲政前,太后常年操劳,几乎称得上鞠躬尽

瘁,他目睹了太后的辛劳和魄力,从小就对太后十分孝敬尊重,即便成年后,也绝不敢因为听得此事稍微流露出对太后的不满。

原来“李欢”这名字是他的祖母为了纪念她的相好而取的,那个太后,还真是个长情呢。冯丰立刻明白过来,当时他想必是自认“流落”现代,所以胡乱报了这个无人知晓的小

名充了大名,不愿现代的“妖人”知道他的“皇帝”

身份,丢了他的架子和尊严。

这厮可真是阴险,竟连自己也隐瞒着。自己还一直以为他就是叫“李欢”的。

她哼了一声:“那你的大名究竟是什么?”

“原宏!是当时的太子少傅给取的,‘原’字在我们当时的读音里,跟今天的李差不多......”

原来如此,所以,他祖母私下里叫他“李欢”,也就不足为奇了。冯丰记起,在《中原音韵》记载之前,许多民族的读音各异,文字也在汉字的基础上加加减减,上千种文字消失。

她忽然想起什么:“你叫原宏?那你岂不是北魏那个孝文帝吗?”她想想又不对,“史书上的孝文帝叫拓跋宏,也叫元宏,跟你的那个‘原’字写法不一样的......一字之差,

谬以千里,比如高欢和李欢,高欢是东魏大丞相,你李欢又是谁?”

李欢早已熟读史书,心里对自己是谁早已有谱,知道只是后世史学家记载的一点笔误而已,因此,无意和她辩论自己是不是“孝文帝”,只觉得和她讲了这么多即便在古代宫廷

也从未对任何人讲过的话,心里仿佛放下了一个很大的包袱。尤其,在讲述这些的时候,心态也完全变了,仿佛是以局外人的身份在讲一个事不关己的传说一一他暗自惊讶,莫非

,自己真把自己当现代人了?

正在沉思,忽听得一阵手机铃声,他抬头,只见冯丰吓了一跳,拿出手机,几乎要跳起来:“天啦,已经11点半了,叶嘉在找我......”然后,她立刻接听电话,“叶嘉......

我马上回来,马上就回来......”

李欢只觉得心情立刻就沉到了谷底,方才的踏实的感觉忽然又悬到半空。他看冯丰正急急忙忙地拿自己的包包:“李欢,我走了,太晚了,我忘记时间了......”

他也起身,淡淡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她犹豫了一下,迟疑道:“不用吧,我出去打车回去。”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我送你。”

这里的确不好打车,加上这番折腾,她也真不敢一个人走。两人走出客厅,李欢看了看右边小花园里那棵巨大的黄桷树。夜色下,黄桷树树影婆娑,掩映的几间屋子,透出空荡

的冷清。

冯丰顺着他的视线,只注意到那棵巨大的黄桷树,不禁道:“这棵树好大,看起来真漂亮......”

李欢心里忽然一阵冲动:“要不要去看看,那里的几间屋子很漂亮,也许你会喜欢的......”

她摇摇头:“下次有时间再来参观,叶嘉等着我呢......”

刚刚热起来的心又冷下去,两人都觉得无话可说,冬夜的风吹得心里都是干冷干冷的。

车子开得和来时一般快,冯丰觉得有点不安,想了想,低声道:“李欢,你这些天想做什么?”

李欢没有做声。

她见他不回答,无法继续说下去。好一会儿,他忽然开口:“冯丰,今天的事情,你先不要告诉叶嘉......”

她讶然道:“为什么?我和叶嘉之间没有任何秘密的。而且,我绝对相信叶嘉,他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他不会对你不利的......”

“我虽然讨厌叶嘉,不过也相信他,但是,他的父亲就不同了,叶霈正在调查我的身份,估计会从他那里着手。我相信叶嘉,却不敢相信叶霈,他们毕竟是父子,又何必让叶嘉

夹在中间为难。”

她忐忑不安地点点头。

李欢又道:“这些日子,你一言一行都要小心一点。”说罢,见她不安,自己反倒笑了:“冯丰,你不要害怕,叶霈不过是怀疑而已,他毫无证据,也不会怎么样的......”

他这一说,她想想也是,毕竟,如此荒谬的事情是匪夷所思的,估计叶霈也只是认为巧合而已。

一个小时后,车子已经停在了C大別墅区的大门口,李欢停了车子,为她开了车门,声音十分平静:“冯丰,再见。”

她也说再见,走出几步,回头,见他还站在车门边看着自己,冲他挥挥手,一转身,飞快地跑了。

李欢等她的影子完全看不见了,又站了一会儿,才上车,默默地开走了。心里,有很强烈的迷糊的感觉,仿如梦里——自己究竟是前世的帝王还是此刻的现代寻常人?自己居然

也越来越分不清楚了。心里的念头也那么混乱一一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只能送“爱人”回她的家——而不是回自己家里了?

冯丰放缓奔跑的脚步,远远地,看见家里高高的窗户露出的灯光了。她心里一暖,叶嘉正等着自己呢。可是,立刻,心里又一紧,自己怎么对叶嘉说?难道真对叶嘉撒谎?这可

是从未有过之事呀。

她越想越乱,刚跑过木桥,只听得那么熟悉的声音,又带了点儿嗔怪:“小丰,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她奔上去拉住他的手,笑嘻嘻地:“叶嘉,你在等我吗?”

“嗯。你这么晚才回来,在干啥呢?”

第一次对叶嘉撒谎,可是,这谎怎么说呢?她支吾了一下:“我问一个同学要资料,找得很晚呢......”

他拉住她冰凉的手:“不是叫你不要那么拼命吗?你这些日子越来越憔悴了。”

他关切的语气让她十分窝心,一阵风来,她赶紧将他的手拉得更紧一点儿,贴在他身边,娇声道:“好冷啊......”

“大冬天的,以后可不许这么晚才回来!”叶嘉脱下自己的大衣包着她,拉了她快步往家里走。

“嗯,我以后会每天早早就回来的,呵呵。”她乖乖地回答,暗自在心里补充一句,以后,再不能对叶嘉撒谎了。

三天后,冯丰接到李欢的电话,说自己的帐户被解冻了,只有一个条件,就是限制他离境,但是,总算相对自由了。冯丰想,这算相对自由了吗?有关当局解除了对他经济犯罪

的怀疑,可是,叶霈也不见得就完全放弃他的好奇心了吧?

冯丰虽然还是隐隐有点担心李欢身份败露,可是,终究束手无策,加上距离研究生考试已经不到两个月了,因此,一刻也不敢松懈,想到担心也无济于事,就不管他了。

这天中午,叶嘉接到母亲的电话,叫他回家吃晚饭。自从上次和母亲发生矛盾后,他一直就没回家过,心里也有点愧疚,又听得母亲语气温和,好像并没有什么事情,立刻答应

她晚上就回去。

谎言被拆穿

一下班,叶嘉给冯丰打了个电话,就直接往家里赶。

一进门,他就觉得特别安静的气氛,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上次一家大小一起上阵的那么大阵仗。他松了口气,走进客厅,才发现父母那么难得地同时在家里。

见儿子回来,叶夫人立刻吩咐厨房开饭。一桌十分精致的小菜,都很合胃口,加上母亲也没追究冯丰的事情,叶嘉感觉很久没在家里这么轻松过了。三人吃完饭来到客厅坐下。

叶夫人叹道:“儿子,你许久没回家了。”

他笑嘻嘻地避重就轻:“我这不是在家里嘛。”他怕母亲又提起冯丰的事情,就换了话题,看向父亲,“爸,最近有没有闲一点?”

“我越来越闲了,很多事情都交给你大哥和晓波他们了,我准备明年就正式退休,和你母亲去周游世界......”

叶嘉笑道:“这样最好不过了,你和妈也应该一起享受几年生活了。”

叶夫人这段时间倒和丈夫稍微亲近了一点,听得丈夫如此安排,不禁喜上眉梢,可是,很快又觉得不妥,如果叫叶家其他子弟完全掌权了,叶嘉在家族中的地位和利益,如何能

得到保障?

三人又随意聊了几句,叶霈不经意地看着儿子:“对了,你和李欢很熟悉吗?”

他不知道父亲此刻怎么会问起李欢。自从冯丰和李欢一起上头条后,叶家全体出动,但是,父亲一直不闻不问。他暗自揣测父亲的用意,不禁微微有些不快,再也不想老话重提

,只淡淡道:“认识,但没什么深交。”

“你认识他几年了?”

这个问题倒真把叶嘉难住了。他对于自己身上的箭痕,对于一些残存的梦境、记忆,尤其是冯丰的出现,仿佛活生生的告诉自己是和李欢有着千年恩怨的。可是,自己难道荒涎

不羁地说自己真认识李欢一千年了?他想了想,还是道:“还不到两年。”

“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了解不多,谈不上对他整个人品的评价......”他反问父亲,“你怎么对李欢这么感兴趣?”

“我只是很好奇他的身份。这次有关方面调查他后,却一直查不到他两年前的活动记录......”

叶嘉松了了口气,原来是这个身份问题,他淡淡道:“有些地方户籍管理混乱,一些孤儿、流浪者,四处流浪,很多也没有身份证,查不到什么活动记录的,这也没什么好奇怪

的。”

叶霈点点头:“李欢是个孤儿,从小流浪,倒也说得过去。可是,流浪这么久,总有记录吧?怎么他的前面二十年是一片空白?”

叶嘉无法回答父亲,难道真说他是“穿越”来的古人?

叶霈又道,“他和冯丰认识多久了?”

父亲的话题终于转移到冯丰和李欢身上了?叶嘉还是回道:“他们认识也不太久。”

“冯丰应该比你先认识李欢吧?”

叶嘉勉强点点头,没有做声。

叶夫人听得叶霈一个劲地问李欢情况,不禁道:“你问他做什么?”

“我觉得李欢的能力还不错,他跟晓波的关系也很好,考虑是不是可以叫他来公司里帮一下晓波......”

叶夫人尖声道:“你叫李欢来公司上班?这怎么可以?他和芬妮的绯闻满天飞......”

芬妮,芬妮都是什么过去式了?叶霈道:“难道你没看到报道上,芬妮都说自己跟李欢不过见过几面,只差说两人根本不认识了......”

“李欢倒霉了,她当然说不认识了,要是李欢风光,她立刻就说人家是她的好朋友了,女明星这套把戏......”

“你既然知道,还说什么?”叶霈不理妻子,转向儿子:“叶嘉,你觉得如何?”

只要不是牵涉到冯丰,叶嘉才不管李欢是不是要去哪里上班,只轻描淡写道:“随您决定,我没有意见。反正他跟晓波也很要好。不过,不知道他肯不肯来......”

叶夫人又气又急,老公儿子居然把这么一号危险人物放在公司里来,是不是疯了?她急忙道:“李欢这个人品行不端......”

叶嘉忍不住道:“妈,李欢这个人虽然野心勃勃,倒也说不上什么品行不端......”

“一个坐过牢的人,怎么会是好人?整天闹绯闻八卦,又是芬妮又是冯丰......”她见丈夫淡淡一个眼色,这事,丈夫一直没发表意见,她一直拿不准他的态度,所以就不再说

下去。

叶嘉站起身,淡淡道:“太晚了,我要走了。”

叶夫人赶紧留儿子:“今晚就在家里住一晚吧。”

“冯丰等着我呢。改天带她一起回来。”

自从那次八卦事件之后,叶夫人对冯丰的痛恨几乎快达到顶点了,她甚至期待着媒体能爆出更猛的料,让儿子死心。可惜的是,翻来覆去就那个几张李欢护着冯丰不让媒体拍照

的照片,再也没有更加“亲密”的猛料了。她和叶霈谈起这事,满以为丈夫会支持自己,却不料叶霈却说,那些照片根本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对这事始终是讳莫如深的态度,完全

跟对待芬妮事件是两回事。她摸不透丈夫到底怎么想的,加上叶晓波又打电话回来要父亲帮助李欢,叶夫人才不得不压下心里的气愤。

现在,听儿子又赶着回家,不由得冷笑一声:“你拼命维护冯丰,也要叫她知道惜福。既然要和你在一起,就不要有事没事和李欢混在一起......”

“妈,她没有和李欢混在一起!那次,也不过是去保释李欢而已,我和晓波,甚至爸,都知道的。”

“儿子,不要被那个女人蒙蔽了......”叶夫人气愤愤地,“前几天,你表妹还看见她上了李欢的车,和李欢一起走了......”

“怎么,你们在监枧她的一举一动?”

“谁监枧她了?你表妹也在C大念书,碰巧看见而已......”

“男女之间,也应该有正常的交往,对吧?我的助理还是女性呢!她经常接送我的。要叫冯丰看见了,岂不说我和她混在一起了?”

叶夫人见儿子竟然如此狡辩,气得大声道:“冯丰至少应该避避嫌疑,一点也不为你着想......”

叶嘉听得头都大了,也顾不得母亲一再的抱怨,匆匆和父母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开车上路,今晚刚刚回家时的好心情,简直被母亲的一席话冲击得一点也不剩了。他那么清晰地记起,母亲说的李欢和冯丰见面的日子,正是冯丰晚归的那天。

她半夜三更才回来,却说自己是在同学那里查找资料。

冯丰在撒谎,她为什么要撒谎?

他从来没有想过冯丰居然会向自己撒谎,而且,是因为和李欢在一起而向自己撒谎!心里又气又怒,他加快了车速,拼命往家里赶。

回到家,二楼的书房透出灯光来。

他心里放松了一点儿,开门进去,直接到书房找冯丰。

冯丰从题海里抬起头,揉了揉惺忪的眼晴,忽然觉得一种异样的气息,惊悚回头,却见是叶嘉站在自己身后,她吓了一跳,笑嘻嘻地瞪他:“叶嘉,你干什么?这样不说话,真

是吓我一跳......”

叶嘉上前一步,轻轻抱住她的肩,细细给她推拿几下,柔声道:“最近复习得如何了?”

他的按摩那么舒服,她伸了个懒腰,嚷嚷道:“还行。唉,累死我了,考研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

他不经意地道:“小丰,这些日子不用去找同学查资料了?”

“找什么同学呀?我都在网上或者图书馆里查的。”

她忘了自己撒过的谎!

她甚至连自己的谎言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只有很少撒谎的人、心理没什么防备的人才会这样,他不知是该好笑还是好气,伸手轻轻拍一下她的头,声音还是温和的,像在对一个

小孩子说话:“你那天那么晚回来,不是说在查资料嘛?”

她忽然想起自己的谎言,可是,因为太多的习题堆积在脑海里,她竟然将这事忘得一干二净。见叶嘉问起,她一时回答不上来,一句谎言要用十句谎言来遮掩,她生平也不是没

说过谎,可是,却没有在叶嘉面前撒过谎,见他那么温和的目光,一时,什么也说不出来,更不愿堆积越来越多的谎言来欺骗他,好一会儿才嗫嚅道:“这个......我,那天,其

实是李欢来找我有事情......”

他的声音提髙了一点儿:“李欢?李欢又找你做什么?有什么事情非要深更半夜的谈?”

她一时回答不上来,决定干脆实话实说,小心翼翼道:“他找到一件出土的文物,跟他曾用过的东西很像......”

这一次,李欢既不是病了,也不是坐牢了,她并没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仅仅因为去看一个什么出土文物,就和一个对她用意再明显不过的男人在一起,半夜三更才回来?

她见叶嘉的脸色越来越不好,急急忙忙地想解释:“这个文物很奇怪,我曾见他做皇帝时亲自用过的,真的......”

寂寞男女的良药

“是因为文物还是因为你们共同的经历?”他放开她的手,声音有些冷淡。心里忽然觉得无比的失落,她和李欢有1000多年的共同经历,自己呢?自己倒越来越像一个多余的人

了?这就是她宁愿对自己撒谎也要和李欢来往的原因?也许,李欢在她心目中比自己更加重要?这些日子,越来越有种捉摸不定的感觉,他一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现在才明白一

一自己在嫉妒,那么强烈的嫉妒!嫉妒李欢和她共同的记忆!

李欢,该死的李欢,怎么会如此无孔不入?可是,自己该怎么办?阻止他们来往?把李欢赶出这个时代?他心里苦笑一声,自己从没费心研究过“爱情”这种东西,一直以为,

不过就是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两情相悦就可以了。现在才发现,原来,感情真是比什么都复杂的一种东西,没有清清楚楚量化的标准,厚薄深浅,不由分辨。其中,甚至还有入侵

者,还有许多微小的矛盾和纠葛。过日子,原来是如此复杂的一件事情。

冯丰不安地看着他,本来是要告诉他那件东西究竟是什么,可是,见他的面色如此难看,心里忽然惊觉,自己初见那套弓箭,尚且吓得胆战心惊,叶嘉身上正好有切肤的伤害,

只怕,对它的厌恶更会比自己强烈百倍。她想想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可是自己本来答应他尽量减少和李欢见面的,她心里愧疚,拉住他的手,柔声道:“叶嘉,因为那个文物恰好是李欢用过的,我很好奇而已。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他沉默着。

她看他沉默,心里更是不安:“叶嘉,你生气了?”

他暗吸一口气,语气平淡:“小丰,我没有生气。你也应该有自己的朋友。你和李欢来往,我并不反对。”

“李欢,他只是我的朋友,普通朋友。”

“我知道,若不是‘普通’朋友,我早揍他了,呵呵。小丰,我相信你会注意分寸的,不要太累着自己就是了。不过,我也有点好奇,这批出土文物,怎么会那么恰好就是李欢

用过的?我倒真想去看看......”

她高兴起来:“你去看吧,在老白那里......”

“谁是老白?”

她迟疑一下,还是道:“老白是一个考古学家,是你父亲的朋友。李欢之所以恰好看到这批文物,就是你父亲带他去的。”

“哦,我父亲居然会带李欢去看文物?”

“嗯,他说是请李欢去帮他鉴定一批文物的价值,李欢去一看,才发现都是自己生前用过的东西......”

叶嘉暗自惊讶,却没有将疑惑说出口,不再问下去,叉开了话题:“以后有机会,我也去看看就是了。”

她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