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起身,他拉了她的手就往校门口走。

他没有开车,两人一起上了出租车,她才傻傻地问一句:“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

她心里一动,说了小店的地址。

叶嘉早就想去看看了,立刻欣然答应。

出租车在距离小店一公里处停下,两人下车,冯丰轻声道:“我们走一程吧,我给你讲个故事。”

“哦?”

她开始讲述那七个小暴君的来历,尽量叙述得简练清楚。叶嘉听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道:“这是真的吗?”

她点点头。

因为有李欢这样活生生的穿越例子,叶嘉吃惊了一会儿倒立刻兴致勃勃起来:“小丰,原来你店里的伙计竟然是这些人?”

“嗯。我本来很早就想告诉你的。我想让你研究一下,他们为什么会那么残暴。是他们天性就那么残暴呢,还是当时至高无上的皇权令得他们那么残暴?”

叶嘉大喜过望,这对一个学者来说,简直是最理想不过的研究对象了。

二人对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彼此的心理,叶嘉点点头:“小丰,你放心,我会替他们的身份保密的,反正这段时间我很空闲,就拿他们做一个青少年性格测试。”

“呵呵,那我也要全程参与。”她拉住他的手,猛地晃了几晃。

他反手就握住了她的手,她一下红了脸,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要抽出手时,却被他抓得紧紧的,只能跟着他往前走。

今天小店很冷清,只有萧昭业和高纬留守。萧昭业在门外的桌子上写字,听得脚步声,抬起头来,惊喜道:“姐姐,你来啦。”然后,他的目光落在冯丰拉住的那个男人身上,大

为惊讶,“姐姐,她是谁?”

叶嘉看他的眼神满是敌意,但是,那种眼神并非寻常少年的眼神,一闪而过一丝掩藏得很好的奸狡。

“我是叶嘉,你好,字写得很不错嘛。”

萧昭业有点得意,又不屑道:“你们这些门外汉,懂什么书法?”

叶嘉细细地看一眼他面前的大字,微笑道:“你初学是临摹王献之吧?”

萧昭业吃了一惊,立刻站起身,有点肃然起敬,又有点乍逢知己的感觉,喃喃道:“你比‘遥控器’更识货。”

“我认识一个书法界的朋友,你的字比他写的更好,我改天找时间约你们一起见个面。”

萧昭业大喜过望,他见冯丰第一次和一个男人手拉手,他心思活泛,立刻想到要讨好面前这个看起来气宇轩昂的男人:“姐姐,他可比‘遥控器’帅多了,他才是你的相公吧?”

冯丰瞪他一眼,悄声对叶嘉道:“他们给李欢起的绰号。”

“对,我就是她的相公。”叶嘉强忍住要爆笑的冲动,冯丰却立刻追问:“他们几个呢?”

“这几天都借口去考察酒楼所需要的材料,偷懒去了。”萧昭业愤愤道,“姐姐,你可要治治他们。”

“好。”

旁边,叶嘉又跟高纬聊了几句,高纬结结巴巴的,见了生人更是不敢说出口,好在叶嘉态度十分和蔼,问话的技巧又高超,他慢慢就开始谈笑起来。

两人离开小店,沿着开满野花的河堤漫步。这里是著名的浣花景区,绿树婆娑,环境清幽,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对一对的情侣坐在河沿上亲昵地交谈。

两人在一张双人长椅上坐下,冯丰好奇道:“叶嘉,你还学过书法?我都不知道呢。”

“呵呵,我中学时代练过一年,买了王羲之的字帖,不想,我父亲知道后,竟然送了我一幅王献之的真迹。我书法没练成,只背了一些字帖,刚刚看萧昭业的风格有点像,就估摸

着充内行了。哈哈……”

他这样笑时,仿佛又变成一个大男孩了。

“今天我见的两个人,萧昭业目光奸狡善于伪装,但是并不显得穷凶极恶,而高纬,则要老实胆怯得多。其实,每一个人心中都藏着魔鬼,在适合的土壤下,这些魔鬼就会被释放

,而且无限制放大。比如无所顾忌的暴君,战争时期军人的屠杀。如果是在人格克制、社会规范、法律条例的限制下,这些魔鬼就可能被压制住。而且,暴力的因素多是男人,比

如我们这个时代,就很少有什么恐怖连环凶杀案时女性所为。小丰,我对这个测试很有兴趣,如何改善种族基因里的传承一直是一项难题,现在,有了这种千载难逢的研究机会,

也许对人类史一大好事……”

说这话时,他就不像一个大男孩了,而是专注的学者。冯丰细细地听他讲解,那种崇拜的情怀又淡淡萦绕于心。是不是,女人要崇拜一个男人,才更能热爱这个男人?

心理有点不安,明明是要和他分手的,可是,怎么越来越往危险的心境绕了?

他仿佛明白了她的心思,拉住她的手,柔声道:“小丰,下周跟我回家,好不好?”

是叶霈口中的那场盛宴,他大哥接任集团主席的大典。她有些慌乱:“叶嘉,我……”

“小丰,你放心,我母亲绝不会再刁难你了。”他十分坦诚,“并不是她突然就对你改变了印象,而是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小丰,以前,我总是希望你和我妈能磨合成一家人

,所以,把事情弄得很糟糕。现在我只是希望我母亲不再干涉我们就行了,其他也不抱太高的要求。这次回去,我会时刻陪在你身边,而今后,除了礼节性的往来,我们的生活也

不会再有我母亲的参与,我父亲也退休了,他们会有自己的安排,享受自己的生活,我们只需要不定期去探望他们就可以了……你看,这样行不行?而且,如果这样的环境你还是

不适应的话,我们可以换一个地方生活……”

这的确是最合情合理的安排了。明明是隐隐不安的,这一刻,不知怎么却有飞蛾扑火的渴望。她轻轻依偎在他身边,小声道:“这样行不行呀?”

“行,小丰,肯定行的!你相信我这一次好不好?”他轻轻搂住她,神情如初恋的少年在哄自己发了小脾气的女友,“小丰,我已经为你订做了礼服,是我亲自挑选的款式。我也

该带自己的妻子回一次家乐,你放心,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今后,一切事情都交给我,我一定会好好处理……”

仿佛有一种催眠的力量,她点着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同意。在叶嘉面前,她常常不由自主就失去了坚持己见的力量,一切,都是他在主导。

如果是这样,自己就不妨再扑一次火吧。

星期天的小店,显得特别的热闹。冯丰还在店门外,就听得一阵叽叽呱呱的说话,其中,还有李欢的声音。

她一进去,众人就住了口,一个个贼兮兮地看着她,刘昱还捂着嘴巴偷偷笑。

冯丰大为好奇,李欢正要将一张纸收起来,她眼明手快,一把夺了过去,摊开一看,好家伙,竟然是小楷写的一份《天丹铅秘方》。何谓天丹铅呢?就是一种媚药,是用红铅和童

女初潮的经血烧炼而成。炼法是取童女的初次月经盛在金银器内,添上乌梅水,煮干再添,连续七次,使其浓缩,然后加入乳粉、辰砂、南蛮松脂、鸟粉,一起搅拌均匀,再用温

水提炼,炼成固体。

这种东西本来是东晋葛洪的《抱朴子》里房中术的养生篇目,但是,流传后就被历代帝王将相作为了纵欲之术,到了明朝最是激烈。据说,当时的兵部尚书谭纶得此妙方,“雄风

大振”,很快又将这个秘方传给了自己的好友张居正,两人一起享乐,结果,谭纶在御妓女时,使用此法失效,从此一病而亡,张居正也是这样折了阳寿,撒手西去。

冯丰看着这张单子,目光在众人面上扫过:“这是一种兴奋剂,你们要干啥?想寻死?”

萧昭业小声道:“姐姐,酒楼不是要开张了嘛,我们是在研究宫廷名菜……”

“壮阳名菜?亏你们想得出来。吃死了人,你们去抵命哇?”

李欢刚刚就是要训他们的,但是男人和男人,说这话题总是带了开玩笑性质,而且,现代酒楼也推出许多“滋阴壮阳”的菜,还颇受欢迎,如果经过改良,真推出几款宫廷秘方固

精强体的菜肴,估计还大有市场呢。

这话原本不好和女子探讨,但见冯丰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训斥那几个家伙,自己本来蛮不好意思的,倒释然了,拉了她走到一边:“酒店要开张了,叫萧昭业写牌匾呢。”

“我需要做什么呢?”

“你是老板,我们都是你的小工。你管钱就行了,活计我们干。”

甩手掌柜就是说的这么一回事?

他似笑非笑地,话题一转:“萧昭业说叶嘉来过店里?他来做什么?叶家的宴会,你还是不要去参加罢!!!”

大男人的痛哭

叶家的宴会,你还是不要去参加罢!

仿佛一声惊雷响在头顶。她怔怔地看着李欢,那些潜伏在心底的往事立刻喷发而出。和叶夫人的种种根本不可能调和的矛盾、林佳妮、姗姗,甚至叶晓波等等这些曾被自己赶走的叶家人——甚至叶霈,他夫妻二人来小店的“微服私访”,谁说又不是一定程度上的“捉奸”行为?

除了叶嘉,自己几乎站在和整个叶家亲友团的对立面,完全失去了起码的信任和彼此之间应有的尊重和克制。

自己将以何种姿态迈进叶家的门槛?

那是一个禁地,就如许久以前,自己只能一个人穿着礼服,深更半夜地偷偷徘徊在那条梧桐大道上,看着两个世界的灯火辉煌,花落花开,自己,只能躲在角落。

她不知道当初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叶嘉。

轻诺必寡信。

爱情的甜蜜和自身的尊严,哪一个更重要?

仿佛一个昏聩的君主,一时头脑发热做出了一个轻率的决定。然后提交讨论时,发现这个人说得有道理,那个人的建议好像也不错——她没法做出正确的判断,只觉得呼吸急促,

心跳气短。

李欢见她满脸通红,暗叹一声,忽然有些不忍:“冯丰……”

他喊了两声,冯丰才清醒过来,低声道:“我好好想想。”

然后,也不和李欢打招呼,就匆匆拿着包包走了。

“冯丰,我送你回学校……”

“不用了。”

她跑到街对面招手拦车,上了出租,心里还是晕乎乎的,突然很恨李欢,强烈的那种愤恨,他为什么要提醒自己?自己就那样一直“昏聩”下去不好么?

要他多嘴多舌!

嫁入豪门,是多少女人的梦想,哪怕委曲求全!

扪心自问,自己难道就从来没有这样的梦想过?

多少普通女子,做着嫁给有钱人的梦,战战兢兢,修身养性,将自己最好的一面曝露在阳光下,将最卑微的自我掩藏在孤寂里,只求能够鱼跃龙门,得翁姑丈夫宠爱,身光颈靓。

为求达到目的,在人生的舞台上演绎着最最辛苦的角色。谁的成功又不是夹了血流了汗?

有时,揣着明白装糊涂,或者干脆将自尊狠狠踩在脚下,难道不是能让人生活得更好更愉快?谁的一生又不曾妥协?谁的一生真就能永远傲骨铮铮,任我所愿?

只要你不想起!

只要你一直不不想!!

浑浑噩噩中,已在C大校门口下车。

深秋的菊花开得灿烂妖媚,而道路两旁的凤凰花,璀璨得比大金菊更胜一筹。她随手想攀折一朵看看,却见一条茸茸的毛毛虫蜷缩在花枝上,慢慢地蠕动一下。

她吓得立刻缩回手,对于所有的软体动物,一直有种巨大的恶心和害怕。

对面的球场上,一个朝气蓬勃的男孩子抱着篮球跑过来,一身运动装,满头满脸都是淋淋的汗水,他满面的热情和欣喜:“冯丰,你好。好久没见到你了,最近很忙吗?”

她随意点点头,口里也不知道回答了些什么,脚步甚至没有片刻的停留,只顾径直呆呆地往公寓走去,只剩下黄晖讪讪地站在原地,疑惑地挠了挠头发。

一个男生凑上来,打趣地臭他:“黄晖,想和美女搭讪没成功?”

他好奇地看着冯丰走远的背影,“哟,这个女孩子背影看起来挺不错的,她叫什么名字?漂亮不?哪个系的?大几?”

黄晖摸摸头发,踢他一下:“快回去打球啦。”

星期天的宿舍空荡荡的,室友都出去逛街或者约会去了。桌子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束玫瑰,是叶嘉送的,还很新鲜。就像所有恋爱中的男子,不知道该送什么的时候,就送花给自

己的女孩。这些日子,他几乎每隔两三天就会送一束花,一尘不染的红玫瑰,上好的品种,一朵比一朵娇艳。

冯丰呆看玫瑰半晌,时间已经不早了,她不知道该去食堂吃饭还是打开电脑完成自己没写完的专栏——这笔稿费能够维持自己每个月的生活费和零花钱,她从来都是兢兢业业的在

对待,从来不曾副研了事。

电话响起,她不想接听。可是,它一再地响,她拿起,是叶嘉微笑的声音,好像初恋的人,惯常地约会自己的女孩:“小丰,有人给我推荐了一间很不错的小吃店。我来接你,我

们吃了饭还可以看一场电影,有新片出来……”

“不用,我在外面……”她慌乱地敷衍,下意识的拒绝。

“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不方便,我在和别人谈事情。”她胡乱说了个地址,找了点理由,挂了电话。

如此危险的“约会”下去,于他于自己,最后到底能得到什么结果?

她打开电脑,打开QQ,居然有叶嘉的头像一跳一跳的。叶嘉以前从不干“聊天”这种无聊的事情,没有兴趣也没有时间。他的MSN上也都是些同行。

但是冯丰从不用MSN,觉得不如QQ方便,所以叶嘉就趁这段时间休假弄了一个QQ号码,因为他知道冯丰常常都在线上。

QQ消息都发的是一些玫瑰或者情诗,还有些红唇,叶嘉的表现,就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觉得这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和感觉。

她关了对话框,并没有回复他人和消息。

可是,心情烦乱,一个字也写不下。她拿出一张白纸来,用尺子在上面划一条中分的竖线,一分为二,一边是叶嘉的优点,一边是他家庭的缺陷。

可是,写了题目,就再也写不下去了。

如果可以这样量化,又何来的烦恼?原来,所有的“知心姐姐”都是在纸上谈兵。

她扔了笔,仰躺在床上,只觉得头疼欲裂,什么都不愿再去多想了。

酒楼开张的日子选在了两周后的星期一。

这个时间是高纬选定的黄道吉日。高纬“占卜”可谓是家学渊源,他的祖宗,比他著名百倍的大暴君高洋就是一个著名的测字先生。

公元550年,高洋废东魏,建立了北齐。开国皇帝想给自己的王朝起个千秋万代的吉利新国号。一个大臣提议叫“天保”,取其老天爷保佑万万年的意思。众人都说好,高洋却说

:“天保两字拆开来不就是‘一大人只十’吗,你们是笑我在位只有十年啊。”提汉的大臣吓得跪地求饶,高洋却不以为意,说这是天意,我有10年皇帝做就不错了。

一次高洋携自己的皇后去泰山问卦,高洋问,你看我有多少年的天子位可坐?老道淡淡道:30。高洋对皇后说,你看老道也说我只有十年的时间了。皇石不解,老道不是说30吗?

高洋解释道,这三十是指十年十月十日,三个十加起来不就是三十吗。后来,高洋果然在天保(公元五五九年)十年十月得了暴病,食不能下咽,饿了三天,就在十日这一天病逝

。这个暴君,神神叨叨的,不但知道自已在位几年,甚至连何年何月何日要寿终正寝也占卜得一清二楚。

高纬秉承家学,在小店帮忙时,见单纯弹奏琵琶不能换钱,冯丰也没法将他弄去什么演艺团,千脆叫他学了不少周杰伦的调调,天天在门口弹《东风破》,倒是吸引了不少周杰伦

的粉丝来店里转转。某一次,冯丰带他们去青羊宫玩耍,他看见路边到处是占卜算命的,计上心来,偷偷在小店外面挂羊头卖狗肉,做起算命生意来,每天居然还能挣到上百元。

这个差事虽然不是什么好事,可是,比起偷摸扒窃杀人越货,总算“正当”多了的一种谋生手段,冯丰对此行为睁眼闭眼,只自我安慰说也算“古老文化”的一种传承一一不然,

自己还能给他们提供什么更好的机会呢?

高纬正在和萧昭业等讲述自己如何选择“黄道吉日”的秘密,他说起自己的“专长”,倒不口吃了,难得地流畅。正说得眉飞色舞,忽然发现冯丰走进来,立刻兴高采烈地叫她:

“姐姐,你来了……”

冯丰没精打采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高纬,你给我算算命,看我哪天死?”

众人愣了一下,高纬嗫嚅道:“姐姐……”

“唉,你给我看看,我最近运气如何?”

高纬这才正襟危坐,仔细端详她的面色,又叫她随意写一个字。

她拿起桌上的圆珠笔,写了个“烦”字。

高纬细看半晌,缓缓道:“新花鲜了旧花淹,世情看冷暖”。

冯丰瞪大眼晴:“你什么意思?”

高纬小心翼冀道:“姐姐,你最近运气不太好,这个批语的意思是,这段时间你常常会看到人家的白眼,处处遭际冷遇,缺少朋友缘份。人情似纸张张薄,一捅就破。曾经抬你捧

你的人,如今都冷嘲热讽,或者掉头而去,漠不相关。”

“那我该怎么办?”

“养足元气,调整体能,明年你的运气就会好一些。”

冯丰笑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张100元大钞:“唉,好的不灵坏的灵,你肯定是乱算的。”

“对对对,我随口胡诌的,姐姐不要放在心上,还有,姐姐,你的钱我不收……”

“拿去你们随便买东西吃,呵呵。”

高纬这才接过钱,揣在兜里。

此时,光顾的客人稀少,冯丰坐得气闷,起身走到门口,见萧昭业埋头苦写大字,最近,他换了几只很好的毛笔,又买了上好的宣纸,写起来就更有精神了。

他写得聚精会神,冯丰只觉得笔走龙蛇,十分漂亮,但是真正好在哪里,她不懂书法也说不出来,站了好一会儿,萧昭业才抬起头来:“姐姐,你相公说,下周就给我约他那个书

法家朋友。”

“好啊.如果你能一展所长也是好事情。”

“姐姐,你相公是做什么的?他长得很帅呀。”

听见别人称赞叶嘉,心里终究是高兴的,她微笑道:“他是一个科学家”,她见萧昭业不明白“科学家”是什么东西,换了个说法,“他是个医生。”

“哦,是御医那种?”

“不是”冯丰正思索着如何恰当地给予解释,忽见一辆名贵的车子缓缓在小店外面停下。

她心里一窒,果然,司机将车门打开,一个戴大墨镜的贵妇人走过来,这次,除了司机,还跟着一名保镖似的男子。

她在心里冷笑一声,叶夫人在怕什么呢?还带了保镖,以为自己这个小店是什么人肉黑店?叶夫人摘下墨镜,看看萧昭业写的大字,又看着冯丰:“最近生意如何?”

冯丰吩咐一边的萧宝卷倒一杯热茶来,礼貌道:“还行。您有事情呜?”

叶夫人挥挥手,不接茶水:“我只是来看看,你既然要进叶家的大门,最好不要再和什么李欢、张欢之类的打得火热.要做叶家的媳妇,就得守足叶家的规矩,走出门,不能让人

家戳脊梁骨……”

一股热血在脸颊、头颅里奔涌,在叶家的盛宴之前,她得天天来“捉奸”啊。

昏聩的君主,错误的希望,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的火苗也终于还是要被一点点扑灭。冯丰心想,就像以前教科书上常常形容的那种革命不彻底的小资产阶的软弱性和妥协性一一因

为革命不彻底,所以被反扑的时候,常常就失败得最彻底。

冯丰笑起来:“叶夫人,您来的时间不时,地点也不时,只怕要失望了。”

“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好了。”

叶夫人转身,款款地离去了,单看她的背影,倒不像年过半百的妇人,还很有几分风韵。冯丰想,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美人。

萧昭业忍不住了:“姐姐,这个死老太婆怎么这么嚣张?”

冯丰苦笑一下:“因为她有钱。”

“死老太婆!姐姐,要是我还是皇帝,一定灭她九族,替你出气。”

李欢也说过这话,看来,皇帝就是喜欢动辄“灭人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