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丰瞪眼道:“即使一人犯罪,也只能他一人承担,怎能殃及他的家人?萧昭业,我讲了多少次了,不能连带无辜。”

“是,姐姐。我也不过说说而已,我又不是皇帝,哪里能够诛灭她的九族嘛。”

“你们一定要根除骨子里这种残暴到极点的念头。”

萧昭业大是不服,自己有什么念头,谁还能管呢。

电话响起,是叶嘉打来的:“小丰,你在哪里?我们晚上一起吃饭吧。”

她的声音十分镇定:“不用了我很忙,这段时间作业很多;”

叶嘉沉默了一下,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冯丰了,每次约她,她总是有各种各样合情合理的借口。心里很是不安,距离家里的宴会已经只有10来天了,冯丰答应自己的事情,会不

会有变卦呢?

他一直明白,她心里是有心结的,当初恍惚答应了自己的要求,谁知会不会反悔?

他有些着急起来:“小丰,我来宿舍找你吧……”

“我在外面,不在宿舍.很忙,叶嘉,以后再说吧。”

她回避的意图那么明显,叶嘉大声道:“小丰,礼服已经做好送来了,我来接你,先试一下吧,不合尺寸的还可以改。”

她沉默了一下:“叶嘉,也是不用了吧……”

“小丰,你什么意思?”他大急,“你答应了我的,你答应了的……”

她微笑起来:“叶嘉,你母亲实在是不欢迎我,今天又上门警告我了。对不起,叶嘉,我想,我们之间的沟壑,怎么也跨不过去。对不起,我食言了……”

她挂了电话,叶嘉再拨打时,对方已经关机。

他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那栋女生公寓,觉得秋意的凉风一阵冷似一阵。自己、叶家给于她那么深的压力,甚至包括几乎毁灭性的林佳妮事件。如今,两人之间关系的主动权,全部握在她的手里!自己一个人悄悄筹备新房,财产过户,孤注一掷,如一个狂热的青涩少年,重新鼓起追求女孩子的勇气一一费了多少的力气,多大的心血,才有星星之火般微弱的希望!

原本就那么脆弱的基础了,可是,母亲!

母亲!

他拿出电话,拨通母亲的号码,母亲的声音满是喜悦:“儿子,你回家吃晚饭不?”

对母亲,应该是狠狠的质问?还是狠狠的抱怨?或者一刀两断?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软弱的小孩子,好像再也没有了自主的力气,声音是空洞洞的:“妈,你怎么能在答应了我以后,又去找小丰的麻烦?

叶夫人一阵怒火攻心,这个女人,告状的速度还快呢。

她正要抱怨儿子几句,却听得对面一阵哽咽。

是儿子在哭!

儿子竟然在痛哭!!!

她惊呆了,起码自五六岁起,她就再也没有见儿子哭过了,如今,早已年过而立,名满天下,万人敬重的儿子一一自己引以为豪的儿子,自己最大的精种支柱一一竟然在哭泣。

她心里一阵慌乱,仓促道:“儿子,儿子?我不再去找她的麻烦了,我答应你,我不去了,再也不去了,肯定不去了……”

对面毫无声音,叶嘉已经挂了电话。

爱的抉择

秋风萧瑟,草木凋零,荷塘叶色半枯,只有来来往往的时髦女生,依旧穿着短短的裙子。

叶嘉坐在长长的冰凉的长椅上,一根长长的柳枝垂下来,落在他的肩上,他伸手拉了一下,柳枝的细叶也憔悴得半枯了。

自然界的法则就是这样,越是美丽的东西,凋零得就越是快。

不远处坐了一对一对的情侣,在小声说话。他无比的羡慕,自己和冯丰从来不曾这样在C大促膝而坐过,她总是说,C大认识他的人太多了,两人这样在一起,怕对他影响不好,所以约会地点都选在外面。

两人都是低调的人,他总是依着她,此刻,蓦然发现,也许,以后两个人就真的没有机会这样坐在这片她很喜欢的荷塘了吧。

他四周看看,发现别人都奇怪地望着自己,有些还在窃窃私语,只得慢慢起身,独自往校门外走去。

李欢这几天总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有人在跟踪监视自己,但是,他暗暗试探了好几次,却总是无法揪出跟踪者来。

如此反复多了,心里慢慢就不安起来。

某一个黄昏,他回自己的别墅拿东西时,竟然发现那棵千年黄桷树周围有搜锁过的痕迹。虽然搜索者将原状维持得很好,但是一个小小的记号却被破坏了。

这是他精心设计的,太小太不起眼了,只有他和冯丰两个人才明白,因此,一弄乱,他立刻就知道了。

他也不知道搜索者到底明白了多少,心里就益发的不安。他急于要弄明白搜索者的意图,因此,这些天常常悄然回到别墅,想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这一细细观察,蛛丝马迹就越来越多,他发现,自己好像被某个神秘的力量监控了,但是,他们并未拿走别墅里任何一件东西,也没有对他进行任何攻击。

他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意图,心里就更是惴惴不安。

眼看酒楼开张的日子一天天更近了,李欢这个挣钱的“总设计师”却越来越鲜少露面了,整天忙忙碌碌的不知在干什么。萧昭业等找不到他,大凡小事,就一概要找冯丰定夺。

开酒楼需要办理得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发票领购证、卫生许可证,从业人员体检证等等都差不多了,只有卫生许可证辗转几番都没办下来,萧昭业多次催促,冯丰没法,

只得每天下课后就赶回去奔跑,又幸得每周三没什么课程,就浑水摸鱼,悄悄溜出去了。

好在这天,他们忽然提高了效率似的,辗转了许久的卫生许可证终于到手。

冯丰气喘吁吁地赶回去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这个时段正是生意最差的时候,几个小霸王难得地聚集在门口吹牛,一个个摩拳擦掌地讨论酒楼的经营。

萧宝卷以前特喜欢在宫里和嫔妃一起沽酒屠肉,对于膳食很有点心得,因此,冯丰让他负责研究菜单和菜谱,几个人此刻吹嘘起宫廷的膳食,一个个眉飞色舞,又无限遗憾。

萧宝卷一见冯丰,立刻跑过来:“姐姐,那些美女服务员招来了,怎么不要我去培训?”

刘昱大声道:“我去也可以,我最适合了。”

“你们两个莽夫懂什么?我最知道女孩子的心事……”萧昭业一副风流俊赏的样子。

冯丰看到他们跃跃欲试的,根本不理睬他们,服务人员的培训,是李欢找来的大堂经理在负责。刘子业就是前车之鉴,要交着几个小混蛋去对着那群美女,估计不几天,就要

辣手摧花,弄得鸡飞狗跳,不知打了多少肚子,自己帮他们赔款都要赔破产。

萧宝卷还在软缠硬磨,冯丰见他们闲着无事,心里一动,在柜台里拿出几本记录南北朝暴君的资料给他们看,本来早就想给他们看的,但是,李欢建议等他们适应一下现代的

生活后,培养了一定的羞耻之心才给他们看。

果然,众人围拢上来,先看的是刘昱的暴行,尤其是他剖开孕妇肚子的残暴。除了书籍,还有冯丰整理打印出来的补充资料,记录得非常详尽。众人看完,纷纷望着刘昱,七嘴八舌道:

“哇,刘昱,你真不是个东西……”

“禽兽不如的行径……”

“你太狠毒了……”

刘昱涨红了脸:“姐姐,你确信这是我所为?”

“当然,历史将你们的罪恶记录得清清楚楚!”

他嗫嚅着分辨:“怎么可能?我会有这么坏?不会吧?”

冯丰眼睛一瞪:“沉睡了一千多年,难道你们就忘记了?”

刘昱好像在看别人的故事,手脚也微微发抖。冯丰暗自点点头,如果还有惧怕和羞耻之心,就还有为善的可能。

如果当初就给他们看,他们还没怎么淡化以前的生活,估计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呢。看来,李欢对人性的了解,比自己深刻多了。

趁他们翻阅反省自己的“恶行恶迹”,冯丰独自在一边招呼稀稀落落的几个顾客。忽见柜台前黑影一闪,竟然是难得一见的李欢。

这些天,李欢出现的频率越来越低了,冯丰心想也许他是在忙公司的事情吧,前些日子隐隐听得他说,公司要竞标一块地皮,建大型商场。

李欢的脸色难得地有点不大好看,眉宇间隐隐透露出急躁和焦虑。她惊讶道:“李欢,有什么事情?”

他摇摇头:“没事。陪我去喝杯茶吧。”

“这里不就有茶嘛,我给你倒一杯”她以为他渴了,立刻拿去纸杯子就要去给他倒茶,他一把拉住她的手,“出去喝,我很久没见到你了。”

也不过几天而已,哪里就很久了?

她叫那几个伙计看店,嘟囔着随他走了。

两人走进附近一家茶楼,冯丰在卡座里坐下,李欢随后也在她身边坐下。她瞪眼:“对面有座位你不坐,干嘛和我挤?”

他紧紧拉住她的手,笑嘻嘻地将头轻轻靠在她的肩上:“我累了,休息一下不行啊?”

敢情自己被当靠垫了?他也可以靠沙发椅子的背面嘛,而且那么多垫子。

她伸手推他:“不要这样恶心好不好?男女授受不亲呢……”

“冯丰,你就是我的亲人了!”他将她的另外一只手一起抓住,虚了一声,“别闹,我靠一下就好……”

一个大男人,忽然变得这么粘乎乎的,简直令人起鸡皮疙瘩。冯丰吓了一跳:“李欢,你烧坏脑子了?”

脑子没有被烧坏,可是,心里的恐惧却是实实在在的,他一时却不想把这种担心说出来,因为每次有危险地时候,她总挡在自己前面,自己是个男人,怎么能让一个女人抢先

分担了危险?而且,她胆小,又不太沉得住气,要是知道了,只怕整天都是忧心忡忡的,再无宁日了。

服务员来上茶,李欢终于放开了手,可是,还是不肯坐到对面去,依旧跟她挤在一处。小姐了然地微笑一下,冯丰郁闷地挪开一点位置,尽量跟他保持一点距离。

冯丰没法,只好看茶不看他,龙井在玻璃杯里,芽叶直立,上下浮沉,栩栩如生,鲜活成朵,闻一下,有股淡淡的散散的香气流转。

两个人静坐,李欢的目光又那么灼热。冯丰有点尴尬:“喂,李欢,酒楼的事情你不管啦?你最近常常看不到人影,在忙什么呢?”

“冯丰,你不要去参加叶家的晚宴好不好?”

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各自冲撞。

李欢紧紧的盯着她,急切地想做的答案。

如果冯丰这次去了,就意味着她真的是叶嘉的儿媳妇——叶嘉的妻子,他们两个神仙眷侣,自己和她也就彻底完结了。这些日子,越来越严重的忧惧困扰着他,也不可能向除

她以外的任何人倾诉,他真不敢想象,如果连自己唯一的伴侣都失去了,自己还能够如何在这个世界上坚持下去!

她的头几乎要碰着玻璃杯了,肩膀仿佛在微微抽搐,他忽然又不愿意得到答案,无论肯定还是否定,都不愿意追问下去了。

冯丰放下握在手心的玻璃杯,低着头,好一会儿才抬起来,苦笑一下:“叶夫人又来警告过我了,我怎么还敢迈进她家的大门?”

李欢笑起来,笑得那么大声,仿佛突然有一个金元宝从天上掉下来砸了他的脚背,无所顾忌的,忘情的一口喝干了杯里的茶水:“太好了,哈哈……”

从来喝茶都是保持他的“皇帝品味”,现在也牛饮了?有这么值得高兴嘛!将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

小人!

冯丰哼一声:“那你去不去?”

“晓波给我送了请柬,你都不去了,我当然也不去了。哈哈。”

冯丰暗叹一声,要是自己真去了,李欢也去了,只怕叶夫人当场就要发飙了

想起叶嘉,手心又有些发凉,她捧住杯子,刚刚添加了的滚水,依旧没有热度。

“冯丰?冯丰?”

李欢不笑了,只静静地看着她,她强笑一下,手忙脚乱地放下杯子又拿起来:“哦,这水不烫,不好……”

“这水已经很烫了”他看她的手已经烫得通红了,轻轻拿开杯子,柔声道,“喝茶喝多了很容易饿的,你现在饿不饿?”

“我想吃笋子炒鲜虾。”

“好好好,我给你做,已经一个月没做过了。今晚就做好不好?”

“算了,我又不想吃了。哎,李欢,你找的培训人员究竟如何呀?”

“我找了两个好助手。是我以前做武打替身时认识的,这两个人人品很好,可以放心让他们管了一部分业务……”

以前曾经和他在一起扮演“文武大臣”的两个武打替身一直跟他保持联系,这两个人都是特种兵出身,没演戏了,又去一家保全公司做事。李欢发财后,时常周济他们,

现在他开酒楼需要人手,两人都辞职了自告奋勇来他这里帮忙。

冯丰闷声闷气的:”那以后,我是不是可以什么都不用管了?”

“你负责管钱。”他笑嘻嘻的,“如果你念书忙不过来,也没关系,反正有财务、会计、你乐意做才做,不乐意就不做。”

下课刚走出教室,一个男子轻轻拉了冯丰就走。

她低呼:“叶嘉,你怎么来了?”

他笑着在她耳边低语:“小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想拒绝,可是,这是学校,怕引来好奇的目光,赶紧跟在叶嘉身边,一声不吭乖乖地往前走。好在叶嘉的车就停在前面,两人很快上了车,摆脱了一路好奇的目光。

车子驶出C大,冯丰才呼出一口气。

叶嘉微微侧脸看她,她端端正正地坐在座位上,左手抓着右手的大拇指,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车子在郊外的一栋独立的房子前面停下,这是一栋很朴素的两层小楼,用一种常绿的矮灌木围绕成一圈绿色的栅栏。很大的几颗芭蕉,几丛文竹,一块很平整的略为发黄的

草地,开满了深秋的各种小野花。

这房子当然远不及C大的小别墅那么华丽,可是,却更多了自然气息。她喜爱这个地方,比自己想象的更喜爱这个地方。

“小丰,这就是我们的家……”叶嘉拉开绿色的栅栏。牵着她的手,“你喜欢不?”

她没有做声,跟着他走进客厅,看一屋子自己熟悉的简单的风格,然后,他拉了她来到二楼。

二楼的卧室,有明亮的窗户,宽大的床,墙壁上挂着很大一副照片,那是二人的一帧合影,他放大了,相片中的二人偎依在一起,满脸甜蜜。这并不是艺术照,可是,冯丰第

一次发现,原来照片中的自己,如此美丽——只要跟叶嘉在一起,自己好像无形中就变漂亮了,眉开眼笑,神采奕奕。

她微微有些失神,他拿出一套钥匙放在她手里:“小丰,这是你的.”

她的手好像被烫了一下,赶紧缩回去。

他将钥匙放在梳妆台上,转身,去衣橱拿了一件礼服出来。礼服是乳白色的,很简单大方的款式,还有一条合衬的项链,虽然不是什么顶级珠宝,但是,上面镶嵌的那颗小小的钻石,却十分别致,跟衣服搭配得恰到好处。他再拿一套,显然跟这礼服是情侣服装,是他自己要穿的。

“小丰,你试试,好不好?”

她微微退后一步:“不,叶嘉,我不想试。”

叶嘉的笑容依旧不变:“小丰,你拿回去试也可以。”

“不用,真的不用。”

仿佛是最后的挣扎,叶嘉轻声道:“小丰,别立刻做决定,三天后再告诉我答案,好不好?”三天,还要考虑三天吗?

她当场就要拒绝,可是叶嘉的眼睛里那样自己从未见过的恐慌和悲哀,仿佛立刻就要分别得那种悲哀——击倒了她。

他依旧在做着最后的努力:“小丰,好不好?”

他笑了一下,并不是如释重负的那种,眼角微微有着湿润,她任何时候都是不忍拒绝的,自己在强迫她,一直都在强迫她。

如果放手可以很轻松地话,转身也是可以的。

可是,为什么左肋最近一天比一天疼得厉害?仿佛放手了,从此,那个地方就会一直疼痛不止。

没有人愿意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生生分离。

如果自私可以换来幸福,那就再自私一次吧。

她没有让叶嘉送自己,坚持自己坐出租回去。

所有的情绪都在激烈交战。其实,三天后是什么答案,自己完全是知道的。那不过是一种折磨,是对叶嘉的多一次的残酷的折磨。

她想,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自尊”或者“自卑”这些情绪该多好?或者干脆没有“记忆”该多好?糊涂的人是快乐的。卑微而敏感的人,才会一生陷入不幸的漩涡。

电话响起,是李欢的声音:“冯丰,你在哪里?”

她的声音有点哽咽,所以一时没有做声。距离叶家的宴会越近,她的心情就越是晦暗,仿佛死囚,一天一天地数着自己被处决的日子。

“冯丰?”

他的声音有点担忧。

她听出他的忧虑,强笑一下:“没事,我在店里,整理菜谱呢,明天拿去印制了。”

他柔声道:“冯丰,你在小店等我,我给你带笋子炒鲜虾来。我买了鲜虾刚回家里,做好了就给你带来……’

“嗯。”

很快做好这道菜,李欢用一个很漂亮的保温食盒盛了,自己看看,色香味俱全,非常的满意,发现做菜也是一种艺术和享受。

马上出发,赶到小店时,估计温热还恰好呢。

他提了食盒出门,黄昏中,千年黄桷树下人影一闪。他早有警惕,大步走过去,只见两个黑影飞速地上了一辆车,光线暗淡,也看不清楚牌照。

他立刻驾车追了上去,前面那辆车的牌照被遮盖了,驾车的人显然是个高手,走着并不明显的S型路线,也不引人注目。

几番追逐,李欢正要放弃,刚下立交桥开到掉头处,一辆车突然斜窜出来.两车相撞,李欢眼睛一花,身子一歪,压在漂亮的保温食盒上,立刻失去了知觉

笋子炒鲜虾

萧昭业他们几个去对面的小店吃牛肉面了,冯丰一个人看店。她长期坚持晚上少吃的规律,怕吃了牛肉面,等下就没法持笋子炒鲜虾了,所以忍着没去,也不叫他们打包。

可是,他们都吃了饭回来许久了,李欢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她越饿,就越是到门口张望,几乎都要变成长颈鹿了,也没丝毫的影子,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到九点半,就要准备打烊了。

拨打李欢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她恨恨地,这个李欢,到底跑到哪里去了?还让自己等着呢,都要饿死了,也没个人影,还不听电话。

萧昭业见她跑进跑出的张望,问她:“姐姐,要不要我去给你买点东西吃?”

“唉,饿死我了,买个面包吃算了。”

萧昭业答应着,跑去给她买来一个面包,又买一瓶酸奶。她胡乱对付了一下,因为不喜欢任何面食,觉得面包简直难以下咽,依旧眼巴巴地等着自己的“笋子炒鲜虾”。

一次次拨打电话都无人接听,眼看快到9点了,她完全沉不住气了,心里隐隐是不安,李欢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不接电话过,他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了?

人一担心,就越是会往坏处想,可是,想来想去,李欢也不应该有什么意外才对呀。

别墅里的电话、手机,她都打了,所有地方,都是无人接听。又发了许多短消息,依旧没有人回。

快到打烊的时间了,萧宝卷拉着卷帘门:“姐姐,打烊了。”

“你们先走吧,我今晚守店。”

小店侧面的小隔间,有一张单人床,是给负责值守的人休息的。

几个人见她提出留守,都有点意外,今晚本来是该萧昭业留守的,他赶紧道:“姐姐,你一个人在这里太不安全了……”

心里还是有点害怕,可是,一直没有李欢的消息,就有点不安,李欢的别墅又那么远,这么晚,她更不敢去别墅,只好在小店里等他,怕错过了。

萧昭业还要劝她:“姐姐,你回去休息吧,我留下……”

她还没有回答,手机响起,心里一喜,拿起一看,却是个很陌生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