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很发,从出租车的窗口照进来,身上汗流浃背的,却不如道热,感觉似乎很迟钝,就如当初被叶霈抓住给长生花“输血”的时候,一切都麻木了。

人们都认为,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其实,是因为他们不明白,有些时候,活着并不比死了更愉快。

死并不艰难,活着才不容易。

出租车在小区门口停下,她拉开车门就走。

“喂,小姐,你还没给钱呢!”

司机以为遇到坐霸王车的,态度很不。好

她这才想起,从包包里随意抽出一张百元的钞票给他,又继续往前走。

“小姐,还要找你钱呢……”司机拉开车门追上来。

她又停下,接过司机找的零钱

“这人,神叨叨的”出租车司机以为遇到了一个神经病,摇摇头,“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样了?作孽哟……”

她没有听见,踏着正午的阳光,一步一步往家里走。

抬头,她看见李欢站在阳台上,瘸着一只腿,很大的一棵法国梧桐树有楼那么高,也遮住了他的阳台,令他如站在一片树丛里,面孔有些朦胧。

他看着她,眼神里带着那么深刻的了然、同情、关切、爱护、理解……

她走到过道处,这时,已经看不见他了,却能看到他的门,久在自己的隔壁。她轻轻推门,门是虚掩着的,她几步就走了进去。

客厅里开着空调,非常凉爽,一进去,那种身子被炙烤的感觉就淡了下来,汗水也仿佛在迅速凝结,粘在身上成为一些一些的盐粒。

李欢已经走了进来,站在客厅里。

茶几上放着好几种饮料,冷的热的、酸的甜的,从矿泉水到蒙顶黄牙浸泡出来的清茶……都是她平素喜欢的。她在边上取了一罐冰冻过的王老吉,清火的,一口喝干,然后,在沙发里坐了下来,脑子才慢慢地清醒了一点儿。

李欢在她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紧紧的,柔声问她:“饿了么?”

她点点头。

“我们先吃饭吧”

“嗯”

餐厅里。

餐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四角绣着鸳鸯荷花,淡雅清新,坐在旁边的人,还没吃饭,仿佛先闻到一股荷花的清香。

雪白的桌布上,放着四菜一汤:笋子炒鲜虾、龙须笋烧兔子、金针排骨、白灼菜心,一盆颜色雪白的藕汤,每一样,都是冯丰喜欢的。

两个碗,是一模一样的景德镇出品的骨瓷小碗,暗色的花纹若隐若现,筷子是淡红色的象牙筷,细细一看,只有头上有细微的差别,一双的梅花向左,一双的梅花向右,是那种情侣筷子。

心里有了一丝暖意,她动手盛饭,微笑起来:“李欢,这些都是你做的么?”

“我叫人买好了材料,也没花费什么功夫,很简单的。”

他轻描淡写,可是,看这样的餐巾,那简单菜式的复杂花样,里面的心思,谁又计算得清楚呢?

她吃一只鲜虾,咯咯笑起来,仿佛无忧无虑的小孩子:“真是好吃,我很喜欢。”

他也笑起来,又夹两只在她碗里,柔声道:“慢慢吃,以后,无论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

“嗯。”

也许是太饿了,也许是饭菜太美味了,她吃了满满的两碗饭,而李欢也吃了四碗,自从住院以来,他就没有吃过这么多饭。

吃完饭,李欢收碗筷,冯丰拉住他的手,声音十分温柔:“你去坐着,我来,你的腿不方便。”

李欢也没有推辞,来到沙发上坐下,看她系了围裙,在厨房里进进出出,不一会儿,就里里外外弄得干干净净。

忽然想起自己刚来现代的时候,她耍赖不洗碗,总是躺在沙发上装头疼,硬邦邦地甩出一句“你是大人物,你把碗洗了”……他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起来

冯丰正好从厨房里出来,解下围裙,听得他的笑声,好奇道:“李欢,你笑什么?”

他伸出手,一把将她拉在怀里坐下,抱着她的肩膀,笑嘻嘻的,目光又黑又深邃:“冯丰,我真的要开始追求你……”

她楞一下,平静道:“李欢,我们结婚吧”

李欢没有做声。

“李欢,我们尽快结婚好不好?下周就去领证,不,明天就去领怔,反正也不麻烦……”

“用不着这么仓促吧?”

“不仓促,一点也不仓促,李欢,我们赶紧结婚好不好?反正领结婚证也不麻烦……”她满怀期待地看着他,脸上的神情让人完全不忍拒绝。

“领结婚证是不麻烦,可是,我掐指一算,现在都不是结婚的好日子。”

“那什么时候才是好日子?你算算,哪一天才是?”

“你爱上我的那一天!”

她怔住,许久都没有做声。

李欢的声音更是温柔:“你累了,先去休息一会儿,等你醒了,我泡一种很好的茶给你喝,我今天看电视学会的……”

她冷静地打断他的话,一板一眼地坚持:“李欢,我们结婚吧。”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

她有些愤怒:“李欢,你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不想离婚!尽管现代人很流行离婚,但是我不行。冯丰,我若要结婚,就一定经过慎重考虑,一旦结婚,就要和心爱的女人白头偕老。我不接受离婚这种事情”

她几乎是在尖叫:“你以为我会和你离婚?”

他摇摇头:“一旦草率的决定被执行后,要纠正就会付出太打的代价。”

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站在他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伤心欲绝:“李欢,你在报复我!就像上次那样,等我和叶嘉彻底离婚了,就是你报复我的最好时机。其实,你并不爱我,只是恨我,期待着有一天,能彻彻底底地报复我,现在,又到了你报复的好时机了,这一次,比上次还好,你报复吧,狠还狠地嘲笑我吧……”

李欢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是那么怜惜的,柔情的,满是理解和宽容的目光。

“李欢,你还等什么呢?又是最后的午餐了?怎么还不赶我走呢?不是要大骂我一顿的么?不是要不到黄泉不相见的么?”

她忽然发起狂来,揪着他的头发:“李欢,你干嘛都不讲话?”

他任她揪扯着,一动不动。

好—会儿,他才开扣:“冯丰,我不会报复你,其实,我从来都没有真心想要。报复你那一次,是一个意外.也是我的愚蠢。以后,我都只会爱护你,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她大声质问:“那你为什么不肯和我结婚?难道你还挂念着其他女人?我知道,是因为芬妮,对吧?你对她念念不忘,就是这样……”

“傻丫头,无理取闹的蛮横丫头……”他再次伸手,一把将她拉在自己怀里。

她揪着他的头发的手不由得放开,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冷静,所有的蛮横……在这一刻,统统崩溃,她深深埋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直哭哭的差点背部过气来。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在哄一个小孩子:“哭吧,哭吧,哭出来九好受多了……傻瓜啊,冯丰,你真是个傻瓜……叶嘉要离婚,是他的损失,因为他是一个大笨蛋,不折不扣的大笨蛋……今后,你一点都别理睬他啦…不要跟他讲话,对,一句话都不跟他讲,见了他托就躲得远远的……”

心里其实是清楚的,叶嘉纠结于“迦叶的替身”才断然离婚,也许,并不代表就此放弃。如果他再卷土重来,也未可知。

如果是这样,叶嘉倒真是个可怕到了极点的对手。

像叶嘉这种人,即使冯丰和自己结了婚,一旦他决定了,也不一定会善罢甘休的。这个年代,离婚率那么高,不是过去那种第三者会被浸猪笼的时代了。

每一份婚姻都有被挑战的危险。

如果堡垒不够坚固,总会被从内部攻破的。

与其到时被他破坏,不如堂堂正正和他较量一场。

唯有如此,自己也才会心安理得,真正永绝后患。

他贴在她耳边,柔声道:“蛮横的丫头,叶嘉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我能做到的,他不一定能做到。相信我,你一定会爱上我……那个时候,才是我向你求婚的时候。现在,真的不是结婚的好时机,不要让自己后悔,做出冲动的决定,好不好?”

她根本没注意听他说些什幺,只一个劲呜呜咽咽地哭。

哭了许久,她才从他怀里抬起头,他拿出一张面巾纸给她擦脸,笑起来:“你看,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好难看……”

“谁要你看了?哼。”

“以后我还会看很久的,我算算,能久到什么程度呢?呵呵,起码,还能看100年。如果我不爱看,你可要小心点……不过,我会一直爱看的,呵呵,你放心……”

她坐起身子,完全挣脱了他的怀抱,声音还有点抽泣:“李欢,你记住,是你自己拒绝的,以后可别后悔……我不会嫁给你了,再也不会嫁给你了!”

“是威胁我么?”

李欢惊叹,满面的笑容:“冯丰,你现在是单身的姑娘了。想想,这是多么可贵的一件事情啊。这于我,更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我宣布,从今天起,我要正式学着追女孩子,谈恋爱了……我还从来没有追求过任何女孩子呢!冯丰,你是不是觉得很荣幸啊?我看看,追女孩子,要怎么办呢?要约会,送玫瑰,写情书、要看电影,对吧?现在有什么影片出来了?《赤壁》宣传得很厉害,你不是挺喜欢胡军嘛?他演赵云挺好的啊。不过,这戏好像不浪漫,我们得选一部最浪漫的一起看……”

她哼一声,扭过脸没有理睬他。

美男卖身

李欢轻轻抱转她的肩膀,柔声道:“你想看什么电影?”

“什么都不想看,一点也不想看,我不爱看电影。”

“行行行,那不看电影我们去旅行。”

“旅行,你的腿行么?”

“很快就会好的。暑假还有一个多月,以后开校了,你就没有时间了,趁这段时间,要不要出去玩玩?无论去哪里我都陪你……”

“地震后,风景区好多都遭到了破坏,怎么去嘛。”

“我们可以走远一点啊,比如,我们可以去国外走走,我还从来没有出过国,我一个古人总要看看中国以外的地界究竟是什么样子啊……”

“古人了不起啊’别说你古人,现代人绝大多数,祖祖辈辈还不知道国外是什么样子呢,比如我,我就不知道,我们全家都不知道,也从来没有机会出国。”

“既然如此,现在有机会了干嘛不去?”

“没钱。”

“我有钱。我的钱就是你的钱。”

她撇撇嘴巴,反问:“你不帮叶晓波了?”

他这才想起来,叹息一声:“晓波昨晚跟我打l很久的电话,说希望我去帮他.”

“那你去不去?”

“我还在观望,因为现在还没有找出叶氏集团的症结,而且叶霈也在暗处,不知道他耍的什么花样……”

她对叶霈恨之入骨,恨恨道:“一定要揪出这个老狐狸……唉,我的小店,现在己经完全不成样子了,怎么办呢……”

小店被洗劫一空,几个小暴君死于非命,现在,守店的人也没有了,再要重新开始,又得大费周章。

“先休息一段时间,等你身子好点再说……”

“我身子已经很好啦……”

“是么?”他细细地看着她那么苍白的脸,也不知是不是今天伤了心,脸色一点也不好看。

“嗯,我已经完全好了。”她忽然来了精神,动口不如动手,立即就往外走,“李欢,你的腿不方便,你先休养几天,我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口岸,以前那个店铺我不要了,那里不是风水宝地,又出了那样的事情,估计没人肯上门买东西了……走了哈,我出去转转……”

“喂,冯丰,你去哪里?这么大热的天……”

“做生意得趁早……”

“也不差这几天啊,你还没痊愈呢。”

“没事……”

他喊不住,她已经快步走了出去。

他叹息一声,心里是知道的,现在,她想要找点什么东西发泄一下,总这样憋闷着,总会闷坏的。

每个人,都曾经历过这样的阶段,他想,就由她去吧。

日头毒辣辣的,烤得人浑身汗流浃背。冯丰买了几份日报,四处张望一下,前面就是一个证券交易所,赶紧拿了报纸进去,在大厅里找个位置坐下。人家以为她是看股票的,也无人过问。

股市今年暴跌,往常拥挤不堪的大厅,已经变得十分冷清。

连买菜的老太都可以炒股赚钱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绝大多数人,亏得血本无归,看来,这天下的确没有凭空发财的白吃午餐。

幸得冯丰自己不炒股,而李欢的股票也已经不多了,资金早就抽调出来经营酒楼,还有其他几个什么项目。她想,李欢也不知是不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怎么就这么能赚钱呢?而自己开个小店,勉强能赚点小钱呢,又被叶霈找人给砸了,十几万的损失对别人来说不算什么,对自己来说几乎是剩余的全部家当了。

她哀声叹气地拿着报纸看各种分类广告,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灵感。

一个老太太还以为她也是股票亏了,连声问:“妹儿,你亏了多少?”

“十几万啊,唉。”

“我也是,养老的几万块都亏完了,咋办哟……”

两人相对叹息一声,冯丰已经翻到娱乐版,只见娱乐版上极大的一幅照片:叶嘉,竟然是叶嘉。

叶嘉的照片上,用印章的模样盖着几个红色的字样“独家爆料”。

一组图片:叶嘉、罗小姐,林佳妮、一个不知名的壮壮的女士……上面称,叶氏集团三公子,为了拯救家族生意,近日和政商高层要人的千金们频频接触,目前来看,有好几家都抛出了绣球,单看叶嘉会成为谁家之驸马爷云云……

这个料曝得十分细致,如记者亲眼目睹一般,若非这样,一定也是参与者之中的人曝出去的,因为,许多照片的角度、人物的神态,不是极近距离的观察,是拍不出来的。其中一幅是叶嘉和林佳妮谈笑的情景,二人举着酒杯,相对一笑……

冯丰握着报纸的手,气得跳起来,叶嘉竟然还会跟林佳妮在一起!

难怪他一定要离婚。

原来是迫不及待,他要做林家的驸马爷,以拯救家族危机。

她冷笑一声,叶嘉可还真“伟大”啊,连美男计都用得出来。

她放下报纸,也许是大厅里的空调开得太大了,心哇凉哇凉的,四肢也冷冰冰的。她站起身,想了想,又才拿起报纸,记起上面的一个分类厂告,待一走出门,又想不起了,只晓得漫无目的地往前面走……

手机一直捏在手里,已经变得汗涔涔的了。

她在春熙路口停下来,骄阳令得如此繁华的一条街也冷清下来,但偶尔还是有穿得非常清凉而时髦的女生走过,高挑身材,大片雪白的背脊,很美丽地走进旁边的购物中心……

这个世界,什么都不错改变。

她觉得腿有点软,在商场外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椅子也是滚烫的。

她终于拨了一个号码,举到耳边,占线,一直都在占线。

她不屈不挠地继续拨打,终于电话通了,但是,响了好多声也无人接听。然后,一直就无人接听了。

叶嘉竟然连电话都不肯再接自己的了!

她挂了电话,默默地坐在椅子上,心里那幺强烈的悲伤,一切就这样成为过去了呢?原来,无论曾经多么相爱过的人,一旦分手,就变成了彻彻底底的路人。

她站起身,这一瞬间,脑子里又变得清醒,一个声音仿佛在说:依靠自己吧,一切都靠自己吧,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过去的,就让它随风去吧。

她擦了擦脸,脸上湿漉漉、热辣辣的,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浸在眼睛里,那么咸涩地疼痛。

叶家。

客厅里乱成一团,所有人都挤在一处。都是女眷和孩子,还有一些亲戚,男人们都不在。女眷们一个个泪流满面,孩子们则吓得蜷缩在沙发上,大气也不敢出。大哥的儿子已经十几岁了,一个人蹲在角落里,用手抱着头……

叶嘉匆匆走进门,大家立刻拥上去,乱嗡嗡地,吵得一句都听不见。他很不耐烦地摇摇手,大喝一声,众人这才停了下来。

“大哥出事了,大哥他……”

去年股市暴涨,她把自己的私房钱全部拿出来不说,还鼓动丈夫拿了许多资金投入股指期货上。因为一直在挣钱,叶大少也没有说什么,没想到,她却利用丈夫的名义通过一些手段,用丈夫的那部分股份做了抵押,先后陆续提了好几笔巨款进入股指,却偏偏遭遇寒冬,几乎是一夜之间,巨额资金就全部化为乌有。

又恰逢叶氏集团出事,股票暴跌,现在,大嫂的亏空更彻底暴露出来,大家才知道,叶氏的股权,大多数已经流出去了……

这些被大嫂急于套现的股份,绝大多数都到了林家手里,现在,林氏集团已经在召开股东大会,很高调地宣称会选择最合适的时机入主叶氏……

叶大少夫妻俩因此发生争执,叶大少激动之下,出手重重责打了老婆,老婆第二天就干脆只身移民去了澳洲。这时,叶大少才知道,原来老婆也早己在外面有人,什么都算计得清清楚楚,连儿子都没有要,就带着剩余的积蓄丢下这个烂摊子跑了……

叶大少惊怒之下喝得酩酊大醉,酒醉驾车,跟一辆大货车相撞,还没送到医院,半路上就断了气。

叶嘉做梦也没有想道,仅仅是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问,家里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先是母亲,然后,又轮到大哥的丧事了。

往常争执不休的兄弟妯娌们,都停了下来,这一刻,所有人都很茫然,不知道这个大厦到底什么时候会彻底倒下去。

叶嘉冷静下来,问姐姐:“二哥和晓波呢?”

“你二哥在跑大哥的丧事,骨灰马上就要拿回来了。晓波和你姐夫在应付公司的董事们,他们骤然发难,其中好一部分已把股票卖给林家,要是这样,叶家就完了……”姐姐哭起来,“这是父亲的心血啊,怎么能毁在我们手里?三弟,你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二嫂也哭起来:“三弟,你想想办法吧……”

一屋子的女人、孩子,叶嘉简直头大如牛,自己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呢?

他慢慢地走出客厅,走到外面的长长的林荫道上,盛夏的花园,花团锦簇,就如叶嘉,看起来,还是鲜花若锦。烈火烹油,谁知道这繁华的背后,早已隐藏着极大的危机,秋天,马上就要到了……

手机响起,是叶晓波打来的,声音很急:“三哥,你先别走,在家等我,我马上就到家了,有事情跟你商量……”

他挂了电话,默默地站在那棵千年银杏树下。

父亲因为“长生”的梦想,所以对千年银杏情有独钟,家里种植得最多的就是银杏树,最珍贵的自然又要数这棵真正树龄千年的大树。

叶霈常常指着这棵大树对子孙们说:“只要这棵树还活着,叶家子孙就会长寿兴旺,永保富贵荣华。’

没想到,就这么短短时间内,就秋风扫落叶一般。谁又真正能够留住富贵荣华的影子?

,家族的担子骤然全部压在肩膀上,纨垮子弟,一夜之间就成熟了。

“三哥,杨女士是你的朋友……”

叶嘉淡淡道:“也许,一谈到借钱,人家就未必是朋友了。”

叶晓波大为失望,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叶嘉站起来:“也罢,我去试试。不过,晓波,你不要抱太大的期望,杨女士是精明人,给不给贷款,一定会有一番精心评估,如果她认为叶氏集团风险太大,没有偿还能力,也不一定会给我面子的……”

叶晓波大喜过望“多谢三哥,多谢!”他这时才想起,随口问道:“你最近工作忙不忙?”

“我休了年假。再有一周,又会开始一个新的项目,到时,就没有时问了。

叶晓波松一口气,仿佛在庆幸他幸好还有一周时问。

他又问:“对了,小丰现在怎么样了?”

“我今天才和她办了离婚手续。”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叶晓波楞了一下,勉强张了张口,却根本就说不出什么话来。叶嘉和冯丰离婚,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是,今天才办离婚证,却是他第一次知道的事情。

他还以为,他们早就彻底离婚了,原来,是今天才一刀两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