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她可吃不下这么腻的东西,她嫌弃的别过了头,又跑去街边看人家下饺子,惊叹的站在那里道:“饺子原来是这么煮熟的。”

王仁远直摇头:“瞧把妹子可怜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从深山里放出来的野孩子呢!”

楚靖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除非你昧着良心说这话之外,谁会觉得筱悠是深山里来的野孩子?”

王仁远嘿嘿一笑,他也就随口一说,谁家深山里的野孩子有这气韵和容貌?除非是眼瞎了眼乱说。

一路上楚靖瑜都由着楚筱悠边走边看,等到了北新街的广式早茶店陶陶局时已经人满为患,进了店浓郁的饭食香气中抬头可见悬挂的一副对联。

淘浅善饮,易牙善烹,恰相逢作座中君子。

陶侃惜飞,夏禹惜寸,最可惜是杯里光阴。

写的有趣有生动,小二把三个人领到二楼雅间,楚靖瑜向楚筱悠解释:“这个陶陶居在广东那边是十分有名的早茶店,听说开到了京城所以特地带你过来尝尝,他们家的味道肯定比别的地方正宗。”

小儿一听是懂行的人,连忙道:“公子可是说对了,咱们陶陶居在广东那边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店铺,要吃广式早点还是要到咱们陶陶居。”

叉烧包,虾饺,蟹黄烧卖,流沙包,艇仔粥,糯米鸡,马蹄糕,榴莲酥,萝卜酥等等,细腻的白瓷小碟在大理石桌面上满满的摆了一桌子,看上去赏心悦目。

楚靖瑜给楚筱悠夹了一个包子:“广式早点讲究的就是个闲,不徐不疾,缓慢享受这种美食相伴的时光。”

这话说的楚筱悠和王仁远都笑起来。

兄妹三个难得聚在一起吃早饭,也没有什么食不言的规矩,一面吃一面说些自己的日常生活里的趣事,时不时的几个人都笑起来,王仁远又说小草:“谁知道救了个大爷,不若给妹妹使唤吧。”

楚筱悠笑的轻推了他一把:“我就瞧着好,难得有人愿意照顾你,我和大哥也能放心,是不是哥哥?”

楚靖瑜也道:“就是这么个道理,你自己的缘分,你自己受着。”

王仁远一张晒黑了的脸整个的皱了起来,楚筱悠和楚靖瑜都笑了起来。

正高兴着,外面推门进来两个中年人,其中一个是认识的福顺楼的掌柜卫成周。

楚靖瑜站了起来和卫成周打招呼,楚筱悠和王仁远也就跟着起来都问候了一声,卫成周惊叹的对楚靖瑜道:“没想到楚兄的兄妹也是龙凤之姿。”

楚靖瑜十分坦然的受了这个称赞,王仁远和楚筱悠却站在楚靖瑜身后挤眉弄眼,被一个可以做父亲的人称呼兄弟,辈分抬的这么高,竟然也能这么坦然!

卫成周又介绍了后面跟的人,原来是陶陶居的掌柜李虎,卫成周正好在这里和李虎闲谈模糊看见了楚靖瑜的身影,又向李虎介绍了楚靖瑜,李虎也想一见,所以就跟了过来。

三个人就寒暄了起来,就好像亲兄弟一样,卫成周对楚靖瑜推崇备至,李虎氏相见恨晚。

王仁远无语望天,又和楚筱悠使眼色,真是走到哪里都有至交好友,人见人爱的贵公子呀!

好容易两个人才走,李虎甚至给他们免了今天的早饭钱,说是以后来也一律半价。

果然面子是可以当钱使的。

楚靖瑜坐了下来,一抬头见楚筱悠和王仁远都看他,笑了笑道:“看什么?”

楚筱悠笑眯眯的道:“哥哥人脉真广,叫人好羡慕。”

王仁远摇头晃脑:“佩服,佩服!”

楚靖瑜忍不住笑了起来:“有的吃还堵不住你们的嘴,快吃,吃完了回家。”

兄妹三个高高兴兴的吃了一顿早饭。

回了宅子,福叔竟然带着宅子里十来号人在门口等着,等到楚筱悠走过去,福叔就带领大家高喊:“大小姐好!”

楚筱悠被这雄浑气势又给逗到了,忍不住微微笑:“真是叫人受宠若惊。”

福叔却一本正经的道:“大公子说了,这宅子是小姐的家,家里的下人正好也乘机认识认识小姐,没得叫那些没眼力的见的冲撞了小姐!”

哥哥因为害怕有些下人不知深浅,以为她这个不常回家的小姐是个外人,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特意在这个时候警醒所有人,郑重的介绍她。

这种为了她几乎将所有细节都考虑进去的举动,叫楚筱悠觉得心里又暖又软,她忍不住回身挽住了哥哥的胳膊,扬起一张明媚的笑脸:“谢谢哥哥!”

楚靖瑜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你高兴就好,快进吧。”

对门的宅子忽的开了门,有些时候没见的明珠穿着一身崭新的水蓝色袄子走了出来,瞧见是楚筱悠就过来行礼,笑着道:“有些时候没见着姑娘了,姑娘近来可好?”

远离了深宅大院,她越发有了女主人的气势,微微笑着打量楚筱悠,又道:“姑娘去我们院子坐坐,我们公子到常提起姑娘的!”

这话楚筱悠听着并不舒服,她只淡淡的点了点头:“还好,有空就去。”

说着,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自家的院子。

明珠站在楚筱悠身后,神情晦涩不明。

三进大的院子,出乎楚筱悠意料的收拾的特别精巧雅致,头一进用作书房,因为只有影壁下的几盆旺盛的万年青,整个院子没有遮挡显得十分朗阔,很有气势,从抄手游廊上穿过厅门去了第二进,是楚靖瑜和王仁远寻常起卧的院子,又是另一种景致,小巧精致的假山一汪清泉,旁边一座缠绕着翠绿的藤蔓的葡萄架,下面摆着两张藤椅,一张棋桌闲适又舒服。

便是想一想炎炎夏日坐在这清水旁葡萄架下和至交好友下棋都叫人觉得心旷神怡。

最后进了第三进。

楚筱悠有些呆呆的站在原地,甚至不大相信这就是自己寻常住的院子,她甚至有些不知道该怎样形容眼前的这片美景。

仿佛是乍然之间来到了仙境里,繁盛的浅粉色或嫩黄色的蔷薇花从脚下开始蔓延,潮水一般又渐渐的开始卷起,伏在那白色的秋千架上,低着粉嘟嘟的脸颊张望,又从那蔓延下去,一直攀爬到了开了门的门柱子上,又俏皮的在窗户口张望,即使坐在屋子里不开窗户,看到了探头探脑的花朵也叫人觉得无限的美好。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也能有这样一间只住在内心深处的花的房子,美的让她沉醉,美的叫人忘记了这漫漫岁月里的所有不快,之记下了这些灿烂和美好。

跟着楚筱悠一起过来的刘妈妈,珊瑚绮画香草都呆住了,大底作为女子都抗拒不了这种境地的美。

王仁远还解释了一下:“为了这些花,大哥可是花了大价钱从别人家来买来的现成的东西,说你一定会喜欢,开始我还不信,现在看你们这一群女人的表现,到是有些佩服大哥了。”

竟然把女子的喜好把握的这么精准。

楚筱悠被感动到哭了。

楚靖瑜瞪了王仁远一眼,把妹妹搂在怀里,哄了好一会:“在哭我到就愧疚了。”

楚筱悠收起了眼泪,破涕为笑:“我就总想,要不是哥哥,我要多艰难。”

楚靖瑜牵着她的手向里走去:“不许再说这种话,你有哥哥,有哥哥为你撑腰,你这一生都不会和艰难有关。”

进了屋子,又叫楚筱悠大大的吃了一惊,地上并没有地衣,正厅里是一种木质的地板,打磨的光亮平整,使得整个屋子看上去都格外的高雅起来,左手边是内室,地上铺着绒毛偏长的藕粉色的地衣,这种颜色和这种质感总容易叫少女们爱不释手,踩上去软绵绵的舒服,更叫人有一种忍不住要睡在上面滚一圈的冲动。

香草年纪小,甚至因为过于兴奋要紧紧的抓住刘妈妈的手才能克制。

屋子里的陈设也很别致,浅绿色的纱幔,贴在墙上的一种带着缠枝纹路的壁纸,宽大的床铺被一色的轻纱环绕,地上放着的不是椅子而是一种类似于椅子的排列在一起的白色绵软的座位。

楚筱悠坐了下去,整个人都几乎要陷进去的感觉,但过了片刻那种柔软舒适的感觉就叫她爱不释手,她顺手将个小猫样子的抱枕抱在怀里,高兴的转头问:“哥哥,这又是什么?”

“沙发。”楚靖瑜咳嗽了一声,解释了一下:“也是一种椅子,不过为了让人坐的舒服,我特意在家里多加了一些别的东西,而且表面也是用棉布做的,这样人的手感会更好一些。”

楚筱悠忍不住赞叹:“哥哥怎么会这么聪明?!”舒服的让人忍不住想睡在上面滚一滚。

女孩子们对那些软绵绵毛绒绒的东西,总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楚靖瑜这种巧妙的古今结合,完美的抓住了女孩子们内心的渴望。

楚靖瑜有些不大好意思,毕竟这也不是他自己的主意,所以就把这话转开了:“走了一路了,你也休息一会,在瞧瞧,若是有什么东西不齐全,告诉我,我叫人去买。”

楚筱悠欢快的答应了一声。

等到楚靖瑜和王仁远走,香草几个在也控制不住,香草甚至坐在了地毯上:“不行,不行,太喜欢了,太喜欢了!”

珊瑚拿着沙发上的猫咪抱枕,几乎是完全被俘获了:“这么可爱,受不了了!”

刘妈妈满眼的欣慰:“公子对小姐真是好。”她说着去开了衣柜,连她这种上了年纪的人也惊呼了出来。

满满一柜子的衣裳!

衣柜里的衣裳都是用架子撑着挂起来的,这样衣服但平整而且一目了然,更重要的是,满满的一柜子春末的衣裳,几乎每个颜色都有一套,衣裳的料子和绣花更是万金难买,即使在光线暗淡的柜子里也闪烁着高雅的光泽。

珊瑚打开了梳妆盒,差点被晃花了眼,琳琅满目样式俱全,各色的胭脂水粉一水的摆开。

那个女子不爱华服首饰胭脂水粉?

纵使楚筱悠老成,终归是个女子,这种人人梦寐以求的华丽场景出现在眼前,她到底也忍不住了,抱着刘妈妈忍不住咯咯的笑:“妈妈,你掐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微风一起,花香四溢。

正文 38.第38章

一只翠绿的鸟儿从外面跳进了屋子里,站在花盆里的文竹上,那脆弱的文竹忽的剧烈抖动起来,明珠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水蓝色的裙摆下露出尖尖的翘头鞋,她用绞纱的帕子冲着那鸟扬了扬,鸟儿又扑楞楞的飞走了。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转头见苏以乔还在看书就准备轻手轻脚的离开。

苏以乔却忽的抬起了头,看向她:“外面听着那么热闹。”

明珠的心微微缩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了笑道:“隔壁的楚公子一向喜好结交,宅子热闹一些在正常不过,公子不要管这些小事,好好读书就行,老太太才刚来了信问公子怎么样,大家都盼望着公子能在这次科举中出人头地,公子可千万不要叫老太太失望了!”

苏以乔转眸看向窗外,他清冷的带着几点孤傲的眼里,此刻却有几分茫然,枝头的花儿开的正好,灿烂明媚。

葡萄架下,楚筱悠换了一身粉白的绣了红梅的高腰儒裙,脖子上也是崭新的赤金项圈,垂挂髻上一串鲜红的宝石链子,一身打扮显得人唇红齿白,俏丽无双,正坐在藤椅上,对面坐着楚靖瑜,王仁远则在不远处的假山上猴子一样的蹲着。

子骞则站在一旁正在拿笔记录。

楚筱悠托着腮帮子想了想:“按照哥哥的意思,要做一件东西,先要想清楚是卖给谁的,才能定位产品的档次,那咱们就做贵族小姐们的生意吧。”

子骞立刻记下。

她自己也一笔一笔的写,这些事情从前的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虽然哥哥愿意帮她,但她自己也应该有自己的想法,更用心更努力一些。

“该用什么布料,该走什么风格,每一期都有一个主题。”她把这些都列出了表格。

“材料方面不是很懂,做工更是不懂。”楚筱悠又有些苦恼。

作为老师肯定都喜欢勤奋的学生,楚靖瑜也不例外,他要扶着妹妹走,却也更希望看到她能够独立起来,一种作为父母的矛盾心态使得楚靖瑜竟然生出了几丝烦恼。

他叹息了一声,坐在一旁鼓励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你愿意学,这本身不是难事,我替你找几本这方面的书籍你好好看看,用不了多久就能办到,至于所谓的做工,这也是在实践中得出来的,着急不来。”

楚筱悠觉得哥哥说的对,就点了点头,又在这几项后面分别做了标注和说明。

接下来又谈到了铺面的问题,楚靖瑜道:“铺子已经叫福叔看好了,就在四红街上,铺面的事情不用你来管,这个我来办。”

楚筱悠点了点头。

虽然是一项一项的来说,但终归也是闲谈,有时候说着说着忽然就闪现出了灵感,楚筱悠有些兴奋的道:“我想我们每一期每种花只做一种,别无分号,每个女孩子都希望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尤其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只要我们做的好,不愁赚不到钱。”

没想到他妹妹还懂得这种饥饿营销,楚靖瑜表示了赞同:“你这个想法我觉得不错。”

子骞提笔记下,楚筱悠也兴高采烈的列了出来。

刚开始的时候只是单纯的为了和罗秀逸做对,到了现在她到真正的生出了要把这一切做好的心思,罗秀逸的赢是因为一个巧,一旦她的这个巧没有了,那么那些粗糙低廉的头花又怎么会在贵圈中流行开,甚至叫太后夸赞?

大家不都是说罗秀逸能干吗?她到要和她一较高下,看看谁更能干厉害一些,这一次她要叫罗秀逸输的心服口服!

丫头们上了好几遍的茶水,铺开白纸写了好几张,满满当当的都是楚筱悠的看法和备注,珊瑚就在那里找了针线直接装订出了一个小本子。

楚靖瑜还给提了个字。

王仁远这种大老粗弄不来这些事情,楚筱悠心情好却不放过他:“快来,仁远哥哥也来写几个字,叫我们看看哥哥的书法是不是长进了?”

王仁远见楚筱悠兴致好,只好硬着头皮过来,谁知道一提笔先打翻了墨汁,漆黑的墨水顺着他的黑袍子滴滴答答的流下来。

楚筱悠忍不住笑起来,身边的丫头们也跟着笑。

王仁远浑不在意,自己也咧着一口的白牙灿烂的笑,谁知道旁边跑过来个小丫头,蹲在那里拿个崭新的帕子不停的给王仁远擦,又转过头去看别人,一本正经的道:“你们别笑了,公子只是不擅长这个,他厉害的地方你们也不知道!”

非常维护王仁远的样子。

应该就是王仁远说的那个小草了。

王仁远尴尬及了,涨红了一张脸,退也不是进也不是,楚筱悠还从来没有见过王仁远这样为难过。

小丫头细瘦的很,但是一张匀净的脸一双明亮的眼让她看起来干净又舒服。

楚筱悠怕丫头们在笑惹急了王仁远,转身看了一眼,几个丫头的笑声戛然而止,楚筱悠才对王仁远道:“仁远哥哥去换一件衣裳吧。”

刘妈妈也把小草拉了起来,算是解救了窘迫的王仁远,王仁远竟然是从墙上过去的,大家哄的一声笑了起来。

小草却抿紧了嘴,看样子好像很不高兴别人说王仁远,是不是因为王仁远救了小草,所以就格外的多了一份羁绊。

楚筱悠笑拉着小草的手,问了她的年纪和家世,她竟然大多不记得,只模糊的知道自己可能就是十岁的样子。

和楚筱悠的年纪正好一样。

楚靖瑜和楚筱悠坐在院子里闲话,刘妈妈和珊瑚几个把小草拉到了一旁打量,刘妈妈叹息:“好孩子,来了咱们家里就不用怕了,没人在敢打你。”

小草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虎牙:“是呀,我刚看见小姐的时候还以为是看见了仙子呢,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

逗的大家都笑起来。

这个不犯倔时候的小草还是很得大家喜欢的。

正说着话,忽的就见有人走了进来,抬头去看,竟然是刘子文带着刘曦进来了,这可是大大的贵客盈门,蓬荜生辉!

跟在后面的穿着一身粗衣的苏景文手里还提了一大串白皮大肚子的鱼,这鱼看上去到是憨态可掬,不过听了名字就不那么美好了,河豚有毒,谁都知道。

刘子文头顶的玉冠是温润的光,那狭长的眼看向楚筱悠:“这是送给你的礼,听说你今日回来,我特地带了美味过来。”

有谁送河豚么?

但是皇上最大,谁又敢说个什么,楚筱悠大大方方地收了东西还谢了恩:“多谢。”

刘曦穿了一件碧蓝的袍子,袖口和领口的地方绣了大片的竹叶,使得这亮色的袍子看上去又优雅起来,衬托的他面如玉冠,在楚筱悠的身侧低声道:“我父亲心情不太好,你别介意。”

瞧这话说的,好像她还能跟皇上计较一般,楚筱悠摇了摇头。

谁知道楚靖瑜看见河豚大笑了起来:“没想到还能见到这等美味!”

众人惊诧的看了过去,而刘子文眼里更是一亮:“你会吃?”

他大气的道:“这有何难?”

刘子文狭长的眼里也泛起了笑意:“果然来找你没错!”

那个西凉国的小小使臣竟然还想用这又腥又丑的鱼来耀武扬威,扬言无人敢吃,无人会吃!到要叫他们知道知道深浅!

楚靖瑜热情高涨的和刘子文去了厨房捣鼓河豚。

楚筱悠就邀请了刘曦去自己的院子。

因为一起经历了不少事情,到现在也已经可以用知己来形容彼此间的关系,繁花似景的院落里,那花架下白色秋千晃晃悠悠的纯粹又美好。

风一吹,花瓣洋洋洒洒的飘落。

听说楚筱悠要开铺子,刘曦沉默了片刻:“要我帮忙么?”

楚筱悠转过去看,她远山一样的眉目盛满了浅浅的笑,和她身后灿烂的蔷薇一起仿佛蔓延成了一个隆重的春日。

刘曦的眼里清晰的倒映了楚筱悠的样子,听她娇俏的道:“不用啦,我自己可以,我要靠我自己做出个叫人刮目相看的成绩。”

说着她又笑起来:“这话说的真不好意思,其实很多时候都是我哥哥在帮我的,看见我这院子里么?都是哥哥送我的,我特别喜欢!”

刘曦也微微笑起来:“是么?你喜欢花多的地方?”

“是呀!很喜欢!”

刘曦替她捡起了落在发间的浅粉的花瓣握在手心里:“喜欢就好。”

楚筱悠笑着站了起来,拉着他道:“走吧,去看看我哥哥是怎么处理河豚的,我都不知道那东西还能吃的。”

两个人微低了头并肩走着,一路上说着话去了厨房。

河豚这种东西美则美矣,但很多时候若处理的不好就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所幸楚靖瑜从小就在水边长大,自小的时候跟着上了年纪的祖奶奶学着做河豚,好几十年了,手艺纯熟,再加上他本身有功夫,刀工了得,这也是他敢做能做的很重要的原因。

他挽起了袖子,站在案前,手里明明拿着一条鱼,但看上去却更像是将军拿了剑,刘子文忍不住道:“为什么总觉得你更像一个将军?”

眼力不错,楚靖瑜微微笑了笑,就收敛了神情。

鱼鳃的部位横切一刀去血,这讲的是快准狠,因为血液如果不能及时的排出去留在鱼肉里就会留下毒素,鱼肉还是吃不成。

去掉鱼鳍鱼皮挖去内脏,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不容易,因为不但刀工要准更要紧的是要十分了解鱼的内部结构,要完整的把内脏跳出来不碰破一点就是个大大的挑战。

做完这些就把鱼肉放进流水里冲洗一会。

时间也要把握好,冲的时间太短毒素冲洗不干净,时间久了对肉质的质感又有影响。

一群人围着那白瓷盘子,惊叹的看着那薄如蝉翼的鱼肉片。

楚靖瑜已经捏了一块塞进了嘴里,一脸的享受叹息着道:“好久没有吃过这种美味了!”

王仁远也要捏,楚靖瑜拦住他:“你要知道这河豚上桌第一个尝的是厨师,要等小半个时辰别人才能用。”

他的话音刚落,刘子文就夹了一块放进了嘴里,淡淡的道:“好。”

楚靖瑜惊讶的看了过去,刘子文淡淡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楚靖瑜为的是试毒,刘子文又怎么会不知道?

正文 39.第39章

如果不是绝对的信任,没有人会用自己的命来开玩笑。

刘子文给了楚靖瑜很大的震动,他立在那里看这个九五至尊身上没有任何的高高在上的气势,寻常的站在那里,细长的眉眼之间盛满柔和的气息,就像是一位生死之交。

他心里甚至很多时候并没有把刘子文当作朋友,因为理智告诉他,和天子之间并没有友情,但这一刻,这个朋友他认下了!

厨房里又做了好几样菜,配在一起也是一桌美味,天气又不错,就叫下人往外面搬了一张大桌子,楚靖瑜和楚筱悠王仁远,刘子文和刘曦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