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靖瑜也就干干净净的退了出去。

晌午的时候安平王妃邀请了秦侯府以及定南伯夫和平阳伯府的人一起用了午饭,安平王妃表现的对楚筱悠十分喜欢,一直叫坐在自己的身边和惠安郡主一起,别人到还可以,就梅玉心里十分不服气,低低的道:“没见过世面!”

定南侯夫人冷冷的看了一眼梅玉,梅玉这才收敛了两分,又只和秦佳怡说话,到是秦佳茹和宋无双关系不错,两个人很投缘。

安平王妃又当着众人夸赞楚筱悠:“娴淑贞静!老太太把这孩子教养的好!”

老太太连忙叫楚筱悠行礼:“快谢过王妃。”

一个没有了母亲的孩子,得王妃一句这样的夸赞往后谁也不敢轻易说她没有母亲教导养的不好,而耽搁了嫁人的大事。

楚筱悠当然知道轻重,尤其是从前的时候深受坏名声的带累,凄惨了一生,如今更明白安平王妃的这一份好意对于她而言有多重要。

她恭敬的行礼谢恩,又感激的看了一眼惠安郡主,如果不是惠安郡主,安平王妃怕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她。

惠安郡主有些羞涩的笑了笑。

楚筱悠抬眼看见了外面灿烂明媚的光,忍不住微笑起来,生活真好!

正文 45.第45章

阳光从山林中的枝桠穿过, 落在脚下的碎石小路上,斑斑驳驳的,秦昊天忍不住停下来向后看了看, 那些幼年的或者年轻时候的从前的种种记忆都泛了上来, 竟然大多数都是苦味, 他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因为衙门无事,他回来的早所以来了香山上接老夫人, 以前还没成亲的时候母亲也总喜欢来香山上那时候他们兄妹三个总喜欢跟随, 好像也才一眨眼间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秦昊天的谋士钱进很快就收到了忽然间就响彻了京城的消息,惊叹了半响才想起来汇报秦昊天:“丁怀礼先生在香山的山野人家出考题,楚靖瑜不但完胜各方案首, 丁先生还收了楚靖瑜做徒弟。”

楚靖瑜这个名字叫秦昊天觉得熟悉又陌生, 秦昊天回想了一会, 钱进小心翼翼的提醒:“就是侯爷妹妹的儿子, 楚靖瑜。”

竟然是那个孩子!

秦昊天大为惊讶, 不是说不学无术,只会内帷厮混,还品行不正么?怎么这样的孩子会是钱进嘴里说的那个?

等他忽然明白自己应该是受了楼夫人的误导,到平静了下来, 是他自己糊涂了, 忘记了从前的事情,竟然会听了楼夫人的话, 他早就应该想到会是这样的。

秦昊天沉默了下来。

钱进小心翼翼的跟着, 走了一会, 忽然瞧见前面两个牵马的少年郎,一个器宇不凡玉树临风,另外一个虽然稍逊一些,但也自有自己的气势,钱进眼前一亮,高声道:“表公子!”

说起来讽刺,从楚靖瑜进京到现在,和秦昊天一面也没有见过,若不是钱进,彼此之间见了面也未必认识。

秦昊天神色复杂的看着气势磅礴的楚靖瑜一步步走过来,看见他这个舅舅即不见欣喜也不见怨恨,就如同碰见的是一个陌生人。

楚靖瑜行礼,秦昊天点头,忽然想起,若是楚靖瑜真的一心想见他,多的是方法,只怕他内心里也未必愿意见他这个舅舅,之所以在三拜见为的不过是这舅甥的一点面子情。

一想通这一点他忽的就觉得非常惭愧。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才开了口:“听说你拜了丁老先生为师。”

楚靖瑜点头。

秦昊天顿了顿,又干干的勉励:“丁老先生是个值得尊敬的大学问家,若跟着丁老先生就要好好做学问,若是,若是有什么需要,你也可以向舅舅开口。”

楚靖瑜眼里是淡淡的嘲讽,从前的时候对他避如蛇蝎,等到如今才想起来向他示好,他从前看书的时候觉得秦昊天这个人还不错,现在看秦昊天后来的死以及秦侯府的衰败都有着必然的原因。

秦昊天并不是个多有警醒的人。

楚靖瑜并不想多说,还站在这里也是因为一层浅薄的面子情的约束。

而秦昊天在面对如此气宇轩昂的楚靖瑜,只会觉得尴尬,两个人略站了一会,秦昊天也就叫楚靖瑜走了,钱进看着楚靖瑜的背影,忍不住道:“侯爷怎么不多说几句?”

秦昊天摇了摇头:“自来雪中送炭的少,锦上添花的多,当初他刚进京我没有帮到他,现在即使我在做多也弥补不了之前的过失,还不如顺其自然的好。”

钱进惋惜的道:“比罗家的表公子看上去更有气势,将来只怕更有造化,可惜了!”

可惜他有眼无珠,早早的选了罗云飞而放弃了楚靖瑜么?

下午的时候从香山上回来,整个秦侯府都是人仰马翻,主子下人们回来就倒头休息,连廊下的鸟雀都不敢多叫,风一吹,只听的树叶沙沙的响。

等到晚上醒来,才觉得舒坦了些,老太太也不叫人过去陪着,照旧歪在踏上叫楚筱悠给她念书听,才一会,穿着一身大红袍子的秦轩宇就从外面走了进来,老太太心情大好,招手叫秦轩宇过去,也不过问些睡好了没,吃了什么这样的话。

秦轩宇一面说,眼睛却总在楚筱悠身上,楚筱悠嫌他烦,就起身回了自己的屋子,谁知道她才进了屋子,翻开了书,秦轩宇又追了进来,笑眯眯的站在她的身后看她的书:“妹妹看的什么书,这么认真?”

楚筱悠啪的一声合上了书,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秦轩宇:“年岁也不大了,怎么随随便便就进了人的屋子?”

秦轩宇脾气耐心都十足的好,一点都不生气,又追着楚筱悠赔不是:“妹妹别生气,我是无心的,不过我们是自小的情分,一直亲厚,外人谁说什么?”

真是满嘴的胡说八道。

楚筱悠冷冷的看着他,甚至她白皙娇嫩的面颊上,细长的眉,黑亮的眼,柔软的唇都泛着森然的冷意。

可秦轩宇却看的有些痴了,就好像格外的迷恋娇弱的美人身上这种冷冷的气息,忍不住往跟前凑。

进来的刘妈妈大呵了一声,毫不犹豫的架起了秦轩宇的胳膊向外走,嘴里却道:“表公子怎么在这里?老夫人正找您呢,快去看看!”

秦轩宇到底敌不过刘妈妈,被赶了出去,面色不改的从旁边的小门进了老太太的屋子。

刘妈妈安抚了楚筱悠几句,气的把屋子里的丫头都骂了一顿:“怎么照看的小姐?没有长眼睛么?怎么就叫表公子跑了进来?谁当的值?”

楚筱悠去了内间。

珊瑚慢吞吞的道:“是我。”

刘妈妈冷冷的看她:“你也是小姐身边的老人了,怎么一日日的越来越不牢靠,若是在这样,别怪我不留情面!”

珊瑚垂着眼,一言不发。

刘妈妈打发了珊瑚出去,叫丫头都散了,才去了楚筱悠跟前。

楚筱悠把玩着手里的头花,这头花上一只逼真的蝴蝶,甚至连那蝴蝶上的细小的绒毛都看的清楚,她眼里是清清冷冷的亮光:“叫人瞧着,看看她去了哪里,最好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去罗秀逸那里诉诉苦,告诉罗秀逸秦轩宇来纠缠她了,叫罗秀逸心里难受难受,失了方寸,越发在乎秦轩宇,早早的就做出些什么事情才是最好的!

刘妈妈应了一声,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姐,她可从来都不敢小瞧,有时候那眼里无悲无喜的光总看的人心头一跳,她深觉眼前的小姐比她所知要深沉的多。

她忍不住道:“珊瑚真是可惜了。”

珊瑚出了老太太的院子,不知道该去哪里,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竟然就去了罗秀逸的院子,进去的时候,罗秀逸正在和翡翠还有小甜裁剪着做头花,等珊瑚进去,炕上的小几上,东西早收拾的干干净净。

罗秀逸热情的招待了珊瑚,小甜端了茶水,珊瑚喝了一杯热热的茶水,在罗秀逸关切的目光下,就忍不住落了泪,什么话都说了出来:“表小姐您评评理,我们寄住在秦侯府里,是个客人,对主人家怎么也该热情周到一些,三公子过来要进去,我一个丫头能做什么?难不成还真能黑着脸拦住?这种事情也怪我,当着那么多丫头的面数落我,真是叫…”

罗秀逸垂了眸,低低的安慰,心思却飘的有些远,秦轩宇这个时候了还往楚筱悠的屋子钻?而楚筱悠表现出的那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又是给谁看的?

她呼出了一口气,压下心底尖锐的酸涩,轻柔的道:“叫我说,你们小姐确实做的不地道别说不应该对客人如此,就是对你,也过了些,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这样一点小事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你,叫你往后还怎么在小丫头的面前抬起头。”

珊瑚深觉这话说到了自己的心里,抬起头真切的道:“这么多人里面,还是表小姐最明白我!”

罗秀逸叹息了一声:“可惜你了,我到是爱惜你,有心把你要到我的身边,只是怕表妹不愿意,若就这样放着你不管,心里又过意不去,这样吧,你这个丫头我先认下了,就当是寄住在楚妹妹的身边,等我哥哥中了榜,我的头花生意卖了钱,我就从楚妹妹那里把你赎回去!”

罗秀逸的话,让珊瑚感动的痛哭流涕,跪下来磕头:“奴婢的命往后就是小姐给的,请小姐千万不要忘了说过的话,奴婢还等着小姐救命的!”

小甜上前把珊瑚扶起来,笑着道:“以后就是自家人了,还这么客气做什么,快起来!”

珊瑚破涕为笑,觉得一下子就看到了希望,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又要动手帮罗秀逸做事,罗秀逸拦住了她,叫她坐下,严肃的看着她:“现在,我有一些事要你做?我吩咐你的话,你能保证绝不告诉别人吗?”

珊瑚忽然就有一种被极其信任和看重的感觉,这让她深觉责任重大,也严肃起来:“小姐只管说好了,我一定不辜负小姐的期望!”

罗秀逸淡淡的一笑,眼里透出几分得意的光。

绮画听见外面的屋子响动,坐了起来,看见珊瑚从外面进来,皱眉道:“这么晚了去哪里了?我还当把你丢了!”

谁知珊瑚一点都不生气,心情十分好的样子走了进来,坐在了自己的床边脱鞋子:“没什么,出去走了走而已。”

绮画大抵还很累,就转身倒头躺下了,背过珊瑚,她眼里才流露出了几分伤心,好几年的姐妹,没想到也要成了仇人了…

早起的时候大家一起在老太太的那里用过了早饭,秦佳人和罗秀逸都不舒服,没有出现,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楚筱悠却知道发生了什么,罗秀逸栽了个大跟头她自然高兴的,周夫人说要带着秦佳茹去看看何颖的时候楚筱悠也就一起去了。

楚筱悠一路上又感受到了这些丫头们对她大大的不同,眼里甚至有了几分敬畏,从前她是个兄长有钱的孩子,现在她是个兄长有钱又有前途的孩子,所以就又有了不同。

不过这些与她而言,也并没有什么影响,她的人生不会因为别人如何而如何,旁人与她并无相干。

秦轩明和何颖的院子挺大的,前有倒座后有抱厦,院子里花草也修剪的整齐好看,不但丫头仆妇众多,而且屋子的陈设也富丽堂皇。

这夫妻两个一向都是明哲保身,不随便参与事情的人,院子里人不少,却总觉得少点什么。

何颖挺着肚子迎了出来,周夫人挽起了她的胳膊:“瞧你,怎么自己出来了,我们是来看你,到带累了你。”

何颖抿嘴笑:“婶娘说的什么话?婶娘和两个妹妹能来,我一高兴,身上先好了不少,自然就出来了。”

上一世的时候何颖早早就去世了,她来的时候何颖怀孕,没过多久又生了重病去的也急,到是和后来的周夫人娘家来的一个侄女,后来做了秦轩明的填房相处的时间到长一些,何颖在她心目中的映像太模糊,以至于她都记不得原来何颖也这么会说。

她偏黄的脸色也掩饰不住她的秀丽和那满身的书卷气,她身后站着一个看上去慈眉善目却也一身贵气的老妈妈,一看就是出身大家的小姐。

从前的她好像这时候生了一场大病,也记不清楚何颖到底出了什么事,后来好像也没记得她有孩子,匆匆忙忙就去了。

也许是出了什么她并不知道的大事,那时候小,身体又太差,又常常惶恐不安,连自己也照顾不好,更不要说关心旁人的事情。

祖母那时候好像也跟着生了病,后来身体也越来越差。

楚筱悠留心在屋子里看了一圈,何颖笑着道:“妹妹这是在打量什么?”

“嫂子这里的书真多。”楚筱悠笑着回首道。

何颖立刻便道:“妹妹喜欢什么,自己去挑两本。”

周夫人和何颖说些妇人生产的事情,楚筱悠和秦佳茹去书房挑了几本书。

绮画从外面寻了进来:“清河县主府上的丫头送了帖子过来,说请小姐明日过府。”

楚筱悠愣了愣:“清河县主?”

绮画低声道:“苏荷。”

楚筱悠才恍然反应过来,苏荷?那个差点毁掉她的苏荷?不知道这鸿门宴等她的又是什么?

正文 46.第46章

“夫人把一箱子新得的料子都赏给了世子夫人?!”楼玉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歇斯底里, 茹芸接着道:“何止呢,新得的贡橘就一盒子也全给了那边,所以千好万好都不如一个孩子好, 照我说, 您也长点心, 快点有个孩子才是正理,要不然, 做的再多, 也是给别人做嫁衣裳,什么也不值!”

楼玉儿一下子沉默了下来,她现在把家管的这么好, 等到何颖生下了儿子身价倍涨, 往后的侯府还不都是何颖和她的孩子的, 和她什么关系也没有, 她疲懒的把对牌扔在了一旁, 躺在了贵妃榻上:“听你这么厉害,你到是说说你有什么好法子?”

茹芸一笑,却不说话,外面又来了小丫头:“老太太叫二少夫人过去。”

楼玉儿叹息了一声, 朝着茹芸道:“你瞧, 我这样一个日理万机的人,到是想偷懒也不行。”

茹芸笑着道:“你只管着家里的事情, 也不管管外面的那位成日的早出晚归在做什么, 他哪里有这么多的事情。”

楼玉儿皱眉:“你这么一说到也是, 这些日子我忙里忙外的顾不上他,他到乐的潇洒,你去,一会把来旺给我叫进来我倒要问问,他一整日的去干什么。”

茹芸应了一声,楼玉儿这才收拾了往老太太院子去。

去的时候多日不见的薛姨娘竟然也在,圆润了不少,人却看上去更年轻更好看了,因为不是自己的妾,所以心里就感慨,楼夫人不及薛姨娘得宠,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原来是说楚筱悠去清河县主的府上做客的事情,老太太郑重的道:“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路数,怎么就特地来请我们悠悠。”

楼玉儿一笑道:“老太太不知道,这个清河县主是皇上生母的娘家孩子,从前的时候,”她顿了顿,接着道:“您也知道,家里遭了事,如今皇上亲自把这么个遗孤寻了回来,也算是为母家正名,说起来是皇上和太后打擂台,听说过几日要在南苑那边为这位清河县主特地办一场花宴,叫她正式和京城的贵小姐们认识,这样一看到也恩宠正盛。”

说着又去看楚筱悠,赞叹道:“咱们表妹就是人见人爱,连外来的清河县主都特地请了表妹去,这是好事,正好家里新做了不少头饰叫丫头们拿过来给表妹挑上几件。”

楼玉儿果然能耐,这样的事情她也知道的如此清楚,难怪总和何颖打擂台,可若要细论,还是何颖的通身气派更适合世子夫人,从前的时候和这侯府的人一般踩低捧高在知道秦轩河的外室的时候又总喜欢向她找事的楼玉儿她喜欢不起来。

楚筱悠淡淡的看着楼玉儿:“难怪大家叫嫂子万事通,原来是这个道理。”

楼玉儿笑着去拧楚筱悠:“老太太您瞧瞧,我说了这么一堆,到都成了不是。”

老太太却只管笑:“想是你妹妹嫌你没有把你的好东西拿出来。

楼玉儿拧着帕子笑的前仰后合。

楼夫人叫罗秀逸闭门思过,罗秀逸就正好用这时间没日没夜的做头花,她心思巧,小甜和翡翠的手艺也好,做的头花精巧别致,拿出去叫别人看,说二十文钱一朵,竟然也有不少人要买,这叫罗秀逸心情大好,叫人把杂货铺子的掌柜从这院子开在外面的侧门叫了进来。

才说了两句话,那掌柜的正在称赞:“小姐放心,保管做好这生意。”罗云飞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一夜未归,喝的酩酊大醉,又没有梳洗,脸上上来了一圈的胡子,看上去邋里邋遢的凄凉,罗秀逸叫翡翠去扶,翡翠却下意识的向后躲,罗秀逸只好叫小甜和罗云飞的小厮田生把人扶了进去,又问田生:“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夜里不回来,又喝成这样?”

田生叹息着道:“公子这是心情不好。”

不用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罗秀逸深吸了一口气,叫翡翠服侍,翡翠却道:“可能得了风寒,怕过给公子。”

罗秀逸又不放心田生一个人,只好把小甜也派过去。

刘妈妈带着几个丫头收拾楚筱悠第二日出门要穿的衣裳,楚筱悠独自坐在窗前画画,心情看上去不错,又把服侍在一旁的珊瑚叫到跟前问:“我打算把这个做成头花,到时候就做一朵,别家谁也没有,卖个高价,你觉得怎么样?”

珊瑚的眼睛在眼眶里咕噜噜的转了一圈,嘴里夸赞道:“小姐真是聪慧,这么漂亮的头饰都做的出来,真叫人佩服,如果这个做成了,一定能大卖,到时候罗家的小姐一定输的很惨。”

楚筱悠似乎很高兴,笑着道:“既然这样,那就这么定了,在拿一张纸过来,我在画个仔细的,叫人送去给哥哥。”

珊瑚连忙应是,楚筱悠一面画,珊瑚一面在一旁夸赞,等着楚筱悠画完,把新画的仔细的收起来,又把旧的交给珊瑚处理:“这个千万烧掉,一定不能让别人看见。”

珊瑚的心跳快的几乎叫她觉得头晕目眩,她接了过去,又耐心的等着楚筱悠睡下了,才悄悄出了屋子,向罗秀逸的院子走去。

楚筱悠立在窗户边,正好能瞧见鬼鬼祟祟的珊瑚,刘妈妈侍候在楚筱悠身后,叹息着:“没想到她…”

楚筱悠尚且稚嫩的面颊却是无尽的幽冷,她忽的一笑,犹如冬日里绽放的寒梅:“这样也好,省得总叫我犹豫不决,叫人盯着。”

她说着转了身,娇弱无力的躺在了床上,刘妈妈上前侍候,听着楚筱悠道:“祖母若醒了,就叫我起来。”

刘妈妈应了是,细心的替楚筱悠掖好被角才慢慢退了出去。

罗秀逸虽然不能出去,别人却可以进来,她正在做头花,听见珊瑚来了,立刻叫人请了进来。

因为办成了罗秀逸交代的事情,穿着楚筱悠赏的一件桃红色压金线裙衫的珊瑚甚至有种熠熠生辉的错觉,在这朴素的屋子里十分耀眼,她矜持的微笑道:“奴婢不辱使命,把小姐要的东西带了过来。”

罗秀逸笑着亲自扶起了珊瑚:“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珊瑚把画交给罗秀逸:“那边的小姐说了,这花她只做一朵,抬高价钱也多的是人买,叮嘱我千万烧掉,不要让人看见,我特地挑了无人看见的时候才送给小姐的,我想着小姐只要先一天把这花多做一些卖出去,并放出声音说这花只有小姐这里有,等着那边的小姐在说什么独一无二,那生意只怕直接就砸了!”

这是要多厌恶,才能替她相出这么好的对付楚筱悠的法子,可越是这样,罗秀逸就越高兴,她甚至亲切的拉住了珊瑚的手道:“妹妹,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了!”

珊瑚大为惊喜,小姐们的妹妹?从前的时候她对楚筱悠那么好,也没见楚筱悠这样对她,可见聪明如她,现在终于选对了主子!

因为罗秀逸的一句话,珊瑚真就觉得自己成了主子一般,出去的时候还特地趾高气昂的问了一下小丫头:“你们小甜姐姐呢?”

“在公子的房子里。”

罗秀逸得了东西,换了衣裳,着急慌忙的出了一趟门,只要不叫楼夫人知道,悄悄出去一次也没有什么。

她去了店铺里特意选了一些料子,又赊了几颗小珍珠,准备做在这些花上,就如珊瑚说的一般,她只要提前一天把这些花卖出去,楚筱悠的名声和生意就都完了!

这一切叫罗秀逸的心情都十分的好,买了东西又很快折了回来。

楚筱悠才刚刚睡醒,慵懒的靠着靠枕坐着,珊瑚不知道去做什么了,绮画和白芷正在一旁侍候,香草白着一张脸从外面跑了进来,瞧见楚筱悠就道:“罗家的丫头小甜跳井了,刚刚捞上来,人已经死了!”

楚筱悠大吃了一惊,从前的时候后来不见了小甜,珊瑚总说是回了罗家的老家,外人没人跟她说是怎么回事,她也无心打听,没想到是跳井死了。

一个好端端的丫头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寻死,里面肯定有什么事,楚筱悠对绮画道:“你去瞧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绮画应了是,问着丫头寻了过去,去的时候地上躺着的小甜已经盖上了衣裳也看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罗秀逸跪坐在地上,满脸苍白,好似是非常伤心的样子,楼玉儿听闻了消息也赶了过来。

回过神来的罗秀逸忽然抓着楼玉儿哭了起来:“我说想要几朵花,小甜说来给我采,好一会不见,我叫人过来找,谁知道就出了这种事情,嫂子,我可怜的小甜!”

楼玉儿安慰了几句:“好了,谁也不想出这种事情,都怪这丫头自己命不好。”

言谈之间就把小甜的落水定为了意外,不少丫头也就信了,毕竟罗秀逸寻常对小甜确实不错,应该也没有什么特别事情会叫小甜出什么不应该的事情,相好的几个丫头还忍不住落了泪。

楼玉儿叫了围着的下人走。

又叫人掀起了盖在小甜身上的衣裳。

绮画回头看了一眼,赫然瞧见小甜身上的衣裳敞开,白皙的脖颈和稚嫩的胸脯上满是青印子。

她骇的一下子捂住了嘴,到底是谁对小甜做了什么?

老太太显然也听说了小甜的事情,或许是因为上一次的事情让她对罗秀逸好感全无,这一次罗家的丫头又死在了秦家的井里,老太太不悦的道:“罗家的丫头死在了我们这里,毕竟不是好事,叫玉儿去看着办。”

楼夫人应了一声。

楚筱悠看见绮画从外面回来,就退了出来,低声道:“怎么回事?”

“二少夫人和罗家表小姐的意思是意外,但奴婢瞧见小甜衣衫不整,而且身上有人掐的痕迹。”

若是楚筱悠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她或许并不能明白这种事情意味着什么,但是现在,绮画一开口她就明白了过来。

谁对小甜做了什么?

是罗秀逸还是别人?

罗家的事情她一件也不想放过,她站在庑廊下看了一会外面的石榴花,朝着绮画道:“叫阮青把这事去告诉哥哥,看看哥哥是什么意思?”

绮画应了是,楚筱悠向里走,楼夫人正好出来,问楚筱悠:“明日要去清河县主的府上?”

楚筱悠站住脚应了一声。

楼夫人顿了顿,忽然道:“薛姨娘不过是个姨娘,寻常的时候少和她来往。”

这是要说什么话,沉寂了这么久,难不成又想出来找事。

楚筱悠看着楼夫人:“舅母想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她的眼睛大而亮,似乎能照见人的灵魂,老太太就在里面,说多了又要惹出是非,小小的一个丫头,竟然这么难对付。

楼夫人淡淡的看了看楚筱悠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