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太后胳膊被刺伤, 大怒的站在凤驾上,那头上的凤凰衔珠流苏剧烈晃动起来, 厉声道:“一定要把刺客捉拿归案!”

前往避暑山庄的行程只好中断, 匆忙回宫。

整个京城好像在眨眼之间有了萧飒之气, 宽阔的九凤大道上是疾驰的威武冷峻的侍卫或者形色匆忙的官员,全城戒备,街道上到处都是巡城兵马司和麒麟卫在巡逻,于是连普通百姓都感觉到了这种紧张的气氛。

寻常热闹的观音庙街道上行人稀少,只有高高在上的麒麟卫和充满烟火气息的巡城兵马司。

王仁远带着一小队的兄弟穿着黑衣戴着黑帽腰上别着扑刀正好在观音庙街上,身后跟着的一个瘦猴低低的道:“头儿,知道么,听说是半道上让人把太后那个老娘们给用刀剁了!”

他说着,举起自己黑瘦的手做了个割头的姿势,王仁远笑看了瘦猴一眼,拍着他的肩膀道:“我说,你也该管管你这张嘴巴了,是不是又欠抽了?”

后面的人笑着道:“头儿,抽他!”

王仁远转过身摆了摆手道:“这两天好好干,别出什么漏子,等过了这几天我请你们醉仙楼喝酒,管够!”

大家欢呼了一声:“果然还是头儿好!”

王仁远挑着嘴角笑了笑,瞧见路过的麒麟卫对他们露出鄙夷的眼神,也照样不屑一顾。

有一匹高头大马疾驰过来,看样子是禁军的人,朝着王仁远这一队人一指道:“你们几个,跟我出城!”他亮出禁军统领的黑虎牌,王仁远朝着后面的兄弟点了点头,才朝那人抱拳行礼:“是!”

风扬起了楚筱悠披在身后的乌发,从不远处而来的浓郁的杜鹃花香气和那纷纷扬扬的深深浅浅的桃红色花瓣一起飘过来,仿佛是下了一场花瓣雨,然而这一切都不是叫人最惊叹的,最叫人惊叹的是这山坡上一株足有两百年历史的杜鹃花树。

从远处看这一株杜鹃花花冠几乎看不到头,渐渐走近这种磅礴的美丽几乎叫人觉得震撼,仰起头觉得自己好像迷失在了花海里,在出不去。

惠安郡主在一旁介绍:“当初之所以选中这里,也是因为这一株几百年的杜鹃花树,整个庄子其实是围绕着这株花树建造的。”

风一吹,又是纷纷扬扬的花瓣飘落,肤白胜雪的少女,明眸皓齿,璀璨的眼里似乎有个绝色的世界,回眸一笑就惊艳了时光。

刘曦呆呆的站在那里。

楚靖瑜伸手接住了一片花瓣,转头看见站在一旁温婉的惠安郡主,莫名的就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他微笑起来,温润如玉,惠安郡主恰巧转头,一下子跌落进这幽深的眼里,沉溺到无法自拔。

刘去的眼都在白容身上,然而白容只是欢脱了几秒就嚷嚷起来:“我要吃鹿肉,说好的鹿肉呢?”

这唯美的瞬间因为和充满烟火气的鹿肉联系在一起,好像一下就从仙境跌落在凡尘,大家瞬间笑起来。

白容不满意,扯着刘去:“你说,笑什么?”

刘去一本正经:“笑?没有笑呀?我们没有!”

下人们在杜鹃花附近席地铺设了座位,旁边架起了烤肉的摊子,楚靖瑜亲自上阵,他挽起了袖子和袍子,站在炭火旁看上去帅气又优雅,一点都没有那种男人不能进厨房做饭的迂腐和局促,然而更衬托出了他的不凡,不要说楚筱悠和惠安郡主,就是白容都沉醉了,忍不住朝着刘去喊:“你瞧瞧人家!”

三个女孩子便都围着楚靖瑜转悠,楚筱悠心疼哥哥晒太阳,不停的跟在旁边扇凉,惠安郡主给楚靖瑜打下手,楚靖瑜要什么她就连忙递给什么,白容跟着在一旁把烟火扇走,时不时痴迷的看一看鹿肉。

刘去心疼白容,跟过去帮着她扇,刘曦怕楚筱悠晒黑,给楚筱悠撑着伞也站在一旁,那些跟着的下人们怕自己的主子有什么闪失,全都围在旁边,楚靖瑜烤了很多次肉了,还从来没有过这种阵仗。

他忍不住笑起来,对着众人道:“好了,都去那里坐一会,马上就好。”

但是谁都不答应,最后还是楚筱悠做了决定:“我们都走,叫郡主在这里帮忙吧。”她说着,笑看了一眼惠安郡主,转身就走,刘曦便也跟着走了。

胡小六看见他高高在上的太子如同一个小跟班一样还乐此不疲,忍不住连连咂舌。

白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刘去拉走了。

然而才坐下,就有个太监从山坡下飞奔了过来,朝着刘曦道:“太子殿下,皇上叫您速速回宫!”

刘曦皱眉站了起来:“什么事?”太监走到刘曦身边低低的道:“太后遇刺。”

大家看刘曦的脸色也凝重起来,都忍不住站了起来,刘曦顿了顿道:“太后遇刺,我要快些回去,你们就暂时待在这里不要乱跑,等形式稳定下来在回去。”

没想到出了这样大事,大家都严肃了起来,楚靖瑜走了过来道:“既然皇上叫,太子就先走吧,这里有我和安平王世子在,不会有事。”

刘曦点了点头,又忍不住走到楚筱悠身边,替她捡了肩膀上的花瓣:“你也…”

然而楚靖瑜丝毫也不给刘曦这个表现的时候,拽过了楚筱悠,叫她站在了自己的身后,微微笑着礼貌的朝刘曦道:“太子殿下快走吧,别耽搁了正事。”

堂堂太子殿下,竟然躲到了安平王府的别院避暑,要说没有什么企图他可一点都不信,这些臭小子们,没有一个安好心。

刘曦看不见楚筱悠,有些失望的收回了目光,朝着几人点了点头,才转身快步离开。

楚筱悠并不觉得哥哥做的有什么不对,等到刘曦走,她才转头问:“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惠安郡主和白容也看了过去,刘去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楚靖瑜皱眉道:“别院加强戒备,不要叫任何可疑的人钻进来,我们就回住处,坐下闲聊等消息即可。”

刘去连忙道:“对!对!就这样!”

几个人就都回了住处,在正厅的地方聚在一起闲话,讨论的是太后遇刺的事情。

丫头上了茶水点心,都退了下去,刘去摇头道:“太平盛世,朗朗乾坤,什么样的人这样大的胆子敢行刺太后?”

楚筱悠和惠安郡主都看向了楚靖瑜,白容也连忙看过去。

楚靖瑜沉吟了片刻:“说起来,先帝早逝留下年幼的皇帝和年轻的萧太后,原本皇上留下的摄政王淮南王,但是萧太后和萧家的人野心勃勃,当年政变杀掉了淮南王及其淮南王家人及门下牵扯的数千人之多,才得以垂帘听政,掌控朝政数十载,如今皇上权势渐重,萧家也在不如从前一手遮天,当年有些人的子女若是出来复仇也说的过去。”

这一下,连刘去都忍不住点头道:“楚兄果然博文多广,听楚兄这样分析,果然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楚靖瑜笑了笑:“不过是当作玩笑话说说,叫世子见笑了。”

大家又说了一会,渐渐的气氛也好了起来,就天南地北的都说,谁知道不管说什么楚靖瑜都知道,而且见多识广又有一种谦逊温和的感觉,惠安郡主几乎是处于迷醉的状态中,白容和刘去双双都是满目敬佩。

楚筱悠一脸的自豪。

也就一会,刘去就要和楚靖瑜称兄道弟。

白容不开窍的道:“人家和安平王是师兄弟,辈分上你要叫楚大哥一声师叔的。”

顿时,连惠安郡主也变了脸,楚筱悠忍不住扶额。

气氛尴尬起来,白容怔了怔,大概自己也意识到了,尴尬的站起来打开了窗户道:“热,真热啊,这天也真是的!”

山顶本来就凉快,还有冰盆,实在和热没有多大关系,这么明显的谎话叫气氛更尴尬了。

正好有管事匆忙跑进来,满头大汗:“世子,不好了!禁军的人找上门了!”

大家都站了起来,刘去和楚靖瑜对视了一眼,看向几个女孩子道:“你们几个在这里,我们两个去前面看看。”

楚筱悠却不答应:“现在这个时候我们也肯定坐不住,两位哥哥去前面应酬我和两个姐姐带着下人到处查看查看,禁军的人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找上门来的。”

惠安郡主和白容也一致赞成。

于是就这样定了,楚靖瑜和刘去去了前面,楚筱悠和惠安郡主还有白容分了三路带着下人在三个方向上去查看。

带头的是禁军副头领江林,他穿着银色的铠甲扶着腰上的刀柄阴冷的看着刘去和楚靖瑜:“贼人跑进了这个山庄,搜!”

刘去冷了脸,向前一步挡住了江林:“慢!我们安平王府的山庄岂是你们想搜就能搜的?”

江林往前踏了一步,满身的阴冷和森然眼里是狼一样的光芒,金属的撞击声让他简直无坚不摧:“耽搁了大事,世子爷可担当的起?!”

显然年轻的刘去并不能轻易抵挡从江林这种豺狼一样的人身上的这种锐气,虽然神情不变,却到底下意识的退了半步。

楚靖瑜走了过去,隔开了江林和刘去,淡淡的看向了江林:“江副统领逾越了。”

他的淡漠和江林的阴冷碰撞起来,江林的阴冷莫名的弱了几分。

江林皱起了眉头:“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和我说话?!”

楚靖瑜笑了笑:“那么江副统领可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敢和世子这样说话?”

他身上骤然爆发出磅礴的气势,使他像个无上的王者,对比的江林竟然也弱小起来。

江林懊恼起来,他抽出了长剑袈在楚靖瑜的脖子上:“放肆!”

刘去反映过来,大声道:“放肆!”

禁军里的另外一个副手看见气氛不好,立马笑着走了出来,轻轻推开了江林的剑向着刘去行礼道:“世子爷多多海涵,今日的事情实在事关重大,多个弟兄看见了那个人跑进了山庄,如果不查一查,实在难以复命,而且安平王府也难以洗脱干系不是?”

又向着楚靖瑜抱拳道:“兄弟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检查是不能避免的,但也该有应有的态度,刘去也就缓和了下来:“该查的是要查,但若是我们这山庄少一件东西坏一件东西,又或者踩坏了一株花一株草,就不要怪我向皇上讨个说法了!”

副手连连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又朝着身后的人喊道:“听见了没?若是少一件坏一件,小心掉了你们的脑袋!”

又笑着转身看着刘去和楚靖瑜:“那麻烦二位让一让。”

刘去和楚靖瑜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站在了一旁让禁军的人通过,江林冷冷的看了一眼楚靖瑜大步走了过去,楚靖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转过了头。

谁知道禁军的后面竟然还跟着麒麟卫和巡城兵马司的人,楚靖瑜立刻看见了王仁远。

王仁远也看见了,高兴的要走过来,想了想又停了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向前走去。

楚靖瑜欣慰的点了点头,可见如今是长进了,做事之前知道想了。

他转头看向山庄的深处,想了想也跟了过去,他怕楚筱悠会遇上什么事,毕竟有江林在。

正文 61.第61章

潺潺的流水声使得这一处高大的梧桐树下的阴凉处显得格外的清幽, 楚筱悠提起裙角走上小巧的石桥,瞧见清澈的溪流里的灵活的小鱼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才走了过去,下了桥再往前走就是一带房舍, 这已经是山庄内院的最边缘地带, 跟随的丫头解释道:“这里的屋子里基本上都放的闲杂物品, 没有什么可看的。”

楚筱悠想了想,朝着身后跟随的人吩咐:“白芷和我去屋子里看看, 其他人在其他地方看看。”

她说着带着白芷上了抄手游廊。

屋子一间间的打开, 里面都是板凳桌椅,床围子桌围子,花盆小几贵妃榻等种种东西, 白芷低低的道:“小姐是怕真的发现了贼人吗?可是, 这也太危险了。”

楚筱悠点了点头, 淡淡的道:“我同惠安郡主交好, 她又真心实意的待我好, 若是真的叫嘴巴不严实的人发现了说出去,原本不是安平王府的错,但按照如今的局势也是天大的罪过,但也并不一定就刚刚在这里, 所以我不过有些危险。”

白芷钦佩的道:“小姐想的真周到。”

说着又推开了一间门, 这里都是些大缸,或高或矮或圆或扁, 乍然一看竟然有种奇异的美感, 楚筱悠站在那里看了看, 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忍不住向里走去,大缸里都是空的,楚筱悠却停下了脚步,一口最大的黑缸上盖着一个不合适的盖子。

楚筱悠终于反映过来是哪里不对,这些大缸都敞开了口,却唯独这个上面有盖子,一瞬间楚筱悠觉得心几乎跳出了嗓子眼,但这种极致的紧张感过后她竟然奇迹的平静了下来。

这个人之所以躲在这里虽然有很多原因,但肯定自己也有伤,他本身是为了逃脱,并不是为了伤害她这种无辜的人,所以,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她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叫这个人在禁军的眼皮子底下快些逃出安平王府的山庄,不和这里的人有关系。

她伸出了手。

白芷却先一步打开了盖子。

一个干净整洁的男子正坐在里面,虽然没有看见他站起来,但从他蜷缩的姿态却足以看的出他的健壮,而他的眼却和楚筱悠想的大不相同,清澈明亮犹如山间的清泉,实在和十恶不赦的人联系不上。

他们对峙了有片刻。

楚筱悠冷静的开了口:“你快走吧,我不会为难你。”

那人似乎有些意外,顿了顿开了口,他的声音不徐不疾,听上去低沉又优雅,即使身处如此的困境,他好似也满身的优雅。

真的是个叫人意外的刺客。

“我知道这是安平王府的山庄。”

所以意思是知道她不敢叫禁军抓住他,而使得太后的人找到迫害安平王府的借口。

所以,这个人也冷静的叫人害怕。

楚筱悠深吸了一口气,外面已经传来了脚步声,可见禁军的人已经马上要过来了,这么大点的屋子如果叫那些人仔细的搜那一定会找到的。

她必须想到办法,不能叫惠安郡主受到牵连。

缸里的刺客淡漠的看着,就好像看着一个死人,生死他早已经不在乎了,可若是能叫刘家的人自相残杀,他却乐见其成。

可外面的小姑娘却忽然和她的丫头合力推到了一口大缸,打开了朝外的窗户,然后两个人睡在地上大喊:“来人!来人!”

禁军的脚步声很快传了过来,涌过来的人都凶神恶煞,拿着刀剑,有人大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楚筱悠“惊慌失措”的哭喊起来:“有人!有人!我刚进来,有人推到我还撞到了这个跑了出去!”

这样的小孩子,面对这样的场面竟然也能凌威不乱的制造出这样的假象,这种心思和气魄叫缸里的人非常讶异。

楚筱悠看见了站在后面的王仁远,她的心就更镇定了几分,她完全是个吓坏了的孩子指着外面道:“你们怎么不去追?”

她觉得王仁远肯定能够看懂。

果然,王仁远眼里的讶异一闪而过,微微一顿就当先追了上去,他跳出了窗户,忽的大声道:“什么人?!”

这下子,这群跟过来的人果然都动了起来,领头的人喊了一声,所有人都迅速冲去了前面,屋子里的禁军立刻一哄而散,外面的下人进来扶起了楚筱悠,尽力的安抚她,楚筱悠渐渐的收起了眼泪,看也没看那一口缸,虚弱的被扶了出去。

缸里的人,沉默了好半响。

楚筱悠才刚出去就看见了跑过来的哥哥,看见了她一脸的焦急,连连的道:“怎么回事?我听说这边有动静,你要不要紧?有没有伤到哪里?”

她松了一口气,装作虚弱的样子倒在了楚靖瑜的怀里,低低的道:“人在里面。”

楚靖瑜立刻就明白了。

楚筱悠又道:“哥哥我没事,就是受了惊吓,叫下人送我回去就好,哥哥快去帮忙。”

人要赶快转移走,万一要是叫有心人看见了,那就有了大麻烦。

楚靖瑜权衡利弊叫下人先送了楚筱悠回去,他一个人进了屋子。

楚筱悠终于松了一口气,觉得整个人也轻松了,但还是装作惊吓过度的样子由着下人扶回去。

楚靖瑜从开着的窗户向外看了一眼,然后关了窗户转了身,缸里的人也站了起来,他的腿上有伤,走起路来十分费力,看到了楚靖瑜似乎才戒备起来,淡淡的道:“你是刚才那小孩子的什么人?”

楚靖瑜并没有理会这个问题,只是不徐不疾的道:“你想活命吗?”

那人皱眉道:“活命如何不活命又如何?”

“你若想活命,我可以帮你,你若是想死,我现在就帮你。”

这真的是个说杀就能杀的人。

“燕南愿活命!”

楚靖瑜转头又看了看这个叫做燕南的人,他的气度和修养都昭示着他的非比寻常,或许真的是曾经的淮南王一派的人。

子骞给燕南带来了衣裳和女子的妆盒,燕南换了衣裳包扎了伤口,楚靖瑜又给他画了妆,燕南在楚靖瑜利索又果决的举止中,震惊的久久不能回神。

楚筱悠在往前走就碰见了白容和惠安郡主,应该都听说这边的事情,惠安郡主心疼的把她搂在怀里:“叫你过来玩的,结果却出了这些事,吓坏了吧,走,快跟我回去。”

楚筱悠现在也不方便说什么,只说自己也没什么事,又特地说了一遍刚才的情形:“一进去还什么都没看,就有个人影窜出来,撞到了我,白芷想上去他也撞到了白芷,然后还撞翻了一口缸,顺着窗子就跑了,我当时吓坏了,什么都没看清楚。”

这话与其说是给惠安郡主和白容说,倒不如说是说给下人听说给白芷听,和白芷统一口径,又告诉了这些下人具体的情形,在无形之中让这些人以她需要的向外传播内容,说的人多了,假的也就成了真的。

直到回了屋子,下人们都退了下去,楚筱悠才告诉了惠安郡主实情,惠安郡主惊讶的捂住了胸口,好半响才道:“你这胆子是有多大,这样的事情也敢做!”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抓住了楚筱悠的手:“好妹妹,你的这个情我记下了!我的堂兄弟堂姐妹们不知道多少,但从来都没人像你这样一心一意豁出去的对我好,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妹,但凡你有什么事,只管来找我!”

惠安郡主这样的人又如何能不知道楚筱悠这样的举动对他们安平王府而言有什么样的意义。

楚筱悠到羞怯了起来:“姐姐言重了,姐姐一直待我很好。”

惠安郡主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真不知道你这样好的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

才说了一回话,江林就找了过来。

正厅里穿着铠甲站在那里像个凶神恶煞的门神,看见楚筱悠就挑了挑嘴角,往前踏了一步道:“就是你被人撞倒的?”

楚筱悠知道江林是个难缠的人,硬碰硬她一定赢不过,她便立刻垂了泪害怕无助的往惠安郡主身后躲:“我,是我呀。”

惠安郡主不管怎么样,还有个名头在身上,江林总要收敛几分,可她说到底只是个和哥哥相依为命的无父无母的孩子,江林若是要做什么可真就一点顾及都没有了。

惠安郡主挡住了江林:“江副统领若是有什么话要问只管和我说好了,我这个妹妹年纪小,经不得吓。”

江林挑着嘴角笑了笑,眼里是阴冷的光,看着躲在惠安郡主身后柔弱无助的楚筱悠:“你看见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楚筱悠哭哭啼啼的道:“不知道,我吓得什么也没看清楚!”

江林可不会认为楚筱悠真的就是她所表现出来的样子,皇宫那样的地方都能逃脱,定不会是个胆小怕事的花瓶。

他狞笑道:“楚姑娘是要我动手?”

楚筱悠在心里暗暗骂着江林,真不知道他为什么每次都要和她过不去。

幸好楚靖瑜和刘去都赶了过来,楚靖瑜大步走了过来:“江副统领要干什么?”他带着一身坚不可摧的气势,把惠安郡主和楚筱悠都挡在了身后,楚筱悠瞧见惠安郡主感动的都落了泪,她奇迹般的心情好了起来。

若是哥哥能和惠安郡主在一起,那简直再好不过了!

江林看见楚靖瑜就皱起了眉头:“怎么?要抗旨?”

楚靖瑜冷冷的看着他,眼神犹如一把锐利的剑,和他平常的温和形象大相径庭:“既然该搜的地方都搜到了,那么就请江副统领离开。”

江林笑了笑:“离开?不是看见了有个可疑的人影么?怎么能够说离开就离开?现在我要叫这里所有的人都聚集过来,挨个检查!”

刘去看了一眼楚靖瑜才开了口:“江副统领未免欺人太甚了!”

楚靖瑜却挡住了刘去:“就叫江副统领好好搜搜,若是没搜到,在问问江副统领打算怎么向皇上请罪。”

刘去哼了一声,却也做了妥协。

楚筱悠忍不住看了一眼哥哥,不知道把那缸里的人怎么样呢?可是看哥哥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又把疑惑和不安压了下去,想必她哥哥是有什么办法的吧。

正文 62.第62章

这一处的地方宽阔又光线好, 这个庄子里不管是丫头妈妈还是管事侍卫近一百人都站在了这里,一览无余,另外还有楚筱悠白容和楚靖瑜各自跟随的人。

江林站在围住了一颗无花果树的青石台上, 居高临下:“左腿有伤的人站出来!”

一共站出来了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