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是合家团圆的日子。
姥姥领着两个小家伙坐在炕上包饺子，看着外孙女小小的手指像模像样的捏着饺子，她扫去了心中的惆怅，继续逗着爱撒娇的小丫丫。
包完了饺子，罗家齐帮姥姥把东西端到厨房，用抹布将炕上的面擦干净，才坐到丫丫的身边看她剪窗花。
这是丫丫的新爱好，和姥姥学的剪窗花，姥姥剪得窗花多种多样，很多复杂的样式，普通的孩子根本就记不住那些步骤，但丫丫不是普通孩子，所以难得有个新鲜玩意的她，把能剪的纸都剪了，连包着菜的油纸都没有逃脱被剪的命运，为了支持她的这项爱好，罗家齐还跑到自己家，把家里的纸一扫而空，全都抱来给丫丫剪窗花。
见丫丫剪的认真，罗家齐笑眯眯的看着默不作声，他喜欢看丫丫认真的小样子，要不是怕她累着，他看上一天都不会烦。
“张嘴。”丫丫刚把一个鸡头剪好，听到罗家齐的声音，下意识就张开了小嘴巴，感觉一个圆圆的东西被塞到嘴里，用舌头舔了舔，甜的，是糖？
她转头看向对方，见对方手里拿着个小纸包，里面还有一块橘子瓣的糖，这是？“姥姥那天给的糖你没吃？”过小年的时候，姥姥给两人分了从老张家拿回来的糖块，不多，一人两块，为了让姥姥看着高兴，她当时就乐呵呵的吃了，没想到他还留着？留给自己吃了？
“哥哥是大孩子了，不爱吃糖，给丫丫留着，这块等吃完饺子再吃。”他不是不爱吃糖，可更喜欢看丫丫开心的笑眯了眼的小模样，他发现看着丫丫吃，比吃到自己嘴里还要开心。
丫丫有些感动，这这位罗家小哥哥对自己是真的挺好，说他是知恩图报也好，有心计也罢，没事时总是换着样的陪自己这小屁孩玩，虽然那些幼稚的玩法是真的让她挺郁闷的，但难得有个人陪着，她也挺开心的。可现在对方竟然连这么难得的糖都给自己留着？这真的是有心了，要知道，有的孩子一年都看不到一块糖，和现代那个糖块泛滥的时代可是没法比的。
她放下手里的剪纸，凑过去看对方手里的糖。
罗家齐以为她没有吃够，伸手让她看着，嘴上还安慰道：“丫丫听话，一会儿多吃点饺子，这糖哥哥给你留…”话还没说完，只觉得嘴里一甜，原来是小丫丫伸手将那块糖塞到了他的嘴里。
看着对方愣住的样子，丫丫笑着道：“一人一块，咱们一起吃。”她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能真忍心吃一个孩子的糖块？刚刚那块是没有办法，吃了也不能吐出来，这块，她是怎么也不能再吃的，她可没那么厚的脸皮。
看着小丫头天真无邪的笑容，罗家齐也开心地笑了，不是为了糖好吃，而是为了丫丫的懂事，他摸摸丫丫的头夸赞道：“丫丫真是好孩子。”心里暗暗决定，以后他一定要给小丫头多弄些好吃的回来，一定要把小丫头继续养的白白嫩嫩的。
被表扬习惯了的伪萝莉已经对这种夸赞应对自如了，只见她得意的笑着，完全不知道不好意思为何物。
就在两小嘻嘻哈哈的时候，姥姥端着饺子进来了：“家齐啊，快放桌子，饺子好了，咱们吃饺子喽。”
小丫丫和罗家齐同时一跃而起，饺子喽！
虽然没有电视，没有烟花，可祖孙三人坐在热炕上吃着饺子，心里却有着难得的温暖，看着姥姥那慈祥的笑容，丫丫只希望今后的每一个年都能和姥姥一起度过，再看看一直帮自己夹饺子的罗家齐，唔，加上他也不错。
新年过去了，意味着冬天也快过去了，猫冬的日子是没有什么乐趣的，唯一值得一提的是，罗家齐竟然在山上弄回了一只野鸡，天！是野鸡啊，野鸡等于很多肉啊！
这只倒霉的鸡应该是饿得受不了了，也不怎么被罗家齐给逮了回来。看着丫丫兴奋的瞪大眼睛，不住的围着野鸡转圈，罗家齐心里有着浓浓的满足感，只要小家伙开心，再冷都值得了。
当晚，祖孙三人算是狠狠的改善了一把伙食，曾经丫丫吃鸡，专门吃鸡脚和鸡翅，鸡腿这种肉厚的地方从来不吃，可现在吃着罗家齐夹到自己碗里的鸡腿，却觉得从未有过的好吃，香，真香…
农村人常说苦春头最难熬，指春季里青黄不接的时候，家里没有吃的，日子最难熬，到了丫丫这，完全没这感觉，因为除了那顿野鸡大餐，她家里几乎都是小咸菜配玉米粥，外加窝窝头，当然，还有几颗酸菜，但那又能吃几顿呢？所以丫丫盼啊盼啊，终于等到地里发芽了，罗家齐却也该走了。
罗家齐是主动提出离开的，山上的雪化了，他没有理由在待在别人家里，姥姥让他住了半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再说了，他是想把丫丫带回自己家，可不是想住到丫丫家，对他来说，那是不一样的。
听说他要走，姥姥有些不舍，这孩子在家里什么活都抢着做，懂事的很，一口一个奶奶的，她差点以为这是自己的亲孙子了，可现在还是要走了。
“哥哥，你要常回来看我。”看着丫丫乖巧的和自己道别，罗家齐笑着摸摸丫丫的小辫，“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看丫丫的。”
“家齐啊，奶奶知道你这孩子有志气，但要是一时有什么难处，可一定要回来。”姥姥不放心的叮嘱着，真不知道这孩子主意怎么这么大？山上的雪刚化开，他吃什么，烧什么？
“奶奶您放心，我没事的，万一找不着饭吃我一定会回来的。”说完，罗家齐不舍的看了看笑望着自己的丫丫，转身离开。他相信，自己一定会活得很好，等有了机会，再把丫丫接回家。
丫丫本以为开春了，天暖了，姥姥的病情就会好转，可夏天都要到了，姥姥的病不但没有见好反而越来越重，看着瘦的不成样子的姥姥，她担心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不断的劝着姥姥：“姥姥，咱们回舅舅家吧，我现在长大了，能帮舅妈做饭干活，咱们回去吧。”回去了，姥姥应该会有救吧？如果没有她，姥姥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舅舅会不会早就给姥姥看病了？
“回去？”姥姥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想念，她想儿子了，想孙子了，可她知道，儿子和孙子不会想自己，过年的时候，那两个从小伺候大的孙子，都没说来看看她这个奶奶，她是真的寒心啊。
把所有的悲伤压着心底，她笑着把外孙女搂到怀里，安慰的道，“丫丫，姥姥没事的，你放心，姥姥还要等着丫丫接姥姥去城里享福呢，姥姥还要等我们丫丫长大了当新娘子呢。”嘴里哄着孩子，心里却知道，自己可能熬不到那个时候了，真的该帮孩子做个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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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丫？看哥哥给你带什么了？”离老远，罗家齐就看到丫丫蹲在门口无聊的看着蚂蚁，他笑喊着丫丫的名字，并从斜挎着的布兜里，拿出红红的大柿子逗着丫丫，想等着对方那软乎乎的小身子开心的扑到自己的怀里。
他经常来看丫丫，每次都会带一些好吃的或好玩的，而后在这吃一顿午饭，陪着丫丫玩上半天才离开。每次小丫头看到他都会开心的笑着喊哥哥，可今天的小丫头却一副蔫头耷脑的样子，显然是不太对劲。
“怎么了？丫丫生病了？”蹲在丫丫的面前，罗家齐担心的摸摸丫丫的额头，他自己没生过病，条件也不允许他生病，可他听姥姥说过，丫丫小时身体不好，这要是生了病，他手里没钱可是件麻烦事。
“没有，是姥姥，姥姥的病更重了，这几天整夜的咳嗽，我好害怕。”鼻子一酸，丫丫眼睛红了。她不知道可以对谁诉说自己的担心，只有罗家齐能听她讲话。
“乖，姥姥会没事的，哥哥还摘了些婆婆丁，我爷爷说这个清火，姥姥多吃点一定会好的。”罗家齐安慰着丫丫，心里却知道，姥姥的病好不了了，她的样子和爷爷去世前一模一样，爷爷也是整宿的睡不着觉，而后睡着了，就再也没有醒来过。
“丫丫，走，进去哥哥给你洗柿子吃。”为了不让小丫头继续消沉，他拉着丫丫就想进屋。
可丫丫却站着不动：“姥姥和舅舅在谈事情，让我出来玩。”姥姥特意把她送到门外才回去，这么神神秘秘的，到底是谈什么？会是回舅舅家的事吗？她不喜欢那个家，可要是能让姥姥好起来，她怎么样都行。
“谈事情？”罗家齐暗自嘀咕着，这么神秘，难道是姥姥知道自己不行了，所以要把丫丫托付出去？给谁？如果是她舅舅家还好，至少他还能知道在哪，可如果是给别人呢？想到这，他凑到丫丫的耳边小声道，“丫丫想不想知道姥姥和舅舅说什么？”
丫丫很诚实的点点头，不是她不想偷听，是刚刚姥姥亲自把她送出来，她没有办法回去。
“想就和哥哥来，咱们去听听姥姥他们说什么，记得不许出声哦。”说完，罗家齐领着丫丫，悄悄的绕过外墙，往后院走去。
第 18 章
看着罗家齐轻车熟路的来到自家后墙，找了个墙角，随便一扒拉就是一个洞，丫丫有些无语：这孩子是不是把这村里都摸了个门清？还是因为条件便利，所以才特别清楚自己家的情况？
但现在这个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该听听姥姥和舅舅说些什么？所以小丫丫毫不犹豫的也跟着钻了进去，来到自家窗根底下一蹲，等着听两人到底在密谈什么东西？
“妈，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有办法，就和你实话实说了吧，这个丫丫我是怎么都不会要的，你知道当初我们为什么要把丫丫送人吗？因为这丫头不是正常人…”舅舅无奈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把小丫丫吓得一惊，难道，他们知道自己是假的了？
罗家齐也是一愣，这是什么说法？
“不想养孩子你就说不想养，何必这么说我的丫丫？”姥姥不愿意了，什么叫不是正常人？丫丫不就是比别的孩子漂亮点，聪明点吗？怎么能说孩子不是正常人？
“妈——你就不想想？珍儿没生丫丫之前，她病的有那么重吗？至于重的都下不来炕？结果这才多大岁数人就没了？那是我妹妹，我能不心疼吗？还有，珍儿一没，家里的事就都出来了，先是成子被打，再是小敏的腰扭伤，还有墩子，他那么大的小子愣是被丫丫那么点的小丫头给吓到了？连我的工作都受到牵连，领导竟然要把我掉到二队去？反过来，你领着丫丫一搬出来，什么都好了，领导也不提调动工作的事了，家里人也都平安了。妈，再说你这身体，现在都病成什么样了？要说这丫丫没说道，谁信啊？听儿子的话，和我回去吧？只要离开她，不让她再克着你，你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舅舅自认为苦口婆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姥姥指着鼻子骂了回去：“我原先只觉得你性子有些软弱，什么都听媳妇的，现在看来，我还冤枉了你媳妇，你不是性子软弱，你是人事儿不懂。”老太太眼里含着泪，痛心疾首的看着儿子，不知道自己怎么能生出这么个东西来？“那潇中晨一走连个影子都没有，家里没个顶梁柱，村里人敢当着珍儿的面嚼舌根，你妹妹身体本来就差，又生个孩子，她身体好的了吗？你怎么能把这怨到丫丫身上？你把家里那点不顺心的事，都推倒一个不满四岁的孩子身上，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有没有点担当？”她就说这两口子怎么合计着要把孩子扔了，原来是从这找毛病呢？
罗家齐后悔了，他只是想听听丫丫今后怎么办，怎么也没想到能听到这些话？看着丫丫那煞白的小脸，他心疼的把小丫头搂到怀里，无声的安慰着，什么有说道能克人？那都是屁话，如果这么说，那他家里现在就剩下他一个，岂不是也都被自己克没了？
“妈，不是，这事实摆在眼前呢，你看看你的病？这都什么样了？”舅舅还想狡辩，却被姥姥一个水碗砸到了身上，水碗落到地上的声音，吓得屋内屋外的人都是一怔，姥姥这是真的生气了，她已经知道，自己要是没了，丫丫是真的没有人可以管了，那她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她指着儿子的脑袋大骂，“我的病？你说我怎么有这么重的病？因为我养了个好儿子，我养了两个好孙子，我把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家伙一把屎一把尿的伺候大，结果我老了连个看我的人都没有，女儿刚死，儿子媳妇就想着惦记把我的外孙女送人，我要是没被气死，我得长多大的心？段永贵，那是你亲外甥女，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说完，屋里又传来姥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段永贵见母亲这样，怕再留下还得挨骂，他趁着母亲咳嗽的说不出话来，匆匆留下一句：“妈，你好好养身体，我改天再来看你。”说完，转身就跑了。
姥姥捂着前胸看着儿子走的干脆，气的眼前发黑，一头栽倒在地上。
“姥姥——”丫丫听到屋内的声音不对，站起来一看，姥姥已经倒在了地上，她忙转身撒腿就往前院跑。
罗家齐也跟着跑进屋，两个孩子忙把姥姥扶着坐起来，又是拍前胸，又是打后背的，终于把姥姥叫醒了。
看着外孙女的脸上挂满了泪水，姥姥也忍不住的老泪纵横：“我苦命的丫丫，姥姥要是真走了，你可怎么办啊？”
“姥姥不会有事的，姥姥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姥姥，你要是不在了，我就没有亲人了…”小丫丫再也止不住的抱着姥姥哭了起来。姥姥真的不行了吗？妈妈没了，她连姥姥也留不住了吗？
祖孙俩哭了一会儿，才在罗家齐的帮助下站了起来，坐到炕上，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丫丫，姥姥轻声叹道：“早知道姥姥的身体这么不抗折腾，当初还不如把你送那老赵头家去，今后至少能有个人管你。”
罗家齐一听，两道浓眉轻挑，出声道：“奶奶说的是隔壁村的那个没儿没女的老赵头？他去年冬天就没了，似乎去年夏天病的挺重，一直想找个人在他死后给他送终。”
姥姥顿住，这条路也堵死了？那这村子里，还有谁能照顾丫丫呢？
罗家齐没有再多言，他轻手轻脚的来到厨房准备做饭，快到晌午了，这祖孙俩还没吃饭呢，真把丫丫饿瘦了可怎么办？
丫丫靠在姥姥的怀里默默的流着泪，她知道自己不能说出让姥姥自己回家，不要管自己的话，如果真说了，老人家该多么伤心？这是在说她已经老的管不了外孙女的了吗？
中午吃着罗家齐熬的粥，祖孙俩难过的同时还有着一丝安慰，至少，还有人关心她们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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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姥姥没有闲着，她不顾自己病弱的身体，每日去村里打听，想知道有没有人能收养丫丫，可不知道谁把丫丫克死母亲的事传了出去，虽然大家因为顾忌前几年的批斗都不敢明说，可暗地里谁都想离这丫头远远的，反正这孩子和自己没什么关系，没事还是少往前凑的好。
姥姥真的担心了，她觉得自己神情恍惚，晚上都看到老伴来接她了，可她不能走，她的小丫丫还没有安排好，她走了怎么办？罗家那小子自己还能混口饭吃，丫丫这么小，想上山都找不到出口，自己走了，让孩子干等着饿死吗？
当晚，在罗家齐再一次带着山菜来看两人时，姥姥无奈的拉着这不满十岁孩子的手，叮嘱道：“家齐，奶奶可能真的要不行了，要是奶奶真有个好歹，丫丫没人管了，你能不能帮奶奶照顾她？”她不想把这个重担放到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身上，可她实在是找不到能嘱托的人了，此时的姥姥，真觉得自己就是死了也比不上眼。
感受着姥姥握着自己手上的力度，罗家齐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可他却坚定的摇了摇头。
别说姥姥惊呆了，连丫丫都愣住了，按理说，不管能不能做到，这个时候不是该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让老人走的安心吗？你小子怎么能这么没有良心？骗骗姥姥就不行吗？
无视丫丫在一旁愤怒的眼神，罗家齐轻轻的道：“奶奶，你也知道，我养活自己都不容易，去年冬天要不是您把我救回来，我应该早就死了，虽然这么说有些忘恩负义，但再养一个非亲非故的人，我真的很困难。”
姥姥的眼里有着浓浓的失望，虽然知道让一个孩子照顾丫丫是在为难孩子，可没想到对方却拒绝的这么干脆，也是，自己儿子都不管他的外甥女，村里人也都被那流言弄的避着丫丫，这孩子还能来看看她们祖孙俩，给她们带点菜吃，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是奶奶糊涂了，难为你了。”姥姥慢慢的松开手，却被罗家齐反手拽住，只见他神情郑重地道，“奶奶，非亲非故的，我确实不会委屈自己去管别人，可如果奶奶肯答应，丫丫长大后把她嫁给我，那今后，只要我有一口吃的，都会先给丫丫，就是饿死，也是我饿死在她前面，绝不会委屈到她。”
这几天他想了好久，高高兴兴把小家伙接回来，万一养大后成别人的怎么办？妹妹什么的太不靠谱了，爷爷说过，奶奶就是他的童养媳，只有媳妇才能和自己相处一辈子，所以他这几天一直等着，等着姥姥没有办法时主动找自己谈，当然，关于丫丫的流言不是他传出去的，因为怕丫丫伤心，所以还在他犹豫要不要传出去时，村子里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不可否认的是，当时的他心里也是松了口气的，虽然让丫丫受到伤害是他最不愿意做的事，可他还是庆幸，丫丫终于是他的了。
第 19 章
我靠！丫丫真的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她一向认为现代的小屁孩就够早熟的了，因为受到电视电脑的影响，所以难免懂得多一些。现在才知道，原来她冤枉了现代的孩子，瞧瞧人家这个年代的孩子？这才多大就开始给自己找媳妇了？她就说对方怎么对自己这么好？连块糖都舍不得吃，给她留着，平时陪她坐一下午都不烦，不但不烦，还满脸的笑意，那目光温暖的让她以为自己多招人喜欢，闹了半天，他那么开心是认为自己陪未来媳妇呢？这算是居家好男人吗？她绝对相信对方是蓄谋已久，要是原先没有这种想法，他能把话说得这么溜？
姥姥也是一愣，她重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孩子，浓浓的剑眉，是他们老罗家的标志，狭长的眼睛，眼里透着精光，还有着郑重，明明是一副清秀的面容，可因为那双眉毛却多带了些英气，长大了，应该会和他爸一样，是个挺精神的小伙子，姑娘家都会喜欢。
“你真的会好好照顾丫丫，这辈子都对她好？”这孩子这些日子的表现她都看在眼里，原先只以为是个知道感恩的孩子，没想到，唉，她家丫丫现在就有人惦记了。
“我会对丫丫好，吃的穿的都紧着她，不会让人欺负她，我更不会欺负她。”听出姥姥有松口的意思，罗家齐强压住心里的兴奋，忙像姥姥做出保证。
“好，那我这当姥姥的就帮丫丫做主了，但要记住一样，你们要等丫丫成年了再成亲，不许欺负她。”看着懵懂的小孙女，姥姥的眼里透着无奈，外孙女这么小就被她许人了，还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她怎么有脸见地下的女儿？可不这么做，还有别的办法吗？潇中晨，你个该死的男人，你到底死哪去了？女儿没了我都不怪你了，你快回来看看我可怜的丫丫吧。
听到姥姥同意了，罗家齐兴奋的忙给姥姥鞠躬：“姥姥，谢谢您，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丫丫。”
靠！丫丫嘴角抽搐，她是彻底无语了，这么快就改口了，你是惦记我多久了？我才四岁啊！
罗家齐可不知道他小小的未婚妻心里的震惊，他没想到丫丫能听懂，毕竟像她这么大的孩子，她能懂什么？所以他掩饰着眼里的兴奋，笑着来到丫丫面前，摸摸丫丫的小脑袋瓜道：“丫丫陪姥姥坐着，哥哥去给你做饭去。”而后开心的走了出去。
看着对方那明显轻快了很多的脚步，丫丫满头的黑线，她可不会再天真的认为对方那是在安慰孩子，人家那是在摸自己的小媳妇呢。丫丫被自己的想法囧住了，怎么想怎么怪异。童养媳什么的，她倒是没往心里去，姥姥还在呢，就是姥姥不在了，也不知道那家伙会不会对自己好，更不知道在这缺米少粮的年代，两人能不能活下去，结婚，那是太久以后的事了，谁知道中间又会有多少差头呢？关键是这孩子的心思，太让她接受不了了。
“丫丫…”姥姥见外孙女不知所措的样子，心疼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孩子才四岁就被自己许出去了，她可怜的丫丫，那罗家小子到底能不能对孩子好啊。
听姥姥叫自己，丫丫忙跑到姥姥身边：“姥姥，我在。”
“姥姥的小丫丫，你要记住，听小哥哥的话，你舅舅舅妈万一要找你，你别听他们的，听到没有？”虽然这罗家小子太小让人信不着，可儿子媳妇更让她信不着，她的丫丫长得这么好看，万一今后儿子媳妇打什么主意怎么办？姥姥想的越来越远，恨不得把后半辈子的事都帮孩子想清楚。
丫丫不管心里是什么想法，面对病重的姥姥，她只能不住地点头，总不能让老人家走的不安稳吧？
见外孙女这乖巧懂事的模样，姥姥再也忍不住的把孩子搂到怀里：她苦命的丫丫，怎么就这么可怜？她这没用的身体，要是能多活上十年，她的丫丫也不用这么小就被她许配人家。老一辈的人很重承诺，她不知道在丫丫心中，根本就没把这个当回事，要是那罗家齐真对自己特别好，大了，也许就嫁给他了。不是她封建或怎么样，实在是上辈子被撬走的那个男人，也曾经满嘴的甜言蜜语，柔情蜜意，可转身就被那个女人哄上了床，如果真有人能十年如一日的对她好，有什么不能嫁的？爱情？那东西算个屁？可如果罗家齐对她不好，她大了完全可以扭头就走，你说我和你定亲了？结婚都能离，定亲又算得了什么？所以她心里是毫无压力的。可姥姥却不这么想，她只觉得对不起孩子，抱着孩子暗暗流泪。
见姥姥哭了，丫丫也忍不住了，结果这祖孙俩搂在一起哭作一团。
屋里的哭声抹不去罗家齐的好心情，他开心的添着柴，看着锅上升起的热气，眼里满满都是笑意。虽然他也很伤心姥姥要不在了，可在他心里丫丫才是最重要的，他会好好的把姥姥照顾走，而后，他就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把丫丫领回家了。
姥姥的身体终究是不行了，她也算是村里的老人，知道老太太不行了，村里德高望重的人都来看看她，当着大伙的面，姥姥朝儿子把外孙女的户口本要了回来，她在的时候，儿子媳妇还能给她们祖孙俩送些东西，她不在了，户口本领回来的东西，很可能都要被媳妇留下了，再说户口本在他们的手里，总是不好。
她把户口本当众交给了罗家齐，而后叮嘱道：“家齐，你答应过姥姥的，会对丫丫好，你可不能食言。”、大伙今天才知道，姥姥竟然同意把丫丫许给了这罗家的二小子了？众人有无奈的，有幸灾乐祸的，还有犹豫不决的，这小丫丫长得是真挺水灵，要是领回家给自家儿子留着也是不错的，可就怕她那克人之说是真的，想了想，媳妇人选有的是，找不到好的，也能找到孬的，再好也要有命才能娶。所以面对老太太的动作，谁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只是不住的安慰姥姥，让她保重身体，今后大伙手会帮着照顾这孩子。当然，屋里的人都清楚，这也就是说的好听，真能帮，又怎么会逼的姥姥走这一步？
“妈，您跟儿子回去吧，儿子接你回家，咱们回家吧。”见到眼瞅着就不行了的母亲，段永贵终于后悔了，他想接老母回家，他觉得老人家就是走，应该也想在她住了二十多年的家里走。
看着自己从小宝贝到大，当作命根子一样的亲生儿子，姥姥缓缓的摇了摇头，语气虚弱却坚决的道：“我出了那个家门，就再也不会回去。你放心，就是没死在那个家里，你爹也会认我这个媳妇。”她自觉唯一对不起老伴儿的，就是没给老段家留个好苗。
再不看儿子那后悔的脸，姥姥昏花的老眼不舍的看向了外孙女：丫丫，她的小丫丫，姥姥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那罗家小子到底会不会对你好，大冬天的你们俩个孩子能不能熬过去，姥姥的丫丫，你让姥姥怎么能走的安心啊？
几天后的一天，姥姥永远的走了，老太太临走都没有闭上眼。她睁着眼，似乎临死都不放心自己那孤苦的外孙女。
段永贵跪在母亲的灵前哭的撕心裂肺，村里的人却没有人去安慰他，大家嘴上不说，可再混蛋的人也是瞧不起他的，能让老母亲领着个孩子出去独自生活，他这当儿子的怎么忍心？
队里的领导暗暗叹了口气，其实当初他一直很看好这个段永贵，觉得他家有寡母，又要照顾妹妹娘俩，挺不容易的，所以眼看着二队的队长要被调走了，想照顾照顾他，把他调到二队去当队长，如果那样，不但工作清闲，大小也算个小领导，可没想到还没等把人调过去，他那边就把寡母和外甥女赶了出去，好好的人，怎么就变成这样呢？
虽然村里人还是受丫丫克母的流言所影响，但因为姥姥的死，对幼小的丫丫心中都升起了一种同情或者说是怜悯，连带着看罗家齐的眼光也缓和了下来。看着大家对自己流露出善意，丫丫悲痛的同时，礼貌的对众人道谢。见孩子这么小就这么懂事，大家更心软了。
送走了姥姥，众人也都散了。他们的同情只是一时的，或许今后有事会伸手帮一把，可谁也不会因为同情而把一个可能克母的孩子领回家。
丫丫看着罗家齐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用家里的锁头锁好了大门，她拉着对方伸过来的手，一步步离开她和姥姥生活过的地方，未来的她，又是会什么样子？
第 20 章
这是丫丫第一次来到罗家齐的家，当然，今后也是她的家。
跟着对方进了东厢房，看着窗明几净的房间，她有些发愣，没有想到对方的家里会这么干净？上学的时候她去过班级的男生宿舍，那屋里的脏乱就别提了，那些男生都如此，罗家齐才多大？她还以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整理房间呢，没想到竟然比自己家还要干净？
“丫丫，快进屋，别站着。”罗家齐眼里有着掩饰不住的雀跃之色：他终于把丫丫带回家了，为了这，他把本来就干净的家里又收拾了个遍，就怕丫丫来了不习惯。
“丫丫，看看这间屋子喜不喜欢？这是我爷爷的房间，他在的时候我们就一直住在这，另外几间都空着呢，咱们俩也没有那么多的东西，就先住这屋吧…”罗家齐难得开口唠叨着，家里终于有人了，他已经寂寞的太久了。
有地方住就好，来到这里两年的她，已经没有那么多的要求，也没有说什么要自己一个房间，因为那太不现实，她还小，对方也不大，夏天的时候还好，可北方冬天来的特别早，冬天到了，他们能保证一个房间取暖都很不错了，怎么还能要求分开睡？
罗家齐在介绍家里情况的同时，手里也没有闲着，轻车熟路的把对方的东西摆放好。而后转身看着丫丫苍白的小脸，有些心疼的走过来，蹲下身子轻声哄着：“丫丫，你先上炕躺着歇一会，哥哥去把东西都拿回来就给你做饭好不好？”姥姥家还剩下一些米面，取回来省着吃，还能让丫丫多吃些日子。
知道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丫丫很听话的上了炕，她是真的累了，不管是心里还是生理，都已经太累了，躺在炕上的她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丫丫，醒醒，吃点东西再睡。”罗家齐本不忍叫醒小丫头，可这都晚上了，再不吃东西，她这小身体怎么受得了？
丫丫爬起来才失落的发现，这已经不是她和姥姥两人的家，她已经是个没有亲人的孩子了。
见小丫头红着眼不说话，罗家齐心疼的把她搂到怀里安慰着：“丫丫乖，哥哥会永远陪着你，好好照顾你的。”从回来他一直在避免提到姥姥，就怕小丫头忍不住地哭着找姥姥，不是烦孩子哭，丫丫再哭他都不会烦，是怕她难过，这丫头几天的时间眼睛都瘦大了，要是难过的很了，病了可怎么办？
见自己这么大的人了还要一个孩子担心，丫丫振作起精神点了点头：姥姥不在了，她还要活着，否则，姥姥泉下有知不是会更加伤心？不对…她的心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姥姥会不会已经看到自己的亲外孙女了？她会不会后悔了为了一个假丫丫离开自己的儿孙，离开那个家？这个想法让她心里难受的厉害，所有的伪装全都崩溃：姥姥，对不起，她不是有意的，她没想这样…
看着小丫头刚刚精神了点，朝自己点着小脑袋，可转眼间就捂着胸口哭的厉害，罗家齐担心了，他也是个孩子，面对这种情况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无助的把小丫头紧紧抱在怀里不断地哄着：“丫丫乖，丫丫不哭，怎么了？是哪疼吗？胃疼？还是饿了？”一会儿的功夫把他急得满头大汗，这可怎么办？丫丫脸都哭青了，他抱起丫丫就往外跑，他要去找村里会看病的人，不管付出什么，他都要救他的小丫丫…
“哥哥，我没事，咱们回家吧。”被罗家齐抱到外面的丫丫被暖风一吹，才从痛苦中清醒过来，她暗骂自己混蛋，姥姥已经不在了，她在这自己痛苦难受让这不满十岁的孩子多着急？感觉到对方抱着自己的手臂一直在颤抖，她心中不忍，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心思提出了长大要娶自己，可他真的在努力的做了不是吗？这些天只有他在祖孙俩的身边，每日里做饭打扫，帮着把姥姥伺候走了，现在也是他把无家可归的自己领回家，还这么紧张的照顾她，她怎么忍心还让这孩子跟自己继续担心？
“丫丫？告诉哥哥你哪难受，哥哥带你去看病…”见丫丫不哭了，也能说话了，罗家齐紧绷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可刚刚小丫头的样子真的吓到他了，他紧张的盯着怀里的丫丫，就等着她说哪难受，好抱着她继续走。
丫丫心中一酸：看病？这孩子能找谁看病？真有人能管他，他去年又怎么会差点饿死？看着对方额头上的汗水，眼里的焦急，她含着泪乖巧的道：“没事了，刚刚心里难受，哭完好受多了，哥哥，咱们回家吧。”
罗家齐一听算是彻底安心了，他满是汗水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抱紧了丫丫不住的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如果小丫头真的有个万一，他不知道自己会用什么心情继续活着？
知道丫丫没事了，他又把人抱回了屋里，把手巾用水沁湿，帮着小丫头擦了把脸，而后就着那水，自己也洗了把脸，才出去把做好的饭菜端上了桌子。
其实就两个人吃饭，本来是不用这么正式的放桌子，有的人家围着锅台就吃了，哪还用摆桌子？
可罗家齐喜欢，他觉得自己终于有家人了，他决定今后每天都会摆上桌子正经八百的吃饭，绝对不会含糊。
桌上两个小菜，一个凉拌山野菜，一个黄瓜柿子汤，吃起来味道一般，可让一个孩子在这种艰苦的条件下，还能弄出两个菜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看着对方把一小盆玉米粥，大半都给了自己，丫丫不忍道：“哥哥，我吃不了这么多。”他应该是在省粮食，虽然自己的户口每个月也能领到一些粮食，但那对于两个人来说还是太少了，毕竟最困难的是漫长的冬季，那真的是没什么可吃的。
见小家伙懂事的把她的碗推倒自己面前，罗家齐疼爱的摸摸丫丫的脸蛋，笑着道：“丫丫乖，多吃点，哥哥刚刚去山上找野菜时吃了不少果子，现在还不饿，对了，哥哥还给你带了些呢，已经洗干净了，一会吃完饭给你吃。”说着，他把碗又放到丫丫的面前，笑眯眯的等着她吃饭。
野果子又怎么会顶饿？可看着对方眼里的坚持，她只能无奈的开始吃饭：自己两人都这么小，今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呢？
今后的日子，比她想象中还是要好过的，毕竟罗家齐独自生活了两年，对于找吃的还是很有经验，家里虽然没有多少米，但现在是夏天，两人守着山，怎么也饿不着就是了。
头几天，罗家齐出去的时候经常会带着她，因为怕她独自在家里想起姥姥伤心，后来丫丫见自己跟着真的很浪费对方的时间，毕竟罗家齐不是去游玩，他是为了找吃的，或找到东西和那些孩子换吃的，自己小胳膊小腿的，实在是跟不上趟，所以她借口说自己累了，对方才千叮咛万嘱咐的把她独自留在家里。
“丫丫，看哥哥给你带什么了？”罗家齐一开大门就兴奋地朝屋里喊着。
丫丫听到对方的喊声，忙跑出去看：“哥哥，你…鸟蛋？”对方手里那和鹌鹑蛋差不多大小的蛋，应该就是鸟蛋吧？
“没错，丫丫真聪明，哥哥今天幸运的找到五个鸟蛋，你小家伙有福了，一会儿哥哥给你煮鸟蛋吃。”说着，两人进了屋，罗家齐小心的从布兜里拿出被野菜隔开的鸟蛋，虽然五个鸟蛋并不多，但配上玉米粥，也能让小家伙美美的吃上一顿了。
“五个鸟蛋？哥，这是哪来的？你把人家鸟窝给掏了？”看着圆溜溜的鸟蛋，丫丫的眼里有着新奇。两辈子加起来，她还真没吃过鸟蛋呢。
“呵呵，你哥我还真把人家鸟窝给掏了，我看树上有鸟窝就去看了看，没想到真的有蛋。”罗家齐笑眯眯的洗着脸，没有说为了抢这鸟蛋，还和那脾气暴躁的鸟妈妈打了一场，好在那鸟不大，见事不妙很聪明的跑了，要是换只大鸟，谁吃亏还真不好说。
不过所有的辛苦，在见到丫丫脸上的笑容时都烟消云散，只要她开心，什么都值得了。
中午，小丫丫吃到了香香的鸟蛋，五个鸟蛋，她连哄带劝才让罗家齐吃了一个，剩下的四个都进了自己的小肚子。
见罗家齐因为自己多吃了鸟蛋而开心的样子，她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其实，现在的她真的很幸福。
第 21 章
早上，丫丫起床后没有见到每天这个时间都在烧火做饭的罗家齐，不知道对方去哪了，她只能把屋子里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而后把厨房放着的菜都清洗干净，好等着对方回来就能做饭。
刚弄好，就听到门外有人回来的声音，她忙迎了出去，却见大门敞开着，罗家齐半天才从外面拽了一捆干柴进来。
“哥？你早上去捡柴了？”丫丫紧走了两步，可看着那和自己一边高的柴，想帮忙却无处下手，只能心疼的看着对方那涨红的脸和被汗水打湿的衣服。
“丫丫起来了？饿了吧，哥这就去做饭。”看到小家伙心疼的皱着小脸，罗家齐无所谓的笑了笑。
其实他每天早上都会出去捡柴，只是每天少一些，这丫头起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回来了。可眼瞅着就要秋天了，再不多准备一点冬天可怎么办？有丫丫在可不能让她冻着了，所以从今天开始，他不只早上要去捡柴，白天也要去，否则漫长的冬季真的是没法过了。
见对方忽略了自己的问题，把柴放到后院的仓房，丫丫暗骂自己笨蛋，他们现在做饭已经没有人给拉苞米秸了，当然要出去捡柴，可她竟然把这事给忘了？这孩子不会是每天都要起早出去捡柴，然后才回来做饭吧？这么辛苦，他竟然什么都没有说？
“呦，丫丫这么乖，把菜都洗好了？”罗家齐欣喜的看着小家伙，怎么看都觉得自家宝贝开爱极了。
丫丫被夸的心中有些酸涩：这孩子不知道是认为自己小，还是因为太久没有被人关心过，她每次做了一点小事都会让他开心的不得了。
“哥，你每天都要出去捡柴吗？”见对方很熟练的脱下了捡柴的旧衣放到了一边，换上了平时穿着的衣服，可见真的是每天都在做。
“丫丫，冬天就要来了，哥哥要多准备些柴好留着过冬，所以这些天哥哥可能都没有时间在家陪你，你要乖乖的在家里呆着，不能乱跑知道吗？”虽然丫丫平时很乖巧，可到底是个孩子，所以罗家齐不放心的叮嘱着。
“哥，你要捡多少柴？”一个冬天的柴，这孩子才九岁啊。丫丫心里犹豫了，她真的能看的下去吗？而且不只是今年冬天，今后的每一个冬天这孩子都要这样来照顾自己，她真的忍心吗？
“放心，哥哥一定不会让丫丫冻到的，你只要健健康康的在家里待着，哥哥一定会把你照顾好。”罗家齐用手巾擦着脸，看着她的眼里有着浓浓的笑意，只要每天回来都能听到小家伙软软糯糯的喊一声哥哥，那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吃过早饭，看着罗家齐又换上旧衣要出去捡柴，丫丫忍不住的拉着对方的衣服：“哥…”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现在村子里一直在说自己克母，吸人精气，要是他知道自己有个能装东西的空间害怕了怎么办？他要是把自己赶出去怎么办？现在她才发现，这个并不高壮的孩子竟然是自己的全部依靠，如果他都害怕自己，那她真的就一无所有了。
“嗯？丫丫乖，不怕，哥哥很快就回来，就像每天上山一样，等哥哥回来给你带好吃的。”那宝根还答应今天给自己拿菜团子，丫丫看了一定会很开心吧。
见对方朝自己摆摆手笑着走了，丫丫到底是没有说出口，她真的不敢赌，她真的怕…
看到自己碗里用玉米面做成的菜团子，丫丫有些吃不下去，他总是这样，把换来的好东西让给自己吃，可他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怎么了？不想吃？”见小丫头苦着脸望着菜团子，罗家齐纳闷的问着。不能啊，闻着很香啊，要不是想留给丫丫，他凉着就想吃了。
看到对方眼里的关心，丫丫骂自己矫情，又让对方担心了，她扬起笑脸，把碗里的菜团子一分为二，一半放到罗家齐的碗里，撒娇的道：“咱们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