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妮已经石化了。

贺泉与齐柳海把要说的都说了,留下屋里各怀心思的三人。关门声将姚妮惊醒,连忙道:“天晚了,我得去睡了。”

闵行看她神色十分不好,道:“你怎么了?”

范姜柏接口道:“许是脚还疼吧,我送你回去。今天好好睡一晚,明天咱们就启程,到了京里寻个地方住下。就说你是我表妹!”

闵行道:“嗯,正好趁年前把户籍落下了。你就好卖肥皂啦,年前要清洁的人可多哩。”

姚妮的脸色已经从苍白转成朱红,让范姜柏害怕她的火气大得能把她自己的头发给烧掉,连忙把她又扛回她自己的房间了:“我去叫那个小丫来给你打热水洗脚。我、们就在隔壁,有事你敲墙,喊一声也行,我们听得见。”说完就叫驿丞的女儿来给姚妮打热水,还说:“今天不小心又拐伤了脚,我看她近来运气有点不好,可能脾气也要有些不好,你多担待。”

小姑娘笑道:“我醒得。”

打了热水来,唤姚妮去洗脸,又泡脚,见姚妮只是表情不太好地不说话,也没有为难她,心说,这姑娘已经很好啦。帮姚妮脱了外套,又扶姚妮到床上躺下,又掖掖被子,吹了灯,带上门,走了。

姚妮刚听贺泉说的时候,是难过得紧,后来是十分生气,如今气却渐消了。生什么气呢?殷三夫人也不是没说过,画画是有好处的,拜师是有目的的。是她自己犯蠢,怪得了谁呢?姚妮咬着被角,还是有些不开心#总觉得哪里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深深觉得自己的智商十分不够用。

辗转反侧许久才迷迷糊糊入睡,不一会儿就做了个梦,梦到自己被人捆成个攒蹄模样,正要上秤去卖掉,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一转头,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终于大叫一声:“小红!”

此时的殷红绫正在烧屋,烧的是山间那胆敢给她下蒙汗药的猎户的屋。猎户母子已经被她点了穴,又捆了起来,放了血扔雪地里等狼啃了。

真是反了天了!敢对老娘下迷药!

殷红绫在县城里转了一圈,县城里有两处客栈,她住的恰是另外一处,顺口问了掌柜的有没有见过一个穿青色衣服、头戴金簪的女子。掌柜的自然说没见过:“客官要寻人,那头还有一家客栈。”

殷红绫不怕麻烦,又往另一处去了,那一处的掌柜刚刚处理完小灶间,又发现一块门板被挠破了,又要花钱去补,坑来的钱算一算还要折,正一肚子气,被也是着急上火的殷红绫逼问有没有见过一个穿青色衣服、头戴金簪的女子,一看殷红绫的衣服,似乎与那个青衣女子的款式相类。当下恶从胆边生,粗声粗气地道:“人来人往的,不记得了!”

殷红绫不敢耽搁,连忙带人入山了。原来黑婆婆紧赶慢赶,赶回去报信,凤城已经打了起来,两天里死了几十人,还都是江湖上的好手。殷公夏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恨得要死。然而事情是他点头的,反悔也来不及了。殷二向他出了祸水东引之计,被殷公夏否决了,纪家堡也是姻亲众多,可不会轻易当那替罪羊。

正僵持时,六扇门蓟总捕头的最后通牒来了,才给了殷堂喘息之机。听了黑婆婆的话,殷三夫人一口气喘不上来,险些噎死。她保下姚妮,未尝没有“熬过这一关,继续奇货可居”的想法,眼下人财两空,真是要气死。忙命殷红绫带人进山去找。殷红绫这回走的又不是逃亡的路线了,乃是直奔了县城,据她所想,姚妮若是能从山里出来,最近的就是县城。两天了,如果她从山里出不来,估计也就不用找了。

没想到县城里统共两处客栈,硬是没人见过姚妮。她的心一沉,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进山去。

山里,先见着的是一处聚居的猎户家,猎户婆娘正怄气,觉得少赚了二两银子,十分不开心。听殷红绫来问,没好气地道:“这大雪天,怕不冻死了罢?”殷红绫气了个倒仰,也没力气跟她计较了,将带来的人洒开了去找。

她自己不幸走到了那母子三人家里,三人正因走了姚妮,一时互相埋怨,一时又疑神疑鬼。大白天见着殷红绫,还往地下瞅瞅看她有没有影子。一看有影子,又要故伎重施。殷红绫可不是姚妮那个呆货!一闻就闻出来了!这一通好打!

打得三人什么都招了,殷红绫恨得要命,把他家房子也点了、人也砍了。这再找姚妮,冰天雪地好似平白消失一般,又要往哪里找去?

第35章呆子的临终遗言

34楼:【楼主以前不知道脱离殷堂对楼主是不是一件好事,现在觉得,好像也不坏。他们的世界太复杂了,楼主的智商不大够用。楼主真的不知道殷家是不是有什么算计,殷玄真的是楼主的救命恩人,但是现在又不确定他们家会把楼主怎么样了。楼主虽然自觉有点“有恩必报”,依旧想留条命回家。

楼主不是完全相信贺泉啦,但是吧,贺泉这么一说,好像也蛮有道理的。楼主当时也怀疑过,殷玄要争家业神马的,要加分项,他家里知道就好了啊,为毛要把楼主拎出来展览呢?难道真的是废物利用?但是殷三夫人又要保楼主的样子,楼主一点也不想把她想得很坏。楼主真的智商不够用了!

看贴的亲说楼主蠢也好、鸵鸟也好、没种也好,都随便啦,楼主真的撑不下去了,真不想回殷堂了。可是,楼主又不知道要去哪里,想跟眼前这两只坦白,又怕他们把楼主丢掉。不坦白,又怕连累他们。

楼主好像病了。To be continued…】

姚妮胡思乱想了一晚,一点头绪也没有,反而把自己累得病情加重了。一时梦到自己像头猪一样被卖了分割肉,场景一变,又梦到闵行和范姜柏因为不知道她的真相身份,然后被追来的人顺手砍掉。正在梦到被贺泉关到小黑屋里,让她不停画画,画不出来不但不给吃饭要抽鞭子还不许睡觉,特别凄凉!忽然又冒出个穿得跟伏地魔似的家伙自称是穿越大神,告诉她这辈子别想回去了:“在武侠世界里体会被追杀的快感吧,亲”

做梦做得太认真了,弄得浑身大汗,她一急还把被子给蹬了。半夜觉得冷,又摸索着扯了个被角盖了个脑袋!她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带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感冒好像也加重了一些,觉得自己头重脚轻。事实上她嘴唇上都起皮了,眼睛也是半睁不睁的。

范姜柏道:“昨天是不是踢被子了?”

闵行看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双腿一软还要跌倒的样子,也很是担心,又摸了一把脉,果断道:“今天还是别走了,再吃几剂药罢。”

范姜柏道:“也好。”扛起人又放了回去。

闵行又重开了一副方子,招呼着驿卒去煎药。正忙乱的时候,贺泉那边业已起身,连早课都做完了,凑过来问道:“闵兄弟可是有什么事?可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

闵行道:“贺教主有事,只管去办,是范姜的表妹风寒不曾痊愈而已。在下也略懂些医术,并不算难事。”

贺泉一拱手,道:“在下还要往凤城一探,山水有相逢,告辞。”

闵行、范姜柏都与他抱拳告辞,贺泉带的人里,除了齐柳海,其余人等竟都是一言不发,跟着贺泉就扳鞍上马,一路奔凤城而去。

范姜柏看白衣教的人都走了,才问闵行:“你开的方子到底行不行啊?跟着杵作学来的,治活人真的没问题吗?”

闵行哼道:“你可别小瞧宋伯,他可是先帝时的御医,不过因为先帝最喜欢说‘治不好杀你全家’,遇上先帝宠妃死了,好容易拣回一条命来,御医做不了了,才做了杵作。”

范姜柏怀疑道:“宠妃病了,什么好药不是由着他用?怎么就治死了呢?”

闵行怒道:“还不是因为那个死女人!”也许觉得自己这样大声略有不恭,又压低了声音道,“她是自己把自己活活饿死的!先帝喜欢苗条的女子,她本来就够瘦的了!为了固宠,还想接着瘦。那一年宫外进贡了个苗条美人,她觉得人家腰比她的细,就想再瘦一瘦。你猜她都怎么吃饭?吃完了就抠嗓子眼儿往外吐!宋伯又不是神仙,能教她辟谷!”

范姜柏讪讪地道:“看来好吃还是有好处的…哎呀,你快再去看看我表妹吧。”

闵行四下看看,道:“你还真警觉,一点口风都不漏我看她是吓的。昨天晚上听了那么血嗤呼啦的事情,能不吓着么?本来就受了寒,心情也不好。这才加重了的。”

说着,两人对望一眼,早在范姜柏看到姚妮在客栈门板上画画的时候,就猜着她是谁了,此时越发笃定。范姜柏道:“不知贺泉说的可是真的。”

闵行叹道:“不中亦不远矣。殷堂自殷公夏接手之后,四十余年来扩张了一倍不止。”

范姜柏恍然:“我说他怎么有这样好供奉不密藏着,至少也要自家学会了再宣扬,原来是所谋者大。”

闵行道:“正是,若是守成之人,自然是想要传承,殷公夏锐意进取,自然是要拿这手艺换更多了。同一技艺,落在不同人眼里,自然有不同的用法了。”

范姜柏冷笑道:“活该他成了众矢之的。看样子那个呆子还不知道殷公夏打的是这个主意了哩!”

闵行道:“不管怎么样,带回京里再说吧。扔到江湖上,不定是个什么下场。”

范姜柏嘀咕道:“到京里也不定能好多少。”

闵行犹豫道:“总归认得她的人少些,只消她不露那一手,也不碍的。只是如果眼下咱们直跟她说了,她怕死也不会认自己就是那位先生了。”

范姜柏道:“先把人治好再说吧。”

姚妮迷迷糊糊又被弄进房间里了,驿丞家的小姑娘又过来给她打水洗脸,早饭也不端了,改端药了。姚妮晕晕乎乎喝了药,只觉得浑身发烫,四肢很是无力,忽然生出一种“让我死了吧”的感觉来。人生病的时候很容易引起心理上的脆弱,对于姚妮来说,生病了,不止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连打个电话都没条件,更加郁闷了。

郁闷着郁闷着,她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继!续!做!恶!梦!这回梦到她脑袋上被插了根草标,被推上个拍卖台,然后两只手被理了出来,旁边一个看不清脸的人说:“卖手了!卖手了!”(这都是什么梦!)

忽然场景一转,她顶着个稻草跑了出来,遇到闵行和范姜柏,闵行驾着个车,说:“快上来吧!我们救你来了。”姚妮就上了车,然后就听到范姜柏说:“阿行,你这个路痴!怎么又把我们带回拍卖场来了?!”然后三个人就被抓住了,那个看不清脸的人又说:“三个一起剁了!”姚妮一急,说:“其实我是穿越的!不归你们这个世界管。”

然后就看到殷三夫人跳了出来说:“穿越的不归我们管,这两人不是穿越的,拐了我家家教老师,我要上诉。”

看不清脸的人说:“穿越的不归我们这个世界管,把这两个带走。”

然后就来了一堆人,把闵行和范姜柏抓走了,她跟在后面尔康手追。造型特别特别像金山寺前被分开的白蛇和法海!然后姚妮没有地方去,看不清脸的人说:“穿越通道关闭了,你回不去了,你在这里是黑户,黑户要被抓去关小黑屋,不把我们这里所有秘笈画完不放出来,画五十张画换一碗饭吃…”

然后她就被关到小黑屋里一直画啊画,镜头一转,一堆人说:“现在的写手、画手,真是不注意身体,看吧年纪轻轻就死掉了。”

然后姚妮就吓醒了。

醒来满头满脸的汗,心说,还好,这次做梦小黑屋比上次好多了,至少没被抽打啊。觉得汗滴往下滴,弄得脸上痒痒的,想擦,胳膊都抬不起来,活似真的被关了三天小黑屋一样。接着就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大哭,哭得人都抽了:【我是不是真的快要死了?呜呜~~~~(>_<)~~~~ 】

闵行和范姜柏在隔壁又商量了些事情,回来就看到姚妮直挺挺躺在床上,哭得要多惨有多惨,要多蠢有多蠢。两人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情,面面相觑。片刻,范姜柏抢上前来,把她扶了起来:“你怎么哭啦?”把她扶了起来,拽了条手帕把她一脸鼻涕眼泪油汗都擦了。

闵行给倒了一杯水,范姜柏喂姚妮喝了,姚妮喝了水、擦了脸,终于能说话了。倚着床头,也不管男女大妨了,拉着闵行的手哽咽道:“闵小弟弟,不要到处做好人。路上的猫猫狗狗也不要随便拣,拣错了就坏大了!会有祸事的啊!你是这样,殷玄也是这样。”

闵行额角一抽,听姚妮继续絮叨:“其实我就是殷玄在海上捞出来的,然后我本来要教他家小红画画的,然后他娘让他拜我做老师。后来大家就都知道了。我冤呐!我一点都不知道什么长眉短眉的什么秘宝T T。看看,你拣了我,就拣了个烫手山芋啊!我知道自己特别蠢,昨天才觉得有点不对。呜呜”

闵行早就猜到了,但是听她这么坦白,还是有点惊讶。又听姚妮继续语重心长地说:“我快要死啦,不能临死再拖累你。殷三夫人让百灵和黑婆婆带我去纪家堡,路上车坏了,我掉山下面了。喊救命还闹雪崩,站原地怕冻死,只好自己乱走。后来就遇到你啦。我在那个县城的客栈里画了幅画,留了印记,要叫有心人追了来,就是害了你们了。你帮我烧几根柳条,我胡乱画一张地图,拿蜡一封,地图肯定是我编的,你别开封,随便谁爱抢谁抢就没你的事了。然后你就把我火化了,丢海里吧…”一边说,一边拍着闵行的手,仿佛她是位慈祥的长者。

范姜柏终于听不下去了,怒道:“胡说八道,你不过是偶染风寒。”

姚妮已经哭得头昏脑胀了,抬起眼睛来看他,道:“才不是呢,自从海里被捞上来,我就没生过病,肯定不正常啊!只有白痴才不会生病好吧?我现在肯定是一起发作了,快要死了。范姜,其实你长得不丑,就是不太像好人。以后别在外面抢猪蹄吃,显得特别蠢!一点都不高冷了。出门在外,要学会做饭啊,饿死了怎么办?”

范姜柏:“气死我了!”(╯‵□′)╯︵┻━┻

姚妮还眼巴巴地看着他:“范姜,你帮忙去烧柳条呗我好画画,要装个罐子里,要封紧了,不然就烧不成炭变成灰了。”他不出去,她就不接着说。范姜柏一路飙了出去。

姚妮又在继续跟闵行交待后事:“闵小弟弟,你是个路痴,不认识路不要紧,多带几个烟火,丢了就放烟火,看到的人也好来找你啊。闵小弟弟,我还有事要托付给你。殷堂是黑社会,那个贺什么的说他们另有算盘,我也不知道他说的对不对,但是吧,殷玄是我救命恩人。等下你把地图丢掉,就传扬一下,给他减点压力好了。别的我也没办法啦。我怕死,呜呜。”

闵行:“…”o(╯□╰)o

偏偏姚妮特别入戏,一点也没有看到这两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还在那边说:“我还欠山里那户猎户家钱呢。在遇到你之间,我投宿到一家母子三个的家里,那片只有他家一处宅子,我本来想给他们报酬的,结果半夜起来找厕所迷路了,找不回去了,你帮我把这个镯子给他们吧。”

说完就要撸镯子,还没力气,撸不下来。闵行按了按额头,认真地说:“你先别动了,留点力气画画啊。”先把病人哄住了。

那边范姜柏冷着脸来了:“得过一会儿才能烧好。”

姚妮点点头:“范姜啊,你也不要掺和进什么秘宝里,没好处的。我说真的!闵小弟弟吃公家饭的,上头让他做事,他又躲不了,你就不要卷进去了。哪回夺宝不是大多数人做了垫脚石,便宜了许多人了啊?昨天听那个贺什么的说,我才想起来,这事儿不只是秘宝的事儿啊,是黑道要重新划分势力范围。你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啊!来百八十个抡菜刀的,你也打不过啊!要混江湖,先收小弟,不然你就不要混了,很惨的!”

范姜柏:“…”

然后两个人就听着姚妮交待“遗言”。这货从小时候“从来没有一堂课认认真真从头听到尾”开始讲起,到“小学时班里男生都没我高,都被我打过”,再到“还没来得及带我娘出去旅游一次”一直到“我不该把殷三夫人给我的簪子当掉”。结论是“我给穿越者丢脸了”,整个一临终忏悔。

忏悔着忏悔着,又想起嘱咐的话来了:“还有小红,就是殷玄家的侍女,人挺好的。可惜我不能跟她亲自道别了。”

两人开始还心疼她哭得太惨,后来越听越搞笑,最后都笑得麻木了。

终于,范姜柏忍不住了,掏出一粒药来:“看你抽的,是不是没力气了?来补点元气。”

姚妮接过来就吃了,还说:“别忘了我的画啊。我画个钓鱼岛,有本事让他们去找。找到了也算保卫祖国了。”然后她就睡了!

当然,那颗必须是安眠药啊!不然谁受得了她这么唠叨?

两人逃出房来,在冬日的寒风里深吸一口气,大有逃出生天之感。两人都觉得姚妮说的话,有些是能听得懂,有些词语颇新鲜,但也能够猜得出来。总归是一个不幸落海被黑道少东家救了的倒霉蛋,一路跌跌撞撞、担惊受怕,最后被他们拣到的故事。而且这个倒霉蛋还超蠢的,居然觉得殷公夏这个暗搓搓想吞并黑道当大龙头的家伙家里还有人光明磊落!都不知道是被利用了。看来可能是生活在一个相当和平的环境里的,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真是相当同情她啊!

闵行忽然问范姜柏:“她是你姑表妹还是姨表妹?”

范姜柏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闵行口里呼出一道长长的白烟来道:“不说明白了,怎么落户啊?”

范姜柏道:“那就舅家表妹吧。虽然我没舅舅,不过也没人敢去问我娘。”范姜娘比范姜爹凶残得多,而且因为只有这么个独子,相当维护儿子。估计不会有问题。

闵行看看范姜柏,又想想姚妮,不由头痛了起来。

#我的队友是蠢蛋#小捕快年方二八,被爹娘踹出了家门,我本是路痴,差点迷路到天涯。好容易拣到个认路的基友,就变成他的厨子。又拣到一个路痴,还是一个购物狂,感冒发烧就当自己快要死了,还要交待遗言。

人物资料

角色名称:姚妮

角色性别:女(不可更改)

降落地点:随机生成(海上)

称号:穿越的渣宅(有穿越加成)/一代大师(该称号不具备攻击加成,一定程度避免伤害)/范姜柏的表妹

等级:60

攻击:4

防御:3(称号有加成)

根骨:2

武器:无

装备:结实的冬衣、斗篷

饰物:银戒指1(不值什么钱)、朴素的银镯子2(不值太多钱)、镶珠金簪5、金镯子3个。

成就:获得队友的好感,打消疑虑。

特殊技能(隐藏):绘画(满级,可授徒)

包裹:十五格(存放一张户籍证明、一张路引、一个含梳子铜镜面脂木簪的简陋妆匣、火折子、一套换洗衣服、肥皂若干块、雨伞一把、油衣三件,铜盆两只,其他杂物若干)

状态:固定组队,队友闵行、范姜柏

任务:赴京。

仓库:猪蹄鸡爪若干、坛子数个、铁锅一口

第36章范姜柏的忽悠功

35楼:【#喜大普奔#楼主居然还活着!然后,楼主居然回忆起来自己犯蠢的情节了!我现在把那些话全都吃进肚里还来得及吗?

楼主觉得自己好像个包身工,范姜柏这货帮楼主把金簪子赎了回来,连同首饰、衣服,还补了几匹布当作是楼主穿的衣服的赔偿。然后他就匿名快递给殷堂了!所以楼主现在是吃他的、用他的、花他的…这笔债要肿么还啊?To be continued…】

姚妮这一回病得不轻,就像她“遗言”里交待的,小半年以来,她连个喷嚏都没打过,这是相当不正常的一件事情。要知道她是个宅、宅啊!体力基本为废,战斗力-5,冬天抱着电毯、报怨怎么还不供暖,夏天吹着空调,誓死不出房门一步。这样的人,到了一个一没空调二没暖气的地方,还是能落水的方式出现,以雪地里翻滚的姿态被拣,不生病简直是天理难容!

穿越以来她一直就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精神状态,再粗的神经,也经不住这样连番的打击。这不就把一年份的病,一次给病完了么?

姚妮一躺就是三天,自己浑浑噩噩,喂药喂饭都要驿丞家的小姑娘来做,闵行特别过意不去,要付工钱。小姑娘脸上一红,抿嘴一笑,没接,只说:“你待这位姑娘真好。”

闵行特别澄清:“这是范姜的表妹,他去城里办事了,托我照看,我照看不好,对不起兄弟。”

小姑娘仍是笑,也不接话,只拿两只眼睛看他。闵行长得相当符合时下的审美观,比起范姜柏这位审美观下的牺牲品,他的长相是很得人喜欢的。小姑娘看他“面子”,照顾姚妮很是尽心。

姚妮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乏力,轻飘飘的,却又不是那种病入膏盲式的不能动。小姑娘一看就笑了:“姑娘可醒啦,那两位可着急啦。我先打水,给姑娘洗洗脸。”她不但帮姚妮洗了脸,还帮她重新梳了头发、拉了被角,还不让她起身。

姚妮十分之不好意思,睡了好几天、病了好几天,又是喝药、又是发汗,身上早馊了。小姑娘不以为意,这年头,一个月不洗澡那是常态,小姑娘条件算是尚可,一个冬天能洗两次澡就不错了。这点味道,小姑娘也不觉得很脏。头发也是,很多地方用瓷枕,怎么可能比荞麦啊、棉花的舒服?不过是为了保持发型而已,你想啊,都不梳了,哪里还会洗?梳头要抹许多头油,防止头发毛了不好看一类,也是为了掩盖味道。

姚妮发现自己没死,反而又“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她想起自己的“遗言”!【我当面说范姜啃猪蹄特别蠢,还说他长得特别不像好人!我叫闵小弟弟不要乱拣人,还说他是路痴!=囗=#如果有一天我死,一定是蠢死的#现在要肿么破?】

就在姚妮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小姑娘去把闵行叫了过来。范姜柏也抱着个大包袱跟着进来了,严肃的脸越发显得他像是有反社会人格一样,把小姑娘吓跑掉了。

姚妮看他们两个进来,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们来啦?这、这几天辛苦你们啦。”她坐在床上,缩着肩膀,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又像个被改造得认识了自己错误的劳改犯,期期艾艾、缩头缩脑,要不是长得比较可爱,那姿态完全就是个“贼眉鼠眼”+“做贼心虚”。

因为五官比较可爱,即使是“贼眉鼠眼”也是只挺好玩的小松鼠,让人不会想放只老鼠夹子,而是想扔颗松籽。范姜柏看得好气又好笑,手里包袱往床上一扔:“你结巴什么?说我蠢的时候不是说得很流利吗?”

闵行瞪了他一眼道:“你表妹还病着呢。”

“哈?我啥时成他表妹啦?那不是说给贺泉听的吗?现在又没有别人在!”

范姜柏冷笑道:“有表妹做你就知足吧!你昨天还叫人家贺什么,要是让他知道你给他改了名字,我只好跟他打一架啦!”

姚妮把脑袋又缩了一缩。

范姜柏住口了,上前一步,打开了包袱,交待道:“等下叫阿行给你打个脉,看你好得怎么样了,要是好得差不多了,喊小丫来烧水,给你擦身,换上这身新衣裳。你那旧衣裳穿着就没好事,不是掉崖就是生病,还是烧了的好。你那些黄烘烘的首饰一点也不好看,我都帮你还啦,你用这些吧。”

姚妮脑筋终于转了回来,瞪着他问:“等等等等,你还给谁啦?”

范姜柏鄙视地道:“谁给你的就还给谁了啊,当掉的我也赎回来还了,还有你的户籍、路引。”

姚妮傻眼了:“那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啊?”

范姜柏嘲笑道:“我不会易容啊?我不会找个乞丐让他送信啊?我跟你一样蠢啊?”

“我就知道你记仇!还有,殷堂虽然有小算盘,但是没有殷玄我早就死啦,不能这露头就这么悄悄溜掉啊!很对不起人家啦。”

“你还挺有良心啊!就是眼睛不太好使!”

“(⊙o⊙)你怎么知道我眼睛近视的啊?”

“近?是?”

闵行听不下去了,自从跟这两个人在一起之后,他发现自己真是稳重可靠,脾气也越来越暴气的。#我的队友是蠢蛋#

伸手在两人中间切了一下:“说!重!点!”

闵行一声令下,范姜柏就开了嘲讽模式:“那你在县城的时候怎么不回去找?”

姚妮心虚,被他说得差点哭了,眼圈一红道:“我害怕行不行啊?那我做错了还兴我改啊?大不了我含着耗子药跑出去大喊一声我就是姚敏行。”

范姜柏喷笑出声,这也太搞笑了。再看姚妮眼睛好像又红了,嫌弃地扔过一块手帕:“姑奶奶,我求求你,别再蠢了好吗?你们已经两清了。”

姚妮擦擦鼻涕:“没有啊,我答应教画还没画成呢。而且,那样也不能比啊,我一条命呢,咋能觉得自己不值钱呢?”

闵行道:“原本你这么想是对的,但是他们不该把你一个没武功的人推到风口浪尖上。”

范姜柏道:“我问你,他要不是你救命恩人,借你的技艺上位、弄得你被人满江湖的找。有要胁你教画的,有要胁你画画的,有不想仇家传承延续想杀了你的,一刻安生日子也没得过,你会这么想啊?”

“我咬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