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姚妮随后进来,就说:“阿行,你给范姜揉揉胳膊吧。”

闵行&范姜柏:“=囗=!”这根本不是重点好吗?

姚妮也不管他们的表情,闵行只好给范姜柏揉胳膊,两人都有点泄气,尤其是范姜柏,原本挺得高高的胸脯都塌下去了,邪魅的表情也不见,对上闵行,哪用注意什么形象啊!

闵行一边揉一边抱怨:“我就说了,他皮糙肉厚的,不用这样精细啦,非把我找来。”

姚妮捏着盘子里的瓜子,并不磕,来回搓着:“找你不是为这个,是…我可能要回家。”

“!”范姜柏紧张了起来。

闵行莫名其妙:“哦,探亲啊,跟部里说一声,请个假,回来销假就行了,你要懒得回去,我去帮你请。”

姚妮道:“不是的,我这一回去,可能回不来了。”

闵行惊疑地看向范姜柏,范姜柏苦笑:“你又说这个话了,只是你觉得回不来了,万一我运气好呢,我运气一向好的。”

姚妮无奈道:“我这么说,不过为了以防万一。”

闵行道:“等等等等,你们这是打什么哑迷呢?”

姚妮道:“你没觉出来么,我…身上秘密还是有一些的,我们那儿,蛮凶残的。我就想,不能突然就失踪不见了,我已经跟范姜说过了,现在也不能瞒着你。”

范姜柏开始头疼,压抑着道:“你又乱想了!话说完了,就去画画,有我呢!”

闵行心说,这都什么事儿啊?还是把这一个劝走,跟范姜仔细商量为佳,也说:“你要心里闷,跟孟姑娘多聊聊,也好开解开解。”

姚妮道:“以前是要想错的,既然是想走的,又何必招惹人家呢?自己撩完了人又离开了,这不缺德么?”

范姜柏沉声道:“你又不是有意的,一切不是过是天意罢了。遇上了,看对眼了,那又岂是能计划好了的?譬如你我,我是行走江湖,刀头舔血,昨天是我武功高,逃了一命,明天遇一武艺高过我的,将我杀了,是我缺德撩了你吗?”

姚妮急道:“你别胡说八道咒自己!你才不会死呢!”

范姜柏道:“连生死都不放在心上了,何况回家?”

姚妮悄悄看了他一眼:“我就是…”

范姜柏嗖地下了地,站到姚妮面前,右手把人一搂:“你这些天都不快活,又是何必呢?分开了才要伤心,在一起的时光不应该高高兴兴的么?哪怕真的再见不着面,也要分别之后再伤心。如今还天天见呢,就难过成这样,我都要当你是不想见着我了。”

姚妮抬眼看他,嗔道:“才没有!”

范姜柏道:“这不就成了?先说好了,我是不会放手也不会死心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就是想得太多了嘛。你走了,我找你走,你没走,正在下怀,有什么好想的?女人就是想太多!做事非要想么?”

听着范姜柏背书,姚妮忍不住啐道:“蠢蛋!”真是又心酸又喜欢。范姜柏可以不计较,她却不能不在乎啊。然而在这个情况,范姜柏能说出这种话来,无疑是对她煎熬的内心的一种抚慰。姚妮觉得,自己心里的天平又往范姜柏这一头倾斜了一点点。

闵行:“…”我的狗眼!

就在闵行觉得范姜柏和姚妮不够意思,当着他的面秀恩爱的时候,并不知道,他的好事就要来了。

夷山大会开完了,孟蒙终于有惊无险地安全回来了。要说夷山大会可真是凶险万分,虽然海图是大家公推的人出来保管,还是架不住人心太贪。半道上劫道的、偷窃的、诈骗的,层出不穷!黑白两道十位大佬,也被弄得焦头烂额。由此可见,闵行对于姚妮的评价是恰当的。这货呆虽呆,无意中的杀伤力是相当惊人的。

终于,在两道龙头皆无意竞争的和谐前提之下,孟蒙提议:“找个石匠,往石头上刻,然后拓下来,谁想要就自取!哪个有本事就自己出海,免得打打杀杀。”

此议一出,也有叫好的,也有反对的。孟蒙却不耐烦了,他收到京中来信,他的好闺女自己遇上了好女婿,他还急着回去把事情敲定,然后好退休呢!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还能活得好好的,他容易么?就想平平安安退个休,怎么就这么难呢?

贺泉也不耐烦了,他在驿站里跟闵行说的话,倒有几分是真心的,他虽然长了一张温文尔雅的脸,内心里却傲得狠,以为去寻秘宝乃是拾人牙慧,长眉老人能做到的,他贺泉未必就不能做到!

于是贺泉也出头,居然赞同了孟蒙的提议:“甚好!”

黑白两道就惊呆了!窝勒个去,你们两个一个白道头子一个黑道头子,默契要不要这么好?

孟蒙看着长相粗鲁,却是个细心的人,能当上盟主,全在他有一张巧嘴,张口就是:“若是比拼,既伤和气又伤死气,不若公开,大家各凭本事。茫茫大海,孤掌难鸣,不如结伴去。”

众人一想,也是,就都答应了,于是找石匠,刻石头。连殷堂里为了掩人耳目,都派了人来。当然,诸人都未曾很将殷堂放在眼里。如今殷堂正在大清洗,殷二是不中用了,大房、三房必要他死,这是毫无异议的,否则殷公夏根本没办法跟彭家、纪家两处亲家交待。问题就出在他老婆孩子身上了,老婆留就留,没问题,他俩闺女殷公夏有些不忍心动。彭老夫人可不管这些,直接把两人砍了。接着就把殷二点了天灯。

然而事情还没完,殷二有个通房给他生了个儿子,这儿子居然不见了!必须是有人藏起来了,彭老夫人天天跟殷公夏吵,就觉得是殷公夏把人藏起来,认为这老头子是老背晦了,留个祸害在大家看不见的地方暗搓搓地伺机反扑。殷公夏虽然是厌恶了次子,却还没有心狠到杀孙,但也不会容易这种隐患,这事真不是他干了。

又有殷二的残余势力一类,殷堂最近,着实热闹!

所以,对于殷堂人只是拓了张海图,并没有去出海,大家是相当理解的。对于纪家不出海,也有些理解:纪家在水路上并不精通,又要给外甥撑腰,这也正常。彭家却是有船的,虽然多是运河行船,总比旱鸭子们强些。

于是,夷山大会之后,凡有能力的,都筹划着出海,孟蒙八百里加急地就赴京去了。临行前,他还辞了武林盟主之位:“不瞒诸位,孟某这河上乘一会儿船还行,时间长了,我晕呐!不能与诸位同行,实在是惭愧。小女在京又受了伤,我须赶回去。正好退位让贤,诸位择一德高望重之人,领大家出海才是要紧。”

往狼狗堆里扔完了肉骨头,他就跑了!

到了京里,先拜会闵长捷,感谢他们家照顾自己的闺女。闵长捷与周氏已经通了气,更知道孟蒙已经辞了武林盟主之位从良了,最要命的是,姚妮告诉周氏,闵行把人家姑娘脚给啃了。一看孟允书人也不错,便让范姜柏去做个中人,向孟蒙传达了要给闵行定婚的意思。

孟蒙也不拿乔,当即表示:“就依亲家!不过我在京城没房子,订亲礼容我缓两天,置处宅子才好。”

他做这些年武林盟主,财也没少发,不用他去打劫,自有人厚礼相赠。于是在京郊邻近伴山居的地方,也买一处宅院,比伴山居略小些。想的是,女婿要在城外,那必须就近观察!

于是,每天就见孟允书过来看闵行,或提着一篮子酒食,或带些衣物,把闵行养得油光水滑。有孟允书照顾,周氏见儿子衣衫也比以前整洁了,脸色也红润了,以她的角度来看,那是相当满意的,便也不管两人婚前见面了忘了说,这俩婚期定在明年,因为孟蒙觉得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来准备嫁妆。

而姚妮,也拎着俩骷髅头,摆到了她的学生的跟前。

学生们:=囗=!

 

第65章英俊威武女大王

64楼:【闵小弟弟这么快就要有媳妇儿,楼主表示真是惊呆了!一想到两个高中还没毕业的小朋友就这么定婚了,明天就结婚,这两人还没满十八周岁吧?残害未成年人啊!还好楼主成年了,不对!我为什么要说我已经成年了?

扯远了,说说楼主自己吧,楼主总觉得这些学生看楼主的眼神怪怪的,也许是在心里说楼主是个SB吧,给他们开思想品德课神马的。算了,楼主不想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还是跟范姜柏逛个街去吧。To be continued…】

闵行这么快就订了婚,真是让范姜柏各种羡慕嫉妒恨,都是拣来的媳妇儿,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虽然他媳妇儿也是闵行给拣来的,但是吧,他认识老婆已经很久了啊!于是,虽然做了个中间人(不是媒人),被闵长捷与孟蒙重礼感谢,范姜柏还是开心不起来。好在他就长着这么一张不像好人的脸,摆什么表情大家也都觉得不像好人,也就不用计较了。

正式请的媒人,男方这里蓟总捕头,他老人家虽然已经退休,然而余威犹在。女方的媒人理所当然是个黑社会,乃是南宫乾他爹南宫义。南宫家在京城没有房子,孟蒙既然邀请人家做媒人了,自然请南宫义到自家来住。南宫乾向姚妮请假,暂时住在孟蒙那里陪他爹。

姚妮准了假,她自己也有事情要做,做为闵家唯一的一个闺女,虽然是山寨版的,闵行的事情上,她还是要发挥一点作用的。就是跟着周氏忙前忙后主要是充当布景板,原谅她根本没见过本地定婚、结婚礼,也帮不上啥帮,就是听周氏安排就不好戴着帷帽了。

照姚妮的想法,这个时候的主角那必须是闵、孟两家家长和闵行、孟允书,这个时候跟准新娘抢风头的要么是二货傻X,要么是心存恶意。时间进入了秋天,她也应景地穿了一身浅绿色绣菊花的衣裳,梳个分肖髻,插了几支金簪子。看上去也算郑重,也不抢准新娘的风头,这才是有眼色的人该做的。

她一来,带着她的“学生”也跟着来了,闵自在终于得到了短暂的自由,疯天疯地,叽叽哇哇。他爹和他爷爷都在,他闹腾也不曾出格,也就由着他去了热闹嘛。

姚妮不想出风头,却还是吸引了许多的目光。这一条街上住的,大多是捕头,也都听说过她老人家的光辉事迹。神马收了许多家世厉害的学生啦,神马闹得江湖不得安宁啦,又是神马神乎其技啦,又是神马能通阴阳把犯人揪地府里审判。最近的新闻是她把刑部最新通缉犯给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亲妈来了都认不出来。尚书大人都没法判人犯秋后问斩怕推到菜市口吓死围观群众!

据可靠消息,斜对门的王捕头尚去大牢里看了一回鲁德飞,回来之后做了半个月的恶梦,不得不抓了好几剂药吃了。等他吃好了,听说鲁德飞已经死在大牢里了,又给吓撅过去一回。

真是传奇人物啊!大家先前见过她的,戴个帷帽,笑也是羞涩的、话也不多、看着也不像有武功的,咋出手这么凶残呢?

以前因为她搬到京郊,不好特意围观,现在就来围观来了。一看,还是那么张可爱苹果脸,还是带着点羞涩的笑,说话也不高声,动作也不粗鲁,怎么看怎么不像个心狠手辣的“鬼母”啊!

姚妮笑得脸都要僵了,还要四下打招呼:“婶子好、阿姨好、伯母好…”可怜闵行定亲,闵家的六家姻亲都来撑个场子,他家坐不开了都。于是这一条街的同事们都友情出借了自己家来招待客人,江湖人到得也不少。真是倒霉催的,虽然已经有很多人下海了,在地上的还有许多。武林盟主嫁女儿,白道的当然都过去了。所以公安部长娶儿媳妇儿,来的全特么是黑社会里的黑道!

摔!这不坑爹呢吗?

所以,姚妮不但被七大姑八大姨街坊邻居围观了,还被许多黑道女眷围观了一回。必须说,有许多江湖人士,是专为了看她而来的。本来嘛,鲁德飞做事不地道,要是被六扇门捉了去,大家顶多跟闵总捕头家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可是这回简直就是“虐杀”,这就相当刺激人了,大家都要找个理由来看一看这位“鬼母”,回去画个画像,以后离她远一点。

姚妮还不知道呢,她是个近视眼儿,本来看人就有点吃力,眼下人又多、场面又热闹,她更分不清东西南北,熟人还能搭两句话,不熟的简直转眼就忘了人家姓啥叫啥。她却有个办法,反正是喜事,她就负责面带微笑就好了。别人说话,她就微笑地听着。女人嘛,她跟你说话,也不一定要你赞成,只要别反对就行了,拿点耐心来听,她就觉得你是好人了。

周氏忙了一个上午,好容易把人都招呼住了,把场面交给儿媳妇们,带着姚妮进屋来,偷个空儿问姚妮:“丫头,你累坏了罢?”她知道姚妮没有武功,平日里又养得娇惯怕她累着了。

姚妮揉一把脸,扶着周氏的胳膊道:“义母,我撑得住的。”

周氏不免感叹,虽然养得娇贵了一点,但还是识礼数的,也不讹人,挺好。她自然而然地在鲁德飞毁容事件上进行了选择性失忆处理。

却不知道姚妮是真不大累,她近来随孟允书习拳,虽然练不到虎虎生风,却也似模似样。范姜柏看她练得有点样子了,就把她拎过来,教她一套“分筋错骨手”,这却与江湖上常见的“分筋错骨手”不同,虽也是拿关节,却又掺了一点小技巧,没事捏人麻筋啥的。

姚妮这回却是下了决心去练的,除了画画就是练功,内功一丝也无,这拳脚也让她练出了一些来。练了拳脚之后,连失眠多梦的课题都解了,基本上沾枕头就睡,糙得要命,离女汉子这个光荣而神圣的称号也近得不能再近了。

姚妮被围观了一整天,第二天就躲自己家里又煮了一大锅肥皂,往范姜家的店里一放,打算先逛个街,第三天再回伴山居。

伴山居里,学生们基本上都不在,各人的长辈都来京道贺来了,连老师都走了,大家都放了假,各寻亲人,告知许多信里写不周详的事情。总之,成年人都详细描述了鲁某人的惨状,并且作证,那必须是姚鬼母的手笔。还告状:让咱们画骷髅头,骷髅头啊!那货画得超标准,还画骨头架子,她平常一定没少画!#我的老师是变态#

弄得连学生带家长,都不寒而栗。本来嘛,姚妮那个下马威,还是让大家相当不爽的。你有本事又怎么样?大家也不是吓大的!尤其是聚义门的大当家,从那以后,看着蓝天白云都觉得恐高症要犯!人就是这样,如果对方只有那么一点可怕之处呢,有本事的人是不会服气的。如果这个人的凶残值超出大家的预超,这种不服气就会转化成一定程度的恐惧,轻易不敢再惹事。

“鬼母”同志在自己还不知道的时候,荣获了一个听起来不怎么美好的绰号,外加一群黑社会的敬畏。真是无心插柳插成荫!

范姜柏听了,且气愤且快意。气愤于这群混蛋给他老婆起的外号实在太难听,又快意于老婆绰号不太好听,可以减少许多追求者。当然,追求者没了,追随者可能会有那么两个,原来,这江湖上也有些马仔,自己本事不高,又不能安静下来当个普通百姓自食其力,就想跟个老大混一混。亏得姚妮深居简出、家有恶犬、外有捕快,不然以她现在的名气,搞不好已经有人上门来游说她开宗立派,占山为王了!

范姜柏在陪姚妮逛街的时候就被人拦过,听他们说:“久仰鬼母大名,特来投奔。”的时候,姚妮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个绰号,范姜柏已经蛋疼了。抓起旁边摊子上的一把核桃,一捏,捏成粉了,沉着脸道:“滚!”他一张教主脸还是很能唬人的,活活把人给吓跑了。

然后姚妮就知道自己有了这样一个绰号,不由笑道:“这下好了,人恶无人欺呢。快付钱给老人家吧,你把人核桃都捏碎了!老人家,核桃是怎么卖的?”

卖核桃的是个老头儿,扛两只口袋,找个地方一蹲,把口袋打开,就是个摊子了。也不是按斤称,就是论个儿数,一陌钱卖五十个。老头儿也不知道范姜柏捏了几个,范姜柏要丢下一陌钱给他,他实在不敢多要这坏人的钱,抖着声音说:“没那么多,就当是拿了五个罢。”

范姜柏道:“那就是十文钱了。”

老头不识数儿,扳了半天指头没扳对。于是数了五十个核桃,又拆了那一陌钱的串绳儿,摆了一地,一个一个对着分,一个核桃对应两个铜板,然后再数五个核桃,取了十个铜板。擦了一把汗:“这样就对了。”再把核桃收起来,又把剩下的钱拢起来还给范姜柏。

范姜柏看傻了。

姚妮笑得直打跌,范姜柏呆呆接过钱当然,从他的坏人脸上,普通百姓是看不出呆来的被姚妮的笑声拉回了神智,一头黑线地把姚妮拉到他家铺子里。闪到里屋,逮着姚妮的脑袋好一阵扑楞,姚妮一边躲一边笑道:“喂,喂,你够了啊!再挠下去头发乱了真成鬼了!”

范姜柏才住手,帮她理头发。

掌柜的在外面想进不敢进的,听到里面的声音歇了,才在门帘外说一声:“少东家,家里来信了。”

范姜柏听了,猛然就想起他让他娘帮忙的事儿,连忙说:“信呢?”

接了信一看,登时就傻乐了。太后在信里破口大骂,由于激动,平时就写得不咋地的字迹更丑了。太后曰:小兔崽子,你该如愿了,老娘派人下海,找着原来那船家,跑到海面上,P也没看到!他们还等到又起风暴,想看看是不是风暴里有奇迹,船都被风暴卷散架了,连根鸡毛也没看到,把人船弄散了,差点被船老大闷海里淹死!你个小王八蛋,消遣老娘呢吗?

姚妮虽然好奇,却不伸头去看,给范姜柏一定的隐私空间。范姜柏傻笑了一阵儿,忽然意识到在老婆面前兴灾乐祸了,正一正脸色,犹豫了一下,才沉声道:“你看看罢。”

姚妮一看,这一手破字她是头一回见着,先腹诽一下字写得丑,再看开头“小兔崽子”,结尾“老娘”,突然觉得,这一位才是真·女汉子。三条黑线滑下,姚妮对“他们没有找到穿越的路”这件事情的失望之情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范姜柏蹭前擦后地:“那啥,你也别难过,明年他们该学得差不多了罢?差不多能画出个人影儿来就成啦,我看他们画死人头画得挺好的。到明年,我再陪你出一趟海,找一找,行不?”

姚妮深吸一口气,对范姜柏笑笑:“没事,我心里也算有数的,凡像我这样穿越了的,大多数是回不去的。不过是不看一眼不死心罢了,明年,我出海一回。我就是…觉着对不起你,你说你不在乎,我却不能不在乎。回去了就离开你了,不回去,又回家找你,挺缺德的。”

范姜柏道:“又来了。”

姚妮对他一皱鼻子:“哎,你就让我一回又怎么样啊?这时候你该安慰我一下,不管我唠叨了多少回,知道不?”

范姜柏眉开眼笑:“来来来,来看看咱家铺子,咱家有不少铺子,你看着有‘祥瑞老铺’字号的,就是咱家的啦。我这回出来,只许用它传递消息,除非要饿死,不许动用它里头的银钱,倒是能抽头,做些买卖,就是历练我。”

姚妮:“=囗=!”【妈蛋!这神一般的名字!老子回不去家是不是就是因为遇到你啊?#细思恐极#】#人艰不拆#

第66章辞旧迎新又一年

65楼:【楼主又有了新学生,居然是个画痴。哎,楼主看到他,终于有种“原来我还活在人类世界里”的赶脚了!这人跟南宫乾他们不一样,更不是闵自在这样的豆丁,完全就是喜欢画画,那种热情,真是让楼主这个伪教师汗颜呐。楼主为他的人身安全略感担忧。

有事做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新又到了。这是楼主在这里过的第二个年了,回首这一年,真是精彩得让楼主想落泪。妈妈,我再也不嫌弃生活平淡无波了。楼主回首过往,百感交集,又处在一种“亲妈与老公不可兼得”的状态之下,坑爹的是选择权不在楼主自己手上,一切听璺天意。于是楼主很郁闷,楼主郁闷了,就决定干一点符合自己绰号的事情。

楼主确定,学生们看楼主的眼光就是在看个变态。变态就变态吧,那也比伪君子好。To be continued…】

打祥瑞老铺出来,姚妮一直在思考着“范姜家商铺名称与自己沦落此地的正相关关系”这一诡异的命题。范姜柏在一旁相当欢快地介绍:“我家是老字号啦,祖上开铺子的时候为了讨个吉利,据说找了个半仙儿给算的,说是大利其家。后来果然兴旺发达了,铺子越来越多,就是家中家丁不是很兴旺…”

说着,就悄悄打量了姚妮一眼,越看越觉得她长得十分可爱讨喜,然后就幻想她给自己生出一堆可爱的宝宝来。那必须都像孩子妈,长得都像好人!只要内在像自己就好啦,老婆呆萌一点很可爱,孩子尤其是闺女要是呆萌了,当爹的就要犯愁。必须让儿子闺女练成一代高手,哪个臭小子想拐自己闺女,都要先被打成猪头才行!

范姜柏越想越投入,简直是脑补过度!眼神也越来越傻,显得特别猥琐。幸亏已经练出了公众场合一场面瘫的脸,成功地蒙蔽了在场群众。于是就一边心里YY一边面无表情,然后他就成了路边大妈的道具。一个带着孩子出门的大妈,指着范姜柏小声对吵着要买糖吃的孩子说:“你再哭,再哭,看到没有?那里有个坏人,再哭我就把你卖给他,他一天打你三顿还不给饭吃!”成功把小朋友给震慑住了。

姚妮:“=囗=!”刷一转头,就看到范姜柏的教主脸和蠢眼神。【卧槽!又是这种二哈的眼神,这货又在神脑补些神马?】

范姜柏正在那儿脑补呢,也听到了大妈的声音,登时头上冒起一朵黑云。[混蛋混蛋混蛋!平常这样说说就算了,当着我老婆的面这样说我,你真的觉得我不会发飙吗?]他就犀利地给了大妈一个恐怖的眼神,我去,把大妈也给吓哭了。

大妈恐吓儿子的时候,从大灰狼到马猴到老虎都用过了,孩子还要闹,于是就顺手指了个不像好人的,试图让孩子感受到实质性的压迫。艾玛当时没注意,这个坏人脸他怀里抱着把剑!救命!母子俩抖成一团,当妈的抱着孩子连滚带爬就跑掉了。

姚妮憋笑憋得浑身发抖,哆哆嗦嗦地道:“咱们回家去吧。”

“回家”两个字成功地安抚了范姜柏,虽然他即使生气也不至于滥杀无辜,放冷气却是在所难免的,此时一下子就春暖花开了。摸摸鼻子、清清嗓子,还居然脸红了那么一下:“嗯。”

姚妮:“…”她真想说,长得像坏人不是你的错,其实你还蛮帅的。只是她现在浑身发抖,怕一开口就笑出来,所以只好闭嘴。范姜柏显然发现了她现在的状态,无奈地摸摸她的头:“回吧。”

姚妮笑盈盈地点头,范姜柏更无奈了:“我怎么觉得你是我的克星呢?你不怕啊?”

姚妮笑道:“你怕鬼吗?”

范姜柏道:“呸呸呸!我家儿子是小机灵鬼儿,我才不怕。”

“你儿子?”姚妮脸色一变,这货不会有儿子了吧?最恨已婚男充单身了。

范姜柏的双Q显然是在水平线以上再以上一些的,马上很羞涩地看了姚妮一眼,小声道:“你是鬼母嘛”这声调端的是一波三折,宛转异常!

这情形等同于调戏!问题是他又没直说,恨得姚妮一脚踩在他的靴子上,只恨自己穿的不是细高跟。

范姜柏傻笑两声,真心觉得胜利就在眼前,唯一的障碍就是老婆娘家离太远而已。这倒不是什么大事,虽然平民里头都是就近成亲,少有远处迎亲的,然而身份越往上走,尤其是江湖上,与远处结亲的大有人在,相隔千把里,一辈子见不着几回面,只是年节有来往的情况多了去了。大不了就当有个在遥远地方的岳母就是了。

两人回到伴山居,姚妮依旧没给范姜柏好脸色。范姜柏自知理亏,抱着他的剑,蹭前擦后,笑得要多谄媚有多谄媚,蠢得不忍直视。姚妮要练画儿,他就去采鲜花、摆瓶子碟子往桌子上放,给她练。姚妮想做饭,他就跟去生炉子。跟着回来的闵行表示,他已经习惯了。

闵行已经知道姚妮是想回家的,此事不好拦,却又不由这两人担心,见他两人处得好,他越发地发愁,悄悄把范姜柏叫到一边,问他:“要是妮子真走了回不来,怎么办?你还在这里傻乐,也不想想办法,要不要约些人手?”

范姜柏道:“又不是抢亲,约什么人手呢?”虽然觉得这样幸灾乐祸不太好,他还是把范姜娘的来信内容告诉了闵行,“只要她不太伤心,就一切都好啦。”

闵行道:“远嫁都是这样,我心里也觉得,她的来历有些不凡,只怕无论回去不回去,都会有些故事。她要回不来,你怎么办呢?”

范姜柏露出一个狰笑道:“纵是相隔万里,她不是也到我跟前来了?可见世事无绝对,她能来,焉知我找不过去呢?再奇异的地方儿,只要用心,总能过得下去。见过岳父岳母,把媳妇儿再带回来,能费多少事儿?”

闵行露出一个佩服的表情:“兄弟,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开口。”

范姜柏小声道:“大约明年,我陪她出一趟海,六扇门的事儿,你给抹平了。”

闵行点头道:“这个也容易。到时候,阿方他们也学得有点样子了,误不了正事,我爹那里就说她要闭关。”

闭关真是个好借口!范姜柏心里点了个赞。

两人正在嘀嘀咕咕的时候,老苍头把几张画稿送到了姚妮的手上,姚妮这才想起来了,她每逢初一、十五都贴教程出去,还许诺,有画得好的投稿过来,可以来旁听。抹一把汗,姚妮道:“老伯,把画稿放下吧,我等下再看。人呢?”

老苍头道:“还在门前等着哩。”

姚妮道:“那拿来吧,我现在看看。”

老苍头道:“这要收了新徒弟,还用不用收拾间屋子给住哩?”

姚妮皱眉道:“只怕不行,可这里离京又有些远呢,我正想想吧。”

老苍头于是沉默着在一边看着,这个,画他已经看过一遍了,只觉得里面确实有一个画得比较好的,跟这人一比,旁人就是个渣,却又克制住了插嘴的想法,只等着姚妮做出决定,然后他好出去八勒个卦。什么“老汉我一接上手,就知道他行”之类的。

姚妮粗粗翻了一下,其实她绘画的水平不算特别高,只是在这里仗着手艺新鲜,又比别人多练了十几年,不过眼光还是有的,很快就从一堆里面挑出了一张来:“这个人现在在哪里?”一面说,一面翻看帖子,每一份画稿都是夹在一份帖子里的,这人不但画画得不错,字儿也写得极好。姚妮顺手又翻了一下其他的帖子,字迹都不如这个看的顺眼。帖子的内容都大同小异,取中的这一份落款也写得极斯文,叫做“生周南”。姚妮就知道这人是以晚生自居,名字叫做周南。姚妮一看这名字就不由心生亲切之感,道:“就是他了吧。”

老苍头一看就乐了,这就是他也看好的那一个,连忙说:“在外面呢。”

姚妮道:“就他吧。”

老苍头道:“我这就去叫他去。”

说话间范姜柏已经和闵行串通完毕,两人结伴而来,遇着老苍头,闵行就问何事。老苍头一五一十地说了,闵行道:“哟嗬,还真有人呢。”

范姜柏已经进屋了,姚妮看他进来,把脸一拧,范姜柏嘿嘿一笑,搓着手,看起来简直就是个将要强X妇女的流氓。闵行一手捂眼,一手给了他一下:“老实点儿。”

范姜柏横了他一眼,心说,真把自己当小舅子了啊?

姚妮也不理范姜柏发癫,径自问闵行:“这旁听的,要他住这儿么?我不知道本地的规矩,照一般情形,该是怎么个安置法儿呢?”

闵行道:“这大约就是个记名弟子,也不对,就是…住也没关系…”

范姜柏截口道:“不可不可,有一就有二,来的人多了,只怕别生事端。”

闵行一想,也对,就说:“你每日授课的时间也不长,就算他是住在京里的,来回也不须早起晚归,足够了。”

于是姚妮就多了一个名叫周南的走读生,此人一来,闵行就觉得麻烦略大这货居然是宫里的供奉。周南生得还是一表人材,斯斯文文的,能衬得贺泉像个斯文败类。范姜柏的雷达发出了橙色警报!因为这货在前厅一看满地粉笔画,眼睛就直,姚妮正跟他宣布规定呢,他就直点头,看着姚妮的眼神儿那叫一个热切,弄得姚妮都不好意思了。

[卧槽!小白脸儿!谁许你这样看我媳妇儿的?滚蛋滚蛋滚蛋!]

姚妮被他的眼神看得略不自在,这倒也无妨,最让她觉得麻烦的正是人跟“宫里”扯了点关系,神烦的有木有?容易躺枪有木有?然而周南却是个好学生,头一句话就问:“不知学生何时能听课?”

对于这个,姚妮倒没什么讲究:“下一节课就要开了,你跟着来听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