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玉点点头,杜构说道:“三郎研究成了水车,按理皇上应该嘉奖,不如让卫国公跟皇上说说,为他安排一个官职吧,对你日后也有好处。”

软玉对李德琅当不当官不在意,有了公公的招牌,一般人不敢欺上门就行,再说了,这几年朝廷也不太平,她忙说道:“三郎的腿脚不好,怎么能做得官?这事儿怕是不易。”

杜构皱了皱眉,便不再说这个话题,而是又问道:“听说头些日子你们夫妇一起拜访了李淳风道长,不知道为了什么?”

软玉便把李淳风拜托他们种草药的事儿透漏了几句,她略一思索,看看距离那些人还远,周围也没有什么人,她终于忍不住说道:“大哥,李道长给我卜了一卦,当时他怎么也不肯说结果,后来我百般哀求,他才告诉我,说我的娘家今后两年…有灭门之危…”

“什么?灭门之危?”杜构大吃一惊“怎么会?”

软玉点点头“我思来想去,总觉得二哥跟太子交往甚密不是什么好事,你得了空劝劝他吧。”

杜构看着软玉,神色变幻不定…

第 36 章

第36章

好不容易送走了客人,李德琅忙把软玉拉到一边问道:“你是不是跟你哥哥说了什么了?我怎么看着他的脸色不太好?你忘了李道长的话了?不能泄露天机的!”

软玉点点头,无奈的说道:“三郎,我总应该努力一下,如若不然,总会心里不安,只要我努力过了,便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我也不会后悔…”

李德琅皱眉道:“可是李道长说对你有影响,你是我的妻子,你若是出了事儿,我…”

软玉笑着安慰道:“不会的,我只是跟哥哥隐晦的提了提,算不上泄漏天机。”

李德琅虽然不高兴,却也不能苛责软玉,毕竟若是他自己遇到这种事儿,也会这么做。他跟软玉一边往内宅走,一边说道:“没想到你的玉雕这么抢手,这几个人若是回去一宣扬,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来求呢!你说怎么办?”

软玉笑道:“那也没有法子,现在除了墨玉山,咱们手里可一件成品也没有了,墨玉山又是你喜欢的,他们来了也是白来。”

“这我当然知道,我的意思是,这些人可不好应付,你以后怕是有的忙了,再说了,咱们家的玉器店虽然才开张,看那势头也不错,只是店里这么一铺完货,剩下的玉料可就不多了,你想没想到应该怎么办?”

软玉一想还真是,她也不管理铺子,还真没想到这一层“既然这样,那等哪天咱们家里支了钱,再去独山玉铺看看,还有卖和田玉的胖子那里,也可以去转转,再买些玉原石回来好了,其实我觉得还是和田玉的品质高一些,不过价钱也贵。”

李德琅低声说道:“我看这独山玉在湖水里一泡,品质也是好得很,并不比和田玉差,你没看今天他们几个人,眼睛都亮了,争着抢着要那些玉器,好像不要钱似地,尤其是程怀亮,那家伙捧着玉马不撒手。”

想起程怀亮那样子,软玉不由得也笑了,她雕刻的那匹玉马,也是经过湖水泡过的,自然比市面上的墨玉细腻多了,再加上她的雕刻工艺,虽然在现代时她那两下子算不上出挑,但是在这大唐朝,可以说出类拔萃了,那件墨玉雕刻的奔马,算得上是世上难得的精品,也难怪程怀亮喜欢了。

李德琅看见软玉得意的笑容,心知哄得她高兴了,便接着说道:“软玉,我不想你在长安城里买玉原石,那样目标太大…”

软玉愣了愣“三郎,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咱们现在就去密州,如何?”

“什么?那…秦怀玉今天刚走,你这就要撵去,他的矿坑还不知道能不能买成呢!”

李德琅笑道:“他的矿坑买不买成跟咱们的关系可不太大,咱们可以从别的矿坑进料啊!其实最主要的是我想带你出去游玩一番,正好可以避开那些找你买玉雕的人,也算是避一避风头,怎么样?”

软玉闻言,自然是开心的,不过她马上想到一件事儿“三郎,咱们住在这庄子上都有些过分了,若是再出远门,公婆那里怎么说啊?”

李德琅笑道:“你放心好了,这事儿我来办!明天咱们就回老宅去。”

吃过了晚饭,夫妻二人照例一起溜达,不知不觉竟然来到瀑布那里,因为多了解石机,白天有不少匠人在在此做活,软玉来不得,晚上这里倒是难得的清净,最主要的是这里很凉爽。

李德琅跟软玉坐到一块大石头上,此刻,天已经黑了,天空繁星点点,李德琅笑道:“人家都说,天上一颗星星,地上一个人,软玉,你既然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哪一颗星星?”

软玉抚了抚额头,无奈的说道:“我不知道,天上的星星那么多,就算是我告诉了你,你也未必认得出来。”

李德琅笑道:“其实我知道你是哪颗星…”

“啊?哪颗?”

“你看,就是天上最亮的那一颗!”

李德琅指着的,正是西北边的天狼星,那还是软玉以前的男朋友告诉她的,天狼星是肉眼能看到的最亮的一棵恒星,软玉之所以能记住,还多亏那句诗“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软玉笑道:“那颗星是很有个性,不过就因为比别的星星都亮,却也越发显得寂寞和孤独,我记得有一种说法,说喜欢天狼星的人,内心都有一种孤独感,三郎,你是不是特别喜欢那颗星?所以才说我像?难道你内心很孤独?”

李德琅笑道:“你哪有那么多联想?我也就是随口一说!对了,那颗星叫天狼星吗?你怎么知道?”

软玉这才想起来现在还没有天狼星一说,自己说走嘴了,忙说道:“叫什么还不是随口就叫了,我记得一句话说‘天才都是孤独的。’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三郎是个天才呢!”

李德琅一把抱住软玉,笑道:“好啊,今天竟然打趣起你丈夫来了,看我今晚怎么罚你!”他说着,在软玉身上又摸又亲,只弄得她娇喘连连,不停的告饶,这才罢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霜儿服侍她梳头的时候,便偷偷地的说道:“小姐,昨晚琥珀听说小姐把她许了李护卫,哭了半夜呢!”

软玉皱眉道:“早上你看见她了没有?可别闹出什么事儿来。”

“她没什么事儿,就是哭得眼睛有些肿了,不好意思见人,所以告了假。”

软玉点点头“霜儿,你一会儿去探探她的话,她若实在不愿嫁,我让三郎给她一个姨娘的名分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若是一辈子守活寡,可不要后悔。”

软玉现在和李德琅相处融洽,自然不希望他有别的女人,可是李德琅若是只有她一个,谁知道将来会不会有人说什么?人家房玄龄的夫人那是有一个强大的娘家做后盾,她的娘家便是没有谋反这件事,也做不了她的后盾,她一个庶女,本身在杜家就没有什么地位,若是琥珀抱着二嫂胡氏那样的目的只求锦衣玉食,软玉倒也不介意让她做一个名义上的姨娘,至少可以缓解一下她自身的压力,当然了,若是真的李德琅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那么她也会准备好后路…

霜儿一直在软玉身边,她对软玉的心思也明白几分,听见小姐这么说,她马上说道:“奴婢收拾完了就去问。小姐,还有一件事奴婢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软玉笑道:“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多事儿起来了?我当你是亲妹妹一样,有什么话你不用顾忌,尽管说。”

“奴婢是发现露儿她…她昨晚一个劲儿的问起姑爷的洁癖,她说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嘛,分明是小姐不想让姑爷收房…”

软玉笑道:“她挺聪明的嘛!”

“小姐,你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她分明是想…是想将来让小姐抬举了她做姨娘…”

软玉说道:“她的那点小心思我自然知道,昨天跟琥珀说的那些话,我也有提点她的意思,看来她还没明白,不过没关系,等时间久了,她就知道了。”

其实软玉说出这话,她自己也不十分相信,李德琅会一辈子对她好吗?会只喜欢她一个吗?男女两个人好的时候如胶似漆,不好的时候恶言相向的情况不是没有,而是软玉见得多了,所以软玉对李德琅还没有建立起足够的信心。

软玉让霜儿留在园子里,自己带着刘妈和几个小丫鬟出门,夫妻一起回到国公府,婆婆张氏拉住软玉问道:“你和三郎成亲也有些日子了,有没有怀上?”

软玉闻言顿时红了脸,李德琅在旁边笑道:“娘,你明明知道软玉面矮,还问她这个,软玉现在一直给我弄药吃呢,郎中说吃药的时候怀孩子不好…”

“啊?吃什么药?”

“当然是治疗风湿痹症的药…”李德琅说着,看了看软玉“娘,软玉的药不错呢,很见效。”

张氏闻言喜道:“那好那好,你的病若是能好就太好了,我恍惚还听说皇上要赏你呢,若是你的腿好了,说不定皇上能让你当个一官半职的,岂不是比空有个爵位好?”

李德琅不想在这事儿上多说,他忙把软玉雕刻的墨玉山拿出来了“娘,你看看,这是软玉送给你和爹爹的礼物。”

“哎呦!”张氏是见过世面的,她端详着这墨玉山,这雕工,这布局,便是这墨玉,也都是最出色的,张氏喜道:“你爹爹见了一准喜欢…”

李德琅笑道:“这还在其次,这墨玉山还有一妙处,今儿让娘你好好看看。”他说着,便命人拿来熏香放在上次软玉放的那凹陷处,没一会儿,整个墨玉山便笼罩在烟雾缭绕中了…

张氏笑道:“好,这可真是巧夺天工了?这也是软玉雕刻的?我怎么听说昨天好几个人都去了庄子上?”

“可不是嘛!本来软玉雕刻了好几样好东西,结果都被他们抢了去,幸好软玉留了一个心眼,这墨玉山被她事先藏起来了,若不然说不定也被他们抢了去。”

张氏气道:“那还了得?!都是你姐姐不干好事儿!”

软玉笑道:“娘,他们又不是白得了去,只要媳妇在,您喜欢什么,媳妇给您雕刻出来不就完了。”

张氏笑道:“说的也是,让他们每个人把家底都掏出来给我媳妇,要不然没个完!”

李德琅笑道:“还是我娘有魄力,估摸着这几天他们就应该会送银票来,到时候这事儿就交给娘了,得了银子,分您一半儿。”

软玉在旁边看着便窃笑不已,张氏看了看李德琅,“你今天一个劲儿的拍娘的马屁,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李德琅便笑着将想跟软玉去密州的事儿说了,张氏皱眉道:“不准去!密州这么远,软玉一个女孩子,那里受得了路途奔波?再说了,咱们也不差那点钱,要进货就在长安城进吧,没的跑那么远让娘担心。你跟秦怀玉不同,若是你也被高阳公主缠上了,娘也支持你离开。”

软玉在旁边听了,忍不住翻白眼,她就说想出门不容易嘛,都是李德琅异想天开。

李德琅脸上抽搐了几下,不过还带着笑容,耐心的说道:“娘,进货其实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软玉给我治病还需要一种草药,听说只有河南道才有,所以儿子才想去。”

“什么?需要什么草药?”张氏看着软玉,等着她回答。

软玉没想到李德琅居然说出假话来骗他娘,她一时间有些慌,不过李德琅既然已经说出口了,她总不好拆台,便随口编道:“是一味叫背阴草的草药,据说生长在北方大山的背阴处…娘,您也知道,三郎的腿病得时间久了,现在是夏季,风湿痹症相对轻了不少,不过就怕到了冬天会反复,若是想去根,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行的,若是有了这背阴草,去根还是有希望的。”

张氏闻言大喜,“三郎,让娘看看你的腿。”

李德琅犹豫了一下,便把裤子挽起来让张氏看,张氏一见李德琅的腿真的已经消肿了,顿时喜上眉梢,多年来,小儿子的病就是她最大的心病,没想到媳妇居然有这本事,张氏原本对软玉就喜欢,这会儿越发看着软玉顺眼,她满脸喜气道:“我就知道软玉是个有福气的,你到底是用了什么药治好的?若是以后有人问起,娘也好告诉告诉他们…”

软玉笑道:“娘,您也知道,便是同一种病,个人的身体状况不一样,治疗也不一样,再说了,这药也许三郎用着好使,别人用着未必见效呢!万一再吃出麻烦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张氏点点头,“软玉说的对,倒是娘高兴的糊涂了,不过下次遇到孙道长,我一定要跟他说说,就是他说我们三郎的病治不好,害得我暗地里流了多少眼泪啊!”

软玉一听头就有些大,婆婆居然要去找孙思邈算账!这可要了她的命了,万一那孙道长来问她要药方,她拿什么给人家?软玉就怕出现这个事儿,才千叮咛万嘱咐的不准李德琅跟人家说,没想到他不跟自己商量便说出去了,她忍不住瞪了李德琅一眼,忙对婆婆说道:“娘,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孙道长一种病治不好也不算什么,媳妇别的病还治不了呢!那老神仙您可别得罪了他,若不然以后求到他的时候,可不好意思去见人家。”

张氏笑道:“娘也就这么一说,难道还真的找他去不成?”

软玉这才放了心,李德琅笑问道:“娘,我可以去密州了吧?听说那里的山多,说不定能找到背阴草。”

“去吧去吧,”张氏说道:“不过要多带着人,否则娘可不放心,还有软玉,要时刻注意着,别有了孕还不知道,把我的孙子苛待了,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三郎,我可找你算账。”

李德琅自然是满口答应,他出了娘的院子,便去找侯氏,跟她商量要去银钱上的事儿,玉器店虽然开张的日子不多,但是利润巨大,侯氏自然看重,听闻李德琅要亲自带着软玉去密州进货,她满口子答应,不过算了算账面上可用的资金,也就两万多两,李德琅一听便皱眉“两万两还是少了点,千里迢迢运原石回来,护送的人就少不得,原石太少了不合算,能不能先借贷点,到时候铺子里的那些玉饰卖了,就可以把钱还上了,那些存货,怕是四万两也不止。”

侯氏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李德琅想了想,怎么也要把昨天出手的那些玉器款收上来,到时候也好让软玉用这些资金进一些她自己喜欢的玉石,那么怎么也得十余日之后,侯氏闻言,说道:“那好吧,我来筹钱好了。”

李德琅跟嫂子商量好,便去见大哥李德謇,李德謇身穿道士袍,正聚精会神在炼丹,李德琅等了半天,忽的想到资金若是把事情托付给大哥,就他这样子一天到晚不问世事,说不定把资金托付的事儿给忘了,这么一想,他便觉得这事儿还是跟父亲说一声的好,他便站起身来,也不跟李德謇打招呼,便出了炼丹室,正遇上侯氏回来,她一见便问道:“可见到你大哥了?”

李德琅苦笑道:“大哥炼丹呢!我也不敢打扰他。”

侯氏叹了口气说道:“你大哥一天到晚除了研究那个,再没有别的心思,三弟有什么事儿不妨跟我说说。”

李德琅掏出一棵才培养出来的紫须人参,说道:“嫂子,本来我还想着把这棵人参给大哥炼丹用,但是我看他总沉迷这东西,这也太…这棵人参嫂子就留着吧,这可是千金难买的,我好不容易得了来,嫂子好好收着…”

侯氏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三郎,这是紫须人参!”

“是啊,嫂子还是不要声张的好,这东西听说就是皇宫大内也未见得有。”李德琅这么说,其实是怕有什么风声传到李淳风的耳朵里,毕竟这人参的种子还是李淳风提供的,李德琅不想这么快就把紫须人参送给李淳风,他觉得若是让李淳风知道紫须人参这么好种植不是个好事,是以多留了一个心眼。

侯氏一听,连忙点头答应,李德琅这才去见父亲。

第 37 章

第37章

李德琅来到书房,见父亲还在埋头写着什么,他也不敢打扰,只是恭恭敬敬给父亲施了礼,便立在一旁等候。

李靖写完一段,头也不抬的问道:“三郎,什么事儿啊。”

李德琅躬身答道:“父亲,儿子又泡了很多芦荟酒,还有几坛子人参灵芝酒,不知道您的脚疾最近好些了没有?”

“还好。”李靖放下手中的毛笔“你也知道为父的脚疾不严重,只不过不愿意上朝罢了。今天这是有什么事儿吗?”

“呃…”李德琅迟疑了一下,说道:“父亲,您也应该知道,儿子的二舅哥杜荷,一直跟太子交往甚密,现如今魏王的呼声越来越高,皇上却对他疼爱有加…太子那里…儿子生怕太子铤而走险,那样杜家势必要受到牵连…”

李靖皱眉道:“难道你听到了什么风声?”

“不不…不是儿子听到了风声,是软玉她…父亲您也知道,她前些日子得了李淳风道长的青睐,李道长对软玉很特别,他当时虽然不肯明说,但是话里那意思,儿子在一旁听得明白,杜家这次肯定是要受到牵连的,只怕是从此京城再没有杜家了,这些天软玉就为这个担心害怕,我也劝过杜荷几次,可是他那人根本不听劝,儿子也想过,现在京城所有的人都知道杜荷是太子的心腹,便是他真的肯听话退出来,恐怕也为时已晚,到时候出了事儿他也难逃干系…若是事发,软玉在京城的话,肯定是忧心如焚,可是又帮不上什么忙,谋反那样的大罪,便是父亲肯出面求情,想来也无济于事,况且软玉的父亲早就去世,跟皇上的情分这些年自然也淡了。所以儿子打算带着软玉避走,等到事情结束再回来,正好儿子吃的药里还缺一份草药…”

李靖听了儿子的一番话有些不满,他刚想说身为子女者,家族出了事儿就应该全力以赴解决家族危难,焉能临阵脱逃?忽然又想到这主意显然是儿子想出来的,儿媳妇应该是蒙在鼓里,他便又把这话咽了回去,他又想到这些日子杜荷可没少往自家跑,名义上是找儿子李德琅,可是明明三郎夫妇都住在郊外,他却总来国公府,这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嗨,杜如晦呀杜如晦,没想到你儿子的本事不及你的半分…

李靖想到这里便说道:“你带着媳妇避一避也好,等京城尘埃落定再回来吧。”

“是,”李德琅听见父亲同意了,大为欣喜,他忙又说道:“爹爹,儿子还有一件事儿要拜托您。”

“什么事?你说吧!”

“是软玉的亲生母亲赵姨娘…爹爹也知道,软玉当初在娘家备受欺凌,只有她的亲生母亲赵姨娘对她疼爱有加,若说软玉有放不下的人,也就只有她了,她的身份不显,若是杜府出了事儿,或者花点钱疏通一下,她的安全应该没有问题,所以这事儿怕是还得爹爹操心一下。”

李靖闻言点点头“行了,就冲着杜如晦的面子,我也应该帮她们一回,京城的风声越来越紧,你们要走就趁早走…”

李德琅说通了父亲,总算长出了一口气,他刚走到门口,李靖又说道:“三郎回来!告诉你媳妇,让她把那芦荟酒多泡制点,我怎么总觉得她泡制的酒跟别的酒不一样?”

李德琅笑道:“能有什么不一样的?也就是烈了些,我让她多给爹爹准备一些就是…”

“等等,我就说这酒跟一般的酒不一样,到底是怎么弄的?难道对你爹爹还遮着藏着?”李靖的话语有些不满,李德琅摸了摸鼻子,若不是软玉怕太招眼,做蒸馏酒倒是个生钱的好生意,其实李德琅也不是十分把钱看得太重的人,他一直都觉得钱够花就行,没必要为了钱弄得身心疲惫,那就有点本末倒置了,所以李家也没有人打这蒸馏酒的主意。

李德琅笑道:“爹爹,这是软玉重新加工过的酒,平常的一坛酒加工过后能剩半坛子就不错了,虽然麻烦一点,但是只要爹爹喜欢,倒也无所谓,我让她给爹爹多准备些就是了。”

李靖素来崇尚节俭,他对生意上的事儿更是不上心,一听说一坛酒居然只能剩下半坛子,而且还很麻烦,他便一挥手“那还是算了吧,怪浪费东西的。”他根本就没往做生意上想。

李德琅生怕父亲再追问,连忙退了出去,能大功告成他心里很高兴,有父亲相助,他拜托的事儿当然可以放心,他相信跟软玉在外面住上一年半载的再回来,京城里就应该没有问题了。

因为要出远门,夫妻二人决定临行的这些日子就住在国公府,软玉却对李德琅的真实意图丝毫不知,她只想着可以出门去散散心不错,长安城到密州也不远,她却忘了这是在古代,出一趟门并不容易,刘妈一听要出远门,便开始张罗收拾东西,软玉还惦记着把剩下的那几块玉原石雕刻出来,她抱着石头在屋子里研究。

这时候霜儿、露儿和琥珀都从庄子上回来了,软玉一见,笑道:“我这还没派人去找你们呢!怎么就回来了!”

霜儿笑道:“是姑爷让李天前去通知了奴婢的。”她说着看了看琥珀,接着说道:“小姐,琥珀有话对您说。”

软玉点点头,知道是早上自己吩咐霜儿的话有了结果,她示意屋子里的其他人都出去,这才淡淡的问道:“说吧琥珀,你究竟是个什么主意?你大概也看出来我好性情了,若是换了别的主人,奴婢不听话,管她怎么,先拉出去打一顿板子再说!”

琥珀诺诺道:“少夫人,奴婢是不知道好歹,奴婢从小就侍候少爷,也有五年了,奴婢早就知道长大了就是少爷的人,所以一颗心都在少爷身上,让奴婢嫁给别人,奴婢…”

软玉一听这话,心里便不舒服,李德琅是她的丈夫,被别的女人惦记着终归觉得心情不畅,恰巧听见门外霜儿说道:“姑爷,您回来了!”

软玉明白,霜儿之所以这么大声,应该是给自己报信的意思,这丫头大概是怕李德琅听见了自己和琥珀的对话有什么意见,软玉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她指着屋子里的屏风说道:“你去屏风后面躲一会儿,一会儿我再跟你说,”

琥珀不明白软玉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主人吩咐了,她自然不敢违拗,便闪身躲到了屏风后面,李德琅一进门便问道:“软玉,忙什么呢?我跟你说,这次出门一定要多带些东西,反正咱们的车多,不用怕累赘,冬天的衣物也都要带着。”

软玉一听便张大了嘴巴,“什么?冬天的衣物还要带着?没有必要吧?”

李德琅笑道:“怎么没有必要?若是密州那边不错,难道咱们就不能买一个矿坑了吗?那样岂不是赚的更多?所以多做准备总是没错。”

软玉疑惑的看了看李德琅,今儿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李德琅怎么有些不对劲儿啊?平时都是自己张罗赚钱,他在一旁不想云淡风轻,这次他怎么…想到屏风后面还有琥珀在偷听,软玉也不好深问,她忙说道:“那都是小事儿,人呢?都带谁去?”

“你身边的人当然都得带着,哦,留下刘二宝就行了。”刘二宝是软玉的奶娘刘妈的儿子,李德琅是意思是,杜府若是出了事儿,总得有一个熟悉杜府情况的下人也好支使,但是刘妈和霜儿、露儿都是软玉身边不可缺的人,只能叫刘二宝留下了。

软玉当然想不到这个,她只关心琥珀的事儿,便问道:“琥珀呢?用不用带着?”

李德琅一皱眉,问道:“你到底有没有跟她提李天前想娶她的事儿?”

“我倒是提了,可是人家眼里心里只有你,人家说了,从小就一门心思想给你做姨娘。”

李德琅闻言,哈哈笑道:“软玉,你这算是吃醋了?”他说着,抱住软玉便亲了一口,软玉气道:“哎呦别闹,大白天的让人看见。”

李德琅笑道:“看见又能如何?我是你的丈夫!”

软玉微笑道:“三郎,你不想纳妾的心思我明白,我也知道你现在是真心待我,可是谁知道几年甚至几十年之后你会是什么想法,我的意思莫不如现在就把琥珀给你收了,想不想去她的屋子,腿长在你身上,你自己说了算,琥珀说了,便是你一辈子不去她的房间,她也愿意为你守一辈子活寡,你的意思呢?”

软玉说出这话,自己都开始紧张,若是李德琅真的打算收了琥珀,她要怎么办?她能怎么办?软玉的心头一片茫然。

躲在屏风后面的琥珀则是心中愕然,她一直以为少夫人嫉妒心大,肯定是不想让少爷纳她,虽然嘴上说的冠冕堂皇,未必就是真的,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哪有男人不吃腥的?只要少爷肯纳她,就会去她的屋…琥珀顺着屏风的缝隙偷偷地往外看,她心中怦怦的乱跳,少夫人居然肯为她说话,事有反常,难道她有什么依仗不成?

李德琅直盯盯的用目光逼视着软玉,软玉赶紧把头转过去,不敢看他的眼睛,李德琅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半晌笑道:“软玉,你在担心什么?担心娘亲吗?你放心,便是你生不出儿子来,我也不会纳妾的,到时候咱们可以收养哥哥的一个儿子在身边养着,娘亲她是个豁达的人,绝不会为了这事儿为难你,就更不要说什么纳妾不纳妾了,娘不会管的。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肯定会给你这样的生活…”

“你…你从哪里知道的这句诗?”软玉有些心虚。

李德琅笑道:“当然是你梦里说的。”

“你胡说,我哪有说梦话…”

“你当然有,你说了,我若是敢纳妾,你就远远地走开,一辈子再也不理我,所以你今天故意来试探我,是不是?”

“没…哪有…”

“哼!”李德琅扫了一眼屏风后面,淡淡的说道:“软玉,你就是心慈面软,像琥珀那样的不听话的丫鬟,你就应该打她一顿把她发卖了!她是有侍候我的情分在,可是也不能因此就不知道好歹,软玉,你记着,以后谁想爬上我的床,我就要将她乱棒打死,你若是不想让那些丫鬟们死,你就把她们看好了!”

软玉闻言,忍不住嫣然一笑“是,三郎,我记住了。”

第 38 章

第38章

软玉看着一直抹眼泪的琥珀,就有些不耐烦,她从小就刚强,最看不得哭哭啼啼的人,不过婚姻大事儿到底关系到女人的一辈子,软玉也不忍看着琥珀一辈子毁了,她耐着性子问道:“琥珀,少爷的话你都听见了,你是个心里有成算的,你自己说怎么办吧。”

琥珀哽咽道:“少夫人,奴婢听您的…”

软玉怕她对李天前有什么成见才不愿意嫁,便说道:“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跟李天前成亲,或者你喜欢谁,我可以做主将你嫁了;第二,你若是不愿意在国公府呆了,我看在你侍候三郎这么多年的份上,可以给你自由。我给你这样的条件,可是看在大姑姐的面子上,若是按着少爷的话,就惹恼了他,就应该把你发卖了。”

琥珀浑身一颤,少爷显然对她生了厌,刚才的话也是说的清清楚楚,她一直以为少爷是个温文尔雅的人,却忘了少爷到底是上过战场杀过人见过血的人,都是这几年生活太安逸,让她把这些事儿都忘记了,琥珀忙说道:“少夫人,奴婢错了…奴婢愿意和李天前成亲,谢谢少爷、少夫人成全。”她说着,跪在软玉面前砰砰磕了两个头。

软玉说道:“快起来吧,你侍候少爷一场,其实他也不是绝情的人,只不过每个人都有底线,以后和李天前好好过日子吧,他可是个难得的小伙子,以后少爷少不得要给他一份前程。”

李天前他们四个,一向是李德琅看重的人,长得也一表人才,软玉一直都觉得这个琥珀被灰猪油蒙了心,此刻见她答应了,软玉倒有些为李天前不值,不过这李天前就对琥珀看对了眼,软玉也没有法子,有道是彼之毒药,汝之蜜糖,这种事儿谁也说不清,软玉让刘妈去通知李天前一声,这边也不给琥珀安排差事,而是赏了她些银钱布匹,让她等着备嫁。

临行前,李德琅给李天前和琥珀举办了婚礼,这天他笑嘻嘻的吃了喜酒回来,对软玉说道:“软玉,那几件卖出去的玉器,钱都送来了,你猜猜他们一共给了多少银钱?”

软玉笑道:“怎么也有一万多两银子吧?”

李德琅笑道:“错了,有三万两呢!不过其中有一万两是定金…都给你收着吧。”

“啊!这么多!”软玉还是第一次得了这么多钱,她想着就要离京,便想着去看看赵姨娘,给她些银钱傍身,顺便辞行,李德琅笑道:“明天你去吧!对了,上次我给你打的那个空心的银簪子,你可留着?”

软玉一边沏了浓浓的茶来给李德琅解酒,一边笑道:“你送我的银簪子,我自然留着,怎么问起这个?”

李德琅笑道:“你把那几张小额的银票卷成细卷放到银簪子里,给你姨娘戴着,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也好留着应急。”

软玉心里一惊“三郎,难道你听说了什么吗?”

“没有没有!”李德琅拍着软玉的手“我这不是想着以防万一吗?”

软玉一想也是,毕竟杜家的前途堪忧,还是多做准备的好,到时候不吃亏。偏偏杜荷这个定时炸弹,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这漫漫地等待最让人煎熬。

李德琅见软玉陷入沉思,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让她多想了,他把浓茶喝了,见软玉还锁着眉头,便一把抱住她,开始动手动脚起来,软玉挣扎了两下,说道:“三郎快别闹了,先去洗澡。”

李德琅笑道:“今天天前成亲,咱们去听房好不好?”

软玉一愣“三郎,你说什么?”

“听房啊!看看他们的洞房是怎么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