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玉听了,笑得花枝乱颤,洞房还能怎么过的?总之不能像自己的洞房那样,这么一想,她又嗔怨的看了李德琅一眼:“三郎,你怎么想出这主意来了?你可是他们的主人,万一被他人发现了,你还要不要脸面了?”

李德琅见软玉没有明确反对,遂笑道:“我既然想看,当然就不会被人发现,你跟我来。”他说着,乘着酒兴,拉着软玉就走。

唐人的确有听房的习惯,不过那都是平民人家小孩子的把戏,大户人家倒是鲜有这样的,软玉知道李德琅今天酒喝得有些多了,陪着他去溜达一下醒醒酒也无妨,若是他真的要去听房,再拉他回来不迟。

因为软玉和李德琅感情甚好,二人在一处的时候,一般都是嫌弃身边的人碍眼,时间一长,下人只要看见他们夫妇呆在一起,便自动退去了,软玉也是不惯人服侍的,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便,因此二人出了房门,这里也没有人值守,当然也没有下人发现。

李德琅带着软玉悄悄来到院子里的一处假山旁边,他不知道在何处触动了一下机关,那假山上居然立刻出现一个洞口来,软玉吓了一跳,李德琅“嘘”了一声,拉着她便进了洞口,那洞口又缓缓地自动关上了,软玉这才发现洞壁上相隔不远便有一颗夜明珠,而这地道一直向地下延伸…

二人相携着沿着石阶向下走去,李德琅边走边说道:“你知道这地道是谁修的吗?”

软玉自然十分好奇,公公李靖虽然智计百出,但他是李世民的宠臣,何至于还要在府里挖地道?软玉有些想不通,“反正我觉得不会是公公。”

李德琅笑道:“当然不是,咱们国公府,原先是宇文化及的府邸,这地道原本是宇文化及命人修建的,他大概一直害怕隋炀帝害他,留着逃跑用的…”

软玉笑道:“只用来逃跑?没有宝藏什么的吗?这夜明珠就很值钱吧?”

李德琅说道:“你现在还缺钱花吗?”

软玉被他一问,有些不好意思,是啊,自己怎么总惦记着钱啊?李德琅会不会觉得自己很俗气?

李德琅笑道:“要不然咱们闲时再来看看有没有宝藏。我跟你说,这地道的出口就在天前住的地方。”

“啊?”软玉一愣,李天前家可是在国公府外的一处小院落,软玉亲自去看过,距离国公府七绕八绕的可是有些远,不过既然是逃生的地道,出口在府外也很正常,她随即呵呵笑道:“李天前知道有这个地道吗?”

“当然不知道,当初发现这个地道的时候,他还没在我身边呢!再说这种事儿知道的人多了也不好,若是传了出去,还道我们国公府别有用心呢!”

软玉点点头“我知道,不会对别人乱说的,这地道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能派上用场呢!对了,地道口在哪里?不会在李天前他们的床底下吧?”

李德琅笑道:“没有,那个地方你再也想不到,到了你就知道了。”

软玉在夜明珠昏暗的光线中觉得走了好远,期间有好几次出现了岔道,最终出现了向上走的台阶,李德琅说道:“马上就到了,你不准出声音,免得打扰了他们…”

软玉笑着点点头,二人上了台阶,就见出口处有一张床,李德琅拉着软玉往床上一躺,软玉正发愣,哪知道片刻功夫,大床居然升到了地面,这是一间狭小的房间,房间的墙壁上也镶嵌着夜明珠,还没等软玉仔细打量这个房间,只听见隔壁有一个女子娇声轻喘道:“前郎…啊、啊…轻些,你揉坏人家了…”

这说话声正是琥珀,软玉甚至可以想见外头那两人俱已□,这么一想,她自己不由得面红耳赤,李德琅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我记得你也说过这话…”

软玉气得在他的腰上掐了一下,李德琅赶忙握住了她的手,只听见李天前说道:“琥珀,你这一身细皮白肉,真个是比豆腐更嫩更滑,我当日第一次见你,便害了相思病啦!没想到你不光嫩滑,又温香得紧,我好喜欢…”

李德琅身上轻颤了两下,软玉就知道他在偷笑,她自己也窃笑不已,只听见隔壁琥珀说道:“前郎,你…你这东西这么粗长,硬弄进来,还不疼死了我?”

伴着琥珀的婉转娇啼,李天前说道:“不会不会,等一会儿你出了水再弄,我保证你很舒服,欲仙欲死…”

软玉听了李天前的话有些羞臊,忙悄声对李德琅说道:“咱们走吧,偷听人家房事不好。”

李德琅喝了些酒,这会儿听了隔壁那对新婚夫妇的话,顿时性起,或者他早就打了这样的主意,他一伸手便捉住软玉那一双白馒头似的嫩乳,开始抓握恣意揉捏,软玉也怕弄出声音被人听见,也不敢过分挣扎,哪知道李德琅得寸进尺,一双手不停地在软玉的身上游走。

琥珀没经过男女之事,不准李天前的龙|根进入,李天前柔声哄道:“琥珀,真的会很舒服,一会儿包管你欢喜得飞上天去,怕还不肯让我拿出来。”琥珀怕得只是不肯,却又怕丈夫不喜,娇声问道:“前郎,那我给你摸摸吧。”

“好好,摸摸也行。”

琥珀柔声问道:“前郎,你…你原先去妓馆,也是这么哄人家吗?”

李天前说道:“你就是为这个不愿意嫁我吗?你放心,你不喜欢我去,我以后再不去就是…”

软玉心道,真看不出来这李天前竟然去妓馆,也许琥珀就是因为这个不愿意嫁他吧?倒是自己错怪了她了…

忽听琥珀的呜呜声,想来是被吻住了嘴,半晌,李天前说道:“琥珀,你这么湿啦!能进去了!”

李德琅拥着软玉低语道:“宝贝,让我看看你湿没湿…”软玉刚想哀求他赶紧走,就听隔壁琥珀叠声叫唤起来,似是被一下刺穿了,原本轻声呻吟陡地拔高,然后断成了一个个促急的短音,嘴里哀叫道:“不要…疼,啊啊啊…前郎不要!弄…弄死人啦!啊…”

李天前喘着粗气说道:“好琥珀,肯定没事儿,一会儿你就会觉得好了。再叫的大点声,我喜欢听你叫…嘴里说不要,却扭得这般浪!让我怎么停得下…还…要不要?告诉我…还要不要?”

琥珀叫道:“要…要!前郎,再…再大力些,啊,你插得好深…啊…”

软玉听得血脉喷张,闭着眼睛也禁不住地脸红心跳,渐渐生出欲念。李德琅却早已经脱得干净,他掀起了软玉的裙子,身子略微沉下,那胀得紫亮紫亮的钝尖,便立刻剥开了软玉下面那黏闭的、柔韧的肉唇,挤入一团温腻之中。

软玉抿着小嘴哼颤着,忍着舒爽不敢出声,一张脸慢慢变成了桃红色…

隔壁琥珀喊道:“好…好深!到…到底啦…啊啊啊啊…前郎…你好狠,好狠…坏…”

李德琅越听越兴奋,以前他床第间也很温文,这会儿却带着几分凶猛,软玉紧闭着双唇,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只是浑身剧烈颤抖着,虽然她的身心都觉得难以自持的欢愉,但是神台还保留着一丝清明。李德琅看着软玉吹弹可破、玲珑剔透的乳质玉肌,只觉得身下的妻子越发的迷人,这欢爱的滋味难以言表…

软玉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无声地凑近他耳畔说道:“三郎,咱们回家,你想怎样都行!”她唇间芳泽迸吐,随即气声断悠,李德琅却觉得远比隔壁琥珀的呻吟更加诱人,他情不自禁的配合着隔壁那对新婚男女的动作,一次又一次撞击着身下那紧致的、诱人的绝美娇躯,直到无比凶猛地喷薄而出…

等到软玉回过神来,床已经重新回到了地下,李德琅拥着软玉良久,这才笑道:“怎么样?我今天很厉害吧?”

软玉气道:“我看你是故意的!还温文君子呢!竟然干出这种事儿!”

李德琅笑道:“这有什么,别人家夫妻房事,身边的丫鬟婆子少不得要侍候着,还能听不见?都是你脸嫩!不准别人在屋里侍候。再说了,那李天前当时在兴头上,根本听不到咱们的声音,这事儿谁也不知道,你就别害羞了,我帮你穿衣裳好不好?”

软玉不依不饶撒娇道:“我还浑身发软,走不动路。”

“好好,我背着你走,这总成了吧?”

“嗯,这还差不多。”

第 39 章

第39章

经过了那特别的一晚,等到次日李天前和琥珀前来谢恩的时候,软玉的脸上便不自在,有些不好意思,还是李德琅把他们夫妇打发走了,然后他就冲着软玉呵呵笑,软玉又羞又恼,却也没有办法,只得不跟他一般见识,自己张罗着回娘家去跟赵姨娘告别。

回到莱国公府,软玉按着规矩先见过了老夫人,正好嫂子秦氏也在,闲聊了些时候,软玉这才跟着赵姨娘回她的院子,赵姨娘边走边叨咕:“软玉,你现在越来越大手大脚了,这不年不节的,送她们那么贵重的东西干什么?你那一副上好的玉镯子,少说也得百八十两,就算是你最近很赚了些钱,也用不着这么大手大脚的吧?”

软玉笑道:“姨娘,你刚才也听见我说了,我要跟三郎去密州,一时半会儿不能回来,三郎还说要在那里过冬呢!我不在京,你这里少不得要嫂子多照应,她是管家的人,若是手指缝里肯为你多漏出些,那银钱也就出来了,给她一副镯子怕什么,只要她对姨娘好些,不是比什么都强嘛!我也能放心些。”

赵姨娘说道:“哼!她就是一个填不完的坑,有那镯子的钱,姨娘想要什么买不来?何必要她照应?还担了多大的人情…这么多年你还看不出她是什么样的人吗?捧高踩低,那就是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以前还不是对咱们爱答不理的,也就是你结了一门好亲事,她才转了脸,有了些笑模样。”

软玉看看周围,忙说道:“姨娘,可别乱说,小心让人听见,都在一个府里住着,一家人闹得太僵了也不好。那镯子我还有呢,也给姨娘准备了一副。”

赵姨娘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快拿来我看。”

软玉笑道:“姨娘忙什么?回屋再看吧,免得让人看见了又嚼舌头。”

母女二人进了屋子,软玉把人都打发了出去,又让霜儿在门口守着,赵姨娘说道:“有什么好宝贝?至于这样防着人嘛!”

软玉说道:“宝贝倒是没有,是我有几句机密话想跟姨娘说说。”她说着,拿出准备好的一副红色的独山玉镯子,赵姨娘一见便喜道:“这样的镯子你应该自己留着戴,这颜色也太鲜艳了,你戴着才合适,姨娘都三十多岁的人,戴着它还不被人笑话死。”她嘴上这么说,却把两个镯子都戴在了腕上试,自己左看右看,满心欢喜的模样。

软玉笑道:“姨娘好生一打扮,模样就像二十许,戴个红玉镯子怕什么?再说了,有袖子遮着,别人轻易也看不着。”

每个女人被人夸奖年轻貌美的时候都会很开心,赵姨娘也不例外,她被软玉夸的美滋滋,点头说道:“成!那姨娘就收着了,反正姨娘的就是你的,姨娘就你一个闺女,等将来姨娘死了,留下的东西都是你的。”

软玉深感不祥,皱眉道:“姨娘,你怎么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赵姨娘笑道:“什么吉利不吉利的,今年冬天你得了天花那会儿,还不是在鬼门关逛荡了一圈回来了?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可见生死那都是命里注定的。我看你从那以后,人也机灵了,手也巧了,你跟娘说说,是不是那会儿有了什么奇遇?”

若是以往赵姨娘这么问,软玉一定会心慌,但是现在她有了李德琅做依靠,还有李淳风那座大靠山,只要把李淳风抬出来,应该没有搞不定的事儿,只是软玉觉得不好闲着就扯起虎皮当大旗…

软玉倒也不怕赵姨娘怀疑什么,她笑道:“若说有什么奇遇,那就是我死过了一回突然明白了很多道理,人嘛,该争的就得争,女人也要自强,想靠着别人的怜悯过日子,那根本行不通,就算有人怜悯你,那也只能是怜悯一时,而不是一世。”

赵姨娘自然赞同软玉这话,她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又问道:“你不是说有机密的话要跟我说吗?到底什么话?”

软玉也不答,她从袖袋里拿出那枚银簪子递过去“姨娘,这个给你,你看看。”

赵姨娘懒得接,她笑道:“你上次给了我几根玉簪子,那个才体面,谁还戴银的啊?没的让你那几个姨娘笑话我,说我白养了女儿。”

软玉也不多说,她把银簪子的一端打开,露出里面的银票来,然后说道:“姨娘,这里一共是一千两银子,其中一百两的九张,还有十张每张十两的…”

“哎呦!这么多银票?软玉,你这是干什么?赶紧把它收好了拿回去,小心姑爷知道了不高兴,姨娘知道你孝顺,可是你成亲了就是李家的人了,不能拿这么多银票回来,你这样姑爷会怎么想?你…你…让姨娘怎么能安心…”

软玉原本觉得姨娘有些贪财,说不定见了这些银票就会毫不犹豫的就把银票收了,哪知道她也知道轻重,居然不肯收,软玉说道:“姨娘,给你你就收着吧,这事儿三郎知道…”

“什么?三郎知道?行了,你别骗姨娘了,卫国公府虽说不差钱,却也不能把这么多银票平白给人…”

软玉解释道:“姨娘,我没有必要骗姨娘的,你收下吧,其实这些银票是别有用处…”软玉斟酌了一番,若是国公府的人被杜荷牵连下狱,那可是谋反的重罪,便是自己的公公,也未必能帮得上,若是姨娘带着银票,日子总能好过点。不过她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就怕赵姨娘一惊一乍的再浑说出去,那可就不妥了。

赵姨娘疑惑的问道:“银票还有什么别有用处?什么用处?”

软玉苦笑道:“姨娘,你嫁给父亲,有没有后悔过?”

“你这孩子,怎么问这样的话!”

“反正父亲也不在了,姨娘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吧,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别人。”

赵姨娘说道:“若是你父亲活着,你肯定不会受这么多苦…”

软玉摇摇头“那可未必,姨娘相貌虽然不错,可是男人都喜新厌旧,姨娘怎么就知道父亲会一直喜欢你?宠爱你?他若是不喜欢你、冷落你了,又哪里会在意我一个女孩子?”

赵姨娘愣怔了一会儿,点点头,承认软玉说的不错,忽然她又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软玉解释道:“我是觉得姨娘现在还要天天去侍候老夫人,恐怕一辈子都要在她身边站着,被她支使来支使去的,女儿看着也不开心,反正父亲也不在了,姨娘就没想着改嫁吗?”软玉的想法很简单,赵姨娘才三十多岁,还有大半辈子要过,若是她肯改嫁,对她本身大有好处不说,就是以后国公府出了什么事儿,自然也不会牵连到她了…

赵姨娘完全不懂软玉的苦心,她红了脸说道:“你这个死丫头说些什么昏话!姨娘是那守不住的人嘛!再说姨娘若是改了嫁,对你有什么好处?恐怕满长安城的人一人一口唾沫也得淹死你!你难道就不怕?”

软玉笑道:“现在改嫁的寡妇多了,就是皇上的妃子里面,还不是有前朝的皇妃改嫁了他?怕什么?纵然有人爱嚼舌头,也是说一阵就罢了,我不在意…”

赵姨娘还是摇头“不行,你父亲是个国公,你让姨娘改嫁嫁给谁去?身份地位低的人不敢娶姨娘,身份高的人姨娘又配不上,再说了,姨娘的卖身契还在老夫人手里攥着呢!你觉得她能放姨娘走吗?算了,姨娘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只要你过得好,姨娘也就知足了。”

软玉一听这话,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姨娘说的也是实情,老夫人肯定不会放人的,她会觉得姨娘改嫁丢了国公府的脸面,姨娘的身份跟皇上的萧妃自然不能比…

软玉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主意被赵姨娘否定了,她心中有些颓然、有些丧气。

赵姨娘若有所思的问道:“软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姨娘?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有什么事儿不能说还想瞒我?赶紧说!到底什么事儿让你为难?”

软玉想了想,觉得还是先跟她透漏点消息比较好,免得事出仓促她没准备,不过她到底还是担心姨娘的心理压力太大,是以有些犹豫。

赵姨娘催促道:“你这还在怎么这么不爽快?你若是不说实情,就赶紧把这银票拿回去!你上次给我的一百两银票还没花呢!”

事已至此,软玉只得说道:“我跟姨娘说了,姨娘可对谁都不能讲。”见赵姨娘点头答应了,软玉这才将杜荷的事儿说了一遍,赵姨娘没有什么见识,她摆手道:“你这孩子就是心思重,不会有事儿的!太子是储君,二少爷和太子交好有什么错?这天下将来都是太子的,我在老夫人身边经常听她跟大少夫人说些朝廷的事儿,岂不是比你清楚?你就是那…叫什么忧天来着?”

软玉苦笑道:“姨娘是想说我杞人忧天?那就算我杞人忧天吧!这银票你先拿着,若是有事儿就留着打点,若是没事儿更好,以后你再还我就是。姨娘记着,这话可不能对别人说去。”软玉也没有仔细跟她讲,她觉得就让姨娘这么想这样也好,免得她以后的日子终日提心吊胆的,那也是煎熬…

第 40 章...

第40章

安排完赵姨娘,软玉总算暂时了了一桩心事,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回到家,软玉还惦记着那个地道里有没有宝藏,宇文化及是隋朝有名的权臣,他挖了地道难道只为了逃跑?本来软玉想着跟李德琅那地道里探一探,可是亲朋都知道他们夫妇要出远门,纷纷过来送行,软玉忙着迎来送往,还真没有那个时间,她便也就歇了那个心思,反正地道也跑不了,以后再说吧。

等到夫妻俩出发那天,李德琅的朋友少不得到十里长亭送别,软玉看着他们吟诗作赋的,打了招呼便躲得远远的在马车里候着,她正等得有些不耐烦,忽闻一阵马蹄声传来,她忙隔着竹帘向外看,一见来人她不由得皱起眉头,因为领头的那人居然是高阳公主和房遗爱!

给李德琅送行的这些人一见他们来了,见了礼便纷纷告辞,李德琅对高阳公主和房遗爱笑道:“没想到劳烦公主和驸马送行,何幸如之…”

高阳公主笑道:“谁说本公主要给你送行了?我是听闻你要去密州,本公主也打算一起去玩玩!”

李德琅一听,顿时头就大了,高阳公主这是打算去找秦怀玉?秦怀玉岂不是糟了?看来的偷偷派人先给秦怀玉送个信去…李德琅看了看房遗爱,见他蔫头耷脑的跟在公主一边,李德琅不由得暗自叹气,房遗爱这个驸马当的也太窝囊了吧!老婆去找别的男人,他居然还陪着!真真是不可理喻!

李德琅也不好多说什么,他还想着一路上陪着软玉好好玩玩呢,若是公主驸马随行,没的扰了自己夫妇的兴致,可是这话又不能明说,李德琅骑着马来到软玉的马车跟前,高阳公主和房遗爱自然也一起过来了。

软玉虽然非常讨厌高阳公主,却也不敢不上前施见,人家身份地位在那摆着,软玉给高阳公主见了礼,高阳公主爱答不理的说道:“免礼。”

软玉也不以为意,她对李德琅说道:“三郎,你说过了教我骑马的!”

高阳公主一撇嘴“连骑马都不会,真是粗鄙。”

李德琅闻言有些恼怒,他李德琅的妻子还轮不到别人来说!便是公主也不行!他冷冷地瞥了高阳公主一眼,说道:“既然公主和驸马嫌愚夫妇粗鄙,那咱们还是分开走的好,免得扰了公主的雅兴。”他说着,一伸胳膊便把软玉抱到了马背上,正端坐在他的身旁。

软玉笑道:“咱们纵马跑一会儿吧?我喜欢那种风驰电掣的感觉。”

“好啊!”李德琅答应着,打马就跑,这夫妻俩居然谁也没理睬旁边的两位,二人干脆把高阳公主和房遗爱撇到了一边。

高阳公主脸上气得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她使劲儿的甩了一下马鞭,咬牙切齿地说道:“李德琅!我一定要你好看!”

房遗爱在一旁说道:“你不是说要去洛阳住一段吗?怎么又说去密州?”

高阳公主瞪了他一眼“我想去洛阳就去洛阳,想去密州就去密州,洛阳跟去密州有什么不同?俩个地方相隔又不远。”她说着,打马就走,也不理会房遗爱。

房遗爱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虽说心中不舒服,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打马跟上。

软玉跟李德琅两人同骑,一直跑出老远,她回头看看高阳公主他们没撵上来,便对李德琅说道:“高阳公主这是去找秦怀玉?”

“应该是吧?否则她去密州做什么?刚才她说的话你别在意…”

软玉笑道:“我可不是小心眼的人,跟那种粗鄙的人生气我都失了身份。”

李德琅闻言不由得笑了“你能这样想就好。咱们快点撵上车队,我现在就派人去给秦怀玉送信,让他赶紧避一避,其实也不见得非得去密州,让他去南阳去弄个独山玉的矿坑也不错。”因为李德琅同那些送别的亲朋耽搁的太久,车队先走了,此刻还看不到影子,要押送玉原石,当然少不了保镖,卫国公府里派来不少以前跟着李靖出生入死的老兵,所以这一次跟着李德琅夫妇的这一队人马,人数还是不少。

软玉闻听心念一动,自己若是慢点走,而让车队先行,高阳公主会怎么办?她若是急着去见秦怀玉,那就只能跟着车队走了,自己正好可以避开她。软玉忙说道:“三郎,让大部分人先去密州打前站吧,反正事情也不急,咱们俩遇到好的景致可以玩一玩,怎么样?”

李德琅笑道:“我还以为你会急着快点赶路,好摆脱高阳公主他们呢!”

“哼!”软玉笑道:“我便是慢点走,也照样能摆脱他们。”

李德琅是聪明人,他听懂了软玉的话,不由得哈哈大笑,□的火龙驹是一匹宝马良驹,再加上他的骑术好,直到他追上了自家车队,一直按着计划吩咐完,又派人快马加鞭去给秦怀玉报信,一切都安排妥当,高阳公主和房遗爱的人马这才追上来。

火龙驹到底驮着两个人,被高阳公主追上也正常,软玉神色如常,依偎在李德琅胸前笑问道:“三郎,你的那些朋友都给你做了什么送别诗?能不能说几句听听?”

李德琅知道软玉最讨厌那些酸溜溜的诗文,他不知道软玉打的什么主意,顺口便说道:“诗文虽然有几首,却算不得好,不说也罢。”

“哼!”高阳公主在一旁故意找茬道:“好大的口气,那么多人的诗,就没有一首入得三郎的眼吗?我怎么不知道李三郎有如此诗才?既如此,不如吟诵一首听听。”

李德琅眉头一皱,也懒得理她,只不停的催动坐下的火龙驹,奈何天太热,火龙驹的脖颈两侧已经汗涔涔,李德琅有些心疼,却又讨厌高阳公主呱噪,软玉在一旁说道:“三郎,上次秦怀玉离京,你写的那首《送别》就不错,‘杨柳东风树,青青夹御河。近来攀折苦,应为别离多。’”

李德琅神情一震,他素知妻子是个有诗才的,只不过平时最讨厌吟诗作对,以前怎么央求她作诗她都不肯,难得今天居然肯在高阳公主跟前为他争脸面,反正这里也就高阳公主夫妇,看她那样就知道极为厌弃自己夫妇,便是软玉真的替自己写出来什么好诗,高阳公主也应该不会说出去替自己扬名,李德琅也不辩白,而是笑道:“这首诗也不过随手而作,算不得好。”

软玉笑道:“以前作的那首《别离》也不错,‘丈夫非无泪,不洒离别间。杖剑对尊酒,耻为游子颜。蝮蛇一螫手,壮士即解腕。所志在功名,离别何足叹’。”

李德琅没想到软玉一下子作了两首离别诗出来,心底不由欣喜,他默默地吟诵,觉得两首诗都比他的那些朋友作的好。

旁边的高阳公主不由得诧异了,从来没听到过李德琅有什么诗才,这两首诗真的是他做的?不过若是别人的诗作,她总应该能听到过,即便如此,她依然违心的撇了撇嘴说道:“也不过尔耳,没什么了不起。”

软玉却存了为李德琅争口气的念头,不过是一个淫妇,居然骂自己粗鄙,软玉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替李德琅争脸面就是替自己争脸面,她接着说道:“三郎,我最喜欢的是你的那首‘长安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对了,那是你送给谁的诗啊?是送人去安西吗?”

软玉把这首最著名的送别诗改了两个字拿出来,李德琅听完就惊住了,这首诗写的好啊!让人耳目一新,他刚想夸两句,猛的想起这是自己写的!不由得连忙住了口,好险好险,差点露馅了!不过,是我写给谁的?我哪知道我给谁写的呀!李德琅看见他那精灵古怪的小妻子正回头冲着他眨眼睛,正等着他圆谎,他只得苦笑道:“这是我父亲的一个部下去安西都护府上任,我随便作的…”

这丫头竟然没完没了了,李德琅生怕软玉再替他写出几首诗来,他搂着软玉腰的手不由得紧了紧,提醒软玉不准再胡闹了,软玉往他的怀里靠了靠,嘴角露出迷人的笑靥。

房遗爱虽然是草包,到底也是家学渊源,也能听得出来诗好不好,他在一旁笑道:“真没想到,三郎居然写得一手好诗,看来大家以前一直被你蒙骗来着。”

高阳公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吓得房遗爱赶紧闭了嘴,李德琅笑道:“诗词都是小道,算不得什么。”他不想再提这事儿,遂说道:“软玉,太阳越来越高了,你不是担心皮肤晒黑了吗?不如咱们坐马车吧?”

软玉点头,她又生怕那个讨厌的高阳公主想跟他们挤在一辆马车上,便说道:“好啊,你的腿有病,也应该注意休息,不如到马车上躺一会儿,我替你揉揉膝盖,好不好?”

李德琅欣然应允,二人跟高阳公主和房遗爱打了招呼,便施施然的上了马车,高阳公主看着二人当着她的面恩恩爱爱的,而自己身侧的房遗爱就跟一个榆木疙瘩似地,她不由得气苦,猛地在马背上抽了一鞭子,那马嘶叫了一声,撒开四蹄向前奔去…

第 41 章

第41章

一直到了巳时,天越来越热,李德琅便下令找客栈休息,等下午太阳下去了再接着走,可是沿途只遇到几个茶寮,稍微一打听才知道,若想去找到客栈,还得前行五十里,李德琅忙吩咐道:“不必找客栈了,咱们自己搭营好了。”

卫国公府的侍卫们不少人都是老兵,搭营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没一会儿功夫,几个简单的营帐便在大树下搭成了。软玉带着的那几个丫鬟婆子,则开始烧水做饭。

高阳公主骑着马走在前面,房遗爱不敢稍离,等他们二人得了信返回来,营地已经搭完了,李德琅和软玉正坐在一棵大树下谈笑,高阳公主看着就生气,她指着李德琅说道:“你们这样走不行,按着这个走法,什么时候才能到密州?”

李德琅瞟了她一眼,淡然道:“公主、驸马,这样的大热天赶路容易中暑,软玉娇贵,受不了。”

高阳公主一听就生气,软玉娇贵?她才是公主好不好!她正要发作,李德琅已经觉察到她不高兴了,他也见识过高阳公主的蛮横,轻易不愿意招惹她,便说道:“公主和驸马还是坐下来歇歇吧,当然了,公主若是嫌我们走的慢,大可以先走,微臣也不敢阻拦。”

高阳公主何时受过这样的冷落,这分明是撵她走嘛!不行,没有李德琅,她怎么找得到秦怀玉?那秦怀玉奸猾得就像一条泥鳅…不行,不能中了李德琅的圈套,而且李德琅也不吃她那套,到时候她发了脾气人家也对她不理不睬,下不来台的可是她自己…

高阳公主身份虽然尊贵,李德琅身为李靖的嫡子,身份也不差,依然可以无视她,但是基本礼数不缺,让人挑不出毛病,高阳公主便也无可奈何,她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们不就是想甩开我嘛!我偏不让你们如愿!”她说着便下了马,看样子是看好了软玉身下坐着的兽皮,这是想要跟他们一起坐。

软玉正跟李德琅肩并肩的坐着,他们坐着的熊皮虽然够大,但是高阳公主跟着他们夫妇一起坐算怎么回事儿?软玉可不希望李德琅跟高阳公主有什么不好听的话传出去,要知道,今天高阳公主跟着他们同行,家里的这些下人背后都不知道怎么说呢!软玉原本还希望高阳公主能看出他们的带来的人少了,只要高阳公主问起,软玉就可以毫不避讳的告诉她,李德琅已经派了人去密州打前站去了,哪知道这高阳公主根本就是个二百五,她没看出来,看来只要主动告诉她了…

软玉淡淡地说道:“公主,你若是急着去密州,不如去追赶我们前面派出去的小队,现在去追,应该来得及,再晚可就未必追的上了,我和三郎早就计划好沿途游玩的,至于什么时候才能到密州,可说不好,公主日理万机,可别误了您的事儿。”

高阳公主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尤其是软玉轻描淡写说出来的话,带着无尽的讽刺意味,高阳公主再也忍不住,她举着马鞭指着李德琅夫妇“好啊!你们胆子不小,竟敢提前给他送信去!”

李德琅不以为然的笑道:“公主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们夫妇要游玩还带着大队人马不成?自然是让他们先去密州做好准备,跟在身边的这些侍卫,也不过是负责保护我们的安全罢了,若是依着我,身边最好一个人也不带…”他话还未说完,高阳公主已然恼了,她不敢把李德琅怎么样,便把怒气发到了软玉身上,甩起手中的鞭子向软玉抽去…

李德琅万万没有想到高阳公主居然敢打软玉,她一鞭子抽来,只听软玉“哎呦”一声,再一看软玉,身上受了什么伤看不出来,但是脸上被鞭稍抽出了一道血痕,在凝脂般白皙的肌肤上尤为显眼,高阳公主自己也呆住了,软玉虽然是个庶女,好歹也是莱国公府的人,而且现在又是卫国公府的媳妇…

高阳公主正发愣,李德琅却已经一把抓住她的鞭子,他举鞭便想打回去,软玉吃了一惊,顾不得自己疼痛,忙拉住李德琅的胳膊喊道:“三郎,你别动粗,咱们离京城又不远,这就回去见皇上去,让皇上给评评理…”

高阳公主一听,脸顿时白了,若是父皇知道她鞭笞大臣之女,不知道会怎么惩罚她,这一鞭子可是等于毁容了…

李德琅把高阳公主的鞭子狠狠地摔在地上,恶狠狠的说出一句话来“滚!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高阳公主从小就认识李德琅,李德琅虽然从来对她不假辞色,却也没有这样恶言相向过,不过看见他额头上的青筋隐现,显然是动了真气,高阳公主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中隐隐后悔,刚才太冲动了,好歹也是朝中大臣之女,虽然莱国公府不足惧,但是父皇那里…她咬了咬嘴唇,却根本说不出道歉的话,她是公主,那个杜软玉不过是个奴婢生的庶女,怎么跟她比?李德琅竟然还让她这个公主滚,真是岂有此理!不过一想到面圣后可能面临的后果,高阳公主又胆怯了,若是失了父皇的宠爱,公主的日子也不好过…

软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忍不住伸手把脸蛋捂住了,软玉疼在身上,李德琅疼在心里,他暗自后悔,这个高阳公主本来就是个骄纵的性子,软玉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怎么就没防备呢!

李德琅心里后悔的要命,他拉开软玉捂着伤口的手,只见一条血痕正往外渗出来血珠,他忍不住又瞪了高阳公主一眼“走吧软玉,咱们回京!我一定要在皇上面前替你讨个公道!”他说着,看也不看高阳公主和房遗爱一眼,冲着周围的侍卫大声喊道:“拔营!回京!”说完拉着软玉就走,一直来到旁边的大帐篷里,霜儿和露儿赶紧也跟了过去…

国公府的侍卫对刚才小主人和高阳公主之间发生的冲突都看见了,他们当然都心向着自己的主人的,对高阳公主满是不屑,却也不敢出手,此刻李德琅命令一下,这些人又开始忙忙碌碌的拔营。

房遗爱最不想去什么密州,难道眼看着公主去跟秦怀玉相会吗?眼前却是一个好机会,他忙说道:“公主,咱们也回京吧!三郎他吃了熊心豹胆,竟然敢骂你,咱们先去告御状去!父皇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高阳公主瞟了他一眼,不屑的说道:“告御状?是等着挨父皇的训吧?哼!我出去玩半年再回京,随便让他们告去!父皇找不到我,能耐我何?半年后等我回来,父皇的气也就消了,到时候我再告御状…”她说着,不免又洋洋得意起来,“我堂堂一个公主,还怕了你不成?”她说完一把夺过房遗爱手中的马鞭翻身上马,一溜烟儿的跑了。

房遗爱没有办法,只得捡起地上被李德琅扔了的、高阳公主的马鞭,带着护卫们在高阳公主后面紧紧追赶而去…

帐篷里,李德琅问道:“软玉,很疼吧?我这里带着金疮药先给你上点,等回了京城,跟太医要点玉肌膏,肯定不会留下疤痕的,你不要担心…刚才就应该给她几鞭子,让她尝尝被打的滋味儿。”

软玉笑道:“胡说,她好歹是公主,打了她岂不是惹了麻烦?再说了,难道狗咬了咱们,咱们还要咬回去不成?”她的话说得风趣,可是帐篷里的几个人都笑不出来。

霜儿眼泪已经留下来了“小姐,都是奴婢不好,没在你身边侍候着,若是给您挡一下就没事儿了。”

露儿也不甘示弱“是啊,奴婢也没想到高阳公主那么蛮横,居然动鞭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