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大事我虽然实在是不懂,不过也不能提前退场。坐一边陪着大家发愁。

大家一直发呆啊发呆,大臣们一直在讨论,不过显然谁也无法说服谁。

事情有了转机是在十几天以后。

卡尔我想他一定早就派了人前往埃及了。这几天军方也一直把一些埃及的消息传回来。首先是埃及在西台的驻军先被收押了。当然是悄悄地。

当西台驻军在埃及军在西台的驻扎地集结时,埃及军炸了。

虽然是一个没跑没杀的全抓了起来,不过这绝不是出于卡尔的意思。是首都的守军将军干的。那个将军五大三粗,看着就让人放心。是个标准的憨厚人。他其实也没有别的想法。本来他的级别是不可能知道元老院和卡尔在皇宫的讨论的。阿尔华达的遇刺和夕梨的失踪以及埃及有可能牵涉在内的事全都只有小范围的人知道。在没有一个具体的讨论结果出来之前,是不可能让下面的人知道的。

但问题出在一个顽固派的元老院大臣那里。

那个大臣支持跟埃及开战。原因别的没有,刺杀皇帝就一定要给予回敬。没钱没粮没兵都不是他考虑的。就是一个字,打。

可他也很清楚现在元老院的大方向是不打。就是把这事隐瞒下来。阿尔华达只要醒过来就行。因为现在不是打的时机啊,西台眼看着没有跟埃及一拼的实力啊。

夕梨嘛,救回来。悄悄地救回来。不能让人知道,从埃及偷偷救回来。

这下可把这个正直的大臣气坏了。怒火冲天。

他无法接受一个帝国居然要对暗杀皇帝的敌国如此畏怯。他以西台为自豪。他接受不了。

他用了一个有点阴险的做法。暗示了那个守将战争女神已经被埃及掳走了。可现在没有证据元老院没有办法对埃及提出正式的抗议。

同时告诉他有可能就是那个埃及的将军拉姆瑟斯诱骗了女神。将女神掳回埃及。

守将认为这是元老院大臣在隐晦的暗示他如果可以找到埃及将军拉姆瑟斯不在埃及军驻扎地的事实,就可以向埃及提出正式的外交要求了。

做为一个将军,他也常与大臣打交道,早就习惯了各种隐晦的暗示。他以为这跟以前一样,只是一个无法光明正大去进行的搜查。

于是他指使一个小偷夹带贵族家失窃的宝石溜进埃及军营,然后一队小兵追进去搜查。埃及军当然不会让人以抓小偷这种理由进入军营。这样就发生了冲突。然后他带兵进去镇压。

想的很好,做的也成功。没有拉姆瑟斯在的埃及军,区区几百人而已,很简单就被抓了。整个行动干净利落。

但在这位守将把这个案子报到元老院时,元老院地震了。

九级地震。

果然,十五天之后,埃及派使者前来,严正声明西台在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居然抓了埃及驻军。他们很不满,要求西台给出合理解释,并道歉。

就算他们贼喊捉贼也没办法,西台不能打。所以就无法说出是因为埃及先抓了他们的战争女神才会把驻军抓起来。因为没证据是埃及抓的啊,只是有乌鲁斯拉的一面之辞,怎么能以一个宫女的话就认定一国将军掳人?埃及不会承认。

所以先放人。再以礼物相送,平息埃及的怒气。

那个可怜的守将被打,被关,被罢官。

现在就是要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打落牙齿和血吞。

这一来一回折腾了一个多月。阿尔华达还没醒。医官说现在没醒不算好也不算坏。毒还没解完,也不敢给阿尔华达用狠药,怕他的身体受不了。只能一点一点把毒拔掉。

可是却迎来了亚述的公主:安妲夏鲁德拉。

她表面上是前来祝贺阿尔华达的登基,事实上在来了之后她就拿出了她父王的亲笔信,愿与西台结为兄弟友好之邦。为了表示诚意,大批的礼物随后就到。礼物里包括了足够西台出兵埃及的粮草和军马。

如果说亚述国王的信没有说的太明白的话,那礼物就表现的很清楚了。亚述愿与西台结盟对抗埃及。不过亚述好像只愿意当一个幕后的角色。这让元老院有点担心亚述其实是想坐收渔翁。

可是在阿尔华达的皇后与安妲公主交谈过后,才牵出了这次结盟的最后一条大鱼。

亚述希望安妲公主可以成为卡尔的正妃,与西台永为盟友。

成为西台最有前途的皇太子的正妃,日后就是理所当然的皇后。从卡尔在米坦尼的表现来想像他以后的成就,再看现在仍躺在床上不知道还能撑几天的阿尔华达,亚述这是在趁火打劫。

不过元老院不这么想。一国皇太子的正妃本来就应该有足够的身份。在这种时候更是不能挑剔。亚述的公主也足以配得上卡尔的身份。最重要的是,现在不能再得罪亚述了,而联合亚述对抗埃及对西台是大大的有好处。

不能多一个敌人,却可以多一个朋友。

没得说,卡尔要为国牺牲了。

可不管元老院和阿尔华达的皇后怎么跟卡尔说,卡尔都不说同意,也不说反对。要是举办宴会让他陪伴安妲公主,他也绝不推辞,席间妙语如珠,宾主尽欢。当安妲公主要求他的陪伴时,他也从不拒绝。

真的是表现的很有大众情人的风范,若即若离。

安妲公主仿佛也不着急,一住就住了三个月。

当阿尔华达醒来时,夕梨从埃及归来。

是塞那沙。

在卡尔留在西台时,塞那沙早就带着伊尔邦尼潜入埃及,花了近半年的时间,才从拉姆瑟斯的府中带回夕梨。

这半年的埃及之旅让夕梨大大的成长了。她不再冲动,不再强硬。表问我怎么知道的,只要看她在看到亚述公主时还能如常的问好就知道了。

当时我在殿上看到她的表现时,不由得跟旁边的阿尔华达的皇后对了一下眼神。

要知道以前阿尔华达最担心的就是夕梨不够懂事,对卡尔有太多的要求,而卡尔对她如果再一味宠爱,这绝不是阿尔华达希望看到的卡尔未来后宫的模样。

如果夕梨可以成长,那最少阿尔华达不会再那么坚决的反对她。

而塞那沙就有问题了,他看向夕梨的眼睛更加不知掩饰,而夕梨在面对他时也太过于亲热。

我看到时,阿尔华达的皇后也看到了,她皱眉的看着与塞那沙一同饮酒的夕梨。

晚上回到太后宫,我累得连走路都不想动腿了,然后就看到那两只坐在一起,面前摆着果酒和面饼,还有干果,两人正在猜大小。

方槿呵呵笑着把一杯酒灌进周杏的嘴里:“喝吧喝吧。我都鸡肚你了。想喝都没得喝。”

周杏喝得脸通红,喝完一杯就用手扇风,好热好热的喊。

我几乎要吐血。

我懒懒的走过去,直接歪在方槿这丫身上。她那么聪明都不肯给我想个办法,只管推我出去送死,还说什么放心,现在这火怎么烧也烧不到我身上云云。

方槿被我靠得唉唉叫,一把我把拉下来扔在地上,动作凶狠了点,嘴里的话却抹了蜜似的,乖乖的叫着,轻声细语的要我说都有谁七五了我,她去帮我报仇雪恨。

我开始哭诉。

我这段时间要多惨有多惨。每天不但没得睡,还要跟那么多人精似的大臣玩心眼,生怕哪句话露出马脚,让他们看出我的芯子不一样了。要是我说出常识性的错误,比如如果有人说起巴比伦,娜尼亚皇太后的老家,我一般是跑就一个字。就算是被他们说成是想家都可以,巴比伦所有的事我就记得一个跟它同名的漫画,还跟这个巴比伦一点关系都没有。

好容易现在阿尔华达醒了,我终于不用再天天留在那里听那些大臣问我这个怎么办那个怎么办,要是我说去问卡尔,而那个大臣说皇太子殿下现在不在这里,请太后示下,而我开始装头晕眼花,支支唔唔。

最后都汇集成一句话:请元老院各位参详着办吧。

这句话真是万能。每当我这么说时,他们就会又围成一圈开始讨论了。然后我只需要在他们提供的两个或几个方案里选择一个就行了。

要是连选择都不行,我就会转头问一边的皇后,通常以她的选择为准,搞得这个皇后现在跟我很是亲近。见了我叫句母后都透着亲热劲。

方槿一边听一边点头,还有脚去踢醉倒在一边说胡话的周杏:“听听,咱家孩子多能干啊。跟那群老狐狸在一起愣是没有露出马脚。”

周杏迷迷糊糊的拍拍手:“嗯、嗯,好能干……”

当我说到皇后在看到塞那沙和夕梨的态度时,方槿嘿嘿的奸笑起来,奸笑得我起鸡皮疙瘩,奸笑得我一脚把她踢倒。有话直说!笑那么奸干嘛!

方槿说:“你就等着看好戏啊。明天一大早,一准有人来叫你。塞那沙非娶那个亚述公主不可了。”

我眼珠一转,塞那沙要娶那个亚述公主为卡尔解围吗?

看方槿一人在那边笑得欢,我悄悄地靠过去,轻轻问:“明天有好戏,你去不去看啊?反正阿尔华达也醒了,夕梨也回来了,卡尔也腾出手了,以后也不像前一段时间似的有人天天来问我这个太后的意见了。”

方槿和周杏这一次之所以躲这么远,就是因为前一段时间我这个皇太后需要发挥作用,她们跟我一样怕说错话,没人找我可是她们两个小丫头还有谁会害怕吗?所以一直躲在我的太后宫里不出去。反正我对她们的表现出的宠信足以让她们在这宫里横着走。

我就只能辛苦的一个人天天跑出去点名一样。

方槿可能也喝了几杯,头脑一热,晕乎乎的点头答应了。

我力持淡定微笑,不要把嘴咧得太大,免得吓跑了她。

臭丫头,看她们这两只还怎么躲。

第二天一早,当宫奴来传话,皇帝和皇后都在正殿等我时,我把这两只也一起拉了起来。看她们晕头转向的样子,我坐在轿子里就特别舒畅。

周杏靠近轿子:“太后,请用水。”恭敬的说,一钻到轿子里就立刻咬牙切齿:“老娘不下去了!这么早我还没睡醒呢!”一边揭开一边的轿帘,冲着还走在下面的方槿甜笑:“姐姐,太后说吹吹风。”

方槿甜笑回来:“你在上边要好好侍候太后啊。”

然后这两只一上一下用眼神较劲,火花四射。

一人上轿,另一人就不用上。不只因为轿子小,还因为一个太后也用不了那么侍候的人。

周杏一边跟下面的方槿用笑容互杀,一边踩在我小腿上用劲,她根本就是想跳下去跟方槿打架嘛。我欲哭无泪,轿子真滴太小了,别踢了死丫头!痛啊!

我保持着浅淡的微笑到了正殿。在下轿子时,我扶在周杏手臂上狠狠拧了她一下!痛死我了!痛死了我的表情还不能变就更痛苦了。

对着我狞笑的脸周杏非常乖巧的咽下了痛呼,一边脚向旁边移,找着机会就狠狠踩在方槿脚上!

好,会转移。

我三人进入大殿,阿尔华达和他的皇后立刻站起来迎接我,其他的人早就躬身行礼。

今天的议题是亚述公主跟卡尔的婚事。

元老院一上来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也没有再讨论的余地,直接就是亚述公主和我国皇太子的婚事。

卡尔默。

元老院开始列举卡尔和亚述公主结婚对西台的好处,等等等等。仿佛卡尔不娶亚述公主就是西台的罪人一样,而亚述公主是卡尔最适合的正妃人选。

而阿尔华达没有丝毫表示。不说支持,也不说反对。

他的皇后坐在一边,看样子很想说话发表意见。

元老院的大臣开始问我的意见了,我很顺溜的把皮球踢给了皇后。

皇后先是躬身给我行了个礼,然后就对着卡尔语重心长。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卡尔微笑点头,就是不表态。

塞那沙咬牙出列。

我瞪大眼看戏。

塞那沙跪在了阿尔华达面前。

在阿尔华达的瞪眼中,在皇后的叹息中,在元老院大臣的着急上火中,塞那沙终于不负众望的开口了。

他要娶安妲公主。

应该说他愿意站出来解围。

安妲公主在西台有四个月了,带来了亚述的和平盟约。也因为一开始没有明确拒绝,现在再说不娶人家已经不行了。

现在所有王子中没有正妃的只有他和卡尔。

卡尔一直不表态,事情也不能这么拖下去。

就算安妲原本是想嫁皇太子,可他塞那沙身份也不差。

他说的有理有据。条理清楚。一看就是有人教过滴。最有可能的就是卡尔的铁血谋臣伊尔邦尼大人。

元老院的一时傻了眼。无从反驳啊。

因为安妲公主的求婚是暗地里的暗示,没有明示。她是没说一定要嫁卡尔,不过暗示里是粉清楚的说了这就是结盟的要求之一。

也就是说,为了亚述的盟约,最好是满足亚述的要求。如果不满足,也可以,只要有背上亚述这一个敌人的决心。

至于安妲公主,她只要收到求婚就可以了。谁求的没差,亚述也不会为一个公主的婚约不如意再找上门来,就算安妲是亚述王的女儿也一样。

这是一个解决办法,也是现在可以接受的办法。

元老院闭上嘴。实在是不能明着驳塞那沙的面子。他说要娶,又没有明确不让他娶的理由,只能闭嘴。

阿尔华达却十分出乎意料的没有拒绝塞那沙的要求。他表示在先皇离开前就曾经说过要给塞那沙娶正妃,不过却一直给耽误了下来。既然现在塞那沙自己提了出来,而安妲的身份也配得上塞那沙,两个人年纪相当,帝国与亚述也可永结盟约。好事。

责令塞那沙现在开始要多多与安妲公主相处,而阿尔华达也会马上写信给亚述王求婚。

塞那沙领命。

就在塞那沙和卡尔看上去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阿尔华达的皇后说出要战争女神进宫作伴。

皇后非常温柔敦厚的笑着说,之前就曾听闻过战争女神的威名,一直以来早就想亲近。请战争女神明日就进宫。

这是死命令。

卡尔恭敬的一笑,就要开口。阿尔华达说,进宫也好,战争女神也可以跟着皇后学学规矩。

卡尔终于脸色不好了,不过还是没有反对。

剑拔弩张的气氛下,我们三人在一旁当花花草草,看得非常过瘾啊!

作者有话要说:把塞那沙嫁出去了.

大家记不记得那个后来卡尔没有娶的亚述公主?是个非常理智的女人.我觉得有她配塞那沙,塞那沙应该就不会再继续迷恋夕梨了,那样实在没有什么幸福可言.

希望塞那沙幸福~

请稍候

第 6 章

谁也不知道皇后是怎么跟夕梨说的,只知道在又一年春天时,夕梨回去了。

亚述跟西台的结盟进行的很顺利。

我站在神殿里,身上穿的是祭祀用的神官袍。纯白镶金边,居然把我衬托的像圣女一样。

周杏看到我穿戴整齐后,很中肯的说:“真看不出来,像你这种熟女还能看起来像贞洁烈女!”

说得真是太好了!我在感激之中把她和方槿都登记成这次要一同祭祀的神官女。跟我只需要在重要时刻出来表现一下不同,她们两人要天天站在神殿里,木鸡一样不能动。期间每天一顿饭,全素。

这两只原本打算留在太后宫里继续躲轻闲的,现在却要跟我一起受折磨。我很满意。

周杏靠近我,捧着一个金盘,上面有一杯水。她貌似恭敬的说:“太后,请休息一下吧。”这意思就是,她们两个想休息了。

我微笑。从善如流。本来也只是想拉人过来跟我一起受苦,能轻松一下还是轻松一下的好。

我跟着她走到偏殿去,渐渐的前殿的祈祷声听不见了。

周杏一见周围没有人了,松口气就一屁股坐在地毯上。

我悠然坐下,慢吞吞的叫门外的宫奴,周杏一下子跳起来,靠着我站在后面,低眉顺目,一只手狠狠的拧我背上的肉。

兔崽子!

我对着宫奴说:“送些加了酱的面饼来,还有清水和鲜果。”有本事她一会儿就别吃。

宫奴一离开这丫头就媚笑着靠过来,翘着兰花指点着我的额头说:“就知道你这孩子贴心,知道心痛人。”

我眯眼抿嘴笑,喉咙里发出咬牙切齿的冷哼。

她刺溜一下窜了。“我去叫方槿过来啊。”

东西送来大家一时不顾形象,埋头大吃。

我也是每天只有一顿,好在我可以要东西吃,所以每天我们都这样加餐好几次。因为宫奴每次送来的东西总是仅够一个人吃,我又不可能让他多送点。一个人吃和三个人吃,差别绝对不是一点,宁愿每天多要几次,轮换着叫不同的东西,这才撑到现在。

今天过去,祈祷期就结束了,明天就是正式的婚礼了。

周杏吃到差不多,放下东西擦手,真正松了一大口气的说:“总算完了,明天过完就太平了。”

方槿却哧笑。这丫总是有惊人之语,更糟的是每次她还都能说对。让人对她的话总是提心吊胆。

周杏果然瞪大眼缩起肩盯着方槿的嘴巴:“你又想说什么?”

我可怜虫一样看方槿,就差做小宝宝状去拉她的衣角。每次有事这两只总是躲在太后宫里,就让偶一人去冲锋陷阵。不管坏事好事,她先说出来我也有个心理准备。

方槿却不肯说,掉头过来问我:“你不是说乌鲁西去埃及毁信了吗?这都毁了一年半了,就是那信是铁铸的,他用磨的也该磨成渣滓了。”

我心头一跳,被她这句话给勾勒出了乌鲁西最后离开那风般的背影。一股酸涩的感觉涌上来。

周杏迟疑的说:“这么久没消息……会不会……”会不会已经挂了。她是这个意思。

我一下子心像掉进了无底深渊,好像连魂都被这个一直不敢去想的结果惊飞了。

方槿倒是语重心长的给我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