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要稳,眼睛不能乱看,身体要坐得端正,茶端起来的高度要正好。

后三个目视就能看得出做没做到,第一个却有点难了。万先生便想出一招,将杯中的水倒得全满,若是洒了出来,便是手不够稳,凡是手不稳的,就吃一戒尺,然后再来一遍。

本来女孩儿们想着做到这些也不是特别的难,可万先生做了示范后,大家才知道,端起来后还得将那姿势保持上一段时间才算合格,便暗暗叫苦不迭。

平端着那么满的水保持那么久,谁能抱证手完全不抖?就算本来不抖,一个姿势久了总会是晃一晃的吧?

知遥望着自己的小短胳膊小短手,有些无力。

真希望它们能争气一些,千万别没事乱颤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大半夜的更新不容易啊…给点甜头吧~~~╭(╯3╰)╮

被罚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知遥越是觉得不能动,那手就好像不受控制一般,微微地抖起来。看着茶水表面荡起的一层层清浅波纹,她咬牙坚持着,准备用意志力战胜肉身。

再怎么样,都不能洒出来!

事情的发展往往是与愿望相悖的。就在她一个晃神的时候,杯中的水往外轻轻一跃,跳出了杯沿,顺着杯子往下滑去…

知遥的心就跟着那溜下去的水珠子滑到了谷底,眼见那水珠子到了杯底就要滴下去,她正要绽开微笑呢,那家伙却好死不死地停在了那里,不继续往下落了。

知遥的冷汗就冒了出来,有心想摇摇杯子把那水滴晃下去,却又怕将更多的水弄出来,麻烦更大。

不能慌,千万不能慌。

知遥赶紧定神稳住手,匆匆扫了眼万先生,发现他正细看对面几个女生的杯子,她匆匆左手托杯右手抬起用袖子将杯外的水迹快速拭去,再立即恢复到原先的标准姿势等待万先生过来检查。

整个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做完后居然手也不抖了水也不颤了,而且又丝毫没留下任何的痕迹。

知遥很为自己方才的表现满意,长长地吁了口气后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见旁边的女孩儿们都目不斜视地坐着,根本没看到她的小动作,知遥放下了心,正想松口气的时候,就发现不远处有人正眼神不善地望向她。

居然是郑有为。

难不成,他都看见了?

知遥一紧张,手就又要开始晃。她顾不上理会郑家少爷,忙敛了全部心神对付手中之物。

孰重孰轻,她还是分得清的,目前她首要的任务是过了万先生那一关,免得受那些皮肉之苦,郑有为看到了什么,她暂时还没时间去理会。

正巧这时万先生就走到了她这里,佝偻瘦小的身影遮住了窗外透过的日光,在她四周投下一片阴影。

知遥屏息敛容了仿若很长很长时间,才等到温暖的阳光再度投射到自己面颊上。她重重舒了口气,心里却忐忑不安。

“放下吧。”万先生说道。

他说得随意,女孩儿们却丝毫不敢大意,依然妥妥地平端着将茶杯放好。

万先生见女孩儿们的认真样子,就微微颔首,点出几个女孩子的名字表扬了一番后,又说出好些个女生的名字,讲明她们的茶水洒了出来,需要上前领罚。

知遥就在下面汗颜不已。

她不在被表扬之列,也没在领罚的队伍当中,虽说她大大地松了口气,可自己做的小动作自己明白,心里就多了些做下亏心事的罪恶感。

这时有人出声叫道:“先生,我有话要说。”

大家不用看,也知道说话的是谁,毕竟,这个屋子里就一个男学生而已。

知遥见是郑有为就心里咯噔一声,低下头脸开始发热。

果然,郑有为将她方才的小动作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学生们就将视线都集中到了知遥身上。饶是知遥自认为做好了心理准备已经防御力十足,还是被这些个或轻视或幸灾乐祸的眼神给戳伤了。

万先生就问知遥:“他说的可是完全属实?”

“是。”

知遥索性大大方方承认,只是被当场揭穿,面子上终究是过不去,脸上的燥热越来越足。

万先生就眯起眼睛打量了她一番,尖细着嗓音说道:“过来领罚吧。”

知遥羞愧地走到先生面前,老老实实地受了比其他人多出两倍的罚,等到知遥回到位置上时,她左手已经肿起来老高了。

课后江衡云看着知遥呲牙咧嘴的样子就埋怨她:“那郑有为的话无凭无据的,先生还没说什么呢,你倒是认得爽快。”

“做了就是做了,再多辩解也无法改变事实啊。走,咱们赶紧回去抹点药去。”

昨日里江衡言命人拿过来的药还有很多,正好她今日也能用了。

哪知道刚出了院门,就见贺行远同江衡言等在院门口。

贺行远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知遥肿起来的手,他漂亮的小脸霎时间就板了起来,端了神色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知遥不好意思提,江衡云倒是一五一十说了,知遥想拦她,没拦住。

江衡云说完后,还愤愤不平地道:“都怪那郑有为,关他什么事情,哪就有这样出卖人的!”

江衡云性子直,重情义,就算是知遥做错在先,她依然力挺知遥到底,反倒是觉得郑有为不够义气。

于是知遥感动之余更加地汗颜…

江衡言问道:“那你既然知道是错事,方才为什么还要把水渍擦去?”

他的声音暖入春风,让知遥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说了实话:“我怕先生的戒尺,不想挨罚。”

这时江衡云插道:“她这人也太实在了,先生就问了一句,她就承认了。”

知遥就嘿嘿地笑。

贺行远原本一直皱眉看着知遥疼得咬紧了牙硬是一声疼都不出口的样子,这时见知遥笑了他才凉凉地道:“该!谁让你耍小聪明的!下次再来一回,看你还敢不敢这样!”

知遥倒是当真认真考虑了下,说道:“再来一回,估计我还会这么做。”

“为什么?”

“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这么做,根本没想那么多。再来一回,我想第一反应还是这样吧…”

贺行远就没好气地道:“你不动脑子的?就不怕被发现后会挨更多下?”

知遥凑近他低声说道:“若是没人看见,就是一下都不挨了。下次我会吸取教训,先观察清楚周围情势的。”

看她狡黠的样子,贺行远被气乐了:“该!我看你还是被打得太轻了!”

虽然知遥伤得比江雨晴轻了许多,可江衡言依然马上派人拿了药叫了大夫来,等大夫给知遥细细看了后确认果真没什么事,这才放心。

上药的时候贺行远本来想去帮忙,结果他一碰知遥的手,她就疼得叫出声来,吓得他再不敢插手,板着个小脸在一旁踱来踱去地瞎着急。

江衡言看得好笑,说道:“遥妹妹不会有事的,放心好了。以前你被打得比这狠多了,也没见你眉头皱一下,还不让看大夫,就随便抹了些药照样活蹦乱跳。”

贺行远就挑了眉睨他,说道:“那是,伤的不是你妹妹,你当然不心疼。”

知遥本来正被那大夫抹药推揉虐得要死要活的,还想大吼几声发泄发泄呢,突然听到贺行远来了这么一句,就愣在了那里,再回神的时候,便觉得手好像也没疼得那么厉害了。

她默默地看着正往这边探头探脑的贺行远,望着他那副纠结无比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怒吼道——

有个孪生哥哥,真特么地好啊!

这伤果然没几天就好了,等到下一个礼仪课程将要到来的时候,知遥基本上已经痊愈,而那时候江雨晴伤势才好了一半。

知遥默默无语。

谁让江家兄妹整天将御赐的药毫不吝啬地往她这爪子上涂呢,跟不要钱似的,看得她都心疼。

中午大家都匆匆回住处去休息,为下午万先生的课程做准备。

知遥走到半路才发现自己的一支笔不见了,偏偏那笔是贺行远送了她的,若是被贺行远发现东西没了,可是得闹上一会儿。

上午是在学诗词的教室上的课,中午时负责清扫的丫鬟婆子打扫干净后教室便会落锁,所以知遥果断决定,立即回去找一找。

她同江衡云说了声,让江衡云跟着江衡雪她们三人先走,她则赶忙回了玄院,由于走得太急,在院门口转弯处和正巧快步出院子的人就撞了个满怀。

“怎么回事!你不长眼睛的吗?”郑有为叫完,才发现是知遥,就更没好气了,“下次走路你注意点,别整天冒冒失失的!”说完拂袖而去。

知遥不如郑有为壮实,被撞一下跌到地上屁股都摔疼了也就罢了,还莫名其妙被吼了一通,就也有些火了,跳起来对着郑有为的背影正要驳回去,就听身后有人叫她。

“什么事!”知遥怒气还没下去,恶狠狠转过身,发现是江雨晴,嚣张的气焰顿时无影无踪,软了语气问道:“你找我有事?”

江雨晴笑眯眯地伸出安然无恙的右手,手中握着一支笔,赫然就是知遥丢失的那一支。

“多谢多谢,你从哪里找到的?”

“在教室门口,我见你用过,就想着带到住处给你呢,结果好巧这里就遇见了。”

知遥连连道谢。

幸亏是被江雨晴找到了,若是没有,明日晚上回家时被贺行远发现后知遥少不得要被他烦很久。

两人便相携回去。

下午女孩儿们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宛若赴刑场一般气势蔫蔫地进了玄院的时候,却听到一个震惊的消息,让她们有些防不胜防。

万先生的东西被毁了,万先生发怒了,后果,很严重。

作者有话要说:咩哈哈。。。。不知道这个时间发文,有妹纸看到不。。。好饿!手头有巧克力!吃还是不吃呢。。%>_<%

打起来了

被毁的东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是个寻常的紫砂小茶壶,却是万先生用惯了从老家带来的,上课时间也必定带着,没事就直接对着喝上几口润润嗓子。

别的学生或许不清楚,可玄院的学生却是都晓得这东西对万先生的重要性的。

万先生这天午休的时候为下午的课程做准备,提前将茶壶和戒尺放到教室后就自去忙别的事情了。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再回来,那茶壶就已经变成碎片躺倒了地上,四周湿了一大片,湿嗒嗒的茶叶散落在上面。

万先生当场发飙,怒吼了好几嗓子是谁做的,可没人应声,只有空空的屋子里荡着的回声在应和他。

万先生就气得发抖了。

东西重不重要且当别论,关键是性质恶劣。

那时候负责清扫的丫鬟婆子都还没开始整理,其他院子的人又不能随便出入玄院,那么将这东西打碎的基本说来只能是玄院学生。

且不管是不是故意,做了错事打坏了先生的东西,首先要做的便是留下来和先生坦承错误,可是此人偏偏就丢下坏掉的东西扬长而去,就使得万先生气愤异常,索性下午的课也不教了,专程找出做这事的是谁。

万先生叫人在玄院另开了间屋子,将学生一个个叫进去问话,又托了一位无课的先生来帮忙看着留在礼仪教室里的其他学生,一是防止他们乱跑,二是制止他们互相谈论串话。

知遥排到的顺序颇为靠前,有先前被打的经历后,她还是比较害怕万先生的。

可等她忐忑不安地进去之后,才发现万先生也不过是问她中午都做了什么,她定了定神便一五一十详细说了,丝毫没有隐瞒。

万先生见她答得详细,细观她神色不似作伪,倒也没多为难她,又问了几个细节就让她回了。

知遥回到教室后就没有方才那么紧张了。万先生不像是不讲道理的人,既然不是她做的,便没什么可怕的。

她傻坐了片刻后觉得无所事事地时间难捱得很,便央了看管着她们的那位先生想寻本书来看。先生就唤过人随便给她挑了本,居然是本棋谱。知遥虽然棋艺不太好,但在这种情况下能有本书看已经庆幸万分,倒也读得津津有味。

其他女孩子也有没被这事儿吓到的,就也找先生想借了书来看,这先生就索性让人搬了几本过来,想借的学生按顺序去拿便可,只一样,不准说话。

“呵,这是闹的哪一出?”

爽朗的笑声传来,一人转进屋内,年过六旬,鬓发间点点斑白,剑眉朗目方脸阔耳,不像教书先生倒像是武将。

看管学生的先生就恭敬见礼:“周先生。”

知遥本就被他的笑声给引得抬头去看,此时听人唤他,才明白过来这便是统管书院的周先生了。只是她原本想着既然是鸿儒,就应该是位捋着长须的清瘦飘逸之人,完全没料到真人居然是这般样子。

周先生也是刚回书院就听人禀报了这事,具体情形并不了解,就唤了那位留在教室的先生出去跟他细说。

先生们一出去,教室里的学生们就都松了口气,开始小声议论起来。江衡云就凑到知遥身边,问道:“你发现没,郑有为又去了万先生那里了。”

“又?”

“是啊,刚才他去过一次了,这会儿又被叫了去,好久了都还没出来呢。你不是说中午回来找东西的时候碰到他了吗?怎样?像不像是他做的?”

知遥就细细回想中午碰到郑有为时的情形。说他慌张吧,他还能有心情理直气壮地说她一通,说他不慌张吧,偏偏他当时走得很急,不然也不会和同样着急的她撞上了。

“不知道,说不准。不过他没必要这么做啊,我想应该不是他吧。”

知遥慢慢否认着,突然脑中闪过一丝灵光,想到了什么,就四顾去看。刚望见她在找寻的身影,正想要和衡云说些什么,耳边就响起了怒吼声。

“贺知遥,你到底跟万先生胡说了些什么!”

发现屋里所有人齐刷刷都朝自己看来,后知后觉的知遥迷茫极了,不解地望着一脸怒气的郑有为,道:“就说了该说的啊。”

“该说的?难道诬蔑我也是你该说的?”

看着煞气腾腾的郑有为,知遥明白过来,怒极反笑,示意一旁想要开口的江衡云不必多管,她扬起脸问郑有为:“你怎么就知道我诬蔑你了?”

“不然先生怎么会怀疑到我头上来?”

“哦,明白了,敢情你在向先生坦白中午做过的事情时,没有提到曾经遇见过我?”

知遥见郑有为表情滞了滞,就道:“你看,你也讲了中午相遇的事情,我也不过是和先生说了实话,提起在院门口遇见过你,但也仅此而已,并没说其他的。你若觉得我诬蔑过你,那我是不是也要怀疑一下你会不会也诬蔑了我呢?”

她这一番绕下来,急怒中的郑有为根本就没听进去几个字,眼见着知遥居然还带着笑的样子,更是觉得刺眼,就恶狠狠说道:“我要是诬蔑了你,那方才被叫去问话的就会是你而不是我了!好啊,你倒是想着恶人先告状了?”说着就朝知遥这边又大跨了一步。

他年龄大个子高,长得又壮实,知遥还是有点害怕的,就往后缩了缩。

郑有为还要往前走,就被一个女孩子拉了住,“姓郑的,你有完没完!”

知遥大奇,居然是孙绮烟?

孙绮烟却看都不看知遥一眼,只轻蹙着眉质问郑有为:“万先生说过她陷害你了吗?没有吧?说肯定是你做的了吗?也没有吧?你这什么脑子啊,都不会动一动的?”

方才还霸气得很的郑有为对着孙绮烟却一下子没了嚣张气焰,讷讷说道:“若是先生没怀疑我,怎么刚才又将我叫去问了一遍话?还,还…”

还严厉得狠…

不过后面半句郑有为咽回去了,他不希望孙绮烟知道自己害怕万先生,那样太丢人了。

“只是叫你去多问了一遍话而已,你就吓成这个样子了?”孙绮烟见他渐渐转为懊恼,气焰收敛了许多,就拽了他道:“走,去我那边儿坐着去,别老做些丢丑的事情了。”

郑有为就也乖乖被她拉了去。

知遥就朝孙绮烟说道:“多谢。”

孙绮烟步子一顿,淡淡道:“不关你的事,不是为了你。”

她没有帮助知遥的意思,不过是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丑而已。那次文会给她的印象很深,使得她起码在人多的时候收敛了许多。

知遥就也笑笑。

她谢孙绮烟,无关孙绮烟的目的,而是因为孙绮烟说的做的确确实实帮到了她。

本以为事情会这样告一段落,哪知道林雅纹在旁边说道:“郑哥哥,刚才被先生叫过去两次的只有你一人,这可不就说明了万先生怀疑是你做的了吗?”

孙绮烟就柳眉倒竖瞪了林雅纹一眼,手中一空,郑有为已经挣开她扯着的衣袖冲到了知遥身边。

知遥刚放下心来重新看书就听到林雅纹来了这么一句,暗道了声不好,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就见眼前一空,郑有为已经冲到她的身边扯过她手中的书本撕成了两半。

知遥火了。

那可是先生借给她读的!不是她的东西!

她跳起来就要抢回书,可郑有为身高体壮将书扬得很高她够不着。而郑有为见知遥来抢,越发地觉得撕书解恨,就又将书撕了开来,气得知遥扯着他的衣服照着他的腿就狠狠地踢,可她力气毕竟太小,郑有为根本觉不着有多疼,手中不停继续撕着。

江衡云、孙绮烟同一旁的女孩儿们都拉着劝着,可谁也阻止不了知遥同郑有为的气愤,一踢一撕的两人较上了劲儿,别人根本撼动不了两人的决心。

“在做什么!都给我住手!”

周先生严厉的声音穿过屋内的嘈杂破空而来,所有学生就都停在了那里,就连知遥和郑有为也都慢慢地停下,羞赧地低下头。

周先生身旁的万先生就笑了,尖细的声音带上笑意让人听了更是发毛:“不愧是大家之子,一个个的当真是懂规矩。”

学生们就都不寒而栗。

郑有为手中的书本已经碎得厉害,他的手一抖,那纸片儿就纷纷扬扬地落下,摊在地上,散了开来。

周先生冷眼看着屋里安静下来的学生们,厉声喝道:“我不过是在院外说了几句话,你们就闹成这样,一个个的,成什么样子!”

他走到郑有为的身边,蹲□子捡起几块纸片,暗暗叹了口气,直起身来点了知遥和郑有为,说道:“你俩,跟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怕鲜花~求被鲜花砸死~(ˇ?ˇ)

果然是她

“为什么打架?”

面对周先生,知遥和郑有为都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还是知遥先开了口:“他撕我的书。”

“于是你就打他?”

虽然她是用踢的不是打的,但知遥还是点点头承认了。

“那你呢?”

“她诬蔑我!”郑有为激动地回答道,正要再多说几句,周先生示意他不必多言,转而问知遥:“你诬蔑他什么了?”

知遥沉吟了下,心想整件事情全班都看见了听见了,就算自己不说,周先生也能通过其他同学了解到事情真相,便将过程一五一十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