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与贺夫人便心中一凛,贺夫人试探着问道:“老爷的意思是…?”

“皇后娘娘只有一子,与孙姑娘年岁相仿。”贺墨松捋须说道:“我看呐,怕是皇后娘娘有意拉拢慕大将军。”

老夫人听了后面色沉了沉,贺夫人则是垂下头看不清神色。

那慕将军是孙姑娘的舅舅,长年镇守西部边关,与镇守北方的王将军同为先帝钦点的大将军,战功赫赫,守护着最为重要的两处关隘。

十年前新帝即位后,迅速将朝中文武官员换成自己的人,可这两名将军他却是动不得——老一辈的武将基本上都是先帝的人,而新一代中却没有能够顶替之人。他曾经多次拉拢两位将军,可这两人油盐不进,于是他便打起了将军亲人的主意。

贺大人一想到孙姑娘的重要地位,就琢磨着多提点知遥才行,便叮嘱她些“往后你与孙姑娘多亲近亲近”“女孩子家有点矛盾,不妨多让人人家”之类无甚营养的话。

知遥却是听了后觉得纠结无比。

好吧,她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主动去招惹孙绮烟。那样麻烦的女儿,她宁可敬而远之的。

但她也明白孙绮烟也是不喜欢她的,如果孙绮烟不找她麻烦也就罢了,可万一孙绮烟主动来招惹她呢?

那她是还手呢还是还手呢还是还手呢…

就这样,谈话终于在四个人四样心思中结束了。

知遥离去的时候,正巧碰到二姐贺知莹从大姑娘的屋子里出来。

贺知悦从小是由祖母亲自教养长大的,一直住在安园,想来,贺知莹方才一定又向姐姐请教问题去了。

知遥很为她惋惜。

难得二姐这样的聪慧上进,心思又正没有被夏姨娘带歪,却无法进江家书院读书——就算贺府与威北侯府关系如此密切也不行。

原因并不多,左右只是一个“庶”字而已。

想到这儿,知遥就觉得自己真的没什么好抱怨的,自己得到的已经很多很多了。

那四个丫鬟连同两个婆子一直被留在菁园,等到知遥回到了朱桐苑后,罗嬷嬷才带了她们四个正式去见小主人。

因为知遥第二天一早还要去书院,这天又回的晚了,所以只有这个时候有空。

知遥实在是有些累了,细细看了看,感觉瞧上去都是老实能干的样子,就也放下了几分心。罗嬷嬷将人都交给方嬷嬷后,她们便算是真正朱桐苑的人了。

第二天知遥才真正感受到了骑马的后遗症,腰酸背痛腿抽筋,走路都难受。倒吸着凉气爬上马车后,贺知悦安慰她道:“以后熟练了就不会这样了。对了,昨日你怎么没来林家,反而去了马场?”

她昨日就想问,可惜没机会,“林家姑娘也要去书院读书了,本想让你们熟悉熟悉以后可以一起玩呢,可惜你没去。”

“那衡云去了吗?”

“去了,不过…”

“怎么?”

“她和雅纹好像不太合得来。”

好吧,和衡云那样憨直的人都合不来,知遥觉得自己和那林家小姑娘估计也没戏。

其实知遥先前听大姐提到过这个小姑娘。

由于贺知悦与林雅君是好友,这林雅纹又也有个双胞胎哥哥,她们就理所当然地觉得,林雅纹与知遥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

当初贺知悦提起林雅纹的时候,知遥就兴致缺缺。本来嘛,人家的双胞胎兄妹俩是货真价实的,可她这个是假的,能有什么可聊的?

如今一看那女孩儿与江衡云也不太合,她就更没兴趣了。

一个与她的好友不合的女孩子,她去招惹了做什么?

不过听说那林雅纹不是骄纵的性子啊,怎的就和江衡云说不到一块儿去呢?这倒是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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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人

知遥她们到了书院门口刚下了马车,不远处一辆车子也停了下来,正巧就是林家的马车。

林知府家一共有五个孩子,除去二姑娘体弱多病长年被林夫人留在家里之外,其他四个孩子都在江家的书院上学。

林知府只有一妻,无妾,林夫人的父亲是当今圣上最倚仗的宠臣之一孟大将军。三年前林知府带着家眷到殷昌府上任后不久,孟将军就亲自来了一趟,将孩子们全塞进了书院。

其实原本孟大将军是想让林向易,也就是林家嫡长子去天院读书的,但林向易的年纪比江衡言他们大上不少,且他有意于仕途,所以去了专攻科举的地院。将军不想白白浪费求来的进天院的机会,林家次子又年龄太小,就让林雅君去了天院。

原本还怕林雅君心直口快惹到了世子他们,却没想到正是她爽直的性子让贺知悦与江衡雪心生好感,成为了好友。

林夫人产下双胞胎后就身子差了,再也无法生育,所以很疼爱双胞胎,那时就阻挡着要多留他们在家两年,没让他们去书院,只是预定下了进书院学习的机会。

如今他们俩也来了这里,林家四个孩子,长子在地院,长女在天院,那对龙凤胎则分别在黄院和玄院,刚好四个院子一人一个都占全了。

这时林家兄妹陆续下了车,贺知悦见状便带了贺行远与知遥去同他们见一见,顺便也让知遥同林雅纹认识认识。

知遥只在祖母寿辰那天见到过林雅君,其他三人都没见过,就有些好奇。

等看到林家那对双胞胎的刹那,知遥泪目了。

这才是兄妹!这才是双胞胎!

那俩孩子有着一样的身高,同样圆乎乎的身体,极为相似的五官,就连举手投足间都能依稀看到类似的感觉,不同的只是一个着衫一个穿裙罢了。

贺行远一看知遥那纠结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便用手肘捣捣她,问道:“羡慕人家长得一样吧?”

知遥忙不迭点头。

“那你也想像我一样?”见知遥回过头依然是方才那样的满脸兴奋,贺行远就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知遥一番,摇头叹息,“你这辈子是没指望了。”

知遥一哽,就想去拧他。刚巧林向易稳步走了过来,贺知悦便同二人介绍道:“这是林家哥哥。”

知遥伸到半空中的手就是一顿,赶忙收了回来,扬起笑脸乖巧说道:“林哥哥好。”

贺行远也跟着问了好。

林向易就招手叫过双胞胎来和知遥二人认识一下,哪知道林雅纹她们俩只草草地和知遥她们说了几句话,就跑到一边不理知遥了,搞得林向易有些尴尬。

贺行远就笑道:“她们头一次见,认生也是有的。”

贺知悦与林雅君昨日是见过林雅纹同江衡云不和的,就也在旁边说道:“孩子们还小,玩玩儿就熟了。”

林向易如今已有十七岁,皮肤微黑身材高大,长相很是端正。事情已然如此,且弟妹都也还小,他也就不多纠结,转去找贺知悦说话,贺知悦的好友林雅君立在一旁反倒是不吭声了。

知遥就双眼晶亮地瞧着他们。

自家大姐端庄漂亮,林向易看她的时候,神情…明显不自然!脸色…明显在发红!总的说来,就是有、八、卦!

“看什么呢?”贺行远见知遥看得出神,就凑到她脸旁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半晌没看懂知遥在激动什么,“没什么好看的啊。”

知遥一掌将他推开,摆了架子笑道,“看不懂吧?你啊,太嫩了些!”心说自己终于能将这臭小子一军了,感觉真好!

贺行远就思索了片刻,凑到她耳边问道:“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

“就是林夫人来找祖母,想跟咱们家结亲的事情啊。”

“哈?”知遥愣住了。结亲?适龄的只有…

贺行远看到她这讶异的表情,瞬间就满足了,说道:“你不晓得了吧?林夫人提的就是林家大哥和我们大姐,不过祖母当时没答应。”

“你怎么知道的?”知遥很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林家大哥年纪轻轻已经有了功名,对大姐也有那么点意思,而且外祖父又是将军…祖母再怎么着也不至于没考虑考虑就直接拒绝啊。

“那天她们在花厅说起来的时候,我刚巧就在。”顿了顿,贺行远又补充道:“唔,就是你们出去游玩的时候。”

难得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知遥想了想,便明白过来说的是贺夫人离府去寻她的那段时间,只是没想到贺行远这小子居然在她面前提起这个还会不好意思。

这时贺知悦与林向易已经结束了谈话,互相道别。看着两人言笑晏晏的样子,知遥明白,怕是两家大人根本没和他们提起过那次谈话。

不过,不知道或许也是更好。

同兄姐分开后,林雅纹臭着一张小脸跟在知遥后面,她没去过玄院,不认识路,自家的兄姐就将她交给知遥了。

知遥倒是无所谓,反正就是带着她去玄院而已,举手之劳,管她高兴不高兴呢,自己该做的做到了就好。

两人正闷不吭声地走着呢,不住往四处乱看的林雅纹忽然眼前一亮,朝着侧后方穿绿色百褶裙的女孩子招呼道:“绮烟,你来啦?”

听到她喊的人名,走在前面的知遥脚步一滞,回头看过去,可不就是孙绮烟么?

这时孙绮烟也跑了过来,看到知遥,没好气地对林雅纹道:“你怎么和她在一起?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么,她和那江衡云都不是好的!”

“没办法啊,是大哥和大姐让我跟她过来的,你也知道,我不认识路嘛。”

两个人叽叽喳喳说着就朝玄院走去了,知遥慢吞吞跟在不远处。既然答应了林家兄妹要把林雅纹送到教室,她就得亲眼看她进去才放心,其他的,不关她的事。

瞧着两个女孩子亲密的样子,知遥心说难怪林雅纹会不喜欢江衡云,孙绮烟的朋友,怎么会喜欢她们呢?

不过她们俩能凑到一起倒是奇特,也不知她们是怎么认识的。

孙绮烟的舅舅慕大将军是先帝的人,而林雅纹的外祖父孟大将军守北边则是当今圣上的人。两位将军不和,后辈倒是搀和到了一块儿去,若是两位将军知道了,不知作何感想。

又或者说,孟将军其实是知道皇上有意要拉拢慕将军的?那么林雅纹结交孙绮烟或许就不是偶然了。

进了教室才发现,这天倒是有个不算特别陌生的人来了——郑家少爷郑有为。

他便是昨日里同知遥抢马的男孩子,那时知遥回去后同贺行远他们提起他后,江衡言就说了可能是郑有为。

显然他与孙绮烟极熟悉。加上如今的林雅纹,三个活泼的人就凑到了一起说个不停。

江衡云对她们的行为颇为不屑,压低了声音对知遥道:“她们也不怕丢丑。世家出来的孩子哪会像她们那样?”

她其实是想讽刺讽刺孙绮烟。孙绮烟的父母出身并不是太高,但是新帝即位后她们和皇后娘娘沾了亲,又有慕大将军在,所以孙绮烟的身份才高了起来。

知遥就咳了声,含糊着说道:“她们性子活泼些。”

听方嬷嬷讲,她的“爷爷”贺老太爷也只是寻常出身,后来中了状元郎后被贺老夫人一眼相中,方才同侯府结了亲。

她们贺家也不是什么世家,充其量是个官宦之家罢了,她可没立场去贬低非世家的孩子。

不过她很喜欢江衡云对她这样地坦诚。江衡云对着一般人也不会完全没心机,毕竟侯府长大,心思不至于非常简单。

这也是她将江衡云当好朋友的原因。

人待她有十分的真诚,她便回人十二分。

蔡先生再见到知遥后,并没表现出对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让知遥松了口气,她可不希望当出头鸟引起众人的注意。

玄院的女孩子都是只上两年课程的,虽说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会学到,而且有时周先生也会亲自来授课,可对女孩子们来说,最主要的课程却是第三日下午与第四日上午的礼仪。

以前江家书院教授礼仪的先生全都是宫里出来的德高望重的教养嬷嬷,威北侯府对她们很是尊敬,所以出了宫的嬷嬷们若是有可能就也愿意到这里来授课,这样一来,很多有名望的人家都喜欢将嫡女送到江家书院来学上两年——没有人会将庶女送来,因为威北侯的庶女都无法入书院读书,更不用提其他人家了。

知遥她们这个班刚刚开始授课才不过一个月时间,前几次授课的时候新的先生还没到,女孩儿们就用学礼仪的时间继续习字练琴。听说这一次先生要到了,第三日的时候大家就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来迎接先生的到来。

毕竟,这位先生不同于其他几位,她们若是学礼仪学的不好,这位先生是可以责罚的,戒尺、禁足、禁食等等都是被允许的。女孩儿们很是怕这些,所以新先生要来,大家都紧张得很。

只是先生进门的时候,全班同学都惊了一惊。

严厉的万先生

来人居然是由威北侯爷亲自领了来的,但这不是最主要的。

重点在于,这位先生并不是嬷嬷,而是位公公。

不对,是曾经的公公。

万先生当年是伺候先帝爷的,自十几年前先帝开恩准他出宫返乡后,他便与京中故人全然断了联系。如今他能来书院授课,还是威北侯让人寻到他的住处后又亲自去请了来的。

侯爷笑容和蔼地对学生们说道:“能够请到万先生来教你们,可是你们的造化。今后好好跟先生学习,不可懒怠。”

学生就齐声应“是”。

待侯爷走后,大家看似正敛容屏息地端坐在位置上,却都在不住地偷瞄万先生。女孩儿们见先生面容干瘪身材瘦小,就少了几分担心,又见万先生只坐在前面闭目养神,半天都没有动静,就渐渐彻底放下了心,小声说起话来。

眼看着屋内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突然,万先生双目忽开精光外现,“啪”地重重拍了下桌子朝着众人厉声喝道:“放肆!懂不懂规矩!”

他的声音尖细中带了点儿嘶哑,听上去既颇有些瘆人,大家霎时间噤若寒蝉,一个个地都低垂了头闷不吭声,偶有三两个还不当回事儿的,偷偷朝相熟的同窗眨眼逗笑。

万先生扫视一圈,将所有人的动作都看在眼里,便佝偻着背站了起来,掏出个素色帕子包住桌上的戒尺拿在手中,颤巍巍地走到学生中央,用戒尺光裸着的另一端敲敲身边女孩儿的桌子,示意她起来。

女孩儿方才还脸上带笑,这个时候却彻底笑不出来了,低着头站了起来,面色涨红心跳如鼓,紧张地手心中都出了汗,好在站姿尚算笔挺。

万先生又敲了她的桌子,用戒尺指了下她的左手,示意她伸出来。

女孩儿只踌躇了一刹那便乖乖地伸手摊开左掌,万先生挥起戒尺朝她手心打去,疼得她“咝”地倒吸一口凉气不自觉地就往后缩了缩手,万先生怒目瞪她,唬得她立时住了声,忍着疼痛再不吭声,将手掌重新伸了出来。

听着连续的“啪”“啪”声,江衡云就坐立不安了。

那被打的女孩儿是她表叔家的孩子,名唤江雨晴,挺可爱的一个女孩子,只是被父兄宠坏了,有时候跳脱了些,但从没有犯过什么大错。如今见她被这样打,江衡云心里很是难过。

知遥见江衡云想要起来,忙悄悄按住了她。

笑话,这个时候起来,不要命了吗?

江衡云心知知遥是为了她好,可江雨晴…想想万先生方才严厉的样子,江衡云只得硬下心来强忍着不去看江雨晴的表情,紧紧捏着手中的帕子,揉成了一团。

知遥也是怕得厉害。她是第一次真正见识这样的体罚,那一下下尺肉相击的声音仿若打在自己身上似的,每一响都让她脊背发麻,光是听着,就让她出了满身的冷汗。

等到声音终于消失的时候,一屋子学生已经全都紧张到了极点,每个人的全副心思都放到了万先生那里,生怕他会走到自己身边,给自己也来这么一遭。

好在万先生并没再处罚其他人,而是慢慢走回到了自己的座椅旁,将戒尺放回桌上,用帕子细细地擦拭双手。等到众人的心又开始越提越高,他才开口说道:“往后你们再有谁不懂规矩,可别怪我不客气!”

这回学生们都学乖了,大气不敢出地齐齐点头。

万先生不满意,以掌击桌喝问道:“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声音齐整。

万先生这才点点头,遥遥地指了郑有为,道:“你,以后就旁听吧。”

郑有为就松了口气。

这个本来就是教女孩子的,他能从中学到的东西实在是有限。

万先生却又道:“记得,坐要有坐像,以后你旁听的时候,若是有半点儿的松懈,我可是也饶不了你的。”

“是!”郑有为忙端正神色答道。

见时候不早了,万先生今日威慑的目的已经达到,左右明日才开始真正授课,就提前散了学。

江雨晴在万先生走后便趴到了桌上哭泣,同她相熟的女孩儿都纷纷过去安慰她.。等她心情渐渐平复后,江衡云就带她去了自己屋里,知遥则去天院找贺行远和江衡言要伤药——江雨晴的手肿的老高,不用点儿药实在是不放心。

玄院方才下学早了些,此时天院依然在上课。知遥在门口等了些时候,才看到蔡先生施施然走出屋子,脸上神色很是严肃。看到知遥向他行礼,他才转而一笑,问道:“来找你哥哥的?”

知遥心说看来贺行远说的没错,蔡先生对天院的学生果然够严厉的,就连下了课都还板着脸。只是方才被万先生吓得有些狠了,又见到了江雨晴左手的惨样儿,她实在是开心不出来,只能咧了咧嘴说道:“是啊。”

蔡先生点点头便就离去了。

贺行远几人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知遥满脸的紧张焦急,忙跑了过来问道:“你怎么了?”

知遥就将下午的事情先说了个大概,她担心江雨晴的手,求江衡言帮忙弄些伤药过来。江衡言二话不说就遣了人去侯府拿,知遥这才松了口气,将事情细细说了,几人就都担心起来。

“这位公公比以前的嬷嬷们要严厉很多啊…衡云她怎么样?”江衡雪担心道。

林雅君则是怕林雅纹惹事:“衡云乖巧,不会出什么差错的,倒是雅纹很难说。”

听林雅君这样一说,知遥就也有些担心林雅纹。

那时候江雨晴与旁边的女孩子笑的时候,林雅纹也在和孙绮烟眨眼玩儿。这次万先生并没有全部处罚她们,只是单独揪出了江雨晴,但不代表他以后也会只拿一人开刀。

可这些话,知遥却不能明说,于是她只说道:“那林姐姐不妨去和雅纹说说,让她以后好注意点。”

林雅君就急急去找林雅纹了,而江衡雪到底是不放心衡云,也去看妹妹了。

知遥留下来等伤药,江衡言见她着急,就安慰她道:“你放心,以前我们也被戒尺打过,那伤看起来厉害,其实没伤到筋骨的,不用担心。”

知遥奇道:“你也会被戒尺打?”指了贺行远对江衡言道:“这家伙被打我信,言哥哥你被打我可不信。”

江衡言就抿了嘴笑,贺行远咬牙说道:“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

知遥回道:“言哥哥性子温和,而你——”她拿眼扫了贺行远一番,道:“你肯定整天和先生们顶嘴,不被打就怪了。”

江衡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贺行远再不理她,抱胸斜倚着旁边的柳树细数枝上柳叶,不说话了。

知遥心知这是戳到了他的痛脚,就去哄他。可贺行远打定主意不理她,知遥怎么说也不顶用。

江衡言温和地微笑着看她们兄妹俩闹腾,时不时劝上贺行远一句,贺行远就会回他个白眼,嫌他多管闲事。

等到去拿伤药的小厮回来的时候,知遥才发现自己的心情已经好了许多,不由感叹还是和这两个哥哥说话舒心一些,就算是吵架,也还开心。

同小厮一起回来的还有位通晓医理的嬷嬷,江衡言命她跟知遥去看看堂妹的伤势后,就拉了贺行远同知遥道别。

贺行远好歹还有点良心,临走前总算是肯和知遥说话了,知遥就放下心来,拿上药带了嬷嬷去到住处。

嬷嬷仔细查看了江雨晴的伤势,说道没有伤到筋骨,众人就放下了心,由嬷嬷给江雨晴上了药后便各自散了。

第二日一早起来,女孩子们就都心情沉重——这日早晨还是万先生教课。

大家小心翼翼提心吊胆地帮江雨晴请了假,见万先生并没多说什么,就都稍稍松了口气。这时万先生便布置了这日要学习的内容:端茶。

端茶,就是明面儿上的意思:将茶拿起来端好,没了。

可是这中间的过程里,万先生的要求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