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从半夜开始下,清晨时分雨势减小,我和春熙前脚刚进军营,后脚就打雷闪电,风雨大作,由于天气原因,比赛延期。这场雨给了我们一个喘息的机会。

大帐篷里,一百多个人围坐在一起,开"检讨会"。

尹正嵘率先自我批评:"昨天是我太低估对方了,请王爷责罚。"我笑了笑:"现在说责罚还为时过早,决定这场比赛胜负的是三场的总分,你们只要想着下一场怎么赢回来就行了。如果输了,我自然是要责罚你们的,谁也逃不掉。"一阵沉默后,柳襄佑道:"我万万没有想到杜修会射掉我们的箭,这招太狠了,我们的积分一下子少了很多啊。要在下一场比赛赢回来并不容易。"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柳襄佑,你和杜修是好朋友吧。"这句话引来一阵交头接耳,原来柳襄佑和杜修交情甚笃,是知己又是对手。第二场比赛让他们两人撞在一起可真是天意(怎么不是作者的意思嘛?!这会儿作者还不知道在哪里偷笑呢…),昨日的惨败,柳襄佑自然不甘心。不甘心就好,我心里那个开心啊,我训练他们只不过短短一个月,这一个月他们进步不少,但是还不至于天下无敌,有敌人有竞争才有进步嘛,让他们尝一下失败的滋味也是件好事。

等他们"八卦"的差不多了,我才问柳襄佑:"你跟杜修既然交情这么好,以你对杜修的了解,下一场比赛你觉得杜修还会出什么奇招?"柳襄佑想了一会儿,回答道:"我不知道。"他的回答显然是不能让大家满意的。下一场比赛杜修不能亲自上场,但是计策才是制胜的关键,杜修在第二场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他给这一百二十人带来一种无形的压力,不知不觉地他就成了他们的"头号敌人"。

气氛越发紧张,我轻笑一声,再问:"那我换一种问法,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在骑射战中获胜?"又是沉默,我嘴角含笑,这一关,要他们自己过,我帮不上忙,也不能帮。见雨小了点我就打道回府了,留下这一百二十人伤脑筋。

马车刚进城,就停下了。"王爷,春熙下去看看。"我点点头。

不久,春熙掀开帘子,道:"王爷,前面的商队有辆马车陷进泥里了。堵着路,我们的马车过不去。"我拿起脚边的伞,也下了马车。前面的马车很大,堵在道上,路虽然宽,可是我的马车也不小,绕不过去。而且,我也没打算绕过去,遇上这种事情,当然是要帮忙的。

"王爷,你怎么下车了呢,雨大,您还是回车上坐着吧。"春熙急着想把我"请"回马车里去。我笑道:"春熙,你家王爷没那么娇柔。放心吧,倒是你一个女孩子的,可别着凉,回马车里等着吧。"春熙摇摇头,不挪步子,我又补了句:"回去吧,你呆在着淋雨也帮不上什么忙啊。"她还是不愿意上马车,我只好由着她。

我走到前面一辆马车边上,几个大汉正在使劲推车,我问正在推车轮的车夫道:"怎么样,要不要帮忙?"那车夫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道:"谢公子好意,不用了。这种粗活不敢劳公子大驾。"我笑笑还来不及跟他多说什么,一个少女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奥凡,怎么样了啊,能不能走啊?"那车夫回答:"烟儿姑娘,车轮陷入泥潭里,推不出来。"我接着说道:"劳烦姑娘先下车来,好让我们把车推出来。"那少女皱着眉头道:"这…这怎么使得…雨这么大…"马车里传来另一个女子的声音:"烟儿,我们下去吧。"那少女回过头去:"可是小姐,外面的雨大…"没等少女把话说完,车里的另一个女子已经一只手撩开帘子,一只手按在车辕上准备下马车了。我忙上前,伸出手扶她,将伞往前移了移为她挡雨,那女子犹豫了,但还是把青葱般的玉手搭在我的手臂上,下了马车。

"谢公子。"那小姐抬起头轻声道谢,雨声很大,我却听得清楚。我不记得有谁说过:一个女人拥有美貌,财富,智慧之中的任何一种就是不幸了。这位小姐相信来头不小,财富,她有;而她的容颜更是惊为天人,柳眉弯弯,一双眸子像是含了一汪春水,说不出的温柔,鼻梁□,红唇微翘,肤白如玉,说是倾国倾城也一点不为过;不论她有没有智慧,三样之中她已经占了两样了,不过我还真是不愿意这么个国色天香的美女有什么不幸的。

我觉得是我想太多,竟有些失神。"王爷,王爷。"春熙在叫我。我含笑向小姐点点头。小姐下了车,丫头当然也下来了:"小姐,小姐,外面雨大,您…"小姐止住那个叫"烟儿"的丫头:"烟儿,没关系,你不用紧张。"我道:"不如先请小姐到小王的马车上坐坐,待大家伙把马车推出来再回马车,如何?"小姐看着我,有些犹豫。我又道:"小姐站在这里也帮不忙,大家避忌着小姐也不好使力啊。"小姐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春熙,带小姐上马车吧。""王爷,这…那您…"春熙眉头微蹙。

"春熙,你也回马车里去,免得着凉。"见春熙不动,我脸一板,假装生气道:"小丫头,是不是不听你家王爷的命令啦?"春熙这才带着小姐和烟儿回马车。

几个大汉推了半天也没把车推出来,反而有越陷越深的苗头。我放下伞,在路边找了块大石头和一根木棒。聪明的读者当然知道我要做什么啦,就是杠杆原理,我撬~我把石块放好,架起木棒,喊道:"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用力…一,二,三…再来一次,一,二,三…"没几下马车轮就出了泥潭。

春熙见马车出了泥潭,急忙跳下马车为我打伞,心疼地说道:"王爷,您身上都湿透了。"我笑着跟她开玩笑:"春熙,你也觉得你家王爷现在很像落汤□。哈哈哈。"我又从路边搬了两块石头,把泥潭给填了,"春熙,等雨停了,找几个家丁来把这路给平平。"春熙有些错愕,旋即点点头。

"小女子在此谢过公子。"那小姐也下了马车,向我施礼表示感谢。

"举手之劳而已,小姐不必言谢,还是赶快上车吧。请。"在外人面前我从来都保持着一个王爷该有的风度和气度,虽然我现在的样子很狼狈。

小姐向我点点头,转身上马车。

回到王府,窝在软榻上,被春熙春荣逼着喝姜汤。高露婕在一边吃着小点心,取笑我:"哟哟,我们的风流王爷唉,今天又演了一出英雄救美哦。""咳咳…"我被姜汤呛到了。

雨这么大,中华楼歇业,高露婕无事可做,就拿我来消遣,"喝口姜汤也能呛到,看样子,我们家王爷被那小姐迷得不轻。春熙,知道是哪家的小姐吗?看看能不能帮我们家王爷娶回来。""我说高露婕,你是太无聊哦,真这么无聊不会去学学女红?你就不怕以后嫁不出去?还在我这里嚼舌根,讲八卦。"闲来无事,我跟高露婕斗斗嘴就算是调节生活,娱乐娱乐。

"我可不怕,嫁不出去,我就在这里懒着你,混吃混喝。"她摆出一副"就是不吃你这一套"的表情。

我也只能摇头叹气了。

"唉,春熙,说真的,那小姐是不是真的那么漂亮,天上有地下无的啊?"女人…真是八卦…

我笑道:"高露婕,你不是嫉妒吧。""切,嫉妒又如何?春熙,你快说呀。"春熙支支唔唔半天,最后来了一句:"那小姐真的很漂亮。"我和高露婕很同步地翻了个白眼,这可真是废话。

高露婕不依不饶,非要春熙形容一番:"春熙,她到底长什么样啊?跟我比比呢?是不是比我还漂亮啊?眼睛是不是比我的亮?皮肤是不是比我的细腻?""我说你怎么这么自恋啊。你也算漂亮啊?春熙春荣都比你强。"真是受不了,女孩子就是不喜欢别人比自己好看,特别是漂亮的女孩子。

我以为这句话对于高露婕来说一定打击不小,不过现在看来是打击太大了。高露婕对着春熙春荣上上下下,下下上上地打量了好一会儿:"这两个丫头虽说年纪小,不过真的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再过两年一定也是颠倒众生的美人儿。"我把春熙春荣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喂,高露婕,你什么毛病啊。不要用那种老鸨的眼神打量她们。你安得什么心啊?!"一听我这话,原本就被打量的很不自在的两个人都不自觉地往我这边躲了躲。

高露婕一脸媚笑道:"哟,王爷,您这是什么话呀,您难道还怕小女子把她俩卖了呀。"我就觉得浑身一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个喷嚏可把春熙春荣吓得不轻,忙着要给我拿毯子,"我没事,你们两个也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我是给高露婕吓的,我看她对你们不安好心,以后离她远点,听见没?!""嘻嘻,看把我们王爷给紧张的。唉,春熙,你还没回答我呢,那小姐到底有多漂亮啊?""就是啊,春熙,那小姐是不是真的怎么漂亮啊?"咦,怎么连春荣也开始八卦了呀?!

春熙摇摇头:"我说不出来。高姑娘就已经很美了,但是那小姐跟高姑娘的感觉不一样,不好说。"高露婕又开始"教训"春熙了:"春熙,我跟说了很多次了,你怎么就改不了口呢?在外面,叫我貂蝉姑娘;在家里,就叫我声露露姐嘛。"春熙看看高露婕,又看看我,见我含笑地点头,才缓缓开口唤高露婕:"…露露姐…"高露婕眼睛都眯弯了:"这样才对嘛,多亲切呀。"春荣毕竟跟了高露婕这么久,跟她已经熟稔了,在一边猛点头。春熙还是觉得有点别扭。

说真的,为什么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以后,遇上的都是漂亮的人呢?高露婕妩媚,春荣娇俏,春熙秀丽,崔皓俊美,宜王英挺,几个皇子也都生的好看,今天又让我遇上个绝色美女。原来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俊男美女都活生生站在我眼前,这种感觉还真有点不真实。

"喂喂!朗清!春熙春荣,你们家王爷得相思病咯,想美女想出神唉。"我白了高露婕一眼,她可真是能说会道啊。

懒得理她了,"春荣,我有点饿了,我们开饭吧。"用食物堵上高露婕的那张嘴,嗯,就是这样。

由于第二天第三天雨还是下个不停,我又被三个女人多烦了两天…

第二十一章决胜局

第四天,天总算是放晴了,皇上的寿诞就要到了,比赛也就不好再拖下去了,场地潮湿算是对士兵们的另一项考验吧。

从皇上进入军营,我就一直陪着皇帝,不是放弃了那群的大头兵,反而是相信他们不会让我失望。比起我来,春熙更加紧张,眉头一直皱着。

比赛开始前,尹正嵘来请我:"王爷,大家伙想见见你。"

就在皇上看台的后面,士兵们整整齐齐地站着,见我过来,今天参赛的四十人齐刷刷地单膝跪地:"我们决不负王爷重望。"不成功便成仁,好,很好,好极了,我心里喜出望外,表面上却是一脸庄严肃穆:"你们的决心我看到了,就等着看你们的表现了。"说完就转身回看台。

齐康,严胜庭,王锐都是我一开始就很中意的人,有他们三人做楚谨和孙有智的对手,这场比赛才有看头嘛。第二场比赛让我的心跟着大起大落了几回,差点让我乱了方寸。所以今天,我要"气定神闲"地看完比赛。说穿了,我坐在这里干着急也没用,何不摆出副泰然自若样子唬唬人呢?

比赛的士兵们冲出军营后,看台上就细细碎碎地有人交头接耳了,要是在这里开个赌盘,你觉得我这个坐庄的能赢多少?这么精彩的比赛,如果售票入场,那场面应该跟F1大奖赛有的一拼吧,再把高露婕抓来做F1宝贝~一定赚翻了…跟高露婕呆在一起久了我也满脑子生财之道了,这么想着,我的嘴角不自觉牵扯出漂亮的弧度。

"十一弟在想什么呢?笑得如此高兴。"又是瑞王,我发我的白日梦干他什么事呀!他就老盯着我,别人笑他怎么就看不到呢?我还是小心应付的好,免得惹上什么无妄之灾。

我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这场比赛的胜负其实没那么重要,心里就轻松了不少。"

瑞王一脸不解:"哦?十一弟难道不想自己的亲兵旗开得胜吗?还是胜券在握呢?"

"不是不想也不是多有把握,而是不重要。"我站起身,面向皇上,"无论是哪方胜利,都是父王的士兵赢得胜利。这样想来,胜负也就没差别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这马屁,皇上明显很喜欢,难得的露出个微笑。皇上都站在我这边了,瑞王当然不会笨的自讨没趣再来刁难我。

心里压力小了,担忧少了,时间也过得快多了。在一波又一波的士兵汇报战况后,严胜庭第一个回到军营,夺走了长跑的第一名。虽然丢了个第一名,但我粗略地计算了一下,长跑赛,两方的积分差不多,还是我方略优胜些。

我很期待这场骑射赛,预想了很多种情况,几个时辰以前,孙有智他们还信誓旦旦的,就看他们有什么妙招了。

孙有智是第三个回到军营的,他效仿第一场时李乐贤和史书健的做法,直奔障碍赛。楚谨是长跑的第二名,他纵身跃上马背,居然一个人拎走两个箭袋。紧随他身后的是尹正嵘组里的二人,善骑射;还有杨启鸣的两个组员,也是一人取了两个箭袋。除了他们五人,队伍里的其他门竟然都跟着孙有智飞奔去了障碍赛。更加意想不到的是汪啸风的部下也同样留下五人,齐康和另外四人,每人背了两个箭袋,其他人都放弃骑射赛。

楚谨一拉弓,同时射出三箭,每一箭都中红心。看台上一阵骚动,本场比赛迎来第一个□。

杨启鸣的组员并没有如此神乎其技的本领,或者说他们在一百二十人中骑射并不优秀,但是,他们都有个共同点,就是力大。这两人,不求射中红心,但求射飞箭靶…看台上的人,包括我看着箭靶被射歪射倒,都是目瞪口呆啊。齐康和汪啸风的部下四人都很优秀,在这种"混乱"的状况下,依然保持着箭无虚发的水准,而且他们也用了同样的计策,反正就是不让对方有箭靶射箭。只是他们遇到了很"无赖"的对手。尹正嵘的组员也不射箭靶,反而射"箭",射敌方射出的箭。

比赛规则只是说不准伤人,却没禁止这种"无赖"的比法,于是,只留得我们瞠目结舌地观看这比赛。齐康眼见大事不妙,掉转马头,用身体拦着尹正嵘的两个"捣蛋鬼"。两人立刻分头行动,一个牵制齐康,一个继续妨碍对方。然后,这骑射赛慢慢就演变成马术混战了…

"报…报陛下,汪将军的部下陷入一个大泥沼,正在想法子脱困。"

"报…报陛下,靖王的亲兵被水潭拦住了去路。"

哈哈哈,这两边的人又想到一块儿去了啊。这雨断断续续下了快大半个月了,地上潮湿,泥土松软,要挖个水池很是容易,把这样的土地变成泥沼地更不易察觉,更有陷进味道。既然这两边人都想到了一起,那么如何应对也该都心里有数。接下来,就看孙有智到底有多智了。

"报…报陛下,靖王的亲兵下水了。水深及肩。"果然,比赛开始道现在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水池的深度一定不深,而且还会越来越浅,不过,汪啸风的部下也不会让他们顺利淌过去吧。

"报…报陛下,汪将军的部下已经把误入泥沼的队友拉上来了。现在正在伐树。不过受到了靖王亲兵的阻挠。"伐树?架个独木桥,好主意啊,但是就算他们能顺利砍下一棵树当桥用,难道不怕我这边的人不等他们过河就拆桥?

"报…报陛下,靖王的亲兵踩在先下水的同伴肩上渡过水塘,不过汪将军的部下也下水了,双方正在缠斗中。"我就知道。

"报…报陛下,汪将军的部下已砍下棵小树了,怎奈靖王亲兵阻挠,这"桥"刚架好又被拆,两边正僵持着。"哎,现在就看那边动作比较快了…

孙有智十人不管敌友,踩着人过的水池。最后,孙有智稍快一点,在快到达终点的路上,严胜庭,王锐和孙有智不期而遇,或者说是冤家路窄,又打了一架,一路打回终点的…

当我赛后再见到他们的时候,差点忍不住笑出来,三场比赛,他们越比越狼狈,一个个都快成泥人了。

赛完后的半个时辰,三场的总分出来了,我们以一分的微弱差距险胜…皇上褒奖了两队人马一番,又赏赐了些"奖品",搞了大半个时辰,看着天色不对,这才收队回宫。

皇上赏赐完了,我还没有,所以也没有急着走人。回到大帐篷里,大家伙都已经等着了。

"怎么一个个都这种表情啊?你们不是胜了嘛。"我一进去就发现他们脸上都没有喜色,

杨启鸣愤愤道:"王爷,我们苦训一个月,结果只是险胜,我…"

"你不服气?"我问。

"不是不服,只是…只是…"

尹正嵘接口道:"只是我们不甘心。"

我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不服气好啊,胜不骄,败不馁,孺子可教啊。"我收敛了笑容,严肃地开始"教育"他们,"胜负乃是兵家常识,不管打仗还是比赛就是要求胜,君子求财取之有道,兵家取胜亦有道,关键在于你们能不能吃一堑长一智。你们是军人,就该知道你们是一个整体,如何发挥所长,如何制敌先机,如何提高整体的战斗力,我希望你们自己能想明白。"

我思故我在,我要的士兵并不是机器人,只懂得接受命令,我要他们绝对忠心也要他们有智计有能力,即使没有我,而要能够克敌制胜,甚至战无不胜。其实,我何尝不想发掘几个用兵如神的将才呢?

"好了,好了,反省大会到此结束。我说过请大家喝酒的!""谢王爷赏赐!"

春熙将王府的腰牌分发给他们,从此刻起,这一百二十人就是我靖王洛邑朗清的亲兵了。不管外面如何风雨大作,帐篷里还是欢天喜地…

我另外派人送了十几坛酒给汪啸风,让他犒劳士兵们。离开军营之前,我单独见了杜修,严胜庭,齐康和王锐四人。

我把玩着茶杯盖,久久不说话,看他们不甘心的表情,汪啸风对于输了比赛一定没有少责备他们。这四个人都是人才,我都觉得自己挖汪啸风的墙角挖得过分了。

"不知王爷召我等前来所谓何事?"齐康第一个忍不住了。

我放下被盖,扫视他们,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们对这次比赛的看法。"

杜修抢白道:"王爷,我们只懂服从命令,其他一概不知。"杜修啊杜修,脾气不小嘛。

我笑了笑:"那么比赛的时候,你们听从的是谁的命令?"我和汪啸风都不参赛,命令只可能来自汪啸风的军校和参领,就这三场比赛的状况看,只有第一场比赛他们服从了命令---按照那几个军校的死脑子,怎么可能让杜修他们在终点前打架呀。

四人低头不回答,好一会儿,严胜庭才开口:"如果我们只是服从命令可能输得更惨。"

我喝了口茶,缓缓说道:"我可没有偏帮徇私,倘若你们不信,杜修,你大可以去问问柳襄佑。"

王锐突然跪倒在地:"王爷,王锐愿意追随王爷左右,万望王爷成全。"还是王锐懂得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王锐的身世不好,做过几年偷儿,混过江湖,机缘之下入了军营,最懂得察言观色,趋吉避凶。

我上前扶起王锐,给他一块靖王府的腰牌,其他的话我也不用多说了。

犹豫了一会儿,齐康和严胜庭也先后单膝跪地,接下了我靖王府的腰牌。只有杜修,一直咬着牙不说话也不动。四人退下后,我将杜修的腰牌给了柳襄佑,让柳襄佑去说服杜修。

"王爷,春熙不明白。"回府路上,春熙问起我来。

"呵呵,你这丫头…王锐最懂趋利避害,倘若不让他深深切切明白你家王爷我的厉害,他怎么能甘心情愿地效忠我呢?而杜修,严胜庭和齐康都是智勇双全之人,心中必有大志,不会甘心被埋没,一定要让他们明白只有我,靖王才能让他们一展所长出人头地。"

"可是…王爷,杜修根本就是不知好歹,您怎么还让柳襄佑去说服他呢?"

"此人心高气傲,我只是给他个台阶下而已…而且,他值得我这么做。"春熙还是不理解,不明白杜修怎么就能让我怎么看得起他,"好啦,小丫头,你家王爷的眼光准不准,你以后就会知道的。"

第二十二章皇帝大寿

十三皇子来王府找我后的第二天,宫里来人正式传旨,让高露婕在皇上寿宴上献艺。后来的日子里她也忙起来了。

军中的事情告一段落,天气又一直不好,回到王府后我就一直窝在高露婕的西厢房里。她的表演曲目我当然要先睹为快啦。

大约半个月前:高露婕双手托腮,看着我在书房里翻箱倒柜地翻查资料:"唉,你说皇上的寿宴上我唱什么歌?跳什么舞啊?""你别问我啊,这方面我可是一窍不通的。"我继续翻着书。

"你说是挑节奏感强烈的歌还是舒缓的?""随便你咯。不过,皇上大寿可不比我们开生日会,歌舞应该都是那种很庄重的吧。""庄重啊…我只会唱流行歌曲哎…要不我唱英文歌,反正他们也听不懂。""你不是吃错药了吧,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让人发现你是借尸还魂的吗?!""那你给点意见呀。""我不是正在给嘛。你没见我忙得团团转呀…瑞王真会鸡蛋里挑骨头,你也给我点建议好让我顺利通关啊。""我自身难保哦,总不见得让我对着皇帝唱情歌吧。""…""而且,这次也没办法拉着你这个王爷做舞伴…"我整理整理手边的书:"抱歉,帮不到你。"她突然抽掉我手中的书,撑着桌子装可怜,我看这姿势更像是在耍狠,道:"你就帮我想想吧~"我双手环抱:"那你以前在酒吧唱歌的时候都唱谁的歌呢?""那可多了。孙燕姿,张韶涵,蔡依林,梁静茹,弦子…"她一个个地数着。

"我记得弦子那首《醉春风》不错的啊。"小雯喜欢。

"嗯,值得考虑…""那你就快考虑去吧,不要在这里妨碍我了吧。"她哼了一声走人…

我轻敲高露婕的房门。

"等等,等一下。"房里传来高露婕的声音。

等了一会儿,春荣为我开了门,脸上带着兴奋而又可以掩饰。我皱皱眉头,她们又搞什么?

进了屋子,高露婕从里屋走出来,画眉描眼,薄施粉黛,身上穿着的貌似是唐朝的服装,将她的玲珑身段凸显出来。我生生下下打量她,她也很自觉地转了转身,让我全方位看个清楚。

"王爷觉得如何?"春荣迫不及待地问道。

"嗯…"桃红色的纺纱披肩上秀满碎花,粉色的长裙,裙摆处绣着三朵鲜艳的牡丹,由多种绿色拼凑的腰带色彩多变而充满立体感,上面又做了点"小手脚",让腰带像藤蔓一样长长垂坠下。高露婕转过身,长裙背面毫无章法地绣了几只蝴蝶,当高露婕跳舞时自然呈现一副"蝶恋花"。

"王爷,到底好不好看呀?"春荣可着急了,两眼放光地盯着我。

"够妖艳。"我的这句评语换来高露婕一个高傲自信的笑,就像在说:算你识货。

她清了清嗓子,唱起来:月色正朦胧与清风把酒相送太多的诗颂花开花落几回谁曾记得缭乱错综的心动江山美人多妖娆数英雄领风骚醉清风梦镜的虚有琴声一曲相送还有没有美梦风花雪月颜容破晓月牙交替谁曾记得缭乱错综的心动蝴蝶去向无影踪普天同庆意正浓万人崇是谁沉醉太久不管俗世尘嚣震耳欲聋最后还有一盏烛火燃烧我翩翩起舞点亮庆典我看破月色正朦胧与清风把酒相送太多的诗颂醉生梦死也空月光清风缠绵谁曾记得梦镜的虚有琴声一曲相送还有没有美梦风花雪月颜容月光清风缠绵谁曾记得…

房中空间有限,舞是没办法跳了,她就把歌唱了唱。歌词被改动过,把情情爱爱的全改了,差不多面目全非了。高露婕的嗓子可真是没的说,高音清亮,低音深沉,中音甜美。

我调侃起高露婕:"高露婕,你可绝对有资格配上"貂蝉"的名字,到时候,就这身装扮,这嗓音,你这妖娆的媚态还怕迷不倒一大片粉丝吗?"高露婕笑得娇巧,当即抛了个媚眼过来。春荣在一边捂着嘴偷笑。

皇上寿宴当天,我一早就进了宫,去探望"我"的母妃甄妃娘娘,怎么说她现在也是我半个母亲了,在她面前,我总有一种被宠溺的感觉,让我很安心很舒服,就好像小时候跟小雯争抢着要跟妈妈睡在一起的时候,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夜,被雨水洗净的夜空,繁星点点,皓月当空。在这篇黑幕之后,是不是我原本存在空间,那边的星空下,我的家人是不是也在仰望星空,思念着我。这样的伤感不禁涌上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哀,说不出的无可奈何,知道现在,我都觉得这一切都只是个梦,明天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还原,我还是我,还是陈苏依…

"十一哥,十一哥,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十三皇子坐在我身边,小声地唤醒我。

我掩饰的笑笑:"没什么。"皇上还没有来,宴会也还没有开始,就不时有人向我敬酒,我却喝得很少,一来我的酒量不好,怕宿醉头痛,前两次我已经有过深刻的教训了;二来也怕酒后失言,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这些王孙大臣们来来回回还是那些客套话,我小心应对,即不语出惊人,又不失皇家的风度。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要收敛下自己的脾气,尽可能低调,以后再寻找"回家"的机会和方法。

"皇上驾到。"所有人都恭恭敬敬地跪倒,迎接圣驾。

"平身。""谢陛下。"皇上坐定,席上众人还是唯唯诺诺地站着,皇家的寿宴果然不同凡响,皇帝的气势连空气的流动似乎都被压制住了。虽说我古装剧看得不少,不过这种场面只有亲身经历的时候才能感觉到那种庄严到压迫的紧张感。我微微抬头,注视着皇上,忽然能够了解"真龙天子"四个字了,这种威严和气势根本就是天生的,凌驾在众生之上,操控着一切。王,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并不是由权利而来,相反的,他就是权利,就是至高无上的。我心里的感觉很复杂,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我想我有一点点明白为什么皇子权臣对皇位如此痴迷了,高高在上的感觉也许就和我登上黄山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一样。

"锡镕国公主,使臣;文至国使臣晋见。"太监的声音细而尖锐。

锡镕国公主我听闻过但是还没见过。听说是锡镕想与成鼎联姻,所以借着为皇上贺寿出使成鼎,原本是跟两位使臣一起出的国,到了成鼎境内为了观光就分道扬镳了,比两位使臣晚了将近一个月才到达尚京。

说实在的,我对皇家这种宴会兴致缺缺,太闷也太烦,我来不过是不得不来而已。我对这个锡镕公主也没什么兴趣,不过是个命苦的政治公主罢了。心想:我就耐着性子混顿好吃的就算了。

当这位锡镕公主盛装迈入大殿,我便傻了,真是难以想象加不可思议,怎么会是她?

第二十三章意外之外

只有几秒而已,当其他人都还陶醉于锡镕公主沉鱼落雁的美貌时我早已恢复了从容镇定的微笑。

"参见陛下。"锡镕公主和四位使臣向皇上行礼。

皇上收了两国送来的贺礼,又说了些场面话。最后,下旨大赦天下,免税一年。大臣们又是一通马屁,歌功颂德了一番。寿宴就算正式开始了。

席中,我无意间对上锡镕公主眼光,她对我微笑点头,我也回她一个微笑。红颜一笑的魔力真是无法比拟,这么个闭月羞花的美人儿对我微笑可让我有够紧张的。所以,我找了个空溜到"后台"去看看高露婕。

高露婕已经穿好了衣服,就等着上台表演了:"你怎么来了?"我夸张地说道:"我怕你紧张嘛,就来看看你,给你打打气。""王爷,紧张的是您吧。"春荣贼笑道,"不过,这也不怪王爷您,这锡镕公主长得这么美,我见了都紧张呢。""你这丫头,是不是溜出去看了啊?"我这明摆着是明知故问,"高露婕,你可看好这小丫头,别让她给我闯祸。"春荣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居然给我吐舌头做鬼脸。我叹气啊,都是给高露婕教坏的。

春熙在一边突然开口:"春荣,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那天那小姐有多漂亮吗,她的容貌就和外面那个锡镕公主一样。""啊!!那天王爷帮的就是锡镕公主啊???!"春荣大惊小怪起来。

高露婕笑道:"呵呵呵呵,那我也得好好瞧瞧我们这位未来王妃生得多水灵了。""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板下脸来教训高露婕。

"我可听说这锡镕公主就是来和亲的。"她用手肘撞了我一下,"你好好把握机会哦,不然我这么乱讲话,说不定就脑袋搬家了,为了我的脑袋,你也要努力啊。哈哈。"真是受不了,她是准备在这里落地生根了,我可还想回家呢。再说让我娶妻,我怕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没这么好。我原本的性别是:女,做了二十年女人,要我娶妻,会不会太夸张啊!暗骂作者不安好心…

轮到高露婕上场了,我也回到席上,等着看show。

高露婕的出现果然惊艳全场。伴着乐声,她放声高歌:月色正朦胧,与清风把酒相送,太多的诗颂,花开花落几回,谁曾记得…至于舞蹈,在其他人眼里,高露婕的舞蹈根本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妖娆多姿。而我,和她一国的,自然不以为奇,她不过是把蔡依林几支MV里的舞蹈拼拼凑凑而已,以她原本的舞蹈功底,这就是小菜一碟,只要练练熟,连贯连贯就好了。当所有人都注视着高露婕,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时候,我就极度优雅地慢慢品味着皇宫大内的美味食物。如果没有高露婕吸引这些人的注意力,我可就要忙着应付他们了,哪里来时间吃东西啊。

高露婕献完舞,很得皇上喜欢,让高露婕再跳一曲…什么!再跳???!!!不是吧,跳什么呀?唱什么呀?这点时间哪够改词呀?高露婕"临危不惧",欣然领旨,转身下台换衣服了。难道她还有备案?我怎么不知道?

就短短十五分钟,我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表面还要强装镇定跟大臣们说笑。十三皇子在我身边一个劲地夸貂蝉姑娘舞姿如何如何优美,大臣们符合着道貂蝉姑娘的歌声宛如天籁,然后顺便把我也捧上一捧,话里有话地说我如何有慧眼,如何风流又如何如何地金屋藏娇…我彻底没想法了…

当高露婕穿着一身红黑色的服装出场时,我的心安定了,她果然有备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想吓死我呢。当乐声响起,我吃了一惊,才恍然发现这身打扮的出处-—许慧欣的诗水蛇山神庙。

北方的马蹄弥漫着雪白的过去这整遍银白色的大地凝结空气而我从梦中苏醒还在起伏情绪一次次计算梦见你的机率古老的村庄传说总是特别神秘有一些年代的爱像诗美如瓷器我路过小镇留下思念你的伏笔只为了等待那场多年后的相遇啦~啦~…

高露婕一边扭腰摆臀跳着热辣的舞蹈一边唱着歌。这种充满印度风格的舞蹈和服装又一次引爆全场。我倒是习以为常了,高露婕高兴的时侯,无聊的时候,都会到我那里又唱又跳的,她自己特别喜欢许慧欣,这歌这舞,我看过她唱过很多次跳很多次了,只是想不到她居然会在皇上和群臣面前跳。我更加意外的是,皇上竟然就这样赐了高露婕一个"成鼎第一名伶"的封号。为什么会这么轻轻松松的就得了个封号?皇上封赏她必定把她的祖宗十八代都调查清楚了,又岂会不知道高露婕只是个村姑而且根本就不叫高露婕,这事情太蹊跷了,皇上到底在想什么呢?算了,反正我再怎么想都是想不通的,这皇帝心思重着呢,只要没有生命危险,事情还不至于太糟糕,等皇上发难的时候自然就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到那时再想办法吧。

宴会并没有我想象中持续很久,皇上接到密报后就离席了,不久宴会就散席了,皇上召集宰相,六部大臣和皇子们进御书房议事。去御书房的路上,大臣们议论纷纷,几乎所有人都猜测是洪灾。想来这个月确实雨水太多了点。这个季节正是雨季,几乎年年闹洪灾,据说,当今圣上出世那年,居然破天荒的风调雨顺,说当时还是婴儿的皇上是祥瑞,令得老皇帝对当今圣上甚是看重,最后连皇位也传给了他,真有够迷信…

进了御书房,皇上直接进入正题:"灵州司马急报黄河泛滥,你们这么看?""灵州的堤坝不是才修了两年吗?怎么还会…""可不是…灵州的堤垮了,那桐州那边呢?能撑多久?"…议论…又开始议论…

我的外公,甄广尧站出来:"启禀皇上,为今之计唯有开仓放粮赈灾。"皇上眉头紧蹙着道:"灵州府粮仓已在十日前开放,只是灾民太多,怕是支持不了多久。"礼部尚书彭瑞站出来道:"启禀皇上,将灵州府的军用粮草先挪来应急吧。"瑞王一听,急了:"禀父王,灵州的军粮是万万不能放啊。"瞿松岭当然帮着自己的外孙:"皇上,彭尚书所提之计策虽然可以救灾民于一时,却也是杯水车薪。再者,灵州的军粮攸关西门关---成鼎与锡镕交界的关卡。驻军的粮草供应,正如瑞王所言,万万不能挪用。"为了能不能挪用军粮,御书房里开始了一番唇枪舌战,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两边争执不下,皇上皱着眉沉默。

我原本是想"太太平平"过日子,不再惹瑞王,抛光养晦的。但是御书房里的争辩让我按耐不住。曾经看着电视里播放洪灾场景,看着军人乡民们同心协力救灾,看着社会各界关注支援,坐在电视机前面的我并没有太多的感想,同情归同情,感动多少也有点,但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现在,这群大官,这些贵族,更加是不拿人命当人命,不要说人权了,他们连人道主义都不懂,只懂趋利避害,结党营私,谄媚惑主。越听越有气,越想我越火大,最后,还是忍不住了。

第二十四章又入是非

"父王,儿臣有话要说。"我故意放大声音,压住御书房里嘈杂的争辩声。

皇上抬眼看着我:"说。"

"彭尚书和瞿相所言尽皆合情合理,但是灾民也是要救的,而且刻不容缓。"我顿了顿,扫视众人,顾不得他们了,人命关天,"以儿臣之见,大可不必挪用全部军粮,只取出三分之一,再从桐州潞州梧州三州各借粮三分之一,用于赈灾。与此同时,在全国发起募捐,钱也好,粮也好,药材也好,总之是多多益善,这捐款捐物的人和物品都要登记入册。登记人,方便灾后朝廷论功行赏;登记物品钱财,防止各地官员贪赃枉法。"

皇上听我说完,缓缓点了点头,我的建言皇上应该会采纳。但是,我还是不放心,于是接着说道:"另外,灵州放粮之时,还请皇上下旨派兵监管,以防百姓暴乱抢粮,一旦发现暴民,立刻收押,保持放粮有序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