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使出全身的力气推开他,疯也似的逃跑。

但是脚软地没跑多远就被他追到,“嘿,小姐,你没事吧,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一张难以形容的英俊的脸,棱角分明的脸颊,挺直的鼻梁像是刀削出来的,双眸迥然有神,剑眉深而不浓,简直就是祸害天下女子的相貌。

这张脸,一张倒映在水里的脸,一个错愕的表情,那张脸。。。

第七十四章逃

“啊!!!!!!!!!”又一次,又一次从噩梦中醒来,又一次,又一次出现在噩梦里的洛邑朗清!

这算什么?!他在报复我占用了他的身体吗?

我恶狠狠地瞪着铜镜里那张完美如雕刻出来的脸,狠狠地瞪着,一个男人长这么好看做什么?!再逼我试试看,信不信我让你再死一次!而且要你死得一流地难看,毁了你这张漂亮地脸!

“喂!你没事对着镜子发什么狠呀?”

不知道什么时候。高露婕进了屋子,正半倚着门框看着我。只是她这姿势跟她此刻地装扮很不搭调。

高腰粉色百褶长裙,白色狐皮小披肩,满头长发自然地松散下来,一身“时尚”装扮,是要去参加舞会吗?她有没有搞错呀,我们可不是在中世纪地欧洲。

“你穿成这样要去哪里?”

“不是我,是我们!”她刻意纠正,“我们答应了烜王,今晚去他的新府邸赴宴的,你忘了吗?”

我忘了?“我什么时候答应过?”

“阅微草堂开张的那天晚上啊。”

“有吗?”为什么我完全没有印象呢?

“哦,我帮你答应下来的啊,”她说得轻描淡写,“我以为你不会拒绝的呢。快起来,我们要出门咯。”

说完她就转身蹦蹦跳跳地离开,只留我一人愣愣地无奈着。

春熙春荣帮我里里外外装扮了一番,把洛邑朗清这副完美的躯体打扮得更加风流倜傥。

我静静地任她们摆布,冷冷地看着铜镜里地自己。如果洛邑朗清还活着,如果我没有离谱地借尸还魂,也许他真的会成为统一天下名垂青史的一代帝王。那些预言家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我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已经在破坏历史了。如果人死后存在灵魂的话,洛邑朗清怕是做鬼也不会放过我,才会这么阴魂不散地在梦里纠缠我吧。

只可惜,我可不想负担什么天下大任,对宫廷斗争更是趋之若鹜,何况还牵涉到其他国家。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尽快想办法回21世纪才是正途。

我半推半就地上了马车,准备去烜王府赴宴,才发现王府地马车夫换人了。

“你。。。?”

简阳憨厚地笑笑:“王爷。”

高露婕笑得妩媚娇俏,原来是早有预谋,春熙就挨着简阳坐在车辕上,毫无异色,显然早就知道了。

“这是怎么回事?”

“靖王府里耳目众多,你又疑心颇重,而简阳这孩子乖巧懂事又忠心,对你更加是感激不尽,把他留在身边不是很好吗?”

“。。。”高露婕俨然一副管家地样子,看来我能少一份草木皆兵地紧张了。

“你怎么了?”

“什么?”

“我说你自从草堂开张以后就一直精神萎靡不振的,老是心不在焉,出什么事了吗?”

于是我告诉她,应霖绪穿越时空的精神力量,薛璟神秘的身份,帝王剑的预言还有那个诡异恶劣的梦境。

“但是,你不觉得奇怪吗?如果自己儿子将会统一天下,皇上不是该欢呼雀跃吗,为什么反而要把帝王剑毁了?”

“你是说他们有事瞒着我?”

也许是帝王剑的故事给我太大冲击,我才没有心思去注意其中的不妥。高露婕如此一问,我才发现,什么预言,什么千古帝王,都是漏洞百出的谎言,即使不是谎言也绝不是事实真相。

“嗯,一定有。他们告诉你帝王剑的事情,是想让你接掌皇权吗?如果是,那么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不知道,太多事情讲不通了。白老爷子曾深受皇恩,却辞官卸甲,现在没道理会为了功名利禄来煽动我造反啊。”

“呸,你是皇子好不好,你继承皇位是名正言顺理所应当啊,说什么造反呀!”

“我看艰难啊,瑞王可不是吃白饭的,还有皇后,腹黑的很。到是你,你很想我做皇帝吗?”

高露婕愣了一下,僵硬地掩饰道:“当,当然,你做皇帝我可就不愁吃穿,好处数不尽了,再大的事情都又皇帝撑腰,不是很爽嘛?哈哈。”

虽然她回答地含糊其辞,我也懒得深究,反正这个财迷就会向钱看,我当皇帝的话,她的第一个要求很可能就是让她在国库的钱堆里游泳。

“话说回来,你那个好朋友也太厉害了吧,精神穿越,扯哎。”

我尴尬地笑笑,有些酸涩:“我也不知道,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现在才发现我对她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亏我还以为自己是她最要好的朋友。”

“额。。。这个也许,她也是有苦衷的呢?她的能力这么厉害,说出来不被当成疯子就是怪物了,说不定会被什么疯狂科学家抓去解剖呢?”

“行了行了,你真的很不会安慰人耶,还是省省吧。”

“其实,你也不要气她啦,你看看人家不顾危险来这里找你,想办法救你回去,你还要求什么呢?如果她不把你当朋友,又怎么。。。”

“等等等等。”我忽然想到什么。

“啊?”

“你说霖绪会不会也能预知未来呢?”

“啊??不,不会。。。不会吧。。。”

“如果她早知道我会遭遇这场离奇的穿越呢?”

“。。。开玩笑,你真相信有人能预知未来?”

“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要胡思乱想了,你看看你自己,都疑神疑鬼成这样了。”高露婕急急忙忙阻止我继续猜测下去。

“我疑神疑鬼?”

“可不是,好了好了,你要真有疑问就当面问个清楚嘛,别乱猜了。”

“可是霖绪又不在。”

“薛璟在啊。”

薛璟?我摇摇头。薛璟是真的愿意帮我吗?还是另有所图?梦里的她可不像没有恶意。不管那个梦是不是真的,薛璟总让我觉得不安。

“王爷,烜王府到了。”春熙的声音响起,我们的目的地到了。

烜王府张灯结彩地迎来了它的主人,也迎来了它的第一批访客。

雕栏画壁,不输于皇宫的精巧工艺;静水苍松,即使繁花落尽,这里一样风光无限。这就是烜王府,这里的布局风景都和朗渲在皇宫里院落像极了,朗渲喜欢的花草,喜欢的风格,一切都显示着皇上对朗渲的喜爱。

我们深入王府,悠悠琴声入耳,原本该是悠然赏心,我的心却被重重一击,该不会薛璟也受邀吧?那么宜王也在?薛璟这个会读心术的已经很麻烦了,再加上宜王老是神神秘秘的叫人头大哎,所有的脑细胞都用来猜他的话中话有够辛苦的。

进了内院,几乎吓得我逃出去。朗渲不光请了我们,请了宜王,还请了瑞王盘王和博王。什么叫做“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次我可算领教了。

瑞王盘王向来与我不和,现在博王都加入他们,说话尖酸刻薄,我就是猪,现在都要嫌皮薄了。

我从院子一直退到偏厅,一个人躲开那些恶鬼,刚想喘口气,宜王又找上门来,说是有人想见我。

堂堂宜王居然给任做跑腿的,此人地位如何可见一斑,只是面对皇上,我们的深沉老爹他都没这么恭敬,让我暗地里内把汗。

直到方老头出现,我终于明白,真相原比我想象的更加复杂。

“靖王,这位就是本王曾经向你提及的恩师---游方。”

早猜到了,宜王出游四年,回来以后不止精于观星占卜,连医术都登峰造极,这个世上,能把他教成这样的老师,恐怕就只有医仙游方。而方老头识毒的本领早就暴露了他的身份。

我虽然不惊讶,却也无话可说,他们主动坦白身份,定有所图,虚伪的那一套对他们不怎么管用吧。

我微微一笑,坐下喝口茶,等着他们说话,我有心理准备听到一些“神奇”的事情。

第七十五章逃(下)

一旦识破了方老头的身份,就知道他是刻意接近我的,也许当日被赤峰门的人追也是演戏给我们看的。为的是什么我以前想破头也想不出来,但是现在,似乎不必废思量了,方老头,哦,不,是游方,他是白老爷子的至交好友,又精通占卜,白老爷子把帝王剑给我,把预言告诉我,他岂有不知道的道理,搞不好这预言就出自游方之口。

我突然有一种很深很深的厌恶,痛恨这些人把我的好心当软肋,处心积虑地密谋什么。也厌世,甚至觉得重生简直就是灾难,或许死了比较痛快。

但是转念一想,又无法放弃生,因为活着就有机会回家,跟家人团聚,也没有办法狠心地留下高露婕独自承担异世的生活,与她一起生活了半年,这份感情已经无法割舍。

我想我当时是豁出去了,才会这么镇定,既没有发脾气挥袖走人也没有被吓傻,只是仔仔细细地从头到尾分析了一遍,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脑袋堪比福尔摩斯,头一次发现这种阴谋的生活里有刺激,那一瞬间的感觉直到很久以后我重拾这段记忆的时候才发现,它可能就是导致我在这个时空里翻天覆地的导火索。

游方也不需要自我介绍,因为我们都心知肚明,我虽然不动声色,不过我心情不好大家都感觉得到。

他似乎有什么话要单独跟我说,使了个眼神让宜王出去,宜王还真就乖乖带上门离开了。想也奇怪,游方收了宜王做徒弟没有告诉他帝王的预言吗?如果有,作为一个皇子他会轻易交出皇位?他到底在计划着什么呢?皇子们为争夺王位用尽手段拼得你死我活,这几乎就是天性,我就不信宜王一点欲望也没有。

宜王的脚步声远去,游方含笑看我,没有直奔主题而是先为白老爷子向我道歉。

“前日,白英贸贸然地把帝王剑交与王爷实是情势所迫,望王爷莫怪。”

“情势所迫?”

“是,此事说来话长牵连甚广,此处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游方递给我一封信,“王爷看完此信就会明白一切的。”

书房里,高露婕撑着脑袋看着我,我呆呆看着信封。

“喂,你看着它快一个时辰了,倒是说句话啊!”这是她第n次催我,也是我第n次毫无回应。

真相就在我手里,打开它,我就能知道“为什么”,过去的日子里我无数次怨恨老天爷开我这样的玩笑,无数次问苍天为什么是我。可是,我现在却害怕知道,知道了又怎么样?我还能改变什么?我在名叫命运的巨浪里上下扑腾,自以为游泳技术不错,但是如果老天不给根木头,我就不淹死也会累死。

高露婕看不下去了,一把抢过我手里的信,毫不客气的拆了开来,瞪我一眼读起来。

二十多年前,游方已有名气,四处游历,就在洛邑朗清出生的那一天夜里,他观星象有异就起了一卦,这一卦是他平身未曾见过的,卦象上显示有新帝王出世,天下将有异变,但是他用洛邑朗清的生辰八字一算,却算不出帝王象。

他急急忙忙带着这卦去找他的师傅,却晚了一步,他的师傅已经归天了,他在师傅的遗物里也找到了一卦,与他算出来的一模一样。不久,他又听到风声,说有一方士通过当时的宰相向皇上上书,内容就是关于新帝王的,皇上表面上一点不在乎,随便两句客套话把那方士打发了,暗地里派出人马四处找寻像游方这样的相士,他立刻意识到事情严重性。

他前思后想,说,说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卦要怎么解;不说,不说就是欺君之罪。最后他东躲西藏地避开皇上的探子到了尚京找白英。当时白英刚打了场胜仗,受到皇上大肆封赏,以为能劝得住皇上不去理那方士的“怪力乱神”,不过事关天下大权,皇上哪里会听,最后还是把游方给“请”进了皇宫。

皇上要知道来龙去脉,天下大势,要知道卦象中的天机,可是游方怎么说的清呢?不光游方,其他有名的相士聚在一起用尽方法都解释不清楚。唯一能确定的只有两件事:其一就是帝王剑出世,预示着天下统一,但是这把剑是谁的,谁才是帝王,他在哪里,什么时候统一天下完不得而知;其二,也是这一卦的关键,是一个人,一个导致天下巨变的人,但是这个人是谁,是不是统一天下的帝王,是男是女,哪里人,什么时候出现又是一问三不知。皇上龙颜大怒,连斩三位相士。白英和游方心知大事不妙,于是只能开溜。游方这一逃,皇上就知道是白英在暗地里帮忙,心中恼怒,但是碍于白英的战功不能杀他,就让他“辞官归隐”了,把怒气全出在了游方家里人身上,他居住的小山谷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妻儿,姐姐姐夫侄女都葬身火海。

高露婕读到这里已经是第三张纸头了,还有最后一张,她瞧瞧我,眼里尽是担忧。

“真相就是残酷的,游方心里不恨吗?这一卦害死了他的家人,害他四处漂泊了二十年,其中苦楚只有他自己知道。”我的声音意外的平静。

高露婕朱唇轻启又闭上,久久才道一句:“这一卦害苦的可不止游方一个人。”

我看着她,忽然笑了:“你继续吧。应霖绪老说:该发生的总会发生的。反正我是无处可逃了,再说逃跑也不是我的个性。”

游方信说他苟延残喘地活了二十年,为的就是看着卦象上的预示成真,他不要死的不明不白,不要带着这个未解之谜去见家人。

他二十年来几乎走遍了三国的所有土地,只有星星他就演算星象,但是二十年前那一卦再没有出现过,也无法解释。直到他在西镕和文至边境听说我提议修运河炸太行,惊讶之余第二次用洛邑朗清的生辰八字起了一卦,卦象于二十年前全然不同,显出帝王于杀戮。于是他就马不停蹄地赶回尚京。

他在信里解释说当时在酒楼前遇上我确实是意外,他在人群里东躲西藏的时候摸到了我身上的玉佩才知道我的身份,这才会借机接近我的。

“那么他今晚说的情势所迫又是什么意思?”事情经过已经清楚了,那么白英急着告诉我帝王剑又是为什么?

“我看看,这里,这里。。。”高露婕的脸色一下白了,神色慌张。

“怎么了?”我接过她手中的最后一张纸。

最后写着:红鸾星动,不吉。黑杀星破空,大凶。

高露婕颤颤地看着我:“你,不会有事吧?”

我苦笑笑:“应该不会吧。我不是还要做皇帝吗?”其实我心里比她更慌。

照信里的意思,白英突然教我剑法,把帝王剑给我,就是为了提醒我,我有难了?难道我知道了事情始末就能躲过一劫?不,不对,不是避开灾祸,而是避开什么人,不想让我做皇帝的人。那么红鸾星呢?为什么红鸾星动倒是不吉利了呢?难道是我爱的人想杀了我?不可能啊,我没喜欢上谁啊,那么是爱我的人?更不可能,爱我还要杀了我呀。

红鸾星动,不吉。黑杀星破空,大凶。应该是指两件事情。不吉先不管了,大凶是什么事呢?我得先知道究竟除了皇上,游方,白英还有谁知道这预言卦象,谁又是无法忍受我做皇帝的。

第七十六章《密善录》

第二天午时,吏部来了公文,接了这公文,到吏部报了到,我就算是正式的成鼎王朝从二品官员了。兵部那里的差还要继续担着。从明天起,我就要成上班族了,老清早要去上早朝,没事情就得跟那些长胡子的老匹夫磨嘴皮子,有开不完的会,议不完的事,我似乎看见了党派之争,看见了瑞王盘王博王对着我呲牙咧嘴的,一副吃人的样子。哎,生活真辛苦,日子越发难过了,现在还多出了卦象预言这档子事情,不知道就算了,再大的篓子一句不知道多少能赖掉点,知道了更烦,烦着怎么保命,烦着怎么称帝。啊?称帝?真要做皇帝呀?我心里直打鼓。你说要是放个皇位在你面前,你不想坐上去试试?可是这又不是出去旅游,花了钱过过瘾,回了家该咋样还咋样。

我在吏部办交接的时候,手里忙着,脑子也没闲着地乱想一通。我是个完全没有工作经验的大学生,天知道这个人事部门居然这么多事,吏部侍郎见我来了,恭恭敬敬地带着我熟悉工作环境,我前一刻还想着要混日子来着,后一刻,他就扔给我八卷成鼎大小官员的卷宗,说看熟记熟里面所有人的姓名概况是我要做的第一件。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们,我最差的学科是什么?英文!只要挨上要背的东西,抱歉,我就是少这么根神经。这八卷卷宗堪比千斤重,压得我气都喘不过来了。我想哭丧个脸,吵吵嚷嚷,就像小雯那样,每次她不喜欢什么就这么闹,大部分时间爸妈都会依着她,然后她就欢蹦乱跳地一人给个飞吻,把烂摊子交给我。

而现在,我只能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苦笑一下,迅速换回靖王该有的锐气脸孔。

烦归烦,无奈归无奈,该做的就得立竿见影地搞定了,免得遗祸万年。

说到情报,眼下有三条线:

容家的无极门,容涵俊是不能出去抛头露面只能交给容婉芸了,别看她一个弱质女流,可她毕竟是容家的人,办事能力绝对是有的。

是祀正门,孙有智在欧阳大人身边已经有段时日了,该是时候了,白虎门已经没有盯着的必要了,我把王锐传回来,把他一起派去了祀正门,他原先就是欧阳大人保进军营的,现在我要他跟孙有智一起拜入欧阳大人门下,一来为我收集情报,二来也是为他们谋条出路,两个都是明白人,自然懂得我的苦心。

第三条路嘛,有些难走,就是那本《明瑞庙堂事密善录》,皇家的秘密它可能比皇上知道得更清楚。

《密善录》可不是小说书,想看就能看的,我至今只不过是听说了这么本书,连影子都没见着,谁知道会不会根本就没这么本书。不得不怀疑宜王告诉崔皓这部书的意图,他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我始终认为他只是借了崔皓的口让我去注意那部书。那么动机呢?除了新帝王的预言,我实在想不出还能有其他什么解释。无论如何,这部书我看定了。

《密善录》如此重要一定不在文华阁,最有可能收藏在御书房。御书房是皇上议事批阅奏章的地方,从早朝之后皇上除了睡觉大部分时间都在那里。我从内务府得了一张皇上的作息时刻表,虽然不是很详尽,不过足够我找到空隙找出《密善录》。

卯时,早朝,我也要参加;下了早朝之后,如无意外皇上都会去御书房开始批阅奏折,跟外臣商讨朝政;午饭,皇上可能会跟妃嫔一起用,不过时间不定;饭后偶尔皇上会去给太妃请安,这个时间大概是一个时辰左右,我与其晚上在守备森严的皇宫做贼,不如好好利用这段时间。

偷看《密善录》非得做足准备才能行事,倘若被皇上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我派人收买了两个负责打扫御书房的小太监,从他们口中大致猜测到《密善录》可能收藏的地方。接下来就是要确定它的确切位置。

我当然不会贸贸然去御书房东摸西找,这次要用点“迂回战术”,我去找了烜王朗渲。

朗渲的心机可远比不上我们那个深沉的皇帝老爹,我随便找了个借口,他就帮我回忆了一遍御书房里的所有藏书。

皇上很喜欢朗渲,老把他带在身边,所以对于御书房,朗渲是几个皇子里最熟悉这个地方的人,加上他过目不忘的超强记忆力,我很快将《密善录》的收藏位置给确定下来,虽然只是猜测,但是我已经有了八分把握,接下去就看我运气如何了。

我每天老老实实上朝,安安分分做官,勤勤恳恳记忆卷宗,样子做了十成十,为的就是一个时机。而这个时机并没有让我等太久。

这天午时,皇后派人把皇上给请去了,给了我一个绝佳的机会。

御书房的守卫告诉我皇上不在,我只说有事找父王,就在御书房里等,他们自然不敢拦我。

进了御书房,掩上门,我迅速开始翻找《密善录》。

幸亏御书房的书放得错落有致,而朗渲的记性又堪比电脑那么精准,要是换成我的书房,那完了,找个东西得把整间房翻过来。

没花什么功夫,我就找到了《密善录》,没有大锁也没有暗格,它就装在一个大书盒,要不是我刻意来找它,很可能就把它当一般的藏书给忽略了。这就好像一个小偷一夜间偷光了一幢楼,唯一幸免于难的是一户装着老旧木门的人家,防盗门越精巧就越是欲盖弥彰。

《密善录》有五册,按照年号和时间顺序放着,我从后面倒着翻找二十年前的记录。

皇上带着一群侍卫宫娥回到御书房的时候,我老早就听见了脚步声,迅速把《密善录》放回原处,然后毕恭毕敬地站在御书房中央,等着皇上进来。

皇上听了侍卫禀报,知道我在等他,有些慵懒地问道:“朗清在这儿等朕有何要事啊?”

要事?有什么要事?我把这几日在吏部在朝堂上看见听见的“国家大事”想了一番,终于让我想到意见“要事”。

“启禀父王,是关于西镕文至两国派出使臣觐见的事。”

“嗯,他们还有日子抵达尚京?”

“不出半个月。”

“接待之事不是交由礼部处理了吗?”他言下之意是在问我:这关我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