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计之中,内奸会将我们要直接攻打天狼皇都的消息传给鄂克及,他自然会领兵于杨树林阻截,留在恶风岗上的兵马自然锐减,由穆匡领军攻打,按照鄂克及上次退兵至恶风岗的方向来看,只有流沙滩和天石岭能作为据点撤兵。而其中天石岭,怪石嶙峋,奇峰突出,乃是天险之地,只需在此处派少量兵马埋伏即可;而流沙滩则是一浪高过一浪的沙山,比起天石岭易于藏身,难于退避进攻而言,是鄂克及最有可能选择退兵的地方。而此计真正的重点亦不是击杀鄂克及而是削减鄂克及的兵力,让他向皇都求援,只有他向皇都要求增兵,我才有机会找出皇都的准确位置,给予致命一击。只不过这一点我并没有说出来而已。

这计中计不能不说周详,但是也有很大的风险,那就是兵力分散,经过前面两次交战,粗略估计鄂克及应该还有四万兵马,若是被识破而专攻其一,那么这一路军队在人数上是大大的弱势,遇上鄂克及亲自带兵的话就只有全军覆灭一条路了。

我心里有些发慌,鄂克及毕竟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虽然至今只有一次正面交锋,我们虽出其不意,但是鄂克及应变迅速,居然能保住大部队不受损伤,与我军相比,折损并没多出几千。第一次在暨门关前,面对威力强大的火药,他都能冷静对待,对自己攻城的计策没有半点迟疑,即使踏着同族的尸身也绝不畏惧退缩。我是该佩服他用兵如神镇定从容还是说他行事诡异冷血狠绝好呢?

我从大军出了暨门关以后就一直在等,从清晨等到正午。

再从正午等到掌灯。

严胜庭的兵马回来了,没有损伤。

严胜庭回来了,可是脸上不仅没有战胜的喜悦反而一脸阴郁,“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王爷,恐怕出事了。”

“此话怎讲?”

“鄂克及确实派兵去了杨树林,但是只有约莫五六千人。”

只有这么一点人。。。鄂克及的大部队去哪里了?还在恶风岗上?

从白天等到入夜。越等越心焦,除去杨树林里杀死的五六千人,鄂克及手里还有三万多人,遇上了谁?谁遇上了鄂克及?

“报,穆大将军回来了。”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我停下了满屋子乱转的脚步等着人进来。

穆匡一身沙尘,由穆维信扶着,脸色凝重。

“怎么了?”

穆维信回答了我一句“叔父受了伤。”就转身出了屋子把几名军医召了进来。

士兵打了几盆清水进来,军医立刻为穆匡清洗伤口,都是箭伤,该是中了埋伏了,上了手臂和小腿,不过军医说不是很严重。

穆维信告诉我,他们杀上恶风岗中了埋伏,不过幸好恶风岗上的敌军只有五千不到,是以他们这一路损失并不严重。

当严胜庭说出杨树林的情况后,两人的脸色都灰了。是柳襄佑还是朱刚?

“报,朱军校回来了。”

朱刚右胸插了一支羽箭,身上多出伤口血流不停,在士兵的帮助下卸掉铠甲,伤口触目惊心。

朱刚才进来,军医还未处理完穆匡身上的伤就急着为朱刚疗伤。

我焦急地问扶着朱刚回来的士兵:“回来多少人?”

士兵吞吞吐吐地回答:“二,二千多人。”

“你们遇上鄂克及了?”

“是,是。”

“敌军多少人?”

“大约两万。”

我紧闭双眼深吸一口气,去时两万人只回来二千人,损失惨重几乎全军覆灭,这就是鄂克及和的铁骑军,二万对二万,居然是这样压倒性的优势。还有一万人。。。这计中计最大的弱点就是兵力分散,鄂克及居然如此自信,将自己的军队也分开四路,他是何等骄傲啊,却又有资格和资本这样骄傲。

穆匡回过神来,唤来帐外守着的军校:“柳襄佑可有消息。”

军校回道:“还没有。”

帐内众人忧心忡忡,柳襄佑与朱刚一同出的暨门关后兵分两路,朱刚侥幸在鄂克及的铁蹄下带回两千人,柳襄佑第一次带兵,是否已经战死沙场了呢?

但是,我们计划又是如何被识破的呢?难道是我们之中有人泄露了军机?

我,穆匡,这个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在想这个问题,究竟哪里出错了。

一夜过去了,当营帐里所有人都以为柳襄佑带的那支一万三千兵马都已战死的时候,他回来了,而且还带了了捷报。一万三千人,二千七百六十九人伤,无人死亡,生擒地方三十人。这是成鼎与天狼族交战数十年来的一个奇迹,也是与鄂克及交战中的奇迹。

第八十八章将计就计

柳襄佑和鲁业大胜而归,不仅全歼敌军一万之众,还生擒三十人。严胜庭在杨树林杀敌五千,穆匡在恶风岗歼灭敌方五千人,朱刚正面于鄂克及交锋折损近两万人,这一仗勉勉强强算是打了个平手。

鲁业没在穆匡房里逗留,铠甲都不及脱下就去审问俘虏了。天石岭一役的经过便由柳襄佑亲自叙述了。

时间倒回昨日清晨,大军出了暨门关后分头行动,柳襄佑和鲁业带军走了一个时辰左右行至天石岭。按照一般的情况,他们先在距离天石岭三里处驻扎,大军停留,由探子先去探路,确认安全方可进入天石岭。

不久探子回报,天石岭无异,原本他们就要拔营进入天石岭了,但是柳襄佑却执意要再探。天石岭是天险之地,若是有人埋伏并不易察觉。而他们面对的敌人又是鄂克及这样的神将,一不小心便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下场。柳襄佑便决定亲自带人探路。

鲁业也认为谨慎些没有坏处,就让柳襄佑带了十个人去探路。

柳襄佑没有进入天石岭,反而是向恶风岗的方向绕过去,就在天石岭外几里处,让他发现了不妥。从天石岭往恶风岗的方向,沙土上有些拖痕,像是树枝之类的东西一路扫过的样子。他下马仔细察看,验证了他的想法,恶风岗上有兵马过来了天石岭埋伏,然后将树枝之类的东西拴在马上将来时的足迹扫去。在荒漠上,常有大风,再经风一吹就什么痕迹都没有了。不过幸好老天帮忙,这些痕迹还是被柳襄佑发现了。

他赶回营地,与鲁业商量了一下,一致认为他们的计策可能被鄂克及识破了,而天石岭上已经有了鄂克及的伏兵,正等着他们上钩。于是他便提议临时更换计策,不上天石岭而是在天石岭两头出路埋伏,围困住天石岭上的伏兵,守株待兔。

他和鲁业一人一边,匍匐在地,从白天一直等到天黑,等到穆匡朱刚那边都打完了,等到鄂克及回到恶风岗上却发现天石岭这边一点动静都没有,等到鄂克及以为我们没有派军前往天石岭,而下令撤兵。就是这个时刻,柳襄佑和鲁业等了整整一天的时刻。

天石岭上埋伏着的兵马下来了,集队准备回恶风岗的时候,他们遭遇了柳襄佑和鲁业的埋伏,在还没弄清楚怎么一回事之前便莫名其妙的丢了性命。

于此,柳襄佑立下了他的第一个军功,还是大功一件。

“好!妙极妙极!”穆匡忍不住拍案大笑。

其他人也跟着大笑起来,将一天阴霾的气氛一扫而空。

笑过以后,嘉奖过柳襄佑以后,我们还有检讨会要开,这次鄂克及为什么能窥破我们的计划?谁是内奸?

我很不明白,是谁泄露了秘密?不会是我,不会是穆匡,不会是跟着穆匡几年跟鄂克及交过手的刘秀鲁业朱刚和穆维信,更加不可能是我手下四个人,我随军来到暨门关是意外,他们能不能跟着来全凭我一句话,四人的家底我也知道得清清楚楚,无论如何不会是这屋子里的十个人。可是除了我们十个根本没有人知道完整的计划啊!?

再有,如果内奸将我们全盘计划都告知了鄂克及,那么他完全没有必要派那五千人去杨树林,也不会如此轻易地将天石岭上的伏兵撤下来。但是若说没有内奸,那么鄂克及不是应该带着大军直接在杨树林阻击我军吗?为什么他反而带了兵去流沙滩?而且还兵分四路恰好与我四路军队交战?

为什么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呢?

一个时辰之后,待鲁业回来,给我们一屋子沉闷的人突然带来了头绪。

带回来的俘虏开口了,将去往皇都的路线给供出来了。

鲁业疲累地瘫坐在太师椅上,口中尽是埋怨:“鄂克及的部下这嘴巴都是铁打的,撬都撬不开,酷刑轮番上尽是不吭声。”

穆维信忍不住笑他:“呵呵,就算是个铁打的人,落在你鲁爷的手里还不得开口说人话呀。”

这话对鲁业也实用,他笑起来:“还是你小穆懂我,哈。”

严胜庭好奇地问道:“在下冒昧问一句,鲁爷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叫那些铁打的天狼人开了尊口呀?”

严胜庭跟着穆维信称呼鲁业为爷,让鲁业得些便宜,穆匡也不见怪,想是这几年早习惯了。

鲁爷眯着眼睛笑笑,喝了口茶,慢吞吞地说道:“可不就是酷刑嘛,我老鲁独创的酷刑。”

他的一说严胜庭更好奇了,这鲁爷独创的酷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呀?不过这次严胜庭不开口问了,问了也白问,鲁业是有意吊人胃口呢。

严胜庭将目光转向我,遭我一记白眼,看我做啥,用刑的又不是我。

鲁爷看在眼里,说道:“靖王不妨一猜。”

“猜?”这怎么猜?我微微一笑,“我怕是猜不出鲁爷的心思,不过要是让我来审,倒能想出个法子来,正好向鲁爷讨教一番是否可行。”

鲁业看我这么温和的叫着他“鲁爷”不由一惊,尴尬地笑说:“王爷这“爷”字小人怎么当得起呀,您可是折煞小人了。”

“哈哈,没关系。就凭鲁爷的手段,怎么都当得起。”说笑完了,自然就要回归正题了,“我想呢,从这三十人中挑出一个年长一些的,眼神闪烁貌似精明的人,将他们的眼睛蒙上,然后将其他人拉出来,用尽极刑。这样总有人会松口的吧。”

我这轻描淡写两句话,把鲁业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王爷真乃神人,一猜即中!”

于是,一屋子人看我的眼神里就只有“为什么”这三个字了。

我笑道:“我瞎猜的,瞎猜的。”

刘秀居然都会因为好奇开口问我:“还请靖王指教。”

“指教不敢当。我只是认为人最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未知。就好像人多黑夜总会有一些难以名状的恐惧。而久经沙场的人,对生总保有一丝侥幸,看惯了死亡的只会越来越害怕死亡,求生的本能也会越来越强。蒙住他们的双眼,让他们用耳用鼻去感知外界发生的一切,计较能给他们死亡的压力。哈哈,没想到居然让我猜中了。”

鲁业听完我一番话,怔怔看着我,从此将我引为知音,老拿些酷刑吓唬我。以至于他掌管刑部之后,国家犯罪率直线下滑,他发明的种种残酷到无可附加的刑罚为国家安定出了不少力,不过还是太残忍了。

嬉闹完了,就该回归正题---去往皇都的路线。

看到鲁业将去往皇都的路线画在地图上,我们才发现为什么鄂克及的战术会如此契合我们的计划,但又不似洞悉了计中计而将我军全部击杀。

从暨门关前往皇都,流沙滩是必经之路,这就是为什么鄂克及会指派五千人去杨树林而亲自带兵守在那里。

鄂克及不是个莽夫草包,他的智计不输于我们任何一人,我们想到的他也想得到。

他得到消息我们会从杨树林取道进攻皇都,与此同时派兵攻打恶风岗。他一定想到了我们不一定认得去皇都的路,很可能去进攻皇都的兵马只是很少数,只是去探路的部队,但是攻打恶风岗的兵马才是主力部队。以他对穆匡的了解,很容易猜到穆匡会在天石岭埋下伏兵等这歼灭恶风岗上退下来的兵马。于是他才会将主力分布在天石岭和流沙滩两处地方。

如此想来,一切都解释得通了,同时也为我们缩小了内奸的范围。

这一招计中计,知道表面一计的人除了屋子里的十人以外,只有负责传令的几个军士。

我们连夜将几个军士的身份家境,入营时间等一系列的情况查了一遍。

穆维信担心地看着穆匡:“叔父,您受了伤,先歇下吧。”

穆匡知道他的侄儿孝顺,但是这个内奸犹如芒刺在背,现在他怎么睡得着。

穆匡按着自己的太阳穴,问道:“下一个是谁?”

刘秀拿著名册记录念道:“李中全,明瑞九年入得营,原来是先锋营的,五年前与鄂克及交战,先锋营只有他重伤被救回,后来编入将军帐下听命。”

入军营七年了,是老兵了。应该。。。等等!先锋营一营全军覆灭,这在当时几场惨烈的战役中并不算罕见,但是如果一营的人都死了,那么这个李中全是不是原来的李中全可就只有天知道了。

我一抬眼,发现所有人都是跟我一样错愕的表情,眼睛都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李中全就在门外。

穆维信首先反应过来,说道:“李中全跟着将军时日也不短了,此人并无疑异。”他嘴里这么说着,眼睛却还是离不开那扇房门。

穆匡道:“下一个。”

刘秀继续报名字:“方通,明瑞九年入营。。。”

第二日,军营之中流言四起,焦点却是柳襄佑。

军中有奸细。这是流言的起因。

谁是尖细?这是全军所有兵将的困惑。

柳襄佑。这是被人误导的结论。

A:为什么?

B:朱刚遇上鄂克及,几乎全军覆灭,但是柳襄佑却大胜而归。这难道不奇怪吗?

C: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B:奸细怎么可能与鄂克及正面交锋呢?就算真与鄂克及对上了也会活着回来啊。鄂克及一定是故意让他打胜仗回来,好迷惑穆大将军。

A:但是鲁副参不是也去了天石岭吗?

B:穆大将军手下难道会有奸细?

C:不会!

就这样柳襄佑成了军营里一致认可的奸细。

只有穆匡屋里的人才知道他是冤枉的,柳襄佑实在是好气又好笑,怎么他立了攻,只一夜他就成了内奸了。

我们都清楚这是李中全搞出来的事情,为的就是混淆视听,好将他自己隐藏起来。

我微微一笑,心生一计,名曰将计就计。

“柳襄佑,你连夜逃离军营,在城里躲躲,我会派杨启鸣联络你,有事交付于你。”

“是。”

第八十九章一决胜负(上)

第二天军中传出柳襄佑畏罪逃亡的消息,坐实了“内奸”的名号。

还是这一屋子人,只是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减少,柳襄佑“逃跑”之后,我自己顶了个“护短”的恶名把严胜庭派出去“缉拿”柳襄佑,此举又引来军营中一阵唏嘘。

众人看着我即是迷惘又是惊讶。他们都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让柳襄佑顶下“内奸”的污名逃跑,还同时派出严胜庭。

我不语,摊开一张宣纸,盖在地图上面,然后描着地图画出一条线。

这条线以暨门关为出发点,指向全州兵营,再向北去,直达天狼皇都。

全州位于暨门关东北方,是离暨门关最近的军队驻扎地,一般天狼族在暨门关惹麻烦都是由全州直接出兵的,只是这次是鄂克及亲自领兵才惊动了穆匡领军出征。

所有人在惊骇过后不由露出胜利的微笑,好像在高唱着“鄂克及你死定了”。

穆匡最为直接,从怀里掏出调兵的虎符交给我,淡淡说道:“放手去做吧。”

说做就做?要是这么容易还用得着跟天狼拼杀这么许多年嘛?!

还是三个关键问题:

第一:时间问题,鄂克及很可能已经向皇都请求增援了,只有等他把皇都的守兵抽调得差不多了,柳襄佑才有把握一击即中。根据俘虏交代,从皇都道暨门关需要一个半月的时间,如果是一路急行可以在一个月左右到达。也就是说一个月后鄂克及便会再攻暨门关。

第二:如何应对鄂克及和他的增援部队。虽然穆匡也发信回尚京要求增兵,今晨尚京来了飞鸽传书,说皇上派出的十万大军前来支援,俨然一副要跟天狼族血拼的样子。但是人多也不一定就打的过鄂克及啊,这又不是街头打群架,拳头多就一定赢。

第三:皇都的准确位置。被擒的俘虏说得不一定就是真话,虽然一个俘虏说出的路线都一致,但是天知道是不是鄂克及早就预料到了,老早就备好课了。

就在我心烦的时候,齐康来报:赫虎和陈明已经在想办法把豆子和郭谦带回皇都去了。

话说,赫虎和陈明皆知鄂克及向皇都要求增兵,心下已经认定我们一定抵挡不了鄂克及的铁蹄,这暨门关,这隆城早晚会成为人间炼狱,于是赫虎就联络上了自家亲弟赫雄,让他领命回皇都报信的时候把这两个孩子也捎上。

没想到天狼族人也算有良心有血性,知道保护孩子,不过是只知道保护同族而已。非我族类便是妖异,死不足惜吗?

只是,我若让两个十岁的孩子为了敌国情报身首异处,那我的良心又如何能安稳呢?

入夜,我换了一身夜行衣,随风潜入名宅。

陈明和赫虎正倒在床上鼾声如雷,两个孩子还是蜷缩在墙角相互取暖。

我从夜行衣里取出迷药,往屋里一吹,屋里四人睡得更死了。想起当日高露婕把迷药掏出来的时候可把我吓一跳,原来我还是很有做贼的天赋的。摇摇头,我自己都觉得羞愧,只好安慰自己这是非常时刻,用些非常手段是正常的,是正常的。

顾不得许多,我跳进屋子,轻手轻脚地用浸过水的湿布捂着豆子和郭谦的口鼻将两人惊醒。

“王爷。。。”

“嘘,小声点。”

我看着两双黑暗中闪耀的眼眸,心中的矛盾折磨得我说不出话来,我不能拿他们两个孩子的性命冒险,也不能拿成鼎几万将士的生命冒险,此时此刻我是不是该拿出王爷的样子来当机立断,以最大的利益和最小的牺牲为考量?我又一次在心里鄙视自己,明显本人就不是带兵打仗的料,优柔寡断,高露婕说得一点都不错。

见我久久不语,两个孩子说话了:“王爷,请让我们去吧!”

说罢两人双双跪地,两张小脸倔强地瞧着我,双眸中生出熠熠光彩。这一刻,我忽然意识到他们已经不是孩子了,而是堂堂男子汉了,比我更懂得承担。

“好。”

我不知道自己说出这个字的时候是在哭还是在笑,若是哭那一定是无泪无声的哀容,若是笑那一定是最扭曲的笑容。

“谢王爷。”

离开的时候我没敢回头看,因为害怕自己会反悔,我心里默念着:我还能见到他们的,最多四个月,他们就会活蹦乱跳地跟我捣蛋。如此机敏的两个孩子一定吉人天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