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天不亮赫雄就会带走豆子和郭谦,在荒漠上要跟踪他们恐怕很难,这个问题解决不了就什么计划都不用谈了。

每一次在我烦恼心乱的时候,总会有希望的曙光出现,正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李乐贤到了暨门关,给我送来一封尹正嵘从书院发来的密信。我还没拆开信,门外军士来报,说周炎求见。

奇怪了,周炎不是死也不肯离开容函俊半步吗?就算我把容函俊放去书院,他不是一样形影不离地守在暗处吗?怎么现在跑来暨门关了?而且这来的时间怎么好像有些奇怪呢?

周炎见了我,行了大礼,就没声音了。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而他却看着我桌案上的密信。

我看看他,再看看信,一时失控喊道:“你莫非是跟踪李乐贤而来?!”

他不答话只是点点头。天啊,他点头了!有没有搞错啊!我怒目瞪着李乐贤,这次是周炎,下次你还要被谁跟踪啊?!

李乐贤一个踉跄跪倒在地:“属下办事不利,请王爷赐罪。”

李乐贤的功夫算不上顶尖高手却也不是泛泛之辈,就这么容易被周炎跟踪?我靖王的脸面往哪里搁啊?

我气不过,重重呼出一口气,任李乐贤跪在地上。手里愤愤不平地撕开密信。

这封信真是算长的了,把白翼,容函俊和钟少龙三人做的好事一一细述,包括这三人怎么搅和到一块去的经过都说明白了。

我读者信,隐约觉得自己血压飙升,越看越来气,我不在尚京他们就翻天啦,白翼一定是存心给我惹麻烦的,他最厉害的武功不是剑法不是轻功而是先斩后奏这招。要是我也是他老爹那年龄铁定给他起到中风不可!

深呼吸,吸气,吐气,吸气,吐气。。。

眼下我人在暨门关,就是有飞机我也没办法阻止已经发生的事情了,索性当做不知道,回去以后再收拾他们三个。至于周炎。。。

周炎敏感地察觉到我闪着精光的眼神,不由一阵寒战。

“李乐贤,你先起来吧。”

他抬头看我,却发现我完全没有在意他,“谢王爷。”

“周炎,你的跟踪功夫不错嘛。”

周炎一张冷脸忽然意思抽动,像是有了警觉,回答道:“谢王爷谬赞。”

“在漠北你可有法子追踪人?”

他看着我,下意思得不敢回答,却被我“色迷迷”的眼光逼着点了头。

“很好,我有一桩事交给你。”

“啊?!可是。。。”

“你主子不会有事的。”我含笑看着他。这笑容应该叫做阴笑吧。周炎,不好好给我干活,回去要你主子好看!

“是,是。。。王爷请吩咐。”

呵呵,真乖。

如此一来,周炎被我逼着连夜跟踪豆子郭谦而去,我给了他几包硫磺粉,让他沿途洒下一点留下气味,好让我军跟踪。

他们离开十日后,估摸着成鼎大军和天狼族的部队都向暨门关聚集了,我就让柳襄佑和严胜庭开始行动了。

暗夜里的树林里,我把调兵的虎符交给柳襄佑,“去全州调三万兵马,直取天狼皇都。李乐贤在全州军营等你,你将我的书信交与他,告诉他接了书信即刻返京交由祀正门欧阳大人秘密转呈皇上,一路不容经过他人之手。我会派严胜庭带着火药接应你的。”

接着我交给严胜庭一张图纸和经过改造的弓弩,专门用来发射弹丸状的火药,“到了全州命人赶制这种弓弩,至少要一万支。”

我估算了一下,等他们到了全州,调兵和制造弓弩大约要用十天左右,差不多就是出发的时间了。

黑夜里,我看不清二人的表情,听他们的呼吸声,该是和我一样紧张吧。

我退后一步,单膝跪地。

两人发觉我的行为,惊呼一声,“王爷。”连忙上前扶我。

我执意不起身,说道:“此去天狼腹地凶多吉少,无论成败,二位都是成鼎历史上的英雄。我代表成鼎数百万人民谢过二位的恩情。”

“王爷,您快请起。”严胜庭将我拉起来。

我刚起身,这两人倒跪下了,“王爷知遇之恩我等没齿难忘,此去乃是身为成鼎子民的光荣,莫说我等只是王爷手下一般兵卒,即使此去全胜而回也是王爷谋略智计过人,我等岂敢居功。”

我轻笑一声:“起来吧。我拿你们当兄弟,不必跟我说这客套话。一路小心,这边由穆匡牵制鄂克及,你们遇上天狼部队的可能不大,若是遇上了千万别硬碰,能避开就避开,不能避开就要保证能杀光,一个不能留,方能保你们安然到达皇都。”

“是!属下领命!”

“记住我说得话。我在暨门关等你们大胜归来!”

他们攻取天狼皇都加上来回途中所耗费的时间大概要三四个月,在这三四个月中,我必须拖住鄂克及不能给他时间回兵救皇都。

我终于要上战场了,不是因为穆匡身上那无关紧要的小伤也不是因为朱刚身负重伤,而是由我向鄂克及示弱。靖王什么名气?贪恋美色,不学无术,好高骛远的名气。靖王什么脾气?懒散浑噩,娇生惯养,狂妄放纵的脾气。这样的人能带兵打仗?不能。这便是我的假痴不癫之计,领得鄂克及轻视我,甚至无视我,如此柳襄佑严胜庭便可暗度陈仓攻取皇都给鄂克及来个釜底抽薪。

这一仗关键人物不是我,而是李中全这个奸细,他要给鄂克及灌足了迷魂汤药,我才好下手。

不过在打仗之前,我还得先搞定那些对我忿忿不平的士兵。他们都是跟着穆匡出生入死的人,原先就不服我这个王爷,出了柳襄佑叛逃之后就更加不待见我了。

于是我便挑了个风和日丽的天气,站在暨门关外,凭着洛邑朗清的内力慷慨激扬地说了一篇鼓舞军心的演讲,方圆三里的房屋被我浑厚的内力震得微微轻颤,管保我的一番话进到每个士兵耳朵里。然后这一切的真相在李中全的眼中就是刘秀为我写了文章,穆匡押着我上暨门关逼着我念出来。

下暨门关的时候,我从李中全身旁擦过,他的眼里满是讥笑还僵着脸不动声色,我自然心情大好,可是也一样要表现的极度不爽。

他是做戏,我也做戏,谁的演技更高?

第九十章一决胜负(下)

又过十日,我想着天狼军队就快到暨门关了,所以,计划正式启动。

以我为将,刘秀穆维信为副带军出征。

快一个月了,鄂克及还是窝在恶风岗上不下来。我现在就去挑他的老巢。

恶风岗易守难攻,那就耍小花样跟他玩。我采用了刘秀的计策,驻军流沙滩,天狼的援军一到我们必定比鄂克及知道得更早。然后跟鄂克及打游击战,他在恶风岗上不是要派人巡视嘛,出来一队人我们就杀一队,出来一营就杀一营,偶尔放回去两三个,让他们给鄂克及报信。这样一来二去的,倒杀了不少天狼士兵。

我参与了两次行动,真正见识了一下战场。在刘秀的这一计中,我军下手的时间都是在黄昏之后,埋伏在暗处等着天狼士兵上门来。无声无息地突击,像杀鸡一般,一刀划过敌人的脖颈,一丈鲜血飞溅。黑暗中,兵戎相交,死前的悲鸣,沸腾的鲜血,我好像是回到了容家大宅里,又一次回顾那一幕幕让我毕生难忘的场景。

死去的人用他狰狞的面目坦露临死前一刻的痛苦和仇恨,僵硬的尸体躺在那里好像不灭的灵魂在嘶吼,血液凝结在铠甲上,融进沙土里。

活着的人眼里有笑意,呼吸里有快感,是胜利。两国交战,最不需要的就是我心里的和平主义。忽然发现活在和平年代和平国家的我是如此渺小懦弱,没有失去家园亲人的痛苦,没有战斗的理由,自然不懂他们奋勇杀敌的心情,如此还要自以为仁慈。

我的手拂过帝王剑比夜更黑更深的剑身,缓缓露出笑容,无锋亦是剑,帝王可不就是仁德兼之狠绝吗?

不过三天,鄂克及就想办法破了我的游击打法。掐好了时间,算准了我们出现的地点,带了一万多人冲下恶风岗,好似恶狼扑食一般向我军袭来。我一看那阵仗,二话不说,立刻下令“撤!”。而后几天都是这样子,遇上小股人马就杀,大部队就撤,整一个归结下来就四个字“欺善怕恶”。鄂克及很快就发现我的胆小,也没心情跟我玩了,到了时间就让人鸣金挥旗把我吓回去。

面对我的挑衅和骚扰,鄂克及忍不住了,没等来援军就杀到流沙滩上来了。说真的,我怕得就是他真能忍到援军到达,那我还不得悻悻地赶快逃回暨门关啊。不过这个骄傲过人,才智过人的鄂克及怎么会甘心被我这个恶名远扬的王爷耍呢?他怎么会让我失望呢?

两军对峙,鄂克及骑着他的宝马而来,好似欧洲传奇故事里的骑士,他逆着光,我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不知是不是五大三粗满脸刀疤的可怕形象。不过他和他的铁骑确实气势惊人,与我军面对面,不光是人,连马鼻子里出的气都似乎更加骄傲了。

我微微一笑,没等他发令进攻,我喊出一个字来:“撤!”

然后马鞭一挥迅速后撤。

鄂克及的铁骑跑起来可比成鼎的马快多了,这也是为什么朱刚会惨白的一个重要因素。

只是我早在流沙滩上埋了火药,虽然只是一点点,不过足够吓唬他了。鄂克及吃过火药两次苦头,自然不会紧追我这个穷寇。以他的高傲性子一定在嘲笑我,然后想着早晚会把我抓回去要挟皇上退兵。

没多少天,鄂克及的援军来了,探子报来同样是十万之众。而成鼎的十万大军是由几个大的驻军基地调来的,全州二万来的早些,其他地方晚些,知道鄂克及整顿了十万余人再攻暨门关时,我们只汇合了七万人马。于是穆匡领着暨门关上所有兵力与鄂克及连战了几日,依然是平分秋色,好一场龙虎斗。

鄂克及带兵攻打暨门关的第五天,我在院子里发现一只雄鹰在大宅上空盘旋不去便好奇出去看看。它见我出来,像是有事找我,停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它一停下,我就发现它腿上有东西,便靠近它,没想到这雄鹰也不怕我也不伤我,静静任我靠近任我取下它腿上的东西。

是一块麻布,上面有柳襄佑的印章,说他们已经看见了天狼皇都,计划在三月十六发动进攻,而今天已经是三月十六了。

这只雄鹰嘛,十有八九是周炎的,他一流的跟踪术与这只鹰空怕是脱不了关系的。想来可笑,我收留他们半年有余居然不知道周炎养鹰。哼哼,回去跟他们算总账!

我回房取了帝王剑骑上宝马直奔暨门关,到了关上穆匡正与鄂克及交战,我没有时间跟穆匡细说,他知道了大致情况便下令,刘秀穆维信跟着我冲出暨门关。

鄂克及攻打暨门关已有五日,穆匡连守五日,无非是因为援军未到,所以采取保守打法。

而我一来就带着大军冲出暨门关,便是迷惑了鄂克及以为援军已到,他连战五日,士兵皆疲累不堪,若是再打下去他绝对处于弱势,于是下令撤兵。

我一反常态,他撤我就穷追猛打。直到将他逼回恶风岗。

我下令在恶风岗外十里驻军,暨门关派了一支小部队给我们送来补给品,同时传来信件,成鼎援军尽数到达,穆匡说让我放手一搏。

夜里,士兵们休整得差不多了。我跟刘秀穆维信却在营帐里吵起来了。

“王爷!你怎能私自命人买酒入营?!”

“刘秀,你也知道我是王爷?”

“王爷,此刻我们与鄂克及交战在即岂可放纵士兵饮酒欢歌?”

“我们今天逼着鄂克及退回恶风岗,不是可喜可贺吗?不该让奋战了这么多天的将士们轻松一下吗?”

“可是王爷,”穆维信帮着刘秀说道,“鄂克及只是暂时退兵,他依然威胁着暨门关,我们还没胜利。眼前还是谨慎应对。”

“哼,我只是想慰劳慰劳大家,有何不妥了?莫非是你们两个嫉妒本王乃是军心所向?”

“王爷请三思!”

“哼!李中全!”我低笑着给他们使了个眼色便把李中全唤了进来,“去,传我命令,今夜大家狂欢一夜,喝酒吃肉不用管什么军纪了,明天一早随我杀上恶风岗,叫鄂克及好好瞧瞧我成鼎男儿的本色!”

李中全还没来得及回话,刘秀就吼道:“不行!”

“李中全!还不快去!”

李中全一下没了主意听谁的,只能看着我们三人剑拔弩张。

刘秀冷哼一声大步迈出营帐,穆维信也跟了出去。

“李中全,你还愣着干嘛!去!”

“是。”

李中全将我的命令传了下去,于是军营中热闹起来了,不久便飘散出酒肉香气。李中全趁乱偷偷出了军营奔恶风岗而去。刘秀亲自出马一路尾随。穆维信也急急忙忙出了军营,给穆匡传信,让他带兵来接应。

成鼎军营中酒肉飘香,将士们载歌载舞一片欢腾景象,闹了大约一个时辰,探子来报,恶风岗上鄂克及的兵马正向我们慢慢靠近。我的嘴角扬起微笑,鄂克及让我们一决胜负吧。

当鄂克及的部队冲入营帐的时候,那些七歪八扭地躺在地上的士兵纷纷拿起暗藏的武器跳起来,在黑暗中挥起手中刀剑一阵厮杀,欢笑醉酣的军营一霎那成了修罗场。

我仗剑跳上马带领士兵冲出军营扑向鄂克及的军队。

不知道是鄂克及找到了我,还是我找到了鄂克及,我们两个终于面对面了。

四周围的喊叫冲杀之声充斥在天地之间,我却意外清晰地听见鄂克及唤我:“靖王。”

我在笑,不知道他看到没有。然后我提起剑,策马冲向他。

在进入白虎门之前,身体跟不上我的思维,危急时刻,朗清的身手反应快过我的思维;在一段时间的学习之后,我的思维能跟上身体的反应;现在我已经可以完全掌控自己的身体了,鄂克及将是我第一个对手。

我与他对冲相遇,他手里的纯钢大刀向我当头劈来,我大喝一声用帝王剑架住。刀剑相交的那一瞬间,我的大脑接收道虎口传来的疼痛,帝王剑几乎脱手飞出去。他深厚的内力催得我招架不住,只有提气抵御。我身体里的血液沸腾了,一股生生不息的内劲源于丹田,一时间我的力道倍增,鄂克及的钢刀不但压不下来反而被我弹开。

我们擦肩而过,他轻笑一声,反身又向我挥来一刀。我已将白老爷子教的招数融会贯通了,右手一挥将周身护得滴水不漏。

我跟鄂克及对了数十招,慢慢就学会了运用体内真气,每出一剑更比前一剑多几分威力。

天地是一色的黑,只有刀剑相交的火花光影在我眼中闪烁。我不记得周围数万兵将正在浴血奋战,也听不到呼喊悲鸣,甚至不知道恐惧或者兴奋。

“唔~”成鼎军队的号角响起,穆匡带着援军到达,胜利之势已经完全倒向我方。

鄂克及心神一晃,让我抓到了机会一剑砍入他的左臂。

他勒马掉头,大喊道:“撤!”

“鄂将军就想这样走了嘛?”我可不会让你逃脱的。

幸好我的坐骑亦是一匹难得的良驹,虽然比不上鄂克及的宝马,不过这么近的距离,如此混乱的状况,他是不容易逃走的。

他策马而去,一路上砍倒我军几人,我紧追不舍,突然有人横马在前拦住了鄂克及,与他交锋,此人正是穆匡。

我策马赶去加入战局。

鄂克及不亏为天狼神将,以一敌二依然游刃有余,还给了我左肩一刀,真是有仇报仇啊。

穆匡也不是省油的灯,大刀狠劈,急攻不守,鄂克及不得不专心抵挡,让我有了机会再刺他一剑,这一剑划过他右肋,伤口极深,穆匡在他吃痛泄力之时再下一刀,将他斩落下马。

第九十一章凯旋

《成鼎年纪》有记载:

明瑞十五年,神威大将军穆匡将五万,御天狼,出暨门;靖王为上将军,随军出征。

明瑞十六年春,靖王出恶风岗,全军醉饮以诱天狼,鄂克及兵夜至,欲围之,反死万余,大将军匡与靖王围鄂克及,生擒之;靖王令柳襄佑严胜庭将三万骑出暨门,长驱而进,直捣天狼皇都,斩敌数万,大胜。周瑜,郭谦二人立得奇功,赐封号忠勇少年。

大将军匡赐爵神威侯;穆维信,柳襄佑等人均拜将军。靖王善谋,功多于匡,上甚喜。

军医在屋子里忙忙碌碌,我,刘秀,穆维信身上都挂了彩。我看到刘秀身上大大小小无数伤痕的时候着实吓一跳,果然人不可貌相。我把上衣脱去,让军医给我洗伤口上药,又想到自己右肩曾经受过伤,为了不留疤痕用了御赐的玉香膏,不觉笑出来,留道疤也不错啊,又不是女生何必在乎这层皮呢。不过鄂克及这刀可比容家大宅那群兵匪砍得深多了,皮肉绽开都能看见内里的肩骨了,上药的时候一阵火辣辣的痛,痛得我呲牙咧嘴的完全不顾得形象。当时脑子里没有恐惧意识,一门心思都在运气挥剑上,现在不由后怕,他要是再用力一些,说不定我的一条臂膀就要被他卸下来了。再回想,只惊觉当时的凶险,鄂克及的刀再偏几分砍下来,伤的可就不是肩膀而是当胸一刀了,那络邑朗清这条小命不就再次玩完了。现在才想起游方的卦言,大凶,我不禁庆幸自己把这茬给忘了,不然畏首畏尾的不死在鄂克及刀下也得把自己吓出病来。

等我们伤口都处理完了,就要处理鄂克及这个俘虏了。穆匡自己也很矛盾,要鄂克及投降基本没可能,但是要杀了他,又因为惜才而不忍心,放了他等于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我将身上被血迹尘沙污了的锦蓝色袍子换掉,穿上一件玄色滚银边的长衫回到穆匡屋里。鄂克及已经被五花大绑地带来见穆匡了,身上尽是血污和泥沙。屋里一片寂静,鄂克及好像动物园里的猩猩一样受人观赏,气氛冰冷已极。

我迈入房门,看着他挺拔伟岸的背影,不断猜测他的相貌,满脸胡渣,一道长长的刀疤划过脸颊,皮肤黝黑粗糙,应该差不多是这个样子吧。

从门口走到鄂克及身边只有几步之遥,在我胡乱猜想他的外貌的时候,就走到了他的身侧。他的头发散乱,看不清侧脸,不过肤色确实是我想象中的古铜色。斜45°,我看见了他细长的眼睛,深深的黑眼圈和严重的眼袋,还有他的侧脸,没有大胡子只是一点胡渣子。终于和他面对面,相距不出一米,灯光明亮,能将这个让穆匡都夸赞的敌人看个仔细。

鄂克及的形象与我所想不尽相同,他眼睛细长,目光如炬,眉粗而唇薄,算不上凶相丑陋也算不上好看的男人,却很有粗犷的男人味。

我打量完了鄂克及,四顾屋子里的人,各各都皱着眉头盯着鄂克及,他倒不介意我们的眼光,大大方方让我们死盯着他,全然视死如归的样子。

我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懒懒地叹了口气,“穆大将军。”我唤了穆匡一声,看看他的反应。

穆匡看着我,问道:“靖王想如何处置他?”

他把问题推给我,颇有意味地看看我又看看鄂克及。

鄂克及倒是抢了我的话头,先开了口:“你们不必考虑了,一刀宰了我吧。”

这种时候,下一句台词似乎应该是:“就这样一刀杀了你不是太便宜你了吗?”或者“想死?没这么容易!”

我莞尔一笑,说道:“鄂将军很想死吗?不过本王并不很想让鄂将军就这样死去呢。”

这不是客套话,也不是戏言,我是真不想让他死。能生擒鄂克及是我从没想到过的事情,看样子也是穆匡和其他人都没想到的事情,甚至鄂克及自己也绝对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他不屑地大笑起来:“哈哈哈,靖王是想要折磨我吗?还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情报呢?哼!要杀要刮悉随尊便,你们休想从我口中套出一点情报!”

“鄂将军大不必如此,本王并没有杀你的想法,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倘若鄂将军不能配合的话,就很难保证本王不会改变主意。至于情报嘛,鄂将军不想说,便不说吧。”

鄂克及听我这样讲,不由困惑地打量我,眼中精光射出,似乎是想拆穿我的“阴谋”。

“我不妨告诉鄂将军,黑鹰早就暴露了身份,你才会被我们设计,这点想必你是清楚的,只是还有你所不清楚的,就是眼下皇都正遭受着成鼎大军的攻击,天狼怕难存于世了。”

“哼!”鄂克及只是冷哼一声,表示他不相信我所说得话。

我不急着跟他争辩什么,事实证明一切,“鄂将军不相信的话,大可以在这里住上一个多月,自然就能知道本王所言非虚。”

鄂克及带着巨大的疑惑被带下去,我吩咐了齐康和杨启鸣帮着照看鄂克及,并且用我的方法将他的十指用宽布条都捆绑起来,一来叫他无法设法解开身上的绳索逃跑,二来不至于血液循环不畅通而致残,他可要在这里待到柳襄佑他们凯旋而归呢。

穆匡倒是很信任我,对我的决定没有半分疑异,除了派人加强看管以外,就没再管他。

在等柳襄佑他们回来的这段时间里,穆匡给尚京发了急件,报了大捷,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扫荡鄂克及残余的兵力上。虽然鄂克及被生擒,天狼大军几乎被歼灭,但是总有漏网之鱼,鄂克及手下也有几位出色的将领逃脱,这些人就够穆匡他们忙活了。

我自己当然有事做,练功呗。一个多月忙着练习马上战斗,忙着学习运用朗清体内的内力,又向武林高手的梦想迈进一大步。

在恶风岗一战之后不久,严胜庭和柳襄佑从皇都传来捷报,我的心就安定了,可是没多久,文至传来的密件又叫我坐立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