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到达文至境内之前,杜修就把文至国情跟她细说了一番,包括她要注意的习俗,文至国君和几位皇子的喜好个性,还有朝政情况。

最疯狂的就数四皇子了,纨绔子弟,风流成性,王府里一正妃一侧妃,七名女侍,外头还养了一堆。讨好异性的招数层出不穷,一天几变令得高露婕应接不暇。这还是家族遗传,上到文至国君下到群臣百姓,三妻四妾是稀疏平常,一想到这里,高露婕不由一身冷汗。

这种时刻不由想起身边人的好。靖王是例外,他比较“不正常”;朗渲单纯可爱,决没有那种坏心思;杜修真正的木头,决对没有女人缘的绝缘体。跟他们相处多容易多轻松啊。

人在异乡为异客,不在自己的地盘果然不好混。没了朗清的羽翼保护着,确实要步步为营才行。

朗清这次出征,必定大胜而回,她这样坚信着。他是王者,这一战就是开始,她不是不担心,而是清楚担心也没用,她帮不上忙。不断告诉自己不去担心,却又无法放心安心。每天开眼不久便会看见四皇子变着法的来找她,心里就更烦闷了,心情极度恶劣,再面对杜修一张冷脸,她就肝火盛。

“春荣,有没有降火的凉茶呀?”哎,再待下去她早晚得高血压,得找点东西补补。

“啊?”

“有没有凉茶?”

“露露姐,现在是冬天呢。”

“那就是没有咯?”

“我去厨房看看。”春荣见她一脸忧郁,怎么敢说没有?

“哦。。。”

抬眼望天际,不论是成鼎一片灰色的天空,还是文至一片湛蓝的天空,她们都问着自己同一个问题:同一片天空下,远在暨门关的他心里在念着谁?

第九十三章风波

这一路,我赶得很急,毫不夸张地说是归心似箭,狠不得瞬间移动到尚京。

莫要说高露婕不是皇女,不是贵族,就算她是,只要皇上认为必要她就得嫁给文至国君,好像封姒妍那般身不由己。

我想过千千万万种说辞去说服皇上不嫁她,但是每一种都被我自己抹杀掉,因为每一种都非常糟糕,而且还是越来越糟糕。我不能说因为她是我府里的人,没有说服力;不能说我要娶她,封姒妍的事情还没解决,如此一说搞不好锡镕会挑起争端;不敢说她对成鼎有多重要,这个时代女性地位极低,把她嫁去可能更重要。。。

高露婕的命运只在皇上一句话,可是要让皇上做什么样的决定却是很难控制的,毕竟他才是一国之君。

一个半月的路程,我日夜兼程硬是要赶在二十天里跑完,疲劳可想而知。就在我到达尚京的前二天,我接到消息,朗渲与皇上密谈后,皇上册封高露婕为昌平郡主,与文至和亲。

朗渲这孩子怎么回事呀?他到底跟皇上说了什么,怎么就让皇上下了这样的圣旨呀?

我连夜进了尚京城,没有百姓夹道欢迎,没有进宫面圣,甚至没有回王府,而是直冲煊王府找朗渲。

“朗渲,你到底跟父王说了什么?”

“我。。。”朗渲一脸颓废丧气,欲言又止。

“到底说了什么啊?”他这个样子是要急死我呀。

“我。。。我说我想娶她。”

轰,我脑中一阵雷响,原来第一个中高露婕蛊惑的人就在眼前。

朗渲低着头不敢看我,用近似耳语的音量说道:“哥,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从第一次见她觉得她很特别,第二次就更想了解她,慢慢地就时时想着她。接着我终于除了皇宫,终于可以日日见着她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眼也越垂越低。

我轻拍他的肩膀,说道:“有事就跟哥说,别闷在心里。”

小雯也是这样子,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跟我说实话,每次都走到绝路上了才想起我这个做姐姐的。一看他现在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真喜欢上高露婕了。这小子。。。真不知道是他的不幸还是高露婕的幸运。朗渲品性很好,只是家世更好,若他不是皇子,高露婕嫁给他说不定会很幸福,只可惜生在帝王家半点不由人。

“我原本以为这会是我一个人秘密,永远藏在心里。。。我知道她是哥你的,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文至的书函到了父王手上之后,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若她远嫁文至,那我就连偶尔见见她都成了奢望,我不能让她嫁,不能!”

朗渲说着说着激动起来,浑身紧绷轻颤。

我只能拙劣地安抚他,说道:“她不是我的,而是她自己的。只要她不想,没人能让她嫁去文至。”

一听这话朗渲立刻双眼放光:“真的?”旋即又暗淡下去,“可是,皇命难违,父王下的旨意谁敢违背。”

高露婕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想得出做得到的事情远远超出朗渲能想象的范围,加之她坚韧的个性,一定有办法脱身的。

“哥,哥,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父王收回成命呀?!”朗渲瞪大了眼睛看我,语气像是在求我。

我轻声叹息,原本皇上拿不定主意我就没办法说服他,现在圣旨已下,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你对父王说了你想娶高露婕,父王有说什么吗?”

他摇摇头,“没有,只是下了这道圣旨。”

这是要朗渲彻底死了心啊。

“你真喜欢她?”

“嗯。哥,你有办法吗?”他低头轻应了一声,旋即紧紧抓着我手臂问我有没有办法。

办法?没有。朗渲你是真心喜欢她,那么她呢?喜欢你吗?或者是文至的四皇子?我要是越帮越忙怎么办?

不行,不能再乱了,明天一早先入宫探探情况,等高露婕那边来了消息再想办法。

“你先忍耐一阵子吧。父王的脾气你最清楚,现在去只会火上浇油罢了,等过一段时间或者还有转机。”我这样安慰着他,也安慰着我自己。

第二日,我睡过了午时,赶了这么久的路,一身骨头酸痛,不愿意从暖暖的被窝里钻出来。虽说已是春日,天气转暖,但是赖床是不需要理由的。只是高露婕的事情,白翼的事情把我赖床的心情都搅和没了。

我把春熙唤来,“春熙,帮我挑件衣服,我要进宫。”

“是。”

昨晚我深更半夜回的王府,原本已沉入梦乡的王府因为我的归来而吵闹起来,春熙和容婉芸忙着给我收拾这个准备那个的,伺候我沐浴更衣,请来大夫复诊我肩膀上的伤,忙的不亦乐乎。厨房给我炖了一桌补品,撑得我睡不着。容婉芸将王府里的事务简单地向我报告了一下,怕我问及容涵俊就到处找借口逃跑。

春熙不久便拿了几身衣服来,好像商场购物一样,一字排开。

“王爷,这件吧。”春熙拎出一件丹红山云绣纹的锦袍。

“太艳了。”

“这件。”一件亮紫织有文字的通幅花纹的袍子。

“更艳了。”

“那么这件。”她拎出一件金银线绣游鳞状彩锦长袍。

我要气绝了,一件比一件艳丽,这又不是给高露婕挑嫁衣。

“春熙!”

“王爷,您刚立下战功,理应穿着华美一些的。”

“不要不要,找件纯黑色的来。”

在我的坚持之下,终于还是穿了一件全黑的袍子进宫了。

我进到御书房,里面宰相瞿松龄,朗清的外公甄广尧还有祀正门的欧阳琛在和皇上议事。见我进去,目光跟精神自然都集中到我身上了。

我将天狼国主签写的议和卷轴呈给皇上,说道:“父王,请恕儿臣擅作主张从全州调兵。”

皇上看见天狼同意议和,五十年不再侵扰成鼎国土,自然喜上眉梢,哪里会怪罪我,“无妨无妨,吾儿智勇为国立下汗马功劳何罪之有?”

“谢父王。”我眼见余光一瞥,恰好看见瞿松龄眼里露出不快,这次暨门关一役,我军大获全胜,皇上对我的喜爱倍增,无疑是对瑞王地位的极大威胁,原本就剑拔弩张的关系,此刻更无法收拾了。

皇上问道:“清儿你脱离穆匡的大军,如此赶着回尚京可是有事?”

我比大军早了很多回来是为了高露婕的事情,但是昨夜与朗渲一聊,我知道眼下决不能提及此事,皇上打得什么主意我猜不透,有一点很清楚,他绝不会把她嫁给朗渲,更不会嫁给我。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甄广尧见我不语,插话道:“皇上,靖王大概是急着回来见锡镕公主的吧。”

“哈哈。”听见皇上大笑,把我吓了一跳,平时如此吝啬笑容的皇帝也会笑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若非甄爱卿提醒,朕几乎要忘记了,清儿得胜归来,是守着对公主的信诺,立下战功好迎娶公主啊。”

糟了糟了,高露婕的婚事已经是个天大的麻烦了,现在皇上要是把锡镕公主嫁给我,那简直就要天塌地陷了。

“皇上。。。”我还没说完呢!

“好!朕这就给清儿赐婚。待穆将军大军归来,清儿再与他们一同进城,受国民欢迎,择日迎娶公主!”

完了。。。这下全完了。。。连我自己都赔进去了。。。

除了御书房,我整个人好像失了魂一样,怎么办?怎么办?

“恭喜靖王。”欧阳琛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向我道喜。

还恭喜呢,我欲哭无泪啊。

“欧阳大人。”我拱手作揖。

欧阳琛跟我客套里几句就向我道别了。

我跟他并不熟悉,应该说我对朝中大臣都不熟悉,只是因为有过接触,所以在户部记背大臣资料的时候特别上心。欧阳琛深受皇上喜爱,不止因为他为人刚正不阿,忠君爱国,更加因为他做事雷厉风行,手段老辣,处世为人很有一套,如此才能在祀正门这种吃力不讨好的部门做事,在朝中还不遭人排挤。这也是为

什么我会把暨门关的密件托付给他转呈皇上。

当然在朝中,要论老奸巨猾,那可少不了瞿松龄和甄广尧,瞿甄两家在朝野中势力极大,几代朝臣,那可是骨灰级的掌权者。我对他们两人反而有所避忌。

我走到皇城门口,准备上马车回府,遇上甄广尧,他在马车里跟我打招呼,说道:“靖王明日可有时间,到阅微草堂一聚?”

时间是有很多,皇上要我等大军归来再走一边形式,也就是多给了我近一个月的长假。不过朗清跟这个外公一向没有往来,怎么突然要聚了呢?

“好。”我左右找不到借口推掉,就算推了这一次恐怕还会有下一次,不如答应了。

“明日酉时,恭候王爷。”

回到王府,我更觉得冷清,高露婕不在,我心烦意乱都没处吐槽。还有白翼容涵俊他们的事情,我只想把他们三人拖出去暴揍一顿,就会给我惹祸,虽然还算不上是祸事。我昨天问过芸儿,她只说周炎去暨门关之后不久容涵俊也跟着白翼出了尚京,说会在穆匡大军回来之前赶回尚京。他们是没想到我会急着赶回来呢。

第九十四章权术

第二日酉时,我的马车停在了阅微草堂门口。

草堂的小二告诉我,甄广尧已经到了,在包间里等我。

阅微草堂是以高露婕的名义开的,尚京城人人都知道,它其实是我的。甄广尧老奸巨猾,朗清重伤昏迷的时候去王府瞧过一次,我醒了却一直没有见过他,无外乎是为了避嫌。怎么现在倒要在我的店里跟我见面了呢?他是做给谁看吗?

想想都头痛,朝廷里勾心斗角的事情每次每个人都要用猜的。

我进入包间,甄广尧站起来迎我,“靖王。”

我立刻拱手回礼:“甄大人。”

其实我想了很久,到底是叫他甄大人还是外公,最后还是甄大人,外公我实在叫不出口,原本我就不是络邑朗清嘛。

一间包房,就我们两个人和一桌子菜,我憋得慌,不知所措,即不懂得官场上的繁文缛节,也不懂得如何应付这种老狐狸。心里默默祈祷:好聚好散,快来快回。

甄广尧拿起酒壶要为我倒酒,吓我一跳,按辈分是我给他倒酒吧,于是连忙伸手接过酒壶。

他浅笑道:“有劳靖王了。”

我尴尬地笑着,无话可说。

“我先敬王爷一杯,恭贺王爷凯旋。”说完仰头就是一杯下肚。我这好苦笑着陪他喝着一杯。

“再敬王爷第二杯,恭贺王爷娶得锡镕公主。”于是又是一杯,这一杯酒真是苦辣之极,把我的喉咙都要烧焦了,呛得我差点掉眼泪。

他就不能不提这事嘛,我还不够烦嘛,为什么一定要娶?我知道这一天始终是要来的,只要我还在朗清身体里,只要我还在这个时空里,但是我想逃避,想一直托下去,或者有一天,我已经麻痹了,习惯了男人的身份和本质,完完全全可以抛开过往的二十年,那样我才有机会从头开始,真真正正地作为络邑朗清活着,但不是现在,决不是现在!

甄广尧似乎看出我的不快郁结,微微一笑,再度举杯:“敬王爷。”

这次他没有具体的说辞,而是富有深意地笑着看我。我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他笑容里的东西,感觉到隐藏着不能示于人前的祝酒词。我不想去想,去猜,害怕真是如我所想,皇权皇位,那是罪恶的源泉,人类的贪嗔痴迷莫过于权利金钱诱惑,我也是人不是神,当然害怕被这个巨大的黑洞吸进去,泥足深陷,终有一天失去了本性,变得连我自己都不认识。

三杯下肚,他总算要开始正题了。

“王爷,我们原本就是一家人,就不必绕弯子了。”这个好,怕就怕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明喻暗喻的,跟我搞脑子。

“王爷匆匆回京恐怕不是为了锡镕公主而是高姑娘吧?”他这句是疑问句吗?为什么是陈述的语气呢?

我表现的太过明显了?还是这人忒精了?罢了,罢了,实话实说,看看他准备干嘛。

“是。”

我大大方方地应了,他倒一惊,旋即一笑:“王爷须知眼前情况,与锡镕公主成亲已是不容更改的事情,赐予高姑娘昌平郡主的诏书也已下了。”

“我知道。”

他点点头,道:“昨日在御书房里王爷没有提及高姑娘的事情,定是心中有数了。王爷若是想改变高姑娘的命运却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甄广尧说到这里,我眼睛一亮,他有办法?莫不是还有陷阱吧,先听他说说。

“皇上数日前接到密报,与文至合力开山的事情已经谈妥,高姑娘确实有手段,不仅为成鼎取得了巨大的利益,同时惹得文至国君与四皇子皆为她倾心。”

高露婕有信发回成鼎,为了掩人耳目,信是给楚谨的。在她的暗中主导下,文至与成鼎达成协议,太行山两边由两国各驻军二千,各管半边,这是给他们冲突的空间,好给战争找到合理的政治借口。因为成鼎帮助开路花去的人力物力财力等等,前三年的税款皆归于成鼎,三年后只抽取前往自己国家的商人的税收,也就是过太行山来回各抽一次税。其中具体有很多惠民政策,都倾向于成鼎,双方条例中有一些漏洞也是专为过往商人准备的,能看出来就能翻数倍利的赚。

我看她的信件,出了一身冷汗,果然是阴谋,都是阴谋,她的一纸合约处处都是阴谋陷阱。所谓无奸不商,我算是见识到了。

甄广尧浅酌一口,继续说道:“高姑娘的心计就连皇上也吃惊,若身为男儿必受皇上重用,只可惜。。。红颜祸水,皇上怎会将她放在自己的儿子身边?煊王情急,恳请皇上将高姑娘赐予他,却是事与愿违。其实皇上的心思也容易猜,您与煊王有兄弟之情,若为了一女子祸起萧墙启非叫皇上伤心伤神?何况这女子有才不输于男子,未免她干预政事不如将她远嫁文至,正好叫文至国君与四皇子父子不合。”

呵呵,她果真成了貂蝉,好一招美人计。这群位高权重的男人真不是东西!

我举起酒杯靠在唇上,掩住嘴角的冷笑。

“甄大人所言,我知道,但是我不想牺牲她。”他如此细致地分析高露婕的情况必有所图谋。

“若要高姑娘平安归来,也不是没有法子。现下她已是昌平郡主,皇上只下旨令她与文至和亲,但是嫁于何人却未点明,意味分化文至国君与四皇子两父子。以高姑娘的才智要想令得二人不合,甚至大动干戈亦非难事,此事若成,高姑娘便可借假死遁逃,然后更名改姓再活一次,不再招惹煊王,也不再与王爷有所瓜葛,如此一来,皇上即使知道高姑娘尚在人间也不至于痛下杀手。”

就是说要高露婕为成鼎立功,然后假死,接着转入地下工作,赚钱也好,归隐也好,只是莫要让皇上看着扎眼就行。说得容易,貂蝉最终的结局如何?虽然版本繁多,但是十有八九一个死字。但是这至少是个办法,置之死地而后生。

眼下只有这一条路可行,就是要对不住朗渲了。

我看着甄广尧,问道:“多谢甄大人提点。”他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好人的来帮我出主意吧。

果然不出所料,他的重点还在后头。

他含笑道:“王爷虽是老夫的外孙,但是生于皇家便只能有君臣之道。皇上几位皇子之中,要论才智莫过于宜王最忧,只可惜子以母贵,加之寡言沉寂,不受皇上喜爱;要论品性,又以煊王为最,深得皇上喜爱,只是太过宽厚,加之高姑娘一事,在皇上心中已失了厚爱;若要论在朝中的势力,我甄氏与瞿氏无疑各占半壁,您与瑞王也已到了分庭抗礼的时刻了。”

越不想就越发生,这是要我小命呐!闲我命太长,一定要把我逼到风头浪尖上去呀!

“倘若在一年之前,老夫决不会对王爷说此等犯忌讳的话,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昨日见王爷在御书房内进退有度,装束不喜不艳,全不见好大喜功,甚得皇上喜爱,足见王爷睿智。故而约见王爷,表明立场。”

我只是喜欢黑色而已,没想到正合皇上胃口。他也太狠了吧,因为一件衣服就能判断人的脾气性格?与细微处识人,这种本事我有的好锻炼锻炼了。想想也对,皇上不够精明怎么压制下面这群人精中的人精呢。

我微微一笑,他来表明立场?那么原来呢?看不惯朗清散漫放荡的样子,准备放弃这个外孙了?墙头草啊,真是墙头草见风倒。

他似乎读出了我的心事,淡笑道:“王爷莫要嘲笑老夫奸猾,这是逼不得已而为之,须知道甄家数代在朝为官,与成鼎皇室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能得皇上喜爱便是荣华富贵,可是一旦让皇上觉得甄家是个威胁,那么几代人的苦心经营,数百条性命就只在顷刻之间。”

宦海沉浮,生死荣辱全是策谋,这是谁也无力改变的事情,即使时间都一样改变不了。

我不禁摇摇头,喝下一杯苦酒。朗清死了倒是解脱,这些超级大麻烦还得我来背负。

他道:“今日老夫在此约会王爷,明日朝中必是人尽皆知,日后朝中势力定会有一番变更。这个王爷不妨静静瞧着。老夫言尽于此,告辞。”

甄广尧起身作揖,准备离去,又多说了一句:“王爷若是得空,就去陪陪你母妃吧。”说完就离开了。

留下我一个人对着一桌子没动过的佳肴。也好,一个人吃自在多了。

甄广尧最后还算说了一句人话,甄妃是他女儿,却也是甄家权利的牺牲品,皇宫是一个亲情稀薄的高原,也许只有母子之情还勉强算得上纯粹。朗清是怎么做儿子的,我不知道,不过我是真心将她当母亲了。

今天从阅微草堂回到王府,夜已深,明天再进宫看甄妃吧。

还有书院,我要找时间去看看,毕竟离开四个多月了。锡镕公主那里也是个问题,天大的问题,离开的时候没跟她道别,回到了尚京都不去看她,似乎说不过去,只是去看她,我更加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第九十五章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