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刚刚出口,她就急着把手抽回去,我有些不解,抬眼看她,才发现她低着头,身子微微轻颤,是哭了。

“公主。。。”我又慌了。。。一见女生哭,我就慌,况且原本她不哭我都慌。

“王爷既然如此厌恶我,连碰都不愿意碰我,当初又何必答应娶我?只当是我封姒妍自作多情,何苦如今这般折磨我?!”她带着哭音说道。

她越哭越伤心,越哭我越慌乱,我从坐着到站着,到站不稳晃来晃去,手足无措。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还在哭,又拍了拍,她继续哭,再拍了拍,她晃了晃肩膀,一头载到我怀里痛哭失声。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好再躲了,只好由着她死死拽着自己的衣服哭泣,手温柔轻缓地抚过她的长发。

她的眼泪,每一滴都是砸进我心里的坚冰,让我心痛。

“为何如此对待我?!”她的秀拳毫无章法地落在我身上,我只好让她捶个过瘾。

不知多久之后,她哭够了,哭累了,放松了攥紧的拳头,终于肯从我怀里挪出来。

她低着头,避开我,胡乱抹着眼泪。

我忍不住抬起她的下巴,看清楚她满眼的红丝,满脸的泪痕,心碎地为她细细擦去,实在不忍心再做什么让她哭泣的事情了。爱一个人哪里有错?用尽心力去爱哪里有错?我凭什么这么糟蹋她的真心?

不知道她是不是看见了我的不忍心痛,眼里的泪花开始闪动,几乎又要哭出来。

“别哭了,别哭了。。。是我不好,对不起。”我声声呢喃着,她再哭长城都要倒了,更何况我一颗血肉做的心脏啊。

不知怎么的,她又一次窝进了我怀里,紧紧搂住我,闷声细语:“不要推开我。。。求你,不要,推开我。。。”

求我?她是公主啊!

我非但没有推开她,反而是轻轻搂她在怀里,有些宠溺的搂着她,有一种搂着小雯的感觉,却又不尽相同,到底是哪里不同,我也说不出来。

良久良久,她没了动静,原来是哭累了,便睡着了。虽是高贵的公主,却也是个十六岁的少女罢了。

我将她打横抱起,送回了卧房。

原本是想让烟儿帮她把身上凌乱的衣物换下来,好让她睡得舒服些。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如我帮她换,她不要误会当然好,若是误会了也没什么不好的,反而能少一桩烦心事。从成亲到现在,我从未与公主同房,再这么下去,流言蜚语早晚是要起来的,不然将错就错吧。

可是,当我一件一件解开她的衣裙,我才发现不对。我做了二十年的女性,对她的身体应该不会敏感,但是她的冰肌玉骨,让我这个做为女性的陈苏依都不禁脸红,也忘了朗清不是女人,他的身体尝尽人间欢愉,今次真是对我和这具身体的极大挑战,我心里直叫冤孽呀冤孽!一边手发抖,一边完成换衣服的艰巨任务。。。

第一百零六章面对面(下)

这一夜是怎么过来的?

黑暗中,我身边躺着一个人,偶尔翻身,偶尔往我身上蹭一下,偶尔在梦里轻声自语。我偏过头,看着一边的人儿,模糊暗淡的光线下,隐隐约约能看见她的睡脸,她微微皱起的眉头,她如血的红唇。我的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似乎感觉她的泪水还留在那里,划开她精致绝美的容颜。即使素颜,她的美貌也丝毫不减,吹弹可破的肌肤在我指尖的触感让我浑身燥热,浮想联翩。。。打住!打住!打住!我赶紧收回那只不安份的手,往另一边挪了挪,闭上双眼,睡觉!!男人果然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朗清有不是唐僧,就算是,边上睡着那么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那也要受不了的。煎熬,真是煎熬,我都快哭出来了,MD,老娘忍不住怎么办?!

我脑子里好像有很多很多东西在胡乱冲撞着,又好像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幸好床足够大,不然我都不知道要往哪里躲。今天晚上,心里无限次的鄙视身为男人的自己,和心为女人的自己。这叫什么事情,佳人在侧,我的身上热血沸腾,我的心却是在北极冰山里。她挨着我,我能闻到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淡淡幽香,一边担心着自己一个不小心兽性大发,就把身边的人给生吞活剥了;一边脑子里浮现出一些活色生香的画面,简直让我吐血。话说,本人没有性洁癖,人类正常的生理需求没什么好鄙视的,问题是,我很“不正常”,那个无良老天干的好事,现在囧了吧,冤孽呀冤孽!

胡思乱想着,直到朦朦胧胧睡过去,总算结束了我无可奈何,翻江倒海一般的思想斗争。

公主醒的很早,她一坐起身来,我就跟着醒了。不知道是不是没睡好,脑子思路不清楚,我居然想寻她开心,说道:“躺下,我还没睡饱呢。”

她傻了一下,红着脸乖乖躺下,紧紧抓着被子,好像我要把她怎么样似的。我有些好笑,不是觉得她可笑,而是很可爱,比她哭泣的时候可爱。

我恶劣地翻了个身,把被子一拉,她吓了一跳,拽得更紧了,这个反应,让我玩心突起,继续拉被子,来来回回扯了几次,我一夜的郁结倒是散去不少,心情好了很多,于是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太阳晒屁股了。哎,还是睡床舒服,如果可以,真不想再去睡书房了。我知道公主早已起来,于是放心地伸了个懒腰,舒展四肢,昨天夜里都睡僵了。翻了个身,看着公主趟过的地方,心里叹气,本该美满的婚姻,就给我搞砸了,没有我,朗清和公主该是多好的一对璧人呀。

我刚翻身起床,门外就传来封姒妍的声音:“王爷?您起了嘛?”

“嗯,进来吧。”

春熙和烟儿端着清水捧着衣物跟在封姒妍身后进了屋子。

让烟儿服侍我可真是难为她了!居然冷着一张脸对着我,给我脸色看。我瞟了一眼公主,她正害羞地低着头不敢看我。算了,她全副心思都在我身上,哪里看得见烟儿那德性。

梳洗完毕,我问道:“公主,用过早饭了吗?”

她摇摇头。

倒是烟儿回答道:“早饭已经备好,公主在等王爷醒来一起用。”

呵呵,她是怪我睡懒觉了?

我柔声对公主说:“以后不用等我了,饿了就吃。”我尽可能地待她好些,可别再惹她伤心了,我跟着心痛自责懊恼,我承受不了。

饭后,我便在大厅里当着下人们的面,把总管一职交给了春熙。

这事一了,我便盘算着这么整治整治烟儿了。昨晚,我当着公主说了不会与烟儿计较的话,这便不能出尔反尔,更何况,烟儿是公主的侍婢,不是我的,我也不能就随随便便找个借口就把她处罚了,而且我从来也没有对什么用过刑罚。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冷处理的好。

我吩咐春熙,告诉王府里所有下人,晾着烟儿,除非是公主真的需要,不然烟儿的要求一律不予理睬,连说话都免了,谁敢跟她多说一句就卷铺盖走人,对着烟儿,礼数要有,不能蛮横,但是看见她就得装哑巴。这种算不得是刑罚吧,算不得阴险吧,我只是要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这里是靖王府罢了。这样做,公主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天我哪里都没有去,就待在王府里,就跟公主在一起,慢慢习惯一下多一个妻子的生活。

其实,我根本不算真正认识公主,更算不上了解她,我只是知道她的身份而已。于是我把她带进书房,问东问西,试着去了解她的喜好,她的个性,试着让她笑,试着弥补我对她的伤害。

书房里有很多藏书,可惜我看过的没几本,实在想不出什么话题来,便问道:“公主,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诗词吗?”她不是还办过文人聚会嘛,对诗词该是喜欢的吧,我心中如此猜测,就问出了口。

她微微颔首,说道:“是有几首。”不待我再问,她脸色一红,又说,“可以用写的吗?”

“好。”

她不再有话,在书桌前坐下,提笔写了下来,居然是《诉衷情》。

我的心一沉,怔怔地看着她。脑子空了,心口也空了,她的感情我早已明了,可是我自己却不明不白。她的泪让我心碎,她的羞涩让我有玩笑的心情,我是不是会爱上她?能不能爱上她?

“这个世界上真正纯粹的同性恋和异性恋是极少极少的。”小雯曾经用这样的论调来解释她自己为什么喜欢看耽美和百合,还要拉着我看,严肃坚决地想把我也塑造成腐女,高谈阔论双性恋的科学依据,用各类耽美“□”我,极尽所能,搞得我有一段时间看到她就怕,最后威胁她说要告诉爸妈,她才消停。

我忍不住笑出来,多好笑,眼下老天不就要把我扭成双性恋了?心理上接受男人多过女人,生理上抵御不了女性的诱惑,很好很强大!要是有机会,我给去写一份《人类心理学》之类的论文,说不定能多拿一个学士学位。

“王爷?”公主发现我一个人傻笑,叫了我一声。

“啊?”

“您笑什么?是我的字写得不好?”

她的字体很是秀丽,怎么会不好看,“没有,不是你的字,只是我想到些事情罢了。”

“王爷,能说给我听吗?”

“额,好。”我总不能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告诉她吧,于是就给她说了个冷笑话,就此掩饰过去。

晚饭的时候,烟儿的脸色铁青,显然是碰钉子了,只是我一直在公主身边,她都没地方告状了。我邪恶地笑着看她,这是很小的惩戒,希望她接受教训吧。

随着天色暗下来,我又开始担心了,今晚怎么办?

睡书房?那不是又回到原装啦?睡卧房?汗。。。我没有那么强大的自制力。

纠结了半天,我还是拿不定主意,于是只能拖着,窝在书房里看书。我已经能想象这个假期结束之后,礼部堆积如山的工作将会让我痛苦很长一段时间。朝里现在的情况已经开始混乱,皇上自然心知肚明,瑞王和盘王在我病倒之后,被皇上提拔了一下,虽然权利不及原先,却也得回一些势力,等我回去之后,瑞王大概少不得要找我麻烦了,若是宜王能得到皇上喜爱,能从国子监里挑出几个有能力的人来,还能为我挡一挡。

“咚咚咚。”

“进来。”我手里还翻着书,头也不抬,等人走近了,问道:“何事?”

“我给王爷送茶来。”这声音。。。我猛一抬头,是公主。

我接过她手里端着的茶杯,说道:“这事情交给下人便可以了,怎能让公主亲自来做?”

她的手臂上还挂了一件披风,是我的。她静静走到我身边,为我披上。若是昨天以前,她绝对不会来书房,因为她知道我不会想她来,可是现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想见到她了。

她就这么站在我身侧,不动也不说话,她的来意我能猜到,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公主,还有事?”

“王爷。。。夜里凉,别看书看太晚了。”说完,她看了我一眼,还是转身离开了。

她有说不出口的话,我知道,她是公主,有自己的骄傲和矜持,她所做的早已超越了我的想象,甚至可能连她自己都想不到,烟儿说得对,是我欺她太甚了。

我顾不上其他,起身离开了书房,小跑了两步跟上公主。

她见我跟出来,又惊又喜,一时说不出话来。

“知道夜深了,出来的时候就该多穿一点。”一边说,我一边将身上的披风搭在她肩上,对她浅浅一笑,把她羞得低下了头,“我送你回房。”

烟儿见我陪着公主回来,有了昨天的教训,自动自觉退出了南苑。大概是被公主教育过了,一直没敢看我,低着头装乖巧。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令我警铃大作,刚踏进屋里就寻思着离开。

“王爷。。。”我刚转过身就被公主叫住,“王爷,还是要走?”她的声音微弱,似乎用尽气力才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我缓缓转过身,她已经站在我身前,双眼含泪地瞧着我,“王爷。。。”

她的第一颗眼泪沿着脸颊滑落的时候,我心里的长城便轰然倒塌,彻彻底底放弃抵御,任由她闯进我心里。

鬼使神差的,我居然低下头含住了她的红唇,那一刻,连我的理性都罢工了,完全只是单纯地享受唇齿之间的快乐和甜蜜。

第一百零七章精武门

曾经,我以为,就以我这种“妖怪”的状况,无论是男是女都不可能接受,要我去吻一个女生,想想就恶心,要我去爱上一个男人,这是有可能的,但是实质性的发展是不可能有的。

但是,我现在是在做什么?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我的脑子烧糊涂了?可是我的思维很清楚啊,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吻她,知道自己想脱去她身上的衣服,也知道自己已经动手做了,甚至连耳环都不放过。一只手抚过她的脸颊,挑起耳畔的碎发,取下她右耳的一只耳环。放开她的双唇,听见她大口的喘息,舔过她的左耳垂,用牙齿取下另一只耳环,一边不太熟练地解开她的衣裙,手掌溜进去,轻轻滑过她如玉一般温润的肌肤,感觉她骤然上升的体温。

看着怀里的人儿,看着她因为情动而涣散的眼眸,我满意地又给了她一个深吻,逗弄她那不懂得逃跑的舌头成为我的新乐趣,情/欲烧尽了我那薄弱的理智,让我再也无法放开她,只想拥有,完全地占为己有,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当我感觉到她微微颤抖的双手贴上我的身体,慢慢环抱住我,更加贴近我,只是一点点的主动,便让我好开心,更加舍不得放开她,贪婪地吸食她的体香,邪恶地附在她耳边说道:“帮我个忙,解开我的衣服。”

她的脸烧红了,好似一不小心就能滴出血来,愣着不知所措,作为惩罚,我一口咬在她纤弱的脖颈上,她吃痛的哼了一声,像是噬魂的魔音,让我堕落。

我一手拦住她纤细的腰肢,扯下松松垮垮搭在她身上的衣服,让我的吻落在她的香肩之上,锁骨之间,一手反按住她的双手移到自己腰间,引导她解开我的腰带,脱去长袍,扔掉阻隔在我们之间的一切,包括我的理智,犹豫和挣扎。

时而吸吮,时而舔舐,时而啃咬,不安份的双手在她宛如凝脂的玉体上四处游走,画过玉峰,滑过幽谷,不断挑逗着她的欲望。不得不佩服朗清这具身体的“本能”,实在是。。。经验老道。

她紧紧咬住下唇,眉头皱起,忍受着身体里四处乱窜的热浪。我覆上她的唇,摩挲着,舔着她的唇瓣,撬开她紧咬的贝齿,吞掉她口里被死死关住的呻吟。

“别难为自己了,喊出来,我想听。”我的声音已经沙哑,轻咬她的丰唇,手掌沿着她的脊梁一直往下,探入那片禁地,终于听见断断续续从她口中溢出的娇吟,与此同时,人类最原始的欲望和冲动彻底攻取了我的身体,只能服从的,急不可耐地将她拥入里屋,推倒在床上。。。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脑子里还闪现着昨晚的画面,羞得我倒吸冷气。我慌张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幸好公主还没醒,不然我又要不知所措了。轻轻翻身,看着她的睡颜,心里慢慢泛出腻得死人的幸福,找不到后悔的痕迹。我又一次嘲笑自己,果然面对所谓的命运,不要做徒劳的反抗,乖乖认命比较明智,认命的结局也不一定是悲惨的,也许,换个性别也不错。

公主动了动,似乎是醒了,“早安。”我伸手搂住她,将她拥进怀里,下颚搁在她的肩膀上,感觉她霎时僵硬的身体,然后害羞着想逃开,我却更喜欢这样搂着她了,“别动,让我多抱一会儿。”我轻声说道。

这个早晨,整个屋子里连空气都是粉色的,我们之间没有话,只是温存地腻在一起,仿佛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们两人,不再有任何让我矛盾挣扎的理由和心力。

原本,我以为可以利用这个长假好好陪陪她的,弥补自己曾经带给她的伤害,但是事与愿违。两天之后的午夜,我便一身夜行衣离开了尚京城。

自从容涵俊和钟少龙两人不再被祀正门通缉,精武门与孟家堡之间的斗争便从暗战进化到了街头械斗。吕广没有了“借来的刀”只能自己动手“杀人”了。

以钟容两家的势力,对付孟家堡本该用不着我操心,原本我也没打算介入,毕竟这是他们之间的恩怨,我能帮的早已帮了,再没有出手的理由了。

可是那日,钟少龙和容涵俊突然来王府找我,说要以精武门门主的身份出面。

精武门里的事务皆有他们两人分担,精武门的势力中心也是由两家组成,这样就埋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御剑山庄和无极门,过去几十年都处于敌对的状态下,是是非非自然多不胜数,现在两家同时投入精武门,双方人马各自为政,勉勉强强能够共处,虽然容涵俊和钟少龙下了不少功夫,可是几十年的江湖恩怨岂是他们几句话就化解的了呢?

吕广阴险狡诈,利用这个矛盾,在精武门内部挑起祸端,分化钟容两家的势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真到了精武门里钟容两家的人马内斗的时候,吕广便能不费吹灰之力收拾了他们。

容涵俊和钟少龙商议一番,最终想到了一个彻底解决问题的方法,那就是让我这个挂名门主出面,压制下门这群互相不服气的人,成为名副其实的门主,统御精武门上下,叫吕广再也找不到缝隙使那招离间之计。

好吧好吧,吕广这个混蛋在瑞王和博王之间游走,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留着他就是个祸害,再说就是看在“精武门”这三个字的份上,我都该出面了,若是放任下去真砸了“精武门”的招牌,那可就是我的奇耻大辱了。

于是,这天,我匆忙与公主辞别,穿着高露婕特制的夜行衣,只带着那柄小一号的“帝王剑”,高露婕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做“世界”。再一次翻墙,这一次反的还是城墙,出了尚京,外面有容涵俊接应。我们的目的地是同方城,尚京以西三百里外的一个中型城市。精武门里直接与钟容二人接头的人都知道他们就在尚京,但是所有人都始终不知道我这个精武门的门主也在尚京,而且就是靖王本人。为了继续保密,于是我们将地点选在同方城,在那里有一个钟少龙名下的山庄,鲜少有人知晓,后来成为了精武门的一个秘密堂口。

我们一身粗犷的武夫装扮,就跟那些早些时候涌入同方城的精武门门人的扮相一样,极为不起眼。

这个时候,同方城里不管习武的还是不习武的,不管是精武门里的还是孟家堡的,心里都很是警惕,不论是精武门与孟家堡的斗争还是精武门内部的矛盾,早已经分不清是敌是友,这个同方城眼看着就要乱起来了。

我和容涵俊钟少龙三人在茶楼吃午饭,看见街上走动着的习武之人相互敌对的目光,无理的挑衅,粗鄙的辱骂,甚至大打出手,果然已经不能不管了。

离开尚京是无奈之举,我的时间不多,若被人发现我私自离京,又要有麻烦了,所以必须尽快搞定这群人的内部矛盾。

就在这天晚上,同方城外的树林里,钟容二人分别用自家的暗号将自己的人马聚集在一起。就他们这样各自为政,精武门能统一御敌才有鬼呢。我下了决心,连这联络的暗号都要统一用我精武门的,只有御剑山庄和无极门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精武门才能真正立于天地之间。

要如何让精武门的两大派系都心甘情愿地归入精武门不再起异心?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说到底只有三样东西,我的武功,我的智计,我的仁义。承蒙容涵俊和钟少龙这么看得起我了,我真是有当老大的天赋哈?

时间挑在夜晚,这样我一身黑衣就不算太诡异太刺眼。我没有以正常的方法束发,而是扎了个马尾,很酷很另类地出现在人前。

聚在一起的精武门众人分成两派,两边站好,相对无言,气氛紧张,目光所交之处噼啪作响,呵呵,就快打起来啦?很好很好,窝里反,他们可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啊。我特意从人群之中走过,身后跟着容涵俊和钟少龙两人,一副极度拉风的黑帮老大的派头。

精武门的什么门主终于现身了,这可是江湖一大头条新闻。跟皇上和白老爷子相处久了,他们身上的威严压迫感能学来四五分了,只是岁月留在他们身上的气质,我却是很难模仿,不过配合这种场景,纯粹的copy也是无用,我自己什么样就什么样吧。

我有些许闲散的一路走过,嘴角挂有一丝嘲讽,他们实在是让我有些失望,一盘散沙罢了。这话我跟容涵俊钟少龙说过,他们两人只有羞愧地低头,无法反驳。

当我坐定之后,早就站立一旁的一个管事,朗声喊道:“恭迎门主大驾。”说完就是一跪。

众人互看,心中摇摆不定,在他们的眼中向来只有自家的主子---容涵俊或者钟少龙,精武门只是一个幌子罢了,没想到真的会出现这么一个门主。

在下面一群人面面相觑的时候,钟少龙和容涵俊齐声道:“恭迎门主大驾。”同时跪在我的面前。他们两人一跪,他们身边的亲信愣了两秒也跟着跪下,五秒之后,下面众人纷纷跪下,有些迟疑有些莫名。

我任由他们跪了一地,运足内里,朗声道:“我刹那虽为精武门门主,却是难得涉足江湖,而今,见我门内众人被奸人挑拨离间,相互猜忌残杀,实乃不忍,这才为化解门内纷争现身于此,立下三条门规。第一,精武门门主乃是我刹那一人,如我门内,自当以我为尊,听我号令,若有不服着尽可自行离开。”我刻意顿了顿,听钟容二人立刻异口同声喊道:“我等自然为门主之命是从,绝无二心!”要的就是他们两人的这句话,这两个带头的不闹事,下面的自然会安静听话不少。

我微笑地点点头,继续说道:“第二,精武门最忌同门相残,若有此类行为罪同叛门,精武门门人尽可杀之。”这是对他们最后的警告,再闹事就别怪我下手重了,“第三,精武门旨在弘扬武术,摒弃门户之嫌,以狭义仁德为行事原则,门中若有为祸武林之人,其罪可诛。”我的话并不是很多,但是每一字每一句都充斥着我的浑厚内里,震得下面一些内里不够的人捂住耳朵跪倒在地,即使是容涵俊和钟少龙这样的高手,耳里都要嗡嗡作响。

第一百零八章争斗

我望着地上那些东倒西歪的人,等待他们的痛苦过去,也等着另一群人的出现。

果然正如我所料,就在众人被我内力所伤,战斗力几乎为零的时候,十几个黑衣蒙面人突然杀出,十几条剑光直逼我而来。

我们在这里开大会,为的是统一精武门,平息内部纷争,这种时刻怎么能少了吕广的暗杀部队呢?若是我摆平了精武门内部分化的两大势力,吕广和他的孟家堡不是更加岌岌可危了?以他的阴险和心计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我早就料定了这群黑衣人的出现,不过我都不曾将他们放在眼里,毕竟跟着白老爷子学了这么长时间的武艺,自己的功夫很有长进,比起沙场冲杀,这场面算是小case了。我故意用内力震伤众人,至多让他们头晕一阵子,给了这群黑衣人下手的机会,也是为了防止吕广命人暗中下手,比如下毒之类的,那可就防不胜防了。

我细数了一下,来人一共一十五人,清一色黑衣长剑,剑身狭长轻薄,出招狠辣,进退之间极有经验,看来是江湖上一流的好手。

容涵俊和钟少龙内力很厚,功夫不比我差,受影响最小,只是耳鸣而已。见刺客杀来,立刻拔剑抵御。那十五个人是冲着我来的,无心与他们两人纠缠,再说,他们两个双拳难敌四手,功夫再好也挡不住十五个人联合进攻啊。不过他们两个的亲信也非泛泛之辈,有六人已经跃起,加入战局。

一晃眼,三个黑衣人仗剑向我而来,我退后一步,从靴中抽出世界,挑开逼近胸前的两把利剑,侧身躲过另一个人的攻击。

“世界”是一把短剑,只适合近身战,面对刺客长剑算不上最好的武器,既然如此,那就靠近一点吧。我闪过其中刺客的剑锋,进到他身前,手腕一转,轻轻划过他的脖颈,立刻鲜血涌出,电光火石之间,我以同样的手法,割开另两人的脖子,收拾了三人。他们是有备而来,我又何尝不是,这暗杀的招数实在白烂,真没创意,太没新意。

不要误会,我可不喜欢杀人,一直不喜欢,所以我避开了他们的动脉,在他们的脖子上留下一刀伤口,警告他们“你们不是我的对手”罢了,他们都是很有经验的杀手,再看一眼其他同伴都处于不利的地位,地上已经倒了两具尸体,我一转眼,容涵俊便削下一个黑衣人的右手臂,钟少龙同时也撂倒一个,黑衣刺客完全占不到优势,而且渐渐出现落败的情势,自然不会蠢到要以命搏命,而且还是不自量力地送死,于是他们其中有人吹了一声口哨,很明智地迅速逃离现场。

虽然这样危险的插曲很无聊,但是计划很顺利得完成了,就当他们做了一次免费的零时演员吧,配合我漂漂亮亮地完成今晚的“聚会”,给所有精武门的门人做个show,亮一下自己的武功,驯服这群江湖人物为我所用。

我发现自己现在看到死人都没有太大反应了,太习惯,太麻木,这也不算是好事情吧。我叹了气,没再多说什么,带着容涵俊离开了,把钟少龙留下,处理善后,重新整顿一下精武门的门人,真正做出个名门正派的样子来。江湖朝廷两手抓,我两手都硬,很好,很好啊,我管了一桩事,就要一桩接着一桩管下去,股票套牢,再无翻身之日。

我同容涵俊连夜赶回尚京,这次是秘密“偷渡出境”,当然要快去快回了。

第二天,在回京路上,我们二人遭遇刺客的埋伏,我不禁叹息,他做人可真是够失败的了,怎么就只能想到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呢?

我也是无心恋战,意在甩掉这些跟屁虫,于是后来一路上几次改装,东绕西拐地潜回了尚京。其实,就在我赶回尚京的这几天里,精武门大发神威,连续挑掉了吕广的几个暗庄,我想他应该已经自顾不暇,没空来找我的麻烦了。不过,也不能把孟家堡一口气都剿灭了,一来这不太可能,比较吕广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哪里是这么容易消灭赶紧的?二来,太快消灭了孟家堡,那精武门就太扎眼了,皇上心里该不舒服了,咱们就慢慢折磨吕广吧。

深夜,似乎已经成了我的活动时间,总是一身夜行衣,趁着月黑风高,轻功来来去去,武侠小说中俗套的桥段,我一一演绎。

“谁?!”我刚进入内院,一群王府亲兵迅速冲了过来,不错,这群孩子长进不少,我心里乐得慌,面露喜色。

“行了,是我。”

“王爷。”一干人等纷纷行了跪礼。

“起来吧。没事,继续巡逻吧。”

我赶回南苑,蹑手蹑脚地跨进卧房,生怕刚才的动静已经吵醒了公主。进了屋,安静得很,看来公主是睡熟了。我没有点灯,轻轻靠近床边,掀开帘帐,看见公主安稳地睡着,心里一点一点快乐,一滴一滴幸福。我忽然觉得自己会这么急匆匆地赶回来就是为了她,笑笑,这样还不错,有个牵挂着自己和自己牵挂着的人,这样的感觉很不错。

我蹲在床边,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感觉到她紊乱的气息,醒了?

“抱歉,把你一个扔下。”于是转身就要走,刚迈出去几步,还没走出里屋,她就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连鞋都来不及穿,从身后环抱住我,“你又要走?”

我无声的偷笑着,缓了缓笑岔的气,假装无奈地说道:“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