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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午跟他们一起出去,他俩回来你没回来。我担心你嘛,写个纸条问他们你去哪了。李振国拿到纸条就撕了,这不是欺负我是什么?”孔兰兰娇嗔的哼了一声表示气愤。

开心到在厕所哭这事曹明骏还真不想别人知道。

再说大姑也说了,录取通知书没到手就到处讲,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起了坏心思,好不容易才考到手的大学生要是让人家害没了怎么办?别说录取通知书拿到手,没到大学报到注册最好都不要跟人家讲。

一则丢脸二则不能讲。振国表弟听姑姑的话不会和孔兰兰讲他考上大学了,撕纸条也是无可奈何的,真不能算欺负人。

曹明骏温柔的安慰心上人,“我是临时要去厕所,我表弟跟你又没讲过几句话,他不好意思跟你说话才会这样。不要生气啊。周日我们去公园玩。”

“培训结束就要安排工作了,我还不知道能安排什么工作呢,哪有心情去玩。你今年考不上大学也应该要参加工作了吧,你想好我俩的将来没有?”孔兰兰焦燥的甩辫子。

曹明骏在厕所里哭的时候就已经给孔兰兰想好了出路,他打算把他那套很有用的参考书送给孔兰兰,再从他的生活费里挤出钱供孔兰兰复读,力求明年让孔兰兰也考上大学。现在孔兰兰问他他就把他的打算说出来了。

孔兰兰不想复读,她理想的工作是去百货大楼当售货员。她早就打听过,曹明骏的大舅在商业局当领导,只要曹明骏家愿意,把她安排到百货大楼上班轻而易举。曹明骏和她处了两年多的对象都不知道她需要什么,跟她提复读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她哭着跑了。

曹明骏完全想不通孔兰兰为什么要生气,只说等两天他去问问表妹怎么说话讨女孩子喜欢他再去找孔兰兰。

周末放一天假,周六傍晚他连家都没有回,先找小表妹咨询女孩子为什么喜欢莫名其妙的生气。

李惜文把前后经过问清楚,猜测:“我估计孔姐姐自己是不愿意复读的。毕竟她上高中是她姑姑供的,再复读一年她不好意思张口。明骏哥你说你供她复读,她就是信你,我大舅妈不是不支持你们嘛,你俩谈对象双方家庭都还没有认同,她好意思花你省吃俭用的钱?她能跟她家里人讲这个话?她家里和她姑姑不是也反对她找对象,也不能答应吧。”

“本来我妈就不同意,现在我考上大学她没考上,肯定更不能同意啊。那我怎么办?”

“你去找她,问问她想怎么办呗。她提的要求你要是觉得可以,你就和她说你来想办法,要是你觉得你办不到…你俩再商量商量?”

李惜文毕竟不是真小孩,说的话的听上去是很活络,其实还是在劝曹明骏和女朋友多交流多听听女朋友的想法。

曹明骏虽然觉得表妹说的话不像是能解决他的问题,可是他也找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还是决定照小表妹指点的办。

礼拜天中午他垂头丧气又回到大姑家来,这回不找李惜文了,他找大姑姑讨主意,“孔兰兰说想去百货公司当售货员。大姑你觉得行不行?”

“孔兰兰是高中毕业生,工作肯定是能安排得到的。不管是什么单位,她去了好好干,只要表现好,想调动到好单位不难。你大姑父和我就是例子是不是?”

曹月英瞟一眼看闲热闹的四个孩子,开足马力给天真的侄子树立进步价值观,“要是让大姑来讲,那就是国家安排给她什么工作就让她去干什么工作,单位不如意也不要紧,只要她踏实肯干,在工作岗位上做出了成绩,你父母肯定是能接纳她的。

同等学力一样能考大学,她要是真心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就会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好,工作之余好好复习明年再考大学也行啊。考上了固然好,你家里再供一个大学生也供得起。

考不上也没耽误工作挣工资,自己能养活自己别人就摆布不了她。

只要你俩心往一处使,你在大学好好学,她在单位好好干,谁敢说高中生配不上大学生呢?等你大学毕业,她在单位也成了业务骨干,我们大人还有什么好反对的?结了婚,不用你俩操心,你妈妈会不想办法给她调去更好的单位?”

明骏被亲姑妈描绘的美好蓝图打动了,吃过午饭兴冲冲又跑去找孔兰兰。

李惜文看着她表哥的背影,看她妈笑的那个得意样,还有她三个哥一脸的敬佩,忍不住点醒她三个傻哥,“人家孔兰兰的意思是让我大舅家给她找一份她如意的工作才肯跟我明骏哥谈对象。妈叫明骏哥劝她踏实苦干,她肯定不跟我明骏哥谈了。”

“给她找满意的工作她就跟明骏谈对象?那给她找了好工作,明骏在外面上大学,别人又给她一份好工作她会不会踹了你明骏哥跟别人谈?”曹月英冷笑,“自尊自爱的女孩子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的,孔兰兰能跟你明骏哥开口就能跟别人开口。等着看吧,不出一礼拜她就要谈新对象。”

都没等一个礼拜。

头批分配工作的名单出来,孔兰兰被安排到了离市不远的桃溪公社的供销社上班。

隔天一小一个女老师的儿子结婚,曹月英去那位新同事家参加婚礼的时候发现新娘子就叫孔兰兰,也正好在桃溪的供销社上班。曹月英留了个心眼坐到新郎的同事一桌,也不用多嘴打听,光听那几个同事说闲话就听出来了。

供孔兰兰上高中的人不是她姑妈,是一小那位女老师家和孔兰兰谈好了条件,男方供女方读高中还给安排好工作,女方参加工作就嫁给男方这么简单。

不过大家都要留一点面子,才把孔兰兰的姑姑拉出来挡羞。

新郎年纪已经快三十了,还是个麻子。他的同事们看见新娘子年纪小又长得那样好看,都悄悄骂新郎家做人不厚道。

漂亮小姑娘想上高中家里供不起,用结婚做交换条供小姑娘上学的男方是趁人之危不是什么好人。小姑娘既然答应了要嫁,用着未婚夫的钱还偷偷摸摸勾三搭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曹月英从同事家出来就去了钢铁厂,当着黄淑兰的面把她去吃谁的喜酒,新娘子是孔兰兰,新郎长什么样,新郎的同事在酒席上又讲了什么话,一五一十倒给曹明骏听。

谈了两年的对象是别人的未婚妻这种事曹明骏从来都不敢想,整个人都傻了。

“姑姑知道这事马上就来告诉你,一来是不想让你蒙在鼓里继续和有夫之妇来往。二来呢,也是有道理要讲给你听。你马上就是大学生了,将来你在大学会遇见很多的优秀女同学,大学毕业了留在沪城或者分配去别的地方工作,你还会遇到更多的优秀女同志。你将来的妻子肯定差不了,你会过的很幸福。

孔兰兰不是那种能安份过日子的人,她这山望着那山高,和她丈夫在一块过不长的,早晚要散。你也没有必要牺牲自己未来的幸福生活和一个欺骗你的人纠缠。以后她找你你不要再理她,更不要去找她了。”

“大姑。我…”曹明骏想哭又不好意思,抓起衣襟擦眼睛,“我憋屈。”

曹月英拍拍这个幼稚的侄儿,在心里觉得她女儿有事没事给振华他们哥仨说她同学都有哪些花招哄男人还是有好处的,起码振华和振国在少年人容易脑子发昏的年纪还没有犯过这样的错误。

黄淑兰和自己儿子说话就没那么客气了,“不管孔兰兰愿不愿意和人家结婚,她答应了人家,人家也掏钱供她上了三年学是不是?那孔兰兰一边用着未婚夫的钱一边还跟你搞对象,她就那么心安理得?她的人品在哪呢?你这头不答应她的条件她就和那头结婚,她是讲感情的人?现在妈妈十分庆幸一个喜欢欺骗,背信弃义的女人放过了你呢。录取通知书还要几天才能寄到,这几天你跟振华振国一块儿回老家双抢去吧。通知书寄到了我去给你领。”

姑嫂俩把五个孩子送回曹坡公社,回家路上曹月英就问怎么收拾孔兰兰。

“现在不急。我还怕她过的不好来纠缠我儿子呢。就这样吧,明骏吃个亏长点教训,以后处对象总要学精一点。”黄淑兰笑一笑,“就是这么个玩意耽误我儿子二三年,要不是这学期振华和振国跟他一块复读把他管住了,好好一个大学生就让她耽误了。我这口气呀,还非得忍下去,等她生孩子被捆住了不得脱身,等我儿子娶到好媳妇我再扒她的画皮。”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主意曹月英没意见。

因为孔兰兰这个事情,别人家儿女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恨不得张扬到全世界知道,黄淑兰和学校打了招呼,把曹明骏从光荣榜上撤下来了。一中的应届毕业生里还有一个叫曹明骏的男生,复读班的同学看报纸都当是那一个曹明骏考上了,谁也没想到曹明骏家这样低调。孔兰兰的妹妹孔秀秀倒是到钢铁厂找过一次人,可是曹明骏不在家,黄淑兰心里有数,笑嘻嘻随便几句就把人忽悠走了。

李振华和李振国高考报名时正值父母单位调动,写通讯地址要防小人也不敢写县中,留的是二舅舅曹安邦的单位曹坡公社中心小学,曹安邦知道外甥们考上了大学,开心的天天跑邮政所去等,就在邮政所把通知书拿到手带回家,也没惊动外人。

曹根生和关颖老两张罗着要给孙子外孙办喜酒。李惜文毕竟不是真小孩,大人们虽然没有专门和她讲,她也能猜到大舅妈把明骏表哥送到外公家双抢是不想孔兰兰闹腾出什么影响明骏哥上大学,赶紧背着哥哥们把孔兰兰的事情跟外公外婆讲了。

曹根生和关颖固然想炫耀乡里,但是叫一个有夫之妇纠缠他家孙子的事他们是不愿意看到的,只要孙子能顺顺当当上大学,不办就不办。

曹家第三个孙子和大外孙二外孙考上大学的事就很低调的没有声张,不是和他们家关系特别好的亲友,都不知道他们家今年一次考出去三个大学生!

向阳乡那边的亲戚们根本就没有几个接触得到《解放日报》,更加想不到去翻这个报纸查李振华和李振国考上大学没有。李大海都没有回来报喜,李大山和李大江两家都当李振华李振国没考上。

李大海带回家二十多斤处理毛钱。市一小老师暑假也要上班,曹月英又要上班又要染毛线一个人忙不过来,又把女儿喊回家帮忙。

染毛线这种工作到李惜文手里无比简单。

她上辈子接收祖父和父母的遗产之后,和天天找她谈人生理想和创业的亲戚们打交道实在是心累,又机缘巧合得到了随身空间,索性就把所有的动产不动产都换成了各种她认为能保值和升值的物资囤在空间里,虽然大头换成了黄金,但是做为一个手工爱好者,哪怕她不擅长织毛衣,但是她有钱还有空间就可以任性买买买,七七八八囤的材料里毛线是真的不少的,质量不是特别好的毛线她也有存货。找出来材质颜色相同的毛线浸一浸水挂晾衣架上等晾干,把处理毛钱收起来,染色的工作就完成了。

曹月英费心费时费力调配的染料水完全没用上。

老城区靠织毛衣换一点零花钱的家庭主妇很多,曹月英花钱请人给李振华李振国和曹明骏各织了两件毛线衣一条毛线裤,总算在出发之前把孩子们的过冬衣服凑齐全了。

说实话李家准备的行李有点多。两个半人高的布袋子中间是扎得紧紧的、卷成卷的铺盖和毯子,里面缠着被套床单和枕头还有蚊帐。两个衣服压得紧紧实实的木箱子,同样用绳子扎得紧紧的。此外还有两个自制劳动布旅行袋和大舅妈给的全新军挎包和新军用水壶。这么两大堆东西让两个从来没有单独出过远门的孩子背上,还要揣上一百块钱再坐两天两夜的火车去首都,李大海和曹月英不放心。他俩商量了好久,决定让李大海请一周的假送孩子去上学。

李惜文觉得可以花点钱从邮局寄包裹去平京。但是爸爸妈妈和哥哥们都担心会丢东西,一个两个三四个全都坚决反对。

到了出发那天。李惜文目送李振华挑着两个木箱子,李振国挑着两个铺盖卷,还有她爸提着两个行李袋挤上火车,真是特别特别怀念她上辈子的快递和高铁。

第17章 实力买车

入秋之后买布真的需要布票了,定量每个人每个月两尺按户口本上的人头发。不过百货大楼和供销社里没有票也还能买到布和纺织类商品,就是价格要贵很多。

居委会的大妈和各单位的工会挨家挨户搞调查,很快粮本和副食品供应本还有各种票证也按人头发下来了。曹月英找出来一只扁平的饼干盒子专门存放这些相当重要的票证,这个重要的饼干盒子她交给了李惜文保管。

因为李惜文在学习上没有压力,全家就数她最闲。

街头巷尾的私人摊贩好像一夜之间就消失了。

买什么都要用票的第一个礼拜天,李惜文和李振强先去捞了两大桶小鲫鱼。这些最大半斤最小二两的小鲫鱼,有钱的人买上十几条回去养着可以随时随意添菜。没钱的人买一条改善生活也掏得出来钱。有人坐月子的家庭最喜欢买去下奶,最受单位职工的欢迎也卖的最快。卖得快还来得及再去捞一回赶晚菜市。

她俩先去一个家属院门口兜生意,才停下来就有一位泼辣大嫂晃过来,说两桶鱼五毛钱她全要了。

不管是零敲还是全包都不只五块钱的好吧,五毛就想全包等于抢。

李惜文连白眼都不想翻给这位大嫂。

李振强也不接话,挑起水桶就走。

“哎哟,还敢走?”大嫂拽住扁担,“不卖给我我就举报你们!”

“你去呀。我哥就是走累了在这里歇一歇。我们又没有喊卖鱼又没有怎么样,是你自己凑上来自说自话。”李惜文看大嫂不像是肯放手的人,过去揪大嫂的裤腰,“你放手,你不放手你裤腰带就要断!”

“哎,你这个小丫头,长得漂漂亮亮怎么这么不要脸?”大嫂竖起眼睛骂人。

要换上辈子被人这样骂李惜文是真的会脸红,但是这辈子她才不在意呢。她和小哥凭双手凭劳动挣来的劳动成果她才不会送人。她抠手就把大嫂系裤腰的细绳子拽出来了。大嫂尖叫着松手要打她。李振强把住两只水桶就跑。李惜文用力拉绳头,大嫂吓的两手紧紧拽裤腰。她才撒腿朝她小哥跑。

本来就是那个大嫂欺负人,再说漂亮小姑娘做事也有分寸,并没有真的害大嫂裤子掉下来,旁边看的人都哈哈大笑,都没有人帮那个大嫂来追她们。

兄妹俩跑过一条街,回头看没有人追上来,也不敢再兜生意了,找了条巷子抄近路去收购站卖鱼。收购站的人嫌弃鱼太小,压价到最后只给了两块钱。

李振强不愿意卖、李惜文先去拿了那两块钱,还笑嘻嘻的跟收购站的人问长问短,问他们收高价的鱼要哪一种要多大。

李振强把鱼倒进收购站的鱼池里,出来生气说:“我都听见里头的人讲,我们这个小鲫鱼他们要怎么分了,就这么便宜他们我还不如倒湖里!你干嘛要讨好人家?”

李惜文其实也挺生气的,不过她更理智,“以后怕是只能卖把收购站,这次不卖人家记住你下次更要为难你。我还想挣这个钱,这次我当着这么多的人面问的清清楚楚,下次照他们的要求挑鱼去卖,他就不好再压价了。”

“就为了这几块钱!”李振强想哭,“凭什么!”

“爸爸妈妈一个月工资加起来还不到七十块钱。明后年我俩都要去考大学了,给我们每个人寄十块钱吃饭就要四十块。我们还要穿衣裳,还要给奶奶养老钱。爸爸妈妈在家里还不晓得怎么省呢,你舍得?”李惜文拿脚踹李振强,“新阳城外大湖几十里,湖里的鱼又不要本钱,多撒几次网怕什么,下次我也挑两个桶去,不怕他压价。”

挑四个桶出去太醒目,而且跑两趟早上要早起,晚上回家天都要黑了,耽误学习。李大海和曹月英都不同意,只允许他们一个礼拜天去一次。

李家打鱼卖钱这一块的收入缩水严重。

而且吧,他们家户口本上现在只有四个人,每个月只能领到两斤肉票,可是家里还多出曹正道和曹伟两个半大小子吃饭,李振强也到了特别能吃的年纪,那点肉根本不够吃。李大海下乡遇到老乡家杀猪就要跟人家买高价肉,花钱不少。

曹月英每个礼拜六晚上算家用帐眉头都是皱着的。

周六下午放学,曹正道和曹伟在校门口和李振强兄妹俩分别,拐到另一条路去汽车站了,他们能搭上最后一班客车回三十多里外的曹坡公社。

李振强和妹妹商量明天问同学借辆自行车,除了水桶再带两个袋子,争取跑一趟多捞点。

“小打小敲没意思呀。我们去单位找爸爸去。”

李惜文想的更多一些,先不说中学生借别人家的车用一天人家家长会不会当面笑嘻嘻背后nmb。就是李大海经常下乡搞调研,公家的自行车可以借用也不能一直借用,主要还是靠两只脚走路。

李大海需要一辆自行车。以前是家里没有钱买。现在买自行车又要凭票,农业局和一小的票都是论资排辈,靠等的也不知道要等几年。李惜文觉得要是不趁现在赶紧买车,等她爸妈有幸拿到票,存的那个钱说不定都买高价肉花光了。

她空间里不只有法拉利有公羊道奇和甲壳虫,还有奇瑞QQ和五菱神车呢,连电动自行车她都囤了好几辆。

五十年代初生产的自行车在她上辈子算古董不算交通工具,她有收藏一辆几乎全新的二八大杠,还有一辆九成新的女式车和一辆黄鱼车,样子和现在市面上的永久自行车一模一样。爸爸出门基本靠腿太辛苦了,李惜文这段时候一直在琢磨着想创造机会把古董拿出来用,现在时机到了!

这天轮到正科长带人下乡调研,正副科长共用的办公室里就李大海一个人,俩孩子特为跑来肯定是有事情要瞒着妈妈跟他讲,他就把房门掩起来,小小声问俩孩子:“你们想干嘛?”

李振强刚想张嘴,李惜文扯他袖子,“我先讲。我听同学讲,东门有人卖组装自行车,永久牌的,不要票!”

这个消息初中生都听讲了,农业局的干部当然早就知道了。

李大海一点都不动心,摇摇头说:“百货大楼有票卖158,组装车卖220,太贵了。再讲,就是有钱我也没有那个门路找人家买。”

“我有门路。我同学的表嫂的亲戚为结婚买了两辆组装自行车,一辆28大杠一辆轻便自行车。现在遇到事情缺钱想转手,他买回来也才几天,愿意降价卖。想买的人嫌他没有发票还要跟他们家讲价钱,一直都没谈好。”李惜文临时拽出来一个莫须有的同学亲戚。

“多少?”李大海问。

“跟百货大楼一样的价格,2大杠158,轻便自行车190。”李惜文眨眨眼,“我们好好捞一回鱼,换两辆自行车的钱不就有了嘛。”

有一辆车肯定是尽爸爸骑,买两辆车那他们骑的机会就多了哇。李振强眼睛一亮,赞同的点头。

李大海自问带着两个孩子去打鱼是做得的。市里的收购站他是不方便去露脸,但是齐省那边风气和吴省又是一样,做事没有太多的条条框框,去齐省卖鱼一般没人会问东问西。两个孩子每次在市郊的几条河边和湖边转半上午总能打到四五十斤鱼,有渔船的话捞一天半天捞个几百斤也有可能。买自行车就算了,回来交给老婆百把块钱,过年开开心心多好!

李大海再想想,他在齐阳县水产局有熟人,借一条渔船也很方便。这个季节齐阳江上打鱼的船多,他撑着齐阳县的船,别的打鱼人也不知道他是吴省人,不会有什么闲话传回吴省,当即拍桌子,“买车的事情以后再讲。打鱼这事做得,反正冬至我也要回去看你们奶奶,李振强你去你妈单位讲一声,别的话不要讲,只讲我带你俩去向阳公社看奶奶。明朝天黑才能回来。李惜文你赶紧回家,给我们三个人找三身旧衣裳,等我下班我们去马路上拦便车去齐阳,晚饭我们去吃齐阳的长鱼面。”

李振强和李惜文分头行事。李大海去钱局长办公室汇报,说他要带孩子回去做冬至看老娘,明天晚上才能回来。

李大海同志调到农业局来几个月,一个礼拜天都没有休息过,要去看老娘还要特地来讲一声,钱局长看他更顺眼了,说:“一天来回太匆忙,多蹲一天也没什么的。你顺便就在家门口跟亲戚谈谈搞调研也行呀。”

“我尽量明天回来。”李大海答应着溜的飞快,到家李惜文还在整理衣服,他写了个纸条放在曹月英枕头底下,说明他们是去齐阳打鱼了。等李振强回来,爷仨都换上旧罩衫旧棉衣旧鞋子,背上挎包,带上三块塑料布和手电筒,到大马路上拦了一辆去齐阳县的卡车。

卡车跑的快,晚上八点多就到了齐阳县城。九点多李大海就从水产局借到了一条蓄鱼舱很大的大鱼船。这船撑起来是有点慢,但是能装活鱼卖的价钱就高一点。

从齐省省会到齐阳县这一段新阳江李大海少年时常常来回,对水路十分熟悉。

在船头点上一盏煤油灯,借着那一点点光亮往水深的地方去,李大海撑船自在的就像是白天走路,遇到同样晚上出来打鱼的大小渔船,回避比对方还要灵活。

渔船这样多,李惜文压力很大,她努力的扩散她的精神力,把一斤以上的鱼都聚拢在她们这条船的船底。李大海每一网下去,她就往鱼网送少则两三条,多则八九条鱼。

李大海每网都有收获,大鱼能有十几斤大,小鱼也有两三斤重。他左一网右一网撒出去都不晓得累,很快就把蓄鱼舱装满了。

再过几天就是冬至了,齐省和吴省的风俗冬至大过年,冬至既要祭拜先人又要全家团圆吃顿好的。齐省人冬至那天饭桌上一定要有一盘鱼,所以这两天新阳江上打鱼的船很多,齐阳县城码头上的收购站为了完成收购任务也没有下班,晚上十一点多仍然开着大门亮着电灯。

李大海把满载的渔船撑近就有收购站的人跑过来大声吆喝:“全省统一收购价两毛三,去哪个收购站都一样,社员同志你辛苦,歇歇再跑一趟哇,我帮你撑船。”

“那就谢谢了哇。”李大海的齐阳县口音比他的新阳口音还地道,他还像别的渔民那样,摸出来包纸烟,点着了敬人家。

有人帮忙撑船,李大海就叫李振强跟他一起在收购站门口的椅子上躺倒歇一会,就是李惜文跟着人家去看称,算钱帐,收钱。

别人撒网五次能有一次捞上来鱼就算运气好,在新阳江上捞一晚上也就两三百斤鱼,大小还要看脸。

李惜文为了家里能没有负担的买到两辆自行车,为了她爸下乡不再磨鞋子也是拼了,她的精神力随时随地都伸出一里之外赶鱼。为了避开别人家的鱼网,她还要把鱼群压到贴近江底再赶到她家的渔船底,实在是累的很。

李大海和李振强轮换着撒网,李惜文在他们休息的时候也帮忙撑船,从晚上十点多借到鱼船到第二天中午,他们跑了六趟收购站,一共到手一千零二十一块七毛!

还渔船的路上李振强撒出去十几网又网到三十多条鱼。李大海扣住最大的两条鱼的鱼腮送给借船给他的朋友,在街上买了两个麻袋,一袋装十条最大的鱼自己拎,另一袋装剩下的鱼给李振强背,带俩孩子去长鱼面馆吃面,再去汽车站搭客车回新阳。

李惜文真是累的很了,上车坐下就睡着了。李振强就比她晚睡着一小会。

李大海也眯了一会,到向阳公社他就醒了,把两个孩子拍醒,把装钱的挎包挂李振强脖子上,说:“你俩直接回家。特别是你,振强,不许乱跑,不然冬至叫你吃竹笋炒肉丝。”

李振强点头如捣蒜,目送亲爸爸下车,还要送一句亲儿子吹:“爸爸真是辛苦了。”

去见奶奶和大伯他们真是很辛苦的。

李惜文笑起来,“让妈妈听见你这样讲话,你又要挨打了。”

“你以为妈妈没有讲过这样的话?”李振强眨巴眼,“妈妈还讲,想要离得清,就要伤尽心。我看爸爸现在就是伤尽了心,才不带我们去坟山上磕头。”

爸爸这样安排,其实是怕奶奶闻到钱的味道会闹事,情愿不叫李振强去上坟都不敢让她们带着钱留在奶奶伸伸手就能够得着的地方。

亲爹真可怜,李惜文决定现在就要用实际行动对她亲爹好一点,笑着说:“小哥,我和你商量个事呀,回头车到市郊,我先下车去找同学把自行车骑来,去车站接你怎么样?”

李振强紧紧捂着挎包,一个字一个字回答:“我不想挨打。”

李惜文利诱:“以后我们可以骑着车子走远一点打鱼,还能存一点点私房钱!”

“小妹,你看,我站起来都比妈高了,叫妈打我也不像话是不是?”李振强龇牙笑,“妈打我手痛,你就不心疼妈妈?”

大哥二哥忽悠小哥一两句话就行,到她就怎么都不行。李惜文真是郁闷。

李振强一手按在挎包上,一手抓着装鱼的麻袋,坐在李惜文外边稳若泰山,内里难过的一逼:要不是爸爸临下车前吓他,他肯定会答应小妹的。他想骑车!

曹月英在家里趁好太阳晒被絮洗被套,才歇下来捧着茶缸喝胖大海泡的水,看见脏兮兮的儿子背着脏兮兮的麻袋进院门吓了一跳。再朝后面看还有一个脏兮兮的女儿,两个人裤腿和棉鞋全都糊满了泥巴。

“你们爸爸呢?”曹月英的眼睛已经在找搓衣板了。

“爸爸看奶奶做冬至去了。我们先回来的。”李惜文把院门关上,仰头看看,二楼的人家门窗都是开的,就跟着李振强进厨房。

“这是打到的鱼?没卖?”曹月英跟着进厨房,“大老远的跑一趟就为几十斤鱼,还搞的身上脏兮兮,真是不晓得你爸爸怎么想的。”

“妈,这袋一共有二十五条鱼,有七八十斤重呢。爸爸提走的那袋有十条大鱼,他讲了,六条送赵书记两条送二伯伯两条送大伯伯,顺便他还要催一催大伯伯和二伯伯还钱。”李振强嘿嘿笑,示意妹妹去关厨房门。

等李惜文把厨房门关起来,李振强就从挎包里把几扎钞票拿出来,“年底了,齐阳县的收购站统一收购价两毛五。我们一共卖了一千零二十一块七毛!来回坐车子加吃饭花了差不多三块钱。爸爸身上本来只有五块多钱,他把钱交给我的时候拿走了十块钱。钱都在这里。”

“卖了这么多钱!”

曹月英不敢相信,但是厚厚一叠大黑拾摆在桌上不是假的。她拿起来点了好几遍,一千零十一块七毛一毛不少!

这钱虽然多,可是是实打实的苦力钱,两个孩子特别是惜文眼睛下边都发青,满面疲倦直打呵欠。曹月英心疼了,说:“家里又没有穷到揭不开锅,这么拼干什么!”

“小妹讲,爸爸需要一辆自行车。”李振强打着呵欠,给自己未来骑自行车打鱼争取机会,“东门有卖组装车,我们买…”

曹月英轻轻给了两个孩子一人一巴掌,“我们家不买组装车的。凭我的本事还搞不来一张自行车票?惜文去剪两张洗澡票,我去给你们找衣裳。身上这么污糟,走路上也不怕丢人!都给我去澡堂子洗干净。”

礼拜天下午女澡堂人特别多,老太太和大婶们恨不能一张澡票洗三代人,大孙子小儿子一带要带一群。李惜文好不容易才等老太太们的命根子都出去了才进浴池。

等她洗完澡出来都过去将近两个小时,天都要黑了。她家的院子门虚掩着,屋檐下摆着一辆28大杠的加重自行车,连车锁都有。

李振强坐在厨房门边,愁眉苦脸剁鱼头。

李惜文问:“自行车是我们家的吗?哪来的?”

“妈妈拿布料跟陈老师换的自行车票,换完票就去百货大楼把自行车推回来了。过河拆桥的曹月英讲新车一定要给爸爸骑不许我碰,她自己带着四条鱼走路找娘家大嫂去了!”李振强气的哼,“这些鱼怎么搞?”

辛苦打鱼挣的钱就这样花出去了?!为什么不给她机会从空间拿自行车?

李惜文的心好痛,转过背,忍下伤心跟小哥说:“今天是外公来的吧。留四条大的给外公明天带回去过冬至,剩下的鱼头都剁下来,晚饭拿大砂锅烧鱼头炖豆腐吃,也给外公带几个鱼头回去。那几条草鱼我来做鱼丸,剩下的腌起来吧。”

李振强吃鱼已经吃的不想吃了,对鱼丸还有点兴趣,兴高采烈挑出四条大一点的整鱼单独找了个竹篮放。

李惜文收拾葱姜蒜和其他调料,李振强把十几条鱼都打理干净了,鱼肠鱼鳞什么的他用旧报纸包起来好大一包,马上拿去送给一个家在附近的,家里养猫的同学。

家里没人李惜文赶紧把搅拌机拿出来使用,搅拌机搅拌鱼胶的时候,李惜文为了让自己的空间更有存在感一点,往油瓶里搀了一两多的油,在装八角桂皮花椒这些调料的玻璃罐头瓶里各添了一点点她空间收藏的调料,还把家里的白胡椒粉倒空,用那个瓶子装了大半瓶她空间里的印度产白胡椒粉。

曹根生提着两篮子年糕进门的时候,鱼丸已经挤出来一半,白白嫩嫩的胖丸子排在茶盘里,一看就很好吃。曹正道背着半袋米和两个人的书包,曹伟背着一大袋红薯还提着一篮子青菜跟在后面进来,哥俩看见大木盆里的大鱼兴致缺缺,看见鱼丸才高兴起来,都说:“怎么不等我们来帮你搅鱼胶?”

“先做一点我们先吃呀。”李惜文对外公笑,“外公,叫小伟哥给你泡茶,你歇一歇,我烧鱼丸青菜年糕汤给你吃。”

“好呀。”曹根生笑眯眯答应,在饭桌那边坐下来。

“小伟哥,抽屉里还有两包酥糖。你拆给外公吃。”李惜文最喜欢支使小伟表哥干活了。

曹伟开开心心放下手里的东西,洗手泡茶,拆酥糖给爷爷,把米袋子里的米倒米缸里,把红薯拿出来放到杂物间里,就把青菜解开来洗。

曹正道比曹伟力气大,姑姑家的体力活都是他和李振强抢着干。现在李振强不在家,他去卧房放下书包,提着斧头去砍柴。

“自行车,新的!”曹正道激动的跑回厨房问:“小妹,大姑父买自行车了?”

“嗯。不过锁起来了,我也不晓得我妈把钥匙放在哪里了。”李惜文眨眨眼,“等我妈从大舅家回来问她讨钥匙骑。”

曹家只有曹兴业有自行车骑,还是钢铁厂的公车。私车这还是第一辆,曹根生和曹伟都跑出去看新自行车。李惜文趁机拿出一包真空包装的糖姜片拆开来用草纸重新包成一个包。

曹伟稀罕够了回来打算继续洗青菜,李惜文给他钱和豆腐票,“小伟哥,麻烦你去称两块豆腐。拿那个小钢精锅去。”

“好嘞。”曹伟把钱和票装衣兜里,拿着钢精锅走了。

李惜文从碗柜里把糖姜包拿出来,塞进外公的棉袄兜里,“糖姜片,人家给的一点点,你和外婆吃,不要再留到过年拿出来给我们小孩吃了。”

曹根生戳一戳外孙女的额头,笑眯眯把罩衫的衣兜理平整。

李惜文也知道外公不会自己吃,反正她每次给一点点,两位老人家给孙子们吃的时候也是要尝一尝味道的。一次给半斤一斤,老人家舍不得拆开来要留着送人,反而老人和表弟们一点都吃不到。

新打的年糕还很软,切成薄片煮出来又糯又软,加上青菜碎和猪油就已经很香了,再加上鱼丸,香味里还透着鲜味。李振强和曹正道曹伟每人吃了两大碗。连曹根生和曹月英都吃了一大碗。

李惜文咬着勺子,觉得她撒在鱼丸青菜年糕汤里的胡椒粉最香!

第18章 回向阳公社

李大海先去赵书记家。

赵书记和李大海一样是本地人,不过他老婆没有工作,家里有自留地有菜园。礼拜天两口子带着几个大的去自留地挖萝卜,只有他们家才上小学一年级的小儿子赵建设在门口晒场上,坐着小板凳,趴在方板凳上写作业。

李大海笑眯眯招呼赵建设,“建设同志,把你们家大澡盆搬出来。”

赵建设闻到鱼腥味,高兴的说:“鱼!李叔叔,你们又去打鱼了?”

李大海还没答话,他自己就叭叭叭:“振强哥哥怎么没有来?我已经长大了,能跟他一起去打鱼了呀。”

“你振强哥哥上高中了,学习任务紧。”李大海把捆麻袋的绳子解开,“不过他没有忘记你,你看,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