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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立勤的心何止是凉了半截,简直是一盆雪水从头浇到脚。他是肯钻营的人,自己也上过两年私塾,人民公社才成立的时候他想进公社当干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成功,找一个捧铁饭碗的正式工作有多难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他把女儿嫁给李振礼图什么?

还不是图李振礼有个当公社干事的亲叔叔,还有个娘家哥哥是钢铁厂厂长的好婶婶。

打听男方家底的时候他是听讲亲家老太太和小儿媳妇关系不大好。但是这年头婆媳关系好的也不多,大家都说李大海脾气老好对老娘很好,他就没把婆媳关系不好当一回事。他是真没想到亲家老太太和亲家这是把李大海一家当仇人对待。

老太太不讲道理也就算了,亲家公和女婿也不明事理,李家日子还能过?

摊上李振礼这样的女婿,不费心思调教女婿,女儿吃苦一辈子。花心思调教好了女婿,李家长辈做人做事不厚道日子也不会好过。

怎么算都是亏本的。

王立勤忧心忡忡回家,路上经过一座已经改成大和尚家的罗汉堂,进去求签又求了一只下下签。

还了俗的大和尚给他解签说:“虽然讲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不过看签上写的是假凤虚凰,意思这桩婚事算不得数。你们家条件好,你家大姑娘长得好人又勤快,就是二婚头也不怕找不到好婆家。我跟你讲,我老婆娘家的三侄女也是头回嫁的人家不好,离婚回去再嫁,女婿人材又好又是城里的工人,三侄女嫁过去还当了临时工,小两口的日子过的不晓得有多好。”

王立勤想想还真是,离婚别人讲闲话是不大好听,可是只要女儿以后能过上好日子,他被人讲几句闲话又怎么样?

跟着李振礼日子过不好亲戚邻居一样有闲话要讲,那时候躲都没地方躲日子更难过。他拿定了主意,回家就找了个借口把女婿支走,把他打听来的事情从头到尾讲给老婆和女儿听。

“事情就是这样。照我看他李大山家一来为人不厚道二来也不诚实,有好亲戚都不好好相处的事情我们先不计较,李振礼招工这么大的事做得就是做得,做不得他就不能老实讲?这样的大事他都能骗我们,将来大事小事你们敢信他?蕙蕙就是在他们家能过上好日子,就他们家大事小事都要骗早晚是要去吃牢饭的吧,那时候叫蕙蕙带着我们的外孙去讨饭?”

胡莲香是信丈夫的,但是女儿婚都结了,离婚就是二婚头又怎么找好婆家?她犹犹豫豫想劝女儿离婚又不敢劝。

王蕙蕙和李振礼是相亲结婚,并没有多少感情基础,李振礼既然不是钢厂的工人,家里又连正经卧房都没有一间给她住,她也不愿意凑和着过日子,涨红着脸吭吭哧哧讲:“我们那个床和二叔的床就隔一层薄薄的墙板,二叔那边的动静我们听得清清楚楚,我不好意思,一直没有跟振礼…”

“还没有圆房,离婚就不碍事了。”胡莲香拍桌子,“彩礼也没有,房子也没有,工作也没有,嫁到李家图哪样?跟着李振礼不如另找!”

王立勤带着一群亲戚,押着李振礼围住向阳公社的赵书记诉说李家骗婚,不只要求离婚还要告李家骗婚,口口声声要送李振礼去坐牢

是不是骗婚很好查,把王李两家和媒人三方拉一块对质,再去钢铁厂调查一下就知道了。

不过这种简单操作不可避免会涉及到“李大海到底有没有给侄儿李振礼招工帮忙”这个问题。

不符合招工条件还要招工那必须走后门,谁家走后门不是悄悄的办?闹到公社出面调查,李家要是一口咬定李大海答应过给李振礼走后门去钢铁厂当正式工就不是骗婚,被人家举报调查,李大海自己没事,他那个当厂长的大舅哥不可能一次后门都没给别人走过,肯定要倒霉。

李大海从向阳公社调去宁乡公社是因为什么别人不清楚赵书记还能不清楚?还不是因为他老娘太偏心。这事情闹出来了就别指望夏桂花和李大山为李大海的前途着想。

赵书记本来就和李大海关系很好,一边安排人去喊李大山一家和媒人过来,一边悄悄往宁山公社打电话找李大海。李大海听说完整件事人都傻了,苦笑着说:“我妈是来宁山公社闹了一场,我没答应她啊。我大哥怎么能这样办事!”

“你妈她老人家要是一口咬定你答应了,你们毕竟是一家人,你讲什么想借你把你大舅哥搞下来的人都会不信你的。你不如假装完全不知道这个事,或者出差或者学习先走远一点。我这里安排人先去问钢铁厂的人再去问你们宁山公社的人,你本人早就出差去了,别人讲你没有答应比你自己讲的更可信是不是!”

“赵书记谢谢你,这事我马上就去跟我大舅哥商量着办。”李大海放下电话,发现自己一头都是冷汗。

曹家这边也不只曹大舅家和曹月英家有孩子要高考,曹二舅家的老大曹正道和曹小舅家的老大曹伟都要考高中,所以曹家几兄妹过年都没有走动,曹月英也没回娘家走亲戚。

李大海回家,家里只有李惜文和曹月英在。李家只要李振强不在家,李大海讲话是不瞒着那三个孩子的,他把事情和曹月英一说,曹月英气的要死,抄起剪子就要回向阳公社找李大山拼命。

李惜文紧紧抱住妈妈的腰,喊:“妈,你冷静,冷静!要是被人举报了,我大舅也有麻烦啊。我们先去找大舅商量!”

曹兴业在办公室值班,看到妹妹妹夫带着小外甥女一起进来,乐呵呵逗孩子:“惜文,你爸爸妈妈这是怎么了?过年抢糖吃打架了?”

李惜文做了个鬼脸,“大人的事情我也不懂,我去外面玩。”她就站在过道里踢沙包玩,提防有人路过偷听。

李大海把办公室的门掩上了,小声把事情说了。曹兴业很赞成赵书记的做法,说:“赵书记既然这样讲,来调查的人肯定就是做做样子,你俩一直为人老好,人家也不好趁你们不在讲你们坏话,确实避开最好,将来也不怕有人来翻旧帐。月英倒是好办,马上有个省师范学校的培训可以安排她去,大海…”

“省城那边修水库缺人,我报名去援建倒是可以,就是我俩都避开了,我妈肯定会去找振华和振国的麻烦,眼看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怎么也不能把两个孩子耽误了。”

“市一中的高三补习班管的严,孩子开学送进去就只能等高考才能出来,外人根本不许进。我打算过完年把明骏送去一中的补习班。我找找人,把振华和振国也送去怎么样?”

“大哥,我们总给你添麻烦。”曹月英感动的只剩抹眼泪了。

“一家人那么见外干什么。”曹兴业拉开抽屉翻手绢给妹妹,“大海,给月英擦一擦,这个事我们就讲定了,去省城培训明天就能走,你那个援建最好也是这两天就走。走之前你再给赵书记讲一声,就说你回来请他喝酒,有机会我也摆酒请他。”

去援建水库本来是个苦差使,除了积极份子也没人主动愿意去,他把报告交给孙玉福,孙玉社就晓得他是要躲偏心老娘,出力给他帮忙走程序,第二天他就能背着铺盖卷去水库工地了。曹月英和他同一天出发去省城。

曹大舅找关系把振华振国和他家曹明骏一起送到一中去住校。剩下在家的李振强和李惜文虽然年纪小,曹大舅也没瞒着他俩,细心又耐心的把这事怎么处理合适掰开分析给他俩听,一句一句教他们,如果有人问什么话他俩应该怎么回答。

赵书记那边开始用过年没人来上班的理由拖了几天,等李大海打电话找他讲都安排好了才把这个事情抓紧办起来,派人去钢铁厂和宁山公社了解情况。

钢铁厂公事公办把去年两次招工的工作流程和各项记录找出来,并没有找到李振礼和李振义的报名记录和报名表,开了个证明说这两人没有参加过钢铁厂的招工,就不肯多管闲事了。

李大海和曹月英两口子不在,调查的人询问宁山公社的干部和干部家属,问到的十几个人异口同声说了夏桂花来闹事,都说李大海坚决不答应,孙玉福还把李大海好一顿夸奖,重点弹调了李大海拒绝的理由——李振礼和李振义只有小学二三年级文化,根本不符合考招工的学历要求。

问到李家最小的两个孩子身上,两个孩子都一问三不知,调查的人也没什么废话就回去了。

赵书记当着王李两家人的面先问媒人:“你把你跟两边讲的话再讲一遍。”

媒人先说王家人怎么讲他怎么讲。

王立勤揉着发红的眼睛,等媒人讲完了抢先开口说:“开始我们也没有一定要女婿有正式工作。是提了要一百块钱的彩礼,但是我们也跟媒人讲明了,彩礼钱我们也不要,都留给女儿压箱,我们还给女儿办了一个柜子两个箱子和盆桶的嫁妆,就是陪嫁衣裳也做四套。

他们家先答应了给彩礼,后来又讲给不出来,那个钱拿去给女婿招工走人情去了。招工是大事,我们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有钱拿来做彩礼当然好,没有钱我们也不好强求,也就不计较彩礼的事情了。

我们哪里想得到他们是骗我们的!

我女儿嫁进李家连个整房间都么得,结婚就是披厦里拿木板隔的一小间,一张床跟隔壁他二叔的床就隔一块板,我们家送亲的小姑爹问,他们还讲李振礼招工到钢铁厂当正式工住宿舍,要把做新屋的钱留着给他安家,我们都把新娘子送到了他家,他家吃喜酒的亲戚全都来了,我们能怎么办?”

王立勤把眼睛揉得通红,哭着说:“他们家不出彩礼,我们也应了,结婚住披厦,我们也认了,可是他们不能不把我们家人当数,存心骗人呀。这么坑蒙拐骗的人家,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我女儿在他们家过不得日子呀,赵书记,你要为我们做主呀。”

夏桂花戳着指头辩:“我们哪有骗人?不是你们家搞的这些事,我家老小还能不把振礼搞工作?不是你们家,我早带振礼和蕙蕙去钢铁厂了。你丧良心,你悔婚就是想要我们把彩礼钱补把你家!”

王立勤是个机灵人,一句不提李大海,咬死了也只讲李大山家骗人,一个大男子汉被气的哭看起来就比旁边凶巴巴戳着指头骂人的夏桂花可怜。

赵书记也不看旁边一脸无奈可怜相的李大山,更不提有没有招工这回事,直接替王立勤做主,叫办结婚离婚登记的吴干事过来给人家办离婚。

吴干事翻记录本,说李振礼和王蕙蕙没有办登记,按规定来讲不算合法夫妻不需要办离婚手续,如果一定要办一个也不是不行,不过要先补办结婚手续。

不算合法夫妻又没有圆房,再嫁就不是二婚头那是大好事呀。胡莲香连骂夏桂花和李大山都顾不上了,领着王家胡家的亲戚就往外跑,要去李家搬女儿的陪嫁。

夏桂花和李大山去拦没拦住,回头一左一右抱着赵书记哭,求赵书记为他们做主。

赵书记怪为难的,讲:“强扭的瓜不甜,人家是真的不肯和你家结亲家才会这样的闹,就是硬逼着王蕙蕙留在你们家,人家能安心跟振礼过日子?他家前几次来都讲要告你们。真告你们真要去坐牢了怎么办?

你家出了劳改犯,还有人家跟你们结亲?结婚不算数也就谈不上骗婚了是不是?结不成亲家好聚好散,他们再去你们家要打要闹就是他们不讲道理。

公社里这么多人看着,还能真让你们家受欺负?你们赶紧回家去,不要让人家把你们家的东西也搬走了。”

夏桂花还真瞒着儿子藏的有私房钱,听讲这个话跑得比兔子还快。李大山抓住赵书记还舍不得放手,汪治保委员自告奋勇陪他回家,硬是把人扯走了。

赵书记找来墨水和毛笔,写了个告示号召社员同志结婚都要到公社来办结婚登记。然后他还召集干事们开了一上午的会,讲社员结婚登记的必要性,讲破除旧风俗什么的,很郑重的把王家和李家这个事情定性成婚姻纠纷,一个字没提王李两家闹离婚和招工有关系。

第14章 共同进步

愤怒的丈母娘当然是不讲道理的,一进门先把李大山家的堂屋砸了个稀巴烂。

李家村的人倒是想上去拦,但是胡莲香带来的其他人都没动手,拦住了李家村的人也不让他们动手。胡莲香砸过堂屋才有几个她娘家的亲戚扶着她去搬王蕙蕙的嫁妆。邻居们先前没动手,堂屋砸的稀巴烂,就更不好进门拦了。

等李大山和汪治保赶到,胡莲香他们已经搬着嫁妆出村了。夏桂花坐在稀烂的堂屋地下和方小娥抱头痛哭,李振礼蹲在墙角也在哭。同村的几个亲戚抱住了拿着砍柴刀的李振义,看到汪委员来都松了一口气,问怎么搞。

汪委员拿手指头指李振义:“拿刀砍人是犯法,你不想当劳改犯吧?”

亲戚们有了这句话做依仗,七嘴八舌劝说李振义,把他手里的刀抢走了。汪委员在李家屋前屋后都绕了一圈,发现王家除了堂屋被砸烂了,就是李振礼的那个小房间被动过了,别的屋子都没乱,问李大山:“除了王家送来的嫁妆,王家还拿走其他东西没有?”

胡莲香来闹事的时候过来看热闹的人把李家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汪治保来了这些人也没走开,不是趴在墙头就是站在房顶继续看好热闹。有和李家不对付的几户人家看热闹不嫌事大,都扯着嗓子喊:“他家亲家母砸烂堂屋就去振礼屋里头搬柜子箱子,他家就是掉了东西那也肯定不是亲家母拿的。”

汪治保好言好语劝说李大山,“快把老太太扶起来,大过年的地上冷,没病在地上坐久了都有病。虽然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但是保不齐还有没看到的地方,家里还是要翻一翻看看有没有丢东西。现在翻出来我在这里马上给你们处理,不然等人散了,你说东西掉了都没个证人。”

夏桂花一听这话,一骨碌从地下爬起来跑回卧房翻箱倒柜。

王家只图退婚,再说还有那么多乡亲看着,并没有谁手脚不干净。

然而夏桂花压箱底的三百块钱还真是找不见了。那箱子平时都是锁上的,钥匙还始终拴在夏桂花的裤腰带上,钱不见了不是夏桂花另外换地方藏忘记了就是家里人做的贼。

夏桂花丢了钱哭天抢地,汪治保没有证据也不好讲可能是出了家贼的话,就正经当个盗窃案来办,把隔壁邻居和李大山李大江两家人问过一圈没问出来什么,第二天跟公社书记汇报他又到县公安局求援。

县里的公安只调查了一天,就查出来这个钱是李惜珍偷的。

县纺织厂的学徒工一个月有十四块钱工资,本来足够李惜珍用。但是李大山要求女儿每个月给家里交十块钱。小姑娘吃食堂四块钱勉强够,但是别的就不要指望了。

李惜珍看别人吃好的也想吃,看别人穿好的也想穿,但是她也不敢不交钱给家里。她晓得奶奶有藏私房钱,就打上了这个钱的主意。小姑娘也算有心计,一直忍到李振礼结婚的那几天家里人多,才趁夏桂花睡着了把钥匙解下来开锁翻箱子,翻到的钱揣在身上,婚礼第二天悄悄回纺织厂上班去了,而且忍住了没有马上把钱拿出来花用。

然而小姑娘头一次做贼心里慌的很,那三百块钱的巨款藏在哪里她都不安心,时常要摸一摸,还要避开舍友和工友拿出来看一看。

纺织厂三班倒,不管白天黑夜都有人活动,李惜珍自以为避开了人,其实并没有。

公安到厂里随便问问就把李惜珍行为异常问出来了。再把李惜珍喊到厂办吓一吓,李惜珍就什么都交待了。

公安了解到小姑娘每个月要上交十块钱的情况,认为她做小偷的主要原因是家庭对她太苛刻,再说偷的钱又没有花用,就没有立案,只是对她进行了批评教育。

但是纺织厂还是因为李惜珍手脚不干净把她开除了,还打电话到公社去,让公社的人通知李大山去厂里领人拿钱。

李惜珍因为偷钱被开除,每年固定一两百块钱的进项没有了,她自己顶着小偷的名声不要讲招工,就是嫁人都讲不到好人家。李家养了小偷的名声传开了,他一家人走到哪里都抬不起来头。李大山越想越气,到家就把李惜珍吊起来打了一顿。

夏桂花认定方小娥没有教好孙女,方小娥却觉得婆婆要是早把这三百块钱拿出来,不管是盖新房子还是给李振礼结婚出彩礼,王蕙蕙都不会嫌弃李家穷悔婚。婆媳俩没有了共同的敌人曹月英又增添了价值三百块钱的大矛盾,一改从前的亲如母女,开口讲话就没有不吵嘴的时候。

李振礼一直都想不明白王蕙蕙为什么要悔婚,下地干活也不走心,天天掂记着去王家村找王蕙蕙,去一次就被王立勤和王家的亲戚打一次,就要歇几天不上工。

从正月起到夏收,李大山家就没有安静的时候,天天鸡飞狗跳闹个不停。

李大山家又是儿子骗婚又是女儿偷钱的名声传出去了,连带的隔壁的李大江家大儿子李振仁说亲也不顺利,李大江和他老婆陈瑞莲天天敲敲打打的。谁也没心思去管李大海家怎么样了。

李大海一家这大半年真是顺心的不能再顺心。

曹月英在省师范进修班成绩好表现优秀,市一小的校长看中她要调她去一小。

换别人可能会因为钢铁厂附小福利好不愿意调动工作,但是曹月英就图市一小隔壁就是一中,调到一小当老师,小儿子上高中,小女儿上初中高中有她天天看着,学习成绩就差不了。再说她娘家两个侄儿也是要考一中的,除了这四个底下还有五六个小的呢,她这一辈子能把这些孩子看到考上大学比拿多少福利都强。所以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钢铁厂附小这边当然不至于为难厂长妹妹的调动,曹月英培训结束直接就去了一小上班。

李大海当学徒的时候都能半工半读考到初中文凭,本身就是学习能力特别强的一个人。家里有了一套闲置的高中课本,小女儿没事看着玩他也翻翻,儿女去沪城还给他买了很多农业杂志和书籍,他反反复复的看,把每一篇文章都吃透了。高中的知识他有学习,农业生产的理论和实践他也懂。在水库建设中别人要想表现好只能埋头苦干,他除了踏实肯干脑子还够用,既有理论知识能写文章,嘴皮子还好使什么都能讲出个一二三四五,在工地上表现特别突出。

都没等水库建设结束,市农业局的钱局长就看中李大海把他调去了农业局,还提拨他做了种植业管理科的副科长。

爸爸妈妈在努力,李惜文和李振强更努力。李惜文小学毕业考全校第一,升学考全市第一,轻轻松松进一中。李振强跳级考高中也过了一中的录取分数线。就是曹二舅家的曹正道和曹小舅家的曹伟也都考上了一中的高中。

春天的时候农业局盖了几栋新宿舍楼,别人全都搬进了新宿舍楼,老宿舍楼借给了隔壁单位住,有三间空房没有借出去就归了新调进来的李大海。这三间房有个院子,靠院墙搭的厨房不小,关键宿舍离一小和一中还不太远,走路也只要几分钟。

李大海在农业局上班不轻松,经常下乡搞调研。

搬家的大事就是曹月英带着两个小的干。考虑到侄儿们将来都要住在家里,曹月英把儿子们睡的一大一小两张床换成了两张双层床。李惜文单独住一个房间太空旷,曹月英去旧货店买了两只旧书柜和两张旧书桌,用书柜把大房间隔成两小间,里间摆一张单人床和一张课桌给李惜文做卧室,外间布置成书房。他们两口子的卧室也用箱子和书柜隔成了里外间,里间摆床外间摆圆桌和椅子当客厅用。

家搬完了,高考也结束了。去省城参加高考的三个大孩子兴高采烈回家,不只李振华和李振国觉得自己考的不差,就是曹明骏都觉得自己考的可以。

“大部分题型我们买的那套复习资料里都有重点讲解,我们都会做。我觉得我和振华肯定都能考上。”李振国小声和弟弟妹妹说,“为了避免录取撞上,大哥报的平京大学机电系,我报的平京医科大学。”

“那明骏哥呢?”李振强问。

“明骏哥填志愿的时候说自己没有把握,第一志愿填的是沪大,跟我们也不会撞上。我们考完对题,他考的不差,应该也能考上。”李振国揪弟弟的鼻子,“我们在首都平京等你哦。”

“等着,我肯定也能考去!”李振强头一摆,拿着高中课本用功去了。

李惜文给二哥竖了个大拇指,夸他激将法用的好。

“你也要加油哦。”李振国揉揉妹妹的脑袋,把她那两个小揪揪揉乱了。

“二哥,你手欠!”李惜文气鼓鼓抓发尾的皮筋。

“人不大气性不小!”李振国找来梳子对妹妹招手,“来来,二哥给你重梳。”

李振国是兄弟仨中间手最巧的一个,给妹妹扎的两个小揪揪又牢靠又好看。李惜文照照镜子又和二哥和好了,问二哥想吃什么她给做。

“馋肉,我这儿还有省下来的伙食费,这个月开始买肉要用肉票了吧。”

“还没有。爸爸下乡的隔壁公社听到这个谣言都把猪杀了,爸爸买了好多便宜猪肉带回来。”李惜文跑进厨房,把装晒干的酢肉的瓦盆拿给二哥看。

和脸盆差不多大,比脸盆还深一点的瓦盆里装着满满一盆巴掌大的酱油色肉片,油滋滋,喷喷香。

“给外公舅舅家的晒好就送过去了。妈说等你们回来就天天蒸酢肉吃。”李惜文找出来一个盘子,夹了六片酢肉出来,把那个瓦盆又藏到柜橱里,顺手还抓了两把小鱼干,用大碗浸水泡起来。

李振华和李振国在新家也没有住几天,市团委把全市的高中毕业生都集中起来送到市郊的农业技术学校参加劳动和培训学习。他俩没吃到几顿酢肉和曹明骏一块背着行李卷又走了。

第15章 入V公告

黄淑兰有经验,告诉大姑子:“这种培训其实就是政审,以我们的家庭条件和孩子们的为人处事,政审肯定没有问题。听明骏讲他们都能考得上,我们还是趁这个时间把他们上大学要带走的东西准备好吧。”

上大学要添置哪些东西?

铺盖已经有了,装衣服和贵重物品的旧木箱孩子们人手一个,手表也有。曹月英认为她需要给孩子们买蚊帐和衣服鞋子。

上个学期李振强和李惜文一到周末就要去网鱼,放暑假的这几天更是有空就在外面跑,每次都能拿回家十块八块。曹月英自己和李大海还都涨了工资。和李家那边半年没来往,除了每个月汇款的五块钱并没有别的额外开支。曹月英买下了大哥家的旧缝纫机,手头剩的几百块钱都打算花在振华振国身上。

现在买布还不要票,她打算去百货大楼给两个大的各买两身新衣服一双新皮鞋。

李惜文这半年没少给自己家和舅舅家做睡衣裤和窗帘。天才热起来的时候她还给舅妈们和妈妈小姨各做了一件广受好评的布拉吉。她觉得自己提意见妈妈会接受,大胆提:“妈,买四套新衣服的钱买布料回来让我做衣服,全家的新衣服都有了。我们买布回来吧,我来做。”

“人家大学生都穿百货大楼买来的成衣,就我们穿自己做的,不好看呀。”曹月英觉得不行。

“我们这次买好料子和好扣子,我保证做的比百货大楼卖的还好看。”李惜文真心觉得她可以做的好看,就是做的不好看,她空间还有上辈子亲爹留下来没穿过的大牌手工衬衫几百件,上辈子的爹身材和她这辈子爹还有哥哥们差不多,挑款式合适的把扣子换一换标签拆掉,保证她大哥二哥穿出去好看。

振华振国现在的个头已经和李大海差不多高,以后还可能再长个子,衣裳就买这一次肯定不行的。自己做衣服能省一点是一点,就是女儿做的衬衫不好看,给李大海穿还是可以的,也不至于浪费。

曹月英想想同意了,去百货大楼扯够做两件衬衫的料子给李惜文练手。

李惜文趁家里没人拆了好几件爱马仕和杰尼亚,还剪坏了她空间囤的几十米布料练习裁剪,缝出来的长袖衬衫非常好看,李大海试穿都舍不得脱下来。

黄淑兰看过也说好,打长途电话问当兵的明亮和明正要了尺码,买布叫李惜文给家里的四个男人每人做一件长袖一件短袖。她是有来有去的人,还送了一块做男式衬衫的衣料给大姑子。

李惜文年纪小精力旺盛手脚还快,先把大舅舅和爸爸的新短袖做出来了。

李大海和曹大舅先穿上了短袖新衬衫,特别显好看。李振强眼馋的不行,和妹妹商量把他从哥哥们那里继承来的旧衬衫改成新样式。

李惜文拒绝了小哥,她把她家,外公外婆加三个舅舅和一个小姨家的每一个人名字都写在纸上,标明每个人必须添置的新衣服件数,给妈妈和大舅妈看,分析说:

“我觉得外公的棉裤和外婆的棉袄都需要换新的了。我明骏哥和我大哥二哥上大学都是要置办新衣裳新鞋子的。全部去百货大楼买多贵呀。买布料我自己做起码不需要付裁缝的工钱,可是我做的衣服已经比百货大楼的成衣好看了,为什么不让我来做呢?

你们看我开的这个细帐,给外公外婆换一身新棉衣棉裤,给我们全家换两季两身新衣裳,也和我妈计划的全买的开支差不多。

要是把大舅二舅小舅和小姨家都算上,换季添新衣的布料去纺织厂批发买布,捎上碎布头我们还能拼罩衫和被面子,买布这一块肯定还能省下不少钱。”

大舅妈其实是有钱的,但是看外甥做的衬衫好看她给儿子们和丈夫做,给妹妹谢礼也没考虑过给自己做新衣服,可见节约的程度。

曹月英就不用提了,二十年的穷日子过下来锱铢必较已经成了本能。

她俩算过帐都觉得划算,再加上都传说年底买布就要用布票了,确实有必要囤一些衣料。姑嫂俩一起回曹坡公社找曹二舅和曹小舅两家商量,还给小姨去了电话,把全家一起去纺织厂买布的事情敲定了。

就是这个礼拜天,小姨和二舅妈小舅妈都到市里来,五个大人加上李惜文和李振强两个小跟班一起去纺织厂买有瑕疵的处理布和碎布头。

纺织厂一般不会卖布给私人,但是黄淑兰娘家大哥新当上商业局的局长,她在纺织厂还有熟人,她找去纺织厂别人都愿意给她方便。二来他们五个家庭,除了曹月英不需要再应酬婆家亲戚,每个人身后都有各自的娘家和婆家亲友,各家经济条件都不差,拼一起要买的数量真心不小。

李惜文的小嘴还特别甜,哄的黄淑兰的熟人刘阿姨和仓库保管员胡阿姨心花怒放,指着废品仓库里堆成山的碎布头说二尺以下的料子随便她们挑不算钱。

挑成捆的处理布是妈妈和舅妈姨妈上,挑碎布头就是李惜文自己挑,李振强给妹妹打下手。李惜文挑布的时候用上了精神力,哪几块布可以拼一件罩衫,哪几块布可以做一条裤子她用精神力看的准准的,藏得再深也能找得出来。最后挑出来两尺以上的布头一麻袋,两尺以下布头的一麻袋,加上成捆的布料,她们一共花掉了将近一千五百块钱。掏钱的大头还是黄淑兰,光她一个人就代表她的家庭和她娘家的亲戚买了将近八百块钱的布料。

小姨带来的钱不少,上回没遇着买百货大楼的处理品还嫌不够尽兴,就是二舅妈和小舅妈带的钱也还有一半没花,于是他们费劲八拉的把两板车布料运到李家,娘子军又趁兴去了百货大楼。

李惜文用了半天精神力,累得够呛不愿意再动弹。李振强给妹妹打下手也累,两人留在家里理碎布头。

“这一堆能给你们男同志拼罩衫,放这边。这一堆做裤子男女都能穿,就留在这儿。”李惜文指挥小哥把布料分开放,她自己裁了一把小纸条,写明哪几块布做什么用,用细绳子捆在布料上。

李大海难得不下乡,曹大舅也难得有空,两个人提着菜篮子在副食品商店遇上了。回来路上两人还打赌,大舅说娘子军们买红了眼,不是从纺织厂没回来就是又去了百货大楼。李大海说他闺女肯定留在家。他俩进了院门就听见李惜文支使着李振强干活,都乐呵了。

“大人都哪里去了?”曹大舅问。

“妈陪舅妈和小姨去百货大楼了。”李振强冲出来看菜篮子,“买肉了,还买猪肝和菠菜了!”

“看我买的。”李大海给小儿子看篮子里的一大块猪板油和一只鸭子,“惜文,把你那个布料子放一放,来靠猪油。”

“让她歇歇,今天我俩来露一手给娘子军看看!”曹大舅乐呵呵卷袖子,今年老曹家三个高考的孩子估计都能考上大学,还有四个孩子考上一中,他的心情特别舒畅。

下午一点多娘子军们满载而归,吃完饭商量着分布料算钱帐。二舅妈和小舅妈都有缝纫机也能自己做衣服,就按着小纸条儿把分给她们家的布头装起来。小姨和曹月英差不离,做饭挺好吃的,做衣服什么的还赶不上黄淑兰。所以小姨就把她家需要做的衣料留下,留下她家几口人的尺寸,她和二舅妈小舅妈一起赶下午三点那趟的客车走。

黄淑兰要趁礼拜天给娘家亲戚分送布料,和曹月英一块儿把小姑子和两弟妹送到汽车站,回来让曹兴业骑自行车驼着她那份布料,两口子也一起走了。

李惜文把她写好的大哥二哥上大学必带物品清单拿给曹月英看。曹月英琢磨着说:“蚊帐棉毛衫和背心袜子今天我给他俩都买了。大衣买的太贵,家里还有棉花,做两件棉大衣吧。就是这个毛线确实应该多买点。去年给你外公织的毛线衣他老人家舍不得穿给了你二舅穿,今年给他再织一件还要再给你小舅织一件才好。你爸也要有一件,你大哥二哥要有还不好把你小哥拉下。要不然咱们再去沪城买处理毛线回来染?”

去年那个处理毛线其实染的并不成功。但是李惜文空间有好毛线,染色的时候悄悄用好毛钱换处理毛线还是可以的。去沪城好呀,她又可以趁机往外掏东西了。李惜文用力点头,“妈,你带上我。”

“想的美!过几天你爸去沪城学习,叫他去买!”曹月英狠狠的戳女儿,“你就在家踩缝纫机吧你。”

曹月英在小事上过河折桥的本事也算出类拔萃,李惜文自愧不如,她只能认命的把布料清洗缩水,在家里做衣服。

每天上午邮递员送报纸来的时候黄淑兰都跑去接。

接了好几天总算让她接到了登录取名单的《解放日报》。李振华和李振国都在前面,一个京大一个京医大。外甥考上大学黄淑兰高兴但还稳得住,再往后翻,中间登着曹明骏被沪大录取,她高兴的差点跳起来,一路小跑拿着报纸去厂长办公室找丈夫报喜。

曹建业自己是二十多年前的老大学生,小儿子考了三次才考上大学,开心当然是开心的,但是心里多少有点不得劲,觉得儿子不够出色,告诉妹妹好消息的时候就很稳。

曹月英看的长远,老曹家以后还有好几个要考大学的呢,才考出来三个没有什么可骄傲的,她都没跟新单位的同事提过她两个儿子今年参加高考,知道三个孩子都考上了也就是问学校借个自行车骑去农校见了仨孩子一面,把好消息告诉他们的时候她强调了一堆注意事项,特别要许他们不许跟同学说。

振华和振国考完出来对答案算分就知道自己能考上,面对喜讯很淡定。

曹明骏努力了三年才考上,当着姑姑的面还不怎么地,送别姑姑躲进厕所开心的哭上了。小表哥苦尽甘来哭一哭也应该。李振华和李振国劝一劝劝不住也就随他去了。

孔兰兰看曹明骏兄弟仨一块离开教室却只有两个人回来,就写了个条子给座位离她近一点的李振国,问曹明骏哪去了。

第16章

李惜文上辈子是富三代。

虽然她本人到死都还是个没真正谈过恋爱的学生宅。

但是善于挖掘金子的人隔着一千米远都能闻到金钱的迷人香味。想要少奋斗二十年甚至两百年的红尘男女为了上她家的户口本前仆后继,谁都有一两样独门绝技,开始是冲她爸爸妈妈甚至她爷爷使。爷爷和她爸妈去世之后她就成了集中火力的目标,她见识真的很不少,总结的经验教训就更不少了。

这辈子她有了感情很好的亲哥哥和表哥表弟,她更愿意她的哥哥弟弟们眼睛能看得清楚一点,遇到机会就要教育哥哥弟弟们自己不要渣还要能慧眼识渣。

所以又要享受恋爱的幸福却又找各种理由不公开就是外面有狗啊,说父母不同意就是不想认帐这类金玉良言李振国都记在心里呢。

和曹明骏共同学习生活了快半年,李振国和他哥都知道小表哥和孔兰兰在悄悄处对象。

明骏表哥处对象是愿意公开的,他也很愿意和表弟们分享他恋爱中的欢喜,但是孔兰兰不愿意公开,说她大姑供她上高中不容易,她成绩不好还谈对象的事要是让大姑家的人知道了,她大姑要受委屈。曹明骏觉得他的对象不只美丽而且善良,当然听孔兰兰的。

李振华和李振国私下聊天认为孔兰兰怕是个渣。

全市的高中毕业生都在农校劳动学习,孔兰兰当着大家的面从来都不承认她和曹明骏有超过同学友谊的情谊。李振国更觉得孔兰兰是渣女,从来对她敬尔远之。

小纸条递到李振国桌上,他都没有打开看,面无表情拿起来撕碎搓成团,手一扬扔进了垃圾桶,继续听讲。

孔兰兰憋了一肚子的气,自由活动的时候避开人质问李振国:“你为什么撕我的纸条?”

“学习时你不专心还要影响别人,是不对的。我撕你纸条就是想让你知道,有事你像现在这样当面讲就可以。”李振国呵呵假笑,谁看他脸上都写着:别跟老子耍花招,老子不吃你那一套。

孔兰兰和曹明骏处得上对象,一半原因是她在曹明骏面前特别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一半原因是她长得确实好看。从小到大都是别人捧着她,曹明骏是市里效益最好的钢铁厂厂长的公子还对她特别关心体贴呢。被捧惯了的人受不了这样的冷言冷语,她气的满面通红扭头就走。

晚饭后曹明骏找了个机会找孔兰兰说话,孔兰兰就是不肯理他,等他低声下气求好多次,才开口:“你表弟欺负我,你不为我做主我就不理你。”

李家几个表弟什么脾性曹明骏很清楚,最多也就是不搭理人,不存在欺负人这种事情。

不过心爱的姑娘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曹明骏问她:“我表弟怎么欺负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