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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队老师宣布了纪律和必需带的物品以及不允许带的物品之后,给了同学们半天收拾行李的时间。邢兰州估计李惜文不会有行李带,也不会打行李包,和她说:“我有两根行李带,一会我去帮你打行李包,你把换洗的衣服毛巾先收拾好,还有,手纸多带两卷,我的用完了,回头要借你的用。”

“好吧。”李惜文遇到大大方方蹭手纸的人也是无话可说。

第77章 总算用上金手指了

李惜文收拾出来的东西当然要比男生的多。邢兰州来的时候她正在把这个时代已经有生产产品,而她空间里也有存货的肥皂手纸什么的拆掉包装拿出来分捡。

“哎哟,新出的沪城药皂你也有,有几块啊?”邢兰州问。

“这么稀罕的东西,当然只有一块,分你一半。”李惜文去拿小刀,“温度高怕化掉,你有肥皂盒没有?”

“有,陶瓷的,不好带。”邢兰州捡起来另一块檀香皂闻闻,“你想用烟纸壳包一包吗?”

“不啊。”李惜文翻出来两个手工帝爸爸爱心出品的有盖木肥皂盒,里面还是两格的。她手起刀落,把药皂和檀香皂都一切为二分装好,扔了一个木盒给他。

“我不爱和人分用这些东西的,你自己保管好。”李惜文想想,又拿给他一卷手纸和一盒天鹅蚊香,蚊香盒是家里去年买蚊香用剩下来的,她空间里有蚊香,她就把盒子收起来小心保存,天热之后“买蚊香”她都用旧盒子装存货,既是为省钱,也是因为蚊香不好买啊。

“东西准备的真齐全。”邢兰州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给她,“星城进口的万金油,我也只有两瓶了。省着点用啊。”

“谢谢啦。我有个表哥在羊城读书,他讲这个很不好买,他一直想买都没有买到。”李惜文欢欢喜喜收下来了,她的空间里不只有万金油,还有青草膏呢,就是没有这个时代的包装她不好偷梁换柱。现在有了邢兰州送她一瓶,下次她就可以带万金油回家了。她爸爸经常下乡,才是真正需要万金油的人。

“客气客气。”邢兰州把东西放下来,看看李惜文已经整理好的那一堆,摇摇头,“这么好的毛巾被和床单,你带去会后悔的。”

“不带去,睡不着怎么办?”李惜文不心痛毛巾被和床单,这个毛巾被和床单都是她精挑细选才买到的好东西,虽然不好看但是还算好用,最重要她空间里有近似的存货,绝对可以“一床”用几十年。

“你们女同学真是讲究。”邢兰州摇着头用雨衣把褥子毛巾被床单什么的包起来,最后还把盆扣在上面用行军带绑起来。

除了这个包,李惜文还有一个自制的帆布旅行袋,她拿来装衣服和手纸之类的东西再加一个装芝麻粉的洋铁瓶,还有肥皂盒什么的小东小西。然后她才是一个斜挎包,装着饭盒和文具之类的随身物品,外加一个军用水壶一顶大草帽。

邢兰州自己还有一个行军包和一个挎包一个水壶,再加上李惜文的两个大件行李也是他扛着,看上去还是有点多的。

他把东西搬上卡车车斗里的时候,同行的指导老师赵曼问他:“邢同学,你这是替谁搬的?”

上次调研活动邢同学还给梁同学搬东西呢,这次梁超英已经在车斗里了。本班同学都知道邢兰州和梁超英已经三学期不讲话,但是赵曼老师这一年半没带他们,并不清楚。

“李惜文小同学,我邻居家小妹妹。”邢兰州把东西放到另一边,回头问李惜文,“小妹,你自己能爬上来吗?”

“能!”李惜文手上一用劲就翻上来了,她压根本没注意有一位女老师在观察她,开心的说:“我们去年搬家也是坐的卡车车斗,晒到差点变咸鱼。”

他们这个组有二十多个人,都在车斗里挤着。不是每个人都戴帽子的,天气这样热,没有帽子的人晒了一会受不了,有帽子的男生把帽子让给了女生,大家把毛巾拿出来搭在头上。邢兰州也没有带帽子,他系毛巾很有技巧,一看就知道他是西北人,就是晒的满脸通红又全是油汗,糙的全无美感。

李惜文戴着草帽都觉得很晒,她还把毛巾包在草帽上面,用小铁夹夹住好挡一点太阳,就是这样她还是感觉自己和咸鱼差不多,超级想把防晒喷雾拿出来喷一喷。

卡车开了两个多小时,把他们送到一个叫兴河的公社,赵曼老师说他们要在这个公社调查一周到半月再换下一个地方。他们住的地方是公社中心小学唯三的三间教室,吃饭就在公社食堂吃。

公社食堂的晚饭是很稀的玉米面粥加长条形的,看起来有点像发糕的窝窝头,一人一个没有的多。

这个窝窝头拿到手里,梁超英和谭云的脸色就变了,秦月枝和另外两个女生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李惜文两辈子加起来最穷的日子就是这辈子便宜爷爷去世之后到搬家之前的那两三年。她觉得那段时间天天大米饭里要加玉米糁煮就很已经艰苦了,根本不知道正宗窝窝头里除了玉米面,还有碎玉米叶和碎玉米棒子。

她嚼了一口窝窝头,马上感受到了生活的艰辛,强咽下去的时候玉米棒子的碎片拉到嗓子,咳到惊天动地眼泪汪汪。

秦月枝就坐在她旁边,赶紧放下手里的饭盒和窝头帮她拍背,教她:“你忍一忍,喝一点水。”

另一个女生帮忙把李惜文的窝头和饭盒接过去,“这是从来没有吃过窝窝头的南方小同学呀。”

“我吃过北方邻居给的窝头,不是这样子的。”李惜文含着泪喝水,这个不叫窝头,这个叫凶器!她想给她上辈子讨厌的几个歌星每人送一个!

“这个才就是真正的窝头。”秦月枝笑起来,“你泡在粥里慢慢吃吧。”

“好的,谢谢秦同学,谢谢柳同学。”李惜文把眼泪擦擦,出去找水洗手洗脸。

邢兰州笑的要死,跟在李惜文后面,问她:“以后顿顿都要吃这个,你怕不怕?”

李惜文不想理他,她吃不下去,她就不信这家伙吃得下去。

公社食堂的大院子有个侧门,侧门这会是敞开的,可以看见反射着夕阳光辉的河流,河水还挺深。

李惜文感觉这河里有鱼,问邢兰州,“咱们自己弄东西吃行不行?”

“今天不行,分小组活动的时候在老乡家搭伙交饭票粮票,想自己弄点吃的就可以了。”邢兰州还是很想笑,“小妹,你家不是农村的吗,为什么我觉得你一点都吃不了苦?”

“因为苦都被我爸爸妈妈和哥哥吃掉了。”李惜文又咳了两声,“兰州哥,你不要笑话我呀,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自己,这个窝头你吃得下?”

“我小时候我哥去敌占区工作带着我,这样的窝头都是好东西。”邢兰州笑笑,“北方和南方不一样的,你好好观察吧。”

李惜文全凭想象也知道敌占区的日子不好过,她觉得很不好意思,“那个,我可能真的没吃过苦。”

“那你马上就能吃上苦了。”邢兰州摇摇头,小声说,“那个窝头,你撕一点点慢慢嚼。回头散步看见谁家有小孩喊饿你就送给人家!”

李惜文懂了,点头,“我还带的有午餐肉罐头和红烧肉罐头,还有一筒面,顶好是我俩分一个小队。”

邢兰州服气了,“我回头去和老师说说看。”

李惜文洗好手洗好脸,回来把粥喝光了,窝窝头她撕了一点点嚼,谁问她是不是吃不下她都态度坚决的回答:“我是没吃过吃不惯,多吃吃肯定能习惯了,我慢慢习惯。”

邢兰州确实是很吃得下去窝窝头的,但是李惜文那儿都有面条有红烧肉罐头了,晚上肯定要加餐的,他就不肯老老实实吃苦了。他旁边有个同学吃得惯窝窝头,他就说自己没胃口,撕了一半给人家,那一半他也撕着慢慢吃。

能考上大学的人或者说多读几年书的人家庭条件都不会太差,说穷苦那也是家里有孩子读书导致实际收入减少,日子过的不如同阶层的亲友,一但有一两个孩子读书出来生活就好过了。女孩子能读书出来的基本上家里都不差。

真正赤贫到吃这个窝窝头还面不改色的人真是很少很少。

所以慢慢吃的人占大多数。李惜文并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别人也不能批评她娇气。

谭英想到自己头一回吃这个窝窝头被老师和同学批评,一点点啃着窝窝头,拿翻白眼下饭。

李惜文收到几个白眼确定谭云其实早就把她认出来了。这种小心眼的人到处洒播负能量,一定要和人家计较个高低那是和自己过不去。李惜文都懒的和谭云计较,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找个地方加餐,有人拿着饭盒去河边洗,她也就跟着出来了。

现在才六点多,天光还亮的很。男生们都下河洗澡去了,女生们当然也是需要洗澡的,下河洗澡不可能,赵曼就安排几个女生一起去河边洗头,再端一盆河水回来擦一擦。

跟大家一起洗头,最多就是拿肥皂搓一搓。李惜文在家洗头还要用干皂角煮水呢,真不愿意这样将就,就举手说:“赵老师,我头发有点脏,我想煮一点皂角水洗头。你们先收拾东西,我找一点柴在院子里煮皂角,等你们洗头回来我再去河边洗头。”

男生们一个都没回来,女生们都去洗头也不可能把贵重物品随身带。确实应该留一个人在这里的。

赵曼开始没有说是因为她自己也想早点洗洗。现在李惜文愿意留下来那当然更好,她就说:“这样小李同学你就留下来。等我们洗好回来换你去。”

李惜文开心的点头,她空间里有大澡盆,她先去河边,蹲下来往空间里的几个大澡盆里灌满温热的河水,再去和住在学校后面的人家商量,问人家买来一捆木柴,就在院子里用石头块搭小灶。

大家收拾好洗头的东西从教室出来,看李惜文在院子里搭小灶玩的好开心都笑了。连赵曼都说:“这是哪里来的活宝,真像小孩。”

李惜文听见了,笑嘻嘻的说:“赵老师,我不是小孩了,我已经喊十六了。”

有的地方十六岁的姑娘都嫁人了,是不小了。可是这个李惜文干的这事还真不是大人干的事!赵曼觉得家庭条件好的女学生真不好带,摇头笑笑,招呼女生们赶紧走。

女生们前脚出去,邢兰州后腿就溜进来了,说:“我还以为你要趁洗澡的时候溜号,等你半天了。你这连灶都搭好了呀。”

“饭盒子拿过来,我来烧开水下面条!”李惜文回教室把一筒面条和一个五花肉罐头拿出来,“兰州哥你去看看,有没有空心菜叶子什么的,跟老乡买一点,不然只吃肉太油了。”

邢兰州从裤兜里摸出来一把红薯叶子,“早就准备好了。你兰州哥是那种心里没有数的人吗?”

吃完面条邢兰州提着两个人的饭盒和空罐头盒出去消灭痕迹。

李惜文把剩的半筒面条收起来,皂角拿几片出来,用一个空罐头盒盛水来煮。吃面条的时候她还担心女生会回来,就没想到,女生们到天黑才一个两个端着水盆进来。

“小李同学,你快去吧。再晚一点河水变冷了,洗头怕是要感冒的。”谭云特别热情。

谭云不说话,李惜文都不觉得她们回来的太晚,谭云这么会关心同学,李惜文难免多想,觉得是谭云故意拖时间为难她。

农村里别的东西不多,臭虫肯定不少的。她晚上就捉一群扔谭云的床上去!

“谢谢学姐提醒。”李惜文拿着装皂角的罐头合子和水盆毛巾还有肥皂盒出去,笑眯眯的,半点等急了要生气的模样都没有。

天色昏暗河水脉脉。河水还是温暖的。李惜文站在河水里,慢慢把头发洗干净。

女生们洗完澡又端着衣服过来了。赵曼教李惜文:“你就在河水里擦一擦。回去冲一下换干净衣服赶紧来洗脏衣服。”

李惜文答应的很响亮,但是她把头发拧干就端着半盆水回去了。

回到教室李惜文把门拴紧,把大澡盆子拿出来洗了个舒服澡,顺手还把几件衣服搓洗干净,牵根绳子晾在教室的后半段。

这次赵曼和女生们回来天都黑透了。

谭云洋洋得意想叮嘱李惜文摸黑洗衣服要小心一点,却看见李惜文的衣服都晒出来了,而李惜文本人已经把铺盖铺好舒舒服服的躺下来了,更过分的是,小姑娘的铺盖不是紧挨着墙的,中间空出来一点,点着的一盘蚊香就摆在那里。十七级小干部家庭出身而已,就这么娇里娇气的,她又翻了一个白眼。

梁超英看谭云一眼,没说什么,她和谭云现在就是面子情,客客气气但是除非不得已不说话。李惜文又和她没交情。这两个人要怎么样都和她没关系。

“哎呀,小李同学还带蚊香来了。”赵曼很开心,“我们要感谢李同学,今天晚上不会挨蚊子咬了。”

“不客气啦。”李惜文现在干干净净香喷喷的,有食堂那个窝窝头打底,吃烦了的红烧肉罐头配红薯叶子下面条都成了美味,她现在吃饱喝足身心愉快。

晚上开会商量分组,邢兰州第一个说,“李惜文是我家邻居,她年纪比较小,又是第一次参加调研活动。我申请她跟我一组。”

考虑到安全问题和体力问题,有女生的小组肯定要安排一个两个男生。邢兰州要主动照顾没有经验的小同学是很积级的,当然没人反对他。但是剩下的人一部分自由组合,一部分有老师安排,最后别的小组都是四个人五个人一组,就把他俩剩下来了。

赵曼想把他俩安排和一个四人组拼一起。偏偏那个四人组里有谭云。谭云就说:“小李同学,不是我批评你呀,你的生活自理能力不强,做什么事都比别人慢一些,我觉得你不适合和我们一组。”

“谭同学说话曲里拐弯的我不大懂,不过,发现同学有不足,不去关心帮助她,却嫌弃她不愿意接受她一组的谭云同学我也是不敢打交道的!”李惜文仍然开开心心的,“我怕我进步了,你又要吹牛说是你批评我才进步的,明明是你嫌弃我不要我的嘛。”

这两个女同学之间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大家不清楚,不过这两个女同学搞不到一起是肯定的。赵曼就觉得这两个女生都不好管,索性说:“邢兰州你和李惜文两个人一个组吧。”

“好呀。”邢兰州板着脸回答,心里开心死了。

不用带上第三第四个人开小灶李惜文也是很开心的。她也点点头,她的精神力已经分散开来抓臭虫了。

接下来两位带队老师分了一下工,明天各带几个小组活动。他俩当然就把李惜文和谭云分开了。那位男老师接手了谭云在的小组。

赵曼接手了这个两人小组,布置完工作任务,她还把李惜文喊到外面单独谈话,问她:“你和谭云有矛盾?”

“我不知道算不算矛盾。”李惜文就把她开学时脸晒脱皮,谭云怎么怎么的事情说了。

“谭云这个同学呀。”赵曼并不想在一个同学面前评价另一个同学,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最后还是说:“你说你要进步的,我等着看你写的调查报告。”

李惜文开心的点头,“我一定好好调查,好好写。我爸爸妈妈也等着看我写的调查报告的。”

就算有蚊香,蚊子还是很多的。不过最吓人的还是吸血的臭虫。

谭云从内衣里摸出来第一个臭虫的尖叫声把大家都吓到了,人人都点亮蜡烛找臭虫。

大家都没有找到臭虫,但是谭云却从换洗的衣服里摸出来两只。她又羞又气,脸都红了,用力把臭虫都碾碎。

大家都认为是谭云自己带来的臭虫。谁也不想被臭虫咬,赵曼就叫谭云把她的东西和铺盖挪到单独的角落里去再找找,大家也一起找找。

李惜文装模做样找过两次,打着呵欠躺下来休息,顺便又把另外两只臭虫“赶到”谭云身上去。

大家躺下来都要睡着了。谭云自己也差不多要睡着,两只臭虫在她的脖子上爬来爬去,她一摸又是臭虫,爬起来点亮蜡烛捉,捉臭虫捉到半夜。

第78章 这个世界是吃货的

住在一个屋子里,别人都没有被臭虫咬,只有谭云被咬,而且也只有谭云捉到臭虫说明什么?说明这些臭虫是谭云来带的,这位同学不太讲卫生。

第二天早饭时间李曼不点名,但是和点名没区别的批评了个别少数同学,要求这位同学讲究生卫勤洗勤换。

去生产队的路上,邢兰州找了个机会问李惜文:“赵老师今天批评的是谁?”

“有个同学的行李里有臭虫,昨晚上折腾的。”李惜文没说是谁。昨晚上谭云那声尖叫可是很消魂的,不是聋子都能听见。

“是谭云呀。”邢兰州呵呵笑,“我们班的女同学全部加起来都没她一个人的事多。”邢兰州确定不是赵曼老师针对李惜文他就放心了。

赵老师带领同学们去调查访问的生产队地势很高。社员们忙着种大豆种玉米,天气旱必须挑水浇地,生产队长忙的要死,根本没时间搭理大学师生。

赵曼立即决定调研押后,全体同学帮助农民兄弟抗旱。

生产队长也是个实在人,立即说管中午饭,给这十来个大学生每人发了一对水桶一个扁担。

李惜文手里被塞上抗旱三件套的时候差点没反应过来。

李惜文两辈子加起来挑担子的次数也不满两个巴掌,但是挑担的时候用精神力托着,她还是挑得稳担子的。

邢兰州发现李惜文不需要人照顾,而且人很机灵全程紧跟赵曼之后,就全心全意的投入到挑水抗旱的工作中去了。

挑一天水下来,赵老师这边全体回到住处躺倒都爬不来,秦月枝和梁超英躺下不到一分钟就睡着了。

那位男老师安排人去公社食堂把粥和窝窝头打回来。李惜文本来就累的想哭,再看见古早味窝窝头完全没有胃口。

“赵老师谢谢您,我休息一会,缓过劲来就吃。”李惜文握着爱的窝窝头,深深觉得爱是沉重的负担,她都快要承受不起了。

赵曼自己其实也吃不下去,但是明天还要继续抗旱哪,今天不吃根本撑不住,“多少吃一点,你年纪小还在长身体,饿坏了可不行。”

李惜文点着头,是真的想要哭出来,她用她仅有的力气,拿着饭盒和窝窝头找了个荫凉的角落呆着。

邢兰州解决了自己的晚饭,有空关心一下邻居小妹,看她那样找过来问:“想什么呢?”

李惜文其实什么都没有想,但是她的嘴巴避开了脑子,回答:“宁东要是在就好了,我不喜欢吃的都可以给他吃。”

“宁东那个家伙怎么可能…”邢兰州回忆以前大家一起吃饭,那次小妹头磕了口子也没流几滴血,曹阿姨心疼死了,那两头猪的肝都烧成汤给她补,小妹吃的不想吃了,不吃又怕曹阿姨骂她,那些碗猪肝汤都是宁东悄悄吃掉的。

宁东是从什么时候起对小妹这样的?小妹又是从什么时候起对宁东这样的?

邢兰州想了半天,憋出来句,“那就给他写信,叫他回来啊。”

“一年半很快就过去了。”李惜文咬了一口窝窝头,用力嚼的力气是没有了,她就慢慢含着,“我特别特别想念方老师。”

呵,女人,口是心非的东西!

邢兰州默默走开了。

如果李惜文有写抗旱日记,第一天她还有力气写“很累”两个字,第二天她就握不住笔了,到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她就已经是全凭毅力和惯性在支持,唯一还能让她感觉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就是吃饭的时候,她的嗓子顽强又顽固,每次吃窝窝头必咳两三次。不过好歹第五天她已经能不中场休息就把一整个窝窝头都吃下去了。

李惜文是女生里最能扛事的,撑过第五天她就撑过去了,第六天早上起来活蹦乱跳的,有力气嫌弃窝窝头不好吃,也有力气琢磨开小灶了。

秦月枝第四天中暑倒下就没爬起来,什么都吃不下。梁超英第五天中暑吃什么吐什么。第六天赵曼自己都撑不住了,让邢兰州带领同学去继续抗旱。邢兰州二话不说把还“可以坚持一下”的两位女同学和李惜文留下休息,和李惜文商量:“顿顿都是窝头稀粥不行的,咱们想办法改善一下伙食?”

“要我回家背粮食来?”李惜文问。

“能背来吗?”邢兰州问。

“没问题。”李惜文看手表,七点钟还不到,完全来得及回平京,“公社有班车去县里吗?”

要是有班车都不会有卡车送我们过来,有马车都算是条件好!

赵曼身体不舒服,说话就有点冲:“全华国有几个地方公社能有班车到县城的?”

“小妹老家在齐省省城和吴省省城中间,交通很方便的,既通火车又通汽车,还有水路。”邢兰州笑起来,“小妹你现在就去吧,有治疗中暑的药也买一些回来,争取今天能回来。”

“好的。”李惜文很干脆,戴上草帽,背上挎包说走就走。

李惜文去问公社的食堂大师傅,大师傅帮她找了一辆马车,一块钱送她到县城的汽车站。于是李惜文坐着马车轻轻松松去了县城,又在县城坐公共汽车回到了平京。

李惜文买到几样治中暑治呕吐的药,回家背走了一个空背篓和自制鱼笼。她背着这个背篓又一路公共汽车换马车回来,看见公社中心小学院墙的时候才下午四点半。

李惜文往背篓里扔了一布袋子装的二十斤绿豆一个炖汤用的大砂锅和一包五斤的小米一斤白砂糖。

“绿豆和白砂糖!”赵曼看见最新产品霍香正气水都没有看见绿豆汤开心。

“还有一点小米,不过是陈小米了。”李惜文把黄灿灿的小米拿给赵曼看,“晚上给秦同学和梁同学煮一点小米粥吃吧。”

五斤小米不值多少钱,但是是李惜文体贴同学的心意。赵曼非常欣慰,“小李同学,你想的真周到。”

李惜文再把鱼笼拿出来,“晚上找两个男同学陪我去下鱼笼,明天我们自己熬鱼汤喝!”

赵曼突然觉得之前她是白操心了,伙食什么的交给小李同学就行。

第二天早上邢兰州陪李惜文去拿那个鱼笼,提回来的鱼熬了一大锅鱼汤,这锅汤也没有加别的调料,就是洒了一点盐,每个人一饭盒都喝的干干净净。

这一开了头后面就刹不住了。

第三天鱼笼提出来,里面好几斤餐条。李惜文从供销社买回来盐,把它们抹盐烘烤成干,大家的晚饭和第二天的早饭就有了咸味烤鱼干佐餐。

李惜文也没有一直和小河里的鱼过不去,在生产队挑水的时候她看准了两个兔子洞,下工之后她和邢兰州两个人过去堵兔子洞,捉出来两大一小三只野兔,剥掉皮剁巴剁巴炖了一锅兔肉汤。

李惜文每天翻着花样上山下河的找吃的。每天都能让全体同学吃上荤。

不要讲自认为和李惜文没有交情的梁超英看见李惜文都能亲切的喊她小李同学了,就是谭云都不再和李惜文过不去了。女生们的关系变得居然有点融洽。

选择下一个调研地点的时候赵曼很果断的抛弃了纯平原的和德县,换成了仍然有河有湖的白河县。

第79章 冬天

白河县是京郊的主要水稻和渔业产区。

北方就种一季水稻,还有两个月才收割呢。地势低水还多的地方也不需要抗旱。社员同志们编苇、打渔、田间管理什么的当然很忙,但是人家忙的都是技术活,大学生们想帮忙社员同志也不敢同意啊。

白河县的苇席、苇帘、苇箔行销整个北方。县里和社员家庭都是比较富裕的。所以在白河县的调研就没那么艰苦了,赵曼他们这一行大学生都被分组安置住进社员家里。

然而,即使是北方相对富裕的地方,离李惜文觉得已经很落后的向阳公社都还有一点距离,和齐市郊区的富裕农村更不能比。

白河县实际距离平京不到两百公里,县内道路基本上都是大车道,通往平京的那条公路在白河县境内都是坑坑洼洼的石子路,客车一天只有早晨有一班,交通真不怎么方便。

白河县境内多湖泊,县内的主要交通工具是船。

但是,吴省靠新阳江的每个公社都有好几艘装柴油发动机的渔船和运输船,白河县这种渔业大县总共都没有十艘装柴油发动机的船。

在李惜文看来,白河县的落后交通严重阻碍了整个县的经济发展,也严重阻碍到普通平京市民比如她家的生活水平提高。

把赵曼老师布置的调查任务完成之后,李惜文用李大海给她看过的调查材料做模板,拉着邢兰州把白河县的每个公社都跑了一遍,俩人合写了一份白河县手工编织和渔业生产情况的调查报告。李惜文还大胆的预测:改善交通情况之后,白河县的苇编生产规模还可以扩大一倍,平京的市民家庭每周都能吃到一次鱼虾。

按照李惜文的想法,这个调查报告需要给她爸看过再决定要不要交给学校。所以他俩在调研结束回京之后就继续写学校的调查报告去了。

但是邢部长来京开会,在邢兰州那儿看到初稿非常得意两个孩子会思考,去探望老领导的时候没忍住炫耀了几句,于是邢兰州李惜文和初稿就被老领导派来的人接去了福山。

李惜文开始还有一点激动,以为她能见到名字不一样的历史名人。

然而邢部长的老领导不只名字陌生,长相也是陌生的。李惜文不敢在完全陌生的领导身上押宝,不管老领导问她什么,她都只笑不说话。她真实年龄十六岁还不到,老领导也只当她是年纪小胆子小,关怀了两句学习生活情况就放过了她,专心询问邢兰州去了。

这个调查方向其实是李惜文的主意,但是李惜文的年纪太小了,邢兰州担心说出来别人不相信。就是领导伯伯相信了,有功劳摆几年也未必能落到李惜文身上,所以他就把这个功劳转移给了他爸和李大海。这个问题是他们两家一起吃饭时,他爸和李叔叔聊天怎么怎么样,那个想法是他去李家吃饭的时候李叔叔说的,他就睁着眼睛用力的胡吹。

李大海也被紧急喊来了福山。

本来老领导还要留邢兰州和李惜文吃午饭的,但是邢部长不同意,用“他们学校那么近,叫他们回学校吃食堂去!”的理由把他俩踹出来了。

来的时候还有个吉普车坐,走的时候就只能靠双腿下山!过河拆桥也迅速了吧!

李惜文特别想抱怨两句,想想力学教授还在家里养花种草呢,她又不敢了。

邢兰州在山上也不敢乱讲话,走到山脚才说:“我们不走,我爸和你爸怎么好意思吹牛啊。”

李惜文觉得谁在场她爸爸都是那种想吹彩虹屁就会奔放吹的人,但是邢伯伯估计脸皮要薄点,那他们还真的早点走比较好,影响到邢伯伯发挥就不好了。

山上明面上的建筑物不多,山脚下却有几个大院子,有一个大院门口还竖着公交站牌。

天气这样热,走回去要死人的。他俩都没有商量,很有默契的在公交站牌那儿等着。

董新兰和李惜珍,还有一个长得很像李惜珍的四十多岁女人从大院里出来,也在等公交车。

李惜文看见这三位面部表情很平静。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李惜珍确定不会认亲戚可以无视掉。至于认姑姑,对李惜文这种有上辈子记忆的人来说,血缘关系就不是个事,她更看重相处出来的感情。生下来就被抱走的亲戚又没有相处过,她根本没有认亲戚的想法。

董新兰看看李惜珍,对李惜文笑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