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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李叔叔给我寄了挂号信。”邢兰州先把挂号信拿出来。

“我也有。”邢局长也把挂号信拿出来。

“爸,那是寄给你个人的吗?那是寄给你们单位的。”邢兰州得瑟,“这可是寄给我的,我还为他们的设计做贡献了呢,看见没有,第四作者,我!”

“虽然都是家里人,你是不是要点脸?”胡阿姨轻轻拍过去一巴掌,“这个图纸你看得懂吗?你要是看不懂我就去喊宁东来了。”

“怎么能看不懂?这个是小型打井机的设计,连图纸都画好了。拿去机械厂做两个样品再改改估计就可以投产了。”邢兰州好开心小伙伴们没有忘记他的那一点贡献,“我可以吧,可以的吧?”

不只平京,去年到今年全华国从北到南下雨都少。国家有购买外国产的打井机,但是那个东西买来就很贵,数量也不多,杯水车薪聊胜于无。小型打井机看上去结构比较简单,看示意图用拖拉机的车斗就能拖着走,这就意味着在通电的农村,能牵电线的地方都能打五十米的深井!

邢局长急切的问,“确定改改就能生产?”

“差不多吧,但是怎么改还得李振华和李惜文来。”邢兰州呵呵笑,“李叔叔肯定不只给农业局寄这个,把李叔叔调回来的话等机械局说吧。”

“等别人开口?设计图纸上的作者名字恐怕要换人!与其等以后扯皮不如抢在前面汇报工作。走,爸爸送你回学校,我们去福山吃晚饭去!”邢局长并不怕被李大海连累,风风火火拉着小儿子走了。

和顺县仍然没有下雨,但是梨树村的春小麦长势很好,春玉米和大豆、棉花也出了一点点的苗尖尖。李惜文在村外的荒滩上找了几个地方,打出来的井最深也不过十米深,井水出水量很大。马永福非常果断,就在这一片荒滩上围绕着水井开荒播种土豆。

四月中旬,平京拍电报让李振华回校完善他的小型打井机设计。李惜文从邻县回来才知道大哥已经回平京了,她很奇怪爸爸没有回京,问:“通知只让大哥一个人回去吗?”

李大海点点头,“估计你师伯的事情不查清楚,我们一直都会在梨树村种地。”

“我们生产队现在可能是全省最好的生产队!”李惜文很得意的,“磨穿了好几双鞋底了,我就没看见过比我们生产队长势更好的小麦和玉米!”

虽然和女儿预料的差不多,只有李振华先回平京。李大海仍然很想安慰女儿,“孩子,你不应该种地的!”

李惜文一点都不想回城,她现在特别有成就感,她舒舒服服的爬在炕上,“爸爸,我们这一路找水,回来的时候看到我们走过的地方麦苗青青,看见在地里干活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笑,我就觉得我现在做的事情也很有意义。”

“又黑又瘦!”曹月英端着一脸盆的水过来,“你把头伸到炕沿上,妈给你洗头。”

“好嘛。”李惜文在炕上蹭一蹭,把脑袋搁到炕沿上,让曹月英给她解辫子,为了省事,她的长辫子上个月就剪掉了一大半,现在的两个小辫子就只垂到肩膀上。

曹月英把女儿的头发梳一梳,感慨,“头发都黄了,你就不能偷偷吃一点有营养的东西?”

“大家吃的都一样,石小六和马小七还背着枪呢,他们比我辛苦多了,我哪里好意思悄悄吃东西。回家补一样的了。”李惜文享受着母爱,和父母说她的计划,“石小六和马小七可以出师了,下次去河嘉县我觉得他俩可以自己去,我想留在家里,写一本绘图版的寻找地下水的小册子。”

作为父母,李大海和曹月英巴不得女儿少吃些苦。但是打井不出水造成的损失对一个生产队来讲是很大的损失,李大海不放心那两个小年轻,说:“他们能你有这样高的准确率吗?”

“单独哪一个的准确率都不如我,但是他俩性格互补,他俩商量着来问题不大。”李惜文的头皮被梳子刮到了,她动了一下,“每次到陌生的地方,人家一看我是女同志都很嫌弃,还有人死活认定沙峪公社的李惜文同志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子。我觉得我开班上课估计也只有沙峪公社的能认真听讲,我出一本绘图书用处可能大一点吧。”

曹月英叹气,“其实南方北方都有地方重男轻女,只是这边的几个县更严重一点。”

何只是严重一点点,有的生产队家家都差不多,不管有几个儿子都只有一个女儿。不过这种情形比她们李家还要好一点,她奶奶可是一个女儿都没有留。

李惜文不想说让她爸爸不高兴的话,闭着眼睛想休息一会,结果就睡着了。

她是在女人的哭声惊醒的,她睁眼看见一个女人抱着她爸在哭,她妈用力拉也不能把那女人拉开。她还以为自己在做噩梦,立即就爬起来了。

“妈,这是哪里来的妖怪?”李惜说完才意识到她不是在做梦。

曹月英很无奈,李大海很尴尬。

站在门边的董心兰含着两泡眼睛“扑哧”笑出声,说:“惜文,你在哪里都这样活泼?”

“我以为自己做噩梦了。”李惜文再看看那女人,确定是董心兰的妈,就站起来把她生理学意义上的姑姑从她爸爸身上拨开。

“大婶,男女有别啊,你这样那样的当心我去生产队喊人来抓你耍流氓。”李惜文当然不至于去举报,她就是吓人玩,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也很轻松。

“妈,你快别哭了。”董新兰也笑嘻嘻的,“叫表妹…”

“等一下,我不是你表妹!”李惜文一本正经,说她爸爸不可能说得出口的话,“华国刑法规定,遗弃婴儿等于杀人。你不要乱认亲戚,我奶奶年纪大了不禁祸害的。我们下放到这里我奶奶就和我们家划清界限断绝了关系。她老人家不会愿意再和我们家有关系。”

沈掌珠被侄女几句话挤兑的又哭起来。董新兰苦笑,“我们家也下放到隔壁夹沟生产队了。”

“哎哟,思想有问题的人来回串,你是执迷不悟,麻烦你们迷途知返好不好?”李惜文绕开她俩,发现门外还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大孩子,八九岁的小男孩抱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大娃娃,十几岁的女孩子怀里抱着一个可能才满月的小娃娃。

看着这四个孩子,赶人走的话李惜文就不好说出口了,她说:“外面有点晒,你们进来吧,我给你们倒水喝。”

李大海刚才在里间学习,一出来就被沈掌珠揪住了,并不知道外面还有四个孩子。这个姐妹他是没有想过认过,但是当着不懂事的孩子很多话他也说不出来,他也只有说:“那个,惜文同学妈妈,你怎么把孩子都带出来了?我们公社有野狼的你晓不晓得?”

“我们也不是自己过来的,我们生产队的人过来办事,我们跟他们一起走。你们这边荒滩上都在开荒,人也很多,很安全的。”董新兰换了笑脸,喊:“李叔叔好,曹婶婶好。我是李惜文最开始的大学室友,我叫董新兰。”

“你好。”曹月英笑笑,摆出不管李家闲事的态度,出去井边帮女儿洗茶杯去了。

上门就哭的客人是不可能泡茶招待她的,几位全部都是白开水,不过两岁的大娃娃还是有一点优待,李惜文看他瘦的可怜又特别乖,单独给他兑了半杯温水,里面加了一撮白糖。

这小孩喝了一口糖水就扒住茶杯不放,喝光了还喊:“要,要要。”

女孩子怀里的那个小婴儿被吓到了,扭一扭哭起来,声音弱的像小猫叫。

沈掌珠哭着把小的抱过去哄着,一边哄一边眼泪又成串的往下掉。

曹月英最讨厌这种有事不说先哭一场的人。她站起来说:“你有话直接讲,你这样哭,再过一会你们不走,夹沟生产队的人回去你们赶不上,这一群孩子怎么回家?”

沈掌珠抽泣,“李惜珍,李惜珍把她的孩子给我们送来了。可是我们哪里养得活他?”

“李惜珍不是结婚了嘛,她的孩子又不是你们家的,凭什么让你们家养她呀?”李惜文表现的对李惜珍的事情完全不知情。

“她在隔壁河嘉县的农场劳改,生下来孩子没有奶,知道我们家下放在这里,就托管教干部把小孩子给我们家送来了。”董新兰皱眉,“我弟弟都已经断奶了,这个孩子也没有奶吃,就是食堂里打的粥给他喂一点点。这样养怕是养不活。到底是一条人命,我妈听说你们家在这里,就想来找你们想想办法。但是她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董新兰自嘲的笑,换了她是李惜文,她估计也是要跳脚骂人的,可是谁能眼看着婴儿活活饿死?她只能硬着头皮做她讨厌的人。

“大人作孽,小孩子吃苦。”曹月英站起来,“我先给这孩子喂一点糖水。惜文,你去生产队不管哪家问一问,谁家有小米愿意换,只要我们家有的东西都换给他。跑快一点。”

“好的。”李惜文站起来。

董新兰跟着李惜文走,说“我和你一起去!”

行吧,愿意跟就跟,有你在肯定是换不到小米的。惜文就和董新兰一起走,到了村里她跑了七八家,家家都摇头说没有。听过李惜文是给夹沟村下放的干部家的小孩子找小米。倒是有人说:“现在家家都吃救济粮,哪里还能有小米留下来。就是有,那一点点够娃娃吃几天?县里的农场要是有养羊,说不定还能去找一点羊奶。”

这话董新兰听得很明白,从村子里出来她的脸就垮下来了,说:“劳改农场肯定有羊奶,李惜珍为什么又要祸害我们家!”

“是你家。和我家没关系!大伯伯家也和我们家断绝关系了。”李惜文猜董家养的不是李惜珍的孩子,是朱领导的孙子,她耸耸肩直接说:“李惜珍把孩子塞你们家,你们把孩子给她塞回去就是了,留着养图什么?”

第106章 知识改变命运

董新兰自己其实是不赞成家里抚养李惜珍的孩子的。

但是她爸爸认为他们家下放到农村来而不是去农场劳改,说明他们家本身并没有问题,不过是受李惜珍连累而已。她爸爸还认为事事都趋吉避害的人或者不会经历坎坷,但是想要出人头地,人生就免不了有起有落。

抚养李惜珍的孩子好处是很多的,一来可以体现他们家天性善良为人忠厚,这种品质在任何时候都受人欢迎,对他们家回城很有帮助。二来还可以赌一把朱领导东山再起。三来正好有机会接触靠山不止一个的李大海一家,要是能恢复亲戚关系那就更好了。

现在李惜文直接问图什么,显然已经看穿她家抚养这个孩子的目的。董新兰到底年轻,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再说话。

李惜文再问过两户人家都没有小米,就喊董新兰回去。

曹月英叫女儿出去晃一圈就料到女儿会两手空空回来。自己家现在摆在外面的粮食就剩不到一百斤的霉玉米面,这东西是不可能给婴儿吃的。她尽做人的本分,把碗柜里的大半瓦罐糖连瓦罐拿给沈掌珠,说:“也是我们到梨树村落户都没有谁家生孩子,这罐糖才能留到现在。你给孩子冲水喝顶一顶,还是把孩子送回农场去吧,农场就算没有羊奶,亲妈还能申请购买奶粉,国家不可能真叫那么大点孩子饿死。”

李大海继续提野狼:“冬天有人在我们家屋后头看到几只小狼,但是这几只小狼一直都没有找到,我们生产队天天都有民兵巡逻的。这天还早,趁外面还有人赶紧回去吧。我们一会还要下地干活,就不送你们了。”

沈掌珠在李大海这个兄弟身上没有感受到半分亲人情谊,难过的又哭了。

曹月英真是很生气,直接开骂:“你哭什么?我们哪里对不起你了?家里就这么半罐糖连罐子都拿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你是存心想让别人觉得我们家欺负你是吧?赶紧走,以后你们家谁再上门我都拿大扫把赶出去!”

李惜文还要火上浇油,唆使她妈去生产队给董家扬扬名,“爸爸妈妈,你们先下地干活去吧,我送她们到生产队找夹沟生产队的人一起走。”

曹月英哼了一声,出门拿起放到院子里的锄头和草帽就走。李大海也跟着曹月英走了,看都没有再看沈掌珠一眼。

沈掌珠追着李大海走到院子里,李惜文就把两个小的拍拍,说,“走吧。再晚一点路上没人遇到狼就麻烦了。以后你们家出门不要带小小孩,也不要落单。”

董新兰的妹妹没好气呛回去:“真有狼吗?你看见过?”

“二妞!谁叫你这样说话的?”董新兰刚把小弟弟抱过去,呵斥,“你连人家说话好歹都分不出来吗?”

小姑娘恨恨看李惜文一眼,跑出去扶住沈掌珠。

“我这个妹妹…对不起。”董新兰替妹妹道歉。

“没事了,这么大年纪都这样。”李惜文没把这个当回事,把糖罐子塞给小男孩抱着,说:“回家赶紧挣工分去吧,不然夏粮分下来不够吃怎么办?”

“就是下地我们家也挣不了多少工分!生产队给我爸爸评六分,给我和二妞只评四分!”董新兰提到工分发自内心的想流眼泪。

“我爸爸什么农活都会也只有七分,我妈也是四分。”李惜文笑了,妇女主任悄悄给她透过底,她爸妈工分多少都是上面给定的,不然不能这么低。董家的工分也这么低,只能说明有人想逼董家干一点出格的事。董心兰回去恐怕是要找哪个领导汇报工作的吧。她带笑说:“干活确实不如人家,你还能怎样?”

“那你呢?你拿几个工分?”董心兰问。

“我?我们几个一直在外面找地下水,村里不给我们算工分,公社安排的工作任务,给我们都算十二分。”李惜文看大家都出了院门,回手就把院门锁起来,“我这次回来不出去了,下地干活肯定也是给我评四分的吧。我们是来改造思想的,就要吃苦在人前,享受在人后呀。”

然后李惜文就开始往外丢她这两个月遇到的各种各样的人吹的彩虹屁,把自己吹成无脑追求表现好的积极分子,吹得沈掌珠和董新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吹的小姑娘看她象看一坨会走路的狗屎。

夹沟生产队的人来学习怎么在荒滩上打井开荒的先进经验,他们的支书和队长看见李惜文特别客气,因为董家和她一起进队部,队长还问:“小李同志,你和小董同志家是亲戚?”

“上大学的时候曾经和董新兰同学在一间宿舍住过几天,算是认识吧。”李惜文没给生理学意义上的姑姑和董新兰同学面子,不过她也说不出不中听的话,笑笑说:“王队长你忙,我去浇地去了。”说完她就走了,都没和董新兰一家打招呼。

夹沟生产队的队长对于本生产队这家下放干部家的娇滴滴家属也是很头痛的,但是小李同志可以说走就走,本生产队的人他不能不管,然而看着明显哭过的沈掌珠他也不好说什么。

刚才李惜文带着董家的女娃娃满生产队问过一圈要换小米,现在居然和人家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说就走了,再看干部家属那个娇滴滴哭啼啼的样子,梨树村生产队的人并不觉得是李惜文欺负了人家,反而觉得是李惜文受委屈了,纷纷帮李惜文说话:“这个女同志,你拖儿带女的来我们生产队找小米,就是没有小米换给你,人家曹老师也把家里的糖连罐子都给你了,你还哭哭啼啼的好像我们生产队人欺负你一样,像话吗?”

沈掌珠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种话,不过她很识时务,看出来梨树村整个生产队的人都是站李惜文那边的,她就忍住了没有哭。

老百姓的审美和董冬至不同,他们更喜欢性格干脆泼辣,身体健壮能干活的女同志,看到这种风吹吹就能坏的美人本能的敬而远之。

石三喜本来还想着带夹沟生产队的人去荒滩上转转,叫跟过来这一串的妇女儿童先回去怕不安全,他打算安排两个民兵送一送,现在他都不敢惹这位女同志了,尽快的和夹沟队的队长支书商量明后天一起出人去荒滩找地下水的事情,就说他还有事,请夹沟的人早点回去。

李惜文也没有真去浇地,她直接回家去了。

前几天干活比较辛苦,吃的又不好,今天队长给一半社员都放了假休息,曹月英和李大海就算是要避开沈掌珠也不至于真跑去上工,他俩在附近挖到十几棵酸枣苗,带回来打算栽在新开辟的菜园外面。

李惜文接过曹月英的锄头,“妈,让我来。”

“她们走了吗?”曹月英问。

“送到队部了。夹沟生产队的队长支书都在那里,我直接说我和董新兰算是认识就回来了。”李惜文摇头,“董家要养那孩子,是惦记着李惜珍的未来公公东山再起在押宝呢。他们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李大海自嘲:“你们这个同学的爸爸妈妈和你二伯伯到一块肯定有话讲。”

这话也就亲爹自己能说,李惜文哈哈哈笑完就算了,曹月英干脆就不掺和这种话题。

帮夹沟生产队在荒滩上找地下水的工作李惜文让石小六和马小七出头。他俩有商有量找出来的四个挖井点有两个符合李惜文十米以内出水的要求,另外两个点一个十五米一个十八米,勉强也凑和了。李惜文就叫挖那四个点试试。

第一口井还真是没挖到十米就挖出了水。第二三天那三个点挖的井也挖出了水。

这事传到公社,公社书记跑来生产队问情况,晓得李惜文只是利用休息时间教一教石小六和马小七,而石小六和马小七并没有上过学,就是村里冬闲办扫盲班认识了几百个字。公社书记就激动了,琢磨着可以办一个找水班,问李惜文能不能任胜。

在公社办找水班是李惜文出书计划的一部分,她正需要多教十几二十个学生来验证一下她的小册子是不是通俗易懂呢。

李惜文答应的很痛快。

于是再去外县找水的工作就交给了石小六和马小七两个人。李惜文留在公社担任找水学习班的老师,一次教几十个人不可能个个从识字开始教,所以李惜文明确提出要求,希望学员起码认识几百个字,会使用乘法和除法做应用计算,因为挖井是需要算土石方估计打井的工作量,继而确定打井成本的。

沙峪公社不是和顺县最穷的公社是因为所有的公社都差不多穷到不能再穷。每个生产大队都曾经办过小学,不过一直坚持到现在的也没有几个了,不然冬天闲的时候也不会把扫盲当政治任务抓。

李惜文提的要求老实说有点高。

不过她把教案摆到公社书记的面前,公社书记看到等高线地图,看到地形剖面图,再看到求圆柱体的体积、表面积公式,他自己都不大看得懂,因为不懂产生敬佩,立即就同意了李惜文的要求。

各生产队推荐来的人不一定合格怎么办?

李惜文表示这个很好办呀,各生产队可以推荐两个人来,公社社员只要想来都可以来报名,到时候请公社的小学老师和她各出两道题考一下,合格的就能留下来听课。公社给他们行个方便,帮他们给各生产队请个假就行。

有李惜文这样一个会找地方水的人才沙峪公社受益很大,救济粮比别的公社都分的多一点。如果能培养出来几十个会看地下水的人才,公社书记想一想他离县委书记更近一步就觉得美,当然同意并且大力支持。

所以最后这个班真正办起来学员一共有四十多位,一半是公社和各生产队推荐的,一半是凭自己真本事考来的,凭自己考来的学员中还有九位是梨树村生产队的后生和姑娘。

培训班办了二十多天,通过实践结业考核的学员只有二十八位,梨树村生产队的九位都在其中。

四五月仍然干旱,原来不缺水的地方现在也把希望放在打水井上。特别是经济条件好一些的平原地区,他们已经开始使用国家新生产出来的小型打井机打管井,更加需要擅长寻找地下水的人。所以这二十八位人才有一半被隔壁省的几个县请走了,人家根本没有想过还,立即都给留用成了水利局的干部,那一半留在本省的学员,包括石小六和马小七,就算没有进水利局也给各县想方设法留下来当了干部。

这年月的特殊人才有这么吃香,李惜文完全没想到。

沙峪公社的第二期学习班是上期没有结业的学员再添上二十多考进来的本公社学员。这期学习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第一期学员成了香饽饽,第二期连学员带老师就被省水利厅接手转移到附近的部队招待所封闭上课。

这期学习班结束,考核通过的学员分到各市区的水利局参加抗旱工作。李惜文则被安排进了省水利技术学校,学校新给三百多即将毕业的学生开了一门《如何寻找地下水》的必修课,李惜文和一位中年专家同时开课,各教一半毕业生。

短短两三个月,沙峪公社就有几十个人走出去当了干部,这是非常激励人心的,各生产队的小学又纷纷办起来了,曹月英总算如李振华所愿,成了村小的脱产老师。

第107章 专家和杂家

水利学校宿舍紧张,给李惜文和另一位专家沈直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李惜文先报到,学校的秘书估计另一位专家可能会带家属来住,就把两间房子里较小的一间房子分给了她。

这间房是大杂院中的一间,房间里除了一盘两个人睡都嫌挤的小炕也只能摆一张学生书桌和一把椅子。但是门外有一个小院,关上院门外面就看不见院子里和房间里的情况,很合适女孩子晒晒衣服什么的。再说这房子还通电呢,可以放心的用电脑了。

所以李惜文一点都不计较房间小,就带着铺盖卷和水壶脸盆饭盒住下来了。

学校发给李惜文三十斤教职工食堂的饭票和五十块钱,吃饭问题也算解决了。

李惜文估计自己上完了课不回梨树村生产队也是去别的地方上课,也没想过她能成为水利学校的正式老师什么的。除了以确定她讲的内容是不是和学生的课程有重复为理由向学校要来两套教科书看,李惜文什么要求都没提,就是问了问文具店和新华书店在哪儿。

安顿下来她先去新华书店买了几本和农业生产有关系的书籍,再去买了一堆铅笔和本子给她爸妈寄回去。

李惜文估计师伯没有被放出来她都一直会被人盯着,她也不想给别人惹事,并不敢和谁交朋友。不过一个人闷在家里,闲着没事干也很无聊的。

李惜文把教科书翻过一遍,确定上课用她的初稿草稿完全可以,就给自己另外找个工作打发时间,她打算利用这段时间把农民生产劳动中遇到的数学问题总结成若干道应用题,编写一本《农村实用数学手册》。

对有事可做的李惜文来说,关门独处是最理想的工作状态,问清楚上课时间和教室,她就只有早上去学校食堂打一饭盒稀饭和三个窝头,中午和晚上就不去食堂打饭了。

沈直带着老婆和两个孩子到省城来, 第一天全家在省城逛一圈,第二天再去水利学校逛一圈,新鲜劲和兴奋劲过了,对比水利学校正职教职工住的前几年建的筒子楼宿舍,还有在学校生活的各种便利,这个乱糟糟的、房子又破旧的大杂院就很不能让人满意了。

三百多的毕业生和另一位专家一人教一半的安排更让沈直不满意。

全部的学生都让一个人教,教出来的学生找不准地下水那是学生的水平问题。两个老师教出来的学生自然会被拿出来比较,学生找不准地下水那就是老师的水平问题了。

牛皮都是吹给外人听的,自己是个什么水平,自己心里还能没有数?

另一位“专家”要是更会吹牛当然更好,就怕人家是真比他有本事,比得他颜面无光。

沈直心里的小算盘打了一晚上,第三天早上专程在小院门口等着李专家一块去食堂打饭。

李惜文开门出来看见一个矮又瘦的中年男人,手里还挎着一个篮子,真是吓一跳。

沈直看见天仙似的女娃娃也吓一跳,退了两步。

李惜文把院门锁上往外走,边走边琢磨她可能是遇到猥琐大叔了,必须要捡根棍子回家。

到教职工食堂打饭的也就两百来人。再看到中年男,李惜文冷静了一点,估计这位就是沈直。

两个人各教一半毕业生,免不了要被各种比较,彼此就是竞争关系。

李惜文上辈子有爷爷给她加持的金钱光环护身,还因为她确实没有拿得出手的学术成果没有利用价值,人人都对她挺好的,她自己没遇上什么事,但是热闹真的看的不少。她回家跟家长说一说学校里的事情,爷爷和爸爸每次都会费好大劲举例子打比方教育她这个傻白甜不要给别人当枪,那些正大光明或者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她都略知一二。

在前途和事业面前,才没有人会因为你是女的、长得好看就让着你,想拿走你的工作成果、顺便睡你当是占便宜的猥琐男倒是一大堆。

所以她才会在实验室留假的实验记录,搞那么多份论文寄出去。

估计这位沈直可能会搞事,李惜文现在编数学实用手册正在兴头上呢,让她中断有意思的工作,浪费时间做个假教案她就很烦躁了。她看见沈直只当没看见,直直的出去没有半点停顿。

明天上午就要正式上课,但是估计今天沈直就会来打探。李惜文不想把自己的真实教案给别人看,写假教案又来不及,再说她也不想沈直有什么借口搬弄是非,她想想就没有直接回去。

她把装满的饭盒放进饭盒袋子里,其实是放进了空间,然后就啃着窝窝头去逛街,逛到省图书馆就去办了一张借书证,在省图写假教案到傍晚六点半才回家。

六月中旬天气炎热。大杂院里各家都在院子里吃饭,李惜文回家端着脸盆去唯一一个水龙头打水,大杂院的“院长”张婶就问她:“小李老师,你白天到哪里去了?”

“去省图书馆找资料,为了节省时间就没回来。”李惜文对张婶笑笑,“您有事找我呀?”

“是你们水利学校的沈老师找你。他也住在我们院里,东跨院东厢第一家。找你好几回你家小院都锁着门,问我呢。我说你平时都不出门的,今天不在是不是有事?”

“还真是有事。明天要上课了,我备课呢,图书馆的阅览室条件好,我就在那儿待着。婶婶,我过去找他去,水盆就搁这儿。”李惜文连水盆都不端了,就在满院子的饭桌中找到同样在外面里吃饭的沈直一家。

沈直的太太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又黄又肿。两个孩子大的孩子是个女孩,估计也有十三四岁了,特别特别廋,小的是个七八岁的男孩,虽然也廋,看上去倒还好。他们家两张方板凳拼在一起,摆着一个盛稀粥的小脸盆,现在脸盆是空的。一个小筐子,里头也是空的,沈直本人和小男孩手里还捏着窝头,女人和女孩都只捧着粥碗。

“沈老师,您找我?”李惜文笑盈盈的问。

“你就是小李老师?”沈直站起来,“久仰久仰,早上没想到是你,吓一跳还以为找错了门。”

“我以为沈老师还要过两天才能到,也没想到是您。”李惜文也客气,“您找我是学校有事吗?”

“是我听说小李老师也住在这里,想去拜访,就没想小李老师出去了。”沈直非常客气。

这个跨院有正房有东西厢,也住着六七户人家呢,家家都在院子里吃饭,就是眼睛没往这边看,耳朵也竖的尖尖的。

“我那屋特别小,桌椅都挤不开,白天要把桌椅搁院子里又有太阳晒。我憋两天受不了,去省图书馆备课去了。”李惜文笑盈盈的,“不耽误您吃饭了。我明天要上的课还得再准备一下。咱们明天学校办公室见!”

沈直正想说要看看小李老师的教案,结果小姑娘说明天办公室见。小李老师是个漂漂亮亮的大姑娘,他一定要说晚上去拜访,别说邻居们会误会,就是他爱人也会有看法。他能怎么办啊?他只有顺势说:“那咱们明天再聊聊。我觉得我们要把这门课上好,还需要多交流啊。”

李惜文很谦虚,力捧沈直:“我大学是读机械工程的,搞地质勘查是业余爱好,交流不敢当,明天一定跟沈老师学习先进知识和理论。”

沈直猜李惜文学历不低,但是没想到李惜文居然是机械专业的,专业不对口也敢妄为人师?他就追问到底:“那你是怎么学会找地下水的?”

“哦,我大哥也是机械专业的大学生。我们生产队打井很麻烦,我爸和我哥想设计打井机。那肯定就要懂一点地下水的知识嘛。学习地下水知识就分工给了我。”李惜文对沈直笑笑,“我们县都说我是找水专家,其实过誉了。我年纪小,在哪个领域都是学生和新手。”

水利学校在这院里租到两间房的主要原因是学校新调来的书记也没有宿舍住,他自己租了跨院的三间西厢房。

书记也在家门口吃饭,安安静静的听着两位新来的老师聊天。

他没见过李惜文但是看过她的档案,档案上确实写着寻找打井点累计三百多,打井出水率百分之百,就是她教出来的几十个学生找水都很厉害。

沈直在他们当地同样名头响亮,他教出来的学生拿得出手的那几个都是他的侄子和本家兄弟。但是沈直很会来事,住下来第一天就打听到他住在这里,过来汇报工作和思想。

在书记看来,李老师因为家庭的原因,在政治上远不如沈老师可靠,但是沈老师在业务能力上要比李老师差不少。在书记的心里,李老师这样的人才要压着用,沈老师这样的人才要捧着用。李惜文这样谦虚他还是很满意的。所以他就没吭声。

真正有本事的人都比较谦虚,这个女娃娃很可能比他有本事啊。

沈直想一想未来他教出来的学生不如一个女娃娃教出来的学生,感觉就很不好了,勉强说:“小李老师过谦了,你是有学历、有大本事的人。”

李惜文赶紧摇头,“沈老师您可别这样夸我。我脸盆还在水龙头那接水,我走了!”说完她就溜之大吉。

一脸盆的水勉强够擦洗。但是院门一关谁都进不来,用露营设备想烧几壶水烧几壶,用浴缸泡澡也是可以的。李惜文洗头之后又假模假样去端一盆水回来洗澡,洗好澡再去水龙龙那儿洗衣服,遇到沈直的女儿,她对小姑娘笑笑。小姑娘羞涩的也对她笑笑。

衣服晒起来李惜文就把院门拴上了。

九点多,沈直的女儿敲门,轻轻地喊:“小李老师。”

李惜文估计这小姑娘被亲爹打发来找好不会有好事,她就没管。敲门声响了一会,隔壁说:“九点多了,人家怕是睡了吧。”敲门声才停。

也不知道水利学校是不是故意的。李老师和沈老师的课都排在上午第一二节,两个大教室还紧挨着。沈直上课带的东西很多,又是挂图又是尺子什么的。李惜文除了一盒彩色粉笔和花名册就只有她的挎包。

大教室里估计能坐两百人,不但坐满了,教室后面还有人搬椅子来坐着的。前面两排从三十岁到六十岁都有,看上去像是水利厅的干部。

李惜文上讲台先朝下面鞠躬,“在座的诸位都比我年长,花时间坐到这间教室是我的荣幸,非常感谢。我叫李惜文,是华国大学工学院机械工程系三年级的学生。老实说我站在这里有点儿害怕,所以允许我先吹一下牛给自己壮胆。”李惜文看下面的领导有笑的,有皱眉的,学生都哄笑起来,带着笑说:“我们华大前两年出过一套复习资料。其中初中物理和初中几何复习精义就是我所在的学习小组在校领导和教授的指导下编写的。那个复习资料出版之后,我们家那边的中学生和小学生,还有我们亲戚家的小朋友看见我都像看见教导主任似的。这个事情给了我一点信心,让我在自学了地质知识之后,敢于把我觉得有用的知识传授给大家。”

下面的学生笑声更大了。干部们交头接耳,估计是在交流这个他们事前不知道的情况。

李惜文拿出一根白色粉笔,转身在黑板上一笔把华国地图的海棠叶形勾勒出来。再用黄蓝绿色粉笔把海棠叶分成阶梯。

李惜文当年补地理的时候她的地理老师就是用这一手镇住她爷爷的。所以李惜文也拿来镇学生。

她画完回头看,下面的学生都看她的小眼神都带点仰慕了,干部们也都精神振奋听讲。

李惜文简单介绍了一下华国的地理情况,在华国地图旁边开始画地下水剖面图,画完了说:“报到这几天我什么都没干,我问学校要了同学们的教材回来看,我知道大家都学习过地下水的知识,现在请同学们回忆一下,我画在黑板上的剖面图和你们课本上的剖面图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