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谨连连点头,不过一想到不能做生意赚钱,她还是有些不甘心,主要是家里的田太少,钱也少…姚谨忍不住说道:“大郎,你真的决定不做生意?你应该知道,如果做生意,咱们也许能赚很多很多钱…”

李子轶摇摇头“可我更希望将来我的儿子能考秀才、举人,能中进士,能有一个好出身…再说了,钱够用就行,赚那么多有什么用?像沈万三,比皇上还有钱,到头来还不是陪上满门老小的性命?况且有了这些产业,咱们的钱肯定会越攒越多,你不用担心…”

姚谨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说什么,现在这个时代,若没有身份作保障,钱多了就等于是多了一道催命符,从这一点上来说,丈夫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不过这潭拓镇上也有不少有钱的人家,人家也未必就有什么背景,况且就如弟弟说的,他现在已经小有名气了,有谁想要欺辱他的姐姐,也得思量思量。丈夫显然是小富即安的思想,觉得生活够用了就不思进取,这想法是要不得的,家里买了这座房子,剩下的钱还不到一百两,手里的钱少了心里没底啊!

回到家,全家人听说房子买成了,都很高兴,惟独李姜氏心里不是滋味,无奈现在就连丈夫李子轩对她都不冷不热的,她也只能自己生闷气,她想好了,等将来赚了钱,一定要买一座比高家更大更好的宅院给大家瞧瞧…

新房子到手,次日李子轶高兴的带着家人一起去看,也好看看缺什么少什么,难免要添置一些,只有李姜氏赌气不去,大家也都不去在意她,一家人高高兴兴的来到红漆大门前,李杨氏看到门楣上那写着“高府”的牌子,笑道:“这牌子得先换了。”

李子轶笑道:“爹已经帮着做好了,现在就可以把它换下来。”

三郎李子轲问道:“大哥,这大门怎么没锁呀?”

“大概是看门的那位老伯还没搬走吧?”李子轶话音刚落,大门“呼”打开了,开门的正是见过的那位看门的老者,他冲着李子轶拱手道:“小少爷,老奴秦有福恭候多时了,请进吧。”

李子轶诧异道:“你喊我什么?小少爷?”

李杨氏惊疑不定的指着那老者“你…你是…杨家的秦有福?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本是个心思玲珑的人,问完这句话马上想到了这房子的价钱,顿时她什么都明白了,现在孩子大了,老爷他这是想补偿孩子,还是有别的打算?一时间李杨氏面色变幻不定。

秦有福一躬身道:“不错,正是老奴,是老爷吩咐老奴在此侍候小少爷。”

李杨氏听他这么说,转身拉着身边的铁拐李说道:“走吧,咱们回家!”既然这房子既然是杨家帮着买的,她可不想进去看了。

李子轶心里也明白了几分,他头上的青筋蹦了几蹦,这些年来,李家的生活并不宽裕,小时候他上学堂,每每家里为了他的束脩发愁,后来他长大了,父亲的生意有了点起色,家里才置了地,生活一点点好起来,可是他却永远的离开了心爱的学堂,错失了一辈子的机会…

自从李子轶知道他的亲生父亲是镇上有名的大财主杨国蕃,他对亲生父亲的漠视就有了怨怼,哪怕他从手指缝里掉出的几两银子,就够李子轶一年的束脩了,可是他从来没有给过他,李子轶满心的怨恨也没有地方去说,此刻听了秦有福的一番话,他的愤怒一下子爆发了出来,指着秦有福大声吼道:“滚!我宽限你在中午之前从我家里滚出去,知道吗?滚出去!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他说着,大步流星的追着爹娘去了。

大门口只剩下李子轩、李子轲和姚谨,李子轲茫然道:“大嫂,爹娘和大哥…这…这是怎么了?”

姚谨摇了摇头,这些事儿她没法说,她回头看了看吃惊的、张着嘴巴的秦有福,淡淡的说道:“你们老爷让你在这里侍候,你们的卖身契呢?如果没有,那就赶快离开,如果有,那就准备好了,我回去就劝大郎拿着你们的卖身契去一趟人市…大郎这人就是心肠好,白得的银钱干嘛不要啊!”

卖人的事儿姚谨虽然做不出来,但是冷冰冰的话一出口,谁知道是真是假?姚谨对杨家本能的就反感,占完了便宜,她也不想跟杨家扯上什么关系,此刻当然是怎么解气怎么说!况且在姚谨心里,她觉得花花太岁对她的伤害,当然要杨家来负责,杨林害得她一辈子背着一个污点不能畅快的做人,就这一点,杨家用多少东西补偿都远远不够…

秦有福一听姚谨这话,饶是大暑天的,他也浑身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少爷的妻子怎么这么…这么心硬啊?这还没怎么呢,就要发卖自己…也是,听说二少爷差点坏了她的清白,她心里对杨家的恨怕是不少,原本以为一个年轻的女子,肯定没什么主意,应该是个软柿子,买想到比小少爷还要强硬几分,看来老爷交代下来的事儿有些难办了…

秦有福使劲的挠了挠头,花白的头发都被抓下来了几根,想当年他是老爷身边的小厮,他清楚的记得,那时候夫人正怀着二少爷,老夫人临终前把身边的大丫鬟、也就是现在的李杨氏指给了老爷当通房,随即老夫人去世,按着规矩,老爷要守孝三年,三年后才能跟李杨氏圆房,哪知道此后不久,老爷有一次喝醉了,迫着李杨氏跟他成就了好事…

也就是那一次,李杨氏怀了身孕,夫人知道后不依不饶,老爷一来和夫人情深,二来惧怕岳父家的势力,再则毕竟是在孝中做出这等不齿之事,传扬出去他没法做人,本来夫人想给李杨氏一碗无子汤,还是老爷不准,夫人也想着自己还怀着孩子,也不敢把事情做绝,她便在丈夫的默许下,做主把李杨氏嫁给了铁拐李,好在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当初那档子事…

当年夫人产下二少爷后大出血而亡,同年李杨氏也生下了李子轶…一晃儿十八年过去,谁曾想如今二少爷已然是个废人,大少爷如今又生死不知,老爷和大小姐伤心难过之余还要打理大少爷扔下的烂摊子,毕竟耽误了燕王大军的粮草供应,那可是死罪呀,所以万万不敢再有什么差错,便让秦有福这个当年的知情人来办小少爷的事儿…

秦有福以为李家不富裕,若是他把老爷想认回李子轶的事儿一说,李家不知道会怎么高兴呢!哪知道会出现眼前这情形?秦有福有些傻眼,他回到门房呆呆地坐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带着妻子和贾嫂离开,毕竟老爷吩咐了,这事儿不准闹得沸沸扬扬,既然小少爷夫妇对杨家的下人都很反感,多留也是无益,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暂时还是回杨家听主人家吩咐吧。

正文 往事

看房子的一家人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姚谨眼看着兄弟几个陆续都进了正屋,她犹豫了一下,到底没跟进去,而是带着巧儿在院子的树荫下玩耍。一直在院子里哄孩子的李姜氏,看出来一家人的脸色不对,这应该是出了什么意外,不会是被人骗了钱吧?那么大一座宅子,会卖一百五十两?稍微动点脑子就知道不正常…

李姜氏有些幸灾乐祸,嘴上却装作关心的模样:“大嫂,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了吗?”

姚谨微笑道:“没什么,那家人还没有搬走,现在看房子不太方便,明天再去就应该没有问题了。”

院子里飘荡着一股子木材特有的清香,前院的木器店不时传来斧劈声、刨凿声、拉锯声,想来是铁拐李的两个徒弟在干活…这声音姚谨天天听,已经听了几个月了,以前不觉得什么,今天她却觉得特别的刺耳…

姚谨有些担心,她怕李子轶倔劲儿上来不肯搬新家,那可就麻烦了,就像先前赵大嫂说的,那么大的宅子,能买得起的人不多,若是想出手,还真是不好卖…

李姜氏看见姚谨微蹙的眉头,若有所思,心中越发驽定了自己的想法,她嘴上却说道:“大嫂,你可真是前生修来的福分,能住上那样的房子,就算我一个外人看着,都觉得心中都舒坦…”

姚谨讨厌李姜氏在自己身边呱噪,便淡淡的说道:“弟妹,你有空还是想一想生意上的事儿吧!闲着好好琢磨琢磨,我觉得最好把富贵翡翠蛋上贴上标记,这样时间长了,经常吃富贵翡翠蛋的人就会一直买你的东西。你娘家那么多人,人多嘴杂的,说不定秘方什么时候流传出去了,那你的损失可就大了,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现在就应该想法子防患于未然,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不知道会损失多少钱呢。”

品牌效应,每一个现代人都知道,姚谨虽然讨厌李姜氏,不过二小叔还是不错的,况且大郎的兄弟若是生活出现了困难,大郎也不会不理睬,所以姚谨才提醒她一句,至于她听不听,姚谨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李姜氏一听姚谨这话,脸色便有些不太好,这话可是影射她的娘家爱财,不过她的爹爹也的确让人不放心…若是秘方真的泄漏…李姜氏心中虽然不舒服,却也知道姚谨这是出于好意,她脸上讪讪的,便开始琢磨着,是应该好好想想日后怎么办。

姚谨觉得这样的等待有些心焦,还不如找点事儿做,她便到后面的菜园子里摘了些黄瓜、茄子、豆角,炎热的夏季,这些菜都一股脑的成熟了,一时间家里吃不完,白放着都坏了,姚谨每过几天就晾晒一次干菜,她把茄子和豆角在锅里蒸成八分熟,然后拿出来晒几个太阳,晾干之后留着冬天吃干菜,这个时代又没有大棚菜,她也只能想这个法子了,至于黄瓜,只能腌制成咸菜了。

姚谨正一边腌黄瓜,一边教巧儿唱歌谣“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十六七八…”

看见李子轶从外面进来,神情凝重,姚谨忙对孩子说道:“巧儿,歌谣学会了吧?去唱给奶奶听听,好不好?”

巧儿乐颠颠的答应着,迈开小短腿一溜烟儿去了,李子轶看见妻子脸上还有一块黑,他伸手就给姚谨擦了擦“我娘本来也想让你进屋听一听,是我没让,我的事儿,我想亲口对你说,谨娘,你一向都很聪明,我的身世,你也应该能猜出几分,是不是?”

姚谨笑道:“我才不管你什么身世呢!你是平头百姓也好,是富贵公子也罢,我只知道你是我丈夫,永远都是!我们会一辈子生活在一起…再说了,生恩永远没有养恩大,你的亲生父亲虽然给了你生命,但是那根本不算什么,养育你长大的是现在的父亲,为你娶妻生子的也是现在这个父亲,这个家虽然不富裕,但是父慈子孝,一家人开开心心的,我觉得挺好…”

姚谨还没等说完,李子轶一下子把她紧紧地抱住了,他嘴里喃喃道:“谨娘…好谨娘…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

两个人相拥良久,姚谨笑道:“大郎,这大热的天,你再这样抱着我,就快生痱子了!”

李子轶这才松开了妻子,他眼圈有些红,伸手替姚谨把散落下来的头发撩到耳后,李子轶盯着姚谨的眼睛说道:“谨娘,你真的不嫌弃我是个私生子吗?这名声若是传扬出去…”

姚谨笑着打断他的话:“大郎,这事儿咱们自家人当然不会说,杨家人就更不会说了,所以你根本没有必要担心什么。再说了,难道我的名声好吗?哼!我之所以有这样的名声,都是拜杨家那个该死的花花太岁所赐!”她仿佛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大郎,你当初娶我,不会是因为知道那个家伙跟你有血缘关系,想替他承担责任吧?”

李子轶听姚谨这么一说,原本阴郁的脸绽开了笑意,他“扑哧”一声就笑出了声:“谨娘,你一天到晚乱琢磨什么?我当初去你家跟大舅哥讨教武功,第一眼看见你就惊为天人,可惜那时候你订了亲,再说我家里的门第也差,我这才熄了那心思…”

姚谨不满的瞪了丈夫一眼,嗔道:“原来你早就没安好心,哼,我就知道你们男人都是好色的…”

李子轶满脸委屈:“谨娘,你可不能这样冤枉我,我是因为你人好,才喜欢你的。”

姚谨撇撇嘴,见了两次面,怎么就知道人好不好?不过她也不深究,兀自说道:“大郎,这次咱们买的房子,若是杨家敢出什么幺蛾子,我就跟别人说,是当初花花太岁坏了我的名声,如今他遭了天谴,杨家良心发现了,所以补偿给我的…”她说着,看了看李子轶“大郎,我这么说你没有意见吧?”

李子轶眼睛亮晶晶的,笑道:“我没有意见,你就这么说吧!”

姚谨看见丈夫的心情好了不少,这才说道:“你知道杨家为什么忽然想认下你了吗?”

李子轶摇摇头,他自己也纳闷呢!看妻子那神情,好似知道些什么,他忙问道:“谨娘,你听说了什么?”

姚谨便把今天在姚世文那儿听到的关于杨家大郎的事儿说了一遍,李子轶一声冷笑“原来杨槐失踪了…我就说这么多年他们对我不理不睬,这会儿怎么突然好心了,原来是这样…既如此,我更不必理睬他们了,他姓他的杨,我姓我的李…谨娘,咱们收拾东西,明天就搬家。”

姚谨等的就是这句话,她赶忙笑着答应了,一边去打包所有的衣物,一边听李子轶絮絮叨叨的谈起他小时候的故事,那时候他特别淘气,有一次上人家的屋顶捉麻雀,踩坏了人家屋顶的瓦片,被人找回家来,后来爹爹掏了一钱银子给人家买了瓦,又瘸着腿给人家安上…

因为这个娘生气要打他,爹爹拦着不让打,那时候他没觉得什么,后来无意中偷听到他不是爹爹的亲生儿子,那种茫然和无助一直伴随着他很久,他一下子长大了,再也不曾惹过祸。他也曾经偷偷的去看亲生父亲,可是他冷漠的瞥了他一眼,从怀中掏出一角碎银扔在他的脚边,然后就上了一辆华丽的马车走了。他本来并不想捡那一角碎银,他甚至觉得那是一种侮辱,可是一群小乞丐一哄而上去抢那块碎银子,他被绊倒了,被那些小乞丐压在最下面,差点因此没了性命…

后来他渐渐地大了,虽然他读书很用功,可是他不忍看着爹娘口攒肚挪省下银钱为他交束脩,而且两个弟弟也到了读书的年纪,家里根本供不起兄弟三个,所以他就辍学了,他冬天上山打猎,春、夏去采山货,秋天给人打零工,后来无意中得了一颗人参,家里这才置办了几亩地,生活也慢慢的好了…

姚谨没想到丈夫小时候的生活居然这样辛苦,她正想好好安慰丈夫几句,李子轲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嫂子,给点水喝,渴死了。”

姚谨赶忙给他倒了一碗水,看见他汗流浃背的,便问道:“三郎,这大热的天,你跑到哪儿去了?”

李子轲“咕咚咕咚”喝完水,这才说道:“我刚刚去你们新买的房子看了,那个秦管家已经搬走了!哥,趁着现在没事儿,我帮你搬东西吧!你不是说搬到新房子要把院子里的那些地都开垦出来吗?现在开垦出来,种上白菜萝卜还来得及,新宅子地方太大了,那些地没有十天八天种不完,得抓紧时间…”

李子轶连连点头,他原先还以为弟弟知道跟他不是一个父亲后,也许心里会有芥蒂,哪知道三弟跟原先一样,这太让人高兴了…

正文 乔迁

因为家里有驴车,搬家倒也方便,李杨氏在黄历上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大家就开始动手搬家。

搬家的规矩李杨氏也跟姚谨讲过,要先搬米桶、水桶,米桶要装八分满的米,里面裏放一个红包茶叶和九个铜钱。水桶要装七分满的水,至于碗筷,都要买新的,而且以双数为吉;畚箕和扫帚一对,上面绑着红布;还要为家中每人准备一套新的亵衣亵裤,枕头和床单也需新的;再有就是旧有火炉、锅和盆子必须带走…搬家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放好灶具,然后马上生火,此入伙也,至于其他,那就随意了。

姚谨虽然不信这些讲究,但是婆婆既然说了,当然要遵从,姚谨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又问道:“大郎,你有没有跟娘说,让她和爹一起搬到大院去住?”

李子轶摇摇头“爹和娘肯定不会愿意搬家的。”

姚谨以为丈夫孝顺,肯定会跟父母说起,哪知道他居然没提!李子轲也插嘴道:“大嫂,我也觉得不用问,问了也是白问…”

姚谨笑了笑“那哪儿行啊?爹娘不愿意搬是不愿意搬,咱们做儿女的好歹问一声,那是个礼数,免得我们住在青堂瓦舍,老人家却住在泥草房,会被人家笑话。”

李子轶一听妻子说得有理,忙说道:“好,我现在就跟娘说去。”

李子轲暗自琢磨,哥哥在读书的时候是有些小聪明,但是于人情世故上就有些粗心,不如嫂子通透,好在他肯听嫂子的话,这也不错…看着哥哥匆匆忙忙的去了,李子轲笑道:“嫂子,这回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娘说你不像是她的儿媳,倒像是她的闺女。”

姚谨听了心中一喜,她可没做什么,能得到婆婆这样的评价,还真是心中有愧,她嘻嘻笑道:“娘没有闺女,那我就做她的闺女好了。”她看着李子轲,忽的心念一动,便问道:“三郎,爹娘的意思,那木器店早晚是你的,你怎么不帮着爹好好打理?”

“大嫂,咱家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木器店若是经营好了,将来有一天爹娘真的决定把木器店给我,二嫂就会第一个蹦出来阻拦…再说了,我并不看好木器店的前景,你想想咱们镇上,谁家的男人不会点木匠活?小来小去的活儿自家就干了,一件家具做好了,恨不能一辈子都用不坏,镇上也就有数的这些人,木器店的生意就算好,又能好到哪里去?就让爹爹慢慢做,赚点零用钱罢了。”

姚谨笑道:“既然觉得木器店没前途,前段时间富贵翡翠蛋你卖得挺好,怎么不继续卖了?”

李子轲呵呵笑道:“明知道跟二嫂办事会吃亏,我又何必跟她参合?到时候难免让二哥夹在中间难做人,弄得不好说不定兄弟之间都生分了,所以想想还是算了吧。”

姚谨一听这话,深表赞同,叔嫂二人说的投契,姚谨正想再探探三郎的话,李子轶回来了,一看见姚谨就说道:“我就知道娘和爹肯定不会愿意搬,爹说住在这儿看着木器店方便,娘说这里住着多年的老邻居,她舍不得离开…”

老人家不愿意搬,也只能作罢,就这样夫妻俩忙乱了一天,再加上李子轩、李子轲帮忙,终于把全部家当搬到了新家。

姚谨把夫妻俩的卧房安排在三层楼的第二层,住进来的当晚,姚谨按着婆婆的交代,煮了些甜汤圆,还买了几样甜品,表示一家团圆,甜甜蜜蜜之意。

李子轶站在窗边惬意的享受着轻柔的晚风,嘴里说道:“谨娘,这一百五十两银子真是没白花,站在这楼上,看花园里的风景都觉得美了几分,比咱们的东厢房不知道好多少倍。”

姚谨笑道:“你还是想想明天请客都买什么菜吧!”

按着规矩,搬到新家亲朋都要带着贺礼来温锅,所以蔬菜果品都应该准备,李子轶笑道:“谨娘,你的厨艺好,心里又有成算,你就看着安排吧,不过你最拿手的几道菜做出来,他们吃着一准吃惊…我搬家的时候顺道找了赵屠户,跟他订了十斤猪肉,还有猪肝、猪耳朵、猪大肠、还要了两个猪肘子,做两桌酒席应该够用了吧?咱们家的亲眷又不多…”

姚谨点点头,“应该够用。”

“对了,我在赵屠户那里还遇到了赵大嫂,她听说咱们明天请客,说了过来帮你的忙。”

姚谨想起来第一个跟自己透漏高家卖房的人就是她,莫非她跟杨家有什么关系?这念头在她的脑海一闪而过,但是赵家和杨家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因此姚谨也没有深想,便开始琢磨明天的菜谱…

第二天赵大嫂早早的就来了,她一进门就开始抱怨“谨娘,你这宅院大、人又少,我敲了半天大门,二郎才听见,我看你以后得养只狗,要不然养几只大鹅也行!正好我家的狗要下崽了,给你留两只吧!”

姚谨一听,赶忙谢过她,两个人刚说了几句话,赵屠户送肉过来了,两个人便开始在厨房忙活,不一会儿公公婆婆和李子轲也来了,李杨氏问道:“巧儿呢?怎么没见?”

姚谨笑道:“娘,巧儿现在还没起床呢!搬了新家,昨晚她太兴奋,闹到半夜才睡下…”

李杨氏赶紧去看孙女,李子轲问道:“嫂子,我帮着干点啥?要不然我去翻地吧!”

“三郎,地不急着翻,你去后面的荷塘里给我拽两个莲藕出来吧!中午做菜用,你大哥去集市上买菜了,还没回来。”

李子轲答应着去了,赵大嫂笑道:“你家三郎也是好样的,原本我还想给他做个媒,就是你家婆婆太挑剔,非要找个识得字的女子,咱们这潭拓镇上,识字的男人都数得清,识字的女子才几个?而且人家都是家世好的,哪能看得上你们家三郎啊!”

姚谨笑了笑,婆婆大概是觉得识得字的女子通情达理些,她大概是在李姜氏身上得了教训才这么说,这话虽然有道理,不过三郎的条件若是想找一个识得字的媳妇,还真是有点难,好在三郎年岁不大,婚事倒也不急。

不一会儿大郎李子轶买了菜回来,姚谨已经手脚麻利的做完了两个水晶肘子,还有煮猪耳朵的汤,姚谨专门放到了一个盆子里,让李子轶把这两样放到水井深处凉着…

有赵大嫂帮忙,其余的菜也很快准备齐整了,有水晶肘子、芥末猪耳朵、凉拌双菇、富贵翡翠蛋拌豆腐、榨菜拌海带丝、芥末猪肝、大肠烧尖椒、酸甜番茄汁藕片、水晶肉皮冻,还有几个素菜,反正是大暑天,也不怕中午吃的时候凉了。到了辰时末,客人陆陆续续的到了,有几位新老邻居,还有姚家一家人来了,同来的还有李子轩和李姜氏,李姜氏一进来就笑呵呵的说道:“大嫂,我忙着生意上的事儿来得晚了,你可不要介意。”

姚谨见她把自己当客人,也不跟她计较,倒是婆婆李杨氏嫌二儿媳不来帮大儿媳的忙,心中不喜,她一边跟姚世祥夫妇打招呼,一边斜睨了李姜氏一眼,不过这么多客人在,李杨氏也不好说什么,姚谨看出婆婆不太高兴,忙说道:“怎么会呢弟妹!还是你的生意重要些,快进屋坐吧…”

李姜氏却浑然不觉,她看见姚世文,眼睛一亮,赶忙上前搭讪道:“二弟,如今你可是咱们潭拓镇上的名人了,八月十五县城举办的赏月宴你要参加,是不是?能不能帮二嫂一个忙?我家的富贵翡翠蛋若是能上了赏月宴的宴席,可少不得二弟的好处…”

姚世文早就知道李姜氏窃了姐姐的秘方拿回娘家,他虽然不赞同姐姐做生意,但是对于偷窃姐姐秘方的人,他当然没有好感,听了李姜氏的话他一皱眉,好处?他如今还缺那么点好处吗?姚世文还没等说话,旁边的李杨氏便厉声说道:“二郎媳妇,你怎么如此不知道好歹?姚二郎是谪仙一样的人物,怎能替你去做这等腌臜事儿?你趁早歇了这心思!好好看着乖官吧!”

李姜氏被婆婆当众一训斥,脸上讪讪的“是,婆婆,倒是我莽撞了。”她又冲着姚世文敛衽一礼“对不住二郎,请你原谅。”

姚谨忙上前打圆场道:“不是什么大事儿,再说又是实在的亲眷,二弟不会在意的,娘你也别生气…既然大家都到了,不如到园子里去逛逛吧,那满塘荷花开得正好。”

听了姚谨的提议,大家一起去园子里逛了一圈,李姜氏心中为刚才的事儿愤恨不平,却半个字不敢说,也没心思看什么美景。倒是姚孙氏看见花园的景色好,心中艳慕不已,若是自家也能有这样一个园子该多好啊!不过一想到要花银子,她就舍不得…

吃过丰盛的午饭,大家陆陆续续告辞,夫妻俩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姚谨总算松了一口气,她抱着有些困倦的巧儿正要往院子里走,却听见正在关门的李子轶冷冷的说道:“你来干什么?我家里不欢迎你!”

正文 来人

姚谨听见李子轶那略带愤怒的声音,连忙抱着巧儿返身回去看,只见大门口站着的正是杨紫玉,她身后还跟着几个家丁,抬着好多东西。

杨紫玉看见巧儿,两眼顿时一亮,看那神情,似乎想过来抱抱巧儿,不过李子轶正堵在大门口,她没法进来…

李子轶沉声说道:“杨大小姐,请你们杨家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杨紫玉说道:“李大郎,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今天可是特意来给你们贺乔迁之喜的,虽然我知道消息的时候迟了些,你也不应该把我拒之门外,是不是?我有几句话,说完就走。”

李子轶听她称呼自己李大郎,便没有翻脸,而是说道:“不管你们杨家有什么话,我都没有兴趣听,请回吧。”

杨紫玉面色一滞,随即说道:“我…我想跟你夫人谈谈,行吗?”

李子轶眉头微蹙,他看了看旁边的妻子,姚谨上前两步,打量了两眼杨紫玉,她比以前消瘦了不少,想来是杨家正值多事之秋,她也过的不顺心,姚谨知道不能对这位杨大小姐和颜悦色,要不然以后她就会总来,恐怕是甩也甩不掉了。

姚谨淡淡的说道:“杨大小姐,你这是来庆贺我们乔迁之喜?若是那样,大可不必,我们两家不熟,我家虽然不富裕,却也不能随便收陌生人的礼物;不过嘛,你若是替你弟弟花花太岁赔礼道歉,我倒是可以把东西留下,因为你兄弟带给我的伤害,就算是把你们杨家整个赔偿给我,那也是远远不够的…至于你想收养巧儿,我劝你就不要做梦了,我们李家是重情重义的人家,不是什么狼心狗肺的人,自己家的孩子自己又不是养不起,疼还疼不过来呢!哪能随便给什么毫不相干的人…”

杨紫玉听了这话,楞呵呵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姚谨说起话来如此辛辣、如此不讲情面,她转而对李子轶道:“大郎,毕竟血浓于水,你…”

李子轶冷哼一声打断她的话说道:“杨大小姐,这道理你回去给你父亲讲一讲吧!我想他活了一大把年岁了也没明白。”他说着,“咣当”一声关上了大门,伸手接过巧儿,他另一只手挽住了姚谨,夫妻一路向内宅走去。

李子轶边走边笑道:“谨娘,我从来不知道你这般伶牙俐齿,以后杨家再来人我就不怕了…对了,他们什么时候要收养巧儿的?我怎么不知道?”

姚谨便把婚前杨大小姐到姚家提出收养巧儿的事儿说了,李子轶气道:“他们杨家无情无义,就以为天下人都跟他们一样了!咱们以后不理睬他们就是了,就因为这个,你早就猜出我跟他们的关系了是不是?”

姚谨点点头,李子轶握了握姚谨的手,说道:“谨娘,我不是故意想瞒着你,实在是…”

姚谨笑道:“我懂,你不用解释。”夫妻俩个人对杨家的态度高度一致,两个人虽然际遇不同,但是心灵都受到了伤害,就像在寒夜中同行的人,他们需要彼此相互取暖,温暖自己的同时也温暖对方,这让他们的感情越发亲密了些…

崭新的生活开始,住大宅子虽然心情不错,不过第二天夫妻俩就开始忙碌,因为栀子花的扦插刻不容缓,现在就是最好的季节,扦插完一个月左右即可生根出芽,若是晚了就可能遭遇霜冻,而且温度太低了也不适合栀子花根系的生长。

李子轶翻地,姚谨则到后花园找那合适的栀子花枝条,一般选择一至两年生的枝条,只要皮面色彩好,青叶无虫害的枝条就适合扦插,夫妻俩正忙活,巧儿在一旁跑来跑去,正忙活着,却见李子轲来了,他一见兄嫂便吐苦水“哥,嫂子,这院子大有院子大的好处,但是坏处也很明显,我敲了半天门你们也听不见,没有办法,我翻墙进来的!哎呦,摔死我了!”他边说着边揉屁股,惹得巧儿咯咯笑。

昨天赵大嫂说过之后,姚谨就琢磨应该用什么办法解决,听见李子轲这话,她便笑道:“这样吧,从大门口拉一条线绳到后宅来,再多买几个铃铛拴在这线绳上,谁来了就摇铃,这样在后宅也能听见了。”

李子轶一拍巴掌道:“还是谨娘聪明,这主意好!我明天就去买…”

有了铃铛,果然方便了不少,李子轲天天来帮忙,这扦插栀子花的进度快了不少,姚谨琢磨着这些栀子花够明年种植的了,便开始种些白菜和萝卜,也好留着冬储。

边种菜,李子轲边问道:“哥,嫂子,你们后花园紧靠着围墙的那十几间下人房,想到什么用处了吗?”

李子轶擦着汗水说道:“你嫂子说了,等秋天的时候,这些栀子花都得移栽到盆里,然后搬到屋子里过冬,要不然容易冻坏了。”

姚谨却觉得三郎的话里有话,她诧异的看了看李子轲,笑道:“咱们家的空房子多着呢!用不着那十几间房子。三郎莫不是想到了那房子的用处?”

李子轲挠了挠头“嫂子,我还真是想到了一个用处,不如把那围墙往里挪一挪,把那十几间房子砌到围墙外面去…”

李子轶听见三弟这么说,还有些茫然“把咱们家的房子砌到围墙外面去?做什么?”

姚谨叹气,三郎的话都提点到这份上了,丈夫竟然还没明白,她忍不住说道:“还能做什么!咱们家围墙外面就是集市,把房子圈出去,当然是租给外面的那些商人做生意呗!咱们还可以赚点租金,十间房的租金应该不少…”

李子轶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不是没往那上面想嘛!三郎的主意倒是不错,不过那房子坐北朝南,若想租给那些商人,怕是还得做一番改动,最起码得开出几扇门…行,等种完了地,咱就折腾那几间房子去。”一想到租金,他也有些兴奋,“嗯,租金肯定不少。”

姚谨看了看李子轲,问道:“三郎,你是不是想做什么生意啊?”

李子轲被姚谨看破了心思,脸顿时红了,却也直言不讳道:“大嫂,我还真是想自己做点小生意…记得春天的时候,你用绿豆生了豆芽菜炒菜吃,味道还不错,我琢磨着等天冷了,大家一个冬天都没有什么蔬菜吃,不如生点豆芽菜去卖,也能赚点零花钱,总比进山打猎强。所以,到出租的时候得给我留一间房…”

姚谨答应着,心里赞叹三郎心眼灵活,真是个经商的天才啊!她忍不住试探道:“三郎,你哥哥可说了,一旦入了商籍,一辈子都是低人一等,影响子孙的前程,难道你就不怕吗?”

李子轲笑道:“什么前程啊!我读书本来就不好,又不能参加科举,有什么前程不前程的…”他说着说着眼睛一亮“大嫂,你是不是还有富贵翡翠蛋那样的独家生意?”

姚谨笑道:“生豆芽菜也是独家生意。”

“嗨,生豆芽菜我娘一个人就做了,再说了,那东西买过一次,就知道是什么做的了,只要不傻,基本上人人都能会…”

话说到这份儿,姚谨便也不隐瞒,把她想做豆制品的事儿说了,同时也把姚世文和丈夫的话都告诉了李子轲,李子轲笑道:“嫂子,这生意我来做好了!我不怕商人名声不好,你是把秘方卖给我还是算股份?不如算股份吧?我现在可没钱买秘方…”

姚谨看见丈夫没有反对,便笑道:“行!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过将来你可不要埋怨我…”

事情确定,姚谨总算放下了一桩心事儿,这样也不错,她作为一个幕后的股东,钱不少赚,又不会有商人的名声,三郎这个人有经商天赋不说,人也仗义,她只要在背后帮着出出主意就行,至于日后能否因为做生意生出什么变故,只能以后再说,先把钱赚到手才是真的。

既然打算把后院的院墙挪进来一些,而且还要改造房子,工程有些大,李子轶就请了几个泥瓦匠来,每人每天给十个铜钱的工钱,中午还要供一餐饭。

李子轶白天忙着家里的工程,每天傍晚自家地头去点篝火,很多人见了都觉得奇怪,问起他的时候,李子轶便说起飞蛾扑火的典故。

扑火的蛾子大家都见到过,只不过都很难把蛾子和虫子联系到一块儿,好在李子轶是读过书的,他怕给妻子惹来麻烦,便推说是偶然在一本书里看到说虫子能变成蛾子,所以就点篝火试一试。

李子轶其实对妻子的建议也半信半疑,但是谨娘既然说了,他不愿意拂了妻子的意思,不过大家听了李子轶的话,都信了几分,毕竟识字是人在村民中还是很有些威望的,而且农村的干柴有的是,点一堆篝火也不费什么事儿,很多人都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跟着李子轶学。

姚谨听见丈夫这么说,很高兴,篝火点的越多,蛾子就消灭的越多嘛!她只希望明年的虫子能少点。

这一天,李杨氏知道儿子家里的工程就要完工了,再说她也多日没看见孙女了,有些惦记,便到儿子家来看看,哪知道拉了半天铃铛也没有人来开门,李杨氏听小儿子说过,这铃铛很好使的,怎么今天铃铛响了半天也没有人来开门?

正文 有喜

李杨氏摇了半天铃铛没人理会,便绕到后院去看,只见围墙已经开始封顶了,倒是留了一个后门,不过后门铁拐李正在做,现在还没有按上。那些工匠都是潭拓镇上的人,也都认识李杨氏,纷纷跟老太太打招呼,李子轶看见娘来了,便问道:“娘,你怎么走到后院来了?”

李杨氏便把情况说了一遍,李子轶心中纳闷,谨娘在忙什么呢?

因为剩下的活儿不多了,今天一天就能干完,李子轶也不着急,便陪着娘一起进了内宅,还没到小楼呢,远远地就听见巧儿的哭声,这哭声跟往日绝不相同,李子轶心中一惊,撒腿就往厨房那儿跑,一进门他就看到装青菜的盆子被打翻了,菜撒了一地,姚谨显然是刚从地上爬起来,还有些不明所以的模样,两眼有些茫然,巧儿在她的身边大声啼哭…

李子轶箭步来到姚谨身边“谨娘…出了什么事儿了!”

姚谨轻抚着额头,缓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没…没事儿,刚才晕倒了,大概是这些日子没好好吃饭,血糖有点低了…”她一到夏天就有些苦夏,吃不下东西,虽然现在已经是初秋了,也就早晚稍微凉爽了些,到了中午却是俗称的“秋老虎”天气,热度比之盛夏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况且她前些日子就一直忙,现在还要做中午泥瓦匠吃的那一顿饭,巧儿年岁小,也离不开人,她自己琢磨,是这一忙乱,身体便有些吃不消了。

李子轶刚想问什么是血糖,李杨氏也急急忙忙跟进来了,她一看这情形,忙说道:“大郎,赶紧去找郎中给谨娘看看。”

姚谨看见婆婆,这才想起来,自己正坐着板凳摘菜,听见铃铛响,这才站起来要去开门,结果站得急了些,就一下子晕倒摔在地上,姚谨一听婆婆要请郎中,忙阻止道:“娘,我不用请郎中,喝一碗红糖水就好了。”

李杨氏说道:“不行!还是找郎中看一看才放心,好好的人怎么会一下子晕倒?”

李子轶也不顾妻子的反对,一定要去医馆,姚谨笑道:“娘,今天家里的活儿就要干完了,不如明天再让大郎陪我去一趟医馆吧?时辰差不多了,马上要给那些泥瓦匠准备午饭…”

李杨氏见姚谨面色还好,便说道:“不用等到明天,下午我带你去好了。”她亲自动手,给姚谨打了两个荷包蛋,加了满满一勺子红糖,逼着姚谨吃下去…

巧儿在一旁眼泪汪汪的看着,姚谨用羹匙挖了一块鸡蛋给她吃,巧儿摇摇头“娘,你吃…奶奶说,吃了就不会晕倒了,娘,你不要再晕倒了好不好?我好害怕…”她说着,抽抽噎噎的哭起来。

姚谨看着乖巧的巧儿,忍不住母性泛滥一阵心疼“好孩子,别哭了,娘答应你,以后再不晕倒了。”她说着,掏出手帕给巧儿擦眼泪,忽然感觉胳膊有些疼,挽起袖子一看,胳膊肘磕破了一块皮,正冒出血珠来,巧儿一看,吓得哭得越发厉害了,姚谨一边安慰她,一边想着用什么来止血,手帕她舍不得用,染了血迹就洗不掉了,姚谨在屋里转了片刻,找不到合适的东西,至于伤药,家里根本没有。

李杨氏一见,在灶坑抓起一把草木灰,姚谨甚至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婆婆就把草木灰按到她的伤口处上了,姚谨一想这草木灰是经过火烧过的,应该没有细菌,也只得作罢。

午饭是婆婆帮着姚谨做的,李杨氏怕她再晕倒,只准许她坐着烧火…

吃完了午饭,李杨氏帮着把厨房收拾好,就张罗着带姚谨去医馆,姚谨怎么推脱也不行,只好跟着婆婆一到去了。其实姚谨觉得她的身体还不错,也就是清瘦些,看起来不够健壮,不过根本没什么大毛病,她觉得没有必要去医馆。

留着长胡须的贵之堂王郎中眯着眼给姚谨把了一阵子脉,慢慢睁开眼,看看李杨氏,缓缓说道:“没有什么大病,是有喜了,以后饮食行动注意些就行。”

姚谨听了,吃了一惊,她的手下意识的摸向肚子,没想到自己竟然怀孕了!家里最近一直在忙,她根本忽略了这事儿,仔细想一想可不是?她的大姨妈已经晚了十来天了…

李杨氏说道:“看看看看,我就说嘛,好好的怎么会晕倒了?幸亏没伤到我的孙子…王郎中,您看是不是给开点什么补药吃吃?”

姚谨连忙阻止“娘,我这样不用吃补药,俗话说‘是药三分毒’,吃药对孩子不好的…再说了,药补不如食补,我每天吃鸡蛋红糖水就好了,肯定没问题。”她好说歹说总算把婆婆拉出了医馆。

又要有孙子了,李杨氏满脸喜色,一路上唠唠叨叨的跟姚谨说了些应该注意的事项,告诉她刚怀孕不能太劳累了,否则容易流产,赶紧回家好好歇着养胎,还叮嘱姚谨,怀孕头三个月和后三个月不准同房…听得姚谨面红耳赤,生怕被路人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