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冲锋下来,王庭就垮了,没人能组织的起像样的抵抗,敢于迎着汉军刀锋的勇士全都被环首刀砍成了两截。

“再冲一次。”耳畔又响起老师的声音,霍去病调转马头,再次向着王庭冲去,六百骑兵在他身后形成一个尖锐的箭头,然后变成两扇翅膀,平推王庭,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环首刀够不着的就用弓箭射,来不及挥刀的就直接用马蹄踩过去。

霍去病记不得往来冲杀了多少次,只记得嗓子喊哑了,胳膊挥的酸疼,原来杀人是能上瘾的,每当长剑劈开敌人的脊背,砍下敌人的头颅,都能感受到一种别样的刺激和愉悦。

匈奴王庭被彻底摧毁,汉军缴获大量财货,包括匈奴王族的金银宝器和成栏的牛羊,但他们无法带走这些东西,只能就地销毁,牛羊全杀了,马匹拉走,俘虏基本上一个不留。

这是早就定好的作战计划,千里奔袭只为消灭匈奴有生力量,尽最大可能制造混乱和恐惧,无论老人、女人和孩子,统统杀掉。

几个女人被带到校尉大人面前,士兵求情说这是中原女子,是我们的同族。

霍去病皱皱眉,女人虽然可怜,但也只能留下无法带回中原。

“放她们走。”校尉大人道。

女人哭哭啼啼,只能认命。

十几个俘虏跪成一排,挨个砍头,刘彦直站在一旁观看,这些匈奴人的面貌不像是后世的蒙古人,倒有些欧洲人的血统,高鼻梁,黄头发,眼睛的颜色五花八门,头发披散着,身着兽皮和绸缎,造型光怪陆离。

“住手!”刘彦直忽然发现了什么,制止了士兵行刑,从刀下救出一人来逼问他的身份。

此人正是单于的叔父罗姑比,他养尊处优的外形在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重要俘虏可以免死,作为活人他们的价值更大,罗姑比被绑的结结实实,丢在了马背上。

其他人就没那么幸运了,一律被砍死割下首级,脑袋是最直观的战绩体现,这年头又没有摄像机,空口无凭,谁相信你们六百人就端了匈奴王庭,所以必须带一批脑袋回去。

从春秋战国以来,北方蛮族就是悬在中原王朝头顶的一把利剑,几百年来无数次的南下劫掠,积累了大量财富,金银珠宝绸缎布匹,数不胜数,六百老兵油子顺手牵羊拿了不少财宝,身上裹着绫罗绸缎,霍去病也不去管他们,他只要打胜仗,别的一概不问。

六百骑兵几乎没有任何折损,席卷了匈奴王庭,杀死两千余人,带着两千颗头颅撤离现场,在他们背后是烧毁的帐篷和满地的尸体,几个孤零零的汉家女子坐在废墟边哭泣着。

骑兵们在王庭缴获了匈奴人的干粮,奶酪和肉干比他们的面饼醋布更压饿也更好吃,而且宰了那么多牛羊,少不得要带几条肥美的羊腿路上吃,再加上金银绸缎,每个人身上都鼓鼓囊囊的,连额外的马背上也驮满了战利品。

天亮了,朝霞满天,年轻的将军意气风发,老师却给他迎头泼了一盆冷水:“你带兵确实是个新手,差太多了。”

“哪里不对?”霍去病很不服气,这一仗打得很漂亮,几乎没有瑕疵。

“你看看这些兵,还能打仗么?”刘彦直回头看看身后的队伍,六百轻骑已经变得臃肿不堪,骑兵们戴着匈奴人的皮帽子,身上裹着成匹的绸缎,仰头喝着马奶酒,啃着羊腿,肆无忌惮的哄笑着,队伍中隐隐还有女人的哭泣声。

霍去病大怒,让亲兵就把六个军侯叫来,让他们命令士兵丢掉所有财物,轻装前进。

六个军侯面露难色,怀里金光隐现,他们身为军官,抢的财宝比士兵多得多,校尉大人的将令他们首先就有抵触情绪,遑论士卒们了。

“不从者,斩!”霍去病斩钉截铁道。

刘彦直暗暗点头,孺子可教。

果不其然,命令引发了士兵们强烈不满,他们大声喧哗,愤愤不平,说以往某某将军就允许他们这样做,冒死杀敌,连这点东西都不让拿,这兵当的没劲。

“违令者斩!”霍去病再次强调,但骄兵悍卒们依然不理不睬,妄图蒙混过关,气的霍去病脸色煞白,按着剑柄的手都发白了,但他也担心引起兵变,这可是大漠深处,军队叛变也是常有的事儿,别说普通士卒了,就是韩王信都曾经叛降过匈奴。

一阵疾风掠过,刘彦直出手了,斩了三个叫嚷的最凶的家伙,身首分离,怀里的金银跌落一地。

众军皆惊,鸦雀无声。

“这就是违令的下场!”霍去病拔剑出鞘,“还有谁!”

三颗首级的威慑功效很强,士兵们乖乖解下身上缠着的绸缎,掏出私藏的金银和铜钱丢在地上,各种宝贝居然堆积如山。

霍去病将探寻的目光投向刘彦直,后者赞许的点了点头。

“出发!”霍去病剑锋指处,是更北的远方。

端了王庭只是开始,还有更多的战功等着他们去拿。

六百轻骑兵锋所指,所有匈奴部落一律全灭,在刘彦直的建议下,汉军采取了三光政策,烧光,杀光,毁光,帐篷,存粮和大车付之一炬,人口和牲口全部屠戮一空,连水源也投了毒,让匈奴人无水可饮。

但他们不可能做到杀掉所有人,总有漏网之鱼,单于得报,派出十支精锐千人队搜捕汉军轻骑,草原广阔无比,匈奴人又擅长寻踪追击,一张无形的网向六百轻骑张开了血盆大口。

但他们总也追不到这支汉军骑兵,六百轻骑神出鬼没,每次都在包围圈即将合拢的时候逃掉,有时候还会杀一个回马枪,狠狠咬上一口,匈奴人被他们拖着到处跑,精疲力竭不说,满腹仇恨找不到发泄的窗口,硬憋都能别人憋死。

王庭被毁,部落被屠,这些消息经过几道手的添油加醋传到了匈奴大军,军心不稳,士气低迷,一场失败已经无可避免。

第十三章 补药

卫青率领的六路大军浩浩荡荡杀进大漠,匈奴军上下惦记着后方的妻儿老小,哪有心思打仗,两军相接,匈奴军一溃千里。

正面战场上发生的事情,远在敌人后方的六百轻骑并不知晓,他们已经杀上了瘾,彻底成为一支嗜血的匈奴化的军队,所到之处血流成河,骑兵们马脖子下挂着的首级越来越多,每人都有至少十颗脑袋,这代表了赫赫军功,拿回去就是巨额的赏赐。

幸运女神不会永远眷顾一个人,小部队顺风顺水在匈奴后方袭扰了半个月,终于遇到了麻烦。

校尉大人偶感风寒,病了。

在战场上患上重感冒是要命的事情,发高烧,头昏脑涨,骑不了马,拿不起刀,霍去病完全丧失了战斗力,他只有十七岁,身子骨还没长成,更没受过如此高强度的磨练,一连十几天在马背上度过,没睡过囫囵觉,没吃过像样的饭食,即便有个宠溺的爹给他无限供应烤羊腿,可对于皇帝的外甥来说,每天吃烤羊腿这种粗劣的食物本身就是一种折磨。

所以,霍去病病倒了,无法继续指挥作战,继续熬下去可能连性命都会丢掉,刘彦直无奈之下,只好替他结束袭扰作战,率军向南进发,与主力会师。

有了病人拖累,行军速度不免受到限制,围剿他们的匈奴骑兵终于找到了机会,两个千人队将汉军前后合围,渴望复仇的匈奴人急不可耐的发起了进攻,恨不得将仇人生吞活剥。

这支汉军骑兵其实远远算不得精锐,玩偷袭,欺负老弱妇孺游刃有余,真遇到匈奴大军就吃瘪了,一帮老兵油子拨马边走,可是前面也有匈奴人阻击,这一战不可避免,老兵们只得张弓搭箭,做最后的一搏。

“横竖都够本了,再杀都是赚的!”老兵们豁出去了,远远射出一阵稀疏的箭雨,匈奴人娴熟的镫里藏身,这一阵箭雨没射中几个目标。

匈奴人摸清了汉军的实力,纵马扑来,关键时刻一名士兵冲出队伍,连发三箭,冲在最前面的三名匈奴人全都是咽喉中箭,立即从马背上栽了下去,那人动作极快,左手握弓臂,右手从背后的箭壶里取箭,搭箭张弓发射一气呵成,看似行云流水,随意漫射,但是内行人能看出绝不简单,首先这是一张寻常人根本拉不开的硬弓,否则箭矢不可能飞的这么远,这么快,然后这准头在汉军中除了李广将军也没谁了,可看这人的装束分明是一名小卒啊。

发箭者乃刘彦直,他一壶箭射完,匈奴人的气焰完全被打压下去,即便是马背上的民族也不可能个个都是百发百中的神箭手,他们靠的是箭雨的覆盖来打击敌人,遇到神箭手一样胆怯。

刘彦直持弓立马守在草坡上,掩护战友撤退,匈奴人派出三名射雕手隔了三百步和他对射,全被他命中额头射死,此举进一步震慑了匈奴人,认定他是汉军中的第一神箭手,于是匈奴人将他团团围住,打算趁着夜色将其生俘,借此打击汉军士气。

可是夜幕降临之后,神箭手却凭空消失了,匈奴人几乎将草地翻了个遍,也没发现此人的身影,只发现了一匹无主的战马在静静的吃草。

刘彦直早就飞走和大部队会合了,六百骑兵向南急进,走了一天一夜,迎面遇上大军北上,旌旗遮天蔽日,号角齐鸣,侦骑四出,两股精兵左右包抄过来,草原上烟尘滚滚,马蹄阵阵。

“这是把咱们当成匈奴人了。”骑兵们都开心的笑道,取出卷起的旗帜迎风展开,一面红旗猎猎飘扬,斗大一个漢字赫然在目。

大将军卫青搞不懂为什么会在匈奴腹地出现一股汉军骑兵,当他看到自己的外甥霍去病也在队伍中后才打消怀疑,正打算沉下脸来问罪,却看到每个骑士马脖子下都拴着好几颗满是尘土的首级,顿时明白了什么。

十七岁的骠姚校尉霍去病违抗将令,擅自带兵出征,按律当斩,但他却立下赫赫战功,斩获无数,端了王庭不说,还生俘单于的叔父罗姑比等人,大大的袭扰了匈奴后方,为汉军大获全胜奠定了基础,这么算不但不能斩,封侯拜将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卫青情商极高,向满脸狐疑的部下们解释,霍去病袭扰敌后是奉了自己的密令,这样一来,私盐就成了官盐,擅自调兵变成了领命出击,于是皆大欢喜。

此役汉军大获全胜,班师凯旋,霍去病留在定襄养病,卫青的捷报送到长安,皇帝看了大喜过望,立刻封霍去病为冠军侯,封赏无数。

赏赐抵达定襄,大病初愈的霍去病丝毫不取,将皇帝赐予的金钱绸缎全部赏给随同自己出征的将士,死在沙漠中和为整肃军纪而斩杀的士兵也不例外,他们的遗孀会得到一份丰厚的补偿。

大帐中,霍去病脸上还带着病态的潮红,就开始跟着老师学习战争的医术了,巨大的沙盘是刘彦直亲手做成,山脉、戈壁、荒漠、城市,标注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东起朔方,北达狼居胥山,西到祁连山,大汉朝将来要发生战争的区域全都包括在内,老师不厌其烦的教导学生,什么叫大迂回、大纵深、闪电战,还有如何恩威并施,赏罚分明,连多用匈奴降将这样的细节都不拉。

“咳咳咳。”霍去病又是一连串的咳嗽,病去如抽丝,他还没完全好利索,“去病”这个名字果然有来历,这孩子体质不算好。

刘彦直不禁担心起来,莫非就是因为先天体弱,多年征战导致去病二十四岁就英年早逝,看来得给儿子弄一剂猛药补补才行啊。

作为父亲和老师,刘彦直能教的东西不多,打仗这种事儿瞬息万变,主要还是靠天赋,目前看起来霍去病的悟性很好,稍加点拨就是不拘一格的将才。

此番大胜之后,距离下次出塞作战还有两年时间,刘彦直不能在此久留,两天后的一个夜晚,他不辞而别。

他对这个儿子没有太深的感情,只有未尽的责任。

2020年,山西省,定襄县农村庄稼地里,刘彦直带着猴子凭空出现,这证明底特律穿越机器第一次试运行成功。

刘彦直没有耽搁,径直回到近江,开启秘密账户,动用二百万元人民币采购了一款基因药物,这是一组用于强身健体的常规型药物,服用后全面提升身体素质,通常用于先天不足的少年,未来药厂满负荷运转,依然供不应求,这一款低配置药物的市场价在五十万元,但黑市上炒到了二百万,而且有价无市,更多的人拿着钱都买不到货。

拿到药物之后,刘彦直辗转回到了底特律抵抗组织基地。

正式任务开启,这一次的时间锚点是公元220年,三国时期,穿越小组的成员构成比较复杂,包括刘彦直、党爱国,以及雷猛一家人。

经过深思熟虑,雷猛还是决定将妻儿送回他们熟悉的历史时期,因为只有活在已知的历史中才能保证绝对的安全,对于基准时空的未来他已经不抱希望了。

邺城,满城缟素,据说雄霸天下的魏王曹操薨了。

“来的真不是时候。”坐在马车里的雷猛咕哝了一声,魏王新薨,天下戴孝,至少一年时间里别想饮酒取乐了。

抵达时间锚点后,刘彦直和党爱国径直去了鲁郡寻找一位三国时期的奇人管辂,而雷猛则带着妻小在邺城安家,他是不打算回去了,从今以后就在这儿扎下根来,反正住在邺城是安全的,曹操死后,曹丕称帝,明年刘备在蜀地称帝,再过一年,吴王孙权也建立年号,这才真正开启三国时期,之前的都算东汉末年。

魏国最终灭掉了蜀国和吴国,统一了天下,然后曹氏同样遭受了被篡位的命运,再过四十多年,司马炎篡魏称帝,开始了历史上的西晋王朝,西晋是个很倒霉的朝代,内忧外患不止,先是八王之乱,后有五胡乱华,整个中原大地陷入了长达数百年的战乱,不过那些和雷猛都没关系了。

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雷猛心里有数,他这辈子是值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哪怕死于兵乱之中那也是命中的劫数,之前他在东汉滞留十年之久,除了这位正妻之外,还娶了十几个妾,生了一大堆儿女,那些庶出的孩子流落在何方,他无从知晓,也不想知晓。

不过劫数来的有点快,马车外一阵噪杂,原来是车辆挡住了骑兵的道路,雷猛掀开帘子,顿时一身冷汗,外面几十个玄甲骑兵簇拥着一员武将,虎背熊腰,满脸虬髯,看起来很是眼熟。

这不是许褚么。

赤壁之战时,雷猛曾经见过许褚,那已经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这位曹操麾下第一猛将容颜苍老了不少,他没认出雷猛,大概是魏王的薨让他极度伤心和烦闷吧,不由分说便喝令军卒将马车上的人尽数杀了。

仅仅是挡了道,就要把人全杀了,这种残忍野蛮的事儿也只有东汉末年的武将们才干得出来,雷猛叫苦不迭,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再回到这个半开化的年代啊,他不甘心引颈就戮,拔出剑来准备拉几个垫背的。

骑兵们用长戟乱捣,马车被砸的七零八落,车里的妻儿吓得嚎啕大哭,本来已经远去的许褚忽然勒马停下,炸雷般吼了一声:“且住!”

骑兵们停止攻击,雷猛也住了手,但见许褚拨马回来,上下打量着雷猛的妻子和一双儿女,俩孩子被他狰狞的相貌和恶狠狠的眼神吓得哭声都咽了回去。

雷猛暗道不好,曹操经常抢别人的老婆,许褚作为他的贴身爱将一定是有样学样。

可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许褚竟然下马拜倒,冲自己老婆喊了一声:“大娘。”又怯生生问自己:“可是爹爹?”

第十四章 星辰大海的儿子

雷猛乐了,刚才还寻思呢,自己留在东汉那些骨血都不知道流落到何方了,这就跳出来一个儿子,还是赫赫有名的武将,这下赚大发了。

“你娘是谁?”雷猛问道,除了雷敏和雷阳这一对嫡出的儿女之外,他还有十七个庶出的孩子,这些孩子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有些甚至连被爹爹抱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想必许褚就是这些孩子中的一个。

“我娘是熊氏。”许褚答道。

“哦,知道你是哪个了。”雷猛拍拍脑袋,一脸懊丧,熊氏是他家的厨娘,一个膀大腰圆的妇人,有一次雷猛喝醉了酒稀里糊涂就把厨娘给上了,副产品是一个十斤重的巨婴,这孩子连庶出都算不上,从小在厨房长大,又黑又胖,人见人烦,没有名字,都叫他小猪。

雷猛离开坞堡的时候,小猪五岁,已经有了记忆,虽然当爹的不疼他,但夫人和哥哥姐姐都对他很友善,所以这三个人的容颜牢牢记在脑海中,后来随着爹爹的离去,坞堡维持了几年就分崩离析,熊氏带着小猪改嫁到谯国,改姓许,名褚,字仲康,许褚继承了父母的优秀基因,长得异常雄壮,十六岁就称霸乡里,聚集族人自保,四方贼寇不敢来扰,建安二年,曹操势力抵达此间,许褚率领数千部众来投,被封为都尉,从此建功立业,成为曹操身边第一虎将。

雷猛离开东汉的时间是公元178年,现在是公元220年,已经过去了四十二年,许褚从五岁的稚子长成了快五十岁的中年人,而他记忆中的爹爹和大娘,容颜并未有太大变化,小哥哥小姐姐竟然还是七八岁的童子,这让许褚想起了母亲离去时的话语:汝父是神仙…

许褚尚有要事在身,魏王的次子曹彰率军前来,分明要与世子争位,曹丕召集文武官员商量对策,许褚身为魏王生前最信任的武将之一,自然名列其中,兹事体大,他顾不上安置父亲,只派了几名亲兵带父亲回自己的宅邸,然后匆匆去了。

一行人入住许褚府邸,许褚儿孙满堂,孙子都能打酱油了,雷猛百感交集,这可都是自己的子孙后代啊。

根据历史记载,曹丕的继位很顺利,许褚也进一步受到封赏,封侯,升武卫将军,负责曹丕的宫禁安全,地位牢固的很。

“总算是老有所依了。”雷猛欣慰无比。

只有一个问题他想不通,赤壁之战时他也曾和许褚碰面,但那时许褚为何认不出自己?难道是因为在自己的时间序列中,先去赤壁,后生许褚,所以第一次见面时的许褚也许并不是自己的儿子…

时间悖论的问题连党教授都头大,雷猛一介武夫就不去浪费脑细胞了。

鲁郡,平原县,文士装扮的刘彦直和党爱国稍加寻访就找到了神童管辂的家,管父在外地为官,家中只有妻儿老幼,却门庭若市车马多,全是来找神童算卦占卜的。

两人刚到门口,管家的家仆就出来迎接了:“二位可是远道而来?”

刘彦直道:“正是,从千里之外来。”

家仆道:“少爷吩咐过了,今天会有两位远方来客,不用通禀,里面请。”

两人对视一眼,这回找对人了,管辂确实具有预测能力。

管宅不大,两进院子,堂屋里坐着个七八岁的童子,想必就是管辂了,据说此子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仰望星空,整夜不寐,父母劝说打骂都没用,五六岁就精通周易,擅长相面,看一眼就能说出人的命格寿数,放眼三国时期的术士,除了左慈于吉,也就是他了。

今年管辂十一岁,但是发育晚于同龄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这样一个稚龄童子如成年人一般抛头露面,与客人对坐,感觉非常异样。

“管先生,你能猜出我们从何而来么?”党爱国开门见山的问道,想测试一下是不是真的管辂。

“你们从很远的地方来。”管辂的声音很清脆,正是小孩子还未进入青春期的嗓音。

“多远?”党爱国笑嘻嘻问道,“一百里?还是三百里?答对有糖吃。”

“不知道有多远。”管辂一双眼睛清澈的如同夜空中的星河。

“看来神童也不过尔尔。”党爱国道,但是管辂接下来的话让他毛骨悚然。

“你们来的路,舟车不通,你们是坐在大铁球里,用强弩发射而来。”

“你能看到?”党爱国奇道。

“当然,我不但能看到,还知道你们为何而来。”十一岁的管辂拿起剪刀,剪下一绺头发奉上,“你们为我而来。”

“你到底…”

“不要问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这些。”管辂打断党爱国的问话道,“在世人眼里,我无所不知,我知道他们的寿数,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知道发生过的事情,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情,但我却不知道我到底是谁,管辂是父母给我的名字,但这具躯壳里住的是另一个我。”

党爱国和刘彦直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也许我的家在那里。”管辂指了指屋顶,“亿兆里之外的灿烂星河才是我的家,可我回不去了,星光都要走一万年的路程,我所寄居的这种生命体太低级,无法完成如此重大的任务。”

党爱国张口结舌,想了想,准备问几个问题,可是管辂依然不等他发问就回答了。

“我没吃过大铁球里的东西,我的父母、祖父母,外祖父母也没吃过,你想问周易到底是什么东西?其实很简单,和九九口诀一样的计算工具,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没人会用,我也只摸索出最简单的机理。”

党爱国和刘彦直再次无言对视,和管辂的交流实在是太顺畅了,连提问环节都省了,刘彦直不由得兴起一股念头,干脆把管辂弄回去得了,这孩子顶的上一台超级计算机加预警机,有他在,就不用担心被姬宇乾追杀了,可是底特律穿越体系只能发射和回收穿越者,无法将历史中的人带到基准时空,真想弄走管辂,必需穿越舱。

“你们带不走我。”这点小心思立刻被管辂识破,“我还小,现在走了父母会难过,真想带我走,三十七年之后再来吧。”

和预言家对话是最简洁的,两人对这个十一岁的孩童肃然起敬,拱手告辞,并且留下了一份厚礼。

管辂送他们出门,临别前送了一句忠告:“回去的路不太平,保重。”

刘彦直不以为然,不就是时空警察么,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可是在他们前往邺城的路上却遇到了老冤家。

一个瞎眼跛足的道人坐在路边,见了刘彦直便斥道:“还我的金丹!”

第十五章 带回来一个妖人

刘彦直乐了,这不是左慈么,隔了十几年还记仇呢,对这个妖人他没什么好感,除了敌意还有一些忌惮,毕竟这货是三国时期最厉害的术士。

“金丹早就消化了,变成屎拉到庄稼地里肥田了,你想要,就去村口找长得最茁壮的那片粟地吧。”刘彦直随口胡扯着,把左慈气的七窍生烟,右手将汉尼拔研制的等离子棒悄悄摸出来藏在身后。

“那我就用你的血肉再练出一炉金丹来,看招!”左慈挥动手中藤杖迎头砸过来,刘彦直身形一闪,手中光棍轻轻划过左慈的脖颈,一万度的等离子高温立刻将皮肉气化,左慈的脑袋飞了出去,在空种兀自喊着:“好快的刀!”

“这不是刀,是手电。”刘彦直收回等离子火焰,潇洒的背对着左慈再不回头,招呼党爱国:“咱们走。”

党爱国指指刘彦直的身后,露出惊恐之色。

刘彦直猛回头,只见左慈脖颈处冒出一股青烟,袅袅直上云霄,在半空中形成一个新的左慈,须发眉眼清晰,但身体下半部边缘不够清晰。

党爱国揉揉眼睛,他虽然听说过幻术,但从未见过如此真实骇人的幻术,左慈果然名不虚传。

半空中的左慈哈哈大笑:“贼子,你奈我何?”

刘彦直愕然,他还真拿左慈没办法,不过反过来想,左慈同样拿自己没办法,他双手叉腰对着空中的左慈狂笑道:“妖人,你又能奈我何?”

两人隔空对骂,都没动手,左慈没动手是因为他打不过刘彦直,刘彦直没升空去砍了左慈是因为他知道那只是一团虚影,砍了也白砍,不过话又说回来,左慈的真身在哪儿…

他悄悄留了个心眼,浑身肌肉绷紧暗暗戒备,果不其然,无形中一双大手扼住了自己的咽喉,可是却看不到任何踪迹。

党爱国惊诧的看到刘彦直无端跌倒在地,痛苦挣扎翻滚着,吓得他连连倒退,左慈果然是妖孽,刘彦直都不是他对手,这可如何是好,俩妖怪打架,自己这个凡人还是靠边吧,正当他打算溜走的时候,忽然形势发生一百八十度逆转,刘彦直一翻身将那个隐身的妖怪压在身下,挥拳痛打,打了七八拳,就见空中的左慈消失不见,刘彦直身下出现一个蓝袍道人,讨饶道:“别打了!”

刘彦直收了手,一跃而起,肃立拱手道:“元放先生,冒犯了。”刚才的痛苦模样是他装出来的,麻痹左慈的戒心,借机将其制住,但是见好就收,彻底弄死左慈也不大现实。

左慈站起身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可见这确实是他的真身,时隔十二年,他的相貌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是仙风道骨,儒雅如文士,什么瞎眼跛足,只是他伪装出来的假象而已。

“罢了,这也是你的造化。”左慈没好气道,“我问你,你可愿意做我的徒弟。”

“你说什么?”刘彦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还打得热火朝天,一言不合就要收人当徒弟,左慈果然有个性。

“快答应,快答应。”党爱国低声催促,“机会难得。”

刘彦直却道:“为什么?凭什么?”

左慈大怒:“不答应就还我的金丹!”

刘彦直道:“金丹已经变成屎肥田了,你想要找庄稼地去!”

左慈道:“一派胡言,金丹早已化在你体内,又不是寻常五谷可以轮回,吾杀你不死,只能收你为徒,方不委屈这些金丹。”

刘彦直心中一动,他吞了左慈一葫芦金丹,至今没发挥过功效,拜左慈为师可以唤醒这些沉睡的金丹,说不定自己如同武侠小说里那些跌落山崖遇到快死的宗师的幸运儿一般,瞬间增加几甲子的功力呢,不过左慈绝不会做赔本买卖,收徒肯定要捆绑其他条件。

“是不是要我帮你匡扶汉室?”刘彦直想到三国演义里左慈戏耍曹操的段子,故意调侃他。

“汉室江山气数已尽,曹魏也撑不了几年,天下大势,分分合合,管他作甚。”左慈道,“道家中人不管凡尘俗事,成仙得道才是大道。”

刘彦直道:“你成仙得道关我屁事。”

左慈气的直冒烟:“那还我金丹!”

刘彦直道:“我凭本事抢来的,凭什么还你。”

左慈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忍了一会儿才调整过来,缓缓道:“这七十二枚金丹,是我花三十年收集天地万物飞鸟走兽之灵气血肉魂魄炼制而成,服之可以白日飞升,位列仙班,但你还差一样东西…”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刘彦直盯着左慈道,“别以为过去十二年我就忘了,这些金丹是你用天下妖人的血肉炼成的,你气急败坏,是因为再也找不到这么多妖人了,对不对?所以你想稳住我,拜你为师,跟你回山,寻个机会把我困住弄死,用我的血肉再炼制一个大金丹。”

被说中了心事的左慈一甩袖子,背过脸去。

“其实还有一种办法解决。”刘彦直道,“我知道一个地方妖人横行,你这种喜欢收集妖人血肉的术士去了一定欢喜的很,我带你去,你告诉我怎么利用这些金丹,就别弄那些拜师收徒的幌子了,你看这买卖能做么?”

左慈想了想道:“成交。”

刘彦直和党爱国耳语,问他何时能把穿越舱做出来,党爱国表示穿越舱好造,虫洞难找,目前只有翠微山上的虫洞可以进行双向穿越。

左慈耳力极佳,两人的窃窃私语瞒不过他,不满道:“你只需告诉我位置,我自去便可。”

刘彦直道:“说了你也去不了,实在太远了。”

左慈道:“尔等稍待片刻。”说罢消失无踪,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重新出现,手里拿着一挂青绿色的香蕉。

他们所处的位置在山东省境内,属于温带气候,而出产香蕉的地方都在热带,别说东汉末年了,就是民国时期的北方,香蕉都是稀罕物,即便是张学良那样的家庭,能吃上一挂香蕉也是奢靡的事情,左慈能在十五分钟内赶到热带雨林摘一挂香蕉来,这本事连刘彦直都做不到。

“哪里我去不得?”左慈洋洋得意的质问,刘彦直接过香蕉查看,茬口还是新鲜的,显然是新摘的,而非藏在身上的道具。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忍不住问道。

三国演义里某些神乎其神的记载并非杜撰,比如左慈能在曹操邺城的鱼池中钓起只有松江才出产的鲈鱼,能在墙上画一条龙,从龙腹中取出龙肝来,这些未必都是障眼法,有些是实打实的本事。

“现在想拜师,晚矣。”左慈终于镇住了刘彦直,心情很好,捋着胡子微笑。

“他可以将自身量子化,便可以做到瞬间移动,无处不在。”党爱国解释道,“这很玄妙,但并不是没有科学依据,事实上和底特律穿越机的原理一样,我们的返回过程其实也是一种量子化重塑的过程,左慈没有掌握时间穿越的能力,也许是受认知的局限,他的世界是三维的,没有四维空间的概念。”

“可是我们怎么带他回去?”刘彦直一头雾水,妖术和科学搅合在一起,乱了套了。

“试试吧。”党爱国道,“咱们手拉手站着,启动返回程序,看能不能把他拉回去。”

和左慈解释四维空间花了五分钟的时间,左慈激动的热泪盈眶,感叹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怎么想不到,可是想到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他能瞬间移动到的任何地方,都是他曾经去过的地方,坐标定位牢记在心,让他瞬移到两千年后,他根本无从着手。

三人找了个僻静的所在,手拉手站着,党爱国启动了返回程序,三人瞬间消失。

2020年,山东省德州市,乡郊野外的农田里,三个东汉打扮的人骤然出现。左慈睁开眼睛打量着周围,似乎没什么变化嘛。

他走出庄稼地,左顾右盼,不远处是一座村庄,围墙上刷着县里家电商场的广告,房屋多是两层小楼,平房也是铺着瓦的,一辆巨力牌农用车经过,机器轰鸣,吓了左慈一跳。

农用车的车厢里坐着四个杀马特青年,染着五颜六色的爆炸头,脸上也是色彩斑斓,他们是去集市参加县移动公司举办的歌舞大赛的,今天打扮的特别妖艳诡异。

“果然是妖人辈出的年代啊。”左慈激动的热泪横流,说着就要动手捕猎妖人。

刘彦直赶紧按住了他:“左老丝儿,稍安勿动,这些都是小妖怪,不值得您老出手,还有更大的妖人哩。”

“姑且信你一回。”左慈收了手,三人目送农用车从面前经过,杀马特们叼着烟,看着这三个古装打扮的大叔,一个小伙子以浓重的德州口音调侃道:“这么大年纪还玩考斯普雷哩。”顺手一弹,烟蒂飞出去老远。

左慈紧走几步,从地上捡起烟蒂仔细端详,喃喃道:“大鸡是什么意思?”

第十六章 遍地妖孽

刘彦直解释道:“是香烟,可以抽的。”

“怎么抽?”左慈不解。

“放嘴里吸一口。”

左慈试着将烟蒂放进嘴里抽了一口,表情严肃无比,沉吟道:“香…烟…”

“喜欢抽我送你一条,咱们先去镇上。”

三人走在公路上,各种车辆呼啸而过,左慈警惕的打量着这些汽车,刘彦直解释说这是这时代的马车,官民士庶只要有足够的铜钱就能买,左慈才放松下来。

身着汉代服装走在二十一世纪难免招致行人侧目,刘彦直和党爱国还好,把假发套摘了就好,左慈需要重新装扮起来,在刘彦直的建议下,他们走进路边一家发廊,发廊里坐着几个穿短裙的妖艳女子,看到大生意上门赶紧掐灭烟蒂起身招呼,得知客人是真理发,顿时撅起了嘴没好气道:“没这个业务,剃头村口找老王去,两块五就剃了。”

左慈看着墙上的泛黄海报若有所思,那是一张十几年前的流星花园海报。

刘彦直去隔壁买了一套衣服,劲霸夹克加西裤皮鞋,让左慈打扮起来,左慈略一皱眉,谢绝了刘彦直的好意,走进洗手间两分钟又出来了,面貌一新,把两个同伴都看傻了。

左慈变身为海报上的言承旭,夸张的发型,无袖T恤,紧身裤子尖头皮鞋,但是面孔还是左慈真身,只是没了胡须,他对二人笑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