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福宫的主位颖妃一脸厌恶,“才刚解禁几日,怎么又出事了?!”

说的便是年前顺贵人挑衅中宫,染了风寒,原不过七八日就好利索了,皇后却强行压着,直到年后过了元宵节,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顺贵人的绿头牌给挂回去了。

这事儿若不是太后开了金口,只怕顺贵人还得多“养病”些时日呢。

挂上绿头牌后,顺贵人果然再度获得了乾隆陛下召幸,但很可惜,好日子还没嘚瑟几日,信期便汹汹袭来,生生把人给折腾晕过去了。

“颖母妃,要不还是传个太医吧。信期这种事情,不太可能疼得晕过去吧?顺贵人只怕是身子有什么不妥当。”盈玥低声道。

颖妃皱了皱眉头:“才刚好了,又请太医,若是落在皇后耳中…”颖妃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顺贵人的,一脸烦躁:“算了算了!请就请吧!”

盈玥笑了,颖妃终究是嘴硬心软的主儿。

若换了旁人,手底下有顺贵人这么一个不安分的主儿,早磨刀霍霍了。

盈玥忙宽慰着颖妃,实在是为了拖延时间,好看看顺贵人到底是怎么了。

很快,太医院擅长妇产千金一科的圣手裴长庚裴太医被请了来。

顺贵人还处于昏迷中,只得请太医入了内殿,以屏风阻隔,腕覆薄绢帕子,切脉诊治。

裴太医一手捋着花白的胡须、一手切脉,不久,脸色渐渐凝重。

裴太医忙问顺贵人的贴身侍女:“贵人的月信是否格外量大?”

小宫女连忙点头。

“贵人的面色,是否眉宇是否暗青发沉?”

小宫女点头不止。

盈玥眉心一沉,只怕是她不幸言中了。

裴太医又吩咐小宫女去扒了顺贵人的眼睑,看了眼底,又检查了舌苔。

裴太医面色更加凝重了,他起身道:“娘娘、福晋,贵人小主的脉象有受寒的迹象,而且…还中了毒。”

颖妃与盈玥脸色齐齐一变,颖妃当即道:“这怎么可能!宫里都有尝菜太监啊!”

裴太医正色道:“所以,可否劳烦将顺贵人的尝菜太监唤来,容微臣一诊?”

颖妃点了点头,急忙吩咐道:“快把小周子叫来。”

“嗻!”

然而,小周子是叫不来了。

颖妃的宫女脸色发白跑回来禀报:“娘娘,小周子死了,整张脸都是紫青的!身子都发凉了,只怕是昨夜里就…”

颖妃吓得身子一抖,“竟然有人敢在宫里下毒?!”颖妃急得来回踱步,“此事兹事体大,立刻禀报皇上皇后,还有两位贵妃!”

“嗻!”

盈玥心头剧震,尝菜太监居然死了?这怎么可能?尝菜太监一般只尝一口,所中毒必定十分微量!连顺贵人都只是晕倒,尝菜太监怎么会被毒死了?!

明明她的尝菜太监中毒之轻微,连罗太医都几乎诊断不出来,根本不需要吃药,都不会有妨碍!

寒水石虽有毒,但达不到一定量,是不会对身体有害的!

所以,寒水石才能够入药!

盈玥忙问裴太医:“敢问太医,顺贵人中的是什么毒?”

裴太医忙躬身道:“回福晋的话,从脉象气色来看,应该是寒水石之毒!”

盈玥瞳仁一缩,会紊乱经期的有毒之物可多了去了,光凭顺贵人的脉象和气色,只怕还不足以做出这样的断言。

也就是说,这位裴太医…大有问题啊!

颖妃忙问:“寒水石是什么东西?”

裴太医又赶忙跟颖妃解释了一通寒水石的危害,听得颖妃脸色剧变,“伤阴损元?顺贵人她该不会…”

裴太医摇头叹息:“贵人中毒不轻,只怕是不能生养了…”

颖妃不禁跺了跺脚,顺贵人如今正当得宠,却出了这种事情,她这个主位可是责无旁贷,颖妃等不及帝后与贵妃驾临,急忙道:“顺贵人晌午吃剩的东西还在吗?若是在,叫裴太医先检查一下!”

“嗻!”

第二一三章、大搜六宫

当帝后与两大贵妃赶到的时候,裴太医正好也已经查出了寒水石的来源,便是那碗阿胶红枣粥!

果然又是阿胶!!

“启禀皇上,微臣已经查明!这碗阿胶红枣粥里,有分量不轻的寒水石!”裴太医正色道。

乾隆也是通晓医理的,因此龙脸很是震怒,今日是嫔妃中毒,日后这毒物便保不齐到了他的御膳中!

“查!立刻给朕彻查咸福宫小膳房!!宫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乾隆震怒,上下无不提着一根弦儿,上至后妃、下至宫人,无不战战兢兢。

皇后忙安慰道:“皇上息怒,气伤了龙体不值当。”

比起皇后的端庄镇定姿态,令贵妃便如受了巨大惊吓一般,她抚着胸口,脸色都有些发白了,令贵妃在问过寒水石之害处之后,不禁眼圈都红了:“顺贵人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竟遭受如此暗害。”

说着,令贵妃垂泪簌簌,“等她醒来,还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子呢。一个女人,连做母亲的机会都没有了,这可叫她怎么活下去?”

令贵妃这般模样,叫乾隆都不禁感触,“怎么钮祜禄氏自打进宫就如此不顺?先前才刚病了一场,才好几日,竟又遭了毒害。”

令贵妃低低道:“皇上,臣妾觉得,只怕是有人早就不满顺贵人得宠,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加害她。”

听了这话,皇后一张脸黑了个透彻,之前顺贵人风寒可不正是因为在翊坤宫跪了一个时辰导致的吗?!

“令贵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皇后怒极之下,怒斥出口。

令贵妃吓得身子一颤,膝盖一软,险些要跪下,她慌乱失措地道:“臣妾不是那个意思,臣妾只是觉得,可人有人嫉妒顺贵人得宠,才会加害她。皇后娘娘贵为中宫,怎么可能嫉妒一个贵人呢?”

乾隆脸色一沉,忍不住哼了一声,皇后若没有嫉妒,先前也不会故意压着顺贵人的绿头牌了!

皇后顿时觉得不妙,在魏氏这个贱人的蓄意引导之下,皇上已经在怀疑她了!

皇后忙扫了一眼四周,目光捕捉到了颖妃身后的盈玥身上,“十一福晋怎会在此?”

麻蛋,就不能当没看见她吗?这些后宫里的事儿,她真不想掺和啊!

可皇后都发话了,她也只得回话,盈玥屈膝道:“回皇额娘的话,儿媳方才在在万春亭见到顺贵人晕厥,所以将她送回了咸福宫。”

盈玥华刚落音,裴太医就查出结果来了。

呵呵,真不是一般的快啊!

裴太医果然捧着一盒阿胶粉,跪奏道:“启禀皇上,被下了寒水石粉的,是这盒阿胶粉!”

见状,令贵妃花容失色,忍不住发出惊呼:“这阿胶粉,不是皇后娘娘赏赐…”令贵妃话未说完,便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皇后眼中闪过慌乱,但她很快让自己强行镇定下来,屈膝道:“皇上,这阿胶粉是臣妾去年赏赐的,六宫人人有份儿。可时隔近两月,这其间,有的是人有机会下手!”

这下子,颖妃忍不住道:“皇后娘娘,顺贵人虽然是臣妾宫里的人,但她自己的东西,都是由她的陪嫁嬷嬷收着的,旁人哪来儿的机会下手?所以这阿胶粉,肯定是送来的时候就有问题了!”

皇后不禁怒视颖妃,“本宫可是记得,你与顺贵人近期可不怎么和睦!”

给宫妃下毒,害得人家不能生养,这等罪责,颖妃如何肯担了?颖妃立刻反唇相讥:“臣妾与顺贵人只是略有不睦,那里记得上您对顺贵人的厌恨之深?”

“你——”皇后不禁为之气结。

舒贵妃暗暗蹙眉,她再不出声,只怕颖妃与皇后便要结仇了,便忙笑着道:“皇后娘娘和颖妃妹妹先别急着吵,这阿胶粉不是内务府进献的吗?保不齐是那时候就出了问题了呢。”

皇后见舒贵妃有意将自己摘了出去,不禁松了一口气,“是啊,这宫中何来寒水石?只怕是在外头被加进去了。”

颖妃也松了一口气,“是啊,这种东西可是宫中禁用之物。想来无人敢夹带此物入宫。”

令贵妃眼下乌沉,嘴上满是担忧地道:“内务府?内务府怎么会送进来有毒的阿胶粉?而且这一盒盒阿胶粉,都是一模一样的。一旦送进宫,可是由皇后娘娘分配的,那这有毒的阿胶粉,又是如何送到顺贵人这里的?”

是啊,这点盈玥也觉得很难以理解。寒水石粉末若是在内务府的时候便被动了手脚,可这些看上去一模一样的阿胶粉到了皇后手中,又是如何保证将有毒的送到顺贵人和她手中的呢?

肯定是有什么标记,而且…在加上皇后身边的奸细亲自去送…

这是唯一的解释。

只不过令贵妃这一席话,无疑是再度加大了皇后的嫌疑!

令贵妃满脸惶恐之色:“皇上,若是寒水石这种毒还留存宫中,实在是太危险了。为保六宫安宁,为保不再有人受害,臣妾斗胆,请皇上大搜六宫。”

乾隆阴沉着脸道:“不必你说,这六宫也势必要大搜了!”

皇后忍不住张嘴想要劝阻,但立刻就把话咽了回去,这个时候她若反对大搜,只会惹皇上怀疑。可是…令贵妃会提出大搜,难道说…

皇后心中泛起了一丝不妙。

“对了!”令贵妃突然看向盈玥:“十一福晋也得过皇后娘娘赏赐阿胶吧?为保险起见,不如叫裴太医也给你诊一下脉吧?”

盈玥眯了眯眼,令贵妃在这种时候,提出这样的关心之词,分明是不打自招啊!

盈玥露出古怪之色:“得了这阿胶粉的人多了去了,令贵母妃怎的单单叫裴太医给我诊脉?我气色看上去可不像顺贵人那样。”

令贵妃微微一笑,低声道:“皇后娘娘似乎也不大喜欢你的样子,所以我才担心…”

呵呵,这分明是笃定她阿胶粉中也被下了药!

而皇后已然是恼火万丈,凭空又被泼了一头脏水,任谁也不会高兴的。

盈玥微微含笑:“阿胶这东西虽好,但味道不佳,我不太喜欢,所以就没吃。”

令贵妃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没吃就好!不过,稳妥起见,还是叫太医检查一下你的那盒阿胶粉吧。”

盈玥眼睛一眯,令贵妃这话,分明是笃定她的阿胶粉里也加了寒水石粉!!这点,可是只有下毒之人才晓得!

盈玥尴尬地笑着:“说来惭愧,那盒阿胶粉被底下宫女不小心碰倒,洒了一地。所以,已经倒掉了。”哼,老娘才不会叫你称心如意呢!

令贵妃脸色果然有些僵,“是吗?那还真是不巧。”

舒贵妃却暗暗松了一口气,忙道:“不妨事,皇后娘娘想来不会见怪的。”

皇后强撑着端庄仪态道:“那是自然。”

皇后当然不会见怪盈玥,只可惜,大搜六宫的结果出来了,搜出来的东西,让乾隆无法不见怪于皇后!

第二一四章、皇后幽禁

寒水石,被搜出来了。

就在皇后翊坤宫的花坛中!

看到那沾着泥土的寒水石的时候,盈玥不禁眨了眨眼,一块块白花花的小石头,乍看上去倒是有点像不纯的小冰块。寻常人乍然瞧见了,也不会怀疑这种东西就是毒物寒水石。

忽的,她脑中一闪,总算猜到寒水石是怎样被带进宫的——冒充冰块呗!

“皇上!是有人要嫁祸臣妾!”皇后当即吼出了这样的话。

盈玥暗暗点头,不错,嫁祸。顺贵人的尝菜太监昨夜就死了,按理说这个尝菜太监是不需要死的,知道等顺贵人或者她中毒的事情曝露既可。

盈玥再度看了一眼那寒水石,像冰一样。如今已经冰消雪融,若是皇后不慎发现了花坛中埋的冰块状物,只怕便要功亏一篑了。

所以,这场算计,必须在天暖之前,彻底揭发出来。

皇后哭诉道:“今日之前,臣妾连寒水石是什么都不晓得。此物又像极了冰块,肯定是有人蒙混弄进了翊坤宫!”

只可惜这番话,乾隆根本不相信,黑沉着脸下令:“将皇后幽禁翊坤宫!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皇后被幽禁了。顺贵人也终于苏醒了。

得知自己再也无法有孕,顺贵人整个人如失了魂一般,旋即大哭大闹,整个咸福宫都无法安宁。

顺贵人素来高傲放肆,这回看样子是做了旁人手中的棋子了。

谁叫她姓钮祜禄氏,谁叫她出身那样尊贵,谁叫她偏偏与皇后针锋相对。

因此她是用来诬陷嫁祸皇后最合适的人选。

皇后被幽禁,六宫事务自然悉数交与了两大贵妃处理。

不过人人都心知肚明,乾隆明显不可能因为一个贵人,就废了皇后。故而皇后被幽禁的理由也只是突发恶疾,需要隔断静养,因此才不许人探视。

盈玥却有一点不明,便私下叫来了罗归诚太医:“寒水石的磨成粉末,应该是白色的吧?那白色的掺入近黑的阿胶粉中,真的能混淆吗?”

罗归诚太医一愣,忙道:“若是白色寒水石粉末倒入阿胶粉中,自然是泾渭分明。”

盈玥暗道一声果然,“那本宫与顺贵人的阿胶粉中所加入的…”

罗归诚太医忙道:“回福晋的话,寒水石最纯毒性最强者,清莹如水精,然而也有青黑色的寒水石,其质不纯,毒性也会弱些。福晋和顺贵人所中的,明显是后者。”

原来如此,发黑的寒水石,只怕便不好整进宫来了。

而白色寒水石又无法混淆入阿胶粉中。

所以,才出现了偏差。

反正宫里除了太医,旁人一般不会想到这点。何况皇后又是被“人赃并获”。

“寒水石,应该是能挥发的吧?”盈玥想着寒水石的模样,得出了这样的猜测。状如冰样的结晶体,从化学角度看,应该是很不稳定的。

罗归诚满是皱纹的脸上出现了理解不能:“挥、挥发??”

盈玥:“呃…”差点忘了,挥发也是化学词汇,便忙道:“也就是里头的药性会慢慢蒸发掉。”

罗归诚恍然大悟:“福晋聪慧,的确是如此。寒水石需密封保存,否则时日一久,便会药性大减。”

盈玥不禁嘀咕:“所以埋在花坛里这种保存方式,也是很有问题的…”不过也是当然了,总不能藏进皇后殿中吧?殿中暖煦,一旦出现融化不了的冰,那可就露馅了,因此只能藏在殿外。

如此两条疑窦,足以表明,皇后的确是被嫁祸的。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她要不要发发善心,救救皇后呢?

令贵妃这次把她也算计在内了,盈玥心里是很不爽的。只不过现在得益的不只是令贵妃,自己小姨妈舒贵妃也得到了协理六宫的大权。

若是为皇后洗脱了罪名…

还是去跟小姨妈商量一下吧。

正打算出门,前院太监刘喜飞快来禀报:“福晋,十二阿哥来了,非要见您!”

盈玥一怔,十二阿哥…自打嫁入宫中,十二阿哥从未主动来找过她,自那次坦言对他并无丝毫情愫之后,十二阿哥更是一直避着她。

这回他竟主动登门,想也知道,是为了皇后。

“十一阿哥还没回来吗?”盈玥忙问,“还不快去催催。”

刘喜躬身道:“奴才已经叫小乐子去武英殿禀报了。福晋若不想见,也不碍事。”

盈玥叹了口气:“十二阿哥既然都来了,我避而不见,未免太过失礼。反正爷一会儿就回来了。”

说着,便整了整妆容,去了前殿诒晋斋。

斋中,十二阿哥急得一张小脸都通红了,眼圈也是红红的,或像只被欺负了的兔子。见到盈玥,十二阿哥喜出望外,“月娘——”

盈玥忙正色道:“十二弟这样称呼我,可不合规矩。”

见她张口便是规矩,十二阿哥神色有些黯然,黯然中透着苦涩,他艰难地道:“十一…嫂,若非实在没有法子,我也不会来找你。十一哥素来小心眼,我实在不想让你受到他的责难。”

唉,其实十二是个好孩子啊。

盈玥唏嘘了:“我知道,十二弟此来,是为了皇后娘娘。”

十二阿哥有些满脸急色:“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皇额娘怎么会突然被幽禁了?连我都进不了翊坤宫了!宫里人人都在谣传,皇额娘给顺贵人下毒,害得她不能生养——这绝对不可能!皇额娘是皇后啊,她没必要、也不可能会去加害一个贵人啊!”

十二阿哥越说越急、越说越委屈:“汗阿玛为什么不信皇额娘?!他们不是夫妻吗?!”

盈玥低低叹了口气:“十二弟放心,皇额娘贵为中宫,汗阿玛不会将她禁足太久。你且安心。”

这就是中宫这个身份的好处,除非她做出了逾越皇帝底线的事情、做出了让皇帝忍无可忍的事情,毕竟废后这件事对于皇帝而言也是一大污点。

顺贵人虽然得宠,但乾隆不可能为了她背负这样大的污点!

十二阿哥却难以接受这样的答案:“不会禁足太久又是多久?!汗阿玛还有继续再调查吗?他会查清,皇额娘是冤枉的吧?!”

盈玥苦笑了,乾隆都搜出“证据”来了,心中早已笃定是皇后所为,又岂会继续调查下去?

除非,那两条疑窦被禀报上去,否则皇后纵然被放出来,也要彻底失去六宫大权了。

第二一五章、顺嫔

“十二阿哥,你先别急,这种事后你可不能乱了阵脚。”盈玥忙好言安抚他,“或许你可以试着求求太后。”

十二阿哥急得跺脚:“我今早去寿康宫请安,皇玛嬷根本连门不让我近!”说着,他眼圈再度红了,“连皇玛嬷都不肯施以援手,还有谁能救皇额娘?”

是啊,太后向来不会跟皇帝唱反调。

十二阿哥眼里转着泪珠,“我实在没法子了,才来找你,月娘——”

这时候,只听得哐啷一声,诒晋斋大门被生生踹开了。

永瑆怒气冲天冲将进来,一把抓住了十二阿哥的衣领,怒道:“‘月娘’也是你能叫的?!”

十二阿哥瞪大了眼珠子:“十一哥?你、你…”

盈玥见状,急忙道:“不过就是一时口误,十二弟不是有心的。”

永瑆冷笑怒视十二阿哥:“趁着我不在,跑到头所殿,你到底居心何在?!”

盈玥无语,麻蛋,什么“居心何在”,难道还会居心在老娘身上?

“你只消看看宫里如今出了什么事,便晓得他来的目的是什么了!”盈玥上前抓着永瑆的手,从十二阿哥的衣领上揪了下来。

永瑆脸色黑沉无比,气得只恨不得上去揍这小子一拳,可这小子惯会装可怜,可怜兮兮红着眼、挂着泪,好似爷欺负了你似的!

永瑆恨恨道:“你哭什么哭?我连你头发丝都没碰一下呢!”

十二阿哥吸了吸鼻子:“我、我不是…”

盈玥无语:“十二弟这是在为皇后娘娘遭受诬陷的事儿伤心呢。”

永瑆“嗤”地笑了:“诬陷?昨日那可是切切实实搜出了证据,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十二阿哥瞪大眼珠子,忍不住发出了愤懑的怒吼:“那也肯是有人栽赃嫁祸,皇额娘不可能做那种事情!”

这一吼,生生喷了永瑆一脸唾沫星子,把永瑆都弄懵了。他这十二弟虽然贵为中宫嫡出,却是兔子一般的性子,没想到这只软弱的兔子,居然也会发作?真是稀奇事儿!

吼完了之后,十二阿哥便愤愤拂袖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