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溜串远去了。

永瑆冲盈玥翻了个白眼。

盈玥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这能怪我吗?我要是不这么说,大福晋非得把我灌得跟老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似的!

乾东五所,夜色深深。

“绵德已经下了宗人府大狱?”盈玥脱下斗篷,问永瑆。

永瑆点了点头:“不过罪名是收受贿赂、逾制扩修府邸。”

想也知道,谋刺弟媳这种见不得人的皇家丑闻,是断断不能外露的。

“对了。”永瑆脸色一凝,“我有件事要问你。”

“啊?哈哈…介个,我困了,咱们早点碎觉吧!”盈玥嘻嘻哈哈打哈哈。

永瑆一头黑线,“不问的只是那支箭矢的事儿!”

盈玥恼羞成怒:“不是说了,叫你当做没看见吗?!”

永瑆扶额,满脸都是大写的无语凝噎,“我想的问的是,那支箭矢,应该是蓄意瞄准你吧?孟则想要刺杀的,不只是咏絮,而是你们俩才对吧!”

盈玥一愣:“合着你从头到尾全都看见了?”

永瑆点头:“嗯,虽然一开始离得有点远…”

盈玥不禁想起永瑆那副气喘吁吁满头热汗的模样,难道永瑆就是看到她遭到此刻射击,所以才火速奔来相救?

只可惜,却看到了那样的一幕。

一支箭矢凌空浮在手上,离弦般射向刺客。盈玥有自信,她那个角度和位置,刺客是看不到的。

只有永瑆看了个真真。

“大福晋和定王母子,为何要顺带刺杀我呢?”盈玥摩挲着下巴,有些难以理解。难道就因为她怼了大福晋?

永瑆冷哼一声:“还能是为什么?谁叫你说自己有喜了!”

“额!”盈玥一脸呆滞!

麻蛋,原来是这么回事!

定王绵德可是相当皇太孙的人,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十一叔彻底获得富察家的支持!而要彻底获得富察家,唯一的法子,便是诞下共同的血脉。

盈玥囧了,合着是她自己招来的刺杀的啊!

“那啥,皇上会怎么处置绵德?”反正是不可能要了他的性命,但爵位…

永瑆淡淡道:“你放心吧,大姐姐绝不会善了了!不把他弄个夺爵幽禁,大姐姐不会罢休的。”上辈子,绵德就是在大姐姐的一手谋划下,落了个夺爵幽禁的结局。

如今绵德没娶到咏絮,没想到结局还是没分别,反而这一天来得更早了。

永瑆不禁愁眉,若是绵德被夺爵,少了这个皇长孙上蹦下跳分散注意力,他的处境可就…

看样子,以后要更加小心谨慎才成。

翌日,贝子绵恩便上了一道密折,为兄长绵德求情,言绵德只是“一时糊涂”,请汗玛法念在先父安定亲王的份上,念在骨肉血亲的份儿上,绕过兄长这一回。还说,嫡母伊拉里氏为了兄长下狱之事,寝食难安,日夜奔波,实在可怜,请汗阿玛怜她多年居丧不易,如今又正值年底,还是放兄长出来,与嫡母团聚吧。

这份奏折写得,端的是情真意切,孝悌有加。

可实际上,这本求情奏折,里头的内涵可不少呢。大福晋日夜奔波,也可以看做上上下串联,结交朝臣。

只看乾隆陛下怎么想了。

傍晚的时候,永瑆从武英殿回来,关上门便忍不住哈哈大笑,“月娘,你猜宗人府大狱中的绵德给汗阿玛上了什么折子?”

盈玥懒懒坐在美人榻上,手里正把玩这一串翡翠十八子手串,眼皮都不抬一下,“若他还没有昏了头,这个时候就应该自己揽下所有罪名,并且自请除去亲王爵位,让给弟弟绵恩,再自请去盛京思过。”

说罢,盈玥抬眼扫了永瑆一眼:“不过,看样子,绵德还没有这般清醒聪明。”

永瑆笑了,一屁股坐在她身边,道:“不错!这个昏头涨脑的混账,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为自己开脱!他以为汗阿玛杖毙了孟川,便是袒护他不成?汗阿玛是为了保全皇家颜面罢了!”

是啊,绵德的罪证,已经不容辩驳。这个时候若还一力否认,落在乾隆陛下眼里,便是欺君罔上了。

“不过如今都年底了,诸事冗杂,汗阿玛只怕一时半会儿不会处置他。”盈玥沉吟道。

永瑆微微颔首,“是啊,一切都要等到年后了。只不过这个混账东西要在宗人府大狱中过年了。”

至于刘昶,盈玥把乾隆陛下赏赐了百两黄金分给了他一半,把这老小子乐得整日合不拢嘴。唉,在永瑆这个抠门佬手底下,连刘昶这个首领太监过得都很清苦啊。亏得他还如此忠心耿耿。

很快,盈玥在嫁入皇家以后,第一个新年,终于到来了。

其实过年的流程,跟富察家是差不多的,只不过更加隆重华丽,更加热闹而有序,更加重视规矩礼仪。

同样,也更累人。

到了她这等年岁,其实一点也不喜欢过年,过了年便又老了一岁…

额,虽然她才刚刚十五…虚岁。

第二一〇章、中毒

乾隆三十二年正月,过了元宵节之后。

前朝有言臣上折子弹劾皇长孙定亲王绵德收受贿赂、卖官鬻爵、结交大臣、逾制私自扩建府宅等九条罪名。

乾隆陛下留中不发。

翌日,御史台众御史联名上奏弹劾,请求皇帝严惩定亲王绵德。

乾隆无奈之下,下旨褫夺绵德亲王之爵,降为不入八分辅国公,便命其克日前往盛京,非诏不得还。

另外,命其弟绵恩降封袭爵,是为定郡王。

这道旨意是只针对绵德的,但因她失了亲王爵位,其妻西林觉罗氏自然也不在是亲王福晋。不过大福晋的身份待遇却依旧未变,只要她愿意,她仍然可以留在定王府享受荣华富贵,新任的定郡王也有义务奉养她这个嫡母。

但是,大福晋岂会愿意留下来受这份气?

她自己上了折子,说自己教子无方,愧对九泉之下的安定亲王,愧对皇帝陛下,请求随儿子一同前往盛京。

乾隆准允了。

这对祸患母子被发落盛京,想来此生是不会有机会再回来了。

这对绵恩和咏絮而言,真是天大好事,自此之后,咏絮算是彻底安全了。

照规矩,绵恩成了定郡王,昔日的定亲王府这一刻便归属他所有。只不过咏絮临盆之日不远,定王府又有诸多逾制之处需要撤除、改建,因此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搬家。

定王一脉的剧烈变动彻底落下帷幕的时候,已经是乾隆三十二年的正月底了。

虽还未入二月,天气却已经见回暖,积雪消融,殿外檐下滴滴答答,空气都是湿润润的。

盈玥却因为大姨妈提前汹涌袭来,心情很是糟糕。

青杏叹着气将一包新缝好的月事带子整理好,“福晋这个月不但来得早,还都第六日了,竟然还淅淅沥沥的。要不…还是传个太医吧。”

盈玥揉着微涨的眉心,心中早就觉得有些问题了。

上个月的她月事来得就格外多些,当初也没太多心。没想到这个月问题更严重了!

要知道,从前她的月信都是很准很安生的。

没道理一进了宫,便月事不调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被人暗算了。

陶卉姑姑低声道:“福晋,您不必觉得难以启齿。女人的月信是否安稳,可是十分要紧的事儿。”

“等十一阿哥回来再说吧。”盈玥蹙眉,明明自己的一应饮食都处处小心,上头赏赐的东西,也素来都是请妥帖的太医私下检查过的…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暮色时分,十一阿哥自武英殿回来,便瞅见福晋身边的青杏正立在诒晋斋外。手里正拿着本书,教刘喜认字呢。

青杏气鼓鼓道:“你怎么这么笨!昨儿教你认五个字,你今天居然忘了四个!你简直是猪脑袋啊!”

刘喜一脸委屈巴巴,“这能怪我们,他们长得都差不多,我哪里记得住。”

青杏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你哪里是个读书的料?还是别学了!”

刘喜一脸苦涩:“现在淡烟姑娘走了,爷叫我打理书房,登记造册。我都写错了两回了,两个月的月银全都被罚光了!”说着,刘喜竟呜呜哭了起来,端的是可怜无比。

青杏忍不住啐道:“十一爷也忒抠门了…”太监的俸禄本就不多,稍微出带你错漏便整月地罚月银…

“咳咳!”永瑆黑着脸咳嗽了两声,

青杏吓得小心肝一颤,急忙上前行礼,“十一爷,福晋叫奴才在这里候着您,说是有事要跟您谈,”

听了这话,永瑆也顾不得责怪这两个无礼的奴才,心中大喜,暗道,福晋之前月事一直未尽,自是亲近不得,如今看样子是身子干净了,想爷了吧?想到此,永瑆荡漾了。

“咳咳!”永瑆急忙用咳嗽掩饰自己脸上的荡意,指着太监刘喜怀里的那新书,吩咐道:“这几本书搁在第三个书架第二排的空位上,然后把书名记在册子上既可。”

“嗻!”刘喜苦着脸应了下来。自从淡烟姑娘走了之后,十一爷就把书房的差事交给他。刘喜只得苦哈哈认字学字了。

而永瑆已经脚步轻快,朝后院而去了,根本没注意到刘喜那张苦瓜脸。

燕怡殿。

永瑆搓着手贼兮兮笑着走进了内殿,“福晋~”

盈玥正歪在美人榻上,看着永瑆这幅表情,一眼看出他脑子里全都是黄黄的玩意儿!麻蛋!你还真不愧是皇子!

盈玥一把拍开了永瑆那贼兮兮伸过来的手,烦躁地道:“我身上还没完事儿呢!”

永瑆一愣:“还没完?今天都…第五…啊不,第六天了吧?”

“嗯。”盈玥郁闷地应了一声。

永瑆突然收敛了那副不正经的表情,“你从前在母家的时候,也时常如此吗?”

盈玥摇头:“从未如此过。”

永瑆脸色一紧。

盈玥又正色道:“而且我的月事从来极准,日期偏差至多两日。可这个月,足足早了七八天。”

听了这番话,永瑆如何还坐得住?他连忙道:“你先别急,爷这就叫人把罗太医请来。”

盈玥点了点头。这罗归诚罗太医,早年一直为淑嘉皇贵妃诊脉,也算是十分信得过的旧人了。盈玥也时常请他定例检查入口之物,只不过…一直都没查出有什么问题。

必定是有什么东西疏漏了…

太医院距离乾东五所有些远,因此半个时辰后罗太医才赶了过来。为盈玥切脉。

以罗太医的医术经验,这一切脉,立刻就诊出了异样来,“福晋的脉象,似乎是误服了寒凉之物,才致使经期混乱、伤阴损元。”

永瑆脸色剧变:“这怎么可能!如今天气赏寒,福晋的一应饮食都是温补的!怎么会误服寒凉之物?而且就算服用些寒凉之物,也不至于伤阴损元吧?”——永瑆也是通晓医理之人,自然晓得伤阴损元的后果!

罗太医额头皱纹深邃,“回十一阿哥,福晋脉象的确如此。而且微臣观福晋气色暗沉,额头依稀泛青,这看上去…似乎是轻微中毒的迹象!”

这下子,莫说永瑆吃了一惊,连盈玥都惊住了,她居然是中毒了?!

第二一一章、寒水石

永瑆陡然怒急攻心:“中毒?!这宫中饮食一律要先经过尝菜太监的口,福晋怎么可能会中毒?!”

罗太医叹着气道:“只怕是日积月累,慢性中毒。因此尝菜太监所服食分量便更微小,一时半不会根本不会察觉!”

说着,罗太医又急忙道:“十一爷请放心,因发现得早,福晋中毒尚浅,只要不再继续中毒,微臣开个调理的药,不消两月便可恢复如常。断断不会碍着生养。”

听了这话,永瑆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咬牙切齿道:“必须立刻把毒源找出来,否则——”是他大意了,上辈子的时候,富察竞容可没有中过这样阴损的毒!

此毒初显迹象之事,妨碍的只是信期而已,多数女子羞于此事,只怕都不会请太医!幸好他福晋不会羞于此事,否则若是再晚几个月…永瑆不禁心中打了个冷战。

此人的目的,是想要断了月娘的生养啊!

实在是太过阴毒了!

罗太医忙点头:“是,凡是福晋入口之物,微臣会一一细查。”

盈玥蹙眉:“我倒是觉得这毒,不可能是下在一日三餐的饮食中,否则便不止我一人月事不调了。”皇子福晋的膳食也算是比较丰盛了,怎么也得有二十来道菜,她是如何都吃不完的,剩的素来都会赏赐给身边的宫女嬷嬷们。却未曾见她们有月事不调。

盈玥眉心簇得更紧:“若非是饮食,难不成是…”盈玥忍不住看了陶卉姑姑一眼,“你带太医去检查一下库里那些滋补品吧。”

“是,奴才明白。”陶卉姑姑突然觉得心下有些不安,难不成真的是她经手的东西除了问题,“福晋!那些滋补的食材和药材,都是上头赐的。早先罗太医也都一一检查了,不可能有问题啊!”

盈玥也蹙眉了,“话虽如此,但除了一日三餐的饮食,入口之物也不过就是这些了。还是再查一遍吧。”

“是!福晋。”陶卉姑姑没有坚持,便为罗太医引路,去小库房重新检查了。

盈玥的小库房一直都是陶卉姑姑打理,若真查出什么问题…纵然她相信陶卉,可是…

唉,现下也只能等着罗太医的结果了。

自进宫以来,盈玥倒是得了不少上等的滋补品,阿胶、燕窝、雪蛤、银耳、鹿筋、蜂蜜、辽参…这些都是陶卉负责守着,时常给她炖点滋补的汤汤水水。

见她神色沉郁,永瑆忙握住她的手,道:“别怕,有我在。”

盈玥一愣,这话似乎有些耳熟…好像亲迎那日,她带着红盖头的时候,大哥将她的手交给永瑆的时候,永瑆也说过这样的话。

正在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罗太医捧着一盒东西回来了。

永瑆忙松开了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罗太医脸色有些不妙,他指着盒中的粉末道:“十一爷、福晋,这盒阿胶粉有问题!”

盈玥蹙眉:“可是我记得,当初赐下来的时候,你应该检查过吧?”

罗太医幽幽道:“不错,只不过微臣当时只是从表面舀了一小勺检查。”

盈玥脸色一青,她听懂了罗太医话中的意思。这阿胶粉,最初表面一层没有问题,但是下面的…便是被加了料的!

这计策,虽算不得多高明,却成功利用了大多数人习惯!像这样粉末状的一大盒阿胶粉,若是全都倒出来检查,的确是太麻烦了些,因此素来都是取表面的一点点检查而已!

永瑆怒问:“这里头到底被加了什么东西?!”

罗太医肃色道:“是寒水石的粉末!阿胶味重,因此寻常人根本品不出分别!”

永瑆吸了一口冷气:“寒水石虽然也是一味药材,但素来为宫中禁用!福晋的阿胶粉中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罗太医低头道:“微臣不知。”

盈玥却不晓得寒水石为何物,忙问:“这寒水石到底是什么东西?”

罗太医道:“回福晋的话,寒水石是清热消火、利窍消肿的良药,然而此药有毒,需十分谨慎使用。若是久府,必定伤阴损元,于女子有大碍。若是服用过量,更是会置人于死地!这样的药,宫里是断断不许用的!”

盈玥心中大怒,“到底是谁有这等本事,将宫中禁用之物弄了进来?!”

永瑆气得在殿中来回踱步,“这阿胶粉,我记得是去年冬天,山东巡抚进贡之物!是皇后所赐!”

盈玥淡淡道:“与其说是皇后所赐,不如说是皇后分配下来的。不只我有,六宫嫔妃、公主、福晋,都有份儿。”

永瑆面色阴沉:“皇后一直厌恨你我,会有害人之心,也不稀奇!”——若月娘不能有生养,便等同破坏了他和富察家的关系。那十二弟就…

盈玥唏嘘道:“你难道忘了,十二阿哥已经指婚了博尔济吉特氏。”

永瑆冷哼:“只是指婚了而已!博尔济吉特氏已经返回科尔沁备嫁,万一在嫁进来之前便出了什么事…”

盈玥无语:“就算如此,皇上十有八九会另选一个科尔沁的格格只给十二阿哥!”

听了这话,永瑆一时无言了。

沉思良久之后,盈玥道:“这阿胶粉是由内务府一股脑送到皇后处,再由皇后分配下去。不管怎么说,皇后都是最有嫌疑之人。只不过…旁人也未必没有嫌疑!”

永瑆脸色肃然:“既然是内务府送来的东西,那么内务府家族的那些人就有机会伸手…”

盈玥知道,永瑆说得是令贵妃。

永瑆又对罗太医道:“这件事暂时封口,不许对任何人提起。福晋的脉案,便记做是肠胃不调,药方子你一明一暗开两个,勿要叫外人察觉。”

“是,微臣明白。”拱手一礼,罗归诚忙去开了个温补的药方子,便退下了。

永瑆长长吐出一口气,“这件事我会安排人暗中追查!”

说着,永瑆不禁愁眉紧簇:“只不过,这阿胶粉是去年十一月送来的,至今已经一个半月…”莫说已经过去一个半月,只怕一天半的功夫都足够湮灭证据了!

永瑆恨恨一巴掌拍在了案几上,“若叫爷知道是谁干的——”永瑆脸色阴森阵阵,完全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第二一二章、不能生养

转眼又过了三日,吃着罗太医开的药,盈玥很快身子便干净了,气色也见好了些。只不过她的病,对外宣称只是肠胃有些不调罢了。

“那些还未用完的阿胶粉,奴才已经仔细收了起来。这事儿,都怪奴才不当心…”陶卉一脸愧色。

盈玥淡淡挑眉,“卉姑姑已经极尽小心了,这件事怪不得你。”

“出去走走吧,闷在屋子里,心情反而更糟糕!”盈玥如是道。阿胶粉的问题,永瑆已经叫刘昶去查了,这东西经手的人太多。再没查出端倪之前,不宜贸贸然揭穿。

青杏笑着道:“正好御花园的朱砂玉兰已经含苞待放了呢。”

虽说已是初春时节,青杏犹自不放心,特意取了个厚实的斗篷给她披上,这才出门了。

御花园的万春亭一带,栽植了一小片玉兰,以珠砂玉兰为主,也有几株白玉兰和黄玉兰。光溜溜的树干上,一朵朵含苞的玉兰,已然透出清香。

盈玥抬头看着满树花苞,心情也不禁好多了。

正在这时候,前头亭中突然传出了一声“啊”的惊呼声,“贵人!贵人您怎么了?!您别吓奴才啊!”

盈玥蹙眉,是哪个贵人在万春亭出事了吗?略一迟疑,便快快步穿过玉兰树林,抵达了声音来源。

只见一个身穿上等浅紫芍药绣纹蜀锦旗服的宫妃已然倒在了地上,盈玥凑过去一看那人的容颜,不禁吃了一惊:“顺贵人?!”

顺贵人身边只带了两个宫女,此刻早已吓得惊慌失措。

盈玥忙问:“你们贵人这是怎么了?”好像是晕过去了?

一个嫩脸宫女红着眼圈道:“贵人这两日就不太舒服…”

说着,盈玥突然看到顺贵人的旗服上竟然晕开了一小片血红!她瞬间愕然,“这…!”该不会是小产了吧?

宫女脸色有些忸怩,“回福晋,我们贵人…这个月的月事格外不调,所以一不小心就染透了。”

盈玥松了一口气,不是小产就好。

等等!盈玥心头突然泛起了一丝不妙的感觉,顺贵人也月事不调?

按理说顺贵人这般年纪,素日里也蛮健康的,应该不太可能有这方面的困扰吧?

盈玥来不及多想,连忙叫太监扶起晕厥的顺贵人,给送回了咸福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