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刘昶笑眯眯来了,“福晋,十一爷有件缂丝团纹的斗篷落您这儿,叫您给送过去呢。”

盈玥一脸狐疑,还得老娘给亲自送去?你给捎带回去不就得了?

却也猜得出,永瑆这是见她,却傲娇地不肯过来。

无语了半晌,直接带上斗篷,去了前头诒晋斋。

只见里间罗汉榻前的那架紫檀山水屏风不见了,换成了一架苏绣群仙祝寿的屏风——这就是姜含栀绣的那个屏风?还真不小呢!足有三尺高,上好的素锦面料上,仙云袅袅,仙娥们衣魅翩翩…诶?怎么其中一个仙女的脸跟姜含栀那么像呢?!

“福晋看什么呢?”坐在罗汉榻上的永瑆斜眼瞄了她一眼。

盈玥指着屏风上那个仙女道:“你看这个瑶池边儿的粉衣仙女,怎么长了一张姜氏的脸?”

永瑆一愣,“是吗?”便下榻来,弯腰一瞅,不由笑了,“别说,还真像呢!”

盈玥撇撇嘴,这是把自己幻想成仙女了吗?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永瑆笑眯眯打量着自己福晋那一脸的不爽之色,“怎么,福晋这是吃味了吗?”

“呵呵。”盈玥给他来了个冷笑,吃你妹的醋!你们这个皇子阿哥,哪个不是妻妾成群?为你们这种人吃醋,老娘早晚得被醋淹死!

“我有什么好吃醋的?但凡有点姿色的女子,哪个不把自己当小仙女?”臭美,是女人的天性!没什么大不了的!

永瑆摸了摸下巴,道:“姜氏虽有些姿色,但若比作仙女,她的气度风骨,还差得远。”

这话听得这还顺耳点。

盈玥将手中的斗篷搁在了炕几上,忽的便瞄见了罗汉榻旁边花梨木倭角四方几上的一摞崭新的衣裳,一件件叠得整整齐齐码放,旁边还有鞋袜若干。

呵呵,姜氏绣屏风可以正好派上用场,会直接搁在永瑆书房不稀奇,可姚落槿给裁制的四套春装会放在这里,可就不对劲了吧?明明一早就送来的,居然过了两个多时辰,都没给收起来?!还就摆在这个显眼的地方!

你丫的,故意显摆是怎么滴?!

“嗯?!”盈玥瞅着那些衣裳的料子,突然觉得有点眼熟,“这秋香色的贡缎,不是去年冬天,我赏给姚氏的那匹吗?!”

尼玛现在成了永瑆的袍子了!

永瑆道:“姚氏说,你赏的料子都太金贵,她不配用,所以都攒着,给爷做成春装了。”永瑆摸了摸自己下巴,“姚氏还算懂事。”

懂事你奶奶个儿嘴儿!自她进门一来,姚氏除了初次请安,被姜含栀撺掇着来添了一回堵,而后便安分了。便经常给盈玥做点针线,鞋垫啦袜子啦鞋子啦,盈玥也不白收她的东西,随后都会叫青杏拿匹自己不喜欢的缎料赏赐给姚氏。

这秋香色贡缎,别看“秋香色”这个颜色的名儿挺好听,其实这个颜色一点也不好看,暗色黄绿调,黄多绿少,乍一看上去,特么滴就是屎色!

盈玥伸手把这件“屎色”的袍子给抖开了,走到永瑆身前比了比,诶?居然貌似还挺好看的?

是了,这种暗黄的颜色,非常挑人,得是皮肤白气色好的人穿才好看,只要稍微黑点或者气色差点,就会这件衣服反衬得缺点放大。

可永瑆恰恰就长了一张几乎无暇的脸。

而且这秋香色袍子的裁制上,姚氏的确用了心,特意用素净的银白色掐牙,衣襟上还特意用绿色丝线缠着银线绣了竹石纹,这样一来,倒也不失雅致。

盈玥点头:“还行。”

永瑆笑着道:“姚氏的女红虽不算顶尖,但还算用心。”

第二一九章、貔貅和永瑆

永瑆笑着道:“姚氏的女红虽不算顶尖,但还算用心。”

说着,永瑆一把握住了盈玥的手,“福晋准备了什么寿礼要送给爷?”

“若是礼物不好,仔细爷吃了你!”永瑆貌似凶狠地虎着脸道。

盈玥险些要翻白眼,“那礼物若是好呢?”

永瑆搓着手,笑得贼贱,“若是好礼,那福晋吃了爷可好?”

你的脸皮还真是非一般地厚度啊!

永瑆一双星眸闪烁着好奇,“福晋就别藏着掖着了,到底要送爷什么好东西?”

盈玥哼了一声,“明儿才是你生日呢,着什么急!”

你越是着急,老娘越想吊你胃口!

永瑆嘴角僵住了,费了这么多力气,竟丁点作用都没起!永瑆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为了爷的生辰,必定叫福晋费心了。”

盈玥笑容若春风平淡,“不费心,就是费了点钱。”想要把生日办得热闹隆重,膳房那边肯定得给足了打赏,还有明日要登台的两个戏班子,也要提前赏了。

加起来已经花出去几百两银子了。

倒也不多,只不过永瑆这抠门的家伙,肯定不会给报销的。

永瑆俊脸囧囧,“福晋的意思,是希望爷把费的钱补给你吗?”

盈玥顺手拈起炕几上盘中的一枚果脯,塞进嘴里咀嚼着,淡淡道:“这点小钱,倒是没必要。”因她的腰包厚度,几百两银子,的确是小钱儿了。

永瑆笑眯眯道:“福晋还真是大方。不如这样吧,爷不能叫福晋吃亏了,以后爷的俸禄便交给福晋可好?”

盈玥有些惊讶,虽说永瑆如今只是个未分府的皇子,俸禄十分有限,可素来只进不出的抠门佬,居然也有交出工资的时候??

盈玥有些狐疑,“以后的俸禄,都交给我?”

永瑆点头。

盈玥继续问:“分了府以后,也交给我?”别看现在不多,皇子分了府,授了爵位,那俸禄可就相当可观了!亲王每年俸银一万两、郡王五千两、贝勒两千五百两、贝子一千三百两…永瑆作为一个比较得宠的皇子,怎么也得混个贝勒吧?

每年两千五百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

永瑆这是哪根筋不对了?

唔,算了,既然他要交工资,不要白不要!

盈玥笑了:“既然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

没分府的皇子,其实是没有俸禄的,有的只是月例而已。每月例银不过区区二十两,不过有各种各样的份例,吃喝拉撒睡一条龙送上门。因此,基本上是不需要花钱的。

一年四时的份例绸缎,夏日的冰、冬日的炭,也都是很丰厚的。

永瑆刚说了把俸禄交给他,刘昶便将账本送到了燕怡殿,“以后,十一爷的月例银子和用度,奴才会叫人直接送到福晋这儿来。”

盈玥一愣:“连用度也送我这儿?”

刘昶道:“正是。”

盈玥忙瞄了一眼,账本上的记载倒是十分明晰,每月二十两月银,还有春季绸缎,有蟒缎、倭缎、闪缎、云缎、衣素缎,还有潞绸、杭细、软绫、里纱、高丽布、松江布,种类多,数量就更不少。

麻蛋,一个男滴,居然份例缎料比她还多!

盈玥忍不住嘀咕:“这么多用得完么…”

刘昶笑了:“以后既然交给了福晋,自然是福晋做出处置,福晋若是嫌多用不了,可以留作打赏。这些可都是上用之物,赏人也是十分拿得出手的。”

盈玥撇撇嘴:“还是算了吧,这些发下来,是专门给十一阿哥做春日新衣用的,我可不敢随便挪用。”

刘昶道:“福晋这是见外了。”

“行了,等春日衣料到了,便直接交给针线上人,让他们看着裁制吧。”盈玥淡淡道。皇子身边有针线上人、浆洗上人、灯火上人、锅灶上人,各司其职。针线上人便是专门裁制四季新衣的。

“嗻,奴才记下了。”

翌日。

天蒙蒙亮的时候,盈玥就被枕边人生生给吵醒了:“福晋!醒醒,爷的生辰到了,赶紧把寿礼拿出去来给爷瞧瞧啊!”

卧槽!

昨晚折腾嘿咻到半宿,也不让人好好睡个觉!

盈玥满脸黑气爬了起来,看了一眼精神异常抖擞的永瑆,恶狠狠道:“你着什么急,会给你的!”

永瑆杵着脸道:“那你现在就给爷!”

盈玥扶额,头疼不已,若是不给,自己看样子是别想睡了,便扬声道:“青杏!把梳妆台底下第二个抽屉里的东西拿过来!”

“嗻!”

不消片刻,一只小巧玲珑的锦盒便被递了进来。

永瑆大喜,二话不说一把夺了过来,活像个头一次收到生日礼物的小孩子了!分分钟便打开了盒子。

里头赫然是一只温润如玉的貔貅。

和田籽玉的质料,还带着些微秋梨黄的皮儿,约莫婴儿拳头般大…

“诶?怎么有点眼熟?”永瑆盘腿坐在床头,越看越觉得眼熟。

突然永瑆瞪大了眼珠子,这个不就是砸爷的那块吗?!就是在和嘉姐姐府门外,击中了马腿弯,害得他从马背上摔下来,摔得最惨烈的那回!

因为太过灿烈,永瑆记忆犹新!

“富察盈玥!”永瑆咬牙切齿,回头怒视盈玥,结果只看到盈玥一张恬静的睡颜。

永瑆嗖的黑了脸,才一转眼功夫,居然又睡了!

永瑆愤愤爬过去,抓着盈玥的肩膀,生生将她摇醒了。

再度被吵醒的盈玥,一张脸都黑漆漆了:“不是都给你了吗?”

永瑆一把抓着那只貔貅,道:“这块籽玉,是不是你砸爷的那块?!”

盈玥淡淡“哦”了一声,“是啊,怎么了?”见永瑆已经气得跳脚,盈玥便笑眯眯哄着:“你想啊,这块籽玉,我当初就想送给你了,结果你不要,现在兜了一圈,又到了你手里,不是挺好的吗?”

“可是——”永瑆的脸色还是有点郁闷,盼了这么久的生辰贺礼,结果竟会是这块让他疼痛尤新的籽玉!

盈玥淡淡道:“你要是不喜欢,就还给我好了!”说着,便要伸手去夺。

永瑆却急忙给揣进了怀里,“送给爷的东西,还想收回?门都没有!”

盈玥无语,都活了两辈子了,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永瑆仔细打量着这只籽玉貔貅,的确雕琢得栩栩如生,“福晋为何雕了一只貔貅送给爷?”

“貔貅可是祛灾避凶、招财进宝的神兽。”——而且只进不出,跟永瑆这厮像极了。

永瑆满意地点了点头:“嗯,意头的确不错。”

盈玥窃笑不已。

第二二〇章、宴间百态

永瑆生辰宴是午宴,因此不必着急。

盈玥把自己打扮得美美地,这才前去张罗。

临近午时,宫里宫外的人便陆陆续续赶到了。盈玥忙活活接待着,分府在外的几位皇子全都带着福晋、侧福晋来了,还有和敬、和嘉两位公主,宫里的七公主和九公主,宫里一串大大小小的阿哥,那叫一个热闹。

盈玥忙向大公主问及咏絮的胎相。

大公主点头道:“一切稳妥,最晚月底就该发动了。”

和嘉公主笑着道:“也不晓得咏絮和敏仪姐姐,谁会先生产,我倒是好奇得紧。”

大公主笑着打趣:“我倒是瞧着你身子将养得差不离了,不知何时再生一个?”

和嘉顿时羞了红脸,“哪里是说来…就来的。”

盈玥连忙问:“怎么二哥还没来?”

和嘉道:“汗阿玛给他指军机处行走的差使,他说要先去应付一下,晚些才能过来。”

是了,二哥现在是二等侍卫兼军机处行走。

大公主扫了一眼井然有序的现场,笑着道:“难为你了,操办得竟这样妥帖。”

盈玥赧笑道:“您可别这样夸我,第一次筹办宴饮,我可生怕出了什么纰漏。”

话音刚落,便瞅见四贝勒拿筷子沾酒,哄着十六阿哥舔了一口。这一舔,辣得十六阿哥“哇”地哭了起来。

盈玥暗骂一句卧槽,我才几分钟没盯着,就出了事儿了!

四贝勒都是当爹的人了,长子的年岁与永瑔也差不离,竟这样糊弄欺负幼弟了!盈玥不禁火冒三丈,舒贵母妃把儿子送过来参见宴饮,这是信得过她!没想到在她眼皮子底下,竟被整哭了!

盈玥赶忙上前抱着哄着,忍不住嗔怪地道:“四哥,永瑔才几岁,您怎么给他喝酒呢!”

四贝勒哈哈笑道:“没给他喝酒,就舔了一口!这小子酒量不行,得多练练!”

盈玥气得险些爆粗口,练你奶奶个嘴儿,她强忍着暴怒,正色道:“四哥,小孩子是不能喝酒的!”小孩子肠胃尚未发育完全,不能碰酒精!

四贝勒撇嘴:“哪儿就那么娇贵了!来十六弟,在尝尝这个,四哥跟你保证,这个是甜的!”

十六阿哥泪眼红肿,愤怒地瞪着这个欺骗了自己的长兄,一脸的不信任。

盈玥忙叫人拿了一杯奶茶给十六阿哥,又忙问:“十一爷哪儿去了?”这些个皇子兄弟,不应该他负责接待吗?人哪儿去了?

四贝勒道:“珊林那小子还没影儿,十一弟去军机处寻了。”

盈玥忍不住咕哝:“也不跟我说一声…”

心里正埋怨着,忽的发现永瑆的两个侍妾姜含栀和姚落槿居然都跟在她屁股后头,盈玥一脸古怪:“我不是给你们俩安排了席位么,跟着我做什么?”

姜含栀娇滴滴道:“福晋还忙着,哪儿有婢妾坐下的份儿?”

姚落槿也忙低声道:“婢妾粗笨,福晋若不嫌弃,只管差遣婢妾打打下手。”

呵,你们俩今儿倒是挺殷勤乖巧。

盈玥瞄了一眼宴席上,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四贝勒带了嫡福晋和侧福晋,六贝勒和吟容姐也刚刚落座,几位大大小小的公主也正坐在一块说笑看戏。

盈玥瞅着四贝勒的侧福晋完颜氏似乎气色不佳的样子,忽的发觉,完颜氏肚子是鼓的!尼玛你是职业孕妇啊,居然又怀孕了!

瞧着身孕已经有四五个月的样子了,便对姜含栀道:“姜氏素来会照顾人,便去照顾四贝勒侧福晋吧。”

姜含栀俏脸一怔,脸色有些不情愿,却也不敢违背嫡福晋的吩咐,只得闷着脸应了一声,朝四贝勒一家子的席位去了。

“至于你…”盈玥瞄了姚落槿一眼,“你帮着照看十六弟吧,别让四贝勒再给他喂酒喝了!”

“是。”姚氏忙屈膝应了。

十六阿哥这会儿子已经止了哭声,他扯着盈玥的袖子道:“表姐,这戏不好看,你给我点个好看的。”

不好看?盈玥忙瞄了一眼戏台子,上头正唱着缠绵的西厢记,盈玥笑了,小孩子自然不喜欢看这种戏,盈玥微微一忖,便吩咐青杏:“换一出武松打虎吧。”

十六阿哥呲着小奶牙、握着小拳头,气昂昂道:“打老虎!”

旋即便听得哈哈的笑声,“十六弟这是长本事了,想打老虎了?”来的可不正是永瑆么。

盈玥大喜连忙迎了上去,“我二哥呢?”

永瑆无奈耸了耸肩膀:“在军机处,被瑾林给逮着了,正训着呢,一时半会儿是过不来了。”

盈玥郁闷了,大哥大哥,你什么训二哥不成,非逮着今天。哪怕二哥是额驸,这后宫之地,也嫌少有机会能进来,难得今儿得了皇后允准,你丫的能不能别拖后腿啊!

永瑆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不怪瑾林生气,谁叫姐夫愈发吊儿郎当了呢,军机处的差使也敢不上心。”

大哥的性子随了阿玛,年纪越长,就愈发严肃严厉,长兄如父这个词,如今用在他身上真是愈发贴切了。

盈玥无奈地摇了摇头,二哥的性子,又不是今日才如此的,大哥这是忖着自己在京中日子不久,才格外急躁些。

和嘉公主见状,忙道:“你若着急,我叫身边太监再去催一催吧。”

盈玥忙笑着道:“其实大哥知道分寸,是我太着急了。”大哥如何不知今日是永瑆的生辰?只不过是心里吃味罢了。

和嘉公主唏嘘道:“身在内宫,想见母族兄弟,自然更加不易些。”说着,便指了身边一个腿脚麻利的小太监去请人了。

和嘉公主叫人去请,哪怕是大哥也得给面子的。

不消半个时辰,福隆安便灰头土脸来了,看到她这幅模样,盈玥忍不住笑了,“二哥快落座吧,数你来得最晚!”

福隆安忙上前问了众人安,不禁一脸晦气地道:“我一大清早就进宫了,原打算应个卯便过来,没想到…”福隆安叹着气摇头不止,大哥分明是嫉妒他,能进内宫见妹妹,所以才要堵着训他!

福隆安哼哼道:“大哥还不到三十,就跟小老头似的,越来越像阿玛了!”

“咳咳!”和嘉公主赶忙咳嗽了两声,示意额驸适可而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非议长兄和公爹,着实不妥。

四贝勒哈哈笑了,连忙举杯道:“来来来,珊林啊,咱们一醉解千愁!”

盈玥翻了白眼,这又要给他二哥灌酒了吗?

好在二哥的酒量是比较在线的,灌就灌吧,反正灌不死!

第二二一章、缺德的四贝勒

永瑆的十五岁生辰宴,端的是一个热闹,台上武松高大威猛,那老虎也是用真的虎皮披在人身上扮演的,二人打斗起来,那叫一个精彩!

底下的十六阿哥兴奋地小脸都红了。

趁着他不备,四贝勒又使坏,偷偷往十六阿哥的奶茶里倒了半杯玫瑰甜酒。

玫瑰甜酒,顾名思义,口感是甜的,一点也不辣嘴。

十六阿哥捧起来,喝了一口,只觉得甜丝丝香喷喷,反而还觉得更好喝了呢。

一旁伺候着的姚落槿也没察觉,只温柔地为十六阿哥擦拭着嘴角,不时为他布菜夹菜,服侍得倒也殷勤仔细。

今日阿哥们齐聚一堂,外加绵恩这个皇孙,只可惜咏絮未能前来,绵恩的席位上,孤零零一个人。不过这会子,他正在被他四叔灌酒呢。

六贝勒永瑢趁机跑了过来,跟十一阿哥哥俩好碰杯呢。

唯一没人搭理的,便只有中宫所出的十二阿哥了,人人都晓得他身子骨娇弱。坐在十二阿哥之下的福康安,宁可跑去跟比自己大许多岁的定郡王绵恩推杯换盏,也不招惹十二阿哥。

结果弄得十二阿哥一个人孤零零的,左看右看,瞅着令贵妃所出的十五弟也是孤零零一个人,想搭话,却想着皇额娘叮咛着叫他离延禧宫的人远些,嗫嚅了片刻,还是没开口。

“十二哥,你哪里不舒服吗?”十五阿哥虽小,却也看出十二阿哥举止有些怪异,便忙问了一句。

十二阿哥忙不迭摇头,“我、我没事。”却瞧见主人席位上的十一福晋盈玥,已然起身。

十二阿哥登时便以为盈玥是要过来关心他,忍不住眼巴巴瞅着,结果盈玥快步掠过了十二阿哥的席位,侧身坐在了六福晋吟容身旁,正好背对着十二阿哥。

十二阿哥一张小脸上满是落寞。

吟容低声道:“你也不盯着点,我们爷酒量不错,这么喝下去,只怕要把十一弟给灌醉。”

盈玥斜眼瞄了一眼那对哥俩,心情都相当不错的样子,已经勾肩搭背了。

便笑着道:“放心吧,他有分寸。”说着,拿起酒盅,也跟吟容姐碰了一杯。永瑆又不是小孩子了,活了两辈子的人了,还不晓得自己酒量几分吗?

吟容笑着端起白玉酒盅抿了一口,“在宫里,还是诸多不便。等分了府,咱们见面就便宜多了。”

盈玥叹了口气:“十一阿哥的府邸还不曾动工呢,天晓得什么时候能分出去。”她早巴不得分府了,在宫里,少不得被纠缠到六宫嫔妃的争斗中,实在叫人心中不安。